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查理斯(罗纳德·考尔曼 Ronald Colman 饰)受伤并失去了记忆,几十年的人生突然变成了一张白纸,带着迷惘和绝望的心情,他与舞女波拉(葛丽亚·嘉逊 Greer Garson 饰)邂逅了。在得知了查理斯的情况之后,波拉果断的担负起了照顾他起居的职责,在波拉的精心照料下,查理斯渐渐的康复起来。尽管记忆并没有恢复,但重拾了阅读和写作能力的他成为了一名作家。
一场意外的车祸唤醒了查理斯脑海中的记忆,同时也带走了关于波拉的一切。伤心欲绝的波拉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以秘书的身份再次接近了毫不知情的查理斯,这对心心相印却一再错身而过的情侣能否获得圆满的结局呢?
今天看了这部电影之后,一时间情绪难以控制,顶着明早有个英语考试但是还没复习的压力,我想要写下这篇影评。
第一次看到葛丽亚·嘉逊,是在傲慢与偏见的电影里,她饰演主角伊丽莎白,美丽聪慧,虽然比我理想中的伊丽莎白要成熟,但是却是多个版本中我最喜欢的。而这次,她饰演的是一个悲情女性,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生下孩子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再见时双方已是陌路。
追逐爱情的女性形象千千万万,她不是最打动人的那个(虽然她是我在黑白影片中最喜欢的女演员),也不是最痛苦的那个,因为她和自己的爱人最后还是相认,一个大团圆的结局,皆大欢喜。但是,各人有各人的爱情,当自己的爱人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谁又能坦然处之?在波拉作为查尔斯的秘书出现时,我真的吃了一惊,因为我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再度失忆的爱人身边。她选择了最理智的方式去处理这段感情,并因为这段爱情变得更加优秀。
不管这部电影情节的狗血程度如何超出了我的想象,不管除了男女主角之外的人物的塑造是多么不丰满,编剧还是把现在几千章言情小说都讲不完的故事都融合在了这两个小时之内。这部电影,是在黑白的背景下,没有过多的色彩渲染,没有滤镜,有时我甚至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电影中的装饰物在我的眼中就只是一个颜色,这时,电影中最吸引我的就是人物,他们的情感变化在黑白色的镜头下也毫不逊色。
这部电影中给的人物特写并不多,开头时有史密斯因为被人认错而伤心失落,而后是男女主角初见,两人在互相认识时,波拉对史密斯的遭遇表现同情,再之后,记得的就不多了,不过基蒂在和查尔斯眼神对视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她从最初的欣喜变得逐渐失落,这是我认为整部电影中展现的最好的细节之一。纵使特写并不多,但是我依旧陷入其中。我一直不知道评价一部好电影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电影中有能够打动我的情节、画面甚至是情绪、声音,这些就足够使我给电影好评。
也许,在看了很多色彩丰富的电影电视剧之后,再去看黑白电影,就会觉得不是很自然。但是在色彩被剥离之后,就留下了电影中最纯洁的部分:人物和情节。人们的悲欢离合,与电影色彩无关,与表达方式无关,不管岁月如何流逝,我们依旧能够在老电影中感受到纯洁的情感。
另:这部电影的剧情真的如网友所说,可以当作许多言情小说的桥段,失忆梗、车祸梗……当时编剧的脑洞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据说是“失忆症”情节的鼻祖。
最近连续看了一些黑白老片,发现二三十年代的女性家庭社会地位也就是被当成花瓶摆设,必须找个人嫁是她们的终极人生目标,比中国旧时观念也进步不了多少。当时的导演看起来很喜欢萝莉配中年、年龄差二十以上。
影片充满了男性自大的气息,这也导致了感情情节设计的单薄、不可信。比如,Paula路上遇到一个又病又憔悴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男人,因为她天性热情而帮助他是合理的,但是立刻爱上他并为他牺牲工作什么的,就完全不合理了,这大概是男性心里想要的圣母吧。比如女配基蒂,15岁第一次见到男主,就爱上他并三五年远距离锲而不舍,你说她为了男主的钱和地位那很合理,偏偏要扯什么对一个相差二三十岁的人一见钟情,并在最后一刻“圣母”地放男人自由,我呸!
这个故事是大团圆结局,其实我觉得更适合是个悲剧。要知道女主原先是个舞女,有小孩没男人没工作,她在当时社会环境下、大概率得继续做舞女or妓女。导演简单地一句话把孩子拍夭折了,轻轻带过,其实孩子活着,影片才会有更大的情节冲突可能性。
Anyway,一部舒缓温馨的老电影,不去管这些感情戏bug的话,是部好电影。
《鸳梦重温》电影剧本
原作/〔美〕吉姆士·希尔顿
改编/克劳迪尼·韦斯特·乔治·弗罗希尔
译/刘宁
《鸳梦重温》系美国米高梅电影公司于一九四二年根据吉姆士·希尔顿的同名小说改编摄制的。影片荣获美国电影艺术和科学学院(奥斯卡——编者注)最佳影片、最佳剧本、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配角等五项奖,成为轰动一时的名片。
影片的导演默文·莱罗伊也是《魂断蓝桥》的导演。他这重以情动人,把笔墨致力于特定时代人物情感的描绘,富有内在的抒情色彩。饰演男去主演的是美国名噪一时的大明星罗纳德·考尔曼和格丽亚·嘉逊。
一九一八年秋
一座古城堡式的建筑物耸立在梅尔桥镇近郊的山坡上,在雾蔼中若隐若现,显得神秘而阴森。这是一所精神病院,收容那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失去独立生活能力或精神残废的军人。
精神病院接待室
一对六十开外的老夫妇,正神情紧张地听着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讲话。
贝尼特医生:“劳埃德先生和太太,我还要提醒你们,即使他真是你们的儿子,现在也不一定会认得出来。脑震荡使他丧失了记忆力,连说话都有困难。一九一七年,他在邻近阿拉斯战场的一个弹坑里被德军俘虏,当时已是奄奄一息,身份不明。在德国医院里清醒后,他对以往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也没有可以联系的家属。”
劳埃德太太用手绢擦了擦眼泪,肩头轻轻抽动着,不自觉地向丈夫身边靠了靠。劳埃德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示意她冷静。
贝尼特:“六个月前,他通过瑞士安排的战俘交换来到这儿,我衷心希望他就是你们的儿子。我相信,只要在正常的环境中给以精心的护理,他的病会慢慢痊愈的。”
劳埃德太太急切地:“我们可以见见他吗?”
贝尼特:“当然可以。”
贝尼特转过身去,他身旁的一位医生推开玻璃门。贝尼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不过,劳埃德太太,别寄予太大的希望。已经有过许多起令人失望的例子了。”
劳埃德太太点了点头,目送两位医生离去。
病房
两位医生走进一间通房,里面排满了床铺,犹如军营。病人有的坐在自己的床上,两眼发直;有的在痴痴发笑;有的机械地摆弄着手上的腰带。
贝尼特医生满面春风,和蔼地向大家打着招呼:“早安,孩子们。顺便来看看你们。”
他向大家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在经过一名病人床前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安,奎勃。睡得好点了吧,嗯?(奎勃点点头)对,你照这样继续下去就会好的。”
贝尼特又向另一名病人走去,向他伸出右手。病人瞪着他傻笑,毫无反应。
贝尼特:“怎么啦?你忘了我们是朋友吗?上次我们还握过手呢,不记得了?(病人摇摇头)喔,如果你今天不愿握手,那就算了,不过我不会对你失去信心的。”
贝尼特继续穿行在病床间,另一位医生紧随着。他们在一位穿着睡衣的英俊青年面前站住。贝尼特紧紧握着他的手:“嗯,史密斯,(即査尔斯——译者注)你看上去好多了,真的,大有进步。(回头对医生)你说呢,医生?”
医生微笑地点点头:“是好多了。”
查尔斯愣愣地望着,眼中露出探询的神情。
贝尼特:“我们……呃……我们有事情要告诉你,想听听吗?有人想见你。(他停顿了一下)劳埃德先生和太太……劳、埃、德!”
查尔斯侧着头思索:“劳埃德……劳埃德……”
贝尼特:“你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吗?他们在一九一七年接到通知,说是他们的儿子失踪了,在……呃……阿拉斯失踪的。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可能是他们的儿子,也可能不是。反正马上就会知道了。”
査尔斯口吃地:“我的……我的父母……”
贝尼特:“别着急。只要你努力的话,你会讲得很清楚的。这只是一个信心问题。你需要重新树立起信心。”
查尔斯:“我的……父母亲。”
贝尼特转身向医生:“医生,请你帮他穿着一下,再带他到接待室去。”
医生:“好的。来吧,史密斯。”
查尔斯未动,喃喃着:“劳埃德……劳埃德!”
医生:“坐下,老兄。”
查尔斯:“如果……如果……”
医生:“如果他们是你的父母亲?”
查尔斯:“他们……会把我从这儿接出去吗?”
医生:“那要看‘如果’是否真的了。坐下。”
医生帮査尔斯穿着好,带着他走出病房,顺走廊向接待室走去。查尔斯仍然口中念念有词:
“劳埃德……劳埃德……”
接待室
医生推开门,和査尔斯一起进去。老夫妇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劳埃德太太失望地垂下了眼睛。査尔斯无言地望着两位老人。
贝尼特:“那么,他不是你们的儿子?”
劳埃德摇摇头:“不是。”
贝尼特:“很遗憾,我出自内心地感到难过。”
劳埃德太太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扑在她丈夫身上抽泣起来。査尔斯神情十分沮丧。贝尼特慢慢地走向査尔斯,安慰他“
“我的孩子,跟你讲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精神病院
花园小径一直通向大门。查尔斯独自在朦胧的细雾中散步。深秋的天气,已是十分寒冷,查尔斯突然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翻起军大衣的领子,又把大衣裹紧,向大门口走去。传达室里一位老人,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探头看看窗外。
看门人:“少校,这种天气还出来?打算散散步?雾真够浓的。”
查尔斯:“不要紧的,谢谢你……这大衣挺暖和的……我喜欢散步……雾是够浓的……”
查尔斯和看门人搭着话,走出了大门。
大街上
雾越来越浓,五步开外便看不清了。査尔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来到了大街。不知走了多远,只听见前方人声鼎沸,夹杂着欢悦的叫声“战争结束了!”“法西斯给打垮了!”查尔斯循声走去,卷进人群,被人流拥到一家小纸烟店门口。
纸烟店
查尔斯走进店,站在柜台前浏览着。一位头发灰白的女人自柜台后向他招呼:
“嗯?买什么?快讲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泡着。”
查尔斯眼神有些发呆。老板娘看着他的神态,似乎有所察觉。
查尔斯:“香烟。”
老板娘:“什么牌的?……怎么,你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你是……喔,没事儿,亲爱的,慢慢挑吧,我这儿各种牌子的烟都有。看见了吗?……我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
老板娘转身进了里屋。这时,小店的门又开了,年轻的姑娘波拉走进来,她哼着歌曲,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查尔斯身旁,上下打量着。她见店里没人,又向里屋望去,只见老板娘在打电话。
波拉:“我猜想你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是吗?”
查尔斯:“是的,可是我……我没病,真的没病。”
波拉:“好吧,要是我是溜出来的,就不会呆在这了。老板娘去打电话了,她要叫人把你弄回去呢!”
查尔斯立即转身离开了小店。
大街上
査尔斯向前走着,只感到头晕眼花,两脚发颤,脚步越来越沉重,终于跌倒在人行道上。一直尾随着他的波拉,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边,把他扶到一座大楼铁门前坐下。
波拉:“要我帮你一下吗?刚才我就发现你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跟着你,你不会介意吧?(査尔斯摇摇头,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你吞上去累坏了,大概走了好几个小时吧?”
查尔斯点点头,坐在石阶上。他脸色蜡黄,气喘吁吁,黄豆大的汗珠不断地顺着额头往下滚。波拉想拉他起来,没拉动,焦急地站在一旁。查尔斯坐了一会,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波拉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去。
波拉:“喝一杯白兰地掺苏打水,好吗?会使你精神振作起来的。我也会喝一点。我们就到马路对面的小旅馆去吧。当然同那家豪华的里兹大旅馆是没法比的。不过,我们每次到这里来演出都是住在那里的。老板对人挺客气。跟我走吧。”
波拉扶着査尔斯穿过马路,向一家不很显眼的酒吧走去。
小旅馆的酒吧间
酒吧间里人声嘈杂,一群人围在酒柜前看着店主人比弗尔指手划脚地在说什么,人群中不时爆发出轰笑声。波拉扶着査尔斯穿过人群。
波拉:“对不起,请让一让。”
波拉一边走,一边向查尔斯介绍着剧团的演员:
“这是安娜贝拉,我们剧团的性格演员……(又指了指山姆)他是我们剧团的经理……你好,山姆。”
山姆:“你好,波拉。”
波拉(对査尔斯):“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一个小伙子看见波拉,向姓举了举杯。
弗雷德:“你好,波拉。”
波拉:“你好,弗雷德。”
弗雷德:“你也来喝一杯吧。”
波拉(对查尔斯):“你看,你是和朋友们在一起。”
波拉和查尔斯挤近了柜台。比弗尔身后的墻上挂着一幅他年轻时参加一场举击比赛的照片。他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当时的情景。人们津津有味地听着。
比弗尔:“……他弯着臂肘,显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第十个回合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的右拳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这不是靠手和脚取胜的,靠的是脑子。我就是这样打赢的。”
比弗尔一眼看见波拉,停下了他的故事:
“亲爱的,想喝点什么?免费招待。”
波拉:“谢谢,比弗尔,我要一杯杜松子酒掺汽水。能不能给我这位朋友来一杯白兰地?”
比弗尔:“当然可以,亲爱的。(悄悄指着查尔斯对波拉)看来他需要喝一杯。是有点不舒服?”
査尔斯紧张地:“不,我……我……”
波拉看了一眼查尔斯,努力帮他掩饰着:
“他只是有点累了。”
比弗尔:“不会是流感吧?你要知道,最近医院里因为得流感,死的人多得像苍蝇一样。”
波拉:“是的。你再说点笑话让他振作一下。”
比弗尔:“嗯,我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已。反正这是个自由国家。(看到査尔斯把酒喝完了,回头问波拉)再给他喝点什么?”
波拉:“那你再给他免费来一杯吧,这样他就会觉得好多了。”
比弗尔:“给!一点儿高级苏格兰白兰地……会有起死回生之妙用。”
山姆转身向门口走去,一边挥手让演员离开,又回头招呼波拉:“波拉,小心别迟到了。”
波拉:“不会的,山姆。”
波拉迅速喝完了杯里的酒,把酒杯推给比弗尔:
“比弗尔,我该去剧场了。再见,谢谢你的招待。(对査尔斯)我们走吧!”
大街上
波拉扶着查尔斯走出酒吧,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査尔斯不禁打了个寒噤。
波拉:“我必须马上去剧场,时间不多了。这样匆匆赶路有点太不客气了,是吗?(关切地)你觉得好点了吗?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査尔斯:“我……挺好的。”
波拉:“难说。这样吧,你去看我们的演出好吗?你可以坐在我的化妆室里,从那里可以看到舞台,又没有人会来打扰你。演出结束后,我们一起聊聊,同意吗?就你我俩,谈谈下一步该怎么办,好吗?就这样定了。走吧!”
剧场后台
波拉走进剧场化妆室,给查尔斯端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自己便到前台去找山姆。查尔斯坐着,只觉得头脑发胀,浑身发冷。一会儿,波拉一阵风似地跑了回来。
波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不打仗了,多好啊!我太激动了。”
波拉轻快地吹着口哨。她一边化妆,一边又和査尔斯热烈地交谈着。
“告诉我,查尔斯,你为什么要从医院里溜出来?你不象有什么精神病,当然就不应该呆在那神医院里。”
査尔斯想说什么,他张了张咀,但没有说出来。
波拉:“你怎么讲不出话来?再试试。”
查尔斯:“我没病,真的。只是……说话……有点紧张。”
波拉:“嗯,你说得不是很好吗!”
查尔斯:“还有,我……我丧失了记忆。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波拉愕然,但她仍然善意地鼓励着查尔斯:
“你是说……噢,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那儿的人叫你什么来着?”
查尔斯:“史密斯。这……这不是我的真姓。你叫什么?”
波拉:“波拉,波拉·里奇韦。这也不是我的真姓名。史密斯,如果我叫你史密赛,你不会介意吧?(查尔斯摇摇头,高兴地望着她)你同那些可怜虫一起呆在医院里对你没好处,你不会快乐的。如果你觉得不快乐,又怎么会好起来呢?”
査尔斯:“也许……我不应该……快乐……”
波拉依然兴高采烈地讲着。天真无邪的脸上焕发着青春的活力:
“可是,史密赛,战争结束了,这对你难道毫无意义吗?”
查尔斯沮丧地低下了头。波拉看到查尔斯忧伤的神色,不禁收起了笑容。
波拉:“我真蠢,怎么就没有想到那些死去的人!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对有些人却是不幸和悲伤。(她停顿了一会,又激奋地)不过,为什么要让雾笼罩着呢?为什么要一直下雨呢?应该是阳光明媚,应该是生气勃勃,应该是……史密赛,我们不是相遇了吗?你有朋友吗?(查尔斯摇摇头)父母亲呢?(他又摇摇头)有没有找过他们呢?”
查尔斯:“有人……到医拥里看过我,可是我……我不是他们的儿子。”
波拉:“他们一定很失望吧?”
查尔斯:“是的,我……我想是的。我也很失望。我愿意是他们的儿子。”
波拉动情地看着他,泪珠顺着脸颊注下流。
波拉:“喔,史密赛,……我的化妆都给你毁了。不过,你讲起话来真是滔滔不绝。”
查尔斯:“是的,我……我好像讲得相当多。”
波拉:“喔,都怪我,总要引别人讲话,有时候离题又太远了。”
剧团的一名女工作人员探头进来:
“里奇韦小姐,该上场了。”
波拉:“好的,谢谢。”
波拉把椅子放在化妆室外,扶着查尔斯坐下。
波拉:“我该去演出了。史密赛,从这里可以看到舞台。你就坐在这里,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我一会儿就回来。……史密赛,你觉得怎么样?”
查尔斯强打精神:“很好。”
波拉:“真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那么烫手!”
一工作人员匆忙跑来:
“波拉,快!该你上场了。”
波拉:“来了!”
舞台上
波拉穿着一身苏格兰舞服,手持一根手杖,学着男人的姿态边舞边唱。诙谐的歌词,滑稽的道白,逗引得观众不住地发出轰笑。
后台
查尔斯看着舞台,渐渐地,台上波拉的身形变得模糊起来,歌声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轻……他终于支持不住,从椅子上滑倒在地。
波拉演出结束,来到后台,霍然看到晕倒在地的查尔斯,赶紧将他扶起,一面叫人帮忙。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拾进化妆室。
酒吧
比弗尔正在打扫,椅子都侧放在桌上。波拉满脸忧虑地走进来。
比弗尔:“我一眼就看出,他淮是得了流感。”
波拉在比弗尔面前踌跻着,终子鼓起了勇气:
“比弗尔,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他是从镇上的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比弗尔一惊)不过,他一切都很正常。真的!如果有家的话,他早就出院了。你想他们会来追他回去吗?”
比弗尔感到了波拉信任的眼光,顿时摆出一副骑士风度:
“有哪个爱管闲事的家伙敢来,我会象在拳击场上那样狠狠教训他。”
波拉:“比弗尔,你真好。”
比弗尔:“他是个上等人,一定是的。我一看到他就喜欢上了。”
小旅馆査尔斯的房间
波拉推门进来。查尔斯躺在床上,满面病容,看见波拉,支撑着想起来。
査尔斯:“我……我没有事。我是失去了……记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波拉走到床前,轻轻地推他躺下,在床边坐下来:“史密赛,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査尔斯:“我跟医院里其他的人不一样,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没有病。”
波拉:“是的,史密赛,你没有什么病。”
査尔斯:“不过,我……我不能回去。如果我回去……我……我永远也出不来了。我就会……我就会……象其他人一样,我……我……”
査尔斯的痛苦神情,深深地打动了波拉,她同情地安慰着他。
波拉:“你不会回去的,史密赛。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休息吧,史密赛,好好睡一觉。”
查尔斯逐渐安静下来,闭上了眼晴。波拉蹑手蹑足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门。
酒吧
波拉走进酒吧间。山姆和演员们在喝饭前酒。
比弗尔:“快吃吧,晩饭在里面餐桌上。”
山姆:“火车一点钟开。”
波拉:“我的行李都准备好了。”
波拉穿过酒吧间向里屋走去。
查尔斯的房间
查尔斯已经准备好了行李,穿着整齐地坐在床边等候着,波拉端着一盘饭菜进来。
査尔斯:“昨天晚上的演出……顺利吗?”
波拉:“喔,好极了。你感觉怎么样?”
查尔斯:“我……我……我今矢和女服务员聊了一阵子,时间真不短。”
波拉:“真的,好极了!聊些什么?”
查尔斯:“喔……关于天气。”
波拉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波拉:“喔!真有你的。(看到地上的行李)你都准备好了,真是个好孩子。我也准备好了。火车一点钟开。”
查尔斯:“波拉……”
波拉:“史密赛,什么事?”
査尔斯犹豫地:“你觉得我对剧团有用处吗?你们的经理同意……雇佣我……是不是因为尔向他求情了?”
波拉:“瞧你说的,你还不了解山姆,谁也别想劝得了他。你可以相信我的话,这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
査尔斯激动地:“波拉,我无法……向你说清楚……重新成为一个自立的人……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对我意味着什么。而没有你的帮助,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波拉:“喔。瞧你说的,你说起来就没个完。还是先吃饭吧。我也得去吃饭了,到时候来叫你。”
酒吧间
波拉在柜台前和比弗尔随便聊着。
比弗尔:“喝什么酒?和以前的一样?”
波拉:“是的,比弗尔。(对山姆)他高兴极了,我希望你能听他讲些什么。你真是个好人。”
山姆:“这不值得一提。”
波拉:“知道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他重新有了信心。要想使他恢复健康,需要的就是这个。”
比弗尔调好了酒,给波拉端来。
波拉:“谢谢你。”
精神病医院的看门人,推门进来。
比弗尔:“晚安,先生。”
看门人:“晚安。”
比弗尔:“喝点什么?”
看门人:“随便来点吧,要快些。他们根本不准我喝酒。”
比弗尔:“为什么?^
看门人:“下雾的那天跑掉了一个病人,正好是我值班看门。跑得连影儿都没有了,还穿着军大衣呐!”
比弗尔:“真的?找回来了?”
看门人:“还没有。不过会找到的。”
比弗尔:“是怎样的一个人?”
波拉站起来,想把话题岔开:
“时间不早了。”
看门人:“个子高高,黑头发。走起路来脚有点一拖一拖地,不怎么爱讲话。”
比弗尔:“是个危险的病人吗?”
看门人:“喔,精神病入可难讲了。他们可以好几个星期没事儿,可有时候会突然跳起来,拿着斧子追你。”
波拉:“山姆,我要去吃晚饭,你也去吗?”
山姆:“波拉,我一会儿就去。”
查尔斯的房间
波拉来到屋里,满腹心事,神色忧虑。
查尔斯:“该走了吧?快十二点半了。”
波拉:“史密赛……”
波拉低着头欲言又止。查尔斯不解地望着她。
查尔斯:“我都准备好了。”
查尔斯站起来,伸手去拿行李。波拉拉着他的胳膊。
波拉:“坐一会儿,好吗?”
查尔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脸色变得阴郁了:
“没有……出什么……事儿吧?”
波拉:“史密赛,我一定要同你谈谈。我讲话不会转弯抹角,山姆不想带你走了。”
查尔斯震惊地:“不……不带我走了?”
波拉:“酒吧间里刚才来了个精神病院的人。他把你逃走的事都讲了。山姆认为带你走太冒险。也许他是对的,也许你应该先回精神病医院去,等你痊愈了再……”
查尔斯:“回去……
波拉:“史密赛,只能这样了。你需要护理,需要了解你病情的医生。我感到难受,但这是为了你好。山姆是想帮忙的……可是……他说我没有权利把你带走。他说我是在拿你的神智,还可能是在拿你的生命冒险。喔,你一定理解的,对吗?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你不会以为我说话不算数吧?这不是因为我害怕了。只是……只是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他们都反对我这样做。如果我不是觉得这样做是对的话,他们是无法强迫我的。你是懂得的,史密赛,是吗?”
波拉心里难受极了,她使劲摇着査尔斯的身子,希望得到他的谅解。可是查尔斯呆坐在床沿上,失神地望着那堆行李,两眼发直,双手颤抖。
波拉:“告诉我,你是理解的。告诉我,你没有生我的气。你说话啊,让我听到你也是这样理解的……说啊,史密赛。你说话啊!”
查尔斯:“我……我……我……”
查尔斯摇晃着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向门口走去。波拉心情沉痛地看着查尔斯,泪珠夺眶而出。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突然脸上呈现出刚毅的神色:
“喔,史密赛……等一等,史密赛……来,穿上大衣。”
波拉帮他穿上大衣,提起行李箱,挽着他的手臂向门口走去。査尔斯诧异地凝视着她。
波拉:“我知道我做得对,我知道。我为自己这样轻易地被他们说得改变了主意感到羞愧。”
波拉拉开房门,扶着査尔斯走出房间。査尔斯回头茫然地看了看房间,无言地跟着波拉离去。
波拉:“别担心。我们是不能和其他的人一起走了,不过我们可以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休息,可以恢复健康。拿着你的帽子,还有行李箱。你先走,我得去同比弗尔先生打个招呼。就顺着楼梯下去,别让人看见。下了楼从后门出去有一条胡同。在门外等着我,我一会儿就来。”
酒吧间
波拉匆匆来到柜台前,看到只有比弗尔一人在整理东西。波拉递钱过去:
“比弗尔,我是来结账的。”
比弗尔:“怎么,就走了?”
波拉:“他们要把史密赛送回精神病医院去。我不想让他回去,我准备带他去乡下。”
比弗尔:“什么?把工作也丢了?”
波拉:“等我们安顿下来就会告诉你的。以后你再帮我把皮箱寄去,好吗?”
比弗尔:“一定寄去。”
波拉:“谢谢,比弗尔,你真是百里挑一的好人。再见。”
比弗尔:“再见,祝你幸运。”
楼道
查尔斯戴好帽子,提着行李匆匆下楼。在通往后门的走廊里,忽然与山姆碰个对面。查尔斯以为山姆是来阻拦他离开,忽切间一拳打去,山姆应声倒下。查尔斯一时急得不知所措。
波拉过来,见状大惊:“史密赛,怎么了?”
查尔斯:“他……”
波拉:“他想拦住你?”
查尔斯:“是的。”
波拉蹲下身去,拍着山姆的脸颊。
波拉:“山姆……山姆……山姆。”
查尔斯急得满头大汗。
査尔斯:“我……”
波拉:“真糟糕!”
查尔斯:“我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下了。”
波拉站起身,一看四下无人,提起皮箱,紧紧拉着查尔斯要走:
“如果他们现在抓住你,你就完了。’
查尔斯用拳敲着自己的头,站着不动:
“我尽闹出些事来……你别管我。”
波拉:“不,我要管。”
查尔斯:“我们……不能扔下他不管。”
波拉:“只能这样了。”
查尔斯:“我们……”
波拉:“以后再说,走吧!”
她拉着査尔斯走出后门。査尔斯又站住,回过头去:
“我尽出事。还是让我回去吧。”
波拉不理他,拉若他急急顺胡同走去。
火车站
波拉手提行李箱,和査尔斯随着人流通过检票口,走上月台。突然,波拉发现站长正注视着她,忙把头低下,拽着查尔斯登上火车。
车厢内
波拉和査尔斯在座位上坐下以后,波拉长吁了一口气:
“真倒霉,梅尔桥车站的站长认出了我……他们可能会打电报给肯弗斯车站,截住我们。这样吧,我们不在肯弗斯站下车,在斯文登换车,去西部的德汶或者康沃尔。在那里我们会找到一处恬静而景色优雅的小乡镇。”
波拉斜靠在座位上,从车窗里吹进的风拂动着她火红色的卷发。蔚蓝色的眼睛透着喜悦的光辉,面部露出经过紧张奔波后的安宁。查尔斯的神色也开始松弛下来,他向波拉投去充满感激的一瞥。
汽笛一声长鸣,一股内色的蒸气飘来。在“再见”声中。火车缓缓驶离车站。波拉和查尔斯宽慰地相视而笑。
德汶镇小客店
波拉和查尔斯站在门口。经过长途跋涉,他们显得疲乏不堪,但是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波拉:“这里真像是世外桃源,一片孤寂,又是诗情画意。史密赛,这里会很安全的。我们先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山姆的情况。”
他们走进门去,楼下杳无一人。忽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赛姆斯医生:“德文特太太,明天她就可以下床坐一、两个小时了。我在星期五再来看看。”
德文特太太:“谢谢你,医生。”
德文特太太向赛姆斯医生告别后,赶紧过来招呼波拉和査尔斯:
“早安,太太。”
波拉:“早安!”
德文特太太:“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你们要住房吗?”
波拉:“嗯,还没定。可以用一下电话吗?”
德文特太太:“当然可以,就在那边。”
波拉:“谢谢。史密赛,你坐在这里。你看上去精疲力尽了。”
波拉向电话机走去。她拿起话筒,摇了几下。
波拉:“谢谢。(对着话筒),喂,请接长途,要梅尔桥,电话号码是4294。对……什么……喔……我这里的号码是2707。”
酒吧间
比弗尔在柜台后听到电话铃声,拿起听筒:
“喂?喂?喂,波拉!什么?……喔,他没事。你们走了不久他就醒过来了。额头上撞了一个苹果大的疱。你的那个家伙给他那一下子,准象我在拳击场的那一下差不多。”
小客店
波拉手拿电话话筒:
“什么?一个疱!喔……比弗尔,别逗我笑了,我都快笑死了。什么?……喔,他真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我就去告诉史密赛,他听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太谢谢你了,亲爱的。再见!”
波拉放下话筒。她觉得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得几步就跑到査尔斯跟前:
“史密赛,没事了!太好了。山姆没事,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山姆这人真好,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
查尔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手按住了额头。
德文特太太:“撞了什么?”
波拉:“喔,是我们的一位朋友,他……摔了一跤。我们真替他担心,可是,现在一切都好。我们想在这里住下来,如果,如果有空房间的话。”
德文特太太:“没问题。有一套两间向阳的房间,阳光充足,对你那位流感后需要休息的丈夫最合适了。”
波拉听到“丈夫”二字,脸上顿时飞起了两朵红云。
她嗫嚅着:“喔……不……呃……他不是我丈夫。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是刚订婚。”
德文特太太:“那末我给你们找两间挨着的房间。有热水,有冷水。从窗口可以看到整个湖面。请跟我上楼吧。”
德文特太太说着从柜台上拿起一串钥匙走上楼梯。波拉和查尔斯在客厅里没动。波拉拉着查尔斯激动地跳了起来。
波拉:“啊,史密赛,太好了,是吗?太好了,史密赛,我高兴极了。从现在起你要想方设法恢复健康。你很快会恢复的,对吗?住在这样一个景色宜人的地方!喔,你说话啊。”
査尔斯:“我……我很快会好起来的。”
波拉:“这就对啦。我刚才只好说我们已经订婚了,这样说可以吗?”
查尔斯深情地凝视着波拉,肯定地点点头。德文特太太从楼梯口探出头来:
“我还以为你们跟我上楼了呢。你们不想上来看看房间吗?”
波拉:“喔,真对不起。当然罗,马上就来。走吧,史密赛。”
树荫下
几天后,查尔斯很快地恢复了健康。这天,他坐在树荫下的一条毯子上,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凝思着。明媚的春光下,和煦的微风吹拂着丝丝柳枝,间或掠过查尔斯的前额。不远处,一对彩蝶盘旋飞舞在花丛中。枝梢上的鸟儿悠闲地歌唱着。“叮铃”一声,林荫小道上过来一辆自行车,在査尔斯身边停下。波拉从车上拿下一只复着白布的食篮,把手里的信向查尔斯扬了扬。查尔斯瞟了一眼信封:
“我要是你,早就把信拆开了。”
他从波拉手里接过信,反复看着信封。波拉把食品从篮里拿出来,放在一块白布上:
“史密赛,你真坏,都把我急死了。是从利物浦寄来的?信里说什么?”
查尔斯:“你说对了。发信人是利物浦《信使报》责任编辑塞缪尔·亨森。”
波拉:“一定是关于你的那篇稿子。”
查尔斯:“对,对,我猜想有这可能。”
波拉:“那么看看里面说些什么,史密赛,拆开吧。”
査尔斯拆开信,高兴地笑起来:“一张支票。”
波拉:“我不信。让我看看。”惊喜地夺过支票。
查尔斯:“钱数不多,不过总是一张支票!”
波拉:“喔,史密赛,多好啊!你是不是高兴极了?”
查尔斯:“是的。对我来说是件大事。”
査尔斯沉思着。波拉把夹肉面包递给他,两人边吃边谈。
波拉:“史密赛,我为你感到骄傲。”
查尔斯:“没想到吧,在你身边的是一个作家呢!”
波拉:“喔,我早就预感到了。我知道你会做出一番事业的。我真的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査尔斯:“你是不是认为我可以……再写一篇?”
波拉:“一篇接一篇。可以写好多好多篇。史密赛,我揣摸着你以前……我的意思是说,战前,你可能是个作家。”
査尔斯:“是的,我也这么想过。”
波拉:“史密赛,你对自己的过去……是不是挺想知道呢?”
查尔斯:“是的,很想知道。不过我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
波拉:“如果过去的一切突然回到你身边,而又是那么高贵,都是些上流人士……”
查尔斯打断他的话:“喔,我亳不在乎。”
波拉:“你甚至还可能结过婚。”
查尔斯:“啊,瞎说!”
波拉:“你怎么能那么肯定呢?”
査尔斯:“嗯……因为……波拉……我在想,我以后是否能够以写作来维持生活。”
波拉:“当然可以的。”
查尔斯:“有一项固定的收入,可以自立。”
波拉:“为什么不行?而且我现在打字也相当不错了。”
查尔斯受到鼓舞,喜形于色。他柔情地看着波拉:“波拉……这……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我……我爱上你了。”
波拉:“不会的,并不是这样。你只是出于礼貌才这样说。”
查尔斯急切地:“真的,我说的是实话。我是在向你求婚……而我的财产只有这两个几尼。”
波拉激动地用手捂住了脸。
波拉:“史密赛,别说了。即使你只有两个几尼,我也一样地爱你。”
查尔斯动情地:“波拉!”
波拉含情脉脉地看着史密赛,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花。
波拉:“我从一开始就在追求你了,这你是知道的。自从第一次在那小店里遇到你以后,我一直没有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查尔斯:“波拉,永远也不要让我离开你的身边,永远!”
波拉:“史密赛,这是真的吗?你真爱我?”
查尔斯:“我需要你胜过世上的一切。有了你,才开始了我的新生。没有你,我简直无法想象今后的生活。”
波拉:“喔,我最好在你改变主意之前赶快说‘同意’吧。我同意,亲爱的。”
查尔斯兴奋异常,一仰身子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语着:“喔……喔……好了……好了。现在……我可以放心了!喔!喔!我饿极了。”
他又坐起,拿起一块面包一口一口地吃着。
波拉:“史密赛!”
査尔斯:“什么?”
波拉羞红着脸,低垂着眼睛:
“可是,亲爱的,是你向我求婚的,我呢,也接受了。”
査尔斯惊愕地:“有什么不对的吗?”
波拉:“史密赛,难道什么事都要我主动吗?你该吻我,亲爱的。”
查尔斯:“通,天哪……”
查尔斯恍然大悟,但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放下手里的面包,一双手在衣服上搓着,终于,他轻轻地搂住波拉,吻着,二人紧紧地拥抱着。
教堂前
波拉身穿结婚礼服,手捧一束盛开的鲜花,挽着查尔斯,款款走出小教堂。前来祝贺的居民们向他们撒着五彩缤纷的花辧。一辆敞篷汽车停在教堂前的路上。赛姆斯医生向査尔斯和波拉握手告别。
赛姆斯:“再见。”
波拉:“再见,医生。”
牧师妻:“再见,我真为你们高兴。”
波拉和牧师妻子吻别。
牧师:“再见,愿上帝保佑你们。”
查尔斯:“谢谢,你们对我们太好了。”
赛姆斯扶波拉上车,又向查尔斯怀里塞了一包东西。查尔斯不好意思地推让着:
“喔,不,医生。”
赛姆斯:“收下吧,等有了孩子洗礼时用。”
在人们一片“再见”声中,汽车缓缓驶去。査尔斯和波拉向人群频频招手。
新居
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査尔斯和波拉手挽着手向他们的新居走去。小桥流水,绿草如茵,十分幽静。一座小院,四周用矮木栅围着。漆成乳白色的小屋前,一棵桃树枝叶茂盛,花朵怒放。査尔斯推开栅栏门,发出“吱呀”的响声。
查尔斯:“门的铰链该上油了。”
法拉向小屋走去。桃树的枝梢挂住了她头上的轻纱。
波拉:“啊……”
查尔斯:“等一等,(轻轻地拉开枝梢)这树枝该修了。”
波拉:“喔,不,亲爱的。这有多美啊!”
查尔斯面对波拉动情地:“我们的家!”
波拉:“我们的家!”
新居前
深秋的清晨。阳光下,小木屋顶上反射着金黄色的光辉。远处的田野上冉冉飘浮着一层薄雾。一辆送牛奶的小车沿着小道而来,送奶人吹着口哨,在木栅前停下。
查尔斯闻声开门,用手指作势:“嘘!”
送奶人(放低了嗓门):“喔,是今天吗?”
查尔斯:“我想是的。”
送奶人:“护士请来了吗?”
査尔斯:“三天前就请来了。这事情……实在伤脑筋。”
送奶人:“嗯,先生,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是过来人了。”
查尔斯:“你妻子吃了好多苦头吗?”
送奶人:“不,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了。你夫人有过敏症吗?”
查尔斯:“我想没有。”
送奶人:“那好极了。喔,我妻子生第二胎时就有不少麻烦,叫做什么‘阵痛’。”
查尔斯:“会发生什么……”
送奶人:“这是一种科学名词。”
查尔斯:“哟!”
送奶人:“喔,我说过以后再也不要了。可是,你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我已经有四个孩子了,而且又有坏消息了。唉!”他把牛奶瓶递给查尔斯,挥挥手,推车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祝你好运气……”
室内
査尔斯回到屋内,赛姆斯医生从卧室里出来,用毛巾擦着手。
赛姆斯医生:“好了,史密斯。她已经脱离危险期。真象是一场紧张的战斗!不过,她总算生下来了。你有了一个儿子。是一个男孩,你不是想要个儿子吗?有八磅重!你不想去看看她?折腾了这么久,你当然想看看她。”
査尔斯推门走进卧室。波拉疲乏地向他微笑着。査尔斯几步走到床前,深情地吻着妻子的手和脸。没有见面才几小时,俩人却如久别重逢。
户藉登记处
查尔斯:“早安。我来报告一位新公民的出生。”
户籍警拿出登记本,例行公事地:“孩子的名字?”
查尔斯:“我们给他取名约翰。我妻子说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可是我看不出来。”
户籍警:“真的吗?出生日期?”
査尔斯:“喔,他的眼睛和他母亲一样,蔚蓝色的。笑起来活象她……就是还没有牙齿。”
户籍警:“是啊,可是……你总不能指望他一下什么都长全了。你刚才说是哪天出生的?”
查尔斯:“十一月六日。还登记他的体重吗?”
户籍警:“不用了,谢谢。”
査尔斯:“八磅零三盎司半。出生以后每天长一盎司。真不得了。”
户籍警:“父亲的职业?”
査尔斯:“作家。当然这无关紧要。作家兼父亲,父亲才是主要的。”
户籍警:“行了。”
查尔斯:“行了?”
户籍警:“是的,谢谢。”
查尔斯:“喔,可是,你……根据我的描绘,对他还构成不了什么印象啊!”
户籍警:“我尽量试试吧。”
查尔斯傻笑:“嗨……嗨……过几天我抱他来给你看看。”
户籍警:“一定请来。”
查尔斯:“到时候你可以亲眼看看。给一张出生证吗?”
户籍警:“给的。”
户籍警递给他一张出生证。查尔斯小心地放进皮夹里,刚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
“谢谢,非常感谢。我……我会把他带来的。”
户籍警善意地微笑:“请一定来。”
新居
查尔斯骑着自行车沿小道缓缓过来,车的扶手上挂一只装满食品的篮子。他下了车,提着篮子,推开栅门,兴冲冲地穿过院,把篮子交给护士。
査尔斯:“护士!给你。都买来了。(忽然想起卧室里的婴儿在睡觉,小声地)他睡着了吗?”
护士:“嗯,即使他睡着,这会儿也给吵醒了。”
查尔斯蹑足走进卧室。波拉躺在床上,转过头来温情地看着他。查尔斯向床边婴儿床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向波拉床边走去。波拉向他伸出手来。
查尔斯轻轻地:“等一等,等一等……我把他吵醒了吗?”
波拉:“没有。”
査尔斯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玩具小猫:向波拉扬了扬:
“我给他买了一件礼物,你喜欢吗?他会知道这是一只猫吗?”
波拉:“史密赛。”
查尔斯:“嗯。”
波拉向他招手:“到这里来。”
查尔斯:“什么事?”
波拉指了指床边。查尔斯在床沿坐下,拉着波拉的手,亲热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波拉。“我一直在想你。你呢?”
查尔斯把玩具猫在波拉面前晃晃。波拉伸手接过去,爱抚地看着婴儿。
波拉:“这小宝贝有什么可爱的,他只知道吃和睡,又哭又闹。(又娇嗔地)你怎么从来想不到给我买一件礼物呢?”
査尔斯故意地:“从来没有想过。”
査尔斯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串蓝色的玻璃珠项链,给波拉系上。
波拉:“史密赛。”
査尔斯:“呃,值不了多少钱。”
波拉:“喔,真漂亮,亲爱的。”
査尔斯:“和你眼睛的颜色一样。你的肤色很美,亲爱的。还有你的头发红得象火焰。”
波拉幸福地靠在丈夫的身上,查尔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忽然,响起了驾笃的敲门声,听到了外屋牧师和护士的对话。
牧师:“史密斯先生和太太在家吗?”
护士:“在家。”
查尔斯从床沿站起身:
“一定是牧师来了。”他走向外屋,“你好,牧师。”
牧师:“早安!”
査尔斯向卧室採头:“请牧师进里屋没关系吧?”
波拉点点头。
牧师走进卧室。婴儿大声哭啼。查尔斯抱起婴儿,咀里哼哼地哄着。
牧师:“你好史,密斯太太,感觉如何?”
波拉:“很好,谢谢。”
牧师:“孩子呢?”
査尔斯把婴儿抱到牧师面前:
“你看看。”
牧师逗弄着婴儿:“你好,小家伙,长得够大的,是吗?”
查尔斯骄傲地:“嘿,比他同岁的孩子太两倍。”
牧师:“我刚从邮局来,看到古德博迪先生激动得不得了。”
波拉:“是吗?”
牧师:“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一封电报!”
牧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电报,交给查尔斯。
查尔斯打开电报看着,双手有些颤抖,口里喃喃着。波拉紧张地注视着丈夫:
“真让人高兴!是给你的电报?”
牧师:“可能是有人祝贺你当了父亲。”
波拉焦急地:“史密斯,你还不想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吗?”
査尔斯:‘我……我简直不敢相信。太好了!”
波拉:“什么,亲爱的?快告诉我,我连一秒钟也等不了。”
查尔斯:“是从利物浦发来的。是《信使报》的编辑发来的。”
波拉:“那么,你大声念念吧。”
查尔斯:“呃……‘你可否于明天,十一月十四日上午十时来《信使报》办公室一晤,商谈在我报担任固定职务事。编辑塞缪尔·C·亨森’。”
波拉兴奋地从床上坐起:“喔,亲爱的。喔,史密赛,多好啊!”
查尔斯:“多好!这……这……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你可否于……’”
卧室
打开的皮箱。査尔斯杂乱无章地把衣服往箱里塞,波拉坐在床上不时地指点:
“天哪,你这人连行装都不会准备。衬衫,袜子,领带……我再问你,上床穿什么?”
查尔斯:“怎么啦?把睡衣也给忘了!”
波拉:“喔!袖口有点破了,不过大诗人基茨的穿着也不一定那么讲究。好了,差不多都齐了。”
波拉生怕查尔斯出门后万一出事,特意在皮箱上拴了好几张牌子,写着査尔斯的姓名“约翰·史密斯”和地址。
查尔斯:“这么多牌子。人家会以为我是个生意人呢。”
波拉:“哈,你激动吗?”
査尔斯:“激动极了。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生活的开端,一个固定职业。我可以为你做些事情,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啊!”
波拉:“我真希望也能和你一起去。”
查尔斯拉着波拉的手:“我也是这样想。可是我不敢再耽搁了,也许他们会改变主意。亲爱的,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波拉:“我知道。我不用担心,只是……”
波拉的嘴角动了几下,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查尔斯轻抚着她的肩头,低头吻着她的前额。
查尔斯:“这是我们家一次分别。”
波拉啜泣着:“什么时候回来?”
查尔斯:“明天晚上,坐八点钟的火车。”
查尔斯替她擦干眼泪,她定了定神。
波拉:“今晚住那儿?”
査尔斯:“我还没想过。”
波拉:“大北旅馆不错,价钱也便宜,又靠近火车站。带钥匙了吗?”
査尔斯:“带了。”
査尔斯取出一把长条形的钥匙给波拉看了看。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査尔斯:“一定是牧师来接我了。我得走了。再见,亲爱的。”
波拉:“再见。”
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吻着。终于查尔斯放开波拉,提起手提箱,走到婴儿床边,深情地望着。
査尔斯:“再见,小家伙。”
他走到卧室门口,拉开房门,又转过身来,依依不舍地望着波拉:
“再见,亲爱的。明天晚上见。”
波拉:“明天晚上见!一路顺风,史密赛。”
波拉茫然若失,久久地、失神地看着关上了的房门。
利物浦大街
高大的老式建筑物傲慢地耸立着。一夜蒙蒙细雨,马路又湿又滑。天空仍然阴霾密布。査尔斯走出大北旅馆门口,向看门人问路。
査尔斯:“请问《信使报》办公室在哪里?利物浦《信使报》。”
看门人:“过了乔治街,左边第二幢就是。”
查尔斯:“谢谢。”
看门人:“先生,要出租车吗?看来要下雨了。”
查尔斯:“不了,谢谢。碰碰运气吧。”
查尔斯顺着人行道走去,不一会雨丝纷纷。他把帽子往下拉了拉,低着头,继续赶路。一个报贩大声叫嚷着招徕顾客:
“卖报!请看报!先生,买份报吗?利物浦《信使报》!今天的早报,大选结束了!卖报!”
查尔斯买了一份报纸,又向报贩问路:
查尔斯:“这是乔治街吗?我想找《信使报》编辑部。”
报贩:“穿过马路,先生,就在拐角上。”
报贩又开始叫卖。査尔斯快步走下马路,一辆汽车驶来,查尔斯赶紧躲闪。在一位行人“小心汽主!”的惊呼声中,另一辆汽车又急驶而来。司机紧急刹车,但车仍向前滑行,把查尔斯撞出几步开外,摔倒在马路上。司机从车上跳下,吓得脸无血色,两手发抖,望着倒在马路上的査尔斯手足无措。路上的行人向出事地点涌来。一妇女尖叫,两名行人跑到街心,俯身去扶不省人事的查尔斯。这时一名警察过来,与行人一起抬起査尔斯。
药房
查尔斯被抬进药房,躺在一张靠椅上。额上敷了一块冷毛巾。司机站在一旁,局促不安,一行人好意地安慰他。
行人甲:“他会好的,已经缓过来了。”
査尔斯吁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行人乙:“觉得好点了吗?……喔,那一下撞得够厉害的,看起来真怕人。你真算走运,疼吗?”
査尔斯:“喔,头有点疼。”
行人乙:“不疼才怪呢。那一下撞得真猛。”
查尔斯:“我的鞋呢?”
行人乙将鞋递给査尔斯。
查尔斯坐起身来穿鞋。看到自己身上的穿着,显出十分诧异的神情:
“怎么回事?这……不对头……我怎么穿着便服呢?”
行人乙:“那你应该穿什么呢?”
查尔斯:“应该是军装。我是名现役军人……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行人乙:“你是在利物浦。”
査尔斯不解地:“利物浦?”
行人乙:“你刚才给车撞了,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什么也别想。”
警察看到査尔斯已经苏醒,赶忙发话:
“车祸的双方都在这里吗?”
行人乙:“是的,先生。”
惊魂未定的司机赶紧向警察进行解释。
“这不是我的过措,长官。他滑倒了,正好在我的车前。”
警察转身问査尔斯:“是这样吗,先生?”
查尔斯:“我想是这样的。”
行人乙:“司机说得对,我亲眼看见的。”
警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本子,开始记录车祸的经过:
“请告诉我你的姓名,先生?”
查尔斯毫不思索地:“雷尼尔·査尔斯。”
警察:“职业?”
査尔斯:“韦瑟克斯步兵团上尉。”
警察:“住址?”
查尔斯:“战壕。”
警察惊讶地抬起头。众人也面面相觑。
警察:“什么?”
查尔斯:“北兰德姆郡,兰德姆庄园。”
警察:“先生……你不想提出控告吗?”
査尔斯:“不,谢谢。这都是我的过错。”
警察:“好吧,雷尼尔先生,谢谢。”
警察合上笔记本,放进口袋,转身走出药房。司机向査尔斯表示谢意后也离去。
査尔斯慢慢地站起身,刚一迈步,一手捂着额头又跌坐在躺椅里。行人乙赶紧扶住他。
行人乙:“你自己能走吗?”
査尔斯:“还有点头晕。不过……我还能走,撞得真厉害。呃,我该怎么谢你呢?”
行人乙:“不客气。”
查尔斯向另一行人:“谢谢。”
行人甲:“先生,不必客气。”
行人乙:“别忘了你的帽子。”
查尔斯:“喔,谢谢。”
行人甲:“你不需要叫一辆出租车吗?”
查尔斯:“不了,谢谢。风吹一吹就好了。”
查尔斯站起来刚要离去,突然想起什么。
査尔斯对行人乙:“呃……随便问一下……今天是星期几?”
行人乙:“星期四。”
查尔斯沉思着:“星期四。那么……日期呢?”
行人乙惊讶:“十一月十四日……一九二〇年十一月十四日。”
查尔斯听到日期,若有所悟。他谢过行人后,步出药房,又在人行道上站住,一人自言自语:
“一九二〇年……那么说,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法国,我记得很清楚。汉森牺牲了。年轻的古·维斯……以后呢?以后怎么样呢?利物浦,我在这里干什么?我去过些什么地方呢?还是先回家吧……对,然后把思路理一理……先回家吧。”
兰德姆庄园
夜深沉,空中点点繁星。寒风呼啸着穿过田野。查尔斯熟悉地向一座古老而宽敞的宅院走去。黑漆漆的大门紧闭着。查尔斯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连连敲了几下,片刻,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一阵脚步声向大门口走来,睡眼惺忪的守门人,手提一盏马灯,打着哈欠,不耐烦地发问:“你找谁?”
查尔斯:“是我,查尔斯。请把谢尔登找来。”
看门人听他叫老管家的名字,就打开大门,把查尔斯引进大厅后,上楼去叫老管家。
看门人:“谢尔登先生,对不起,这么晚把你吵醒。有一位先生找你,他说他是査尔斯先生。(谢尔登惊讶得睁大双眼)对不起,谢尔登先生,是他自己这么说的。”
谢尔登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终于他慌慌张张地开始穿衣服。看门人返回大厅。查尔斯一人正在大厅里来回踱着,察看着厅内的陈设,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看门人有些意识到面前的陌生人不是位普通的客人,态度变得殷勤起来:
“先生,管家说他马上下楼。先生,请坐。刚才的事别介意,太晚了,得小心些。”
查尔斯:“没什么。布里奈特小姐在家吗?”
看门人:“在家,先生。全家都在。”
査尔斯:“是吗?但愿家里一切都好。”
看门人:“先生,您听说了吗?老雷尼尔先生星期天去世,今天举行葬礼。他是您的亲戚吗?”
查尔斯闻讯一震,难过地低下了头:
“他是我的父亲!”
看门人:“对不起,先生。”
谢尔登匆匆下楼,紧走两步,向查尔斯上下打量着。慢慢地,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拉住査尔斯,老泪夺眶而出:
“査尔斯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查尔斯不无感动地:“谢尔登,你好!全家都好吗?”
谢尔登哽咽着:“都好。少爷,你也好吗?”
査尔斯:“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餐厅里
翌日清晨,前来参加葬礼的亲属围坐在餐桌旁,边进早餐,边对查尔斯的突然回来议论纷纷。
莉迪亚:“简直象读一本惊险小说。这事情实在太离谱了。整整三年杳无音讯,突然从坟墓里冒了出来,经历又是那么离奇,又正是在马上要宣读遗嘱的时候。”
切特温德:“亲爱的,照你这么说,我兄弟是假冒的了?”
莉迪亚:“怎么知道他不是假冒的呢?”
切特温德:“你忘了,谢尔登已经见过他。”
莉迪亚:“是啊,不过是在夜里。可能谢尔登正睡得迷迷糊糊呢。”
吉尔:“这样争论不是浪费时间吗?马上就会亲眼见到他了。我想,我们总会认得自己的兄弟。”
一位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一阵旋风似地跑进餐厅,高兴地向大家问候。
基蒂:“早安!”
众:“早安!”
基蒂:“母亲早安!”
她走到吉尔身边,吻了她一下,然后坐在一旁。
吉尔:“早安。亲爱的。”
基蒂大声地:“査尔斯舅舅呢?”
吉尔:“嘘,他还没下楼。”
基蒂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实在太想见他了。这一切多么浪漫,就象火车站书店里卖的惊险小说。一个失踪了的舅舅死而复生。”
男亲戚丙:“是啊,失踪了三年。”
基蒂:“三年!想想看,这三年他到底在那里呢?”
莉迪亚:“我刚才也是这么问的。(对切特温德)律师能肯定遗嘱是十年前就立的吗?”
切特温德:“是的。据我所知,房地产平均分配给我们。例外的是两处商业股权归我。”
男亲戚乙:“那是当然的罗。”
切特温德:“这所房子归査尔斯。”
莉迪亚:“归查尔斯?为什么査尔斯应该得这所房子呢!这比分给切特温德的还多呢!”
基蒂:“啊,乔治叔叔来了。”
乔治走进餐厅,向大家问候,在一个空位上坐下。他拿起一只盘子盛吃的。
大家继续议论着。查尔斯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餐厅门口,使在座的人都吃了一惊。他们随即都摆出一副笑容,纷纷起立,热情地与査尔斯招呼。査尔斯与他们一一握手,寒暄着。
切特温德:“亲爱的,你好吗?”
查尔斯:“你好,切特温德。”
男亲戚乙:“亲爱的查尔斯,见到你真高兴。”
女亲戚乙:“欢迎你回家来,亲爱的。”
查尔斯:“你好,亲爱的。”
吉尔:“哟,亲爱的,见到你真高兴。你还没见过赫里吧。”
吉尔把自己的丈夫介绍给査尔斯。
查尔斯:“喔,一位新妹夫。你好,祝贺你们!”
赫里与查尔斯握手:“非常感谢。”
切特温德:“你……呃,还记得莉迪亚吗?”
査尔斯和莉迪亚互相问候。
基蒂还没等査尔斯来到面前,急不可耐地招呼他。美丽的大眼睛闪着调皮的神色。
基蒂:“我叫基蒂。吉尔和爸爸结婚,不能不把我也收下了。”
查尔斯:“你好,基蒂!(向大家)都请坐吧,恐怕我打断了你们进早餐。”
基蒂:“这是你的座位,在我旁边。”
查尔斯欣然就坐。基蒂拿起他面前的空盘子。
基蒂:“你吃些什么?”
査尔斯从她手中接过盘子:
“谢谢,你接着吃吧,我自己来。”
乔治:“吃吧,亲爱的老兄。我们都很高兴见到你回来。想吃点什么?”
查尔斯:“我来两根你吃的那种香肠。”
基蒂:“如果还没给他吃个精光的话。”
乔治:“有,还多。我现在正节制饮食呢。”
男亲戚乙:“喔,天哪,看他都瘦多了。”
众哄堂大笑。待大家稍安静时,切特温德对査尔斯说:“顺便说一下,今天早上律师向大家宣读遗嘱。这是十年前立的,所以不会没你的份,据我所知,其中还包括这所房子。”
查尔斯:“真的?嗯,我想你们一定想听听我的经历。我真的说不出什么,这是失去记忆力造成的。谢尔登已经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昨天上午,我在利物浦。为什么,怎么去的,我也不知道。我被一辆出租车撞倒了,被人扶进了一家药房。在这之前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得了。(停顿了一下)从法国的那个弹坑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时间在我记忆中完全是空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长条形的铜钥匙)我在口袋里找到了一点钱,还有这把钥匙。”
基蒂伸手接过钥匙好奇地看着:“是你家的房门钥匙?”
查尔斯陷入痈苦的沉思:“啊,要是知道的话,我也就知道自己该去那儿了。”
基蒂热情地拉着査尔斯的手臂:“你该留在这里,査尔斯舅舅。”
査尔斯:“是,……是啊,当然罗,留在这所房子里。嗯,我希望你们仍然把这里看作是你们的家。想什么时候来,愿意住多久都可以。现在也行,以后任何时候都行。”
早餐结束了。众人从餐桌旁站起,逐一和查尔斯告别。基蒂一边等吉尔,一边和査尔斯交谈着。
基蒂:“我会来的,会经常来的。我真高兴有你这样一位舅舅。”
查尔斯微笑着:“谢谢你,基蒂。”
基蒂:“他们说我不该再叫你舅舅。”
查尔斯:“噢?”
基蒂:“你知道,你不是我的亲舅舅。(挽着查尔斯)我们坐一会好吗?坐吧,母亲还不会走呢,老是慢腾腾的。”
查尔斯挨着基蒂坐下,抽着烟。基蒂忸怩地斜睨查尔斯:
“让我抽一口烟好吗?”
査尔斯:“你觉得这样好吗?”
他把烟递给基蒂。基蒂吸了一口,呛了起来,赶紧把烟还给查尔斯:
“我们学校的女孩子,一到十六岁就开始抽烟,你不会在意吧?”
查尔斯耸耸肩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塞蒂:“查尔斯,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一所房子……不觉得寂寞吗?”
查尔斯:“可能。不过,干吗要这样问呢?”
基蒂:“人们感到寂寞时,往往会匆匆忙忙地和遇到的第一个女人结婚。你知道这是不行的。”
查尔斯:“也值不得。(开玩笑地)你一生中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基蒂:“再过三年我就十八岁了。”
查尔斯:“我会记着你的。”
基蒂:“真的?”她高兴得跳起来,但马上又骨嘟着嘴坐下:“我知道你是在笑话我。不过,请你在这段时间内千万不要急着办婚事。因为,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查尔斯:“今年难道碰上闰年了吗?”(按西方习惯,只有在闰年,女方可以主动向男方求婚。译者注)
基蒂:“我不知道,也不管它是不是闰年。我是这么说的,说话也是算数的。”
查尔斯:“那好吧,我得考虑一下。”
基蒂:“不管怎么样,你认为我可以在假期里到这里来……照顾你吗?”
查尔斯:“你的母亲会怎样说呢?”
基蒂:“吉尔吗?喔,她不会在乎的,她巴不得摆脱我呢。”
两人正谈笑着,吉尔从大厅里出来,环视四周不见基蒂,于是喊“基蒂”。基蒂装作未听到,仍然继续和查尔斯说话:
“那么你会给我写信吗?(急切地)写吗?”
查尔斯站起身,拉着基蒂,示意她该去吉尔那里了。吉尔还在不断地呼唤。但是基蒂固执地看着查尔斯,站着纹丝不动。
查尔斯:“好吧,如果你要我写,我就写。”
基蒂高兴地跑向吉尔:“在这儿,等着你呐。”
査尔斯过来和吉尔热情地告别。
吉尔:“再见,查尔斯。(又对谢尔登)再见,谢尔登。我们该走了。”
查尔斯:“再见,亲爱的。”
吉尔:“见到你真太好了。走吧,基蒂。”
基蒂恋恋不舍地:“再见,査尔斯舅舅。谢谢你邀请我在假期里来看你。”
查尔斯送走客人,缓步回到大厅。谢尔登随后进来:
“先生,你在家吃饭吗?”
査尔斯:“是的,我想是的。”
谢尔登:“先生,就你一个人吗?”
查尔斯:“怎么,家里没有别的人,对吗?”
谢尔登:“我还以为你可能想请牧师或者亨德森医生吃饭呢!”<
如果某天晚上你撞见一个行动迟缓、话都说不清楚的人,你会跟他打一声招呼吗;如果你发现这么一个看起来脑筋有问题的陌生男子身体不适,你是不是会丢下他不管而赶着去工作; 当你发现他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你还敢靠近他、帮他恢复甚至嫁给他妈?电影中的女子看起来是多么的美好,这一切看起来荒谬疯狂,但是她却疯狂的爱上了这个男子,并和他结婚生子。
如果是现在的玛丽苏式电影,影片进行到男主恢复记忆、继承巨额财产后女主出现,夫妻双双把家还,多么美好的结局。然而并不是的,男子恢复了遇见女主前的记忆,但是却忘记了与女主相识相知相爱的那三年,然后这样的失忆长达12年。在这12年里,女主为了寻找失踪的丈夫生了一场大病,甚至失去刚出生不就的孩子,找到丈夫后也没有立刻去跟他相认,而是想尽办法陪伴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做他的秘书帮他打拼事业、看着他与其他女子相爱甚至差点结婚,从商业到政坛,她帮助他当上议员,甚至充当他的政治妻子,没有爱的婚姻满满的政治利益,然而这一切她都能坚持下来。长达12年的陪伴只为了唤醒男主的记忆,爱了3年不爱12年,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女子呢?我想也许是那个时代纯粹的爱情,因为爱你而甘愿承受一切,放到现在,车子房子票子加起来维持的婚姻能撑得过12年那都是奇迹了。
电影中出现的Kitty,要是放到现在的偶像剧,那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但是电影中的kitty却显得那么可爱的。虽然是叔侄关系(非血缘),但是这个年轻的kitty小姐敢于热情的表达她的爱;在选婚礼歌曲的时候,从男主陌生的眼神里看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是男主的the one后又大方放手,不再纠缠与这份勇敢却没有回报的爱。我觉得这样的女孩是真的很可爱,在有机会的大胆表达爱,在看清事实后大方的放手,不似现在的狗血剧情,你说这样可爱美丽又的女孩不是更值得学习吗?
最后想说的是,再美的演员都比不过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的演员,女主是既漂亮、眼睛又会说话的演员,初见男主的好奇、向男主索吻的害羞、再见却是陌生人的难过委屈、最终重逢相爱的喜悦与感动,女主的双眼向观众告诉的明明白白。
最后男女相对,那句:PAULA,,眼眶眶瞬间就起雾气了
这可是当年《生理心理学》课上放的啊,基本上几种失忆的症状全都包含在这部电影中了,而且还很有生理和心理的科学依据,啧啧
伤心欲绝的波拉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以秘书的身份再次接近了毫不知情的查理斯,这对心心相印却一再错身而过的情侣能否获得圆满的结局呢
了不起的女人,幸运的男人,曲折的故事,圆满的结尾。
看经典爱情片永远那么舒服,这算失忆片鼻祖么?里面的各种编排比现在大多数失忆爱情片都要强好多呢!两位主演都超棒,各种不同状态都表达得相当到位。
这么老的梗看起来也挺好的
虽然狗血但还是不错得
換成希區柯克的話完全就是部精神分析的懸疑片嘛!
后来我们遇见很多的人,依旧摆脱不了内心的巨大失落,他说有时候我们如此执念过去是不是病态?他常拿着那把钥匙发呆,或许还是怀抱微弱的希望去寻回被他遗忘的时光…然后他在灼灼的桃树底下蓦然回首,对上的就是波拉饱含深情的含泪的眼睛。黑白片里最妙不可言的就是女演员的眼睛,千言万语都只深情在睫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就站在你面前,可你却不记得曾经爱过我...虽然称不上荡气回肠,可细腻的情感真挚的触动心底,让人感动到流泪。本片可谓失忆情节爱情电影的最初版本,精巧的剧情设计带动观众的情感,节奏把握的相当到位,两位演员都表现的很完美~
我小的时候必然在央视国际影院看过,今天和一部老经典“鸳梦重温”的感觉实在是太催泪。一直在我映像中苦大仇深的嘉逊竟然演绎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人,另外,从对记忆的探讨角度来讲,这个片现在也不过时
Greer Garson忍辱负重的韧性,似乎是东方式的,被她靠一张脸演得通透
带我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吻我
你从别人的生活里消失,正如别人也会从你的生活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一样。虽然我时常渴望失踪,但对Paula被所爱之人忘记的苦涩心有戚戚;尤其是这个人就在你身边神色如常,侃侃而谈,还时时抚弄那把不知名的家门钥匙,只是你不是the one你是路人甲乙丙丁……看两遍都会流泪的经典黑白片。2012.10.8.CA984
从镜头语言到人物刻画都那么直白,舞台化,但十分动人。看完这片,之后看red violin,觉得后者做作且不知所云。就这两者,我选择旧时代的电影审美趣味。同样的故事,以现代电影的方式去翻拍,会更好么? I really doubt it.
原来这种先失忆然后恢复记忆后中间的发生过的又忘记的情节这么早就有了!好棒的电影!
失忆的故事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当时应该还蛮有新意的。。
这个电影拍的真好
女主角越看越好看;我特别不理解那个小姑娘的乱伦之爱;话说以后没事儿做我也去街头捡帅大叔去~
只要我在你的心房曾占据过一角,那个角落将永远为我保留;当分隔三年之后,当我们重新成为陌生人,当我们重新相爱,拂过同样的花枝,我知道这么多等待的日子都是值得的;情节现在看来略俗套,直奔理想主题的手法略不适应,不过最后的拥抱真是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