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十二年,喜马拉雅山脚下的森林裡,挑选出来的人们戴上面具,隐藏性别,放下世俗身分,彷彿死去般的过著为期两週、与世隔绝的奇异戒律生活。在等待的日子裡,歌声无尽,舞不停歇,有人静心修炼,也有放不下尘俗的人打探彼此底细、无法抵抗原始的欲念。这是真实与虚假的界线,生与死的空隙,面具拿下即是毁灭。
以《高山上的世界盃》一鸣惊人的不丹导演钦哲诺布,将修行求道转化为现代乡野奇谭,融合传说、禅语故事、舞台演出、梵唱琴颂等多重艺术形式,展开另一场悉达多的探索之旅。人性与神性的拉扯中,吟唱出千古不变的生命之歌。周迅、梁朝伟添画龙点睛的客串演出,更添意趣。
「有时,我们必须创造幻象,才能让世人看见真理」──钦哲诺布
光看情节,其实是一部很乏味的电影,需要自己延展想象很多情节去弥补,很难搞清楚到底在说什么。如何想表达现代人带着面具生活的无奈和虚伪,欲望与放纵,可以有更好的方式。
显然这些都不是导演的真实意图。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
关键词①:十二
电影中那个神秘的集会,每隔十二年举行一次,这个细节至关重要。
对应到人的年龄上,从1岁开始,每12年是一个本命。每当到了这些节点前后,人的身心状况会发生剧变,在自我认知上突然迷失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
12岁,发育期。人的先天意识从此时大幅度觉醒,过往的习性像决堤的江水,拦也拦不住,与后天意识的环境相冲,于是形成了叛逆和善变的反差。这是第一次产生对“自我以及这个世界”的怀疑;
24岁,成人期。意味要进入社会这个新世界,开始组建家庭,承担责任。从单身的无忧无虑,到四涌而来的压力,产生了第二次对“自我以及这个世界”怀疑;
36岁,壮年期。要面对婚姻,孩子,事业的三重焦虑;
48岁,中年期。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上也难以为继,对很多事有心无力;
60岁,老年期。经历了大半辈子,什么都尝过,懂得世事无常的道理,面对随时可以到来的死亡,充满恐惧。
成长是迷茫而充满困局的。每当到了关键的节点,就只想暂时逃离一会,弄清楚生活和生存的意义,以及自我这个东西。
这就是男主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山上的原因,他从尘世逃避而来,想寻找一个答案。
关键词②集会地
电影中的集会地,就相当于这样一个梦想中的“逃避所”。这里没有身份、性别、长相上的任何差别,也没有人追究你的善恶,既不存在社会义务,也没有家庭责任,大家各安其事。
就像再次重生一样,可以彻底回归自我。
剩下的问题就是,当一个人拥有这样的逃避所后,会怎样?升华还是堕落?这才是电影所要说的。
关键词③长老
长老这个角色,一些解读版本认为象征的是社会统治者的角色。显然谬以千里了。
长老代表的是人性中神性的一面,或者说正是因为神性的召唤,人才会在焦虑和迷茫中,想要寻找一份清净。
电影多处暗示这一点:
1、首先,集会的每个人都是自己找过去的,但长老决定让谁进去。并提前山上放好了各种面具和衣服。
2、长老在演讲中不止一次提到这样一句话:
3、只有长老自始至终都没有带面具。
关键词③护卫
护卫象征着戒律,或自我约束。
人在世间成长中遇到的那些烦恼,就是因为缺乏自律。要么遇事就想逃避(比如那个要逃走的人),要么对别人投入过多兴趣(比如那个翻别人包裹的人),要么被情欲所扰(比如强奸和杀人的男主),要么饮酒过度(电影中的女人A,就经常偷酒喝),要么纵性乱情(比如梁电眼和女人B)。
关键词④口哨
长老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口哨,遇到危险就要吹响。这个口哨实际上象征的是警觉,如果一个人想要在清净中寻找自我,那就要对自我的贪嗔痴以及外界的危害时刻保持警惕。
男主只有在开头的时候用过一次,这是他怀疑人生时的一种觉醒,但后来就再没有用过了。
关键词⑤面具
电影中除了长老,其他人都带着面具。一般都解读为隐藏内心。其实恰恰相反,是表露。
面具是每个人内心的映照。像梁朝伟饰演的弓箭护卫,带的是龙头面具,与多名女子有染,正好说明他好淫的特性。
男主在犯下强奸罪和杀人罪以后,换了个狗头面具,这时候他就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女人B带的饿鬼面具,看起来忧郁多愁。而在电影中,她的性格也的确如此,嫉妒女人A,极力想讨好梁朝伟饰演的弓箭护卫,被侵犯和遭遇爱人去世的打击后,更是愁容满面。
还有长老身边一个白袍人,电影中他负责仪式的唱词,带的是半面具。说明他的内心已慢慢变得明朗了。
或者更宗教一点说,业消除了一半。面具的设计,也可以理解为过去的业相。有人是龙,有人是狗,有人是饿鬼......他们都投胎到这个世界里,又开始造作。
关键词⑥仪式
电影一共有三场仪式,或者说三场舞台剧。
第一场:超度。
白袍人唱道:
听我说啊,你最惧怕的死亡已经来临,别害怕死,已畏惧生,你身陷中阴,那里是死与生的交界,你孤身在此,如果你听得见我说话,那是你的心在作祟,就算你已经死了,你的心仍然能听到我的召唤,你的六根虽然离你而去,你仍会听到亲人的哭喊,放下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对你放手。不知何时何处才有尽头啊。
第二场:审判。
这场说的是进入地狱后,生命要经历的审判过程:
蛇狱卒会用丢骰子的方式,去看一个人生前作了多少恶;
诸狱卒有一面镜子,会如实看到所有恶事;
白衣女神会点出一个人的善行;
猴狱卒则用秤来衡量一个人的善恶之重。
第三场:因果。
白袍人唱道:
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没有什么是自由意志,世上没有意外巧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恶行,结出苦果。
这三场戏,很有针对性,既演给集会的人看,也演给观众看。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有烦恼,逃避不是办法,最重要的是懂得因果的道理。无论是前世的习性,还是今生的善恶,都在因果当中。作恶则烦恼不断,为善则清净自心。
可惜,无论是集会中人,还是观众,都没听进去。在这个本来可以发现自我的集会上,每个人的心都暗流涌动,难以自控,制造了另一个“尘世”。
这或许就是众生无明和执着的地方。
关键词⑦女儿
周迅饰演的,就是女人B生下的女儿,她可能是男主的,也可能是那个弓箭护卫的,身份未明。
这是一个既没有爹,也没有妈的角色。在这样一个世界中,要如何存活?
这是个问题。生活没有给她太多选择,为了谋生,只能出卖色相,当了一名酒吧的侍应生。
电影最开始,就是一段周迅的个人秀。看她的穿着,显然下了一番功夫。清纯可人的连衣裙下面,是魅惑的网袜;在需要展现女人味的场合,却是中性化的短发。
显然她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不得已才去取悦酒客,同时,最大限度保持距离。
趁工作的空隙,跑到卫生间数一下赚了多少小费,刚有点开心的情绪,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无一处不熟悉,却又像个陌生人,顿时感到迷茫而落寞。
这一年,她正好24岁。
另外还有一个隐藏的情节:
男主的脖子上有一颗黑痣胎记,长满了毛发。
都说胎记是过去留下的伤痕,说明他过去可能也是被人捅死的。
被谁呢?可能就是梁护卫的前世。如今冤冤相报,一刀还一刀。
一面一世;被强奸的并不是那躯壳,而是明媚下午的“聊天”所建立的一切;
同是苦,高低眼和龙头建立关系和偷窥者关进牢里的苦;同是乐,偷看别人资料的愉悦和高低眼与龙头聊天的快乐;
众人都脱下了,又带上了新面具。奈何他却带了半辈子;
事已过迁,联谊舞变了。电子音乐蹦迪;古老龙头、罗汉修罗面具变了可爱的老虎熊猫;但尸林舞还是那段表演…
景色在变,色彩依然;过去是赤黄青紫,未来是红黄蓝绿。本质还是那个本质
这茶真苦,我之前喝过;那你还喝?真苦…
“此刻你是赤裸的,而赤裸很珍贵”
很直白的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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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嘿玛嘿玛”在藏语中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整部电影中“万事皆为隐喻,无常皆是日常”
每隔十二年
喜马拉雅山下的森林里
都会举行一次神秘的仪式
被挑选出来的人聚集在一处
戴上面具
隐藏身份甚至是性别
仿佛死去一般过着为期两周与世隔绝的生活
…
唯一不戴面具的老者向他们宣布着奇异的清规戒律
那些貌似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歌舞向人们昭示着死亡的秘密
…
这里仿佛是一个中阴的世界
人们摆脱了麻木的日常
掉落进这个生与死的缝隙里
……
戴上面具
隐藏身份
这些对成年人而言
的确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
网络里的虚拟世界也和这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无论是杀戮还是强暴
都是如此
……
在这里你可以偷窥到人性的黑暗和龌蹉
辨别和咀嚼真实与虚假
人性与神性之间的斗争与挣扎
…
那些吟唱是如此的动听
又是如此的悲切
…
那些舞蹈是如此的优雅
又是如此的冷酷
…
如果你的眼睛只注视外界的世俗生活
那么你会不自觉的陷入梦魇之中
如果你凝视自己的内心
才能获得短暂的清醒
…
哪怕这样的清醒如同一根尖刺
深深的扎入胸口
……
那位早慧的女孩
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对父亲的耳语都倾吐出自己的心声
那是用尽全身力气的告别
多看一眼都会舍不得
所以唯有祝愿彼此在看不到的岁月里都能熠熠生辉
…
救赎不是来自于原谅
而是坦然接受已经发生的一切
接受命运的交错与残酷
…
6月以来最令人惊讶的艺术片票房现象来自《冈仁波齐》。在国产片一片冷淡的大背景下,一部主打“真实”的小成本艺术电影拿下超过9000万票房,令人大跌眼镜。而导演张杨同期套拍的另一部影片《皮绳上的魂》明天也将在《冈仁波齐》胜利的余音中上映,想必也会因而取得比昔日预期更好的结果。
这对“藏地”题材孪生影片诞生于张杨的西藏情结。但这种情结不止他个人所有,更是一代人精神生活的关键词。西藏,不仅是热议非凡的大众旅游目的地,更是当代中产阶级的心灵归处。它的位置越复杂,与之相关的质疑声音就越多。《冈仁波齐》的成功不见得能说明人民需要艺术电影,却验证了我们需要这座神山。
创业的人需要叩长头来比喻自己的历程,传教的人需要苦行和信仰来旁证自己的说辞,更多劳碌大厦中、空虚兰桂坊的都市青年,在期盼着一些异质的概念重新牵引我们对生活的认知。某种程度上,《冈仁波齐》和带牛仔帽的张杨扮演了这个寻找心乡领路人的角色。但值得注意的是,张杨创作电影的心态与方式或许在当今环境中值得表扬,具体影片的艺术水准却也没有必要过度吹捧。其中的“质朴”是好处,“平常”却不能视为价值的关键。
尝试“描述”这个世界的艺术与佛法,在智性上都应接受更高的要求。
《冈仁波齐》成为爆款的同期,又一部有关藏地佛法的电影悄然在上海国际电影节放映,引发了影迷的观影旋风。在《皮绳上的魂》即将上映之际,我想很有必要结合张杨的作品,一起谈谈。
久仰大名的《嘿玛 嘿玛》是“喇嘛导演” 钦哲诺布(宗萨钦哲仁波切)最新的作品,周迅与梁朝伟的无偿出演是影片在导演身份之外另一处吸引人的卖点。这部影片此前曾在洛迦诺电影节首映,而后造访香港,也在多伦多收获“站台”单元特别关注奖,因奇特理由错过了北影节,又在上海一票难求。
又美又好的《嘿玛 嘿玛》是本文的主角。但在《冈仁波齐》与它之间,我们可以先谈一谈钦哲诺布的另一部电影《旅行者与魔术师》。它与《嘿玛 嘿玛》共享了一些理念与设计,作为一部交织结构的影片,也对应并且超越了《冈仁波齐》与《皮绳上的魂》两部作品复合的构想。
在《旅行者与魔法师》里,“旅行者”沿着不丹藏地的乡村公路,从自己生活的村庄向远方出发,在路上邂逅了不同身份的旅客。一位僧人向他讲述了“魔术师”误入梦想之地的故事。由此嵌套在现实主义公路片中的,是一个波兰斯基“水中刀”式由宗教、梦幻、欲望、杀戮、死亡构成的段落。同样是远行,不丹青年的美国梦本就没有芒康群众朝圣路的凛然大义,又因过程中的收获半途而废,但他对生活与世界的感受却导向更真切、自然的体悟,而不仅仅是神圣力量的压制。僧人用“HEMA HEMA……”(不丹语,意味“很久很久以前”)开头讲述故事,在真实、梦境、奇遇、叙述与聆听中不断游走,也比《皮绳上的魂》在几个角色间多层反复远为轻盈灵动。
不同作者不宜直接比较,但从哲学与美学的层面看来,上师宗萨的电影,才真正呈现了佛法照进电影的无穷魅力。
这位来自不丹的导演时常令我想到阿巴斯。作为诗人的阿巴斯将诗歌视为一种心灵状态,他所珍爱的波斯、伊朗诗歌、《鲁拜集》孕育了其电影形式风格中随风而逝的诗意。出身佛国的上师宗萨(钦哲诺布)也说,人在业风中如同羽毛,风吹到哪里,人就去到哪里。他的电影浸泡在佛法中孵化,如同宗教经典里一个暗含方便法门的传说。
《旅行者与魔术师》里几次出现的“Hema Hema”正是导演新片《嘿玛 嘿玛》的标题来源,据说也是不丹人常挂嘴边的短语。这里的“很久很久以前”显然不是实写影片发生的年代,而是寓言讲古的引子,指示着这部围绕喜马拉雅山脚神秘仪式展开的电影,将以一个故事对观看者说法。钦哲诺布“创造”了片中这个仪式活动,并以自己深厚的宗教文化内涵蕴育了自然环境与人物关系里的神秘气韵、赋予了诸多细节无限美感——这大概是导演迄今为止最为精美的一部作品。
其中最令人难忘的莫过于全片中式样繁多、灵气逼人的不丹藏戏面具。它们令影片提升了一百分艺术品博览的观赏性,也在群像中实现了比人脸更有效的表现力。几乎所有角色从头到尾都隐藏在面具背后,却完全没有影响我们对人物的辨认、对情节的理解。
尽管作者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吸引观众去相信这个虚构的场景。但导演在采访中坦言道,影片中“匿名”设置的灵感来源于当下的网络聊天室。
这个寓言之地的意涵完全面向现代生活。
这一点其实从影片一开场就可见端倪。刚刚入座的时候,我险些以为走错了片场。开头结尾入世到酒吧夜店中的段落,长久聚焦于时髦女郎周迅,更显示出一片灯红酒绿的都市景象——与藏地、与宗教、与修行似乎全无关系。但夜店里陌生人的纠缠、自我的迷醉遗忘、荷尔蒙的蒸腾乃至女人妖娆的身姿与回眸的动作,都处处对照着后来,密林中纵情任性的小小社会。
作者不单不避讳演绎世俗和情爱,更以戏谑的方式让仪式也随着时间流转跟上潮流脚步——这个神秘的聚会,24年前还类似于原始部族的跳神大会,两个轮回后,就已俨然一副现代电音Party的样貌。这位喇嘛导演,显然并不惧怕影片因此不够“宁静”或者不够“朴素”。
编剧、影评人史航在百老汇电影中心的《冈仁波齐》沙龙上谈起,《爱情麻辣烫》中徐静蕾和邵兵一夜风流,早起为后者买好早餐却在一模一样的居民楼间迷失方向,这是电影留给他印象最深的迷茫体验。而《冈仁波齐》不再茫然。
但朝圣的笃定来自肢体,精神的领悟与辨识相对滞后。张杨没有用足够匹配的电影语言去展示这个由物质及心灵的过程。
钦哲诺布贵为活佛,对佛教、佛法、信仰与哲理本有最深入、最有力的理解,盛传于网络的一则金句是“让心灵宁静根本不是佛教的目的。佛教的目的是了解实相”。在本片中,他再次强调,“有时,我们必须创造幻象,才能让世人看见真理”。
《嘿玛 嘿玛》的情节与“魔术师”颇为相似。在这两段情节里,导演都是让人物先闯入幻象之地,结下种种因果,然后离开幻象,“洞见真理”。
肆虐于幻象中的是人类的欲望。弗洛伊德说:“人类是充满欲望并受欲望驱使的动物。”导演兼上师如是说:“当人被欲望驱使时会变得很野蛮。”“匿名”设置剥除了区别人物的外衣,也令欲望和野蛮变得赤裸。《嘿玛 嘿玛》密林深处的乱象显然与都市霓虹中的男女情欲并无区别。
钦哲诺布以此描述他观察到的世界,这是他的佛法。我们在银幕下方的观众席上,照见了自己身上的因果。
《嘿玛 嘿玛》不仅90%以上画面中人物都带有面具,台词数量也屈指可数,以至于接近美术馆电影的趣味,但影片在情节与主题上实际相当通俗简明。钦哲诺布的美学不是从影像形式创想逆向而生的,而是从文化的特性、对世界的体悟中自然流溢。因此,周迅与梁朝伟,在正片中的露面,也并未破坏影片构想的连续与完整。他们不只为曝光存在,更藉由特殊的“中阴界”一生一死的安排,化作接引观众进入寓言的使者。
影片最玄妙的段落,甚至不在主角的动线,而在身份特殊的两人之上:葬礼上,神秘聚会的成员各执一片树叶覆盖在仍带有灰白色菩萨笑颜面具的尸体之上。而夜店中,被苦苦寻觅的女子面对主角无法出离的执念翩跹而去。电影搭建起一个充满异域魅惑与奇异想象的世界,却又将它的面具轻轻剥落。背后是什么?是悲喜两面的轮回吗?
在不丹民谣温柔吟唱的结尾里,凡人如我,忽然看见了世间业力流转的痕迹。不必顺国道出逃,纷繁世界洪流就已静止。一种明澈的抚慰之力,抹去了此刻的尘绊。两个小时宗萨的电影或许比一趟西藏之旅更加有益,它引导我们内省自观,不艳羡他人的笃定,只跨越自己的障碍。
原载于“文慧园路三号”
拉康提出过这样的理论,小孩子在婴儿阶段,通过不断在镜子中观看自己的影子,通过自己能够控制的身体的动作和其在镜子中呈现的一一对应的反馈,确定了一个“自我”。稍微大一点之后,这张镜子就变成了父母的表情,身边各色人物的语气和态度,老师手里的皮带,以后又变成被人类奉为真理的传统和各种训诫,你的工资和对家人的责任等等,这面镜子告诉你可以各种这样,不可以那样。
因此拉康认为这个“自我”是伪的,因为这是镜子或别人塑造/要求的“你”,是按别人的看法扭曲一个更真实的你自己的愿望而表现出来的“伪自我”,如相同一个人如果生在藏族,他不能喝马奶,如果生在蒙古就能喝,人还是一样的人,但是镜子对你的要求不一样,你按照从小培养的习惯表现出来的“你”也就是他者定义的“你”,不是真实的你自己,拉康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给这个“你”,叫他者。
“做真实的自己!”这个口号意味着,你要服从自己最深处的想法,甚至是潜意识,拉康自己就认为把潜意识实现出来才是真的自己。但是我们始终无法摆脱那个控制我们的镜子,即便在青春期的逆反时期,我们不过是用另一个镜子去对抗之前的镜子,当我们为了反抗父母这面镜子强加给我们的“自己”时,不过是去学“反面人物”并与之抗衡,认为这次我们做了真实的自己,但这个“反面”依然是另一个镜子。
嘿玛嘿玛中,男主角前往的密林就是这样提供展现“真实自己”的聚会地,象征地狱狱卒的人来迎接他,将他带入一个和以往世界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身份被隐藏,在这个密林之外,人的身份就像拉康说的那样是一个他者,隐藏这种身份才能真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或许还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思考。
在聚会中,除了主线主角的状态以外,另一个副线是“主办方”表演的戏剧,这出戏剧围绕死亡和中阴展开。佛教给出的中阴概念,中阴是死亡到重生的过程,按照佛教的解释,中阴期间你才会有一次机会展现真实的自己,那个阶段你将不受任何东西的控制,甚至因为阎罗要计算你的善恶德过,要判定即将去往哪里,你即便想不展现自己都是不可能的。
聚会中,每一个参与者真正表现了在另一个世界隐藏的自己。在密林之外,他们不能窥探别人,不能随地交媾,也不能让别人喝尿,即便我们的生活中无时不刻都有窥探的欲望、性冲动和恶作剧的快感,但是这些都被整体社会的那面镜子给压抑了,不能随意的表现出来。
但在密林之中,你再也没有压抑自己的可能,就像戏剧中的死者没有隐藏任何自己善恶的可能一样,每个人完全的追随自己的内心的召唤,没有节制,没有他人的牵制。
当故事发展到高潮时,戏剧舞台的死者被投入象征痛苦的地狱铜锅里,为自己生前的所行受罪。
这暗示了主线即将步入恶业当中。
果然,主角的被面具所迷惑,误把前来和男二约会的同面具女二当成和自己暧昧的女一,在女二的反抗中他再也不能自已,犯下罪恶,又因为这个起因的蝴蝶效应而杀掉男二,男二的面具是代表善的静相白色神灵。
“做真实的自己!”这个被西方推高到绝对真理位置的口号,却没有伦理和道德上的正义性,正如男主角的恶行是真实自己的结果一样,后现代以后的现代社会常常面临着这样的难题:我们精明于所有的知识,却同时撼动了善恶的根基,再也没有什么是善和恶,如果不是各种传统力量的缓冲,那个理性、科学、无教无神的新世界,是一个可怕的地狱,是一个没有人前来指引的中阴之道,每一个人将不得不在赤裸裸的自我的欲望下,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西方世界的一声“上帝已死”,让伦理成为利益的考量和暴力的规范,离开了利益,离开了诸如警察这样的暴力机器,再也没有道德的立足之地。密林中,那个听见呼救就奋不顾身的白面神一死,道德还将如何拯救我们?
作为一个仁波切编导的作品
嘿玛嘿玛直指人性。
它让我们思考,不管在他人的规范当中还是自己的欲望当中,没有任何解脱的可能,只有无尽的轮回让我不断做出无论如何都不会正确的选择。我们猛然发现,那个两千年前在菩提树下证得解脱之道的佛陀是那么的正确,无论你多么自由,如果离开正确的指引,那还有什么结果可得,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犯错。
二十四年后,男主角戴着双面面具再次回到密林,双面面具是一喜一悲,主面为悲,因为他还有心结未了,背面为喜,因为毕竟他在心结中似有所悟。
最后他愿意脱下自我的这张面具
而开始救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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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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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萨仁波切将电影视为现代的唐卡,万般都寓佛法于其中。他以电影的虚拟实境,巧妙的比喻我们身处的幻想世界;而证悟的过程就仿佛脱去妄念所带来的层层蔽障,了解因缘的善变与无常;因而放下我执,迈向觉醒之路。”
抢不到票我还有b站,电子仁波切,有意思的。
匿名是一种力量,面具是一种伪装。而伪装出来的力量,最终让我们远离实相。
【台北金马影展展映】如果让一群戴着面具失去姓名性别身份的陌生人一起生活在原始社会里会怎样?本片就像一部人类学影像论文。90%部分都是面具社会。有很多角度与内涵可拍,但电影表现较为有限,其实就是个戴错面具上错人的事。周迅梁朝伟客串出演,梁朝伟摘下面具调皮一笑,周迅则是酒吧侍女魅惑风
浮生于世,你我凡胎肉身,因一张面皮而不敢做僭越尺度之事。十二年轮回的神秘丛林,一副面具禁锢容貌隐藏身份,却解放了可怕的兽欲。匿名是一种力量,可怕之处在于心中不再有尺度。别害怕死,应畏惧生,不计后果的生之欲才会将人吞噬。凡事有因皆有果,铸成大错的男人耗尽半生才领悟,尺度一直在心里。
无题。
面具背后,我们是谁!匿名之下,欲望汹涌。充满隐喻和仪式感的电影,遵守规则者不得解脱,触犯规则者不得解脱,克制欲望者不得解脱,放纵欲望者不得解脱,何者可得解脱?导演并没说,导演的目的正在于此,借助电影引发人的思考,而不是给出一个答案。
如果用人类学视角来看这部作品的话,发现不少可展开的话题。原声好听。
一個男人摘下面具🎭之後是梁朝偉我整個人都清醒了。
似乎在提醒观众:不要以为面具(身份)可以识别,面具是脆弱无常的。不要以为可以依靠面具后的意识,意识是脆弱无常的。不要以为可以抓住肉身,肉身是脆弱无常的。
对男人来说,皈依佛教不如皈依一个女人,女人是男人最好的修行。英文名挺好的,sing me a song while i wait
匿名的隐秘氛围、能指(面具)的l流转、网络链接的任意。当然重要的还不是这几种社会状态的类比和对应,而是树林中二十四年前的那段缄默与动荡的时光的营建。
周迅梁朝伟客串画质一般。先睹为快【电视猫】
神性大概是超理性的存在,是另一种秩序,正因如此虽然影片文本缺席,技法不足,它仍然是完美的,整体的。用陌生的语言和神话,讲尽了命运,罪罚,欲望和纯真的渴望。
http://www.acfun.cn/v/ac3716974
中阴不断,业障流转,欲念不息,一念之差,因果各异。
好看的艺术片,人性和神性的对抗,以虚构境地平淡叙述欲念、杀戮、生死、善恶的佛教哲思。在镜子的另一面,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自我,人性很深,活在面具之下的人们,真正的本我到底是什么?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的换头像……尤其不要换和别人一样的头像,否则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2016/9/18/Toronto
面具兜得住相貌,却藏不住人性。梁朝伟的鬼魅一笑和周迅的惊鸿一瞥却是我认为与这部片最格格不入的两个元素。
虚构一场神秘集会,告诉我们生命本质或者说固有的缺陷:遵守世俗规则也好,听从欲望和人性也好,我们都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解脱。这就是导演所说的:有时,我们必须制造幻象,才能让世人看见真理。那该怎么做呢?电影没正确答案,这是导演的妙笔。可以通向宗教,也可以通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