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典回来后,喜爱“极简主义”的简计划将自己的家改造成工作室,多年前的旧物相继被清理了出来,其中包括前男友艾姆的东西。这些物件虽然已经没有用处,却承载着往事回忆与情意,简无法如自己预期的那样直接丢弃。为了找寻这些物件的归路,她做了很多努力:一一归还属于朋友的物品,亲自送回属于艾姆的东西并致歉自己曾经的离开,最终也卖掉了已逝父亲的钢琴。伴随着旧物的处理,她也告别了自己的过去,面对重新布置的新环境,准备好了新的开始。该片曾获2020年第15届大阪亚洲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时光机》是84年出生的泰国导演纳瓦彭·坦荣瓜塔纳利(Nawapol Thamrongrattanarit)执导的第七部电影长片,在过去几年中他的创作在商业作品和独立艺术之间游刃有余,尝试了剧情片和纪录片的各种类型。在前作《死于明日》闲聊死亡降至,在《恋爱诊疗中》探讨工作和健康生活,在《36》中定格摄影和记忆,无论话题轻重、艺术与否,其实坦荣瓜塔纳利电影的内核都离不开对于当下年轻人生活方式、人生态度的一种关注,这部《时光机》也是如此。
审美上拥抱极简主义、将“断舍离”奉为行动哲学成为这个时代年轻人的标签。《时光机》以“断舍离”的六步法则为章节,打开一个女孩告别过去开启新生活的故事。瑞典深造归来的Jean回到泰国,她不仅准备开启自己的家居设计事业,同时立志于将北欧的极简主义哲学贯彻于生活中。新的工作要求她必须有一个独立的工作空间,于是Jean决定以断舍离的方式来彻底清理她和哥哥以及母亲共同工作生活的旧宅(过去曾是一间音乐教室),把它改造成一个符合极简主义美学的工作室。
Jean很快就说服了在家开服装电商小店的哥哥,拉拢了好朋友一起帮她寻找设计参考。但这项工程执行起来并不只是扔东西那么简单,她遇到的第一个阻力来自于母亲。经营音乐教室和乐器修理的父亲很早以前就离开家庭,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在父亲留下的一堆旧物的包围中原地生活数十年。即使大多东西都不用,只是热衷于在家唱卡拉OK,母亲依然极力反对Jean的计划:“家里空成这样,你疯了吗?”
Jean依然不屈不挠从自己和哥哥的房间里收拾出来积攒多年的物品:课本、唱片、旧杂志、老款手机、磁带机,这些物件就好像打开了尘封的时光之匣,追溯回与之息息相关的过去的生活方式,而随着信息化和数字化时代的到来,这一切都成了笨重的无用之物。尽管时代生产力变化和生活方式的变革使他们被赋予的功能性逐渐消失,这些物品身上有更多过去的经历和与人相关的回忆,Jean似乎并不能无情地将这部分都割舍给废品回收站。于是她决定将这部分物品还给赠予她的人,由此与多年不联系的朋友有了交集。
胶片相机和旧胶卷是来自于前男友Aim的物品,这成为她清理计划中最大的情感阻碍。回国之后一直步履不停朝着事业和生活的未来往前冲的Jean为难地停顿了下来,在归还物品的过程中不得不去面对自己没有好好告别的感情,去向当年自己不辞而别的那个人说抱歉,并且审视自己并不完美的一面:自私、冷漠、功利和逃避。
坦荣瓜塔纳利冷静简洁的镜头精准地抓住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瞬间,慢慢构筑起围绕Jean这个人物展开的故事,在她身上有很多我们自己和身边人的熟悉的影子,那些决心要完成目标时的野心勃勃、那些重拾遗忘在角落里的物品时排山倒海的回忆、那些迟迟不肯面对自己错误时的逃避和懦弱、那些旧照片中定格的画面所唤醒的记忆温存。同时电影通过Jean这个人物的故事,也对时下流行的“断舍离”行动哲学进行了反思。
在“断舍离”精神的背后,其实是当代年轻人的生活焦虑。在物欲横流、消费主义盛行的现代社会,人们的注意力和精力越来越容易被海量的信息和品类繁多的物品所吞没,进而却发现自己失掉了时间和行动力。“断舍离”主张将物品减到最少,可支配的时间会增多,丢掉不必要的杂物,这样才能夺回对自己人生的掌控力。
“断舍离”固然可以帮我们更好地整理空间、工作生活,但却并不能完全解决我们对生活的焦虑和无力感。就像片中Jean的好朋友说得那样:“扔掉一件东西很容易,但忘掉一个人却很难。”毕竟我们的生活并不完全是由物件和信息组成,更是由家人、朋友、伴侣等等人际关系所构成的复杂生态。只是生产力空前的强盛和信息化浪潮的到来,让我们每一个个体都过于容易地被包裹在繁多物品和信息之中,让物品成为自我的延伸,而过多的自我凝视阻隔了与外界更多的关联,放大了我们的焦虑和迷茫,也让我们变得更加自私冷漠和麻木不仁。
在Jean身上,我们并没有看到“断舍离整理术”所带来的魔术般的人生改造,事实上在这部电影里,比幸福的未来蓝图更重要的是关于过去的回忆,或者说是我们如何处理与过去的关系。Jean试图践行极简主义来开展设计师事业,同时则借此机会切断与过去的联系,与不好的回忆说再见。这些回忆中有父亲离开家庭所带来的伤痛,也有对前任的感情羁绊以及对自己突然消失所心怀的愧疚。人类的心理防御机制总是会筛选那些有用的经历,为了更好的生存而暂时压抑那些负面的回忆。所以我们始终都生活在不断遗忘、迭代更新的状态中,在当下的判断中产生我们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主观看法。但人类终究不是完美无缺的机器人,并不能像电脑一样从硬盘驱动中卸载一段数据一般却删除记忆,某段记忆可能会被淡忘,却被时光悄悄地雕刻在物件上,单单一张照片、一条围巾或者一封书信就可以把过去的色彩和温度还原在我们的脑海中。
曾经经历过物资匮乏的我们的父母一辈就像Jean的母亲一样无法接受“断舍离”,电影由空间整理的话题引入,将两代人在价值观和生活态度上产生的代际冲突展现得淋漓尽致。Jean近乎于冷酷无情地清理掉一切父亲所留下的物品,包括那台没有人弹的钢琴,而因此与母亲发生激烈的争吵,母亲不愿意放手的执念被Jean认为是一种错误的方式,而母亲把Jean强加于别人的计划斥为自私:“难道我就不可以有自己的念想吗”。但自认为完美的焕新计划,依然剪不断过去情感的错综复杂,让Jean迈开步伐大步前进。她不能摆脱父亲不告而别的阴影,独坐在钢琴前痛哭流涕。她夹在过去恋情的点滴记忆和前男友Aim也在move on的现实中怅然若失,在酒店空荡房间度过新年,被孤独和空虚的回响所击中。
“Don’t Look Back”(永不回头)是电影中断舍离整理法的最后一个步骤,对于实现个人成就达成进步来说,这也许是最理性也最优化的做法。但作为复杂而感性的人类,我们可能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坦荣瓜塔纳利将理想化的自我实现和情感的复杂性糅和在故事线索中,在电影的前半段以干净利落的轻喜剧方式呈现,清新小品但不甜腻。但后半段花了更多篇幅在爱情线索,太多的告别对白和哭戏场景让节奏明显拖赘了下来,有些落入感伤主义的俗套。
疫情之下,政府终于放宽“限聚令”,我也终于有了机会重新走进电影院,看了部泰国电影《无痛断舍离》。看完电影之后,我有些难以言明的心结,于是在网络中搜寻影评,虽有些裨益的文字,但想要一探究竟的苦恼依然继续。于是我带着釐清思绪的可能性尝试写作,跟着文字,怀着疑问,做一些解读。
説实话,这套戏的观影体验让人十分困顿,缓慢的节奏让人觉得云裡雾裡。前半个小时,我打了若干个呵欠,上一次在影院中如此坐立不安,还是在看《聂隐娘》的时候。但现在的我毕竟有了些艺术欣赏的训练,如果这是一部并不倚重情节的电影,那便尝试放弃这种影音艺术形式下的叙事,去开啓另外的渠道、感官、视角,去感受其他理解的可能性——情感、画面,以及更宏观的,与缓慢节奏形式相应和的作品主题。是的,我相信我的直觉,甚至在我并不能完全掌握和理解的时候,我先认定它是一部优秀、複杂的艺术品(远比它表面上乾淨、单纯的镜头要複杂),再尝试调动一切的技术和知识去理解和欣赏。
女主角Jean在香港公映的版本中被称爲“静”。
首先,从人物發展上,《无痛断舍离》展现了一个典型的成长类文学(bildungsroman)作品的套路。静一开始在形式上执着于极简主义,接着,在实践中对于“断舍离”进行批判和否定,最终,她重回“断舍离”怀抱,对于极简主义有了更高层次的肯定和接纳。这种从原点再回到原点的故事,让我想起《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和《悉达多》;而一头一尾投身于极简主义的静,也恰似《天真与经验之歌》中同一主题的两首诗篇,或是宗教信仰下,一位“慕道友”成长爲“信徒”的心路历程。静最后面对拖走了钢琴的空屋,内心五味杂陈,泪水沿着痛苦与欣慰的表情滴落。这彷彿表明,电影并不是对“断舍离”极简主义胜利的伟大歌颂。在某件事上,或是某个阶段到达彼岸的人,谁又不是伤痕纍纍。
留学归来的静,一开始对于极简主义,更像是一种教条的执念。这种“非如此不可”虽然也来自于内心,但它的萌芽更得益于外界的声音——书刊上的图片、近藤麻理惠的节目、甚至前男友的喜好。这就好像我们在还没有深入瞭解对方时,就疯狂地爱上了某个人,并匆匆认定,这就是此生的唯一。可以説,这种热爱并没有经过审慎的思考,但一生的命运,很多时候就是因爲这样的一时冲动而转变。这也是种缘分,或是宿命吧。
当静开始照本宣科、按部就班地将陈年旧物扔进黑色垃圾袋,企图迅速实现自己的极简主义时,她却發现,物件作爲记忆中的人际关係在现实中的延伸体,却不是那么容易地一蹴而就、用完即弃的。通过归还物件,静将历史中的事件一一展开,又能够将曾经的误解一一化解。如果一切都能如此简单就罢了,但有些关係并不是那么容易“断舍离”的。它们彷彿骨头上的筋,并不能轻易地剔除乾净。物件可以归还,但昔日的感情却不能因爲物件的清晰分割而彻底地告一段落。静不敢面对前任立安,不敢亲自将旧相机和胶捲交还,正是因爲内心无法像捨弃物件一样彻底和记忆与历史割蓆。
“断舍离”既是行爲,也是心理状态,但更多的时候,这不是知行合一的过程,却是节奏上的错拍。要达到合一的断绝,需要当事人智行上的努力,经历他者无法理解体会的痛苦。彼时,静突然离开立安,一声不响,是在心理上准备好了“断舍离”,但彼此有很多东西没有交割清楚,是物质上“断舍离”的滞后,更毋宁说,双方心理上对于“断舍离”准备得也并不同步。爸爸抛弃家庭后,留下一屋子的老物件,妈妈抱守那架没人弹的旧钢琴,始终无法从被抛弃的悲剧中走出。走不出,就没办法更好地面向未来的生活。静从中插手,硬生生残忍地卖了钢琴,主观臆断可以帮妈妈从行爲上与过去割蓆。没了与前夫联繫的旧物,往日习惯的生活,妈妈彷彿失去了依赖,骨牌推倒,期盼的新的轻鬆秩序尚未建立,最痛苦的时刻反而来临了。始终没有办法面对的心理上的“断舍离”,因爲现实中物体的消失而变得无法继续逃避,这是必须面对的现实。妈妈心理上滞后的“断舍离”训练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异常残忍。
在经历了“断舍离”的痛苦后,静批判了自己最初版本的极简主义,但她爲何没有因此而彻底放弃“断舍离”,而是想通过改良的策略来推进和过去告别?爲什么“断舍离”如此之重要,静偏偏要执着于此?进取一些来看,那是因爲有一个未来在静的眼前,她需要实现自己的事业,实现极简风格工作室的装潢。被动一些来说,是因爲人经过与过去的纠葛,已经被遍体鳞伤地推到一个交叉路口——要么继续沉迷,让纠葛的痛苦延绵;要么快刀斩乱麻,打破既有的生活节奏,尝试与过去做一个更彻底的了断(即使这样做的痛苦是纠葛时候的百倍)。在这个路口,反正是没有“修补过去”这个选项。
齐泽克说,“Happiness was never important… If you want to remain happy, just remain stupid. Authentic masters are never happy; happiness is a category of slaves.”(“幸福从来不是重点……长久的幸福是愚妄之人才能享受到的。那些真正掌控生命的人,从不会觉得幸福;幸福是种奴役。”)接受生活过程的苦,就好像一部缓慢的电影挑战现代观衆熟悉的明快的叙事节奏。观影中如坐针毡的时刻,本质上也是不得不面对的痛苦。
如何与痛苦相处?
电影开始后的半个小时,有一个念头一直在我脑中萦绕——电影的节奏爲什么要那么慢?长长的静止特写镜头,人物间娓娓道来的语速,静缓缓地挪动身体,甚至连旧餐厅老迈的服务生都是在主角和观衆的安静注视下,慢慢渐出画面的。当观影预期和现实脱节时,我唯有採用不同的策略来舒缓这种不适。情节虽然经常是叙述的龙骨,但淡化的情节往往意味着其他手法的饱满。放下对于下一个镜头發生事件的期盼,只静静欣赏眼前放大的白衫黑裤、不着粉黛的女主角和周边的极简背景构成的辉映构图。电影变成了对于流动画面的欣赏,镜头给足观衆时间,去细细品尝精良的摄影作品。在与其他电影等量的时间裡,提供相对来説少得多的信息量,这本身就是一种培训,一种放慢节奏,打开身体其他感官,学习欣赏手边生活的训练,一种放鬆下来的自我相处,一次对于追求效率的功能主义生活方式的批判。从这个角度,我们还可能在其中找到一丝电影形式和主题的契合。如果把极简主义当成是一种追求更高效的生活方式,爲了“断舍离”而刻意“断舍离”,那么处理旧物、改造生活就成了不得不与往日进行割捨的一种负担。物质上的减法,却带来心理上的乱麻。而只有真正将极简主义作爲生活方式的一种,明白“断舍离”和其它生活方式一样,痛苦常常相伴,麻烦也并不能杜绝,同时,还能做好面对痛苦的准备,这样才能真正享受到极简主义带给自己的轻鬆。
“断舍离”本身属于一种遗忘,只不过强人所难的遗忘,是在强调那不能被遗忘的记忆本身的存在。有很多影评谴责静的自私,但就像我前面提到的,我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在体验“断舍离”的过程中,回归原点,却心境不同,成长了的静。她依然会“断舍离”地生活下去,也逐渐做好准备,时不时去面对与过去告别的痛苦,然后依然能够上路。前男友立安称之为“自私”,但这是种不带逃避,能够自省,勇敢的“自私”。
(已首發于香港文学舘《虚词》,转载请联係《虚词》编辑或作者 //p-articles.com/critics/1458.html)
以“断舍离”的禅意的名义、把生活过成“极简主义”的现代“面具人”心底却是满满的、难以亲自面对的“断舍离”。
空荡荡的房间,被回忆绑住不能飞,亦或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作祟,《时光机》的切入点可谓一发入魂。
譬如《打扫》中的吟唱:“这屋子里有太多你的好,恐怕一生都不敢去打扫。当无助一层一层笼罩,明知道是种煎熬还不肯放掉。”
影片开场不久竟然听到了泰语版《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此处应该是编导暗藏的伏笔与情怀的巧思吧。
所谓的“断舍离”哪有那么容易。因为你永远不会预先知道,在某个时刻、有某件物品会突然让你“怦然心动”。
其实还是女主的老妈早就看得通透:“空成这样有病哦。”
快乐或可伪装,悲伤从不说谎。
或许,每一个自私的人性下面都埋藏着一个孤单的灵魂。
思念如燕,它飞舞舌尖,若是真爱,配尝几分苦甜,意念婆娑,时间里推摩,追随到何处才结果。
人世间睁眼眨眼一闭眼就过去了,没那么多人会等你去犹豫。
不忘初心,勿念过往。
最终,轻语一声:
你好,旧时光,后会无期。
影片的主题曲超赞。
把屋子里七零八落的物件一件不留地清空,需要装多少个垃圾袋?
回答:买空一个货架上的数量,就可以了。
影片《就爱断舍离》又译名《时光机》,就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女主Jean回国工作,笃定要把老住宅进行改造,改造的风格锁定在喜欢的瑞典式极简风,她有着自己的信条:
“不要留恋过去,不要感触太多,不要回顾过去。”
把旧物件迅速地装进一包包垃圾袋,随着收废品老人远去,Jean内心滋生出了不愉快的情绪“愧疚”,立刻跑去追回了垃圾袋的物件。
清空旧物的方式可以很粗暴、很简单,困难的是割舍这些物件与自己的情感联结,空间可以无限的极简,可是内心的“断舍离”,不是扔了不见就完事了。
所以,故事有了后来的发展,
Jean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清空”它们,这其实在与自己的过去、过去的自己和解,关于那些曾经的友情、背叛的亲情、不辞而别的爱情,丝丝缕缕。“有些事情,不是单方面忘记它,就会消失”,只有面对了才算结束。
整部片子中极少拾起回忆的镜头,女主的衣服永远是白色,大量的女主特写,似乎也在契合片名的含义,追求极致的极简。
片尾又是一个长时间的镜头特写:
舒缓的配乐中,Jean安安静静地望着镜头,克制的情绪在一点点波动,眼里噙满泪水,嘴角努力上扬。
扮演女主的Jean,是以模特身份出道的泰国女星,茱蒂蒙.琼查荣苏因,有着内敛、干净的独特气质,她的单眼皮是耐看的,也是有力量的,
回到过去不是为了呻吟悲伤,只是去面对了那个阶段的“我”,才能简洁地往前进。
去两年曾经泰国电影有过一阵小火,上映了好几部影片,不过如同昙花一现。前几日,一部叫做《就爱断离舍》的泰国电影上映了,算是泰国电影再一次走上中国的大荧幕。
广义上说,这是一部讲述情感的片子。这里的情感,不限于亲情或者爱情,而是混合着亲情、友情以及爱情。
电影一开始,大约是从友情入手,然后切入亲情,中间有插入爱情,最后又用亲情收尾。整部影片描写的是,女主在追求所谓“极简风格”的老屋装修过程中,面对一大堆所谓“无用的”,“没有感觉”的老物件,本想着一丢了事,却最后不得不一一去面对,去处理。在此过程中,她开始重新思考自己,思考亲情友情以及爱情。
这是一部文艺性的电影,技法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什么悬念。不过就是在叩问心灵。至于观众是否会被这样的叩问所感动,或者说是被触动,这就是个人的自己感觉了。
前几年的泰国电影热,主打的是悬疑。这次换成了讲心灵鸡汤,改变是很大的。总的来说,这部观众对这部电影并不买账。我个人也认为这部电影评分大致不会超过7分。
俗话说,忘记过去等于背叛。确实,没有过去的自己,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过去是那么容易就断得了的吗?过去和现在,以及未来,总是藕断丝连的。
这几年大热的极简主义在其艺术风格上表现出来的是对物品做极致的减法。大片的空白,没有多余的用品,甚至可以说可见之处几乎没有可用之物。它是人类在现代工业社会中由于超负荷的过度忙碌而呼唤的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是对物质欲望的一种反思。
电影里女主小琴从斯德哥尔摩留学回来,非常迷恋这种风格,一心想要把家里改装成极简主义的工作室和居室。但家里堆满旧物的现状,预示着她将要面对的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清理革命。在她看来,她与极简主义的距离在于家里所有的物品,所要做的就是打包丢弃这些物品。她参考了山下英子的《断舍离》和近藤麻理惠的《整理魔法》得出了感情用事只会带来麻烦,最好是打个响指全部消失的扔东西准则。她异常坚定异常绝情,买下超市所有的垃圾袋,打包了所有的东西。根据断舍离的步骤指导,一步步靠近着自己想要的极简风格。但在计划推进的过程中,她渐渐遇到了阻碍,这些阻碍来自母亲不愿意丢弃父亲留下的钢琴,朋友送的物件随意丢弃让朋友很生气,归还前男友留下的物品同时也被前男友归还物品。这些旧物不断超越物品本身的意义,从亲情、友情和爱情的角度不断拷问着看似情感冷漠的小琴。
断舍离六部曲
虽然断舍离步骤的字幕将电影间隔成若干段,但剧情并没有跟着步骤的提示而推进。第一步:设定目标,寻找灵感。第二步:不要怀念过去。第三步:不要有太多感觉。到这里,小琴都还非常坚定着自己一定要把杂物全部扔掉的信念。她面无表情的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她坚决不买纸质书,因为纸质书占空间不符合极简的理念。哥哥说“丢掉生活物品很容易,私人物品却很难”因为私人物品里有太多私人的情感,小琴不以为然。她不断给家人洗脑,”扔进垃圾袋的东西你根本记不得都有什么。”“感情用事只会带来麻烦。”第四步:别动摇要无情。当好朋友阿萍发现送给小琴的CD也被打包准备丢掉时,被小琴的无情惹恼,非常生气。小琴也因为亲自织的围巾被哥哥丢掉,而体会到了阿萍的感受。接受了阿萍的意见,小琴开始逐一归还朋友们的东西。在归还的过程中不得不直面自己与朋友之间的各种问题,这个过程让人心累,但做到无情丢弃真的很难。直到送还前男友安的东西被拒收,小琴不得不亲自上门归还。原来小琴曾无情的抛弃了安,就像丢垃圾那样,甚至没有任何交代。归还物件成为小琴道歉的第一步,她逐渐开始面对被自己有意忽略的往事。断舍离第五步是:不要增加东西,讽刺的是安带着女友归还了小琴所有的东西,被归还物品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至此,小琴已经逐渐陷入了旧物带来的情感烦恼。到了打出第六步:不要留恋的字幕时,小琴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爸爸留下的钢琴,小琴的全家带着被爸爸抛弃的伤痛度过了许多年,再打电话过去时,爸爸已经听不出她的声音了。至于留下来的钢琴,也早已无所谓。这让小琴下定决定卖掉钢琴,甚至不惜与妈妈对立。小琴被这场清理革命折磨的心力交瘁。
断舍离六部曲,条理分明。但执行起来却异常艰难,在内心与外力的双重作用下,甚至向相反的方向发展。最后小琴不得不把清理工作交给哥哥的灭霸之手抛下这一切逃到宾馆独自跨年。尽管她的极简主义工作室最终完美呈现,但过程中留下的内心伤痛只有她自己明白。
自私与逃离
小琴是个自私的人吗?当然是的。很显然她已经自我惯了,也许是被爸爸抛弃留下了心理阴影导致了性格缺陷。她私自决定重新装修家,并没有和妈妈哥哥商量,无视妈妈的反对卖掉爸爸的钢琴不管出发点是什么,离开安没有任何交代把所有的痛苦丢给安自己去消化。但她自私的又不够彻底,在整个清理过程中,她不断面对过去,面对自私的自己,很多次她想直接丢掉所有垃圾袋但她还是狠不下心,她追着已经骑走的收旧物的三轮车,追回了所有的垃圾袋,然后坐在垃圾袋堆里被之前自己所戒备的“垃圾情感”淹没。
自私的不彻底的人更擅长逃离,当她到达斯德哥尔摩,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与人,逃避感情变得轻而易举,她逃避了对安的所有交代。当她卖掉了爸爸的钢琴,妈妈崩溃敲门,她戴上耳机打开主动式降噪功能屏蔽质问。当她感觉已经无力面对这些情绪,便丢下烂摊子躲进了宾馆。而她自己也是被爸爸抛弃又逃避的“旧物”,也最终成为安想要彻底摆脱的“旧物”。
反噬的记忆
极简主义究竟是什么?乔舒亚·菲尔茨在他的《极简主义》一书中说:极简主义不是要你一无所有,而是要你穿越物质的海洋,找到真正重要的东西。而乔舒亚·贝克尔在《极简》中说:极简主义是关于给予什么,而不是带走什么。它竭力倡导对我们最有价值的生活,并清除任何阻碍我们获得它的东西。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令我们充满了希望。但究竟什么才是对我们最有价值的生活,这其中充满了与生活的博弈。一开始哥哥说分享整理术的近藤麻理惠是穿着天使衣服的恶魔,小琴不以为然,到了最后,她却说没必要全部丢掉,保留一些也可以啊。过去是我们的敌人,是最难割舍的。即便你扔掉了所有的东西,也无法释怀过去。强行遗忘,最易受伤。极简主义的清理革命,最终两败俱伤,物质消解,而革命者被记忆引发的情绪反噬。
所以说小琴对极简主义的执着追求到最后只能浮于表面。到最后也无法释怀安对她的怨愤。“极简生活的本质是刻意地扩展生命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并舍弃任何阻碍我们得到它们的东西。有时候,与我们拥有的物品告别,意味着放弃自己想成为某种人的梦想。有时候,将拥有物品极简化,意味着一个梦想必须破亡。”她所拥有的只是一个极简空壳,或者说扔掉的越多,她的内心越繁杂,离她想要成为“某种人”的理想越远。
电影英文名叫《Happy old year》,旧物才是主角。钢琴承载的亲情,相机承载的爱情,各种小物件承载的友情,是牢牢扎根在小琴生活里的记忆,丢弃记忆是对自己的背叛,当事人必然失魂落魄。当我们越是加快脚步向前走,想追赶上新的自己,旧的自己就越是如影随形。这些正是极简主义里所包含的新与旧,空与满的哲学关系。
极简主义是幌子,讲的还是时间、记忆和情感。
很像一个自私的人进行的自我感动仪式
我早已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从分手的那一天,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到凋谢人已憔悴,千盟万誓已随花事湮灭。
物件可以丢弃,记忆却无法删除;记忆可以篡改,心灵却无法说谎。最后一镜直直推到眼前,我们就是这样微笑着说谎,甜蜜地虚饰,总有办法为自己的怯懦和自私寻到一个磊落而具有自我说服力的理由。那些承载着往事、浸润着情感、寄托着心意的零零件件,在经过物理形式的断舍离之后,当真能离开我们的生命吗(做过这些蠢事的人表示绝对不会:撕碎的照片,淡去的字迹,卡带的音轨,陈年的明信片。);舍弃,归还,甚至是道歉,其实最终都是迎合自己的心意——“就像是道歉之后就不必负责了,所以我只好原谅你。”剖析得很是深入,为照见自己蠢笨丑陋的灵魂而汗颜,代入感过于强烈。切入点小而准,格局精微,手法处理轻盈;前景遮挡的对切构图,如半明半昧的现时与过往对比,空间内的横移如水漫过。
近年泰国电影的典型处理方式,用情感空间取代环境空间。用极简去除掉空间层次,又用垂直推轨作为主运动方式,极大地弱化掉透视关系。其实是一个如何彻底拥抱数字时代的故事,从原始的书籍/音乐/图像,转向数码初期的数字介质(CD/硬盘),最终去介质化成为云上的一串数字。无法处理的实体物件则将移到废纸篓,停顿,倾倒废纸篓。末尾两处更是明显,母亲多余的哭诉杂讯被降噪的反向声波抵消,烟火是电视图像,时间是手机数字。
丑八怪女主,家人的东西舍得丢,自己和前男友的就不舍得,送你2个字,活该
[死于明日]导演新作,关于记忆与遗忘的动人小品。1.以搬家清理旧物作引子,再用断舍离六步走(每个小标题都似反讽)的极简主义教程串场,实质上还是落脚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上:我能断舍离,对方却不舍;我至终挂念他者,殊不知早已被遗忘。2.照片成为牵系起过往回忆的关键,恍若时间的幽灵。3.对道歉行为中双方心理的洞析(宽恕、不原谅或遗忘),令人想及鲁迅[风筝],个体的自私与罪疚感相互交织。4.情感表达并未堕入滥情俗套,沉静克制中力道千钧,往事只存在于对话之中,无闪回,依靠观者的想象与共情来重构记忆。5.哀而不伤的点滴配乐一如前作,多以浅景深的近景或特写镜头呈现人物,稍带虚焦肩背的对切镜头则缔造出一种若即若离、略为飘渺的氛围。6.几次平移的匹配转场;在缓缓的移镜头中,往事并不如烟。(8.8/10)
断舍离不是有一条说,不要试图扔别人的东西吗?妈妈哭天抢地,还是把爸爸留的钢琴扔了,还把一干朋友搅得鸡犬不宁,如果这也算断舍离,那爸爸抛妻弃子离家出走也是断舍离了。
1.浏览照片仿佛搭乘时光机回到照片里的时光;2.扔掉东西意味着扔弃一份又一份情感和回忆;3.这或许就是我房间里总是乱糟糟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我懒,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念旧的人。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还是很想被你保护我心里的惨痛。喜欢我一定很辛苦,其实我全都清楚,放心这世界很坏,但我记得你的叮嘱。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牵着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画。无人的街道,空荡的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开狂欢的party。目光投向旧物是沉浸的,投向故人则是躲闪的,如镜头同样在摸索与人物对视的方式,远探、侧颜、背影,直到睹物思人的“人”真实出现在眼前,才得以诚实地面对自我。几次对话都是以多人全景为始,待崩裂之时转为正反打,以空间的撕裂宣告孤单的终局。女主以“舍弃”为刃保护自己,却终被“舍弃”自伤,时间的回溯同样成为情感的回旋。
人生总是事与愿违,要放下的都是放不下的,要逃离的都是逃不开的,向别人道歉只是为了自己,最后活成了讨厌的你的样子。钢琴可卖,照片可撕,关注可取消,装修可极简,但时光记忆抹不去,心里的杂物丢不掉。|音乐真棒。
納瓦彭的正常發揮。情緒上面比較像是延續《死於明日》那種調子(但因為劇情片為主,節奏不會比《死》慢)。一個比較明顯的變化是,該片的調子已經很不像之前《戀愛診療中》那種隨時會讓人心臟病發的情緒把控。而這轉變的確會讓人輕鬆不少。從丟棄舊物開始到聯繫到兩者之間的感情,主要是在徘徊著那種反覆錯過與後悔的滋味當中,但還好。很讚賞納瓦彭在處理愛情題材上還堅持著不拍親密鏡頭不拍床戲不譁眾取寵這點,值得讚賞。希望能保持下去。
6/10。相似故事日本拍了很多版,但都没有泰国这个独特的气质。演员选的好。真正该断舍离的是电影的时长,治愈和催眠混合在一起。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设计感很强,尤其是收旧货老板的出现。前男友线过重,反而弱化了亲情和友情。
整个电影的感觉有些许日本,淡淡的,慢慢的,小的情绪,包括断舍离这个主题。抛弃过去那些旧的物件,其实也是对曾有的回忆的重寻与放弃,最终告别过去,重新开始,都是小情绪与小伤感。
事实是,被伤害的人不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连回忆和岁月都变得不堪重负
索然无味的故事和生无可恋的女主。
导演错误估计了自己的编导功力和女主演技的感染力。“你来道歉时,我很生气。感觉就像是道歉之后就不必负责了,所以我只好原谅你,对吧?如果我不原谅你,就是我的问题,就不再是你的问题了。仿佛你把所有的罪恶感全加诸在我身上,然后你就一走了之。”
纳瓦彭的片子总是这样,看起来充满了挠人的小心思小情绪,但是回味力却无穷。这部差不多是目前看过最喜欢的一部,它在所谓“断舍离”的主题基础上加入了一点新的解读,把那些自私的、拒绝释怀的、难以和解的东西剖开来给你看,但是在戳穿每个人后又不带批判的安慰你,没关系人之常情,继续往前走就好了。一部讲述回忆的电影,但是全片几乎没有出现一处闪回(只在一个关键地方出现了两个镜头),而是利用瞬时的照片还有空镜头来积攒能量,不耽溺于某种具体的情境,而是让想象力自由生发。对待时间的记忆的态度没有俯瞰也没有仰视,镜头就是这么平平的环绕着,仿佛在场的无形幽灵,审视着一切。包括结尾收拾房间的场景,瞬间穿越回死于明日,跨越时空的情感联系依旧蕴含着巨大的冲击力。文本上有丰富的延展空间,情感上更是展现了丰富的多维层次,喜欢。
1.5 / 老了,无法欣赏这种《奇葩说》大电影了。假如说前作还能用短片拼接的形式坦承其血肉稀薄,这部改为单线叙事后就几乎是在千方百计遮掩内部堆砌的无能。哪怕演员的表现仍能在局部形成有密度的情绪流,但整体结构的贫瘠肌理依然主导着种种表意需求。因而观影过程无法让观众进入差异化的人物,而必须依赖观众自身调用大量的个人记忆来接合。不论对于观者还是对于其自身试图探讨的意识形态,最终的效果都既空洞又谄媚。
感覺就是設計師拍出來的廣告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