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最大黑社会帮会“和联胜”举行两年一度的办事人选举,阿乐(任达华饰)与大D(梁家辉饰)作为两大地区领导,暗地里展开争夺宝座的努力,一众有投票权的元老亦为自身利益而明争暗斗,选举因此相当不顺利。
结果,阿乐再次获选成为办事人,满心不服的大D决定挑战帮规,他要抢夺到象征最高权力的信物龙头棍,组织新帮会。五名小头目(古天乐、张兆辉、张家辉、林雪、林家栋饰)牵连其中,为争夺龙头棍展开连番内斗。最终鹿死谁手,一切不得而知。
这个电影最近又看了一次,如果我们把1,2 这2部连起来看,你会发现整个事情真正的源头其实是出在邓伯这里。就因为邓伯一句:“社团需要平衡,我选阿乐” 好了,一句话让整个江湖彻底改变了 邓伯的“不让一个人独大”的平衡手看似是很中允客观以及照顾整体社团利益的,但仔细想来并不是这样,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1:轮流坐庄的妙处在轮流2字,并不在于平衡。 我们假设这届就算让大D坐了位又如何?下届再选阿乐,社团本身并不会因为某个强势的领导人就彻底失衡了,难道和联胜历史上都是弱鸡做话事人吗?不可能啊,该退位还是要退位,可见,非要不让大D坐这届的话事人本身并不是理由充分,但是我们想一下,要是这届是大D,下届是阿乐,岂不是皆大欢喜,阿乐本来就希望不大,大D本来就志在必得,各安其位,天下太平,你非要颠倒顺次,江湖岂能太平??
2:弱势上位者为了巩固自己必然僭越做出诸多不合理之事。 这点是邓伯缺乏政治智慧的表现,阿乐是弱势一方,所以即便帮助大D打下尖沙咀,大D依然没有彻底服气,而阿乐也唯有肉体消灭大D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从社团整体利益来说,大D的死难道不是损失吗?清一色的荃湾势必再次成为各派争夺焦点。阿乐上位时认了5个干儿子,这5个人如果是大D在位的时候是不可能这么快上位的,东莞仔,吉米仔和飞机,这几个人完全是借着阿乐的势撑起来的,果然这几个人在接下来的第2部中互相大打出手,可见阿乐上位带来的破坏性。大D不会有这个情况因为他本来就人强马壮不需要再扶持其他人帮助自己,而阿乐是弱势一方必须拉拢新人,进一步造成分裂。特别是阿乐最后对邓伯下手的场景,特别讽刺
3: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而刻意压制强势方最终吃亏的往往是自己。 邓伯是个非常显明的例子,其实大D搞不搞贿赂根本没意义,只是他个人性格原因做事比较出格不顾及人家的面子,在80%都撑大D的情况下,邓伯一人就扭转局势把阿乐扶起来,不管理由是什么,核心还是证明了自己在和联胜中的的至高权利!但那又如何?当初李斯也是这么选二世胡亥的,长孙无忌也是这么选李治的,还有...... (此处敏感,省略若干字)结果呢?没有一个不是大跌眼镜的!你以为可以控制弱势一方,结果弱势一方上来后妈的什么狠玩什么,逼吹鸡自杀,自己杀大D,连庄不获还杀邓伯,和自己干儿子争位,还联合一个斗另一个,哪里有一点点轮流坐庄制度下老大的样子和风范,完全就是一个疯子,这就是邓伯要的平衡??江湖道义何在?没有这样玩的!
最后的最后,内地老警要吉米仔自己做长庄,当吉米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定于一尊的时候,内心之奔溃可想而知,到这个时候,邓伯,您的平衡在哪里??
黑社会是一种儒家文学式的史诗,没有夸张的打斗和宫斗权谋,表现出的一切都可找到生活原型。里社会的集体生活既带有里社会的画面风格,更离不开人类深入骨髓的抱团生存法则,片中每一个典型都抓得十分老辣。优秀的群像剧,反思了一个时代,映射了许多个群体。
主要是人物分析和感想,关于电影技法的内容较少。
未完待续,不定期更新。
已更新乐哥部分。
飞机不是一个愣头古惑仔,当然也算不上什么“侠士”,他只是代表了一种如今趋于消亡的群体。
飞机长期蜗居,吃方便食品,喝瓶装饮料,三天两头受伤,身板瘦小,能打是假的,不要命是真的,某种程度上他的战斗力来自对恐惧和疼痛的免疫力。
第一部开头,跋扈的大D在船上叫他把勺子吃了,虽然我们知道这是一句“大D式”的玩笑,但飞机还真就碾碎吃下去了,颇有一种被家长骂了你怎么不去死,然后就真的跳楼下去的孩子的意味。这个本质上是一种对对方话语体系的拒绝,就比如被骂你怎么不去死,可以有正常的,搞笑的,牛逼的,恐怖的回应,表明我们允许在同一个话语体系下,继续切磋分出胜负,但假如我真的去死了,就是说你的话语体系失效了,我的拒绝意志凌驾在了你之上,显示出的是我的控制力和你的愚蠢。
无论是跳下去的孩子还是飞机,当然不会计算证明别人的愚蠢所需要的代价,因为这个行为太爽了,他有一种价值观的垄断感,就是说你既然是一个持有通常话语体系的人,就肯定不会选择像我这样另类的回应,所以这种回应方式是我独有的,这种优越感被我垄断。打个比方,巴依老爷给阿凡提出了一个难题,阿凡提没有解题,而是直接说我解不开然后当众自刎,血溅五尺,成为西北人民的精神图腾。这样的结局才是飞机这种人最喜欢的。
飞机这个人,只信他自己,谁都不服。同时他又是一个被孤独和危机感包围,完全不能把握自己的未来的弱者。这并不矛盾,相反非常写实,就像骆驼祥子一样,为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梦想,不断埋头努力,但永远得不到那个他认为开往幸福的车子,现实中又有何其多的人在为类似的幻想而搏命。
作为一个偏执狂,飞机的智商并不掉线,他这种人生存的方式就是这样,他知道车子是虚的,他一个人的拼命跟其他得力干将们的事业比,是屁也不算的,甚至干爹的赏识都是虚的,是利用。但他欲罢不能,这种人看重的不是他追求的那个东西到底是否存在,是否有价值,而是他通过给自己的追求赋予这样那样的意义,强化了他的这种追求的使命感和含金量,就像祥子想要的不是一百块大洋,也不是一个安稳的家,一定要是一辆黄包车,只有一辆黄包车才能让他的未来幸福、有把握。而理由呢?最初可能只是因为有人夸他脚大,拉车一定牛。
鱼头标说你不服就搞比大D更大的势力,他哪里知道,飞机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服气,更不存在通过搞势力让人服气这种逻辑,他的直觉告诉他解决了一个终极难题,其他所有问题就都搞定了,至于终极难题在哪呢,不知道。反正先一仗仗打下去,就会一步步靠近。
一个人如果非常善于曲解并极端化自己收到的外部反馈,就会变得孤僻而极端,就像飞机面对长毛的手下,就那样迎面空手走进去开打,像一头冲起来的疯牛不能拐弯。他思考的已经不是老大交代的工作,而是经过各种曲解,把事情翻译成了“我要(无视一切障碍)完成把棍交给火牛这件事”。就像你问祥子一百遍,你怎么才能幸福?祥子会回答你一百零一句,给我一辆车就行了。
当占米把棍交给乐哥时,飞机冲上去殴打占米。说是恨他抢了自己的功劳,我看很勉强,他亲手把龙头棍交给帮会,能得到比剧情更多的好处吗?以他的谈判能力显然不能。他恨的其实是占米破坏了他自己完成任务的仪式感,不仅棍子被占米拿走了,自己还被救了,让他又恨又愧,飞机单调的人格体系产生了对闯入者的应激反应,这两个矛盾的人扯上了孽缘。
以前飞机在鱼头标手下过有一天没一天卖白粉的日子,通过护棍上位成乐哥的契仔后又过了两年打狗棍的日子,地位的改变全然没有提高飞机的生存质量。当2年后乐哥试探其他四个人,唯独没问飞机的想法,他还住着老式鸽子笼,每次干仗收着薄薄一沓钱,他仍然生活在看似随遇而安,无甚追求,但又局促不安,苦闷憋屈的状态下。
占米参选前后,乐哥连续两次说我会支持你做话事人,飞机的反应也不像有多大期待的样子,他只说“混这么多年我谁都不认识,也没人认识我”。他是真的渴望人脉和认可吗?不然。一个智力正常的人有了真正的欲望,必然随之诞生相应的方法论和作风,飞机只是在长期的封闭和看不到尽头的自我斗争中,产生了一种“模仿他人的七情六欲,以此为新的驱动力”的求变思维,这是一种本能需求的抬头,类似一个生活浑浑噩噩的人某天自发地制定了一个日程表。但是他又把它曲解成了“干掉占米就能实现愿望”,无非就是把附加价值从黄包车转移到了蓝包车绿包车这种蹩脚的自我欺骗。“做了话事人,一切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想试试这个动机够不够说服力。
劫持占米女友是很不合飞机风格的行为,包括后来拉占米上车绕圈,他(可能是平生首次)在试图模仿黑帮大佬的举止,还耿直的说“我要你们都怕我”,可惜模仿水平实在捉鸡。他不知道乐哥想连任么?他不仅知道,而且不在乎,He needs change。真正震醒他的是占米女友的一击和占米的“她不怕你”。 不过我倒是为占米捏把汗,飞机正用枪顶着他脖子,突然被砸,万一走火这一车人就全交代了。
照以前的套路飞机肯定找到占米冲上去就是一枪,然后被司机和阿武打死;尝试运用恐怖和威胁的脑系套路,却连个女人都镇不住,作为一个偏执的打手他没有第三种选择,飞机在此刻看清了自己的未来:他根本就没什么未来。
占米放他走,有点情怀的因素,但飞机放走占米,主要还是他释然了,他发现自己不用病态的追逐一个被自己搞得很复杂很沉重的终极价值,只要看看自己做这两种选择的下场,就能很清晰地评价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理论上真正的知识分子,是会自发地投入到在缺憾感中漂泊的状态,以实现一种高度完整的自我评价,但飞机既不是知识分子,想来也不是自发进入这状态的。作为黑社会,你肯定要显示出自己的斗气和对抗性,才能有胆量和动力去做事,但是人本身就是复杂而多样的,理性和在直觉争夺人的支配权,放弃直觉把指导权交给理性也是会让人产生内在的羞辱感的,反之亦然,所以这世上就是有些人克服不了这一点,要用一个人去对抗世间一切。
这样的人,说话不能融入圈子,做事风格孤僻,不懂抱团,甚至没有世俗的欲望,这种人理解社会的方式,普通人根本听不懂,他们会被误解为倔强、另类、自闭。他们可能因为过早的彻悟,过早的受到伤害,被背叛等原因变成这样,很难再去全情投入一种从众的、虚假包装的叙事里去,即便他们的理性完全承认,这样做更有效率。这种人看似很蠢很可怜,但其实很复杂。
3000年前阿喀琉斯说,他在永生和成为短命的英雄之间,会选择后者。春秋时期,中国有伍子胥渡河,渔夫为了隐瞒他的行踪而自杀;豫让刺赵襄子,毁容吞炭;聂政刺侠累,毁面挖眼;宋襄公迎战,不扰渡河,把命都丢了;屈原投江;介子推宁死不出山。这样的浪漫主义,广泛存在于历史,甚至被改为节日,流传千年。许多这种“一心一意”从利害角度看明显是愚蠢的,但人们计量历史的刻度,永远是英雄人物,而不是账本、炮灰和“正确的大多数”,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更多英雄”。
但是今天,时代进入了英雄主义的退潮,不再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生意成为了根本原则,人们不会记住甚至识得一个“全帮会最猛的飞机”,只会拜倒在强权利益的脚下。 “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是说你就应该心机算尽么?其实是说你要用脑去适应时代的变化。 一个人如果永远活在“我为xx做事,我去解决各种问题”的偏执下,不去思考欲望和利用,在和平年代基本会成为loser,在冲突中有可能成为尖刀,但更大概率是惨死。无论是军队,球队还是黑社会,组织度都取代了勇猛成为了战斗力的根本保障,人,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
不过也可以说,因为飞机放弃刺杀占米,所以这活要东莞仔抽调人马继续做,结果导致棺材店失守,而乐哥在盯儿子丹尼,没有第三拨人能派去救场,最后东莞仔跑路,乐哥也因为追丹尼被锤死了。这算是一种无厘头的关键人物叙事么?
但是另一方面,飞机又是幸运的,他的这种偏执只要他自己肯放下,他就有退路可选,最后他扔掉占米的卡片,表明他不想靠占米帮忙,除了契仔的节气、人格上仍然在拒绝占米这个同样矛盾的“同样的异物”,也表明他放弃了过去那种活法。
扔掉卡片是一种相忘于江湖的快意凛然?怎么可能。飞机不是杜汶泽,《黑社会》也不是《古惑仔》,它是一部成人艺术,不会吹空想主义的肥皂泡,飞机扔掉的是成年人的偏执,诉说的是一种没未来的人是如何同充满虚伪的现实和平分手。
“不管有什么想法,打我电话”,那么不打,就是已经没想法了。干爹林怀乐死了,和联胜成了李家的,叔父辈都不认识他,事实上飞机跟和联胜已经无声地互相流放。虽然会有仇家缠身,但是相比占米和帮会成了永远的傀儡,飞机某种程度上,自由了。
占米在剧中隐喻的,是“优秀但迷茫的新生代”这样一种人群。
占米这个人,极其聪明,冷静,而且有着极强的行动力和行动原则,是一个顶级黑社会人才,他唯一缺乏的是目标感,他的能力能搞定很多事情,但他根本不想牵涉太多事,久而久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所以很难获得快乐和安全感。
不论第一还是第二部,占米很少露出开心的笑容或得意的样子,大部分时候他都一脸严肃、沉默、压抑。占米并不是懦弱、废柴的代表,相反他身上容纳了《黑社会》电影几乎能呈现出的一切做人的优点:思想清晰,行动迅猛,会演戏,能够把握利益要害,公德与私德完美兼容。
在第一部里占米没有多少谋略和打戏的描写,就算到了第二部成为争夺话事人的主角,关于他如何谋篇布局如何制造舆论如何厮杀的描写也极少,然而他却通过一系列闯关升级,塑造出了一个非常强悍、可靠的角色印象。他是行动与思想上的双重巨人,像一个优等生一样总是在面对命运的考验和抉择,并且永远马上给出最优解,话不多说,一步到位。
但这样一个能力强,眼光高的优秀人才,却是迷茫的。
他加入黑社会是因为做小贩被欺负,他搞的色情产业非常赚钱,官仔森把大D贿选的钱输光要靠他来救急,当他面贪走一半他却没法说话,此举导致第一部剧情爆发。他正在上经济学课被叫走救人,见了乐哥,他从乐哥“帮会会处理”和不紧不慢的态度看出,乐哥只想抢棍子即位,举着帮会的招牌跟他说话,而如何处理大D打龙根森哥这事,他根本不关心。从这时起占米意识到帮会无非就是一个暴力组织,集体无意识只看重内部的最大公约数,不会关心个体的得失和主张,要想争取你的正义,只能靠自身实力获得足够话语权。
占米先去找干部们。巧的是,大D正好在这时发疯要搞新和联胜,一下把听他话的和中立的干部全都推向了乐哥也就是帮会这一边,干部们立刻开始张罗让对打的小弟们停战,赶紧把龙头棍带回来,也就是东莞仔和大头的事。这时占米问,那谁去打大D?一片沉默。长老和乐哥都在监狱,除了他们没人能下令惩罚大D。于是占米说了一句,看谁先拿到龙头棍吧。意思就是,你们都不想节外生枝,我也不够资格处罚大D,那如果拿回龙头棍的是我呢?我是不是就有资格提一些要求了。
占米跟踪东莞仔时,东莞仔打电话问老大有人跟踪,老大没有正面回答,估计他们以为占米傻呵呵去打大D了,于是装作不知道,导致东莞仔和飞机对占米很警惕。飞机和占米互泼油漆是剧中少有的体现了占米个性的片段,因为飞机跟他是平级的小弟他可以随着性子来,占米用垃圾桶暴打长毛,算是打大D的人出了口气,本来交接的火牛被他放跑了,最后无论死的是飞机还是长毛手下,他都可以摘桃子拿走龙头棍。
但奄奄一息的飞机唤起了占米的同情心,他帮飞机叫了救护车,还盖了一件衣服,几个简单的举动是正面的,也是矛盾的。此举也算是在飞机心里留下了分量,第一部最后对于占米摘桃子的行为只是打了几拳,按飞机的风格这已经算很忍让了。忙活了一大圈,占米才知道乐哥为了利益准备跟大D结盟,为此不惜杀吹鸡父子。自己辛苦抢来的话语权又没用了,于是他再次陷入迷茫。钱他不想要,一个跟打了他老大的人结盟的人递过来的钱,他要了不仅等于不忠,还等于亲自否定自己主动参和的意义。他最后只要到了一个“给我面子”的空头承诺,以及晋升成为乐哥干儿子的权利,可他又不想要这个,他根本就不想在黑社会里当大佬。最后他发现自己忙了半天,目的全部落空:没给龙根森哥报仇,赡养龙根也不是因为他而是帮会的名义,他只要到一个自己没兴趣的东西。
在疗养院里龙根哥对占米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是龙根哥的自我反思,黑社会不是人的归宿,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狂欢,你需要提心吊胆反复用力,才能攥紧这层利益关系,攥不紧,关系没了,四大皆空。有害并不致死,致死的是无用。害人的大D还能继续当大干部(当然随后就把自己作死了),凡俗的龙根、吹鸡、森哥则因为“没有用”惨遭血光之灾。如果以上帝视角来看,整个第一部剧情的起源就在于官仔森这个废柴赌球输钱,贪了10万大D给龙根的钱,结果导致后来许多灾难,而官仔森又是当着占米小弟和龙根老大的面做的这等臭事,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龙根哥的一番话正说中了占米的迷茫,这番话影响了占米之后的道路。他们都是在黑社会中迷茫的聪明人,然而龙根哥可以退休坐上轮椅,占米只能一脸迷茫的推轮椅到第二部。
第二部占米用积累多年的盗版光碟市场人脉,直接变身成一套物流服务的大买卖,搞定了大陆的各级领导,而郭先生一方面是他的大金主,一方面也是他这个黑社会不得不用的白手套。这是一套高还原度的港中经济建设的基本框架。占米在即将入手的山坡上同女友畅谈未来,可见,这两年他是有目标感的,他少有的开心。
占米作为和联胜最赚钱也最想北上发展的人,被石副厅一把捏死:想北上发展就“要么当最大那个,要么不当”,不然你做正当生意的,跟地下六合彩的师爷苏,蹲同一个牢房。这里师爷苏不接电话倒是个真的插曲,警察看了占米的条子以后面不改色,何科长狼狈逃窜无人问津,明显是公安设计,把占米和师爷苏弄到同家餐馆然后实施抓捕。占米光脚和穿鞋的石副厅说我也可以爱国,是整部电影最尖锐的画面之一。
关于阿力到底是不是卧底,相关讨论很多我就不赘述了,仅凭支持占米的大蛇哥都主动承认他手下有人说是阿力干的,应该确凿无疑。阿力是占米很信得过的小弟,一起打拳飞叶子,更甚者明明是隔辈,占米却还经常带他去办事。但是为了做话事人北上经商,他能像一个老到政客一样做掉小弟。占米非常熟悉黑帮的规矩,也有能力完美驾驭这规矩,他深知只有有实力才有话语权,有话语权才能在集体里实现个人的主张,而话语权的顶点就是极权,这和第一部的逻辑如出一辙。
要达到极权,决绝很重要,所以他能视阿力、郭先生如草芥;城府也很重要,所以他不对乐哥提真实意图,而是提2年前“给我面子”的一句空话;眼神也很重要,所以他察觉窗外飞机的车,以及果断阻止飞机掏枪。占米找到洗白企业家的终极目标后,达到了一种全情投入的状态,此时他没有了迷茫,甚至还能劝返飞机,俨然老司机。
而得知邓伯死讯后,他要还以颜色,开始发狠。通过对恐怖的运用,他搞定了乐哥身边的人,全程面不改色。声东击西棺材店,他亲自引诱东莞仔,面对刀阵稳如泰山。救出郭先生后,不和东莞仔纠缠,提前报警。每一步他都做最优、代价最小的选择,他的绝对理性和隐忍已突破天际,却又保持着对自我的把握和缓和下来时的温情。
占米的坦荡已经到了模糊真假的程度,也许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唯一每次叔父议事都在场的参选者,他真的相信自己用最黑的手段,付最小的代价,不留任何痕迹地搞定了乐哥,有着能力和终极目标的自信,说句“我没做”算得了什么。这种气魄俨然一位杰出的少年帝王。
然后夜里碰到飞机被追杀时,照着之前的表现,很多人肯定以为占米的车往远开走就不回来了,但他却回来救走了飞机。很难说清这两个纠葛最深的男人在车里想些什么,占米的几句话在表达一种个人身份的问候,而飞机完全不是那种事业人格和真实自我分得开的类型。一个当了老大,一个彻底失势,到这里似乎是一个标准的高富帅和屌丝故事的结局。
没想到,大陆公安告诉皇帝,什么叫上帝。占米在山顶疯狂地试图否认,他只想做生意做一个安全无害的自己,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被迫调动出那个黑暗恐怖、专擅极权的自己,现在终于搞定了,却被告知让你里人格觉醒是为了让你万世留在极权旋涡之中,以供调遣。占米帮儿女走正道的目标幻灭了,而且是他亲手促成这一切,亲自当了一回彻底的恶人。
现在还有什么得到更高层次话语权的办法?没有了。他又掉回那种迷茫,他不想再见到龙头棍,他对妻子的怀孕激动而忧虑。如何搞定叔父辈?公安还会有什么要求?李家前途何在?自己孩子有能走正道的,有必须继任的,如何做出残酷抉择?余生该如何面对自己解放过的黑暗面?
当你以为自己全力以赴就能确定命运,实际上打开了不确定性的潘多拉魔盒。优秀顶什么用?更好的埋葬自己的工具。赚钱顶什么用?别人塞你嘴里的鱼钩。极权顶什么用?世世代代都是韭菜,是权钱交易的奴隶。胡萝卜拴好,大棒握紧,驴子再年轻、跑得再快,也没有选择跑向哪里的自由。
失去了目标,平添了许多麻烦,占米将终生迷茫下去,直到《黑社会3》上映。
我看大多数分析大D的文章都把精力放在研究“大D是怎么一步一步玩砸的”上…不能说没用吧,但是感觉对大D这个人本身的关怀不够。
大D是一种典型的rockstar性格,十分cocky,为什么rockstar型人格曾经那么有魅力,那么流行呢?因为大多数普通人,尤其是经济不好地区的人,就像是从小被拴住脚链的大象,他们很难意识到,只要什么都不怕,甚至不怕死,就能得到很多他们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他们是终生内抑的。而大D是一个终生外扬的,很Alpha的类型,像rockstar一样张扬作秀,直白的欲望,获得满足时的快乐。有些东西在当今已经被批倒了,污名化了,但不可否认曾经有个时代,有一大票人是被巨星们告知,你们还可以活得这么痛快的。
但是放在儒家文化圈的香港,而且是艰难生存于社会黑暗面里的黑帮,一个一旦发生冲突,就完全翻脸,随时掀翻道德法律帮规辈分在内的桌子,直接生死相搏的人,就是个大麻烦。
汉文化里对Alpha race的这部分特点叫霹雳火、翻脸雷公,是非常贬低的,这是汉文化关于实用主义的一种分裂,既称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彼可取而代之”,又要求每个社会分子去武力化、去独断化,要守规矩,遇事要找组织。这两种价值观之间毫无疑问是互相鄙视的,行动派最反感的就是懦夫、工贼和骑墙派,而稳定派最头疼遇事一点就炸的极端分子,比如大D这种。
因为这种人不好谈判,喜欢直接跟人实力见分晓,一把梭哈就亮底牌上杀气,“啰嗦什么打就完事了,钱我出!”而谈条件,是一个集体找到最大公约数非常关键的步骤,有人不谈条件,做文人墨客艺术家可以,真的在社会上飚朋克,就会损害其他接受谈判的人的利益。
那为什么儒家文化反感这种cocky的人格,却保留了对汉昭烈、孙大圣、鲁提辖他们的称颂呢?因为一个生存游戏里,是需要弱者补偿机制的,也就是说永远有人会在谈判中拿不到好处,在生活中一步退,步步退,这样的人事实上是弱者,他们选择怒发冲冠,其实是被逼迫的,将压抑的矛头从对内调转成对外,而且更多的人其实连这样的选择都没有。这是中国式大D们诞生的主要途径,而不是欧美式的安全环境中诞生的小老虎,我们离实现那种环境还有很长的距离。
如果一种生存策略过于激进,就会导致这种基因和人格迅速淘汰灭绝,但是事实上在中国古代的无限度博弈中,霹雳火这种生存策略是非常优秀的,哪怕到了近代,不也“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枷锁,而获得的将是全世界”吗?在系统运行良好的时候,有规矩和利益分配和矛盾的解决途径摆在那,但系统老化的时候,少量的霹雳火就能成为威胁谈判机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正是因为这样的人的存在,其他成员的规则遵守程度才加强了,也正是因为在黔首里埋着这些地雷,某种程度上保护了大多数的老实人。没有大D,其他人不敢掀桌子,乐哥就在牌面上处处占优步步紧逼,成为绝对的独裁者,正因为有大D,牌面占优的人也不好吃相太难看,该遵守的规矩还是会多少遵守一下。帮会不能一家独大,要平衡,本质是在说谁都不能完全控制谈判机制,要有威胁的存在才能保证弱者能从谈判里分些好处,正如同那五个契仔通过打大D上位的过程。
其实绝对的张扬和外放,古今中外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大D捉弄飞机,却又抓住飞机的手不让他继续吃勺子,此时他是分得清表演和动真格的。只不过后来吹鸡交不出棍,彻底激发了他霹雳火的应激反应,这次选举他只能以攻为守,一炸再炸,炸死为止。他最大的失败在于,儒家文化不是不允许Alpha,但是分裂永远是这里面一个逆鳞,意味着你不再对弱者有补偿作用,那么所有兄弟都会打你。
其实从97年开始,香港黑帮的传统业务就开始受到大陆警方的强力打击和降服,黑帮的生存空间是急转直下的,在这种情况下大D还可以打败其他所有帮派完全控制荃湾,实际上就已经达到了要和联胜其他8个区联合起来才能抗衡的地步,大家可以搜搜看荃湾的面积。如果按照真正的黑社会传统,搞分裂的大D一定会被直接打死的,只是电影为了戏剧性,写成乐哥为了利用大D的力量打下尖沙咀而跟他和谈。
但是大D这样张扬跋扈的类型,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按传统文化都是会不得好死的,死后有没有人歌颂倒是次要的了。正是因为汉文化关于实用主义的这种分裂,导致你必须试图维持它的内部平衡,所以你不可能做到完全的real。
河边钓鱼的时候大D穿着的是他当初为了庆祝当选定做的西服,他穿这件衣服跟乐哥谈双话事人,难道随便说说吗?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志在必得啊。乐哥是一个硬核生意人,他主张的是一个生意的时代,黑社会的经济来源全部带有不法性质,在生意的年代抛头露面的黑社会只能是底层,大D这样的人注定被生意的时代所驱逐、消灭。至于真的堕落底层还是死掉,就是麻木和real之间的区别了,这就又回到了rockstar为我们带来了什么、他们为什么离开了这个问题。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爽完再死可乎?
第一部剧情主要发生在香港,石大队没啥戏份。不过从两部对话可知,他用了两年就大队升副厅,而且第二部开始时他已经搞定了新记老许在大陆的经营权,可见这个人就是专门冲着收服香港黑社会来的。
如果说发生在香港的黑社会选举,大陆公安不好干涉,那么随着时代的发展,香港黑社会北上经商成为一种必然,大陆公安就要请君入瓮了。
他摸清了这一届干部的底,最适合取代阿乐成为话事人的就是占米,占米不想做,他就用经营权逼占米去做。
有趣的是,在占米除掉其他竞争对手的过程中,占米可以说心狠手辣,要说过分,他不比林怀乐好到哪里去。但这里的区别就是,做组织要求你做的事就没关系,做完之后就“调查清楚”“一场误会”了,而且这个赦免权在石副厅,不在港警。
而石副厅全程也在花式违法,无视贪污腐败,允许新记黑社会闹事,怂恿占米黑吃黑,强行搜出龙头棍,越界执法……无论以大陆还是香港的观念,这都称得上“毫无法律观念”,但有什么关系呢?在第二部里,占米和石副厅组成了黑白两道的一对违法狂徒,从两种角度诠释了“极权”是如何实现目标的。
但是反过来说,占米收买乐哥的小弟杀死乐哥,虽然手段漆黑无比,但却是争夺话事人位置所付出的最小代价。而石副厅钓鱼执法控制占米进而控制黑社会,也是允许黑社会北上的最小代价。他们破坏规则、违背誓言、杀人害命,做的其实却都是最符合集体利益的选择。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命题,高度的个人理性如果服务于集体利益,那过程往往是不堪入目,毁尽三观的。这部电影赤裸裸的揭露了集体利益这个东西的混沌、反原则,人的本质抱团无非为了求生,还谈什么道德法律、个人情操。
有很多人说港警尊重选举制度,只是控制他们闹事,可是别忘了吃盒饭的时候阿滔说,黑社会搞什么小圈子选举,还不如像新记那样父传子。从管理者的角度看,既然黑社会不可能完全消灭,家族传承毫无疑问是最安定最省事的,只是港警没能力强制改革罢了,首先警力不足(肥邓:看你们监狱是否装得下?)其次没有大陆那样的市场利益来做肥饵,玩不成“请君入瓮”。
石副厅和港警最大的区别是,港警只是嫌黑社会选举麻烦,并没有越界执法,他们还是很“尊重”黑社会的制度的,这是他们对“安定繁荣”的定义,且97回归后,港警对于控制黑社会也是信心倍增的。而石副厅为了控制所有帮会,他变身成了规则的设计者和执行者,大陆给了他资源和条件实现他的想法。
不难猜想,到最后有能力北上经营的帮会都受大陆公安控制,留在香港混的则交给港警处理,最大的肥肉顺理成章改姓社,这就是以石副厅为代表的大陆统治者定义的“安定繁荣”。石副厅相比乐哥,是一个中国真正成功、完美的帝王术者该有的样子。
从历史的角度看,去广阔天地搞经济建设是一条必经之路,大陆无疑做了时代的东家。你是商人,就可以享受这机会,但你是古惑仔,就有条件,或者退社,或者当老大然后用帮会改革做投名状。要么,你去试试退社能不能活着出来,要么,你去对抗一百年的选举传统,用行动证明你的爱国。并不存在一个真正能让和联胜和大陆都安定繁荣、以和为贵的选项,这就叫时代的原罪。
在乐哥身上,主要寄宿了两个寓意:独裁者诞生的过程以及对身边人的影响、人性与权力之间的矛盾关系。
权力这东西,是世间上劲儿最大的毒品。一旦长久沾染上它,你的所有人格、行为、喜好、习惯,全部都会被重塑,你会成为权力的傀儡,附庸。你认为你掌控着一切,实际上,是背后的这股力量幽默的控制着你。邓伯一句要平衡为什么能极大地影响第一届选举,因为这点醒了其他叔伯:首先势力最大的人恰恰最不适合独裁,一定有好多人不服他,要搞分裂,这种本来就在聚光灯下的人,再加一层聚光灯只能起到反效果。其次,元老院的影响力自古都是通过扶弱上位实现的,你代表某将军,他代表某政客,最后大家一选,选个没人代表的诗人做执政官,这样将军、政客和诗人都服元老院。元老的意见不认钱也不认实力,才能保证元老评选制不被任何东西取代,稳定得“比选特首还早一百年”。
照元老院的价值观看,第一部最适合扶植的就是乐哥。他不光风评好,而且朝中无人,大D贿选是直接收买串爆和龙根两个核心元老,乐哥呢,是去找东莞仔的老大这种在任的地区领导商量,况且人家因为药丸都在荃湾卖还不想支持他。
但是乐哥的竞选口号又很有爆点。作为佐敦区领导,有点像古代边防的草根大将,地盘小不说还经常跟其他帮派摩擦,紧邻尖沙咀这块最富饶但完全打不进去的地盘。这种沙场出身的人物,战利品嗅觉是一顶一的,同时也很容易走极端。打下尖沙咀既是他当选的口号,也是合法性的来源,但骨子里还是他做区领导时逐渐诞生的执念。用这种久经沙场、有执念的草根大将做中枢领导,其实是很有风险的,轻则将战术价值放在战略之上,重则由于缺乏政治眼光而破坏上层设计。不过乐哥前期随和的作风很好的掩盖了这一点,叔父辈很欣赏他,儿子多年不知道他涉黑,大D看不起他,急于报复的占米也嫌他办事太软。
英雄史观里总是说,厚黑不到极致就干脆不要厚黑,抹杀人性不彻底还要强走修罗道,是会翻车的,龙根对占米那话基本就是这意思。比如曹操这种人欲和诗意外放的,因为好色和倔脾气数次危及自身政治生命,按封建帝王观,就不如刘邦李世民那么胜任万乘之才,但是按照社会主义领袖的观念,这种立体充实的人物当然比超级政客更“可爱”。
但是权力是怎么腐蚀一个人的呢,首先你的竞争对手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口实,让你能调动全帮会的资源来斗争,最后找回龙头棍稳住位置,这个过程是缺乏制衡的,因为元老院的意见是认同反分裂的。这就会无形中释放一个人的黑暗面,逐渐颠覆他以前随和的作风。其次一个突然得到如此大权力的草根大将,需要消化这个过程中支持他的人,虽然这些人名义都是“为了帮会做事”,那么消化的办法正好和草根大将的执念不谋而合,就是去打下尖沙咀然后分好处。这前后两个步骤实际上就把独裁无论于公、于私都给合理化了,可能也就占米这种打初就不感冒的人才没完全入局,这个合理化的轻松和迅速是正常情况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什么搞定吹鸡来收买大D是厚黑啊、“古惑仔用脑”啊,其实都是乐哥为了打尖沙咀,又能分肉吃又能了却心愿。
到了这个态势,其实很危险,建立在好处和乘大义东风之上的联盟是松散的,所以第二部要拍一定是从独裁反独裁的角度来拍。第二部乐哥五个契仔里,飞机是专干见不得人事的私人打手,师爷苏是搞六合彩和打官司的,占米只卖盗版碟,大头是东莞仔的舔狗,可见打地盘、占看场、买卖药丸、收保护费之类黑社会标准事务主要是东莞仔在做。他觉得自己实力强了可以参选,乐哥笑而不语,他以为他伺候好叔父辈就没问题了。但这个思维其实掉进了第一部大D那个陷阱,就是选人不能从已经在中央的利益链条里选,肯定是选草根和弱者,你都进中央了就别以为自己还有前线草根那种优势,而且从本届反内斗的角度考虑,这次大义也不在你阿乐这边。
其实想想一开始火牛他们为什么站在阿乐这边帮他北上找四眼明?不就因为前话事人吹鸡不按规矩办事把其他人给坑了,前任闯祸所以底下都要帮组织钦定的新任,以撇清关系,没有这一层能有谁去跟大D的人抢棍子。这就看得出来乐哥并没有摆正自己位置,可能权力和成功已经麻痹了他的观察能力,如果他反思第一部自己上位的逻辑,就得承认这次六个人里只有占米符合当选的条件。邓伯劝他退役,都把话说那么明白了,不要有那么严重的草根思维,庄得轮流坐,你当选人坐庄的人更加名利双收,一个团体的社会规则到了中上层就不是比谁最狠了,是比谁最能提携人,然而用脑名人阿乐并没听懂。
最后回忆一下乐哥的儿子,其实我们可以说乐哥你要不在乎权力以外的一切,就干脆彻底别在乎,别跟你儿子演戏装好人,别杀了人还故意装作没事似的,更别在乎他跟小混混,他爱怎么滴怎么滴,反正你的生命里只有龙头棍。而要在乎,就不要在乎得这么拙劣,第一次被警察铐上带走的时候起码给儿子一个简短的解释,河边杀大D这种临时起意的作案不要一句回家就翻篇了,你儿子10岁的心理素质搞不定这事。到最后开家长会前后,根本不跟儿子交流,直接吩咐保镖做事了。这就是一个被权力绑架以至于丧失了最基本的关怀能力的男人,但是又脱不下这层关怀,正因为心里承认自己做的全是见不得人的事,根本说不圆的,于是干脆选择一次次的沉默,因而更加与别人疏远、误解。跟黑社会扯上关系的,没有一个无辜,你儿子没理由是例外,重点是你要么坦白要么选择不在乎,这个年纪的男孩学好学坏都是几句话的事情,但我们都知道长期的冷漠才是家长教育失败的根源,而不是因为家长的职业不光彩,为人父想不清楚这一层又是一种失职。浮于表面的做派和对自己的失控只会害了所有人,受害者不只儿子还有郭先生、邓伯,完全失控的阿乐的手段基本全是机械式的胁迫、报复和恶向胆边生,在河边和东莞仔互起杀心,这像是用脑的古惑仔吗?这就是做了权力的奴隶,但是又做不到彻底抛弃人性,最后会被反噬的典型案例。
用边区草根领导来制衡朝中势力,总是被用来解决王朝活力和平衡问题,但由于这种人固有的缺陷,存在暴走的可能,风险同样也很高,这就需要决策者的能力足以驾驭这样的玩法,要么智谋超群,要么等时机到了赶紧强干弱枝。黑社会里的叔父辈都是没钱没势的老头,那么制衡之法就是用手下其他青年才俊,以及用内阁元老席位来稳住少壮派武夫。只是林怀乐装得太不像武夫,水面之下的失控不为他人所察觉,邓伯的运气太差,没等来青年才俊上位就被一个不买账上层游戏规则的草根独裁家发疯搞死。所以说,没有政委的军队搞纯粹的军功进爵制,容易玩脱。
作为还在封建时代就已经扎根香港的黑社会,频繁换届是有其必要性的,即使这会造成内部斗争和消耗。因为主要业务都在地下,每一届干得越久暴露的机会就越大,被警察和同行就摸得越透。由于缺乏换届带来的利益调整,而黑社会成员之间基本业务是高度趋同的,没有说哪一家垄断了什么行业这一说,基层地盘被渗透就会变得越容易,甚至会产生大量游走于各个帮会之间的“没有国籍”的“资产阶级分子”,彻底毁了整个黑社会生态。这个问题100年前黑帮大佬就想得很明白了,宁可麻烦点,也要2年选一次,决不可搞连任,变成一潭死水。
讽刺的是,所谓的“独”裁,是一种方便讲述者与听众的图式思维,看起来好像一个独裁者可以成为一个群体的绝对控制者,但不过是此人有显著性效应和个性特质,可以引导观众产生“他的性格和本质就是一个独裁者,所以他能够成功独裁”这样一种内部归因。而我们都知道,内部归因总是艺术化、简单化的,所有的历史和政治题材作品都喜欢描写独裁者,你母校的榜单肯定会放今年考上十大名校的同学,因为影响一个独裁者上位,或者影响全体考生竞争激烈程度的总教育资源存量,是一个残酷而枯燥的东西,没人想看。
从这个层面来说,《以和为贵》让乐哥在卧底和教子无方的综合作用下身败名裂,已经将这种图式思维降到了比较低的程度,你可以说他是杀大D邓伯的报应,或者实力就不如占米,或者队友太猪了,或者号码帮的人专克乐哥(恐龙哥死的冤啊)…反正你能找出很多因素,等你自己察觉这tm根本就是一起多种因素综合导致的杯具,你就自我觉悟了,也就不在乎用刻板印象分析人事物的那一套了,某种程度上导演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真吃勺子啊!~
古惑仔如果不用脑,就永远是古惑仔;杜琪峯居然把尖沙咀的和联胜拍出了意式家族的味道,层次感节奏感和形式感俱佳,有野心有企图:不变的帮会,全新的江湖,新派香港黑帮片。
我真想看港版的,操。哪有
被结尾的任达华吓死了呜呜呜呜呜呜
古惑仔不用脑,一世都是古惑仔。
梁家辉的表演真是影帝级的,最后的结尾才是反映了黑社会真正的本质
看了三遍。杜琪峰登峰造极之作。细节、伏笔可见其野心之大。警方第一次出场就藏在大阴影下,梁家辉第一次见飞机,两人同时向他伸手他就没理飞机。阿乐一直看似冷静亲民,实际只是不容触碰底线,他每次说话都成竹在胸的样子。
一枪未开的银河电影。
大D最后的归宿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阿乐算是完全的腹黑 见有人说最后阿乐的孩子变得坚毅之类 实际是纯粹的臆想 到了第二部变成自闭症小孩混儿童黑帮且最后又亲眼...不得不说邓叔王天林演技出神 可惜已经去世 杜琪峰两部黑社会末尾都插一些历史回转 效果感觉却并不好 东莞哥和林雪于第一部的剧情 似有漏洞
是人吗?!是人吗?!梁家辉是人吗?!为什么演技好到这个样子???!!!
最传统的黑社会阿乐和大D人物非常饱满但还是缺了点什么
一味黑下去其实没什么看头
老杜的片子节奏都不错
1.港版和陆版是完全不同的两部影片,前者才需要讨论。2.外表憨诚内心奸诡的是任达华本色出演,凶狠手辣却天真无害死于大意的是梁家辉的神演技。3.没有一味恶炒义气,简短几句誓言,片尾才是真实的黑社会。4.杀死的只是最后的底线,崛起的才恐惧。5.片尾公路上悠扬远去轻松的小曲儿才寒气逼人。四星半。
5.0 開頭實在太牛逼,不管多少人進來都只會顯得更豐富而不是多餘。情懷跟義氣都在,一班老頭喝個茶都這么帥。一班人從打打殺殺鬧騰騰裡越往後走越靜,越靜卻不代表安逸。
一句话:只看港版。
就像这电影的背景音乐一样,一切在最后都成空。电影缺陷在于没有表现出这些人在一种动荡环境下的不安全感!难忘细节:末尾,乐少杀大D,以及响起的背景音乐《对天歌》
杜琪峰最有企图的一部作品,中国版的《教父》?至少有点样子啦,现在的黑社会早已不是古惑仔的那般幼稚打斗了~~
100分钟从头到尾都在“卧槽”
这是一部与以往任何描写黑社会类型的电影采用的表达方式都不同的极品之作,杜琪峰的独到之处与境界上的高度让人深感敬佩。黑社会是香港的一个文化标签,同时也深入香港人的历史情结之中,然而面对新形势、新时代,黑社会的规则与定义已深刻变化,无论如何,它是一个客观存在,并且具有根深蒂固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