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布里奇特·米拉 Brigitte Mira 饰)是一名60岁的清洁女工,辛苦工作的她拿着微薄的工资,生活很是清贫。机缘巧合之下,她结识了40岁的阿里(El Hedi ben Salem 饰),他们一起跳了一支舞后阿里提出送艾米回家。夜深了,阿里错过了末班车,只得在艾米家留宿。两个孤独寂寞的人相见恨晚,秉烛夜谈,当艾米为此感到深深的疑虑时,阿里只是淡淡的安慰了她。果不其然,艾米留宿男人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邻居同事的指指戳戳教她如坐针毡,无奈的她只得编撰了一个谎言,她说阿里是她的未婚夫。这门婚事毫不意外的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大家尽己所能的排挤、诋毁这对夫妻,这使得他们决定外出旅行避避风头。回来后两人的境遇有所好转,并不是街坊邻居接纳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有了新的排挤对象。没有了外界的压力,艾米和阿里的感情却又因为内部的矛盾而产生了裂痕。
影片用写实的手法展现了一个冷漠、刻薄的社会,探讨了这个社会之中存在的各种歧视以及人性之中孤独又灰暗的一面。
如何表现具有疏离感的亲密,如何表现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法斯宾德通过这部影片告诉了我们。
1,阿拉伯人的阿里和大他20岁的德国女人艾丽有着种族,年龄之间的差距,他们的亲密关系始终具有一种隔阂。一开始艾丽走进酒馆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警惕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她,这是一种看“局外人”的眼神。而女清洁工同事们对阿里这一类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艾丽的女儿儿子漠不关心的嘲笑都在提醒这两个相爱的人:你们不是一路人。这种隔阂仅仅是来自于外界的压力吗,我不这么认为,所有人都会被集体无意识所影响,他们自己一定也确确实实明白两人之间的巨大差别,恐惧始终萦绕在他们的心底。他们拥有的共同语言,是灵魂层面的,恐惧也是灵魂层面的,两种力量始终在拉扯这段亲密关系。
2,法斯宾德在影片中运用大量前景遮挡镜头,营造出逼仄空间和不舒展的氛围,楼梯,窗户,桌上的摆件,无一不在提醒着:隔阂,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包括阿里和艾丽的隔阂。哪怕是阿里在艾丽家吃饭这种极为私密性的场景里,这种遮挡也无处不在。而前景具有明显遮挡物的固定镜头,给我们一种稳定压抑的感觉,最典型的是女清洁工们聊天的那一段,楼梯几乎不做太多调度。两人在吃饭时,始终存在的沉重的红色门框,也是同样的道理。
3,两个相爱的人,本应该有多种亲密的举动,法斯宾德省略掉了,多用中景和全景镜头,使我们始终在视觉上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除了省去亲密举动外,法斯宾德也没有描述两个人领证之前任何的心理活动,我们以间离的方式得知了这个消息,就像影片中其他人一样感到意外。
让观众参与疏离感,法斯宾德巧妙地做到了。
4,而非主角之间的疏离感是如何做到的呢,在拍摄对话的过程中,法斯宾德直面拍摄说话的人物,以此做前景,对焦于此,是实景,而其他人做后景,为虚焦,由此产生了一种虚实结合的视觉效果,例如在艾丽告诉女儿和儿子自己结婚的消息的场景中。
5,除了疏离感,紧张感也充盈在影片中,尽管它并不常见,但就像一剂提味的调料,把影片稍过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提了上去。除了直接用剧情表现邻居,房东,杂货老板对艾丽的排外以外,镜头的运用技巧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如房东排斥阿里时,法斯宾德拍摄艾丽在那一刻的震惊,从中景快速拉近镜头,切换到全景,由此制造出紧张氛围。另一方面,法斯宾德通过直面拍摄人物,使观众产生了代入感,感受到周遭人的排斥和冷漠,关系中的紧张感也由此而来。
一个很通俗化的剧本,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忘年跨国恋。极具文学性的台词,“不要害怕,恐惧会吞噬灵魂”。
法斯宾德用最简单的场景和镜头就表达出了最真挚的情感。女主第一次留男主过夜,早上醒来,惊讶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然后迅速走出房间照镜子,摸了摸脸上的皱纹。这时男人也走出房间,对她说“早上好。”女主看向男人,这时我们看清她脸上挂着的眼泪,他们对视了几秒,随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把女主复杂的心理活动用一组最简单的镜头表达出来,细腻,动人。
在女主把孩子们叫到家里,向孩子们宣布自己已经和男主阿里结婚后,镜头缓慢平移扫过每个人的脸,紧跟一个长达好几秒的景深镜头,近景是男主,远景是女主的孩子们。气氛安静得我能听清自己的心跳,紧张感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不不言而喻。
法斯宾德的色彩浓郁,深邃。女主第一次跳舞时脱去深色外套,露出明亮的拼色裙子,在酒吧深红色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美。穿衣风格也体现了女主在不起眼外表下明朗,率真的性格,表现在她大大方方向邻居,子女告知她崭新的不容易令人接受的感情。是那么率真,不扭捏。
男主阿里始终穿着深色的衣服,用女主的话来说“深色让人显得忧郁。”而男主的内心世界在电影中确实最令人捉摸不透。而女主说“你穿亮色会更好”,是不是女主认定他也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呢?
法斯宾德放大了其他人的恶意,再让其突然消失,男女主之间出现了新的矛盾。或许是为了表达“没有人可以脱离他人而生活。”这个真相还真是让人沮丧。
“想得越多,泪水越多。”
“阿里,我们有这么多钱,我们可以去买一小块天堂。”
我对法斯宾德的印象其实并没有多深刻。严格来说,除了新德国电影运动外,我根本就没再听过他的名字。但这并不影响我对这部影片的观影体验(当然,你至少得知道导演长什么样子,不然你会错过他对自己懒惰的自黑)。
因为法斯宾德就讲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故事,用了最直白的叙事方式,和镜头语言。用罗杰伊伯特的话来说就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电影只拍了15天),法斯宾德只能选择实话实说。所以,这部影片真正精彩的地方在于,导演的选题和切入的角度。在当时而言,他的这句实话说得可谓相当大胆。
老少恋的题材,即便是放到当今的语境里,也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禁忌感。甚至超越了性少数与种族题材的敏感(后者因为反应的作品太多,已经出现了脱敏的征兆)。而在70年代里,更无疑是一种大胆的讨论。 电影讲述的是六十岁左右的清洁工艾米,在酒吧与四十岁左右的阿拉伯人阿里相遇,两个善良而孤独的灵魂,在彼此身上寻觅到了人情的温度。但两个人爱情的本身,存在着诸多矛盾。例如年龄,身份,种族,因此被周遭的人所鄙夷。
可能是因为导演自身的原因(双性恋),他对自我认同,歧视和冷漠的社会环境刻画,都有着精准的拿捏。比如那场让人印象深刻的餐厅戏。
艾米握着阿里的手,哭着告诉他“一方面,我为我们在一起而感到幸福。而另一方面,我真的再也承受不了了。”而镜头里,空旷的露天餐厅,只有他们二人,其他的客人都站在门口不愿进来。导演刻意用镜头,拉开了二者的距离。这种隔离和观望的感觉,是冷漠,是侮辱,也是一种社会特有的暴力方式——孤立。
在骄傲的德国里,阿里是被孤立的外国人,低等种族。而在外国人酒吧里,艾米也成了那里的阿里。
所以当他们二人在一起之后,再也没有一处地方能允许他们停留。弱势群体,在社会环境里的生存状态就是如此狭小。法斯宾德自己作为其中一员,可以说每一天都在承受着艾米那样的压抑。所以,在这部电影中很多时候,导演仅仅是将镜头在一张脸上稍作停留。你都能感受到一种令人发麻的厌恶和恶意。
电影中的主角,艾米和阿里,都被导演赋予了孩子般的善良与真诚。然后他再把人物放到肮脏的现实里去愚弄,嘲讽。
这熟悉的手法,总是让我联想到王尔德。因为他就爱给你一个最美好的东西,然后把这种东西摔得稀碎。被损毁的美好,往往带着极强的诗意和张力。但法斯宾德,却在最后收手了。他让人群开始接纳艾米,让阿里再一次与艾米起舞。这看似是导演在用浪漫终结痛苦的现实,但其实,那不过只是法斯宾德的一碗包装精美的毒鸡汤。 对,人群最后又重新接受了艾米,不过可不是因为什么上帝显灵,人们良心发现。艾米的同事因为要针对新来的同事和策划涨工资的问题,需要与艾米联盟。杂货店老板需要这个慷慨的客人提供消费而和她搭讪。儿子上门请求原谅,仅仅是因为孩子没人照顾。所以你会发现,这些所谓的谅解与接纳,只是大家出于对另一个现实的屈服。
迫害与孤立,往往来自于一个群体对另一个群体的恐惧。所以灵魂被吞噬的,通常是施暴者的那一方。在这部电影的结尾里,艾米被重新拉入了那一个充满恐惧和虚伪的群体。
而阿里则因为胃穿孔,送进了医院。然后这部影片在我看来最精彩的地方来了,医生告诉艾米, “这个病无法根治,六个月后你们还得回来。”
换而言之,只要人们恐惧的病症没有被医治,艾米和阿里,法斯宾德和他的同性情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少数群体,都还是得再回到这家医院。
4.5。第一部法斯宾德。乐观得现实,通俗得高级。探讨了诸多当代电影习惯性回避的隐蔽/延展面,首当其冲即立场的正确决定不了实现轨迹的“正确”。真正引发隔离的不是种族或身份差异,而是即便偏见缓解也不能及时改变的社会语境;当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理由是爱而非呼唤欲,方知幸福和快乐并不总相随。
估计阿基·考里斯马基受其影响很深,主题先行是简约主义的天敌,所谓张力因人而异。男主是导演的男友,男主的女友是导演的女友,导演是双性恋,他在片中扮演女主的女婿,这个八卦比电影更有意思。
画面中躁动的黄色和浓稠的黑夜,仿佛法斯宾德狂躁抑郁的内心。他和魔鬼学会的如何蛊惑人心——把心中的敏感,恐惧和厌恶巧妙糅合成简单粗暴的影像世界,然后保存爱的幻影,让它具备儿童式的天真。这里每个人都冷酷又软弱,互相攻击又离不开彼此。在艾米卑微爱情的背后,是她也没有能力给予阿里温暖。对孤独的恐惧就像吃人的黑暗,把他们驱赶在一起,像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们好有钱啊,阿里,我们应该去买一小块天堂。”
相比《深锁》《远离天堂》的细腻,这部更多的是孤独,两个本就是边缘的人,走在一起必然遭到更多的抵触。而这种抵触往往是没有来由的,它来得莫名,去得更莫名,因为这本来就只是因为人们对周遭生活有太多的恐惧。法斯宾德本人竟然还客串了,我没忍住给笑场了。。。
有些时候,法斯宾德刻意用矫饰的视觉形象来表达某个观点。他经常用交替的长镜头把艾米和阿里跟社会上其他人分开:首先他们离得很远,然后那些看着他们的人也很远。他让两人挤在双人镜头里促狭的房间中,在摄影机前利用摩洛哥人天生的拘谨,来描绘两个在冷漠世界里互相关心的人。
只有当被排斥的时候,他们选择紧紧相拥。人本质上是孤独,都是与此作战,战友不同。
与你相拥,心就不再孤独,简洁的叙事与布景,衬托着百无聊赖的生活,大量景深镜头凸显人性的狭隘与冷漠。法斯宾德的这部电影关注的不仅仅是受到种族偏见影响的人群,而是整个带着深深恐惧感的社会~
艾米从坚决维护阿里到夸示阿里,又落入了歧视的窠臼把阿里当作异物。阿里只接受艾米,不接受艾米的食物和她的整个世界。最后两人把壳都打破,还是能够在既非德国也非阿拉伯的音乐声中跳上一支舞,幸甚!大荧幕重看。法斯宾德与斯特劳布夫妇共享一种动静之间的舞蹈性:Emmi出画右坐地铁,Ali出画左坐电车,两人各自回望。Ali压在酒吧主人的身上,像一块岩石叠在另一块上。
绝望中,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反抗。萨特说,人的主体性和人际关系的交互性是一对矛盾,对交互主体性的探讨越是深入,人们越是陷入困境,越是感到受压抑的痛苦。所以法斯宾德借阿里之口说,想的越多,泪水越多。还有二战后的德国仍然有种族主义,仍然认为别的民族是肮脏下等的,即使大家同样被生活吞噬
延续《卡策马赫尔》的排外主题,冷漠社会里,偏见和刻薄才是吞噬灵魂的元凶。布景的撞色令视觉鲜活,却温暖不了两个孤独的边缘人。外部压力内部矛盾络绎不绝,纵然法斯宾德难得温情地用开放式结局来避免主角境遇的进一步恶化,他们之间跨越年龄、种族和阶级的爱情自始至终都弥漫着窒息的无望感。(歌德学院)
歧视、偏见与冷酷最终让位于利益,被排挤的受害者翻身后又来迫害新的弱者。写实的镜头语言和简洁通俗的剧情,深刻而精彩。法斯宾德的机位构图极佳,不少以门墙窗棂等障碍物包围主角的远景固定长镜头渲染了冷漠疏离的气氛。片头酒吧的纵深感、踢电视机前的慢摇特写镜头和楼道八卦场景绝赞。(8.8/10)
男主角是法斯宾德情人。。后来我忽然想到,其实老女人艾米就是法斯宾德自己,其实是一样的。
Arte大概大前年还是前年播的这片子,有两处镜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其一是在杂货店买东西时,摩洛哥人说的德语他们故意装作听不懂,后来艾米生气下来理论:“就是因为他是外国人才故意说不懂,而要是德国人他们就懂了”这样的种族歧视;其二是最后摩洛哥人病而如死,片子在无奈中结束.别的忘了
这才是爱比死更冷吧。法斯宾德把同性恋之间的感触放到这一对异国老少恋身上。你看,摧毁我们的从来不是外人,因为外人总有所求总有顾忌,摧毁我们自己的总是我们自己。#好喜欢艾米,她那么勇敢那么智慧,人生所给予她的她都得到了。所以最后不是她来求阿里回头,而是阿里对她忏悔。她包容。#
在我看来,法斯宾德1973年的电影《恐惧吞噬灵魂》里的 Emmi 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通透,开阔和浪漫。她60多岁了,大半生从事清洁工作,清贫而居。身处的环境并没有让她失去自我的开放性和反抗能力。 偶然遇到Ali 后,迅速陷入了这场饱受亲邻排斥的恋情,坚持用自己的风格处理跟外部世界的关系。在旁人冷嘲热讽的热恋中,她脱口而出“我们可以买下一小块天堂”,这个灵魂是诗性的。即使遭遇变故,她也绝不会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你是个自由的人,我老了。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对彼此好一些,否则生活就没什么可留恋了。我很爱你。
法斯宾德有那么好懂的东西真的让我太震惊了,简直不像他。这部电影的核心是孤独,两个人共享一份孤独时,它甜蜜又厚重,但是外界再次向你示好,你抛弃了它关系也就不复存在。所以,叶子唱的好,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人类社会的基本组成就是个人的局限性,它本质上就是剥削的
法斯宾德是先知者,他在四十年前如此敏锐地捕捉到种族偏见,民族疏离。情节剧以小见大,折射出今日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社会顽疾。
我和别的女人睡觉了。 这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艾米说。 我不想找别的女人,只是感到非常不安。 你是一个自由的人。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对彼此好一些,否则生活就没什么可留恋了。 我很爱你。 我也爱你,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开始以为是爱情故事,后来发现是移民问题,再后来变成了种族歧视,最后竟然回归到人性丑恶,甚至反过头来开始质疑爱情本身……阿里被迫展示肌肉之后,艾玛轻描淡写说了句“他有情绪,这是他们外国人自己的心理”,此一句真是永远的伤痛。最后的胃穿孔更像是对艾玛的惩罚,或者说是对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