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中主角之一的Rafael身份是米宏达共和国驻法大使,片子很多情节也都是围绕他的身份展开。显然,米宏达是一个虚构的国家,对于米宏达影射的国家也是众说纷纭。作为一个地理门外汉,就用片中的细节初步考证一下。
对于米宏达共和国最初的讨论是花匠神父和Rafael的一段对话,我们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南美洲国家。好在南美洲国家和地区不多,一共13个,依次有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圭亚那、苏里南、法属圭亚那、厄瓜多尔、秘鲁、玻利维亚、巴西、巴拉圭、乌拉圭、智利、阿根廷。首先排除法属圭亚那这个地区。
神父对该国有错误的认知,比如认为该国有波哥大这座城市,有潘帕斯草原,有金字塔等等,但这一一被Rafael否认,波哥大为哥伦比亚首都圣菲波哥大,潘帕斯草原在阿根廷境内,秘鲁境内有金字塔遗迹。这样排除了三个国家。
同样Rafael肯定了神父说的一点,该国有安第斯山脉穿过,这样排除了委内瑞拉、圭亚那、苏里南、巴西、巴拉圭、乌拉圭等国家。巴西国土面积虽广,但是未达安第斯山脉。
有人认为米宏达共和国映射的是委内瑞拉,因为委内瑞拉北部有米兰达州。其实Rafael邀请众人前往米宏达共和国度假的时候, Florence曾经提到这是一个南半球国家,委内瑞拉全境在北半球,因此更加排除,同样排除了赤道穿过的厄瓜多尔。
这样还剩两个国家:玻利维亚和智利。在上校的聚餐中,透露了更多这个国家的信息,比如接纳纳粹,政治腐败,甚至有游击队的存在。很多人认为是智利,因为这个国家以接纳纳粹闻名,而且还有皮诺切特的独裁,不过这部片子在皮诺切特发动独裁之前上映,彼时智利的社会没有众人口中的动荡。
反观玻利维亚,也曾接纳过纳粹,切格瓦拉也是在玻利维亚进行游击战争被捕的,距离电影上映也没几年。Rafael也说现在游击队已不是问题。
因此,我认为所谓的米宏达共和国和玻利维亚更为相像。
《资产阶级隐秘的魅力》电影剧本
文/〔西班牙〕路·布努艾尔
译/傅郁辰
巴黎,战争期间的某个时期。
人们由于无知而不去理会存在的很多向题,他们装得若无其事,似乎这些问题都已荡然无存了。
在原剧本中,只是为了能通过审查,曾写了审慎的序言说明:“故事发生在现代西方世界的一座没有指明的重要城市里。凡是能证实活动地点的细节均已删掉,如:军服、汽车牌照等等。按照习惯的推算方法,故事大约发生在两周之内。”
一、由于时间上的误会和饭馆守灵,结果,晚餐落空
1.林荫道和花园。外景,夜晚。
一辆小轿车在行驶,车上的摄影机通过汽车的挡风玻璃移拍一条林荫大道及街道的夜景。在这些场景上叠印出片头字幕。
小汽车离开了市中心,驶过市郊,进入了住宅区阴暗的街道。随后又奔驰在公路上。(字幕完)
仰拍笼罩着夜色的公园大树的树冠。镜头下摇,一辆豪华的汽车顺着两侧树木成荫的大道迎面驶来。传来狗叫的声音。
身穿制服的司机驾驶着这辆米兰达共和国大使馆的官方汽车,透过车窗可以看清车上的乘客。在后排,大使坐在两位女人中间。他五十来岁,肤色微黑,蓄着胡须,衣冠楚楚。他经常显示出对周围的一切都漠然处之的神情。他象是一位南美洲人。
德维诺先生(坐在司机旁边)是位商人,年龄与大使相仿,喜欢谈笑。他的妻子西蒙内坐在他的身后,大约比他小十多岁。她的外貌娟秀,似乎有些过于时髦了。跟随他们而来的佛罗伦莎是德维诺夫人的妹妹。佛罗伦莎的脸色苍白,是位富于幻想而又寡言少语的年轻姑娘。她手里拿着一束花。
汽车刚停,司机立即下来打开后门,大使和两位女人下了车。德维诺也随着下车,并同他们聚在一起。(接中景,背景里是座豪华的别墅)
司机(对大使):阁下,我在这里等着吗?
大使(漫不经心地):对……好的。
在明亮的车灯照耀下,四个人走上石台阶,(摇移镜头)向着露出微弱灯光的宅邸走去。他们背对着摄影机往台阶上走,随后是他们站在门前的中景。
德维诺按了按门铃,大家在等着开门。德维诺看着他的小姨子,一边用手指着她手中的花一边开玩笑(听不清对话)。德维诺夫人和大使凑趣地笑着。佛罗伦莎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
2.塞内夏尔夫妇的住宅。内景,晚间。
身穿黑色连衣裙,系着小白围裙的女仆(中景)穿过前厅,走到大门口,开门。
女仆:晚上好。
德维诺夫人(进到屋里):晚上好。
其他人随着德维诺夫人进了门。
大使(脱掉大衣):晚上好。
德维诺(也脱掉大衣):晚上好。
佛罗伦莎站在门旁,女仆关好大门。摄影机跟拍德维诺夫人走向宽敞的前厅。
德维诺夫人(看了看不在画面中的壁炉):哎呀!连火还没生呢!
德维诺往前走,瞧见了餐厅里的餐桌。
德维诺(也吃惊地):餐桌还没摆好呢
德维诺夫人(脱掉了大衣):可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大使走来,成大半身景。摄影机跟拍大使走到通往顶层主人卧室的楼梯脚下。他向楼上望了一眼,随后很有礼貌地躬了躬身。显然是有人下楼来了,但未进入画面。
大使:晚上好!亲爱的阿丽茜。
镜头反切,身穿华丽便服的塞内夏尔夫人(三十五岁左右),从楼上下来后,走向大使。从其仪态来看,显然她并不知道晚上会有客人来。
塞内夏尔夫人(极为惊异地):拉斐尔先生!……您好吗?
大使(吻她的手):很好……(两个人的中景)很高兴见到您。
他们二人走向众人。塞内夏尔夫人对来客很热情,看来他们相识已久。摇移镜头。塞内夏尔夫人吻了吻德维诺夫人的面颊。
塞内夏尔夫人:嗳……
德维诺夫人:阿丽茜!
塞内夏尔夫人:晚上好!(德维诺吻她的手)真想不到,今晚你们会到我家里来。
佛罗伦莎把花束送给她,塞内夏尔夫人接了过来。
大使(不安地):您不是在等我们呜?
塞内夏尔夫人(坦率地):没有,不是今天晚上。
德维诺(败兴地):不是今天晚上?
客人们交换着疑问的目光,沉默了几秒钟。
塞内夏尔夫人:不对,我们约定的是明天。
德维诺夫人:是明天?
塞内夏尔夫人:是的。
大使:可是,我放肯定,亨利是邀请我们今天晚上来的。
塞内夏尔夫人(遗憾地):噢,这不可能。
佛罗伦莎观赏着豪华的客厅,她稍向前走,进入前景。
塞内夏尔夫人:再说,亨利也不在家,他去参加一个谈生意的晚宴了。
大使(有些恼火):这太让人吃惊了!
德维诺(附和着):他邀请时我也在场,说的就是今天。
佛罗伦莎和大家站到了一起。
大使:不可能是明天,再说,明天晚上我已另有安排了。
女仆的大半身景,当她走向客人时,摄影机跟着她。摇移镜头,她从塞内夏尔夫人手里接过花束,当她走过佛罗伦莎身旁时,佛罗伦莎又把花拿了过去。
大使:我不可能接受明天的邀请,因为我要参加哥伦比亚使馆的晚宴。
塞内夏尔夫人朝前走,她惶惑不安。客人们为难地相互对视。
塞内夏尔夫人:诸位请听我说,我真不知该对你们说什么好,我是十分高兴和大家一起共进晚餐的,但是,确实什么也没有准备。我感到很抱歉。
德维诺夫人:您不必道歉,没关系。
德维诺:纯属误会。
塞内夏尔夫人:各位是不是坐一坐,喝点什么?
佛罗伦莎:啊,好的!
她姐姐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所有的人都向大门口走去,塞内夏尔夫人跟着他们。
大使:不了,不了,不打搅您了。我们该走了。
德维诺(转向塞内夏尔夫人):正巧,我知道离这儿不远就有一个挺不错的小餐厅。我在那里吃过两三次。我们可以去那儿,我请诸位。
大使:好主意。
德维诺(对塞内夏尔夫人):您能陪我们一块儿去吗?……
塞内夏尔夫人:不了,您真好!可是不行,我连衣服都没换……
德维诺:没关系,那个地方并不讲究。
塞内夏尔夫人:可我也得换件衣服。
德维诺夫人:不值得,这样就行了。
德维诺夫人挽着塞内夏尔夫人的胳膊走向挨着大门口的存衣柜。男人们都穿上了自己的大衣。镜头对准他们变焦距,画面产生“虚”的效果。镜头终止。
3.餐厅。外景和内景。夜晚。
镜头由虚转实,摇至餐厅正面,可以看到“萨布拉泰希餐馆”的招牌(这个地方巴黎人很熟,靠近日尔曼安拉依),继续摇镜头,拍通往小餐厅的马路,大使馆的汽车正向前驶来。汽车在餐厅对面停下了,司机下来,打开车门,车内的人都走了出来。在德维诺的带领下,大家走向餐厅门口。
塞内夏尔夫人:噢,看来不太兴旺呀!
德维诺夫人把自己的貂皮大衣递给了没来得及换装的塞内夏尔夫人,怕她着凉。
德维诺夫人:给您,阿丽茜,穿上吧。
众人边走边谈。餐厅一片漆黑,好象没有人。
大使:关门了?(夫人们嘻笑着)
德维诺:静一静,他们这儿的手艺不错,我先去看看。
塞内夏尔夫人(羡慕地望着貂皮大衣):啊!
德维诺夫人:这是上等货。
佛罗伦莎走在大家的前面,手里依旧拿着那束花。她走出画面。
佛罗伦莎(画外音,在谈花):把它扔掉吗?
德维诺推了推门,并不停地叫着。女侍终于把门打开了半边。
女侍:您是什么人?
德维诺:我们想吃晚饭,难道餐厅已经关门了吗?
女侍:当然没关,先生。
德维诺:这么说,可以吃饭了?
女侍:可以,马上就好,请吧。
女侍想要关门,但德维诺紧紧地抓着门。(二人的近景)
德维诺(见女侍如此态度):这是怎么回事?……请叫老板马努埃尔先生出来一下,就说是德维诺先生到了。
女侍(为难地):三个月以前餐厅就换主人了。
德维诺(情绪低落):那好吧,晚安,小姐。
女侍(挽留他):不,别走,先生,请进来吧。
德维诺(看着不在画面的朋友们):那我们进去吧!
人群的中景,大家相互交换着询问的目光。随后,三位女士走过德维诺和大使的面前,进入餐厅。
三位女士朝前走,来到了餐厅。两个餐厅里都空无一人,她们的脸上显山了吃惊的神情。
塞内夏尔夫人: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佛罗伦莎:不是好兆头!
德维诺夫人:也许是来得太早了。
塞内夏尔夫人:我们坐到那边去。
大使和德维诺也走过来。
德维诺夫人:好吧。
众人围坐在一张桌子边。
塞内夏尔夫人:佛罗伦莎!
佛罗伦莎走过来,德维诺用手示意让她坐下。
德维诺:坐在这儿。
摄影机后移,跟拍餐厅领班和女侍。
用餐的人都已就座,领班递上来菜单。(摄影机顺着餐桌移动)
德维诺:噢……亲爱的朋友们,我们先挑选酒怎么样?(看菜单)
塞内夏尔夫人(机械地):当然……
德维诺夫人:选的酒可要和我们吃的菜相配呀!
德维诺:你们要什么酒?波尔多红酒?还是布尔戈尼红葡萄酒?
塞内夏尔夫人:布尔戈尼葡萄酒。
德维诺:我也是。就跟吃牡蛎和鱼时喝的酒一样,可我最喜欢喝红萄萄酒……同意!
德维诺夫人(看菜单):沙司蜗牛……
一个男侍从里边出来,他手里拿着两支点燃的大蜡烛从桌旁走过。
塞内夏尔夫人:噢,我不喜欢吃蜗牛。
德维诺关人:啊!
德维诺:我喜欢兔肉酱,可餐馆里做的(由于餐厅里气氛有些异常,他颇为吃惊,瞧了瞧拿着蜡烛的男侍)……总是味道太浓了。
摇镜头,跟拍男侍,直至他消失在隔壁房间的门口。
大使(画外音):啊!有香瓜。
佛罗伦莎(画外音):我嘛……想好了,要香瓜波尔多酒。
德维诺戴上眼镜仔细地看着菜谱,中近景。大使坐在他的侧面。
拿蜡烛的男侍的出现和隔壁大厅里死一般的沉寂使德维诺和大使感到十分诧异。
德维诺:我想吃点鱼子酱,但我怕味道不太好……给的又少。我爱吃自己做的鱼子酱。
大使:有什么鱼?我很喜欢吃鱼。
摇拍三位妇女,德维诺夫人在前景。
德维诺夫人(念菜单):好吧,这儿有烤沙丁鱼、醉鳎鱼、小炸鱼、黑奶油魟鱼、鱼肉丸串、酱鳟鱼……
塞内夏尔夫人(也在看菜单):这个餐厅的莱倒不贵,便宜了反而没顾客,这可真让人不放心……
佛罗伦莎(不安地):您认为?……(迟疑片刻)好吧,我不要香瓜酒了,改成纯马丁尼。
德维诺夫人:我不要这种,只要葡萄酒。还要……
德维诺:来点上等香槟酒,再喝点白兰地就更带劲了……
摄影机后移对准已经点过菜的人。画外传来使人压抑的哭泣声。
三位女士大为惊异,她们相互默默地望着。
德维诺夫人先站起来。塞内夏尔夫人和佛罗伦莎也站了起来,并跟着她向发出奇异声响的地方走去。
德维诺(画外):究竟出了什么怪事?
大使(画外):你们上哪儿……好了,坐下来吧!
德维诺(画外):你们别这么冒失!
餐厅的半全景。德维诺和大使虽然感到惊讶,但依然坐着未动。三位女人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惊慌失措的领班顿时僵呆在二位男客人的旁边。
德维诺(依旧拿着菜单选菜,然后对领班):好吧,那么……请给我们来点……
隔壁房间已成停尸间。三位夫人站在门口,瞧着屋里的情景。(仍可以听到画外德维诺点菜的声音:“香瓜波尔多酒和……”)
镜头跟拍两个男侍,他们把两支点燃的蜡烛和烛台放到男尸旁边。死者穿着黑衣服,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手指上挂着念珠。一个女人坐在死者的旁边哭泣。
德维诺(画外):要一杯纯香瓜酒,另外,再来点混合酒,以便……
德维诺夫人回到餐厅,走到一个女侍面前向她询问。
德维诺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是在干什么?
女侍:夫人,这个店的主人今天中午突然死了。(佛罗伦莎和塞内夏尔夫人也走过来)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
佛罗伦莎:突然就死了?
塞内夏尔夫人:可是,为什么把尸体放在这儿呢?
德维诺和大使从三位妇女旁边走过,直奔停尸间。
领班:殡仪馆答应尽快来人,夫人。我们一边在等他们,一边尽力为诸位效劳。
德维诺和大使回到餐厅。
德维诺夫人:噢,不行,不。我要走了,我可不能在这里吃饭。
大使:这是为什么?
德维诺夫人:够了,拉斐尔,难道您还不明白吗?
佛罗伦莎:我也不在这儿吃了。
领班:女士们,先生们,我保证诸位的晚饭一定能吃得很好。
德维诺夫人(低声):不行,不行,我要走了。
塞内夏尔夫人(低声):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回家了。(对大使)您能陪我吗?
大使:乐意效劳。
德维诺夫人:我们另找个地方吧。
摇移镜头跟拍众人走到门口。女侍把大衣递给了他们。领班凄凉、失望地收起了菜单。
二、贩卖毒品和惶恐不安
4.大使馆。外景和内景,白天。
摄影机从花园的铁栅栏横移拍摄到门廊进口,可看到里面的楼房。这座私人别墅是大使馆的宅邸。变焦距,镜头对准一扇窗子。从屋里拍这扇对着花园的窗子的大近景。摄影机后移,镜头摇成大使的中景。大使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画报。内线电话响了,大使按了按键钮,开始通话。
大使:喂?
秘书(画外):阁下,塞内夏尔先生和德维诺先生等在这里。
大使:请他们进来。
房门的中景,可以看到秘书请满面春风的德维诺进来,他夹着一个文件包。塞内夏尔先生跟在他后面,他比德维诺先生要年轻许多。大使进入画面,背对着摄影机。大使同他们握手。秘书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大使(对塞内夏尔):亨利,早上好!
塞内夏尔:早上好!
大使(对德维诺):弗朗索瓦,早上好,请到里边来。
当他俩走到房子中央时,大使用钥匙把门锁好后走了过来。他亲昵地拍了拍塞内夏尔先生的胳膊。
大使:您着,昨天晚上是怎么搞的?
塞内夏尔:您怎么会昨天去我家呢?
大使:是您邀请我们昨儿晚上去的呀!
塞内夏尔:绝不可能,是今天晚上。
大使:今天不能应邀,我有事。
塞内夏尔:把我弄糊涂了,请您听我说……
他们一同走到了写字台旁,德维诺把公文包放在上面。大使和塞内夏尔的大半身景。
塞内夏尔:这个星期六吃午饭,您能光临吗?
大使:星期六嘛……等等。(翻看开记事本)
塞内夏尔:弗朗索瓦已同意本星期六出席。定在一点钟比较合适。
大使:星期六我没有其他安排,很好。
镜头摇向德维诺,他往窗外观望。
塞内夏尔(画外):那么,星期六我们恭候您了。
德维诺(变焦距,正面镜头):喂,快看!对面人行道上的那个姑娘多迷人。
大使(走入画面,兴致勃勃地向外探望):不错,不错……
俯拍大使馆楼房对面的人行道,从窗子可以看到一位身穿蓝色的美国得克萨斯式衣服的姑娘把东西摆在地上卖。她在卖用长毛绒做的小动物,有一些挂在绳子上供过路人选购。人群中有个摄影师。
大使的中近景。大使离开窗子,掀开了移动书柜,从里面取出一支带望远镜瞄准器的卡宾22型来复枪,然后从十分吃惊的德维诺面前走过,又回到窗前。
德维诺:您想干吗?
大使想推开窗子,瞄准。他想通过瞄准器看得清楚些,以便采取对策。塞内夏尔扑过去拉住他。
塞内夏尔:拉斐尔,把枪放下!您怎么啦?
大使(傲慢地):放开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塞内夏尔让开了,大使又把来复枪托在肩上,全神贯注地对着瞄准镜看。
变焦距,向大使馆对面人行道的方向俯拍正在摆动着的玩具小兔子的近景。
变焦距,拍大使的正面,他瞄准射击了。
大使馆对面的人行道。子弹正好射中玩具免子,免子掉在地上。年轻姑娘猛地一惊,迅速地弯身收起玩具。她抬头朝大使馆的窗户方向望了望(窗户不在画面内),然后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摄影机跟拍这个姑娘,她奔向停在附近的汽车,车门立即开了,看来有人在车里等着她。姑娘先把玩具抛进车里,随后敏捷地钻了进去。
德维诺(画外):这是怎么回事?
大使(画外):姑娘是米兰达人。
德维诺:是米兰达人?
汽车驶离林荫道的一瞬间,从汽车的后窗可以看到一个蓄着大胡子的青年坐在姑娘身边。从他的样子可以断定他是南美洲人。两个人在车内谈着话。
大使(画外):没错,她是恐怖集团的,跟踪我很久了。
塞内夏尔(画外):他们想干什么?
大使(画外):什么?想干什么吗?想绑架我,杀害我……谁知道呢?
大使办公室。三个人站在写字台前,中景。大使把烟盒递给了塞内夏尔,后者拿了一支烟。德维诺表示不想吸烟。
德维诺(不安地):您……通知警察了吗?
大使:目前我不想这么干。
德维诺(见大使坚持递烟):不吸,谢谢。
大使:我在机场遇到了点麻烦。
大使把烟盒合上放在桌子上之后,走出了画面。大使打开保险柜,他从里边取出了一个大皮箱。
大使:他们企图检查我的外交邮件,我必须给部长打电话。
中景,大使拿着皮箱走到站在屋子中央正在发呆的两位朋友身边,把皮箱放在椅子上。
塞内夏尔:检查外交邮件?简直是莫名其妙。
大使(息事宁人地):算了……算了……
塞内夏尔长吁口气,坐下了。
大使(打开皮箱):一个月前,他们拘留了某个国家的大使,他带了四十公斤海洛因。
德维诺:一位大使?哪国大使?
他边说边走近箱子。塞内夏尔也起身走过来。
大使:这件事没公开。
大使从箱子里取出几个白色的小包,放在他们二人面前,他们之间的部分对话被屋顶上空掠过的飞机发出的噪音淹没了。
大使(刚能听见他的话):有十五公斤的……报纸上没登这事,是美国大使。
塞内夏尔(惊讶地):美国大使?
大使:是的。(飞机的噪音消失)
塞内夏尔:如此说来,这是第四位大使被拘留了。
德维诺:现在他们对谁都不相信了。我们必须另想办法。
大使只在手里留了一包,其余的收起来。
大使:您想鉴定一下吗?
塞内夏尔:是“哈里逊”牌的吗?
大使:是的。
德维诺:是上等的。
大使把小包放回原处,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
大使:你们过来,我给你们试验一下。
三个人靠近写字台。德维诺把手放在烟盒上的近景。
大使(画外):伸出手来。
大使把一点白色粉末放在德维诺手里,然后用量滴计将几滴液体滴入白粉末,他们用手指尖捻一捻(近景)。
德维诺(画外):是纯的。
塞内夏尔(画外):上等的!
三个人的中景。德维诺打开手提包,里面塞满了一叠叠捆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德维诺:我带来了他们的第一笔款。(对大使)您可以点一点。
大使(拿起了几叠钞票):我相信您。
塞内夏尔(点燃一支烟):我听说马赛一伙开始怀疑我们。
大使:啊!是吗?
德维诺(继续把成叠的钞票递给大使):他们想弄清是谁向我们提供的。
大使:啊,这可真讨厌!
德维诺:嗯!
塞内夏尔:暂时还不必担心,说点别的吧,您打算把这些钱放在哪里?
大使(手里拿着成叠的钞票):真的,这不是在米兰达。(停了一会儿)我想放在您存钱的地方。现在兑换马克的比价如何?
德维诺(关上已经空了的手提包):一美元换三点一七马克。
大使走向存钱的保险箱。
三、夫妻贪欢,误了午餐
5.塞内夏尔夫妇的家。外景和内景,白天。
市郊,由司机驾驶的官方轿车(米兰达大使馆的车)从摄影机前掠过,驶入了一所漂亮住宅的花园里,这就是塞内夏尔夫妇的家。
仰拍树冠,向下摇镜头,拍汽车穿过通向住宅的林荫路。传来小鸟的鸣叫声。
近景,汽车停下来,可以看到德维诺坐在司机旁边,后面是大使、德维诺夫人和佛罗伦莎。他们下汽车。
司机(对大使):阁下,我在这里等您吗?
大使:好的,好的。
几个人走向通往住宅的台阶。
住宅里面,塞内夏尔夫妇在卧室里换衣服。女的坐在床上,男的贴在她身边亲吻她的后颈。显而易见,二人处在一种热烈的、无法控制的欲望之中。狂热的塞内夏尔起身,开始脱外衣,当他准备解开领带时,他的妻子激动地扑过来,拥抱他。
塞内夏尔:等等!……等一等……等等!
他脱掉外衣,解下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拥抱他的妻子。
前厅。大使和佛罗伦莎走进来,大半身景。女仆等他们进来后关上了门。
大使:先生和夫人都在家吗?
女仆:在家,阁下。我这就去向他们通报。
摇移镜头跟拍走向楼梯的女仆。可以看到德维诺夫妇站在前厅观察着餐厅里的一角。(摄影机停止移动,拍他俩,成中景)
德维诺(快活地):噢……这味儿可真香啊!
德维诺夫人:我猜这是拼盘的味道。
佛罗伦莎(画外):您说什么?关于人口的骤增吗?
佛罗伦莎和大使走进画面。
德维诺夫人:什么?
大使(指着地球仪):我来告诉您,这是……陆地。请看……
佛罗伦莎(打断大使的话):这是黄道十二宫。
在背景里可以看到德维诺夫妇靠近生着了火的壁炉。
塞内夏尔夫妇的卧室,两人还在床上狂热地依偎在一起。
塞内夏尔夫人:快点,来呀!
塞内夏尔(让妻子坐在他的膝上):好……等一下……等等……
突然听到敲门声,稍顿。
塞内夏尔:谁呀?
女仆(画外):先生,客人到了。
塞内夏尔(厌烦地):噢……可是……告诉他们,我们这就下去……唉!先给他们端点饮料。
这对一直搂抱在一起的夫妇从床上下来。
女仆(画外):好的,先生。
塞内夏尔夫人又把她丈夫往床上推。
塞内夏尔夫人(过于激动地):他们可以乖乖地等上五分钟,真该死!快点,来!
塞内夏尔(拒绝她):不,不行,不行,在这儿不行,不可能。
两人无奈地站了起来,塞内夏尔夫人极为失望的大半身景。
塞内夏尔夫人:可我们现在干什么?
塞内夏尔(画外):你还在等什么呢?穿好衣服呀!
她把衣服扣子扣好,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
楼下,女仆走下楼梯,来到在前厅等候着的客人中间(前厅的一部分作为饭厅用)。佛罗伦莎和德维诺夫人已坐下,德维诺夫人在翻阅一本杂志。
女仆:主人们一会儿就下来,如果诸位想喝点什么……
德维诺:太好了。
女仆走出去,几个人都坐下来。德维诺拿起一瓶开胃的饮料。
德维诺:要喝点什么?给你们倒哪样?
大使(坐在德维诺夫人身边):随您便。
德维诺夫人(对大使暧昧地笑着):我也是。
德维诺:您呢?佛罗伦莎。
佛罗伦莎坐在那里,目光低垂着,象在沉思。她站起来,稍弯着身子直勾勾地向她的姐姐看着。
佛罗伦莎:我……想要(停顿一下)……一杯纯马丁尼。
向前变焦距,拍姐妹俩,德维诺夫人抚摸着跪在她面前的妹妹的头发。
德维诺夫人:噢,我妹妹最好什么也别喝。要是你们看见昨天晚上我们是怎么个陪着她就好了。
众人的中景。
大使:噢,是吗?
德维诺夫人(很俗气地):昨天她醉了,不断地吐……在电梯上……在出租汽车上……真吓人。指甲脏得可怕。
佛罗伦莎:不对,指甲不脏。(站起来)你才……
她本想揭出些隐私,但又忍住了,然后走出了画面。
德维诺:这样吧,大家都来纯马丁尼酒吧?
镜头摇向德维诺夫人,她看着正在吸烟的大使。德维诺站在一辆酒吧间常常用来送酒的小车前。
德维诺:没有比纯马丁尼更能安神的了。我是在一本妇女杂志上看到的。……让我来调配。我先准备,(举起一个杯子)很遗憾,这种杯子不是最合适的。已经变样了。
佛罗伦莎拿着几个杯子又进入了画面。
德维诺:盛纯马丁尼酒最理想的杯子是锥形古典式的。
佛罗伦莎(从拿来的杯子中递给了他一个):这儿有!
德维诺(接过杯子):好,马马虎虎差不太多。(继续调酒,提起装冰用的小桶)首先,最要紧的是冰……
镜头摇向大使和德维诺夫人,他也背对着摄影机坐着。乘人不注意,大使把手搭在德维诺夫人的背上,二人颇为亲昵。
德维诺(画外):冰的质量一定要特别好,要特别凉和硬,差不多零下十五至十六度。一定要象这样。
这时,女仆提着空的啤酒瓶和空矿泉水瓶从屋里出来,向厨房走去。当她又转回来的时候,突然十分吃惊地站住了,但她马上又急速地走向酒窖。镜头摇向女仆刚才张望的方向。中景,塞内夏尔正攀着起伏不平的墙棱和粗实的爬蔓往下蹓,他的上面是卧室的窗子,他就是从那儿爬下来的。塞内夏尔夫人已站在花园里,显然她也是从这条奇特的“路”上下来的。她等着丈夫,并示意他快点。塞内夏尔在离地面还有一米半左右时,一松手,跳了下来。他和妻子相聚后,又亲吻她的脖子。
鸟儿在欢叫。
塞内夏尔夫人拉着丈夫的手,拽着他悄然地离开去。他们穿过花园,向通往小树林的路跑去。
他们背对着摄影机向前跑去,二人进了小树林,中景。塞内夏尔夫人立即躺在草地上,准备解开长袜带。
塞内夏尔(站在她身边):你要干吗?
塞内夏尔夫人拉着丈失的胳膊,但他挣脱着,用手示意叫她到枝叶特别繁茂隐蔽的灌木丛中去。他俩躲进了灌木丛。
在前厅里,德维诺夫人和大使依旧坐在长沙发上。大使看了看手表。德维诺仍在画外调配饮料。
德维诺(画外):倒点杜松子酒……就这样!
大使站起来,走到正站在佛罗伦莎旁边调饮料的德维诺身旁。
德维诺:搅一会儿,使它更凉些,然后就可以喝了。
大使拿起给他的那一杯,品尝着。
德维诺:拉斐尔最会喝纯马丁尼,就象喝香槟似的,在入肚之前先品一品味道……(停了片刻)噢,我们来做个有趣的实验。(对大使)请把您的司机叫来。
大使:叫我的司机?
德维诺:你们马上就会明白。
大使放下杯子出去了。
德维诺(走向他的夫人),亲爱的,这在1935年时候的纽约是很流行的,你可以加三四滴白兰地。
佛罗伦莎递给了德维诺夫人一杯,并坐到她身边。
德维诺:我喜欢这样喝。
宅邸外,司机站在汽车旁点燃了一支香烟。背景里出现了大使,他从阳台门来到花园。
大使:莫里斯,能过来一会儿吗?
司机(转过身来对着他):阁下,马上就来。
对着花园的阳台门的中景。司机手里拿着帽子遵从地走向大使。
大使:进来吧!
大使示意他去找正与夫人和小姨子一同站在屋子中间的德维诺。
德维诺(对司机):莫里斯,我们很高兴您能和我们一起喝一杯。(递给他一杯酒)
司机(接过杯子):谢谢。
大使走过来,大家都看着司机。(人群的大半身景)
司机(举起杯子):为夫人、先生们的健康干杯!
德维诺(举起手中的杯子):莫里斯,为您的健康干杯!
摄影机镜头对着正在碰杯的司机和德维诺,焦距变近。继续变焦距,直到画面上只见司机一个人,他一口气把酒喝光。逆向变焦距:司机把空杯子还给德维诺。人群的大半身景,德维诺和朋友们交换着同情的目光。
德维诺:很好,莫里斯,您可以走了。谢谢。
司机(略欠了欠身):好的,先生们。
司机走出画面。画面上又剩下原来的几个人。
德维诺(对他的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吧?……哪能这么喝纯马丁尼酒!
德维诺夫人:这不能怪他,莫里斯是个平民,没受过教育。
大使:任何社会都不可能向平民提供他们所必需的条件,你们都知道,我可不是那种保守的人。
人们继续饮酒。德维诺夫人离开人群,往前走。镜头反拍,她来到已摆好的餐桌旁。女仆在餐桌上放了一瓶已经拔掉了软木塞的波尔多红酒。
德维诺夫人: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您的主人干什么去了吗?
女仆:夫人,不知该怎么对您讲,他们走了。
德维诺(走过来,惊奇地):什么?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女仆:是的,我看见他们在花园里奔跑。
德维诺夫人:有多长时间了?
女仆:四五分钟以前。
德维诺夫人:他们上哪儿去了?
女仆(离开):我不知道。夫人,请原谅。
众人的中景。除了仍在饮酒的佛罗伦莎外,在场的人都怔住了。大使脸色苍白,慌恐不安,他挨近了德维诺(两个男人的中近景)。
德维诺(低声):这是怎么回事?
大使(同样低声):我不知道,也许被人告发了……警察……一网打尽……
德维诺(惊慌失措地):您认为会这样吗?
大使:当然,要不他们为什么要跑呢?
德维诺:可他们也应该告诉我们一声呀!
大使:要是他们来不及呢?
二人默默无言地对看了一会儿。
德维诺(突然紧张起来):拉斐尔,我们别再呆在这儿了!
大使:有理。
二人赶快回到女士们的身边,看上去他俩吓蒙了,有点六神无主。德维诺想要拉起依然舒适地坐在软椅上安静地喝酒的佛罗伦莎。
德维诺:我们走吧,快点,起来呀!(他拉她起来,并扶着她)我们走吧!该走了。
佛罗伦莎(又喝了几口):干吗?
德维诺:来,我们走吧。
他把她推到前面,她摇晃着,然后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佛罗伦莎:这儿挺好!
摇移镜头跟拍四个人到了门口。佛罗伦莎仍然由德维诺搀扶着。
大使:我们该走了。
德维诺夫人:可是,去哪儿?这会儿我们到哪儿去?
德维诺:你别担心,来,我们走吧!
四个人显出茫然无措的神情,他们快速地走出来。两个男人一起搀扶着脚下打晃的佛罗伦莎。
住宅外面,两男两女出现在大门口。传来鸟儿婉转的叫声。德维诺还在搀着佛罗伦莎,她似乎想呕吐。镜头跟拍他们到汽车旁。司机手里拿着帽子,赶快开了车后门。大使和德维诺夫人急忙钻进车子里。
大使(对司机):我们走吧……快点!
汽车的另一侧,近景,德维诺打开车后门,让佛罗伦莎进去。随后,他坐到了司机旁边。佛罗伦莎摇下车窗,伸出头来想呕吐,但是没吐出来。
德维诺(对司机):快点,开车!
汽车开了,沿着两旁长满了树木的林荫道驶去。跟拍汽车。在汽车驶出画面之前,迎面遇见一个人,他对着汽车走来,并向汽车里的人致意。他是位主教,穿着教士的衣服,手上戴着戒指,胸前佩戴十字架,他继续朝着住宅走去。
女仆独自安详地干着活。她手里托着盛满杯子的盘子从半掩着的大门前走过,小心地望着主教。
女仆(对主教的来访感到惊奇):先生……
主教:中午好……(摘下帽子,走进门,随后又把门关上)我是教区的主教——迪富尔先生。(女佣放下托盘)塞内夏尔先生和夫人在家吗?
女仆走到主教面前躬身吻他手上的戒指。
女仆:不在,阁下。他们不在家。
主教:噢,他们去哪儿了?
女仆:不知道去哪儿了。(向画外的餐厅里已摆好的餐桌看了看)刚才到了不少客人,是来吃饭的,可是又都走了。
主教:他们还回来吗?
女仆:我想会的,阁下。
主教:我能等会儿吗?
女仆:当然可以。
主教:谢谢。(摇镜头跟拍,他到了前厅)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坐一会儿,我有点累了。
女仆:阁下请便。
主教(坐下):谢谢。
女仆(站在他旁边):您是走着来的吗?
主教:是的,我原来有辆车,为了救济穷人,我把它卖了。
女仆:您要喝点什么吗?
主教:谢谢,我不喝。
主教的近景,女仆背对摄影机站在他侧边。
主教:亲爱的依内斯,请告诉我,我刚才进来时看到左边的屋子是花匠的住处吗?
女仆的中近景。
女仆:嗯,是的,阁下。但是,花匠在上个星期被解雇了。
主教(画外):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知道。
女仆:要是可以的话,我到厨房干活去了。
主教(画外):您请便吧!
女仆走了出去。主教的后继镜头,焦距变近拍摄他狡黠的眼睛,近景。
离前场戏的时间不远。在花匠的屋子里。屋门的中景。从半掩着的门外面露出了主教的头。在进入工具室之前,他巡视了一下,看到工具都整齐地放在该放的位置上,便笑了。他脱掉外衣,摘下教士帽子,放在桌子上。他面带满意之情,拿起一把割草的镰刀,用手指试了试刀锋,然后好象割草似地在屋里挥了几下。他放下镰刀,又拿起喷壶,他向四处望了望……戴上了原来花匠的草帽。
此时,塞内夏尔夫妇为了不让屋里的人看见他们,便贴着墙根迅速地往回走。塞内夏尔扣好了衬衫领扣,他的夫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两人一起走到阳台前,她把他拦住,示意他弯下腰。两个人猫着腰往前走,为的是从窗前经过时,不被里边的客人看到。随后,他们直起身(离摄影机很近成大半身景),仍在不断地整理着衣服,摘掉身上的草茎。
塞内夏尔:我们找个什么理由对他们说呢?
塞内夏尔夫人:什么也不用说。(理好衣服后,目不转睛地望着丈夫,拥抱并亲吻他)
片刻后,门的中景。房门打开,塞内夏尔夫妇出现了,看上去两个人已经恢复了平静。当他们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大吃一惊。
塞内夏尔夫人(喊叫):依内斯!
女仆(画外):来了,夫人。
镜头跟拍塞内夏尔夫人,她断定客人们都走了。塞内夏尔跟着她,不再整理他的上衣。女仆来了。
塞内夏尔夫人:这……他们是怎么回事?
女仆:谁呀?夫人。
塞内夏尔夫人:客人啊!就是刚才那些人……他们在哪儿?
女仆:都走了。
塞内夏尔夫人(气愤地):走了?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事使他们这么不高兴了呢?
塞内夏尔:可我们只不过才晚来了二十分钟呀!
塞内夏尔夫人:噢……他们要喝的各种饮料这儿都应有尽有!这么走了可不对头呀,这是怎么回事?
塞内夏尔:我们应该告诉他们,别让他们走。
女仆:看上去他们神色慌张,走得特别急。
塞内夏尔:神色慌张?
塞内夏尔夫人:为什么?
塞内夏尔夫妇困惑地相互看着。这下子他俩也开始不安了。
过了片刻,门铃突然响了。女仆走去开门。主教进来了。此时他已脱掉教士的衣服,换上了花匠的工装。他拿着修剪树枝的剪刀,走到甚为诧异的塞内夏尔夫妇旁边。
主教:中午好……您是塞内夏尔夫人吧?您是塞内夏尔先生?(三个人的大半身景)我是迪富尔,你们教区的主教。我想和你们谈谈。
塞内夏尔(围着主教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他):您在说什么?
女仆进入画面,样子很尴尬,想说明原委。
女仆:是这么回事……主教来了一会儿了,是我让他进来的……他对我说……
塞内夏尔(对主教):这是想嘲弄我们吗?您打算马上出去吗?
说着,塞内夏尔抓住主教——花匠的脖子,用力把他拖到门口。
塞内夏尔:走,走,出去!
主教:可是……可是……
塞内夏尔把主教——花匠推出家门后,走到女仆面前。(中景)
塞内夏尔:您怎么啦?就这样不管什么人都让进到家里来?
女仆:先生,他说他是主教……
塞内夏尔夫人(讥讽地):您就相信他了。
塞内夏尔:依内斯,当我们不在家时,您可别轻信那些陌生人!
塞内夏尔夫人:我们家绝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
女仆:是的,夫人。(退下,走出画面)
塞内夏尔夫人(对她丈夫):好了,你来吗?我们去……梳理一下好吗?
塞内夏尔:嗯……
摇移镜头跟拍他们到了楼梯脚下。
塞内夏尔夫人(停下来):使我奇怪的是,依内斯说他们害怕了。
塞内夏尔:德维诺总是怕这怕那的。
塞内夏尔夫人:我给使馆打个电话,也许能告诉我们点消息。
镜头跟拍夫人,她走到离自己最近的电话机前,拿起了听筒。
塞内夏尔(画外):我们再等一会儿吧!我肯定他们会回来的。
塞内夏尔夫人(挂上听筒):对,你说的有理。不管怎么说他们打乱了我们这一天的安排。
镜头跟拍塞内夏尔夫人来到丈夫身旁。二人刚一上楼,门铃响了。他们站住,相互望着,停了片刻。
塞内夏尔:是他们来了!
下楼梯时,塞内夏尔摘掉妻子头发上残留的草茎。随后,二人极为吃惊地愣在那里。镜头快速摇到门口,女仆开了门,此刻主教已换上圣衣走进了门。女仆关上了门。
主教:中午好……你们可以看到……
主教走到感到窘迫和不知所措的夫妻俩面前,让他们瞧瞧自己胸前的十字架。
主教:现在你们相信我了吧?
塞内夏尔:我不明白……
塞内夏尔夫人躬身吻主教的戒指。
塞内夏尔:我们弄错了。
主教:没关系……没关系……
塞内夏尔:您能原谅我们吗?
主教:当然,这算不了什么。
塞内夏尔:如果您肯坐一会儿……
塞内夏尔指了指大厅的另一头,三个人走了过去。(摇镜头)塞内夏尔边走边小心地摘着他妻子身上的小草茎。
主教:谢谢……对不起……尊敬的夫人,以前我们没见过面吧?
塞内夏尔夫人:嗯,很可能。
三个人坐下,塞内夏尔坐在主教身边的近景,接着,摄影机弧形移动拍摄三人。
塞内夏尔:您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吗?
主教:噢,很简单,我想给你们当花匠。
塞内夏尔夫妇大惑不解地对视着。
塞内夏尔夫人:您说什么?
主教:是这样的,我要给你们当花匠,管理你们的花园,蔬菜,花木,草坪……你们需要一名花匠,是不是这样?
塞内夏尔:是的……是的,确实是这样。
主教:好吧,我申请这个职务。
塞内夏尔夫人:可是,主教大人……
主教:您不用惊奇,尊敬的夫人,正象您所了解的,教会有了很大的变化。您听说过牧师当工人吗?
塞内夏尔和夫人:听说过。
主教:对呀,主教也一样。
夫妻俩交换了一下困惑的目光。塞内夏尔在向主教问话之前犹豫了一下。(两个男人的近景)
塞内夏尔:您……您懂得园艺吗?
主教:啊,当然了。我从小住在和你们家类似的宅院里,(向女主人欠欠身,摇镜头把夫人也摄入画内)。我的父母暴亡,上帝把他们带到了极乐世界……我父母在世时,家里有一名手艺很高的花匠,他教过我园艺,你们可以信任我。
塞内夏尔夫人:您的父母是暴卒的?
主教:是的,两个人都是让人用砒霜给毒死的。
塞内夏尔:凶手是谁?
主教:一直没能查出这个凶手。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塞内夏尔转向主教。
塞内夏尔:您要多少工钱?
主教:噢,按工会定的价,不多也不少。
塞内夏尔夫人(有点生硬地):问题是……我们原来的花匠没加入工会。
主教:可能是这样,但我想按规定办。(稍顿)你们明白吗?(塞内夏尔夫妇表示赞同)这么说,你们接受了?
塞内夏尔:好吧……(看着他的夫人,夫人轻轻地做了个同意的表示)噢……就说定了。
塞内夏尔站起来,然后是三个人站着的广角大半身景。
塞内夏尔:您想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主教:如果你们能带我去看看花园,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
塞内夏尔:我们去吧!
塞内夏尔正要往前走,主教拦住了他。
主教:请原谅……(把手伸到塞内夏尔的头发上)……对不起……
主教用手摘下几根夹在塞内夏尔头发中的小草梗。
主教:请您原谅,您的头发上有几根小草梗。
塞内夏尔(心虚地):嗯!是的……不……好了,没什么。喂……我们走吧。
主教:我跟着您呢。(对站在那里的夫人)一会儿见。
镜头跟拍两个男人到了门口,走了出去。拍摄塞内夏尔夫人向正在撤餐桌的女仆走去。
四、影片中的几位主角第一次无目的地沿着公路行走
6.乡村公路。外景,白天。
仰拍,天空多云。镜头下摇,一条公路横贯广阔的平原。到目前为止,银幕上出现过的六位主角正步行在这条路上。他们是:塞内夏尔夫妇、德维诺夫妇,大使和佛罗伦莎。俯拍,六个人迈着轻快、稳健的步伐走在偏僻的公路上。看上去他们情绪饱满,体力充沛。他们空着手,衣着和在城里时一样,就象他们在前面出现时的模样。公路两旁没有任何可供识别的标志。六个人走着,但弄不清他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这几个人继续不停地对着摄影机走过来,中景。塞内夏尔夫妇手挽着手走在前面,其他四个人跟在后边。他们走过摄影机前面,摇镜头,然后仰拍他们远去的背影。
由于拍摄的方式和单一的色调,使人明显地感到这场戏不具备现实主义色彩。
五、茶和咖啡售完,午后的点心没有吃成
7.茶座(中尉做梦的地方)。内景,白天。
仰拍帘幔,镜头下摇,拍到某家讲究的茶座一隅,乐队的乐师们(钢琴师和大、小提琴手)在演奏一组轻松的乐曲。镜头跟拍一个穿着白色短上衣的侍者,他在已坐满客人的桌子之间穿梭而行。侍者把塞内夏尔夫人、德维诺夫人和佛罗伦莎安排在一张圆桌旁。佛罗伦莎在前景,部分背对摄影机。侍者迅速地记下他们要的食物。
侍者:女士们,你们要点儿什么?
德维诺夫人:请来三杯茶。
侍者:加牛奶还是柠檬?
塞内夏尔夫人:我要加柠檬。
佛罗伦莎:我也是。
德维诺夫人:请给我加一点牛奶。
侍者:好的,女士们。
他欠了欠身离开了。佛罗伦莎的近景,她好象被什么事打搅了。
佛罗伦莎:这个乐师的目光叫我讨厌。
塞内夏尔夫人(画外):哪一个?
佛罗伦莎:大提琴手。
焦距变远,拍摄三个女人的画面。
塞内夏尔夫人: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大提琴?
佛罗伦莎:我讨厌他。(对姐姐)你能和我换个位置吗?劳驾了!
德维诺夫人:当然可以。
姐妹俩对换了座位。
塞内夏尔夫人:对我来说,大提琴是很可爱的乐器,它宏亮……
佛罗伦莎:几乎在所有的乐队中都可以不用它!(用表情指向乐师们)你们瞧这个人!
老乐师左手紧张地、痉挛地颤动着的近景,使得大提琴琴弦无规律地抖动着。镜头又拍这三个女人。
佛罗伦莎:至少他们该是些年轻人呀!
三个女人不再注意乐队,而是巡视和观察她们周围及大厅里的顾客。
塞内夏尔夫人好象对邻桌特别留意。
塞内夏尔夫人:你们看见了吗?
德维诺夫人:您指的是什么?
塞内夏尔夫人假装在自己的提包里找东西,却偷偷地指示着方向。
塞内夏尔夫人(低声):坐在那边的那个军人。
德维诺夫人:是个中尉。
塞内夏尔夫人:您认识他吗?
德维诺夫人:不。怎么了?
塞内夏尔夫人:从我们一进来,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们。
德维诺夫人:可是我不认识他。
穿着军服的中尉的广角中景。中尉三十岁左右,仪表堂堂。他孤零零地坐在一张桌子旁,瞧着她们。焦距变近,拍中尉的近景。
佛罗伦莎(画外):我也不认识他。
三个女人的镜头。
德维诺夫人:你们注意到他那忧郁的神色了吗?
她转向他,在背景里可以看到中尉。
突然,中尉起立,一碰靴子,向三位女士表示无言的问候。
塞内夏尔夫人:真的,可是,中尉们常有这种表情,我也常琢磨其中的奥秘。
侍者空着手走过来。
侍者:女士们,非常抱歉,没有茶了。
塞内夏尔夫人:没茶了?这是怎么回事?
侍者:你们已经看到了,今天的客人很多,最后一杯茶也卖出去了。
侍者边说边向她们指指不在画面内的桌子。
三位女士不解地相互瞧着,没了主意。
德维诺夫人:这么说已经没有了?
侍者:夫人,我们这儿一滴茶也没有了,你们要喝点别的吗?
塞内夏尔夫人:如果没有茶,我就来杯咖啡吧!
德维诺夫人:我也一样。
佛罗伦莎:我也是,再来杯白兰地。
侍者:小姐,我们这儿不卖酒。
塞内夏尔夫人:那就要三杯咖啡吧。
侍者:是的,女士们。
侍者写下女士们要的东西,躬了躬身,慢慢地走了。俯拍大厅的全景。中尉站起来,迈着常人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近三位女士的桌子。中尉到了桌旁停下来,以无可挑剔的神态站在那里。
中尉:请允许我做自我介绍(中尉给了佛罗伦莎一张名片)。我叫于贝尔·德·罗西卡琴,是骑兵中尉。
三位女士扫视了一下名片,由于没料到会这样直接地相见,因而有些不知所措。
中尉(从身后拿过一把持子):能坐在这里吗?
塞内夏尔夫人(犹豫地):那……当然。
中尉:谢谢。
中尉坐在塞内夏尔夫人的对面,沉思着,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三位女士相互交换着眼神。沉默了片刻。
中尉(向前欠了欠身子,向塞内夏尔夫人):夫人……您的童年幸福吗?
塞内夏尔夫人:是的,很幸福。
中尉(转向德维诺夫人):您呢?夫人。
德维诺夫人:我吗?……只记住美好的事。
佛罗伦莎:我可没有!我的情况复杂,复杂得就象欧几里德几何,复杂得就象……
中尉(沉思着,似乎不愿意被打断思路):我的童年是悲惨的……能让我给你们讲讲吗?
寨内夏尔夫人:在这儿,现在就讲吗?
中尉:是的,也许有点长,不过很有意思。
塞内夏尔夫人:好吧……如果您非说不可……
中尉沉默了片刻,象是在努力理清楚自己的回忆。镜头推成中尉的近景。
中尉:我记得,当我十一岁时……我第一次进入军校……
中尉的回忆把人们带到了二十年前……
省城一家住宅的大厅里,白天。一位穿着朴素的黑色服装的年轻女管家向前走着,停在大厅的门前。大厅里有人在说话。
裁缝(画外):怎么样?您别拽它!把军服的扣子扣到上面。对,就是这样。
女管家走向大厅中央(镜头跟拍),一个男孩正在试穿军校里规定穿的制服。他俩试衣服,无非是裁缝想要证实衣服做得完全合体。(三个人的中景)
裁缝(对女管家):您看,已经试完了!
女管家(验收了他的活儿):很好。(对男孩)您父亲现在要见您,来吧!
女管家领着孩子走了。裁缝点燃了一支烟。
男孩默默地跟着女管家朝前走。女管家离开大厅,顺着走廊向前走,她在一个房门前停下来,敲门。
一个男人的声音(画外):进来。(注1)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书房,男人坐在写字台前(近景,四分之三背对摄影机)。他威严肃穆,使人望而生畏。他是男孩的父亲。
门开了,男孩和女管家走进来。
女管家:先生,您的儿子来了。
父亲:您可以走了。
管家退出,并随手关上门。
男孩走近父亲,父亲神色严厉,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着男孩。
父亲:转过身去(男孩照做了)。走几步。(孩子尊从了。摇镜头跟拍他)很好。(父亲正面的大半身景)现在,你听我说。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只有我能负责对你的教育。你得进一个纪律严明的军校。
说话时,摄影机向后慢拉,直到孩子进入画面(孩子背对摄影机,立正站在他父亲面前)。
父亲(仍在乏味地讲着):但是,你应该明白,这是为你好。我相信你会对得起我们家的姓氏。
父亲拿起笔,准备写什么。
父亲(头也不抬):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孩子面对着父亲后退,走出大厅,尽量地不弄出声响来。
过后(天已经黑了),小孩扶着墙,单脚跳着朝前走,好象刚才父亲的训话没给他留什么印象。他一直走到一扇玻璃窗的房门前才停下来。摄影机后拉,看到他此时已脱去了制服,他到了门前向四下张望着,象是要偷偷做什么事,可又怕被人发现。猛然间,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位披着长发、面色惨白的年轻夫人正在瞧着孩子。
小孩(当看到她时):妈妈!
小孩急忙悄悄地进了屋,但里面空无一人。镜头摇至空旷的房间,只见窗帘斜挂着,屋里笼罩着阴森暗淡的气氛。所有的家具都罩上了套子,可以看出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拍摄小孩的大半身景,他在壁炉的镜子上用口红写着:“妈妈,我爱……
突然,门吱嘎地响了,孩子惊呆了。
母亲(画外):于贝尔,我的儿子……是我……别害怕……
小孩面对着摄影机往后退,并不时地回头看。镜头慢摇至敞开的柜子,里面挂满了仔细地排列成行的母亲的衣服,还放着鞋、帽盒及她的其余物品。当孩子看到衣服在神秘的微风吹动下轻轻地摆动时,他呆若木鸡。似乎是从衣服里面发出了迷人的、柔和的声音。这声音又象被厚厚的衣服挡住而变得微弱。
母亲(画外):过来……别害怕……听我说……离我近点儿……住在这个房子里并叫你儿子的那个男人……不是你的父亲……你明白我的话吗?你看……
挂着的衣服被轻轻地半掀开,伸出了两只惨白而干瘦的手。一只手指向床,小孩转身向着床的近景。
母亲(画外):你真正的父亲是他!
一位衣着整齐的男人的中景。这是一个蓄着胡子的英俊青年。他的一只眼睛被子弹打穿,因此血污斑驳,甚至可以看到肩上的斑斑血迹。他纹丝不动。(焦距变近,显出男人的脸)
母亲(画外):很久以前,那个人在决斗中把他打死了。我们俩十分相爱……
挂着的衣服之间的缝隙分得更大了,中景。母亲的面容清楚地展现出来,脸色惨白,两眼发亮。小孩发呆的近景。
母亲(画外):现在,听我说……别怕……(母亲的嘴唇不动的镜头)你这个所谓的父亲每天夜里有起来喝一杯牛奶的习惯……
稍过一会儿,在洗操间(夜)。外面传来狂风暴雨的声音。在黑暗的笼罩之中,小孩的手里拿着带盖子的小瓶的特写。
母亲(画外):你把洗澡间的小柜里的蓝色小瓶找出来,今晚拿着它,当他睡着的时候,你把瓶里的东西全都倒进他的杯子里。这是你母亲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永别了,我的儿子……
冒牌父亲的卧室昏暗无光。后来,他开了床头灯,身穿睡衣躺在床上。外面仍是风狂雨暴。冒牌父亲欠起身,用一只肘支着身子,似睡非睡,他在朦胧中伸手拿起杯子。对着他慢速变焦距。又传来暴风雨的声音。他喝干了杯子里的东西,把杯子放回原处,然后熄了灯,又重新躺在床上。外面的风雨声一阵紧似一阵,并伴随着电闪雷鸣。他坐起来,困难地点着了灯。他在床上翻来滚去,象是剧痛难忍似的。他想站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住。他摇晃着走了两三步,又弯下身用手捂着肚子,脸上的肌肉由于疼痛而抽搐。他坐到床边,又站了起来。霹雷震荡。他挣扎着靠着床头柜,但人和小柜一起倒了下去,灯也摔灭了。
他踡屈在床上,承受着惩罚。摇镜头看到母亲和真父亲那带着血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望着临终的人在可怕地作垂死挣扎。
俯拍冒牌父亲绝望挣扎的近景,他痛得弯着身躯,脸冒冷汗,最后断了气。(在分镜头剧本中,用下面的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戏:“这时,另外两个人消失了,留下的是他们的空位置。”)
镜头又回到了茶座。中尉依然坐在他的座位上,近景。他闷闷不乐地结束了对自己身世的叙述。
中尉:后来,过了几天,我就去军校了。折磨人的生活在那儿等待着我。
侍者来了。中尉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显出沉思的样子。
三位女士无言以对,也不知如何是好。
侍者:女士们,太抱歉了。我们这儿的咖啡也卖光了。
塞内夏尔夫人:您说什么?
侍者:我们的牛奶也卖完了。
德维诺夫人:您这不是拿我们开玩笑吗?
侍者:噢,不是的,夫人。实在是今天来的客人太多了……咖啡、牛奶全卖完了。
塞内夏尔夫人:可是,我们喝什么呢?……你们这儿有马鞭草茶吗?
侍者:没有,夫人。草药茶也没有了。
佛罗伦莎:那至少有水吧!
侍者:当然,我们从来不缺水。
佛罗伦莎:给我拿水来。
塞内夏尔夫人: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侍者走出画面。同时,中尉起身向她们告别。
中尉:女士们,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切。对不起,我该走了。
塞内夏尔夫人:好的,中尉。
佛罗伦莎:那么,谢谢了。
军人躬躬身,走了。
德维诺夫人看了看自己的表。
德维诺夫人:哎,我的天哪!瞧我这记性?(拿起手提包,站了起来)我有个约会,我该走了。请原谅,这两天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塞内夏尔夫人:好吧,再见,西蒙内。
镜头跟拍德维诺夫人急速地穿过大厅,她边走边戴手套。当走到门口时,中尉赶上前,象侍者似地替她开了门。她向中尉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六、大使和德维诺夫人偷情未遂
8.大使的寓所。内景和外景,白天。
一部法国产的雪铁龙牌出租汽车停在一所华丽的住宅前。德维诺夫人从车里下来,付了车费。她穿过人行道,走到了大门口。
住宅里面,身穿蓝色开司米上衣的大使正在大厅中间的一个圆桌前等人。他的身后有辆酒吧间时常用来送酒的小推车,大使正把一瓶香槟酒放在冰桶里。大使看了看手表,对着摄影机走了几步,显得有些焦急。
当德维诺夫人正准备进门时,被一位卖花的姑娘拦住了,匆忙赴约的德维诺夫人拒绝了买花,径直走了进去。摄影机在姑娘的身上停了一会儿,使人认出这个姑娘就是在前面出现过的、在使馆对面卖玩具的游击队姑娘(注2)。
大使顺着大厅往前走,进了卧室。他开了床头灯,并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一个小喷壶,往嘴里喷了点香水。门铃响了,他立即把喷壶放回原处,巡视了一下房间,关上内室的门,拉好窗帘,走向前厅。
大使走到双重门前,通过窥视孔向外观看来者。近景(焦距变近)。他使自己镇定下来(焦距变远),打开了门。德维诺夫人走进来,同时摘掉手套。
大使:好不容易……
大使等德维诺夫人一进来便快速地关上了门。大使吻她的手。
德维诺夫人:亲爱的,对不起,我来晚了……
大使:不算晚,不晚。喝点香槟吗?
德维诺夫人:太好了。
他们对着摄影机走来,大使突然停住了。
大使:不……待会儿喝吧。
大使挑逗地微微一笑,德维诺夫人便急速地向卧室走去,她对这里很熟悉。大使看着她,跟在她后面。
二人相继进了卧室,大使立即脱掉上衣,疯狂地拥抱她。(二人的近景)
德维诺夫人(纯粹出于礼仪):噢,不,不……
大使:快点,把衣服脱了。
德维诺夫人:噢,得把灯关上。
大使:为什么?
德维诺夫人:因为我还没准备好。
大使:怎么了?
看来,大使对她刚才的话颇为不满。他拿起了她的手瞧了瞧。
大使:可你手上没东西了。
德维诺夫人(把手套摘下):手上是没了,可别的地方……我的上帝,如果你瞧见的话!
大使:在这种场合……
镜头跟拍大使走到床头柜前,他坐到床上,打开抽屉,拿出一粒药丸,看了一眼画外的德维诺夫人,把药吞了下去。他象是在采取某些预防措施,他又喝了口水。
德维诺夫人(画外):这件衣服……真烦人!
她走过来,他把她拉到身边。
德维诺夫人:哎,把灯关上!
镜头跟拍大使关床头灯的手。在这当儿,门铃响了。稍顿。
德维诺夫人(画外,悄声):你听见了吗?
大使(在她身边,声音很低):听见了。(开了灯)不知是谁……等等。
他起身穿好便衣,向外走,随手关上了卧室门。门的中景,停顿片刻。随后,德维诺夫人走过来,她竭力把衣服理齐,站在卧室门里听着。
大使(画外):噢,是您呀?
德维诺(画外):您在家呀,太好了!
大使(画外):进来……进来……进来吧,
关门的声音。德维诺夫人走出画面。
大厅里,大使和德维诺进来的中景。(焦距变近,成二人的大半身景)
大使:有什么事吗?
德维诺:是这么回事,今天上午我见到了塞内夏尔,他对那天没吃成午饭感到很抱歉。看来是个误会。他一定要邀请我们今天晚上去吃饭。
大使:今天晚上?
这时从卧室里传来了德维诺夫人的问话。
德维诺夫人(画外):是谁呀?
大使用冷静、正常的语调回答。
大使:是您的丈夫。
这时,德维诺已听出了自己妻子的声音,他对她在这里感到十分惊异。
德维诺:是我的妻子在您的屋里吗?
大使:是的,她刚来,五分钟前才到的。
德维诺:真奇怪……她没对您讲什么?
德维诺夫人走进大厅的中景。她衣着整齐,这使得她丈夫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对她的怀疑。
她走近两位男人。
德维诺夫人:您在这儿?真巧了……我也来向拉斐尔转达对他的邀请……(她离丈夫很近,亲昵地把脸贴向丈夫。德维诺漫不经心地吻了她一下。然后,她又转向大使)您今晚有空吗?
大使:完全空闲。
德维诺:那么,我们跟??
很多人讨论这部电影都喜欢去讲象征、隐喻之类的,其实文本本身表层含义的解读对理解这部电影也是很重要的。
1、“在路上”:散步场景一共出现3次,分别是30分、74分和结尾处,从结构角度看,刚好把电影分成了3个段落。简单描述一下,第一幕是“主角的日常生活”,食、色、可卡因交易、宗教等。第二幕是“焦虑的梦”,先是中尉弑父,为母报仇,接着是Francois在梦中借身上校侮辱大使,为偷情报仇。第三幕则是“复仇的行动”,先是主教枪杀园丁为父母报仇,接着是六人被警察抓住,最后是六人被歹徒枪杀,虽然同归于尽,但仍然实现了复仇。情节段落有虚有实,这样解释显得粗糙,但大概捋一下,有助于理解。
2、主教:主教的出场是在Henri夫妇野战之后,欲望得到暂时满足的他们在所谓的“贤者时刻”接纳了主教;而主教在枪杀仇人之后未再出场,因为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复仇使得内心冲突得到了和解,也就不再需要主教了。平时需要通过“贤者时刻”或者宗教仪式才能缓解的焦虑,在“手刃仇人意志坚”的行动中被化解了,所以说“心动不如行动”,凡是由行动导致的伤害必须由行动才能化解。
3、复仇:片中的主要复仇情节是Francois对大使的复仇。Francois知道大使与其妻子有染,于是在梦中借上校之手扇了大使一个耳光,随后,大使用枪将上校杀害。很明显,Francois知道妻子与大使偷情,内心想报复大使,但潜意识又害怕大使持枪反击。他没有勇气用行动去复仇,内心冲突无法缓解,只能继续焦虑,继续审慎。相比之下,主教的复仇要酣畅淋漓得多,所以之后他就“消失”了。
4、女刺客:她是大使的阻碍,她每次出场都会妨碍到大使的目标。第一次是在可卡因交易时,被大使开枪暴力驱赶。第二次则更有意味,大使的偷情行为被迫中止后,女刺客刚好出现,大使对她“上下其手”,将多余的荷尔蒙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5、妹妹:Francois的妻妹是里面相对年轻的人,她似乎看清了一切,说了两句话精确描述大使这个人。“你的敏感和人道良知一致,但若你拒绝公认的想法,你必须以自己的道德观取代之。”影片中大使关于米宏达共和国的负面消息的种种辩解,就是这个情况,只要大家说米宏达的不好,他就以自己那一套强词夺理的东西去狡辩,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大家的说法是有依据的。
6、另外一句,“你喜欢热情享受人生,你受到宏大和崇高理想的激励,你的开放精神让你具有宇宙宏观。”一开始我觉得完全不符合大使这个人的人设,后来恍然大悟,“受到宏大和崇高理想的激励”,这说的不就是朝鲜吗?“你的开放精神让你具有宇宙宏观”,我理解是大使的所谓“双重思想”,他既没有背叛宏大理想,处处维护自己的国家,也能继续在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享受人生。非常类似于开着法拉利在多伦多街头爱国的某些人。
7、资产阶级:有人在讨论区提出片中主角不算资产阶级,只能算“中产阶级”。这个观点是错误的。资产阶级是政治经济学概念,与资产阶级对应的无产阶级,二者是有和无的区别。资产阶级里面也有“大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片中主角显然属于“小资产阶级”。而中产阶级是一个按照财富和收入的数量来划分的概念,与其相对应的概念是“富裕阶级”和“贫困阶级”,区别在于数量的多少。类似的概念还有“干部与群众”,与干部相对应的是群众,这是政治词汇,所以我们常说“干群关系”,而不能认为与干部对应的是职工,这是不同的划分标准。
8、审慎:之所以要审慎,在于他们多方面的焦虑,来自自我、本我和超我的焦虑迫使他们必须小心行事,否则就会有失体面或者招来灾祸。缓解焦虑是影片主人公所有行为的核心目标。
9、魅力:之所以称其有魅力,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具有某些独特的风格,比如马提尼怎么喝,羊排怎么切,诸如此类,导致外界有“窥视”他们生活方式的欲望,而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具有吸引力。
10、Mao曾经批评有些人的行为是“小资产阶级的矫揉造作”,该片所展现的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就可从Mao的这个说法去理解。
晚年的布努埃尔听力基本全部丧失,成为一个只能听到自己回忆的聋子。
他执拗地在自己的电影中拍摄那些保守且古板的中产阶级,或是复古地追踪20世纪初的欧洲上流社会,直到1972年《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
那时候流行的是披头士和喇叭裤,连爵士乐都成为褪色的金子,更别说雍容典雅的古典乐了。
然而布努埃尔依旧喜欢在他的电影中展现资产阶级的做派,他们还是会在繁文缛节中得意,边喝着马天尼酒,边洒脱着得体的西装和晚礼服。
然而布努埃尔向来不正经,他没打算好好地讲一段资产阶级保守派的衰亡史。
他总是用闹剧和超现实的手段处理这些体面的中年男女,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是一部讽刺资产阶级的辛辣之作,他们纷纷称颂这位曾经的超现实主义悍将,为他不忘40年前的志愿而拜服。
总觉得一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还不能足当地描摹这位电影大师。
尽管影片中的确不缺辛辣的讽刺桥段,譬如那对在草丛堆里做爱的夫妻,他们依照着装来判断他人的社会地位和身份,当神父穿着园丁衣着时,被他们不由分说地扫地出门;而当神父穿着主教衣着入门后,他们又万分抱歉,以至处处表露敬意。
而这位主教同样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当一位将死的老人向他忏悔时,他得知老人就是在几十年前杀害其父母的凶手。在仪式上,他丝毫不失基督教的礼节,他告诉老人,上帝将会原谅他的罪行。
然而在他将要离开时,却又用枪直接崩掉了老人的脑袋。
但这些看似虚伪造作的行为,却是布努埃尔一种狡黠的仁慈。他不愿意说些冠冕堂皇、正正经经的话,就像面对《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时,他也很快哉地向记者调侃道:“那当然啦,我可是付了奥斯卡那边25000美金哦!”
尽管本片最后还是拿到了奖项,可这个玩笑还是弄出了不少风波。
这位已至暮年的老人希望将那些熟悉的资产阶级老朋友一一画像,去抚慰那些或许被看做老古董的“审慎魅力”,这种“审慎”的气质,布努埃尔本人同样具备,对面外界的采访,他也毫不避讳地说:“我也是个资产阶级啊!”
所以在电影里面,布努埃尔大量用自己的生活经验和周围朋友的故事作为题材。
比如那位士兵在餐馆中突然走到三位女主角的面前,向她们询问童年是否快乐,并讲述自己不幸的遭遇。这个桥段其实是布努埃尔经常在酒吧想做而又没做的事。
而整部电影一直围绕的聚餐活动,便直接来源于布努埃尔的一位朋友贝尔希曼在生活中遭遇的故事,这个故事后来也成为了电影的开头。
而用聚餐或者聚会作为契机,让三男三女不断的聊天、应酬、做爱、偷情,甚至漫无目的地走在乡间大路上,布努埃尔依旧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的银幕角色。
他让六个人先是不断的安排聚餐,然而正当开始吃饭时,一桩桩变故接踵而至。要不是约错了日期,要不是餐厅旁边正在举行葬礼,要不是因为男女主人忙着亲热,错过了聚会,要不就是因为军事演练,搅乱了饭局。
而当他们正可以好好吃一顿时,却发现不仅是在梦中,而且还被人在梦中用各种手段打断。
布努埃尔可以狡黠地安排无数个挫败,让这些看似体面尊贵的资产阶级男女跌倒在无尽的泥淖中。
并且他将这些挫败大多安排在每个人的梦境之中,而且还是梦中梦。比如片中最后的一段梦境,是米兰达国的大使所做的梦。他的梦中又出现了两段聚餐的场景,然而,一场被警察破坏,一场被青年恐怖分子破坏。
在这两场聚餐中,他还在梦中让一位警察做了恐怖的梦,而这位警察在接收上司命令时,却又因为飞机的轰鸣声,对话被完全掩盖。
这种梦境和关键信息被“恰巧”掩盖的场景在片中多次出现,布努埃尔不再像《一条安达鲁狗》和《黄金时代》中那样,用超现实的画面怀疑现实,反抗世俗,而是将超现实的手段化在了整部电影的情节、场景和故事中。
尽管这种彻底模糊现实和梦境的手法在1967年的《白日美人》中就已经初露苗头,但是直到《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中,布努埃尔才开始用大面积的梦境来作为真实故事的补充,何者为梦?何者为真?在他的狡黠下,已经分不清了。
恰如他自己所言:“因为梦境是现实的延伸,是清醒状态的延伸。在电影中,一旦你说‘这是一个梦’,它们就变得没有任何价值。”
于是,每次怀着饥饿参加聚餐,而又每次被打断的梦境成为资产阶级的时代现状——他们总是活在优哉游哉但又充满挫败感的处境中。
越到晚期,布努埃尔越是将潜意识中的身份印证到电影中,包括他对资产阶级那种狡黠的仁慈。他自小便生活在一个标准的资产阶级家庭,父亲因为在古巴经商暴富,所以回到西班牙家乡之后,大量购置土地,成为一方乡绅。
当他青年时期,可以用热血和浪漫主义的激情反抗资产阶级家庭的出身,以及天主教的文化因子,可是越到晚年,这位反骨式的人物反而温和了。
《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恰是这种从锋利到温和的“梦的解析”。它的人物自然还是逃不了人类的原始欲望,萨内夏尔夫妇为了满足一时兴起的性欲,他们宁愿让一群客人坐冷板凳;拉斐尔大使和朋友的妻子搞外遇,而当朋友明明可以戳穿他们的奸情时,三人都选择了体面的解决,不愿戳破尴尬的事实。
然而这些甚为可怜的欲望却和六个人的聚餐一样,始终很难得到彻底的满足,萨内夏尔夫妇的性事草草了事;而拉斐尔和朋友妻子的偷情也无奈中断。
这种欲求不满而又处境窘迫的氛围,化作了那段顶着烈日而又遥遥无期的集体行走,他们穿着体面,但却又身处荒蛮之地。
四十年过后,布努埃尔开始对自己和所处的这个阶层终于以某种方式握手言和。
这个看似保守迟钝的失聪老人,或许在经历七十年风雨之后,从他在西班牙、法国、美国和墨西哥这些形色各异的国家中听清了些什么,而这些听清的东西,对于我们大部分听力良好的人来说,或许一辈子都听不见。
虽然看不懂,但是好看。虽然除了吃饭就是做梦但是我喜欢这种叙事手段。
所以“完美陌生人”真的就是这部电影玩剩下的。中产生活可以故作优雅,却无法阻止一个个空虚怪诞的梦。到某个临界点后,连我都想拿起枪对这六个男女突突突扫射...
【B】又是一部没有太看懂但却比较喜欢的片子,虽然我一看到政治对话就脑袋疼,所有的隐喻也一概不明白,但算是拍的很好看也很有趣啊不闷,不过一个法国片为什么运镜这么好莱坞啊。
不光饭永远吃不上,觉也没有睡好过。寝食难安,做梦也要努力保持光鲜。所有梦境都来自男性,女性只是穿着金钱的附属品。
辛辣讽刺喜剧。这6个体面人始终无法享到口福,却一直做着恶梦。无目的地走在康庄大路上。海报只得艳唇美腿暗示这帮有钱有闲的中产阶级每日只需食饭、造谣、通奸以打发时间。偶然到刻意的消音手段,钢琴通电的刑求,掉虫子的个人标志。只是提到布努埃尔就觉得达利和洛尔迦的情变和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错乱的时间、突来的欲火、错误的环境一次次干扰了食。弗洛伊德认为,欲望之不达致使噩梦的产生,他们多次在大路上毫无目的的前进,做着鬼怪的噩梦,那个拉开帷幕在众人面前聚会的梦不正是他们自身的写照吗?各种噪音掩盖了他们的虚伪言辞,当他们终于吃到食物,他们狼吞虎咽,揭开了他们最后的伪装。
8/10。对立元素是布努埃尔常用的反讽概念:飞机轰鸣遮蔽电话对讲,高压电钢琴爬出蟑螂的警察审问,办公室贩毒中大使拿起猎枪瞄准街上革命女子的电动玩具,之后手枪威胁女子进屋遭遇一连串身体反抗,爱好园丁的牧师射杀仇家背弃了仁慈的神,把谋杀和亵神、性和破坏欲望如摆上桌面的食物一样供观众审视。
一个一个情节串得天衣无缝,布努埃尔确实很牛逼。而且我很喜欢他的讽刺,这几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走在乡间的路上,似乎是在想对我们说什么?一场毫无终点毫无目的的做作?
布努埃尔的阶级讽刺倒是巧妙避开了崩坏,梦的嵌套带来观感的满足,也提供了数多可供解读的角度,所以这顿历尽千辛要吃的饭被讽刺得精准且到位。死亡、性、俄底浦斯情结、讽刺军队法权,手法老辣。其实还有点法兰克福学派的影子,但不管怎么样,在超现实主义方面,布努埃尔总是领先的。
每个人都受困于自身,这是一条无止境的路。
布努埃尔代表作,1973奥斯卡最佳外语片。1.对资产阶级虚伪虚荣虚空贪婪的讽刺力度比肩[游戏规则][甜蜜生活]。2.吃不成的晚宴与永远在路上的6人。3.超现实与梦中梦无缝拼贴,听鬼弑父,主教园丁,餐宴舞台,毛派美女暗杀者,警长游魂,死者之国无人大街,桌下偷肉被杀。4.以飞机打字噪音掩盖谈话。(9.5/10)
#重看#2018年6月第三次重温,依旧非常着迷于那零零落落讲述的梦境,梦的插入与断裂与拉乌鲁兹非常相似,以一千零一夜的古典方式讽刺上流社会众生相,荒诞讽謔;走在路上(《卖艺春秋》有相同一幕)不妨看作那顿永远吃不上的饭和那些做不完的梦之“幕间”。
一顿永远也吃不上的饭。衣服真的很好很中产,现在看也都很漂亮
不喜欢这样的电影:人不是人,这是我最不能忍的。人物完全变为符号,莫名其妙,情节不合逻辑,象征也是生硬的,好像在说:“THIS IS 象征,如何如何,我高明吧,深刻吧”。幽默?为什么我却基本没笑...
关于如何拍好一部资产阶级讽刺片,本片完全可以作为一个范本。布努埃尔只是用一些生活小剧场的串联,就完成了这部出色的影片。本片的叙事结构赋予了一种梦境般的奇妙氛围,以至于观众常常无法分清梦与现实的界限,而茫然于那些荒谬可笑的生活舞台中。仔细回想不难捋出一条清晰的脉络:不时穿插在各个段落间的主人公群体在乡间大道上不断行进的画面正是导演为观众呈现的一种核心思想,即资产阶级永远走在无尽的路上,而驱动他们不断前进的正是他们的欲望,每一种欲望却又以各自独特的舞台在一次次未能成功的聚餐中展露无遗:食欲、性欲、物欲、金钱欲……而每一个片段中插入的新的资产阶级人物也以他们的方式展现着欲望,衬托着欲望,也编织这梦境与现实。弗洛伊德说梦是人被压抑的潜意识,正是欲望无法满足,梦与现实才如此模糊。
我刚开始对电影感兴趣的时候,这部片子就让我兴奋地叫出来:“电影居然可以这样拍。”现在再看一遍,依然如此。
非常好看!一般人用现实讽刺现实,力图把现实做到极致;布努埃尔则用超现实讽刺现实,形式虽然变得间接了,内容却变得更直接了,更能贯彻作者本人的意图了,再不容许任何歪曲,直言骂的就是你!三个男人的梦为横线,六个男女的行走为纵线,资产阶级的拘谨和魅力全部框在其中,被布努埃尔像猴儿一样耍!
不认为有实质上的内在力量,梦境与现实的边界过于清晰为一次连贯的体验造成破坏(不像《泯灭天使》这么一体成型),不过毕竟,资产阶级内在并没有魅力,反倒是神父的角色成了点睛之笔,在两次换装间完成了电影的思考。
状况百出的聚餐,不合时宜的媾和,答非所问的对话,每当涉及到那些冠冕堂皇的官方理由便有飞机喧嚣的轰鸣出现,以及疯狂诡异的梦境与同样混沌的现实像一锅浓汤般搅在一起,布尔乔亚的三男三女走在没有终点的路上。
伴隨著影評分析我才看懂了這個大概,電影是好的,可是太悶了表現手法也不算很吸引人.我只是癡迷與封面那個紅唇和細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