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索德伯格的电影,可以分为“商业电影”和“风格化作者电影”两个类型。前者如《十一罗汉》,是非常老练整齐的标准好莱坞商业制作。而本文主要谈及的后者,以一种“伪纪录片”的风格著称。他善于以一个规模庞大的体系或者事件为对象,事无巨细、有条有理地展现体系中的每一个环节的运行、事件中每一个变化的原因动机,并且很少带有自己的主观情感,保持一个非常客观的视角。
比如,在他的名作《毒品网络》中,他展现了美国庞大的贩毒体系的运作方式:美国这一边的表面光明之下渗透入日常生活的毒品买卖(泽塔琼斯丝毫不知自己的丈夫是毒品贩子),以及与美国贩卖市场连接的墨西哥---毒品制造与供货的源头、毒品买卖公开化的社会。索德伯格用画面的颜色区分美国与墨西哥,并且将整个买卖市场分成多层次,细致地再现了整个毒品系统从制造到偷运、到贩卖、再到被注射,这个全过程。
而在另一部作品《切格瓦拉》中,索德伯格关注切格瓦拉的革命经历,用上下部总计八小时的容量,全面地展现了格瓦拉从古巴革命的起始一路走到玻利维亚革命失败的全部人生经历。在该片中,索德伯格几乎没有正面表现格瓦拉任何的私人情绪。他只是忠实地拍摄了格瓦拉革命的过程,并且利用诸如“玻利维亚农民对格瓦拉演说的旁观”“玻利维亚儿童染病残疾”等镜头,反映了“格瓦拉革命失败的原因”、“玻利维亚人民自身受苦但仍然不支持格瓦拉革命”等客观现象。
无论是《毒品网络》还是《切格瓦拉》,索德伯格始终保持了几个特点:1,首先,他的影片时长都比较可观。《切格瓦拉》更是上下部合计8小时的巨制。充沛的时间容量,让他有足够的余地填入足够多的素材、安排足够多的细节,把条理梳理清晰,并且放慢节奏防止观众无法跟上,来逐步地全面展现整个的庞大体系和事件。同时,影片时间的可观,与索德伯格电影的第二个特点也息息相关。 2,客观性。从镜头上来看,索德伯格的绝大部分镜头都保持了足够的客观性,极少使用人物的主观镜头等容易将观众带入人物情感和视角的镜头。从叙事上来看,他在叙事中也极少表达自己对于这个体系、这个事件的看法和态度,而只是客观地展现运作方式、发展过程及变化动机和成因。他不引领观众认同自己的观点,而是让观众根据这个客观事件去思考得出自己的观点。所以,在不直接引领观众去接受观点的情况下,他就必须要展现足够多的细节,让事件表现足够完整全面,才能让观众得以做出有根据的思考并拥有观点,所以影片时长才是必要的。
在这次的这部《高飞鸟》中,索德伯格借用劳资双方谈判造成的停摆事件,来着眼于NBA这一运作体系。在本片当中,索德伯格将整个NBA联盟分为了三个部分:球队所组成的资方、球员经纪所组成的劳方、球员本身。通过这个事件,索德伯格表现了NBA联盟这个商业系统运作的规则。
有趣的是,索德伯格让自己的主角---一位经纪人,随着影片的发展,身份进行着不停的变化。首先,在第一场戏中,主角与自己代理的NBA新秀进行对话,教导他“应该如何如何做”“不应该如何如何做”才能够遵守自己的合同、符合联盟的商业规则。这时候,他所代表的是经纪所组成的劳方;而到了下一场戏,主角回到经纪公司,与自己的上司对话,针对经纪人分成过多这个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表达了自己对于球员利益所得的维护。此时他所代表的,变成了球员一方(上司:所以你是站在他们那边吗?)。所以,在影片开始的部分,主角的身份和利益相关,一直在不停地摇摆。而这种摇摆似乎也可以代表身处停摆事件当中的他内心的摇摆。
但是,接下来,主角的立场开始变得坚定起来。对这种立场的坚定做出展现的,是镜头处理的方式。在影片大部分的段落中,主要构成都是大量的对话。而拍摄对话的镜头都是大量而规整的正反打。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主角代表经纪人与球员对话、代表球员与经济公司上司对话的段落中,索德伯格都使用了正反打。这种正反打有效地强调了双方的冲突和对抗----劳资谈判的象征。但是,从主角、女助理和新秀球员三人同在公寓的段落开始,变化出现了:段落的开始部分是主角与球员的对话,但镜头停留在女助理身上,随后女助理与主角对话,但镜头停留在球员身上。索德伯格用这种方式,刻意地强调了“正反打”的弱化-----主角此时的对话不再是和对方的“对抗”。由此可见,从这场戏开始,主角开始坚定地代表球员利益。而在随后,主角与青年篮球训练营的教练说话的一场戏中,主角和老教练、小球员互动时,镜头也同样采用了大量的同时入画镜头而非正反打,象征主角代表球员这一立场的延续。
主角利益相关和立场的转变与坚定,也带出了索德伯格最想展现的一个内容:在联盟中球员应有的地位。在本片中,NBA联盟是一个完全由商业利益主导支配的系统-----经纪人一方想要确保自己的球员不违反和球队签署的商业合同,这样球员才能获得薪水,自己才能获得抽成;而球队一方想要获得更多的分成,从劳方手中拿到更多的蛋糕。本片绝大部分的对话,都围绕着合同、分成、薪水抽成这些商业性的话题。这些也恰恰是劳资双方的谈判重点,是造成NBA停摆的主要因素。这个联盟在当今时代的运作,并不是大众认为的球员主导,而是相关各方围绕商业利益主导。在影片的一开始,索德伯格就借用两个镜头的隐喻说明了这一点:第一场戏中,第一个镜头是窗外的写字楼----商业的场所;而后镜头转到女侍者身上,跟随女侍者前进去找主角结账收钱----金钱。而与此同时,画面中响起了主角与新秀进行的讨论。这个声画的结合巧妙地隐喻了NBA联盟运作的本质:围绕的中心不是球员也不是篮球,而是商业和金钱。在随后的影片中,我们也可以更明显确切地看到,劳资双方的停盘和联盟的停摆,确实是源于双方在商业利润分成上的无法达成一致所致。
而相比劳资双方,索德伯格下了最大力气表现的,是联盟中的球员一方。按照常理来讲,他们本该是这个联盟的最主要核心组成部分。但是在影片中,他们却接收着来自于经纪人控制与劳资双方利益纠纷所造成的双重高压。首先,他们与球队签下合约,进入了联盟,那么也就接受了NBA联盟的规则带来的种种限制。而经纪人为了确保这份合约的延续,确保自己的分成,就必须要一直节制球员种种“可能会违反联盟规则”的行为。比如在第一场戏中,主角就作为经纪人,一直在警告新秀要“这样做”不要“那样做”。 另一方面,劳资双方因为自身利益分配不均而带来的停摆,使得球员失去了打球的机会,丢失了自己加入这个联盟的重要初衷---如同第一场戏中新秀所说:在这个联盟打比赛是我的梦想。在影片中,我们也可以多次看到劳资谈判的停摆对球员的影响:首先,青年篮球训练营的老教练需要依靠NBA球员参加的活动日来获得门票收入为自己的小球员买新球衣,但是停摆让NBA球员受制于合同,无法在今年参加这个活动(在主角带着球员参加了这个活动之后,参与劳资谈判的女经纪人领导者对此提出了“他们作为现役NBA球员私自参与活动,这不符合联盟规矩”的抗议);而NBA球员自身,也因为停摆而造成了自己打球动力的丧失---新秀“在比赛前不做爱”,却在今年参加活动日之前做爱;球员之间的矛盾本应当面说清楚解决(在接受采访时,唐斯所说),但球队主力却和新秀在推特上打嘴仗。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在劳资双方因为商业利益所造成的停摆中,NBA球员自身的打球积极性(这一幕让人不得不想起上一次停摆后暴饮暴食的雨人坎普),与联盟相关周边的训练营,这些与“篮球”本身有关的东西,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球员怀有“在NBA打比赛”的初始梦想进入这个联盟,但却要接受打球以外的诸多事宜、学习与打球无关的商业规则、适应这个联盟中“与篮球无关的部分”(在片头的NBA球员采访中,说到:我们参选后就要去参加一个活动,来学习这个联盟的规则;唐斯:你被选中后,当天会有一种荣誉感,但之后你就要去努力工作,让自己在这个联盟中适应生存。)。单纯想打球的球员,根本不是这个联盟的核心,他们只是为这个联盟产生商业价值的商品和卖点。围绕这个商业价值而活动的劳资双方才是真正的核心,他们围绕商业利润进行分配、以商业为核心建立联盟的游戏规则,而球员只是联盟中最被动和弱势的一方。(主角的台词:他们在篮球运动当中建立了另一种全新的运动)。
但是,当影片进行到后半段时,球员的地位发生了本质性的转变。契机来自于纽约队主力球员与主角的会面。这名球员的妈妈,可以看作是理想中的一种球员模板:面对来试图分钱的经纪人,坚决而强硬地捍卫自己的所有利益(“我赚的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并且积极地撼动联盟本身的既定规则(加入NFL的哥哥起初被联盟抵制,但最终打出了名气)。而通过与她的谈话,代表球员立场的主角确定此人可以合作(面对强硬的球员母亲,他的反应是“非常好”)也明确了自己的方案:创造两个球员在活动日上的一对一单挑,跳出联盟,借用篮球本身来撼动劳资双方僵持的局面。而最终,这场单挑也激发了球迷的热情(兴奋舞蹈的小球迷),并且顺势变成了跳出NBA联盟的商业街球比赛,促成了劳资双方火速的和解-----劳资双方意识到,球员和篮球比赛,才是这个联盟应该确立的核心,没有球员和比赛,这个联盟的一切商业利润都无从谈起。由此可见,在后半段,索德伯格通过球员方面的反击,强调了球员对NBA联盟的意义。在目前的游戏规则中,球员只是受压榨和节制的奴隶,但他们不应该是奴隶,他们应该是联盟最重要的部分(黑人教练的习惯:一旦有人在球场上说了奴隶制,就要念台词“主保佑他的黑人兄弟”)。
而有趣的是,在影片的最后部分,新秀解雇了作为经纪人的主角。首先,这体现了球员方面地位的崛起和对经纪人方面的反节制。另外,解雇的原因是:主角并没有真的促成街头比赛去创立一个新的联盟,这只是他推进劳资谈判的手段。这是现实性很强的一幕:在现实中,抛开NBA这个品牌去创造一个新的联盟,是不可能获得与NBA同等的商业利益的,而随之而来的是,是劳资双方以及球员本身、NBA周边的训练营等全部环节的利益受损,以及整个生态的难以为继。主角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必须要维护现有联盟的系统与生态。而能够做出改变的,只是在现有体系内部球员一方地位的提升。只有球员在现有体系内的地位得到提高,他们才能够被保障利益,同时打上比赛,成为“高飞鸟”(高飞鸟这个片名,可以同时象征球员地位的“高飞”和联盟本应重视的“球员在比赛中高飞的梦想”)。
可以说,这个现实性很强的结尾,是索德伯格对于本片客观性和现实反映之忠实性缺失的一种追补。这部电影作为索德伯格作品来说,是有很大的缺陷的。最核心的缺陷在于:对劳资双方谈判停滞的解决,过度理想化。试想,个别球员的一对一单挑,以及一个经纪人的个体行为,如何能撼动体系化完整健全的NBA联盟呢?球员的“梦想”,又怎么可能改变巨大的NBA商业体系呢?劳资双方的谈判的变化的促成因素,这一主要事件中最重要的部分,实在是过于薄弱而且不现实了。因此,作为向来以客观性、反映现实的忠实性和完整性见长的索德伯格电影,这部作品的缺陷实在是非常严重的。并且,索德伯格在这部电影里相对以往,更多地用台词和剧情发展,一定程度上引导了观众的观点(比如一些宣讲式和点题式的台词:“他们建立了一种新的游戏”等等)。这使得影片损失了客观性,也是索德伯格式电影中不常有的现象。这些缺陷,或许都是由于影片的时长所限。在以往的作品中,索德伯格拥有充裕的时间,可以事无巨细、还原全部细节、条理性强地逐步有小到大地客观还原事件的全貌和体系的运作,让观众有条件去“自我思考”得出观点。但是本片由于只是网飞的一个“网大”级别作品,所以索德伯格获得的空间实在过小,为了让观众不至于“看完等于没看”的一头雾水,不得不采用加入自己的观点并采用引导式的手法,并且用一个最易于表现和理解、但现实性较弱的转折点来结束劳资双方的谈判。
因此,作为一部反映NBA体系和劳资双方谈,归属于索德伯格“风格化电影”一方的作品,本片拍的有些丧失索德伯格在风格化作品中的一贯特色,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但由于这只是一个网飞作品,或许我们也不能对索德伯格过高要求。在现实当中,NBA始终也只能是一个商业为先的联盟,球员不可能翻身做主人,现在、以及可见的未来之内,仍会受到经纪人和球队基于商业规则的节制(诸如里奇保罗影响安东尼戴维斯对醍醐的施压,安吉交易小托马斯)。而且这,也正是现实必然的要求和需要。
作者:Zack Sharf (IndieWire) & Richard Trenholm (CNET)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史蒂文·索德伯格和克里斯托弗·诺兰已经是将近二十年的老朋友了。所以当他们嘲笑起各自拍摄电影的偏好时,是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的。索德伯格参加了2019年的斯兰丹斯电影节,在这次电影节上,他的新作《高飞鸟》举行了世界首映,他也获得了斯兰丹斯电影节的「奠基人奖」,这部探讨NBA商业系统的影片,将于二月八日在网飞上映。但是,在《高飞鸟》的首映礼上,出尽风头的却是诺兰。
(译者注:斯兰丹斯电影节最初举办于1995年,已有二十余年的历史。该电影节的主要目标是培养崭露头角的独立艺术家,多年来为美国独立电影作出了一定的贡献。著名导演罗素兄弟就曾在1997年于斯兰丹斯电影节展映了一部短片,他们在去年也获得了该电影节的「奠基人奖」,该奖项用于表彰对独立电影制作做出杰出贡献的影人。)
在《高飞鸟》的展映之前,索德伯格参加了一次特别的问答活动。导演们将事先写好的问题递交给展映方,然后让索德伯格来回答它们。诺兰的问题颇为亲切地嘲弄了索德伯格对于数字影像的热爱。他询问索德伯格,「什么时候会离开那个『黑暗地带』,重新回到胶片摄影的怀抱呢?」索德伯格迅速地给出了回应,并反将诺兰一军:「等到克里斯开始用铅笔写剧本再说吧。」
诺兰长期以来都是胶片摄影的拥簇者,他始终反对数字电影。但是,索德伯格却热情地拥抱这个数字影像的时代。无论是这部《高飞鸟》,还是索德伯格的上一部导演作品——心理惊悚片《失心病狂》,都是使用iPhone的相机拍摄的。索德伯格对数字影像的热爱,让他能够同时开展拍摄与剪辑的工作——这可能不是诺兰拍电影的时候能做到的。
虽然《复仇者联盟》的导演安东尼·罗素和乔·罗素没有来到现场,不过他们还是递交了自己的问题,询问了索德伯格具体是怎么使用iPhone拍摄这部电影的。
索德伯格表示,《高飞鸟》是用iPhone 8拍摄的,他配备了「月亮狗」变形镜头,以及大疆灵眸稳定器。同时,他通过应用程序「Filmic」拍摄4K视频。索德伯格在拍摄完影像素材之后,并没有进行太多的处理,而是使用了他曾在《失心病狂》里用过的插件,来创造出一种老电影的效果。
但是,索德伯格并没有将电影胶片或是传统技术神圣化。
「如果我们用传统的方式来拍摄《高飞鸟》,我们会花费更长的时间。而且我不能保证它会变得更好,」他对斯兰丹斯电影节的观众说道,「但我可以提出很多论点,来证明这样做它会变得更差。」
「如果我们拍摄这部电影时使用的技术,在我十五岁时就被发明出来该多好,」索德伯格说道,这反映出他使用新技术时的兴奋之情,因为它能帮助他更好地解决问题,「在那时,你得存些钱,租一些设备,搞到一些胶片,然后把影像拍到胶片上。你得花掉几周的时间才能拿到你的拍摄成果。可能有些看起来还不错,有些拍得并不好。而我更喜欢的情况是,我白天拍好一些段落,当天晚上就能把它们带回家,然后马上就能确定它们拍得好不好。如果拍得不好,我就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制片人,然后告诉他,『好吧,我明天还得在片场看到这个人和那个人,这样我就可以重拍一遍。』」
索德伯格最喜欢iPhone拍摄的原因,就在于他能极快地工作,迅速地将他想出来的创意付诸实践,毕竟这台「摄影机」是如此轻便。
「如果你要把一台摄影机粘在墙上,那实在太奢侈了,」他说道,「如果你想要一个贴在墙上的镜头,你不一定非得在墙上打一个洞,然后把摄影机放在后面。这(iPhone)是绝佳的工具。」
虽然这两个导演喜欢在胶片电影与数字电影之争中与彼此辩论,不过他们确实是彼此作品的拥簇者。2000年,当索德伯格爱上诺兰那部一鸣惊人的导演作品《记忆碎片》时,他们的友谊就开始了。在最近的一次《好莱坞新闻前线》(Deadline Hollywood)的访谈中,索德伯格仍能回忆起,自己是多么喜欢《记忆碎片》,以至于他最终成为了将诺兰带到好莱坞电影世界的关键人物。
「当诺兰开始筹备《失眠症》的时候,我听到了来自经纪人丹·阿洛尼的消息。他说他没办法安排一次与华纳兄弟的会面。他说他们是不会见他的,也不会和他谈话的。我说,这简直太荒谬了。」索德伯格说道,「我给那个决定不见诺兰的人打了电话,然后告诉他,你必须和这个家伙一起坐下来谈谈。不管是关于这个项目还是关于别的什么,你必须见见这家伙。你必须和他聊一聊。结果诺兰就得到了和他会面的机会,他们简直谈得太愉快了。然后他就去拍了那部《失眠症》,开始了他与华纳兄弟的合作。所以呢,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把他带到那个房间里。」
《失眠症》成为了一切的开端,诺兰从此开始了与华纳兄弟的合作,拍摄了一系列叫好又叫座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功之作,包括蝙蝠侠系列电影、《盗梦空间》、《星际穿越》以及《敦刻尔克》。华纳兄弟公司最近发表声明,他们会支持诺兰拍摄的下一部故事片,它将于2020年7月17日上映。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费脑子的事,」当提起自己敦促华纳兄弟考虑诺兰的往事时,索德伯格说道,「这家伙就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天才,你怎么可能不想见见他呢?那就是我看《记忆碎片》时的感受。」
作者:Mark Asch (Film Comment)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在《高飞鸟》中,史蒂文·索德伯格用他那极具创造力的方式,探索了一种新的职业。他拍摄的这类影片里的从业者们,都通过「贩卖」自己的身体,来为某种「零工经济」服务(译者按:零工经济是指由工作量不多的自由职业者构成的经济领域):在《制胜一击》中,他探讨的是精通格斗的职业女杀手;在《应召女友》和《魔力麦克》中,他探讨了性工作者;而在《高飞鸟》中,这种职业是篮球运动员。在这部由网飞出品的新电影中,他埋伏了多层次的隐喻:《高飞鸟》将篮球运动员看作是内容的生产者,服务于由直播网站支持的娱乐工业,而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被白人富商及其控制的黑人劳工市场一样。科林·卡佩尼克与其他人的举措预示着一场更为公开的讨论,人们开始思考这类运动与「农场制」的类比(译者按:科林·卡佩尼克是一位黑人橄榄球运动员,曾在一次比赛前奏国歌的过程中单膝跪地,借此抗议美国社会对黑人及其他有色人种的压迫)。《高飞鸟》吸引人们的注意,主要是由于这部影片的编剧塔瑞尔·麦卡尼,他同时也是《月光男孩》的创作者。与之相比,索德伯格回归流媒体放映平台的举措,或许就无法得到同等级别的关注。但不管怎样,他的这一举动具有多维度的意义,这可以从自由理念与媒介身份等不同的角度来考量。
这部影片讲述了在NBA停止运营的时期,一位身陷困境的体育经纪人迪安·雷(安德烈·霍兰饰)的故事。他的客户的支票被冻结,联盟的下一个网络电视合同仍未敲定。他得处理眼前的难题,保住自己的工作——当然,还要捍卫篮球之魂。《高飞鸟》将于总统日的周末(译者按:美国时间二月八日)上映,这是一部为了体育迷们拍摄的体育电影,旨在揭露「游戏背后的游戏」。它主要探讨的是在会议室里发生的骗局,而不是篮球场上的假球。它采取了典型的索德伯格式犯罪片的结构,他擅于通过闪回制造叙事上的真空,并痴迷于探索在「系统中最细微的转变」出现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在这个商业系统中,雷与他的助手(莎姬·贝兹饰)只不过是某种角色扮演者。他们为顶级新秀球员埃里克·斯科特(梅尔文·格雷格饰)服务,工作内容包括编辑他的推文,当时埃里克与自己未来的队员产生了口角。在这场游戏中,劳资双方的关键人物分别是球员协会的代表(索尼娅·宋饰)和联盟的老板(凯尔·麦克拉克伦饰,一个典型的面慈心狠的有钱人角色,白种特权阶层的形象体现得淋漓尽致)。雷在两者之间斡旋,尽管他对篮球比赛怀着由衷的热爱,但在工作的过程中,他更多地是在即兴地寻找突破的角度,而不是想办法去协调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关系。
和去年的《失心病狂》一样,索德伯格今年的这部《高飞鸟》也是用一台iPhone手机拍摄的,这主要是基于元文本层面的考量——让这部影片看起来像是一位业余的独立导演拍摄的作品,他似乎只有一个很低的预算,但精通处理数字影像的工作流程。同时,这种拍摄工具的选择,也具有其独特的美学诉求。变得更为轻便的拍摄设备,在拍摄手持低角度镜头和跟拍镜头方面,可以说是十分理想的工具。手机放在桌面上时开启的鱼眼镜头,为影像提供了某种神秘的、客观的、窥视般的质感,让影片看起来就像是一部发生在曼哈顿的《应召女郎》:两者都创造出一种棱角分明的中立空间,只有无形的资本在其中流动。一位布朗克斯的篮球教练、邻家的篮球传说斯彭思(比尔·杜克饰)在影片中担任雷的「导师」,并启发他的良知。斯彭思是一个显得有些苍老的狠角色,他有时会用自己那柔软但刺耳的嗓音,反复地说出一些离题但颇为生动的论断,批判这个将年轻的黑人天才吞噬、物化的大型商业游戏。
从其他角色的描述中可以得知,斯科特或许是其中一名天才(但我们很少看到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打球)。这位控球后卫是纽约城街头篮球的奇迹,被认为是奈特·阿奇博尔德和斯蒂芬·马布里的结合(译者按:两者均为NBA史上著名的控球后卫,前者曾随波士顿凯尔特人队赢得1980-1981年的NBA总冠军,后者曾两次入选NBA全明星阵容)。在今日的NBA,最著名的球星擅长远距离的三分球投射,这种得分方式也逐渐成为比赛的重心,因此,斯科特这种擅长身体冲撞的硬派后卫,似乎显得有些过时。这位虚构的角色还被认为与哈林巫师篮球队保持着神秘的联系(译者按:哈林巫师篮球队是美国一支高水平的花式篮球队,许多著名NBA球员都曾在该球队打过球)。《高飞鸟》看起来像是要把近十年内的篮球史,压缩到这部一个半小时的影片中:在篮球界,运动员们可以利用自己在网络上的粉丝变成一个明星,来让自己不受任何控制;他们在网上发送的表情包,甚至要比篮球场上的精彩动作更能吸引人们的关注;关于斯科特的社交媒体账号的消息,成为了每天最重要的体育类话题。
这是一部深入时事的影片,它同时探讨了许多不同的议题:黑人身份及其与「企业家精神」之间的关系、个人的品牌化以及「讲故事的能力」。在《高飞鸟》中,可以看到对现役NBA球员雷吉·杰克逊、卡尔-安东尼·唐斯和多诺万·米切尔的访谈,这些片段不经修饰地散落在影片各处,营造出一种体育界的假象。然而,等到看完这部影片,我们就能意识到导演在告诉我们,不要被这些表象蒙蔽,应该要保持清醒。
看到很多影评质疑影片的可信度,我的想法是这样:
第一,片中两个球员一个是当年的状元秀,另一个是球队里的青年核心,其影响力在全美国还是非常大的,可以想象一下如果Zion被独行侠选中以后,和doncic推特口水战,然后约了一场一对一,在美国会是怎样的轰动效应,会有多少人愿意花钱去看,所以不能说新秀影响力缺失,更何况影片还是设定在纽约这样的篮球麦加,篮球事件影响力更大;
第二,现在的big3联赛已经建立起来了,还有德鲁联赛、洛克公园赛等等,试想一下如果这些联赛在NBA大停摆期间,招募了库里、哈登、杜兰特,还签了两个月的合约,NBA资方在谈判时,一定会感到压力。
第三,关于经纪人的影响力,其实最近浓眉的表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还有莱纳德的舅舅,还有球哥的爸爸等等,我们在看球赛的时候很容易忽视一点,再好的年轻球员,其实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孩子,其中更多的是街头出身,大学都只上了一年的孩子(这一年的大学也都是基本没有好好念书的),在面对资本、媒体、人与人的交往方面,他们在老板或者经纪人面前必然是困惑的、恐惧的,这种恐惧有的人的表现是怯懦,也有的人表现为极度的自我,两种表现在一个四十岁以上的职业人士眼中,都是极其容易操控的,更何况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啊,老板在对年轻球员的谈判中,多数更加忌惮的也还是经纪人而不是球员,所以说经纪人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其实也不一定。
当然,电影一定是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总的来说,这样的构想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通过本片可以体会到索德伯格尝试新的电影制作方式时的激动之情。
| Brian Tallerico
February 8, 2019 |
As professional athletes continue to work to control more and more of their public image through social media, the commodification of them becomes an increasingly interesting topic for debate. Especially for young basketball players just entering the league, how much of their personalities and even their daily lives they give over to the NBA can impact how they’re perceived both by the public and by the people who sign their checks. Just listen to Karl Anthony-Towns or Donovan Mitchell, interview subjects in Steven Soderbergh’s “High Flying Bird,” as they discuss what it’s like to be in the NBA in 2019—expectations are everywhere, from how much money they’re going to make their first year to playing time to Instagram followers.
Our window into this world is Ray (a great-as-always André Holland), a high-powered agent who is struggling to keep his head above water during an NBA lockout. If the players don’t get paid, Ray doesn’t get paid. And one of his biggest players is the #1 pick, Erick Scott (Melvin Gregg), who just wants to get out there and start making a name for himself. He’s also dead broke, and the film opens with Ray admonishing Erick about a dumb loan he just took out. And then Ray’s corporate credit card gets declined. These are people who should be rolling on beds of money, but the lockout has completely neutralized them. In a sense, “High Flying Bird” is about refusing to remain in limbo—about doing something to empower yourself to find success.
After learning from his assistant (Zazie Beetz) and then boss (Zachary Quinto) that his expense accounts and even salary have been frozen, Ray puts a plan in motion. There are actually echoes of Soderbergh’s heist movies in the way Ray is kind of the Danny Ocean of this affair as he tries to fast-talk people like the NBA Player’s Union rep (Sonja Sohn), head of the owners group (Kyle MacLachlan), and even the mother/agent for Erick’s potential rookie competition on the team, should they ever play again. Does he want an end to the lockout? Or maybe he wants a radical evolution of the game?
The script for “High Flying Bird” by Tarell Alvin McCraney (“Moonlight”) is razor sharp, clearly coming from deep research into the issues and concerns that define the modern athlete while also remembering to be wickedly entertaining at the same time. This isn’t a ‘message movie’ and yet it’s impossible not to walk away from it and think something in the system of professional sports is broken. Ray and others (including the legendary Bill Duke as a local basketball coach) regularly speak of the “game on top of the game,” referring to how white owners created a system designed to not only profit off of but control their mostly black players. It was something that was needed more in the ‘70s and ‘80s than it is in the era of Instagram. Imagine if Lebron and Steph announced they were playing a one-on-one at the Staples Center tomorrow. How long do you think that takes to sell out? And yet players aren’t allowed to do anything that’s not NBA-sanctioned. Why? They’d tell you it’s to maintain the image of the NBA, but it’s also so they make sure to get the biggest cut.
For “High Flying Bird,” Soderbergh once again shot on an iPhone, using even fewer digital effects than he did for “Unsane.” He spoke in the excellent intro Q&A for the premiere of the film at Slamdance about how he loves the way that iPhone shoots allow him to know immediately what he’s got. He doesn’t have to wait for film to be developed. He can watch that day’s shoot at home and adjust the next day’s shooting schedule if he needs to. Lest you think this is purely a technical element of production, it adds an energy to the filmmaking of “High Flying Bird” that you can sense on-screen. You can feel the excitement that Soderbergh gets from experimenting with a new form of filmmaking.
At least he’s allowed to experiment. An interesting anecdote in the pre-screening Q&A revealedhow “Out of Sight” (a personal favorite movie of mine) was a major turning point for him. As he put it, he had made several films in a row that people didn’t like, and he couldn’t afford another one. If “Out of Sight” had tanked, he might not have been in Park City this weekend. And then he pointed out how he was 35 when that turning point came, an age by which most pro athletes are retired. These young men have such a small window to turn their talent into something that will then sustain them for the rest of their lives. Is it any wonder that they’re trying to take greater and greater control of what happens within that window?
Most modern sports movies feel a few years behind the story—purposefully nostalgic for a feel-good, motivational story. “High Flying Bird” feels like a product of the 2018-19 NBA season, which may not have a lockout but is dealing with the same issues. I wish I could be in the room when some of the young stars of the game like Anthony Davis or Joel Embiid watch this movie. Actually, I wish even moreI could be in the room when the owners of their teams watch it.
This film was reviewed from the Slamdance Film Festiv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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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员:Thibault
校对: 卖女孩的小火柴
首先要说的是,这部电影虽然背景设置在NBA且请了几个NBA球星进行采访,但是对于NBA内部的运作的描述基本都是不切实际的,请不要代入对于窥探NBA内部运作的视角来看这部电影,把它当作一部架空世界的体育电影会更好。
1、劳资协议谈判
电影中,NBA之所以会出现停摆的情况,是因为球员工会与联盟的劳资协议谈判破裂。 劳资协议谈判是指由资方(NBA总裁及三十位球会老板)及劳方(NBA球员工会)所签订的协议,确立劳资双方的各种权益,包括针对球员合约、球员交易、联盟收入分配、选秀会及工资帽等的规定。历年来劳资协议谈判中最大的分歧一般在于球员薪水多少、球员合同保障期以及球队工资帽的问题。NBA和球员工会在2017年签署了新劳资协议,为期7年,但双方都有权在2022-23赛季结束后选择跳出合同,所以电影中的停摆至少要等到2022年才有可能发生。
2、NBA停摆
当谈判若未如期达成,那么球员工会将带头罢工,这也导致停摆的发生。一旦出现停摆,对于联盟就造成了巨大的损失。NBA历史上出现过五次NBA停摆,最近一次是2011年,NBA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想要通过削减球员薪资、缩短球员合同年限、实行无保障合同、出台“硬工资帽”条款(NBA目前是软工资帽,意味着球队在签约球员时可以不受薪金限制,但是当合同薪资总额超过工资帽需要缴纳奢侈税。硬工资帽的话,球队必须将球员合同薪总额资维持在工资帽以下)来维持联盟和球队老板的利益。由于谈判破裂,NBA进行了持续时间达149天的停摆。
3、联盟停摆对于球员的影响
联盟停摆对于不同球员来说意义是不同的,像联盟中的巨星如詹姆斯、库里等人,它们需要通过劳资谈判来获取自己作为超级球星所能获得最大合同,如17年达成指定老将特例,使得球队可以给一名效力年限为7-9年的球员起薪直接为年限在4-5年顶薪工资帽35%的顶薪合同,让库里在17年签下了5年2.01亿美元的大合同,保罗、詹姆斯在18年签下了4年1.6亿和1.53亿的大合同。
但是对于中底层球员来说,停摆却是有很大风险的。因为工资是按月发放的,球员在停罢期间没有比赛可以参与,球队是不会向球员发放工资。大牌球星在停摆期间依然可以靠代言、投资获得场外收入,但一般球员本来就靠打球吃饭,又身背NBA合同,他们也无法参与别的职业联赛。而对于电影中的菜鸟新秀由于实力一般,停罢对他的影响更重要在于他失去了自己菜鸟赛季上场的时间,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停罢一整个赛季就意味着他需要在下一个赛季与下一届新秀争夺出场时间,如果达不到预期,这种末轮新秀可能就会球队裁员离开联盟。
当然一旦资方妥协,新的劳资协议对于所有球员都是有利的,只是大牌球星可以从中收益的更多。
4、球员工会(NBPA)
NBA职业球员的工会,是北美四大职业运动联盟中成立最久的工会组织,这也一定程度上让NBA是四大联盟里球员利益最有保障的。你甚至可以说,NBA是除了欧洲足球联赛以外,球员收入水平最高的联赛。目前球员工会的主席是火箭球员克里斯·保罗,其他成员包括第一副主席勒布朗·詹姆斯,财务主管詹姆斯-琼斯,副主席安东尼、库里、伊戈达拉、保罗-加索尔、加雷特-坦普尔当和安东尼-托利弗。他们在球员工会工作也会获得相应的工资,工会主席保罗一年会有五百万美元左右的工资。
5、NBA转播合同
电影中谈判破裂的另外一个背景是NBA有了新的网络转播合同。相信这应该是编剧根据2015年NBA新的电视转播合同所进行的创作。NBA在2015年和ESPN、TNT实行了新的转播合同,总价值高达240亿美元,意味着单单是转播费的收入,NBA每年就能够创收26.6亿美元。而之前NBA每年的转播费仅仅是9.3亿美元。而与电影中截然相反的是,得益于新的NBA转播合同所带来的巨额收入,2016年的劳资谈判极其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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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刚看完时极度失望而冲动的一些吐槽。。。
把电影置放现实来通俗的说就是:NBA正处于劳资谈判的停摆期(NBA历史上总共就出现了五次),尼克斯的尼利基纳和诺克斯(不认识对吧?不认识就对了,片中两名新秀的知名度就和现实中这两人相当)在推特上吵架后,在慈善活动上单挑引起关注。然后两人的经纪人就违反规定举办了一场网飞直播的街头比赛,票价最高一千美元。结果这场最高票价一千美元、两个刚进联盟甚至有没打过一场职业比赛的新秀球员主导的野球赛就把正在谈判的身价全球前一百联盟三十支球队的富豪老板和手握上亿合同、年薪四千万美元的球员工会主席们(现任球员工会主席保罗、第一副主席詹姆斯、副主席库里年薪都超过四千万美元)给吓怕了,立马停止了劳资谈判,结束停罢期?!你在逗我吗……
刚刚熬夜度过交易截止日看完这部电影真的要吐血,我都能想像到编剧是怎么意淫出这个剧本的。毕竟过去这几年里联盟里发生了太多的丑闻和八卦事件。76人经理推特事件、杜兰特的推特小号、莱昂纳德让自己的母亲舅舅作为经纪人要挟球队交易、唐斯巴特勒队内互撕,这些球迷耳熟能详的事件被当作被当作一种猎奇变成这部电影的“惊爆内幕”。但是一个球员经纪人在现实世界里影响力最大也就影响一两场交易,十多年出现一次的停摆怎么可能因为一两个不知名新秀的闹剧有所影响。作为一个篮球迷和影迷真的无法容忍这种编剧脑子意淫出来、毫无职业性可言的剧本…
我可以理解编剧想要通过一个对于职业体育联盟的商业环境进行抨击来批判当今美国的某些社会现象,但是当他触及到一下子自己不了解的专业领域时,是不是应该认真做功课呢?对于很多不清楚NBA商业运作的影迷来说,这部电影完全就是具有误导性的,况且片中还请了几个NBA球星,使得电影表面上的专业性更强。这是我无法接受这部电影的原因。
人家可以用iPhone拍电影,而我只能用iPhone气急败坏地抠着脚上豆瓣装大尾巴狼给它打差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编剧为黑人劳方争取自由背书的表态意愿过于强烈,让情节集中到一个黑人经纪人身上,导致主题无可避免被导向了个人英雄主义。本片对黑人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方面赞扬了黑人的独立奋斗精神和homie情谊,一方面又夸大了黑人的非理性情绪爆发所具有的社会能动性,让人误以为白人老板和精英球员所代表的资方那么简单就能被底层球员的情绪波动和社交媒体的闹剧所影响。真正不敢触及的问题在于,为什么两个屁颠新秀经历了米切尔、唐斯、雷吉的自我约束阶段以后,有可能成长为库里、杜兰特那样和资方一样不怕停摆的球场大佬。看看nbdl和nba的工资差距,就知道这部电影揭露的还是太浅。
如果不是为了看索德伯格,这个题材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看,看得我也很提不起劲……不过手机摄影比Unsane自如多了
请有些人不要拿着“这在现实nba中不可能发生”为理由来尝试差评这部电影。首先没有对得上的停摆时间和人物并不代表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况且这根本不是电影的重点。nba只是这个故事的载体,可以是mlb可以是nfl可以是拳击,只是nba是比较容易编写这个剧本的载体罢了。谁看洛奇会去说“一场职业比赛都没打过的无名小卒能去挑战拳王还能坚持到最后太不真实了,差评”的?明知拍的不是纪录片,请不要选择性失智了。你这么喜欢真实我推荐你去看《篮球梦》。
别以为索德伯格用iPhone拍出来的电影,你也能用iPhone拍出来
有一些非常“手机摄影”的调度:从局部拉出到环境,这似乎是许多人拿着手机拍视频时常用的调度方式,因此不得不承认影片有着非常统一的手机摄影美学,但这种方式与影片剧情的联系在?
对于NBA球迷,又或者是非球迷来说,都十分难以入戏,几乎没有业务水平的体现,也没有一些相对通俗的元素,唯一的看点就是这部片导演的大名了。两星。
C+/ 胜在轻盈游荡的叙述,虽然故事架空现实但却迂回出一种若隐若现的自我戏谑意识。这次的iPhone拍摄似乎在顺滑的长镜头里获得了拓展,在狭窄的空间中放大逼仄而轻捷的运动,在宽阔的空间中划出一道道穿凿隧洞一般的凝视,又时而自主地承担空间边界感的构筑与打破,比《失心病狂》里灵活太多了。
大导演索德伯格(Steven Soderbergh,1963- )用 iPhone 拍这部电影时,似乎并没有给手机配很专业的摄影配件,这为以极低成本拍摄真正的大电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例。
只是把想表达的什么一系列对抗体制的东西放在NBA停摆背景下罢了,对很多东西的挖掘只是浅尝而止,真的只把停摆当作劳资矛盾简单处理了。对白和片子的节奏可以折磨死一大部分影迷,这一个半小时有点太漫长了,而真正的球迷也知道停摆不可能因为两个还没打过NBA只是在高顺位选中的新秀和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经纪人在72小时内结束,何况大部分球迷可能在前半个小时内睡着了,拍了一部不知道该给谁看的电影。
索德伯格拍NBA…其实就是继续拿着苹果练手嘛(考虑到拍摄和后期时间之短),杀青后3小时完成粗剪简直花样秀…虽然现实中那笔万众瞩目的交易“大单”最终不了了之,不过把这部片的上线日期与NBA交易截止日无缝衔接,网飞这波热闹凑的还是挺明显的哈哈哈。
『被解放的姜戈』後最棒的“黑奴”類型傳奇。
怪不得一个广角镜头拍到底,原来是用iPhone拍的,摄影和调度还是难免显露出网大的简陋感(等下,这本来就是网大。。。)另外NBA这种体量的生意是不太可能被两个新秀和一个经纪人的一通骚操作所左右的,过度简化的幕后博弈也支撑不起对职业体育和种族命题的深入探究,整部片子最有看点的大概就是三位现役球员的访谈了。PS:米切尔的镜头感很好,已经很有球星范儿了;唐斯接受访谈就像是费玉清唱歌,一直在数几个灯泡坏了;不看球的观众看见雷吉估计会怀疑这哥们看着挺干瘦的真得能打NBA?
片名叫lockout或72 hours大概会更应题,会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悬疑片的观影事后。这是史蒂文·索德伯格用三周拍完的片子,用iphone拍的第二部片子,粗剪三小时,最终是一个半小时。对话驱动,整个节奏就像是舞台剧加纪录片式的,而且也不是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就像截取了个片断,窥豹一斑。有点看大卫·柯南伯格《大都会》时的感觉。我觉得Netflix也是相当有意思的,居然会想到用这么直接的方式在电影史的代码中留下自己的印迹(前面包括黑镜大电影已经这么干了好几回,以“职务之便”,把自己编进台词)……而电影本身也让人反思网络的影响力,反思这种影响力仍被作为一种工具而使用着,资本的工具。
构建了一个球场之外的另类“竞争”局,不谈专业性的剧本层面的发展,单纯一个从头到尾的完整的故事链条加上成熟的镜头去营造一个戏谑的气氛,造成这个故事一丁点严肃性都不存在了,另外一个角度讲,这样反而能让它更贴近一个夸张调侃的黑人电影和“政治”元素的结合体。
想看看篮球片段才看的,结果基本上没有。看的昏昏欲睡,强打精神看完。结局太美好了,一个人策划这么多让停摆结束,不太现实。不过这是iPhone拍摄出来的?镜头切换很流畅,演员很自然的演技还是不错的电影。
看似冻结了一种能量,却慢慢又生成出了巧妙反高潮的新能量,棒极了,iPhone独立电影美学第一次真正嵌入电影文本中,告诉我们自由是什么以及为什么即便只有一瞬间我们也要抓住,而现在是获得这种自由的最佳时机。
第一次大银幕看iPhone拍摄的长片,感觉还是很奇特的,但剧本可以说是相当好了。从管理和运营方面切入的体育题材总是很有意思,甚至还能看出一些对好莱坞的隐喻。然而从现实来看,因为俩新秀的场外节外生枝就惊动整个联盟,简直是太想当然了,更不用说新秀们本身就是因为进入NBA才获得了溢价的资本
好久没回豆瓣,老过文艺范的岁数了。随意间看了这么个曾经以为很独立片的片子,突然想起豆瓣。我总是欣赏人家用手机拍电影的,这是让电影事业平民化的关键。其实是很闷的故事,靠些话痨撑着。结尾有点烂,不过号召黑人起身反抗机制的这个思路不错的。
镜头和对话都有纪录片的感觉,也因为如此,对不了解这片领域的人来说,显得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