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第3部电影,《莫娣》(Maudie 2016),是一部人物传记片。
看到四分之一处,脑海中立刻勾连起由Yolande Moreau主演的同类型法国电影《花落花开》(Séraphine 2008)。
虽然类型相似,但二者风格是完全不同的。《花落花开》塑造的角色形象是近乎偏执和癫狂的,相比而言,《莫娣》则显得温情、治愈,没有前者那样的抽象深沉,因此深得人心。
两部电影均改编自真人真事,《莫娣》的处理做了较大的改动,《花落花开》则进行了最大的艺术化加工。因为《莫娣》诞生于北美,所以影片的艺术性较欧洲的《花落花开》稍逊一筹,但是看起来不沉闷,两部影片给我的冲击力都很大。
某评分网上说这是2017年度冷门佳作,看到有伊桑·霍克 Ethan Hawke的加持,估计它想冷都冷不了现在。各大公号都已经对它不吝赞美,推文也是煽情得很,比如“这是我看过2017年最好的爱情片”云云。
电影讲述了来自加拿大Nova Scotia省的民间女艺术家Maud Dowley的故事。
她患有先天性类风湿关节炎,身材佝偻,行动不便,哥哥Charles生意失败,债台高筑,房子被变卖,她只好寄居在姨妈Ida家。
事实上,很多人物传记电影,这样的背景设置是很“套路”的,(比如《玫瑰人生》)自幼没有完整的家庭或者身体有缺陷,童年凄惨的境遇等等能赢得一定的同情分,但是此片在这方面只是轻描淡写地通过姨妈Ida和哥哥Charles的对话一笔带过。看得出来,Ida的尖酸刻薄,Charles的势利,与Maud的纯真有着鲜明的对比。
无家可归,姨妈家再舒适,也像是一个牢笼,莫娣想有个自己的地方,不想寄人篱下。
她独自一人跑到酒吧里跳舞,内心的雀跃溢于言表。但凡是美的东西,不管是一只鸡,一条狗,一朵云,好看的外套,精致的皮鞋,都能让她高兴地手舞足蹈。
她来到镇上的杂货店买颜料,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张贴招聘女佣的广告。
至此,本片男主Everett Lewis登场。
Everett是一个渔夫,孤儿院长大,目不识丁,粗俗不堪,不仅脾气暴躁,还有些吝啬,是一个孤寡冷漠的单身汉。
Maud偷偷撕下招聘启事,一路路颤颤巍巍来到Everett的小棚屋求职,显然,一个连自己照顾不好的人又指望她能做什么家务。Maud只要求有免费食宿另加每周25分的报酬,也许是Everett看到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心生怜悯(这点从Everett送别Maud到桥头时的形态举止就能看得出来),加之低廉的薪酬,便勉为其难地雇佣了她。
当然,一开始Maud的表现令Everett很恼怒,为此没少遭到辱骂和动粗,甚至被赶出门。Everett明确告诉她,这个家,我是老大,下来是狗和鸡,再下来才是你。
但即便如此不受待见,尊严遭到践踏,她还是没有退缩。在Everett晨起是就擦亮了地板,回家后准备好热腾腾的鸡汤,除了Everett所规定的禁区外,整个屋子都被她的画笔装点成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窗户上的水仙,风门上的蓝鸟,内屋的蝴蝶和天鹅,每个角落都被色彩斑斓的画作包裹起来。
正如Maud所言:新鞋要穿很久才会合脚。两个游走于社会边缘命运卑微如蝼蚁的人,在Marshalltown这个海滨小镇,闲云野鹤般,把日子过成诗。
从今往后,让我来砍柴,卖鱼,你只需要画画就够了。
当然,这个过程就像磨合一双新鞋,并非想象中那般美好,两人的相处经历了很多波折。
棚屋很小,只有阁楼上一张床,Maud和Everett挤在一起睡,久而久之,引来不少闲言碎语。
Maud擅长书写,她帮助Everett把那些卖鱼的流水账记在卡片上,背面是她的画。
就连杂货店的老板都说,这水平连我家上小学的女儿都不如。
直到她的伯乐,来自纽约的异乡客Sandra出现。一个喜欢对方的鞋子,一个喜欢对方的画,Sandra成为了Maud在这个孤僻小镇上唯一的知己。
四季轮回,与《花落花开》中的Séraphine一样,她的画作终于人尽皆知,副总统尼克松都要派车来买上几幅。
Maud说,我们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为什么不结婚呢?
起初,我对你百般嫌弃,照顾你比照顾一条狗还难。后来,你用自己的画笔引得过往的路人驻足,成为了报纸上电视上争相报道的艺术家,我一个靠砍柴为生的鱼贩,没有文化,如何配得上你。
结婚证太费钱,婚礼太过奢华,教堂是我们唯一的见证人。
我们就好像一双落单的袜子,我是拉长了,变了形的那只,上面有很多洞,执拗又阴沉,而你是朴素的白色棉袜。 不,你是宝蓝色的,金丝雀的黄色。
虽然每一幅画作都出自Maud之手,但是她依旧把Everett Lewis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可能,他们之间没有炽烈的爱情,现实生活也不像电影那样诗意,但正是这种充满粗糙质感的相濡以沫,把浮生一切,都框成一幅画,就在那里。就像Maud所说,只要面前有一支画笔,我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片中很多细节都撑起了饱满的情绪,比如炎热的夏天,Maud想买阻隔蚊蝇的纱窗门,遭到Everett的反对,不过转身他就把纱窗门安上了。
后来孱弱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Maud握起画笔,他们坐在秋天的长椅上,看着那些长得像女人屁股的云朵,身旁是那个分不清墙上的鸟儿和精灵的男人,但在那些波澜不惊的岁月里,他是唯一的陪伴。
陪伴不一定是爱情,但一定是遗世而独立的她,享有的最深切的告白。
让人被感欣慰的是,影片并没有刻意营造Maud所遭受疾病的痛楚,或者歌颂他们伟大的爱情,除了在偷偷看望自己的女儿时落泪,其余部分都是云淡风轻的写实风格,尽力克制渲染生活本来的那些苦楚。
除此之外,还在影片中听到了与《内布拉斯加》相同的配乐,如果是看过这部电影的人,跟着音乐很容易脑补出他们老去的样子。
越是质朴的东西,往往越容易激起内心的涟漪。
这在我们人人都随波逐流,声嘶力竭表现自我、物欲横流的今天,显得难能可贵。
像莫娣那样心怀对美好世界的向往、墙内开花墙外香的人,以及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的世外桃源生活,也只能在电影里。
这不是最好的爱情故事,却是我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生活。
❄️2月,冬夜渐暖❄️
2020年第一个假期,前所未有的漫长
立春过后,天气也还是很阴沉沉的
只能在家看看电影,转换一下心情
—我们是一双落单的袜子,我又破又长,上面还破了洞
—那我一定是只纯白的棉袜
—不,你是宝蓝色的,上面还镶有黄色的金丝雀
莫娣,一个患有关节炎,跛脚的怪女人
埃弗里特,一个傲娇又暴躁的渔夫
这个故事里,最初的相识并不美好,暴躁、脾气怪癖的男人从不看好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女人
直到有一天莫娣说“我喜欢你,你需要我”,他才终于正视自己的感情。
整部电影的色调非常丰富,就像莫娣的画一样。
昏暗的秋黄色,天空的渐沉紫色,空旷的原野绿色,房间里氤氲的人物昏黑剪影轮廓
整部电影像是运用多角度的多时空的镜头,彩绘出了加拿大新斯科舍省的四季景色,无论是主人公还是观影者都宛如置身画中。
莫娣和艾弗里特,两个处在社会边缘的怪人,孤独又笨拙。
莫娣虽然身有疾病,但是她的善良,她丰富温暖的内心世界,却足以成全她的"完美"。艾弗里特不懂浪漫,古板执着,最开始她很抗拒莫娣进入他的生活,却又逐渐习惯,满满爱上这个"完美"的女人。
莫娣的到来让他单调的世界有了色彩,艾弗里特的人生成为了"所有美好季节的集合"。他杂乱空洞的房子,被莫娣的画笔彩绘,被莫娣的爱填满。
这是一个很温暖治愈的故事,影片叙述的非常平淡,却有让人流泪的力量,艾弗里特从来不说爱莫娣,但是他的包容和支持却是莫娣所得到的最好的爱,当莫娣生病躺在病床上,嘴里也一直重复的是,"我被爱过",她能懂艾弗里特的爱。
他们居住的房子也一直被保留了下来,颜料可能会随时间褪色,时间未曾改变的 ,是你我相对时,我无处遁形无法躲避的不得不爱你
在看这部电影前,并没有多去了解这部影片的背景,直到电影落幕,黑白的画面上可爱的老太太和小老头憨厚的笑着,才知道这部电影是真实故事改编
Maud Lewis(1903-1970),加拿大最著名和最受人喜爱的民间艺术家之一。从未学过绘画的她,用幼稚的笔法描绘着她眼中色彩斑斓的世界。她的画被称为“没有阴影的世界”。她在采访中说她凭着自己的回忆画画,画自己记忆里最美好的部分。
看Maud的画,我总觉得,现实应该比电影更美好吧。
《莫娣》电影剧本
文/〔加拿大〕谢丽·怀特
译/曹轶
1.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新斯科舍,迪格比,1937
莫德·道利,32岁,长着圆圆的大眼睛,是一个古灵精怪、娇小的家伙,她躺在又高又密的草地上,抽着烟,凝视着天空。她的手指是蜷曲的,指关节因炎症而肿胀。一个影子在她的脸上来回掠过。
这个影子来自一架由绳子和木板绑成的旧秋千,它挂在一根树枝上,来回摆荡。秋千慢下来时,莫德支起身体来,再推推秋千。她一直望着天空,把烟雾朝天上吐去,看着它晕开成天上的云朵。她兴趣盎然地看着云朵,从各异的形态中看到了不同的物体:一只小兔、一台蒸汽机、一只小猫。
艾达姑妈拎着一把拖把和一只水桶走了出来,这是一位55岁的、强健而粗野的女性,她穿着围裙,头上裹着一条围巾,袖子挽在胳膊肘上。她正投入地进行着春季大扫除,汗珠从她的前额滚落。
莫德从地上站起来,坐在秋千上。她的脚悬空着,碰不到地面。艾达急冲冲地从莫德身边走过,有活儿等着她去干。
晒衣绳上晾满了被单,迎风鼓动着。篱笆上挂着一排钩针编织的地毯,等待清洁。艾达姑妈把水桶里的水泼在墙脚。她拿起拖把开始捶打毯子,每捶打一下就扬起一阵小规模的尘土。
艾达:啧啧啧,灰尘都飞到床单上去了。
艾达把床单收下来搭在胳膊上。莫德扔掉烟头,站起身来帮忙。她一把抱过艾达身上的床单。
莫德:给我吧。
但是莫德被还挂在绳上的一张床单缠住并且绊了一个趔趄,一张床单掉落在地上。
艾达:莫德,我又得再洗一遍,我还不如自己来呢,你够笨的。
艾达把床单拿回来,朝屋子走去。莫德沮丧地坐回到秋千上。
随即,她朝后仰去,抬头看着云朵轻轻地从天空飘过。云上的小兔子已经蹦蹦跳跳到了天空另一边。
莫德站起来朝房屋走去。当经过门廊时,她入迷地看着远处的景色。
然后,她点燃了另一支烟……
片名:莫娣
2.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餐厅,日
莫德坐在餐桌前,艾达端着给她的茶点走进这间简朴的餐厅。
艾达姑妈:给你的,你想要果酱吗?
莫德:那就太好了。
艾达姑妈走出餐厅。
莫德(继续):但是我自己拿不到,艾达姑妈。
过了一会儿,她把一瓶果酱放在自己面前,而艾达姑妈还在餐厅里一派忙活儿。
艾达姑妈:你弟弟明天来。
莫德惊讶地抬起头。
莫德:为什么?他来带我回家吗?
艾达姑妈:他要搬去哈利法克斯,所以把你的一些东西拿过来。
莫德:如果查尔斯和他妻子要搬去哈利法尔斯,那房子不是空了吗,我可以住过去照看房子。
艾达没说什么。莫德喝了一口热茶,可是茶杯从她手中滑落,茶水四溅。
莫德(继续):噢。
艾达姑妈:别动,我来清理。
莫德:我能行。
艾达姑妈:我来吧。
艾达跑去抓起一张抹布。
3.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莫德的卧室,早晨
莫德站在镜子前梳头,脸上挂着微笑。
莫德:我很快就下来,好吗?
她的行李箱放在床上,个人物品整齐地摆放在里面。她努力地往头发上别上最后一个发夹,然后拿起行李,奔向屋外。
4.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餐厅,早晨
查尔斯·道利(37岁)是莫德帅气的弟弟,他倚靠在门框上,艾达给他端来一杯茶。
艾达姑妈:坐。
查尔斯:我不能待久了。
艾达姑妈:至少喝一杯茶,再吃点蛋糕。
查尔斯:她有没有出去惹什么麻烦?
艾达姑妈:目前还没有。她愿意自己待着。她一直说要回家。
查尔斯:你告诉她了吗?
艾达姑妈:还没有。我想最好是你来说。
但是这时候,莫德已经站在走廊中,无意间听到了最后一点对话。她极力微笑,想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5.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餐厅,早晨
莫德很尴尬地站在弟弟对面,感到局促和紧张。
莫德:你好,查尔斯。见到你真好。
莫德打量他一番后:
莫德(继续):天那,你这件夹克真不错,太适合你了。你总是这么会穿。
莫德冲弟弟微笑。
莫德(继续):我连破抹布和舞会袍都分不清。
她局促地轻笑几声,然后:
莫德(继续):那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查尔斯换了换站姿,什么也没说。
莫德(继续):有什么大秘密吗?
查尔斯:是生意的事,资金问题。
莫德:我可是数学能手。还记得吗,你上学的时候,都是我帮你检查算术作业。
查尔斯:我时间很紧,马上要走,但是我给你捎来一些东西。
他指着一小堆物品:几本书、几张照片和一张旧毯子。
莫德:老天,你把我房间清空了,为什么?
查尔斯:因为我把房子卖了。
莫德:什么房子,我们的房子吗?
查尔斯:那是我的房子。妈妈把它留给了我。我把它卖了,我要和乐队一起搬到哈利法克斯去。
莫德大吃一惊。
莫德:你不能卖掉那幢房子。我要搬回去。我非常想要自己的家,我会照看——
查尔斯:你连自己都照看不了,更别说房子、院子和账单。
莫德:我会找工作,会想办法。
查尔斯:什么工作?
莫德:我不知道,总有办法。
查尔斯:对不起,莫德,已经卖了。
他勉为其难地微笑,然后朝门口走去。莫德跟在后面。
莫德:你把他们留下的钱都花光了吗?我连个水花都没看见。
查尔斯:那也不是留给你的,莫德。
莫德:我们都知道妈妈是希望你照顾我。
查尔斯:她也希望你能做一个像样的女孩子,但是你并没有。
他径直朝门口走去。
莫德:等等,查尔斯。
艾达姑妈:莫德,过来喝茶。
莫德:查尔斯!
查尔斯转身。
查尔斯:再见,姐姐。
他走了。莫德看着门外,颇感意外。艾达看出她的难过。
艾达姑妈:他是个很忙的人,莫德。
莫德努力忍住眼泪。
莫德:是的,我知道。
莫德拿起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间。
6.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门廊,日
莫德坐在秋千上,看着她行李中的物品:一些照片和小玩意儿,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小女孩莫德和她的猫茸茸,还有一些旧笔刷和画。她感到一阵悲伤。
7.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莫德的卧室,夜
莫德还坐在床沿,灯光已经熄灭了,她还在一直、一直等待。她透过卧室门底下的缝隙看见艾达姑妈的脚步走过房门口时的影子。很快,走廊的灯也熄灭了,传来另一间卧室门关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莫德站起来,轻轻打开卧室门,溜了出去。
7A.外景,爵士俱乐部,夜
莫德朝爵士俱乐部走去,随着她的靠近,渐渐能听见室内的音乐声,她想让自己开心起来。一对恋人互相挽着胳膊轻笑着从俱乐部走出来,莫德冲他们微笑。她打起精神走进去。
8.内景,爵士俱乐部,夜
俱乐部里人潮涌动,一个黑暗角落里亮起一支点燃的烟……
这是莫德,她避开人群,一口口抽着烟,眼光在房间里穿行。在如何做到不引人注目这方面,她已经是专家了。她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拉起毛衣遮住下巴,随音乐摆动着身体。
她看到一对跳舞的恋人,观察了他们一会儿。她又看向坐在桌边正在亲密聊天的另一对恋人。她环顾着舞厅,眼光落在一群女人身上。她看着她们大笑,脸上洋溢着羡慕的神情。她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子迪娜·谢伊,她明显是怀孕了。她朝她们走过去,却撞到一个矮个儿的秃头男人。莫德看见他以后神情亮起来。
莫德:真不知道是谁撞了谁。(快速地琢磨下面要说什么)唔。你闻起来像是晚餐吃过火鸡,我是说好闻的那种。(轻笑)
男人想绕过她走开,但是被她拦住了。
莫德(继续):我喜欢这个音乐。让我想一直跳舞。
他恼怒地把她推到一边。
男人:见鬼,让开。谁让你进来的?
他躲开她向前走。莫德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到了刺痛。但是她很快带着希望果断向前走去。
到处都是男人,但是都对她视而不见。
9.内景,爵士俱乐部,夜
乐队停止了演奏,莫德走出了昏暗的俱乐部。她比舞厅里所有人都微不足道,无法引人注目。她感到沮丧。
她打算放弃回家,这时,她看见了怀孕的迪娜自己一个人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莫德朝她悄悄贴近过去。
莫德:我猜你有七个月了。
莫德冲着女人微笑,她虽然很疲惫,依然非常美丽,她抽着一支烟。
莫德(继续):你开始布置房间了吗?把一切都弄得温暖舒适?
迪娜:是啊,弄了一点。
莫德微笑,面露羡慕之色。
莫德:你如果需要雇一个保姆,可以找我。
迪娜有礼貌地微笑。
迪娜:我们不找保姆。
莫德:问一下总是没坏处的。
尴尬的沉默。
莫德(继续):像你这样怀了孕的女士很少晚上出来。
迪娜:噢是的,我男人是上面吹小号那个,我得确定他准时回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莫德微笑着凑向前去。
莫德:你喜欢胎动吗?就像小鱼在浴缸里躁动一样。
莫德看着女人的肚子。
莫德(继续):胃灼热,很难受,还不停地跑卫生间。
莫德兀自微笑着——就像在回忆。女人并不能理解莫德。
莫德(继续):噢,但是很值得。
莫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女人终于主动问她。
迪娜:你孩子多大了?
莫德:噢,我没有孩子。
女人很吃惊。
莫德(继续):一出生就死了。
迪娜:抱歉。
莫德:我没见到她,但是他们对我说她是畸形的。我很难过。
然后,她看着迪娜,迪娜吐着烟,有些漠不关心。
莫德控制不住地说:我总是怀疑是不是因为我抽烟。
迪娜停止抽烟。
莫德(继续):很有可能并不是,但你没法知道。
迪娜把她的烟递给莫德,莫德接过烟,吸了一大口。她对女人微笑。
莫德(继续,指烟):谢谢。
10.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楼上走廊,夜
莫德踮起脚尖上楼,她努力地不发出声音,想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楼房里所有的灯都灭了。但是当她来到楼梯上时——
艾达姑妈站在那儿,表情严肃。
艾达姑妈: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去那个俱乐部了。
莫德:我没说。
艾达姑妈:你去哪儿了?
莫德:我是去了俱乐部,但没想告诉你。
她讪笑,艾达很生气。
莫德(继续):对不起,我睡不着。
艾达姑妈:你再给我惹麻烦,我就把你赶出去,你明白了吗?
莫德:我只是想交交朋友。
艾达姑妈: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看看你去的是什么地方。待在你房间里。
莫德埋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11.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餐厅,早晨
莫德站在门口,艾达和长老会妇女团正在一起做早祷。
艾达姑妈:噢上帝,让我们的心和灵准备好聆听,所有声音都寂静,只听见您,耶稣基督教晓我们如何遵循您的意志。
所有女人:阿门。
唐娜:上帝,您圣灵的力量开启我们的心智,使我们从圣经的传诵中听到您的箴言。
所有女人:阿门。
莫德试着引起艾达的注意。
莫德:噗嗤。噗嗤。
艾达姑妈听见了,但是该她说祷词了。她一边说下一段祷词,一边瞪着莫德。
艾达姑妈:噢上帝,请您向我们开口,为我们讲解圣经。
所有女人:阿门。
然后所有人都看着莫德。
莫德:我想给你们准备茶点,但是你没有茶包了,面粉也没有了。
艾达姑妈:现在不是时候,莫德。
莫德:你需要我去一趟商店吗?
艾达姑妈:我稍后会去。
莫德:让我去吧,我推着四轮车去。
艾达姑妈:好吧,好吧。(对女人们)抱歉。
莫德走出房门。
12.外景,迪格比街,日
莫德拖着一辆小木头车在街上走着,她弓着背、跛着脚,走得很慢。
她经过一栋房屋,羡慕地看着一家人正和他们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儿玩耍。小女孩因为什么尖叫起来,莫德禁不住地微笑。
她继续向前走,街上行人们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她尽量不去在意。
13.内景,杂货店,日
莫德走进杂货店,把她的推车留在店外。她立即朝货架通道走去,眼光在货架上找寻着。杂货店店主麦克杜格尔先生冲她点头。
麦克杜格尔先生:需要我帮忙吗,道利小姐?
莫德:我需要一袋面粉。
麦克杜格尔先生:那你在货架上找不着,我把它们放在这边了。
莫德:我知道。我想看一下这些罐子,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莫德冲店主微笑——店主报以尴尬的笑容,不太能懂她的想法。
正当莫德在通道里走着,门铃响了,另一个人走进了杂货店。莫德继续观察着货架。
麦克杜格尔先生(景外):哇哦,看看是谁来了。您需要些什么,埃弗雷特先生?
埃弗雷特(景外,悄声地):我在找一个女人。
麦克杜格尔先生(景外):一个什么?
这时候莫德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她从角落里看过来,看见了埃弗雷特·路易斯,45岁,是一个高个儿、瘦削、面容并不和悦的男人。埃弗雷特很不自在地换了换站姿。
埃弗雷特:一个女佣,一个女佣。
麦克杜格尔先生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搞错了。
麦克杜格尔先生:我们不卖这个。
埃弗雷特生气地看着他。
埃弗雷特:我是傻瓜吗?我想贴一个那什么,一个启事。我需要你帮我写。
埃弗雷特递给店主一张纸。店主满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支笔。埃弗雷特说给他听。
埃弗雷特(继续):“需要一名女佣,必须带上她自己的……”
埃弗雷特拼命地想这个词。
埃弗雷特(继续):我是要说什么?
麦克杜格尔先生:幽默感?
埃弗雷特:“清洁工具”。就是这个。把我的名字写在上面,注明我家在马歇尔敦那边的路上。
麦克杜格尔先生:你那个小房子真的需要一个家政妇?
埃弗雷特:房子大小有关系吗?你的店也没那么大,但是你有三、四个人在这儿干活儿。我需要一个帮手,我需要一个帮手。
埃弗雷特拿起纸条向杂货店里面走去。这时候,莫德继续看着货架,轻轻向前走去。
埃弗雷特将启事贴上。
镜头特写启事——“需要一名女佣,必须自带清洁用具。请联系埃弗雷特·路易斯,地址在马歇尔敦主路。”
埃弗雷特没再说别的,离开了这里。门铃的声音停止后,莫德知道埃弗雷特己经离开了,她朝布告板走去。她抬头看见了埃弗雷特的启事:“需要一名女佣……”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启事,然后踮起脚尖去揭纸条,但是纸条贴得太高。莫德看见地上的一把凳子,她拽过凳子,站了上去。莫德再次伸手去够纸条,把它撕了下来。
接着,莫德朝门口跑去,她看见埃弗雷特推着独轮手推车走在街上。莫德注视着他走远。
14.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
埃弗雷特推着独轮车走在一条蜿蜒无人的路上。不远处有狗吠声传来。埃弗雷特警觉起来,加快了脚步。
他向路边的一座小屋走去。他的院子里堆满了废品,两只狗拴在存放柴火的木棚外。两只狗都冲着屋子的方向,显得分外焦躁。
埃弗雷特:怎么了?
埃弗雷特看见自己的房门打开着,他小心翼翼地朝屋子逼近。
埃弗雷特(继续):谁在那儿?
入侵者从屋子里冲出来,撒腿就跑。
埃弗雷特(继续):嘿!你拿了什么!
埃弗雷特追在后面,但是他跑得不够快,这个人跑进了树林里。
埃弗雷特(继续):我的上帝。
埃弗雷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但他意识到这是徒劳的。
埃弗雷特停了下来,踩着脚回到屋前,瞪着他的狗。
埃弗雷特(继续):你们谁也吓不跑,要你们有什么用?没用的笨狗。
15.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
埃弗雷特拿出他的钱,分成好几份藏在不同的地方——一张现钞藏在杯子里,几枚硬币放在一个广口瓶里。然后,他掀起地上冷窖的活板门,把更多的钱放在一个锡罐里,将锡罐放入冷窖中,再合上活板门。
他自言自语地抱怨着,这个十三平米的房子既拥挤又凌乱,照明靠一盏提灯,取暖靠一座柴火炉。
埃弗雷特藏好他的钱以后,他顺着梯子爬上阁楼。
16.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
埃弗雷特脱掉两只袜子,把它们并排挂在床柱上。他爬进被窝中,蜷在床上。他朝提灯伸出手去,熄灭了火焰,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他躺在黑暗中,幽暗的月光映在他脸上,他沉重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他合上双眼。
17.外景,全景,早晨
埃弗雷特小屋周围的一大片开阔的田地和全景风光,小屋在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渺小和孤独。
18.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埃弗雷特独自呆在这个局促昏暗的棚屋中,正往一个大肚炉中添柴火。屋子里非常安静,除了火焰发出单调的嘶撕声。
他一边喝茶,一边拿起一个小小的锡制玩具徽章,试着修理徽章背面松了的夹子。
19.外景,马歇尔敦主路,日
莫德穿着她最好的礼拜服和一双讲究的鞋子,走在这条路上。
一幢老旧宽大的建筑,迪格比郡立孤儿院,矗立在路边。
几个小孩穿着灰色朴素的衣服在空地上奔跑着,他们在玩一个追人的游戏。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莫德露出微笑。
她走过这片空地,然后停下来看着放牧的奶牛。
莫德:你们好,大男孩们。(吹口哨)你们好。
她冲奶牛笑笑,继续前进。
终于,她来到了埃弗雷特那座孤独、渺小和惨淡的小屋前。院子里堆满了垃圾、柴火堆,私人车道上停着一台T型发动机的旧福特。
她站定,环顾四周,有点疑惑。接着,她看见了放在屋子外面的独轮车。她鼓起勇气朝门口走去。两只狗看着她走来。
2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接前景
埃弗雷特仍在摆弄那枚徽章,他听见了外面的狗吠声。
莫德(景外):你们好,小狗狗,你们好。
听见说话声的埃弗雷特感到诧异。他呆呆地站起来。
跳切镜头:
21.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接前景
莫德低头看着小狗,微笑。
莫德:你们脚上穿的什么?毛袜子?你们穿了一双毛袜子吗?坐下,坐下,噢。
两只狗叫得更加疯狂了。埃弗雷特朝窗户边凑过去,想看一眼怎么回事。
他不认识她。
莫德(继续):以为我是坏人,啊?迫不及待要啃我的骨头,是不是?你们想要我的夹克?拿去,小东西,给你们。乖宝宝。
埃弗雷特悄悄朝另外一边走去,他站在墙边从另一扇窗户朝外看,莫德不见了。然后,突然传来她的敲门声。
埃弗雷特吓了一跳。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莫德抬头看着他,露出一双棕色明亮的大眼睛,笑得很明媚。
莫德(继续):我叫莫德,道利。
她被冻得流鼻涕。
埃弗雷特:道利。
莫德:没错。
她又抽了抽鼻涕,埃弗雷特直直地看着她,她继续说下去。
莫德(继续):我是在,在杂货店看到了广告,你贴的那个雇女佣的广告,我来应征。
他不怎么愉悦地看着她。
埃弗雷特:我找的是一个女人。
莫德轻笑。
莫德:你觉得我是什么?
埃弗雷特一边打量着这个娇小、古怪、畸形的女人,一边绕过她,向小棚屋走去。
埃弗雷特:不知道。
莫德跟着他。
莫德:我从迪格比走来的,我的脚走不动了。
他抱起一把柴火。莫德用胳膊挨着埃弗雷特想取取暖。
莫德(继续):不介意请我喝杯茶吧,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要找的是什么。
他怀疑地看着她,然后歪歪头示意她进来。莫德跟着他走进小屋。
2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接前景
埃弗雷特斜眼看着莫德,她咧嘴笑着走了进来。这时候,埃弗雷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小屋子是狭窄和邋遢的。炉子里冒出的烟和热气让空气变得浑浊。四处都覆满了杂物和灰尘。
莫德:那么……你是在找一个清洁工,住家的?
埃弗雷特:我没说是住家的。
莫德四处环顾这间一居室。
莫德:也就是说,你要找一个小个子女人。
莫德脸上堆满笑容地看着埃弗雷特,因为她在推荐她自己。
莫德(继续):妈妈总是开玩笑说我的尺寸是“娇小”。
莫德咯咯笑,埃弗雷特并无表情。
莫德(继续):我也希望你要找的是一个住家的。
埃弗雷特诧异于她的大胆。莫德朝一把椅子走去,她坐下,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她用“欣赏”的目光继续打量着。
莫德(继续):这是你的吗?这个房子?
埃弗雷特忍不住自夸起来。
埃弗雷特:过去是约翰·莱恩船长的,是我把它从码头一路搬到了这里。
莫德:天那,这块地也是你的?
埃弗雷特:是我给孤儿院工作的报酬。
莫德:你一定费了不小的劲儿。
埃弗雷特:你猜我用了多少头公牛才把它拉过来?
莫德微笑,她很开心对方愿意跟她聊天。
莫德:两头?
埃弗雷特:七头。
埃弗雷特把炉火拨旺,再添上一支柴火。一时间的沉默。
莫德:这个屋子很适合你。你在这边有人帮忙吗?
他没有说话。
莫德(继续):是啊,一个人做这些太辛苦了。
埃弗雷特:我一辈子都是一个人干活儿。
莫德:每个干事业的男人都需要手下。
埃弗雷特:是的,你说得没错,女士。
莫德:你做什么样的工作?
埃弗雷特:卖鱼,卖柴火,替那边的孤儿院干活儿——
莫德:老天爷。你是怎么忙得过来的?
埃弗雷特: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这间屋子里也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没人的时候,总有人打这儿的主意,想要抢劫我。
莫德:没问题,我最擅长把人吓跑。
莫德咯咯笑了,他还是没笑。莫德又开始环顾四周。
莫德(继续):我喜欢这份工作。
埃弗雷特犹豫着。
埃弗雷特:你比我想找的年纪要大一些。
莫德不自然地笑。
莫德:人们都说我活得像十二岁,所以……
她把毛衣拉到下巴上,这显然是因为紧张。埃弗雷特拿出一个又旧又脏的马克杯,往里倒了一些水,晃了晃杯子然后把水扬了出去。水溅到莫德身上。她又咯咯笑起来。
莫德(继续):噢,很好。明天不用擦地了。
她又咯咯笑,他没笑。
莫德(继续):开个玩笑。
埃弗雷特往马克杯里放进一袋茶包,然后拿着杯子走向炉子。他从水壶里倒了一些开水在杯子里,然后把杯子端给莫德。
莫德(继续):噢,谢谢。
埃弗雷特:你是病了吗?我可不能找个残疾人,回头我还得照顾你。
莫德强挤出笑容。
莫德:我生来就是这样。但我能干五个女人的活儿。
埃弗雷特:你是哪儿人?
莫德:我出生在俄亥俄雅茅斯郡,但是和我姑妈一起住在迪格比。艾达姑妈。你知道普安路上的艾达·道利一家吗?
埃弗雷特的眼睛露出知道这人的神情。
埃弗雷特:那个夸夸其谈的人。你就住那儿?她把你赶出来了?
莫德:老天,不是的。她没这么做,她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她有着金子一样的品行,但是一个女人总得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她自己的人生目标、自己的家——也不是说那儿不是我的家,而你这里——
她喝了一口茶。两只狗现在己经走过来蜷在了她的脚边。她紧张地走过来走过去:
莫德(继续):从来没养过狗,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是很喜欢它们,我也是,但是它们弄得我弟弟打喷嚏。我养过猫。这儿不能养猫,但是噢,我爱猫。
埃弗雷特眼神空洞地看着莫德,使她更加紧张,她只好继续喋喋不休地说。
莫德(继续):我们养过一只,叫汤姆,是体型很大的老猫,有些胖。它喜欢趴我的窗檐上。
她喝了一口茶。
莫德(继续):它走丢了。真难过。就像狗一样走丢了。
埃弗雷特站起来,打开门。他跺了跺脚,大狗跳起来顺从地跑了出去。莫德点起一支烟。
莫德(继续):你有烟灰缸吗?
埃弗雷特指着地上。
埃弗雷特:烟灰掸地上吧。
莫德照做了。
莫德:有很多人来应征这份工作吗?
埃弗雷特:你喝完茶了吗?
莫德看着快要见底的马克杯。
莫德:快了。
她把最后一口茶喝下。
莫德(继续):是的,你需要帮助,我能看出来。
2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埃弗雷特几乎是在将莫德逐出门去。
莫德:回家要一个人走很久,毛孩子们又会朝我扔石头,可恶。
埃弗雷特:谁朝你扔石头?
莫德:人们不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我不在乎。有人陪着就没事,但是……
她抬起头看着埃弗雷特,满怀希望。埃弗雷特不知道该怎么办。
埃弗雷特:也许我能送你回家,反正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
莫德:那太好了。
24.外景,马歇尔敦路,日
埃弗雷特和莫德静静地走在路上,小狗跑着跟在他们身边。埃弗雷特推着他装鱼的手推车。
莫德拉起毛衣盖住嘴。两个人走在路上是奇怪的一对。
埃弗雷特几乎有莫德两倍高。莫德比平时走得还笨拙。她对着埃弗雷特微笑。
莫德:要磨合新鞋可不容易,我的脚踝磨破了。
她咯咯地笑。
埃弗雷特:我就走到这儿。
莫德:噢,好的。(飞快转动脑筋)噢,你明天能来我们家吗?她想要一条好鱼。
埃弗雷特:谁?
莫德:艾达姑妈。她让我告诉你她想买鱼。
莫德微笑,她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莫德(继续):明天见。
她朝家的方向走去,又充满了新的希望。
24A.外景,码头,第二天
埃弗雷特站在一边,等着弗兰克把鱼劈开,他合抱双臂,不耐烦地换着站姿。
埃弗雷特:你是按时间拿钱还是按鱼的数量拿钱。
弗兰克(继续):你说的要干净点。
埃弗雷特:我并不在乎,给我就行了。
他从弗兰克手上拿过鱼然后放在独轮车里。
25.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
莫德正看着窗外,她看见埃弗雷特推着鱼朝房子这边走来。她拿起一把鸡毛掸子跑过去打开门。
莫德:噢你好。我正在干活儿呢,都汗透了。
他把鱼递过去。
莫德(继续):艾达姑妈。这儿有人找你。
艾达姑妈就在不远处,她马上出现在门口。她看见是埃弗雷特,非常不快。
艾达姑妈: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埃弗雷特站在那儿,拿着一根棍子,许多鱼被穿过鱼鳃挂在上面。
他被激怒了,原地踱着步子。
埃弗雷特:我以为你想买鱼。
艾达:不想跟你买。
埃弗雷特:她说你想买。另外你上次还欠我五分钱。
莫德急忙朝厨房跑去。
26.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
莫德回来的时候,穿着围裙,手里拿着一张抹布。确定埃弗雷特能清楚地看见她以后,莫德开始卖力地擦家具。
艾达(景外):我什么也不欠你。
埃弗雷特(景外):你——你——你怎么不欠,上次那条鱼的钱你没给我。
镜头转向艾达和埃弗雷特。
艾达:我肯定付你钱了。
埃弗雷特:你没付。
埃弗雷特突然注意到正在一边打扫着的莫德。莫德一发现他朝自己这边看来,就更卖力地蹭。
艾达:事实是你贪得无厌,所以……
埃弗雷特生气地看着艾达。
埃弗雷特:这里唯一贪得无厌的就是你……还有你的脸黑得像李子一样,屁股下垂得像一袋子土豆。
莫德没憋住,咯咯笑出声来。
艾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把将埃弗雷特关在门外。莫德跑回餐厅……
27.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厨房,日
……把手伸进艾达姑妈的零钱包,找出一个五分镍币。就在艾达姑妈走进厨房的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缩了回来。
艾达:太没教养。怎么会有人像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一个基督教徒。
她跺着重重的脚步走过,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德。莫德走出房间……
28.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前廊,日
……朝前门走去。
29.外景,迪格比街,日
莫德向远处看去,埃弗雷特推着独轮车走在路上,她朝埃弗雷特走去。
好几个孩子看见埃弗雷特走来,笑着、尖叫着跑开去。埃弗雷特也和他们玩起来。
埃弗雷特:快跑!!!小猴子们。呜嘎嘎嘎嘎!!!!
埃弗雷特举起手跳起舞来,装作他要去追小孩的样子。小孩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逃窜开去。
莫德觉得有趣,她跑过去和埃弗雷特一起追小孩。埃弗雷特看见她走过来赶紧加快脚步。
莫德:等等,等一下。
他没有停下。
莫德(继续):她脑子像筛子一样,一定是忘记了。等一下,等等。
埃弗雷特继续往前走。
莫德(继续):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句话打动了他。他停下来,并没有转身看她,等她赶上来。莫德喘着气来到他身边。
莫德(继续):给你……五分钱。(平复着呼吸)艾达姑妈的事……对不起……她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脾气有点……怪。
埃弗雷特低头看着莫德棕色的大眼睛,她那张小小的怪异的面庞正冲他微笑。
莫德(继续):要追上你可真不容易。
她把手伸出去更远。
莫德(继续):给你,拿着。
她示意他接过钱币,终于埃弗雷特伸出手去,莫德翻手让硬币落在他手上。埃弗雷特接过硬币放在口袋里,并没有说什么。
他接着往前走。
莫德(继续):你什么时候能决定?
埃弗雷特:我没什么可着急的。
莫德:我明白,所以我得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工作邀请等着我。
这句话又引起他的注意。
莫德(继续):是的,给那边一幢房子做保洁。几天以后就开始。
她微笑。埃弗雷特看起来不太高兴。
莫德(继续):但是这幢房子很大,非常大。
埃弗雷特:唏,大房子最没劲了。
莫德:我也是这么想的,一点都不温馨。如果要我说,有的人钱太多了。
埃弗雷特:人都懒了。
莫德:我自己愿意做一份勤力的工作,但是正是因此,我现在需要一份工作,所以我不得不接受这一份。
他移动着脚步,想说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
莫德(继续):嗯,两天之内就过去。
她紧张地笑。
莫德(继续):我能跟谁抱怨?我想要有工作,所以我应该够感激了。但是你得找别人了,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来应征。
她微笑看着他。
莫德(继续):不管最后你雇了谁,她一定是个幸运的女人。很高兴认识你。
埃弗雷特看着莫德朝艾达的房子走回去。莫德一边走,一边咧着嘴笑。
30.内景,迪格比郡孤儿院,浴室,日
埃弗雷特手里拿着一块肥皂和一群各个年龄的男孩一起排着队。每个男孩都花上几秒时间往脸上和手上抹抹肥皂,再用清水洗掉,然后匆忙走开。
他们都离开后,只剩下埃弗雷特一个人。他脱下T恤,慢慢地打上肥皂,开始洗澡。
31.内景,迪格比郡孤儿院,餐厅,日
一张长长的餐桌坐满了正在用餐的男孩子。刚刚洗完澡、瘦瘦高高的埃弗雷特坐在他们中间。大家都专心用着餐。埃弗雷特并没有尝试着与孩子们有什么互动,然而他一样感到很自在。
希尔先生(60岁)在餐厅中一边走来一边朝孩子们点头微笑。他看见埃弗雷特,向他作了一个友好的打招呼的手势。
32.外景,迪格比郡孤儿院,日
埃弗雷特站在一堆废品中,找出他认为还有用的放进他的独轮车里。
希尔先生修剪着长在栅栏边上的杂草。
希尔先生:那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继续翻找。
埃弗雷特:也许对你来说不值什么钱。
他找出一张防潮纸,把它扔进了独轮车。
埃弗雷特(继续):我什么东西都得储备点,因为一直有人来偷。
希尔先生:谁在偷你的东西?
埃弗雷特:谁都会偷。只要我不在,不管我把钱藏哪儿了,他们都能嗅出来。
埃弗雷特啐了一口唾沫。
希尔先生:我跟你说过,开一个银行账户。
埃弗雷特:我不会付钱给别人来替我保管钱。
希尔先生:你是不是想请一个保姆?
埃弗雷特:是的。但是只有一个小瘦子来应征。
希尔先生:还真有人来?
埃弗雷特:也许我可以从那些孩子里挑一个。我白天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帮我看一下房子。
希尔先生:孩子们都没到十岁。他们不能一个人待在家。
埃弗雷特:我那个岁数的时候,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儿了。我打扫这个院子,砍所有的柴——
希尔先生:是的,但你是在这儿,和大家一起。你的房子却在路那边很远的地方。
埃弗雷特已经把东西都装上了独轮车。他准备离开。
希尔先生(继续):埃弗雷特,如果有人应征那份工作,就雇了他。
埃弗雷特头也不回朝他挥手。但是他离开的样子,很显然是在考虑……
33.内景,埃弗雷特的T型发动机福特,日
埃弗雷特拢了拢头发,急切地发动车辆向路上开去,他的膝盖紧张地抖动着。
34.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客厅,日
莫德正在帮艾达抖开被单盖住他们不怎么去的客厅。
艾达:抖开,你要让下面的空气把它们顶开,往上抖,往上。
莫德:天哪,这真需要力气,不是吗?
艾达:抖高一点,像我这样。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反复地响起。
艾达(继续):谁在外面吵?
车喇叭还在哔哔作响,莫德朝窗外看去,她看见了埃弗雷特。
莫德朝门口走去,艾达跟在她后面。
35.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前廊,日
艾达万分惊诧地看着莫德走下人行道朝埃弗雷特走去。
艾达:上帝保佑。
36.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
莫德假装平静地向卡车走去。
莫德:真是个好天儿。
埃弗雷特没有接茬寒暄,他开门见山。
埃弗雷特:我打算让你试一下。
莫德:那太好了。
他僵硬地挺直了身体,看向别处。
埃弗雷特:那就别一直傻站着了。
37.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
艾达透过窗户向外看。她恐慌地巡视着整条道路,看还有没有别人看见了这一切。
莫德转身从卡车向房子这边走回来。埃弗雷特的车就停在栅栏外面。
艾达:上帝呀。
莫德回到房子这边,从艾达身边走过,无视她的瞪视。莫德朝卧室走去,艾达跟在后面。
艾达(继续):怎么回事?
38.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莫德的卧室,日
莫德正在匆忙地收拾东西。
莫德:我去他家做女佣。
艾达差点背过气去。
莫德(继续):我是个成年女人,我得离开这儿拥有自己的家。
艾达:你没法照顾你自己,莫德。
莫德:我知道你这么想。
莫德开始把东西装进包里,艾达绝望地一把扯掉了她手上的东西:一面手持镜子和一把梳子。她和莫德对视了一会儿,莫德先缓和了态度。
莫德(继续):很感激你让我住这儿。
莫德拿起她的东西离开了卧室。
39.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走廊,日
莫德在走廊里。
莫德:我一定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一个善良的基督徒。我一直都是你的麻烦。
艾达:你是要给我们的家族名字抹黑。
莫德走出了前门。艾达跟随莫德来到门廊。
40.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
莫德径直朝卡车走去,无意回头。
艾达:想想你的母亲。如果她还活着,她会怎么想?
莫德听到这句话,站住了一会儿。
莫德:妈妈希望我能拥有其他人有的。
艾达:这也包括自尊、常识和体面。她会为你感到羞耻的。
莫德被这句话刺痛。
莫德:对不起。
艾达:你要是走了,就别指望回来了。你知道的吧?
莫德看了她一会儿,思索着。
这时候埃弗雷特又按响了喇叭。
埃弗雷特:时间有限,女士。
莫德转身继续向他走去。埃弗雷特走下卡车,帮她拿起包,扔到车后面的车斗里。
41.内景,埃弗雷特的T型发动机福特,日
莫德坐在安静行驶的客车上朝外看。埃弗雷特用余光扫到莫德。
埃弗雷特:你不会是在哭吧?
莫德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莫德:我正在想怎么跟你谈薪酬。
他没料到这句话。
莫德(继续):我想这份工应该是包食宿的,但我还想要每周二十五分钱作为额外的零用钱。
他对此很犹豫。
莫德(继续):这样看起来更正式。
他的沉默仿佛是一个不情愿的默认。莫德微笑。
4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埃弗雷特走进小棚屋,莫德跟在后面。他去炉子添火,全然不顾还站在门口的莫德和她的行李。
莫德打量着这个地方。埃弗雷特站起来,尴尬地原地踱着小步子,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又离开了屋子。
更尴尬的是莫德想找一个地方放下她的包,却找不到。所有的东西都糊着厚厚的灰尘土垢。最后,莫德坐在一把椅子上,把包放在膝盖上。她仔细看着挂在墙上钉子上的一排旧旧的马克杯。这些马克杯都残缺脏污,但是曾经都是漂亮的杯子。
埃弗雷特抱着一堆柴火走进来。
莫德:你回来了,还以为你扔下我走了。
她兀自咯咯发笑。埃弗雷特把柴火扔在炉火边,一块木柴砸在了莫德脚上。
她努力掩饰疼痛的表情。
莫德(继续):那么……你希望我先做些什么?
埃弗雷特:我不知道,我想——
他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方的不自在令气氛变得很沉重。最后……
埃弗雷特(继续):如果我还得站在这儿,告诉你该做什么,我还不如自己做了算了。
他又离开了屋子。莫德看着这个小小的屋子,一共只有一个房间,一座窄窄的楼梯通向阁楼。
屋里的家具仅有一张桌子、两把餐椅、一把扶手椅、一座木柴炉和一些置物架子。几个土豆、一颗大头菜和一堆胡萝卜堆放在炉边的地上,那里还有一个装满水的水桶。莫德站起来,从哪儿开始呢?
终于,她拉开包的拉链,拿出几件她的东西。
她发现了一条横梁,她把自己的东西往上整齐地放成一排:她的梳子、镜子、母亲的照片、她的猫茸茸的照片,等等。
4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埃弗雷特站在屋外,他对莫德很好奇,便偷偷地从窗户朝屋里窥去。他看见莫德一瘸一拐地走动着,收捡着脏盘子。
他能听见莫德低声哼着歌儿。他对她的这种小开心嗤之以鼻。埃弗雷特推着独轮车,朝狗儿们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狗儿们跟着他朝路上走去。
44.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
莫德在炉子上炖了一锅汤,她还清扫了一部分房间。
但是她被埃弗雷特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坐在一个安乐椅中,拿着埃弗雷特的一个旧锡罐子拣看着里面的东西,罐子里装着一些破破烂烂的照片和一些奇怪的玩意儿:一张照片上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似乎是他妈妈的女人,一个锡制的玩具警徽,这是我们之前看他修的那个,还有一把用木头和钉子做成的小玩具枪。
莫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玩意儿。埃弗雷特走进门来,吓了莫德一跳。
埃弗雷特:这是在干嘛呢?
莫德把装照片的罐子打翻在地。
埃弗雷特(继续):别碰我的东西!你觉得我让你来这儿是干这个的?
莫德跪在地上,捡起照片。
埃弗雷特(继续):你看看,我走了以后你就没干什么,除了在我屋子里乱翻。
他看着炉子上正在烧汤的锅。
莫德:我正在休息,我煮了汤。
他舀起一勺汤,尝了一口。他冷笑一声非常不满意地扔下勺子,把莫德吓得够呛。
埃弗雷特:你放了什么进去?我也许看起来有点傻,但实际上可一点儿都不。你看,你甚至连桌子都没擦。
莫德:我正要擦……
埃弗雷特看着她,他突然有点明白了。
埃弗雷特:你想要钱,凭什么?你根本一点都不会打扫,不是吗?
莫德:我只是需要一点点熟悉起来。
埃弗雷特:我这儿可不需要一个懒鬼。收拾你的东西,快滚。
他把她放在架子上的东西一把扫落在地,然后走楼梯上了阁楼。莫德不相信她的耳朵。
莫德:我能去哪儿?
埃弗雷特:当你坐在那儿玩自己手指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过这个问题。
莫德:我需要一天时间熟悉情况,你从来没告诉我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你想让我怎么收拾,我只不过是要先了解一下。
埃弗雷特:我不是找你来让我有活儿干的!!!我是想找一个人来干活儿,而不是你这样一个偷我东西的小瘸子。马上滚蛋。
他爬上阁楼。莫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埃弗雷特(景外,继续):滚!!!
45.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
莫德站在埃弗雷特的屋子外面,风正刮得紧。
莫德朝小路上走去,但是她旋即停下转身看着埃弗雷特的小屋。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只好孤单地站在那儿。莫德看上去快掉下眼泪,但是她并没有……
……她转身背对着风来的方向,猛烈的风像是要把她推向前去。莫德展开胳膊任由狂风从身后袭来。
这个举动使她的心情平复下来。她闭上眼睛,一个微笑浮现在她脸上。
46.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
埃弗雷特看着窗外的莫德,她站在院子中间,被狂风吹打。他熄灭油灯,躺在床上。
47.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早晨
第二天早晨,埃弗雷特被楼下传来的声音惊醒。他从阁楼上走下来,看见莫德正在用力擦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德,她汗如雨下,正用尽全身力气拧干抹布。这个力道令她的双手疼痛无比,但是她忍耐了下来。
餐桌已经被她布置好了。埃弗雷特的马克杯和盘子整齐摆放着,两片吐司正等他享用。一些刚摘下的野花被插在一个瓶子里。
埃弗雷特压根儿无视莫德。他走下楼梯,拿起家伙什儿准备出去工作,临走前抓起吐司,把茶水一口喝下,一句话也没留地出了门。
莫德微笑,她接着开始擦洗墙上的烟渍。她伤残的双手为她的擦洗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难度,但是她强忍住疼痛干完了这个活儿。
48.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莫德从鸡笼里掏出一只鸡,但是被它挣脱了。莫德追着它在庭院里跑,好不容易把它抓住了。
莫德:我不怪你孩子,是我也会跑。
她把鸡放在木桩上,母鸡挣扎着,但是她抓得很紧。
莫德(继续):上帝保佑你,可怜的灵魂。
莫德挥动斧子砍断了小鸡的脖子。鸡毛乱飞,鸡血溅起,令莫德往后退去。
4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炉子上炖着食物,她继续强忍着疼痛做着清洁工作。
她把搁物架上的东西拿下来时,注意到原本蓝色的架子蒙着厚厚的灰尘。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把灰尘吹走。一些灰尘被吹走后,现出了更多的土垢,蓝色还是被掩埋其下。
她去拿硬毛刷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装绿色油漆的旧罐子,莫德端详着这个罐子。
5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莫德给搁物架刷完了最后一刷油漆,它现在是鲜艳的绿色。莫德露出对自己满意的笑容。
51.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
埃弗雷特夜里很晚才回来。莫德坐在扶手椅里惴揣不安地等他。
埃弗雷特什么也没说,他坐在门边一把破椅子上脱掉靴子。他看见了炉子上冒着蒸汽的炖汤。他环视四周,审视着屋子,看见了莫德。
埃弗雷特:这是我的椅子。
莫德站起来。
莫德:我给你盛一碗汤。
她向炉子走去,用勺子舀了满满一碗食物,放在了桌上。
埃弗雷特坐下来享用食物,他看着搁物架上莫德的小物件儿,对她的东西出现在那儿感到不满。
莫德走过去把埃弗雷特的靴子摆放整齐。她用眼睛的余光朝吃东西的埃弗雷特看去。
埃弗雷特:鸡是哪儿来的。
莫德:我杀的,那是一只瘦小的。
埃弗雷特很惊讶,他没有说话,但是被触动了。
莫德(继续):那么……我可以留下来吗?
埃弗雷特:那你得守我的规矩。
莫德看着他进食,不太敢开口。
莫德:我睡哪儿?
埃弗雷特:楼上打扫了吗?
莫德:上面只有一张床,我不知道该睡哪儿。
埃弗雷特站起来,给自己再添上一碗肉汤。
埃弗雷特:这里没有公主的房间。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住在孤儿院,我们七八个人睡一张床。脚放在鼻子跟前,胳膊架在屁股上。你要是娇贵得没法住这儿,那就收拾起你那些小摆设然后走人。
莫德别无选择。
莫德:我一点儿都不占地方,哪儿都能凑合。
5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
埃弗雷特和莫德躺在阁楼卧室床上的两侧。
气氛沉寂而尴尬。莫德极力想合上双眼,但是她根本无法入睡。她听见躺在身边的埃弗雷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而此时埃弗雷特那边,他正努力地装出熟睡的呼吸声,真相却是,他极其清醒地躺着。
53.时间省略,夜
月亮慢慢落下,夜色中开始透出橘色的光芒,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埃弗雷特的小屋孤独地卧在彩色的天空下……
54.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莫德试着给两只狗喂食,但它们冲着她上蹿下跳。
莫德:走开,给你们,小黄。
她想把它们摆脱掉。
莫德(继续):还有你,小黑,别挡着我。
埃弗雷特正在往他的卡车上装木头。他看着莫德,突然间感到很厌烦。
埃弗雷特:谁告诉你可以这么跟它们说话?
莫德:它们把泥蹭到我身上了。
埃弗雷特:它们在这儿的年头比你久,而且我告诉你,它们比你有用多了。
莫德:我只不过想喂它们。
埃弗雷特:闭嘴,娘们儿!我来告诉你这儿的位置排序,首先是我,然后是狗,然后是母鸡,最后是你。
他坐上卡车开走了。莫德充满愤恨地看着他的车离开,咬牙忍受着。她继续给狗喂食,它们继续往她身上跳。
55.外景,杂货店,日
莫德坐在杂货店外的长凳上,用手指抓起一盒罐头里的沙丁鱼吃着,这时艾达姑妈向杂货店走来。她看见莫德,整个人僵住。
莫德:嗨,我现在是工间休息。
艾达:没人相信你在给那个男人工作,他基本上就是个乞丐。大家都说他把你关起来做情奴,真恶心。
莫德爆笑出声。她害羞地遮住嘴,但是笑得停不下来。
莫德(大笑):埃弗雷特有一个情奴。
艾达朝店里走去。
莫德(继续):那我嫁给他是不是更好?这样他们就没话说了。
艾达装作没听见。
莫德(继续):你愿意什么时候来看我吗?来我的新家?
艾达咆哮起来。
艾达:我是不会去出丑的。我开车都会绕开那里。
艾达转身走进杂货店。莫德待了一会儿,站起来走了。
56.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莫德坐在餐桌旁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画一幅画,画中间是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57.内景,埃弗雷特的卡车,日
埃弗雷特开着他的卡车,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位年轻好看的男人,那是弗兰克,30岁。
埃弗雷特:我们把这些东西卸下来后,你就走你的,别像一只马蝇一样赖着不走,我还有活儿干。
弗兰克笑了。
弗兰克:哎呀,真的吗?你不请我到家喝杯茶?
埃弗雷特显得焦躁不安,他们把车停在了门前车道上。
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弗兰克帮着埃弗雷特把一些废铁从卡车车斗里搬下来。
弗兰克:你拿这些来做什么,埃弗?
埃弗雷特:卖了。你就放这儿吧。
弗兰克:谁会买这个?
莫德微笑着向门口走来,弗兰克吃了一惊。
莫德:天儿不错。
弗兰克意识到莫德是谁,他也回之以微笑。
弗兰克:啊啊。你好。埃弗雷特有女人了。
埃弗雷特尴尬地瞪着莫德。
埃弗雷特:你给我进去。
他又瞪着弗兰克。
弗兰克:怎么了?
埃弗雷特:她给我干活儿。我得有个人在我出去干活的时候帮我看着房子,不然都被你们偷光了。
弗兰克(笑):你找了这么一个娇小的女人给你看房子?你不能找一条凶一点的狗?或者一把枪?
弗兰克把抬在手上的废铁放地上。
弗兰克(继续,对莫德):等等,过来一下。我叫弗兰克。我是那个每天都被埃弗雷特骗的渔民。
莫德:他不会骗你,他是个好人。
弗兰克:那是你不够了解埃弗雷特。
弗兰克朝埃弗雷特得意地笑,被他冷笑以对。莫德腼腆地微笑着朝他走去。
莫德:噢嗨,我是莫德。
弗兰克:很高兴认识你。你在这儿工作?
莫德:我住在这儿。
埃弗雷特怒火上冲。
埃弗雷特:够了。
弗兰克:你找了一个住家保姆,是吗?
弗兰克神情调侃地看着埃弗雷特,埃弗雷特的反应很激烈。
埃弗雷特:我每天白天都不在,我忙成那样,我回来的时候想要一个干净的家。
弗兰克(对莫德):你在这儿睡什么地方?
莫德很乐意进行愉快的交谈。埃弗雷特难以置信而且愤怒地瞪着她。
莫德:噢,我哪儿都能将就,我很肯定。这里比你以为的更宽敞。
她一边微笑一边看向埃弗雷特。
莫德(继续):我们在这儿住得挺舒服,不是吗?
这时候,埃弗雷特的手冷不丁伸了出来,一巴掌打在莫德脸上。莫德惊呆了,弗兰克也惊呆了。就连埃弗雷特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他僵硬地站着,并不道歉。
埃弗雷特:进屋里去。
惊恐的莫德转身跑进屋里。
交叉剪切:
5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莫德备感屈辱地跑进小屋。
屋外:埃弗雷特还在朝弗兰克咆哮。
埃弗雷特:我是这儿的老大,她如果不知道,我就教教她。
屋内:莫德看着屋内——所有的椅子都还在外面,她没有地方坐,于是她重重地坐在墙角的地上,靠着墙。
屋外:弗兰克还在卸卡车。
弗兰克:没有正常人能受得了这个太久。
埃弗雷特:是的,不过,她不是正常人,据我所知。
屋内:莫德坐在那儿,强忍住眼泪。这时她又注意到了那个装绿油漆的罐子。她把盖子揭掉,把手指放进油漆。然后,她在墙上画了一棵小树。这么做使她得到了安慰,她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埃弗雷特走进屋子。他看见坐在地板上的莫德,正在围裙上蹭掉手指上的油漆,莫德瞪着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继续):我希望你得到了教训。
莫德:我学到了一些东西,毫无疑问。
埃弗雷特:只会坐在角落哭。
莫德:你想让我在这儿还是不想?
埃弗雷特没说话。
莫德(继续):我要走了,我马上就离开这儿。你到底想不想我留下来?
埃弗雷特拒绝回答。
莫德(继续):如果你反正迟早也是要把我赶走,告诉我,我能明白。
埃弗雷特生气地瞪着她,并没有说话。
莫德(继续):如果你坚持要做这样的主人……我希望你能马上付我薪酬。
埃弗雷特嗤之以鼻,但是莫德态度很坚决,伸出自己蜷曲的手。
莫德(继续):你还没有付过我薪酬,一次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埃弗雷特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他把硬币拍在桌上然后走了。门关上后,莫德从地上站起来。
她长舒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埃弗雷特的椅子上。
6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莫德正在打扫房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错愕地抬起头。
桑德拉(景外):该死的,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莫德原地呆住了。
桑德拉:烟囱在冒烟,我知道你在家。
莫德轻轻地踮着脚尖走到床边向外看,而与此同时,屋外的女人也向窗户走去,莫德急忙伏地。
61.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桑德拉(40岁)是一个神采奕奕的漂亮女子,她正把脸贴在窗户上。
桑德拉:你不可能永远躲着。
6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莫德轻轻地向门边爬去,她透过下面的门缝朝外窥视。
桑德拉(景外):你以为我是一个笨女人,什么也看不出来,你错了。
莫德只能看见女人的鞋子,这是一双漂亮的酒红色皮鞋,鞋上有小小的蝴蝶结。莫德观察着鞋子的细节。
6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
桑德拉越来越生气,她点燃了一支烟。
桑德拉:你不知道自己打交道的是谁,我可是没那么容易作罢的。
她坐在在外面,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候……
莫德(景外):真是一双时髦的鞋子。
桑德拉放下烟,她不确定是不是听到谁说话。
桑德拉:谁?
桑德拉看了看四周。她听见屋里有人拖着脚步走路的声音。
莫德嘎吱打开了门。
莫德:我说你穿了一双时髦的鞋子,舒服吗?
桑德拉不敢相信地看着莫德,这是什么人?
桑德拉:啊,还不错。抱歉,你是那个鱼贩子的妻子吗?
莫德:我正要问你同一个问题,你这么生气,我以为你肯定跟他结过婚。
桑德拉:他欠我很多钱。他在吗?
莫德:谁?
桑德拉:那个鱼贩子。
莫德暗自发笑。
莫德:“鱼贩子”,我通常叫他老螃蟹。(然后严肃地说)但不是当面这么叫。
莫德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的有事。
莫德(继续):埃弗雷特出去工作了。
桑德拉:是这样……我付了他钱,但是他根本没有送鱼过来。
莫德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并且试着帮埃弗雷特找理由。
莫德:他太忙了,有时候忘了。
桑德拉:我付给他钱,还有不少的小费。我现在从纽约来到这儿,要过完整个夏天,我到底能不能照顾他生意。
莫德微笑。
莫德:从纽约来,那儿一定很不一样。
桑德拉:我今晚要办一个晚宴,需要三条鱼。
莫德决心帮埃弗雷特说说话。
莫德:你确定不是把鱼弄丢了?也许你的狗把它叼走了——
桑德拉:我没有狗——
莫德:——或者是猫。猫喜欢吃鱼。
桑德拉斩钉截铁回复了莫德。
莫德:没有猫。
桑德拉想闯进屋里去。
莫德守着门,一直对桑德拉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莫德: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但是桑德拉的注意力被画在墙上的画吸引了。她仔细看着:一只看起来很开心的鸡和许多鲜艳的花朵。
莫德(继续):埃弗雷特回家以后我会告诉他跟你把账结清楚。
桑德拉看着莫德,她有了别的感兴趣的事。
莫德:那很好。那只开心的小鸡是你画的吗?
莫德:噢,是的。(看着那只鸡)那是凯斯。它是一只院子里的鸡。我杀了它做晚饭。我想纪念一下它快乐的日子。
桑德拉微笑,她被吸引住了。
桑德拉:你叫什么?
莫德:我叫莫德。
桑德拉充满好奇地看着莫德。
桑德拉:很高兴认识你,莫德。我是桑德拉。
她们相视而笑,莫德把门关上。她回到窗户边的桌子旁,找到了一些制卡片纸料的余料。
64.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
莫德站在埃弗雷特近旁为他上晚餐。埃弗雷特看着他,她却是非常笨拙而缓慢的。最后埃弗雷特从她手上把饭勺抓了过来。
埃弗雷特:给我腾点地方,女人。
莫德向后退。埃弗雷特舀起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吃起来。
埃弗雷特(继续):整个地方都被占了,就像松鼠搬进来住了一样。谁让你在我墙上画那些丑八怪?
莫德:我只是照你吩咐的做。
埃弗雷特:是啊,我让你在我墙上画妖精了。
莫德咯咯笑。
莫德:那是一只鸟。你让我把这个房间收拾得能看。我觉得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埃弗雷特四处看了看,非常不情愿地默认了。
埃弗雷特:炉子后面那面墙不要碰,那是我的。
莫德坐下来和用餐的埃弗雷特一起。她过了一会儿才说话。
莫德:我在想我的弟弟查尔斯。
埃弗雷特没有抬头。
莫德(继续):他曾经经营了一阵子一个爵士俱乐部。总是有人跟在他后面要债。他总是说别人要抢劫他,但是他又不能证明。做生意一定很难。
埃弗雷特:我不欠任何人钱。
莫德:看上去查尔斯也从不欠别人钱,但是他证明不了。要把所有账搞清楚是很难的。
埃弗雷特:除非你是个傻子。
莫德:也许。你不是。你是一个很聪明人。可能太过聪明。你能把这一切都理顺,但是大部分人不行。
埃弗雷特喜欢听这段话,但是他没出声。
莫德(继续):你得把事情变简单。
埃弗雷特:什么意思?
莫德:是这样。我想你应该像一个笨人一样思考,把这些都写下来。如果你愿意,我能帮你。
莫德拿起她做的小卡片的一张。她在上面画了歪歪曲曲的线条,标注了姓名、收入、支出的栏目。
莫德(继续):你欠谁钱先不管。谁欠了你的钱?
埃弗雷特充满怀疑地想了想,然后……
埃弗雷特:多诺万欠我两条鱼。
他又想了想,想不起来别的了。莫德把名字写在了卡片上,又写下欠的内容。
莫德:你能想起你欠谁鱼吗?
埃弗雷特向后靠在椅子上。
埃弗雷特:我好像欠莱恩汉的,我欠他们两条鱼。
莫德把这些写在另一张卡片上。
她写完以后,把卡片翻过来,每一张卡片后面都有一副简单的画,有花儿、树、小鸟。埃弗雷特看着这些画。
埃弗雷特(继续):这是什么?
莫德:噢,我想让这些卡片看起来更友好一些。
莫德对他微笑。埃弗雷特摇头,但没有说什么。
65.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
莫德和埃弗雷特躺在床上??
除了女主角,我还好喜欢Sandra。喜欢两位杰出女士的尊重欣赏、守望相助。
只有她从一开始就尊重女主角,毫不犹豫地释放自己的欣赏和善意。
当男主在门前跟女主立威“谁在家里说话算数”的时候,她春风化雨般地用金钱帮助了女主拿到了一点话事权。
她也是Maudie的伯乐,让她打开格局开始画大尺寸的画,而不仅仅是画卡片赚几分钱。
她把Maudie的画带到纽约,之后Maudie可以突然赢得电视台的推广、获得尼克松的订单,Sandra的宣传推广必然是Maudie成功的巨大助力,甚至说,没有Sandra在纽约所做的那些被隐去的努力就没有Maudie的故事。
在Maudie离开男主的那段时间,她家也是Maudie的养伤之地。她一句话都没有问,告诉Maudie已经为她收拾好了客房。她询问Maudie灵感从何而来,Maudie露出了离家之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我爱Maudie,爱Sandra,她们相遇便是奇迹的开始。她们的相处中都是欢笑和轻松。我甚至会想,如果当初Maudie先遇到了Sandra,她会生活得更快乐轻松吧。有人说,Sandra因为看到Maudie在丈夫身旁的困境所以伸出援手,我更愿意认为,Sandra是看到并且欣赏Maudie作为独立个体的才华。毕竟,两个女人之间的情谊,并不必须和男人相关。
“我们像两只 落单的袜子…”“我是被拉长、变形了的那只,上头好多洞,灰土土硬邦邦。”“我像单调的白色棉袜子…”“不,你是宝蓝色的,明黄色,像金丝雀那样…”
伊桑霍克演这么大老粗的角色,每天穿得跟刘能似的,居然还有种别样的性感!床上拥抱那两场戏我心跳跳了,好想给他做住家女佣哦(但是不能打我
“我不喜欢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这世上的大部分人也不喜欢你......但,我喜欢你。”
前面一直想哭到后来真的控制不住掉泪。Sally Hawkins作为女主的演技好的自不必说,但Hawke毫不逊色,甚至在我看来他的表演更精准更打动我,并且这个角色实在是够可爱,一个暴躁的大老粗逐步变成嘴硬心软的温柔体贴丈夫。结婚当晚抱着妻子说我明天还是爱说反话,说着我们就像一双落单的袜子,觉得好浪漫
全程哭成狗,哭得眼淚鼻涕一把。這是一個懂得人間美好,性格溫柔的人。活了這麽多年,我切切實實知道,錢不是重要的,智力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一顆溫柔的,純真的,包容的心。用人格去融化冷酷和自私,一點點的,非常自然的,讓周圍變得更美好,如那一幅幅美好的畫。
The whole life already framed,right there.浮生三千既夙定,画意万载皆是情。
莫娣这个角色是很像松子的,不是境遇,是那种内心里源源不绝的生的欲望,炽热浓烈到纯粹,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而干净的力量了。莎莉霍金斯将莫娣的内心戏演得非常之准确,她面对琐碎的小事如何反应,太厉害了。而伊桑霍克更是为一个看似扁平的角色注入了灵魂,慢火煲汤,快刀做料,非常高明。
看到苏演了maud恍如隔世
看到莫娣摸起画笔就能忘记这世界的不幸和操蛋,羡慕。
偷偷望一眼女儿,不敢靠近,泪流满面。我喜欢她看那些花花草草自顾自的笑,浮生万物皆画笔,万般可爱。8.7
原来是一部浪漫的爱情片,身为社会边缘人的一男一女相伴走过人生的30年,互相学会如何包容,如何去爱。电影很细腻,并没有强烈的导演风格,只是给人娓娓道来的感觉,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塑造人物身上。不仅塑造了莫娣的角色,她丈夫埃弗雷特甚至比莫娣的角色更立体,莎莉·霍金斯的表演值一座奥斯卡。
其貌不扬、身体畸残的女主用画笔一点点把脾气暴烈、直男癌末期的糙汉改造成了深情的丈夫。超级玛丽苏的故事,看到结尾发现是真人真事直接哭晕在厕所。女演员气质太独特了,难怪会被陀螺相中出演“水形物语”啊~
所谓最美好的生活也不过是在一个美丽的地方,拥有一间小小的房子,房子里画满了五彩斑斓的小精灵;有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伴侣,虽然嘴上难免吵吵闹闹,但终究谁也离不开谁;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买得起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事没事去海边吹吹风,就这样一起走过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花落花开,雪融雪来
你来过我的世界,让冰雪融化,让我的屋子开满了花。
算上<北斋之女>,近期的两部女画家传记片都很动人。葛饰应为在画技的钻研精进上有相当清醒的自觉,而莫娣不同,她的一切出于直觉和本能,不止没有对画家身份的执着,也并不觉得艺术是一生志业,更不懂什么方法论,她只是在天生热爱的驱动下,不画不行。所以我反对身残志坚的说法。两位主角演技太戳人!
影片没有将Maud的疾病及艺术生涯作为重心,而是将多数时间花在刻画她与丈夫的关系上,但由于这种取舍并没有被把握好,导致叙事在微观层面上令人困惑,包括疾病的影响与艺术创作这些可以增强主角塑造与境遇刻画的非主要因素都没获得应有的回报,即便表演再优秀,这种缺失也使得叙事难以真正进入角色内心
不知道坐在我旁边啜泣的老奶奶老爷爷想到了什么动人故事,想必这些长者伴随着两个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的灵魂之歌内心流过的,是一个个时光荏苒,乐观于世,真爱永存的瞬间。活过一世,纵使再坎坷再贫穷,做了自己所爱的事,爱,与被爱,足矣。(当然是在NovaScotia)
关节炎禁锢了脚步,小推车却带我周游世界;视网膜限制了视野,小卡片却替我飞去梦园。若不是你张贴了广告,我便不会敲开那扇门;若不是我闯入这小屋,你怎知生活如斯温柔。只说反话的你叫人多欢喜,于是我画下黑色的猫、白色的雪、红色的树叶,画下更迭的四季和更迭不掉的回忆。而每个回忆里,都有你。
@renoir 很喜欢的一点是女主的病症在剧作中被弱化,因而丝毫没有乞怜的企图,只是非常温柔地记录下这段被边缘化的平凡人相偕相爱的生活。男女主都演得非常棒。伊桑霍克这个角色实在太苏了,傲娇暴躁的冰块脸宠妻狂魔(结尾原型老爷爷明明看起来很萌很可爱!
四星半。加拿大版余秀华,一个完全不作、低姿态、易满足的文艺女。疾病、艺术与爱情,三大主题都讲了。戏份上偏重的是爱情,但是感觉女主最需要的还是艺术,只要让她画就够了,艺术本身就足够让她快乐。女主演技棒,看到伊桑成了个老糙汉有一丝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