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风俗画,开篇一个长镜头深入小巷,而后无论是剧团还是茶楼少年宫,对城市的刻写如此感情充沛深入肌理没有丝毫浮躁。缠绵悱恻的广东音乐、广东戏曲、雕花的旧家具、各种广东美食、走街串巷的绿豆沙、纳凉的居民、极具特色的冲凉、街头的可口可乐、港星海报……好山好水好地方,好一派南国风光。
很多镜头非常前卫,譬如目睹父亲被批斗后,走过高墙的冠仔和他孤独的影子;譬如出现了三次的定格巷口(连剧终一共四次),用这种方式隔开时间来叙事;还有对第一次归来的长大后的冠仔的拍摄,不是直接拍人,而是一直跟拍走路的脚最后再慢慢上移;还有影片对黑暗和光线的新鲜运用——几近黑暗中父子的对话,韵芝弹钢琴时突然背后的管弦乐团全变为黑幕…这部片子实在是被低估了。第五代!第五代!为之狂呼!
值得一提的首先是定格的巷口与时代的划分。我的感觉是,或许此处仍沿用了当时流行的话语方式(或是极大保留了孔捷生原著的伤痕气息)。六十年代初的广东市民生活被“塑造”得极其阳光富足,人们吃的丰盛穿得花团锦簇(许多妇女甚至身着旗袍),家具是古典式的,如果不是父亲的曲谱被限制出版,根本无法定位这拍摄的是六十年代初期。一定程度上,我认为这是伤痕叙事以“文革为鲜明界点”,故而回到十七年,但实际是在回到民国。这种展示方法颇有意味。
但是全片最难能可贵的最不落俗套的,恰好又是超越时代超越伤痕的深刻叙事。首先是,影片并不再将父亲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相反,他过去的确带着旧时代艺人的陋习,例如大手大脚、抽鸦片,而母亲的离开也就被伦理化了而非政治化。
并且最最最令人惊叹的是,影片在一个高呼现代化的时代拍摄,但是时刻流露出对于“现代”的警惕和反思,太具有先见性了。例如父亲的曲谱被两度盗用(当然,这种版权意识是否也暗含改革开放以后的新兴价值观?)——一次是文革期间从香港回来的结拜兄弟(商人),一次是改革开放、父亲死后冠仔同母异父的妹妹韵芝(钢琴家,西洋乐器)。并不是友情亲情断裂,也不是因为某一政治事件而断裂,而是名利的诱惑,是在唯利是图的现代价值观面前,情感、传统遍体鳞伤。影片结尾用了足足几分钟,去拍摄韵芝和管弦乐团在电视里演奏父亲的《孤雁南飞》,这绝不是导演在单纯展示音乐,当冠仔关掉电视、烧掉音乐会的票时,同时也是对巨大的西洋/现代布景的哗笑和隐忧。
与之对应,导演安排的是巷子街坊们晚饭后的纳凉民乐会,或许这才是真正流露出导演情感和希望的所在。而耐人寻味的是,这些见证了父亲作曲、见证了父亲大半生的街坊们,是旧时代的艺人,而且许多都是瞎子。于是这显示出某种悖论及危机,真正的音乐、纯粹的艺术藏于民间,而延续者和见证者是瞎子和老人……
于是希望也在冠仔的身上。我一直以为,整个故事的走向会由冠仔被拯救,且重拾乐器告终——实际上影片一次次的在制造这种错觉,无论是港商、母亲或是妹妹,但是影片一次次在反套路(且十分自然合理),削掉可以帮助冠仔的一切外力又以一次次的解构过程刺激其内心,最后仍落向文化的迷失和“未完成”的惆怅,这种落点是对时代潜意识极好的概括。最后望向小街只听的叫卖绿豆沙的冠仔,力道之大让我回想起《本命年》里李慧泉倒下的那个瞬间,某种意义上冠仔和李慧泉很像,都是那个时代没有父母、恋人嫁人的边缘个体。
冠仔和父亲的关系,呈现相当经典的“子一代”命题。羸弱的父亲反复说自己没本事、对儿子永远只能疼惜和顺从而无法输送任何父权的价值意义,如同《蓝风筝》第二段的李国栋所具备的符号特征,当年少的冠仔形单影只的走过高墙,已然处于“失父”状态。年轻的冠仔离家出走、卖掉父亲珍爱的琴筝只为烧鹅,且一直拒绝再重操扬琴,更显出一种对绝对父权的颠覆,甚至冠仔本人也是向父亲施加冷暴力的同谋者,在父亲一次次失望到最终焚稿中逐渐“弑父”。但颠覆的子一代反而又走向了“虚无”,于是《绝响》又多了一重独特的“寻父”。当冠仔卖起父亲教的太爷鸡(当年父亲是卖了自己的旧烟枪给他买鸡的,冠仔年少时本是听到小将批斗父亲抽大烟而等旧事而幻灭,这个细节很有意思)谋生,并在档口用吉他弹《孤雁南飞》时,尽管迷茫依旧,但子一代已然又由叛逆走向(不彻底的)重建。不知道冠仔片末锯木头的场景,是否是想要重造乐器,是否是一个光明的尾巴?
影片的节奏较慢,在叙事上独到而自信。很久没有看到那么有艺术和情感张力、看后会激动很久的片子了。最后再歪个题,《孤雁南飞》真的好好听,但是好像找不到电影原声(求原声~)?年轻的陈锐居然可以演那么叛逆的角色,好惊讶,看到他就想到《恰同学少年》里的杨昌济,剧里他上演了一场清晨冲凉以“锻炼意志”的戏记忆深刻,看到《绝响》,哦原来是广州人啊,原来不是第一次了啊,那没事了……
看完次片,萦绕在我内心的一直是绝响到底有没有绝。从欧老枢的作品三次被传播来看,一次是被老朋友盗用冠以何大傻之名在电台播放,为此欧老枢首先是怒摔杯盘碗盏痛斥“没有天理”;继而慢慢痛苦的接受现实让冠仔主动署名何大傻寄给了出版社,这是欧老枢主动发起的一次“版权盗用”,为的是让“”绝响”不绝;第三次是欧老枢过世之后,冠仔同父异母的妹妹来到欧老枢的卧室。讲真虽然片子老,色调几近黑白且画质颗粒度感人,但我仍然被震撼到了。满墙均是欧老枢历年来呕心沥血创作的曲谱。我以为,韵芝受到艺术的感召,会让老艺术家一声的心血让社会看到听到,这会是一个大和谐的结局。然而我幼稚了,导演非常反套路。我们看到韵芝把欧老枢最钟爱的《雁飞云天》搬上了交响乐的舞台。说实话,面目全非,我并不能在曲子里感受到传统广东音乐的痕迹,只看到了韵芝之流对传统音乐的践踏。 所以,这部影片说的真的是一个关于绝响的故事。 只能说最后冠仔关掉电视,烧掉音乐会门票,默默的点燃香烛,在黑暗中缅怀父亲的举动抚慰了我。即便只是血亲,也终归是有人懂他,怀念他。
相信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中的那句经典台词,我们至今都记忆犹新“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这算是一个讲述了失去与珍惜,拥有与错过的故事。
我们大多数的时候,对于这句话的理解仅仅在于爱情,其实在很多时候,当我们谈论关于传承以及亲情的时候,这句话虽然不适用,但是这种情感却是共通的。对于亲情,或许我们更应该以更深的感触来悟出不一样的道理,或许他远比爱情感触的要更加的深厚些。
父与子之间的情感,向来都是一个深刻的且绵长的话题,我们的大环境下,父亲与儿子这是一对欢喜冤家。小时候可能大多数的人同自己的父亲关系并不亲密,但是等到真正长大后,这种关系或许会有所改善。一直等到自己也成为了一个父亲或者是真正失去自己的父亲之后,儿子或许才会理解父亲之前的良苦用心。
换位思考或许并不适用于这样的场景,而我们真正理解的每一个与亲情有关的细节,却总是在失去后才逐渐明晰。但是失去就是失去,失去后就再也没有了。而珍惜说了这么久,却少有人真正做到。
电影《绝响》就是一部关于传承的故事片。关于张泽鸣导演,我知道的并不多,而网络上关于他的简介也是少之又少。但是他的这部作品却不失为一部经典之作。
本片讲述了一个老艺术家因为政治问题而被从省剧团下放到地方剧团后,在这段岁月里,逐渐的积累了很多个作品,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这些作品出版发表。但是在那个年代,他的作品却被打上了“封建”的烙印。无奈之余,他只能将自己的作品收藏好不出世。儿子从小便不理解自己的父亲。等到儿子稍微长大,却赶上了那个动荡的年代。儿子因此远走他乡。
等到儿子回归之后,依旧是不能理解自己父亲的执拗。而父亲在机缘巧合之下,让自己的作品传播到了外界。但是遗憾的是依旧不能有自己的署名。一直到身死,不甘心的父亲只能将自己一生的心血化为灰烬。儿子回到了家乡,目睹了自己小时候青梅竹马的女子嫁作他人妇。自己只能默默的祝愿。一次意外,儿子遇见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本不想搭理的儿子却最终与妹妹熟识起来。
妹妹在自己的毕业典礼上,演奏了父亲的乐曲。父亲的作品终于被传播出去了。儿子这个时候也理解了自己的父亲,但是很遗憾,这一切却再也回不去了。
错过就是永远,而一旦失去,那种感觉就会一直环绕着你久久不能离去。我们看到了太多的与失去有关的故事,因此才会对现实中发生的种种有所珍惜。
片中的儿子亲历了那个价值观混乱的年代,在那个封闭的时代,父亲无疑是异类的存在。他醉心于词曲创作,而对于小小年纪就错失母爱的儿子却缺乏必要的关心和爱护。以至于儿子从小就在心里埋下了父亲的不好。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观念不断的生根发芽。矛盾的集中爆发点就在于儿子那一次为了偷渡而卖掉了父亲珍藏的乐器。父子俩的矛盾终于变得不可调和,父亲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于生活失去了希望。
本来在一个动荡的年代,人要是没有信仰,就没有办法活下去的。父亲的信仰就是自己的乐谱以及珍藏的乐器,但是儿子在那个时候却没有丝毫理解父亲。两人的矛盾无法调和之后,直接的后果就是对于当时的父亲所形成的毕生的文艺氛围的一种粗暴的摧残。儿子看似打破了父亲的信仰,但是却有一种内疚,深深的根植于心。直到最后理解才终于放下。
虽然是一部与那个动荡年代有关的作品,但是导演却没有过多的渲染当时的气氛。他仅仅是用了父子之间的矛盾来为我们带来了这样的一个讨论。当你想要传承的人处于极度不理解你的氛围当中之时。你的一举一动只能作为“绝唱”了。文化的断层或者是文化的失传,仅仅是因为传承出了问题。如果天底下的所有的父辈都能与子辈和睦相处,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多很多留存。
让珍惜不仅仅是口头说说而已,当我们真正理解的时候,或许珍惜应该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固定的发展关系,当然,那个时候,失去也就无从谈起。
1、 珠江电影制片厂虽然咩有北京电影学院78届的毕业生,但是也成立了青年摄制组。
2、导演张泽鸣,不是北京电影学院78届的第五代。
3、寻根文学改编,文化反思。
4、在很多电影中都会出现的不变的傻子形象(象征意味)。
5、广州老街巷街景。
6、感叹一句:粤地文化真的完全有别于北方主流文化。
(题外话:多年来,北方主流文化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文化侵略。)
《绝响》的导演张泽鸣是第五代导演中极少数不是来自电影学院78班的。而观看这部影片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在电影这个艺术形态中,体现南方生活的作品也并算主流。
前段时间听播客,提到南北方语言体系的差异。说北方语言似乎具有天然的优势,使其在文学创作上,包括小说、小品、戏剧等形式,都更容易也更方便传播。而南方则不同。
《绝响》记录了在广东一个小巷中的欧老枢父子从六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的生活。父亲欧老枢酷爱广东音乐,编写出了不少优美动人的作品。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自己的曲谱集结成书进行出版。
然而,基于时代背景等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实现。家门口的盲人曲艺家们经常在晚间的活动中演奏他的作品。但作品未能出版,不代表不为世人所知。
欧老枢的作品曾两度被广为流传,而这两次都是源于剽窃。
第一次是他曾经的曲艺知音兄弟、如今的唱片商人所为。这位“好友”在探望他的时候获得了他创作的曲谱原稿,偷偷带回香港灌了唱片,冒充成另一位已故知名友人何大傻的作品进行了售卖,获得了商业上的成功。
另一次则是在他去世之后,儿子冠仔出于好心向同母异父的妹妹展示了他生前的作品。而这位妹妹当初说着一定会让人们知道这是欧老枢的作品,当等真的出了名之后又对此闭口不言。
影片的最后是妹妹在富丽堂皇的舞台上演奏着经过改编的欧老枢的作品。有意思的是,曲子听起来完全不像欧老枢的原版,也没有巷子里盲人们拉得好听。想用西洋乐器表现传统曲艺,这中间韵味的丢失是巨大的。
除了他人对欧老枢作品的恶意使用之外,他自己也曾亲手在作品上署了别人的名字。他临终前,让儿子冠仔拿来了他所有的曲谱和一个火盆。挑选出了五个最满意的作品,写下了“何大傻”的名字,让儿子寄给出版社,说是自己保留的何大傻的作品。而其他的则全部烧掉,成为了火盆里的灰烬。
几个月后,出版社寄回的稿费是对他作品的肯定。可惜,他依旧不为人所知。庆幸,他的曲谱仍有人欣赏。
绝响不绝,时代对于个人生命的影响是巨大的,可个人发出的微弱声音终会以某种形式被听见。
好作品!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偶然想起了爸爸给儿子做“菜腌鸡”于是又找了出来,没想到是“太爷鸡”。……在《芙蓉镇》之前的作品,是克制的,冷静的,也是批判的,批判不是时代,而是人心。同样的事情,出现在文革,出现在香港,出现在改革开放后,出现在爸爸老友,出现在生母,出现在妹妹。所以这个结局反而更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中国人永远走不过的坎,总有人用各种方式方法打开你的心扉,拿走他们需要的东西。北大中文系教授钱理群称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有些怀念那个时代,各个电影制片厂,百家齐鸣,精品不断。
反思历史作,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点,是全片始终突出男主冠仔健壮粗犷迥异于南粤环境的身体,好像是在说面对思想控制的历史洪流,个人意志能操控的也只有身体的野蛮生长
张泽鸣这部时代挽歌聚焦的是,一个家庭于社会变迁下的裂变与重组,以及每个成员的何去何从。具有自我反思精神的作者对于个人在特殊历史时期里的不同选择充满理解,对于「文化遗产」的「不当处置」也有自我批判意识。显然,被文革「割断」的不仅是文脉还有血脉——妻儿老小对于夫/父权下的《绝响》既没有身份上的认同,也没有价值上的认同,他们能够做的也只是在「情感上」为这段不堪回首的「孽缘」画上一个相对圆满的句号——与「失联」的亲人重新建立亲密关系,而在「见字如晤」之后,终于对「文艺复兴」死了心的父亲甘愿将那些「非主流/非现代」的「黄色小调/文化遗毒」带进坟墓。幸与不幸,已是血浓于水状态的「文化基因」仍然在不同的皮囊之下活跃着,流行着,更迭着——抑扬顿挫又柔肠百转的「乡愁」又怎么会因为其「肉身」的殒灭而「绝迹」呢?
作为新广州人,对影片里的旧广州充满向往,也许现在的某些老街还能找到一点当时的影子。另外影片氛围的营造是一流的。
2022-10-13/1905 文革2/广东音乐老艺人最终没能实现出版曲谱的愿望。曲谱大部分被焚烧,少数珍品在海内外发表,积劳成疾离开了人间。同母异父的妹妹取得残迹遗稿,一曲成功。
即是绝响,那就只能承担起“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命运了
质朴的故事,旧事的广州。
看得我眼湿湿。影片平和地讲述了一个悲怆的故事,透出了南方城市低调而雅致的美感。
民间艺术家清苦的一生,将街头小巷闻听的调子汇编为谱,以敏锐的乐感捕捉粤曲的精华,此举并不为追名逐利,传给冠仔谋生的,不过是糊口的太爷鸡,青石板小巷传扬而出的美妙的曲子,一经发表,光芒万丈,其悠扬而悲伤的曲调,正是欧老枢一生处境的写照。
透过这个片子,看到了珠影厂当年的辉煌。我在成都读书,在江浙拍戏,这几年来一直很羡慕这两地独立电影的蓬勃发展,更是对家乡影视发展感到难过,为什么一个经济如此好的大省在艺术上却像是“隐身”?几十年后看到张导的作品,当初作品的细腻与辉煌无不在诉说着在那个时代珠影厂的辉煌。更是难以接受现在的珠影厂依靠外剧苦苦支撑的现状,现实时空的现状与影片竟成了这种近乎悲壮的互文真是令人唏嘘。
双重意义的讽刺,没想到张导对现代性的感知会这么好:作曲老人死之前要把作品带到火里,儿子冠仔宁可在家刨木头卖烧鸡也不去华美的乐厅沾一点利用音乐的光。越是浮华的东西,站在高处,却没有一点根基,而真正的如泣如诉,自有其所以为之的血泪,这些不被人们所尊重的,到了改革开放后哗的一下又涌起来了,凭什么呢?你说好的乐章是属于全人类的,那么人之情感就能这样被遗弃又高高捧起吗?就是有人宁为玉碎,不被时代的滚滚潮流裹挟着瓦全。片中几次出现的空荡的小巷,湿漉漉的青石板,玄妙的音律已成绝响,仿佛世纪末的噫语,昭示着无人经过,且再无人回首。我才知道,原来电影的画面,也是为了文字所不能完全给予的留白,让我们面对这一段空无人迹的路,沉默着。
啖一盅两件,食在广州;叹南国红豆,不绝缕响
陈锐miscast,外形不太像岭南人。可惜不知道是因为语言还是太多不便描述之处,总觉得岭南人情不够切。除了《步步高》和《旱天雷》外的广东音乐都连不上名,但很好听。ps.龙导尾取景…
本是传统民乐方式演奏的南粤小调,最后响彻在交响乐大厅,这种所谓传承不知是悲是喜。当然这个绝响亦是文艺分子遭遇不公时发出的悲鸣,最后结果是老翁焚谱而终,子不承父业,意难平。片子的时代氛围营造得很出色,街头小贩叫卖,邻里围坐演奏,其乐融融,像是南方黑芝麻糊广告里的背景。
喜欢这种现实主义风格(戴锦华推荐)
那场充斥着“诡异”调式及和声行进的交响乐绝非欧老枢音乐的重生。经历过曲谱被禁止出版、被假冒署名,他最终决定将其拱手让人、焚毁手稿。隔墙之外的老艺人们再次合奏的时候,欧老枢的音乐就已成绝响。电影的许多镜头语言及细节设计够厉害,二十年跨度的剧本也够细腻。另外,之于我个人而言,关于那十年更多看到的是发生在北方的故事,这部坐落在广州的影片再一次拓宽了我的历史记载版图。这或许也是电影的某种意义所在吧。Ps:想起小学的时候买过两盘广东音乐的卡带,很喜欢~
以城市为媒介,超越单纯的伤痕电影的“控诉”主题,进而以城市的角度以音乐乐器为载体解构民族文化深层结构,也超越了1930年代左派电影对于城市的写实与批判的描述,进而赋予城市多重、立体化、历史性的意涵,城市也融入了文化想象之中
叙事有点缓慢,需要精力充沛时候看,历史感的呈现更多的是作为一种个人的情绪波动、画外音或象征角色的对白,但割接的父子、母子情感,经兄妹的收集曲谱又行缝合,至此,“父一代”更多的可能是“换壳”之嫌,但以”无名”而存在,更显悲凉。
为了粤曲,为了明暗对比的摄影,为了影像和配乐的结合(比双生花早了6年哦),为了拒不妥协的精神,我决定忽视这部电影视听语言的一些现在看来应该不能算是缺点的缺点,我给这部电影打五星!
似乎在很多方面都不输《霸王别姬》的故事。当然《绝响》没有那样正面去讲述那些历史跨度,没有“不疯魔不成话”,没有那样戏剧化的浓墨重彩,它克制又充满故事张力,血肉饱满,维度丰富,超越了一般“时代反思”的主题。在旧社会混曲艺江湖的区老枢自然是“不合时宜”了,一心想出版曲谱而不能,他的过去在特殊年代尤为的充满污点和可疑,儿子也因此蒙受不幸和变得叛逆。老人的艺术情结和亲情都是隐忍的,就像那条广东小巷里的曲声悠悠。他的曲声既被特殊的年代禁止,也被来自香港的老友剽窃,在改开的八十年代却又遭到西洋音乐的“暴力”——在此,故事没有给出一个“绝响重现”的鸡汤结局。结尾处,儿子冠仔默默地关上看似华美的西洋音乐转播,冷漠中也有着自己的嘲讽和决然。区老枢终究还是被时代遗忘了,但他的曲调却还在巷子里流传,真动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