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欢愉
通过局外人的旁白讲述三个故事兼具文学性和衔接的流畅性,配上独特的黑屏设计,氛围感很强。
第一个故事:开始的镜头有频率的上下浮动模拟人的走路,让人身临其境一般,舞会画面节奏快,营造欢快氛围。
从面具揭下开始,奇峰陡起,引出了一个让人感慨的故事,意气不再仍旧眷恋故梦的公子哥和一个即便如此也死心塌地爱着他相守一生的老婆。
第二个故事:只是单纯的欢乐。
镜头大多从栏杆后,窗户外而来,给人一种真实旁观的错觉。
市长商人法官……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男人一堂共悲欢,嬉笑之余多少有点讽刺,到后来捡起落在地上的纸(这个设计倒蛮有意思的)才真相大白。
火车上的众女郎齐奉上长腿的震撼程度可与众人递烟比肩,与此同时象征警告的汽笛声恰到好处。
房东夫人全程老鸡护崽一样,豪爽中自有分寸,着实迷人。
第三个故事:因美好幻想为爱情披上的华丽外衣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褪色的故事。
一个人奔跑着到围柱转出来时已是两个,简洁叙事高度浓缩。
跳楼的第一视角很惊人。
尽管三个故事中都有各种的欢愉,但正如结尾所说,幸福,不是如云雀般欢快,总是要有代价的。
2 ) 从《欢愉》谈谈改编
奥菲尔斯的镜头运动,场面调度自不用说,精彩并且热闹。不过莫泊桑似乎在银幕上变得简单化。三个故事变得有点像三流小说家或者是报纸上供人消遣的故事汇中的内容。
从文学改编的角度来讲,《欢愉》太中规中矩了一些。
莫泊桑的小说的气质类似于那种热闹的咖啡馆里的沉思。生活的味道、细节、人的生活逻辑都浑然天成的生长。在热闹里面生出短暂的忧郁,这忧郁又惊慌的左顾右盼,飞一般的跑掉了。对于莫泊桑来说,语言的准确性的地位似乎远远高于故事的情节感。生活的本质,在欢闹的气氛里半遮半掩的在我们的身边嬉闹。
对于影像表达来说,改编这样的文学实在困难。曾经与一位老师谈起《泰列埃夫人之家》改编成一部中国电影的可能。都觉得好,可是迟迟不能动手。原因一方面在于文化方面的转化之难,最重要的还是莫泊桑小说本身的特性。虽然故事简单,设计场景和对白都不能说困难,可是想把握住小说的神韵却是白日做梦。
莫泊桑的小说往往不是那样的具有视觉化,对于改编而言这倒是好处。在我看来并不是更视觉化的描写就容易改编电影,其实往往相反。一篇小说越是文字的进展简约有效,越是容易动手。这些莫泊桑的小说都具有,可他的复杂性却又是个问题,那些细节,那些绵延出的不被渲染的情感,那种透彻的生活逻辑,是最难用影像来表达的。
如果转换成影像,就得大动手脚。让细节全部落到镜头上。这一下子有对镜头的分切处理造成困惑。当然奥菲尔斯在这里用的是运动镜头,可是运动镜头在中景与特写之间的过渡就成了问题。在影片中,无论是面具的那个热闹舞会,还是泰列埃夫人之家的部分,用固定景别的移动镜头都容易表现。这种方式也吻合与小说对场景的简单描写。可是一落到人物身上,基本没有对话,莫的小说是第一人称的描述。那些碎片化的细节如何表达?
谈到这里,就回到所有文学改编的核心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文学化的细节?影像的细节要么通过分切镜头来实现,最好的方式就是借助于表演了。生活化的表演可能是最好的钥匙,要在在人物上下功夫,就不要纠缠于所谓的人物塑造。而是需要找到生活中的人物样态来。找到合适表演的基调,这或许才是处理文学改编的重中之重。
摄影机运动的越自由,在文学改编的电影中就越尴尬。无论奥菲尔斯的技巧多么精湛,都不可挽回的降低影片的文学性,又伤害影片的电影性。事实上我认为,文学改编某种程度上不适合经典的电影戏剧模式。它更适合于克拉考尔所讲的物质性,只有放弃了组装一件作品,而是从一团之物中雕刻出作品。才是可行的途径。尤其对与那些没那么庞大或者说虚胖的小文学。
3 ) 优雅的墙间浮动
当我们谈论长镜头时,必然会提到奥森·威尔逊《历劫佳人》中的开场,它向我们精心演绎了摄影机、演员、场景间复杂的交互运动。
无论是希区柯克的《夺魂索》还是墨西哥三杰的《鸟人》、《罗马》,它们看上去都好像只用了一台摄影机来做连续性拍摄,但是其中都是运用很多方法来隐藏其中的破绽(剪辑点)。虽然能够令人印象深刻,但接踵而来的问题是如何在拍摄时处理那些不那么有画面张力的镜头,也就是那些不怎么依赖剧情信息,而着重描写演员间互动的场景时依旧具有持久的力量。
优雅的运镜和表意清晰的长镜头,马克斯·奥菲尔斯迷弟们的称赞。他的镜头仿佛是在“墙间浮动”,力图展示一种叫做“Plan—Sequence”的摄影风格,即“镜头段落”,在一个被布置的像是要被常规拍摄的场景中不使用剪辑,而是控制摄影机在画面主体间移动(例如二人对话场景,如果去掉两人之间的摇镜头,那就是个简单的正反打),本质上只是用镜头移动替换了剪辑。
如果只是用摇镜头代替了剪辑点,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呢。导演不只是要指导表演,还需要去引导观众的注意力,连续剪辑可以被用来聚焦观众对画面关注点,在潜移默化中支配引导的作用。
故事一,在画面中公爵二人与游警占据了几乎等同的位置,但接下来水手与游警间的冲突的占据了主导,并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与公爵二人相同的观看位置。 当公爵准备离开秀逗的跌倒时,画面的支配地位又转移了回来。更深入地说,我们看到的画面从一个特写镜头转换到全景群像然后又回到中景,而其中却只有极小的镜头晃动。
我们需要注意到表演是如何在景深处展开,同时又在背景和远景间包含众多不同的元素和视点。奥菲尔斯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后公民凯恩时代的观众们早已具备了阅读纵深调度与面对复杂时间操控的准备,并理解到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意图。通俗地讲就是与其强行控制观众的注意力,不如给予观众“观察建议”。
故事三,艺术家全然的爱着这位女模特,他与她位置的高低,所占画面的空间大小足以彰显人物心理上的地位关系。
故事二,摄影机从教堂里的天使像,边摇边推向教堂长椅上的妓女们,从而提示观众,这些妓女通过参加一个人年轻女孩的坚信礼而获得的祝福。在一定限度内,这种叙事性的镜头能够揭示出电影本身的人工性并带来自反效果,以提示观众这里其实只是一个虚构的银幕世界。
纵然当下的电影制作中不乏那些常常给人一种胜人一筹的镜头段落,并赋予其诗意的、迷幻的质感,或是增进作者主观性的深度和读者评论的暧昧性。但创作者们依然努力在一段复杂的镜头中实现自我超越,无可置疑一个巧夺天工的长镜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尤其是在一个平均镜头时长急剧减少的时代环境下。
然而真正的长镜头和他们经常颂扬的那种长镜头相比,要更加丰富。
4 ) 三段故事,三种情怀
电影改编自短篇小说之王莫泊桑的作品。由三段短片组成。
先来看第一段故事:
无数的红男绿女涌入巴黎最知名的舞场,让人迷醉的长镜头跟随着这些完全放肆身心,恣意狂欢的红男绿女。片刻之后,一位脸带黑色面具的舞者闯入舞池,比先前的所有舞者都更加疯狂的舞蹈着,但渐渐步履蹒跚,直至因身体不支而倒地。人们慌忙的为他请来了一位医生,医者揭开神秘的面具一瞧,原来是一位早已年老色衰的“糟老头”,稍后观众们从他的老伴那里得知,老头年轻时是一位风华绝代的“舞场王子”,只因对自己的这段美好时光总是不能释怀,所以才始终混迹于各个舞场,几乎每次都是直至筋疲力尽,才不得不偃旗息鼓。
诗意,浪漫,也是一个让人伤感的故事……
第二段故事:一个法国中型城市中的小妓院老鸨,带着手下的一群“员工”,到住在小乡村中的哥哥家度假一天。
(一段典型的法式小品)。
时不时的嘲讽一下法国人的好色习气(哥哥热情的拥吻每一个妹妹的“员工”,妹妹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你没必要亲吻每一个人”)。
法国人道德观念上的“超大尺度”也是导演取笑的对象:(餐前祈祷:哥哥祈祷妹妹妓院的生意越来越好!妹妹指斥:不能向上帝祈祷这种事情!哥哥反驳:有何不可?)
但不管导演如何取笑本国国民性中的瑕疵,但法国人对于上帝的虔诚却无从质疑(哥哥统帅妹妹与她手下的一干人等去教堂做礼拜,礼拜前还和几个妓女挤眉弄眼,但宗教音乐响起,神父开始布道……,所有人都立时静默无声,甚而有人热泪盈眶……)
第三个段落是三个故事中比较平庸的一个。一个青年艺术家游走于两个爱人之间,最后仅仅因为其中一位,想要为之殉情的女子,殉情不成,反倒摔断双腿。艺术家良心发现,最终选择了这个女子。本人并不怎么喜欢这个故事,(或者说不喜欢这种人生与爱情观)
(导演在此想要表达的应该是所谓“生命无常,爱情无常”)。
5 ) 电影亦不需概念
从影片的开始到最后,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使得这部影片出彩的,究竟是动态图像本身还是作为影片附加价值的文字。若是因为文字,究竟是要归功于莫泊桑还是归功于导演。然而,将莫泊桑的三个故事重组,无意识状态下引发观者的别样思考,这是导演做的。
不是要告诉你什么,而是说出我的观点。这样随和。
一如所有法国新浪潮时期的作品一般,犀利异常,穷形尽相。对于反感,不隐藏,不遮掩,不描述。只让它们自然发生,当作调侃。你们尽可继续,我不过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比较喜爱一三两个故事。第一个简单粗暴,赤裸原始。第三个文艺疯狂美好异常。
被最后一句话深深震撼,幸福里是没有快乐/欢愉的。
虽然失去了生活,只剩下工作。可他得到了爱,荣耀与幸福。
6 ) 灿烂的影像
1.宗教音乐使人得到短暂的泪眼和宁静。
2.乡间的夜晚的宁静(于镇里人)震耳欲聋。
3.第一幕的舞会音乐也是第三幕的赴死音乐。
4.第一幕是将死者徒挽青春, 第三幕是赴死者获得新生。
5.导演不让观众进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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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镜华尔兹,珠玑织锦文
8/10。《面具》中螺旋楼梯、长廊和窗口作为连接不同空间的过渡场景,四方舞的活力随着摄影机上下跃动,形成人物如牵线木偶般怪异的举止,暗讽奢侈与滥交,接着的故事一群老绅士吃了闭门亏,他们不断向熟客脱帽敬礼,始终不变的远景替代特写产生滑稽感。物品的轮换讥讽了两性关系:火车厢里商人给妓女们展示大包货物的丝带、长袜,纷纷抬腿让商人帮忙,与物欲满足共生的是情欲的漩涡,禁欲的乡村教堂外花枝招展的妓女吸引众目,圣餐时男主人撒酒疯挽留她们。镜子的意象揭示了一种受虐的爱情观:画家回家和模特激烈争吵时摄影机撞向镜墙,被物体抛碎的镜墙象征情感上的虐待,模特威胁自杀(自虐)伴随好友的钢琴曲,模特跑上台阶跳窗与初遇时画家奔上陡峭的台阶追寻模特形成对照,结尾苍老的画家推着她的轮椅走在沙滩:通过婚姻占有他的一生达到终极施虐。
奥菲尔斯的圆周运动长镜头在这部戏里运用多次,面具里的舞会,介绍泰利尔夫人的妓院戏,从一个个房间轮转游走,模特里最初让追求约瑟芬的上楼下楼,三个故事的主题都是寻找快乐,而幸福并不等于快乐,在这些故事里,婚姻等同坟墓,男性的快乐却都在婚姻之外,身为女性看到已婚妇女总是以黄脸婆的姿态出现,觉得很悲哀
爱情与快乐/纯洁/死亡的交响曲。最喜欢第三个疯批的爱情故事,Simone站在画家面前说:“可是当初是你追求我的,是你恳求我的,是你带我走的。”她的面容与眼神好动人。以及“幸福并不意味着快乐”。第二个故事火车那段进站到站不同人上车下车的形式与妓女们在不同人面前所展现的不同面貌的内容结合地很好。教堂部分也是难得看到以不批判的形式出现的宗教内容。
马克斯·奥菲尔斯又一部优雅至极的文学改编电影,根据莫泊桑的三个短篇小说改编。[戴假面具的人]:被囚禁在纵情欢娱青春时期的老者,声色假面与衰老之躯的反差;[泰利埃妓馆]:从都市青楼到乡间一日,肉体工作者亦有为圣洁精神而感动的灵性时刻;[模特儿]:由相恋甚欢到厌倦不和,将自杀威胁付诸实施,竟真的促成对方回心转意厮守到老……奥菲尔斯的运动长镜头依旧惊艳,让人忍不住一遍遍拉片回看。尤其是四段运镜:第一段中跟随疯狂假面舞者跃动起舞的摄影机,第二段开场上升并缓缓横移、在窗外跟随观察妓院老板的长镜,教堂里转过因圣乐而虔诚落泪的群众的360度横摇,还有收尾前的跃楼主观镜头。乡间游览与森林散步时的光影景致令人想及雷诺阿与印象派作品。娓娓道来的叙事旁白、旋转楼梯及对圆周、轮回母题的钟情都是奥菲尔斯的签名。(8.5/10)
对莫泊桑的极致转译 凝练且忧郁的文字转化为流畅而清晰的场面调度 美在这一层面上毫无折损//摄影机仿佛在这些空间中跳着舞//幸福与欢愉的不等于 大概也是某种法国人的共识//太可惜了没能看到银幕
最后一个故事,跳楼前的那个长镜头,光影结合的真棒啊。奥尔费斯的镜头无需多说。莫泊桑的三个小故事,以嬉闹开场,以落寞结束。有些人生百态。
莫泊桑不愧是短片之王,七个男人嫖娼不成排排坐叨叨月色真美那块笑疯了。
4.5/5。莫泊桑的故事特别人间、风俗,但感到一种没落的凄凉,比如旁白介绍诺曼底是英吉利海峡边安静小城——对二战后的观众已经失去了这种切入视角。在这个意义上,个人经历揭示时代的鸿沟,欢愉是已丧失之物,封存在面具、花圈和画布,这三者也构成电影的象征,水晶球般剔透地上演着悲欢。这晶体何其美妙,摇镜头如草书,潇洒地写就或虔敬(教堂洒泪)、或世俗(火车送别)的空间,《轮舞》中的脸孔和倾斜镜头一齐登场,仿佛续写“时光中的漫步”,然后被戈达尔在《影像之书》引用。电影,何尝不是面具,将注定衰败的人类经验,停留在那青春、纵情的一刻。
真好看啊~三个故事,故事一欢愉是逝去的青春,面具之下是不甘的灵魂~故事二最为精彩,在放纵和虔诚之间,没有道德评判~故事三欢愉是画布上的定格,幸福并不代表欢乐~奥菲尔斯对于两性关系或是婚姻生活的展现也是角度刁钻
3.5。相比《一封陌生女子的来信》,感觉这才真正邂逅了奥菲克斯。洛可可之美于更不加遮掩的文学性与更放飞自我的镜语中迸发。PTA前世。
#德国电影大师马克斯·奥菲尔斯回顾展# 9分。运动长镜头太太太流畅优美了,堪称华丽。第一个故事的舞会场面、第二个故事的house外围拍摄、第三个故事的跳楼主观镜头,个个amazing!把文学作品改编的恰如其分,全程法语旁白诉说十分到位,观影过程也很是欢愉。
大光明,想起另一部电影的台词“只有电影里会有为爱而死”😢😢😢
第一次看奥菲尔斯,超级喜欢他的构图。运动镜头更是没得说,目不暇接。尤其第二段,从窗外窥视的公寓封闭环境vs开阔的田园风光全景。教堂里那个360度旋转镜头,真是跟旁白完美契合。
#上海奥菲尔斯大师影展# 居然看出了布努埃尔的感觉,不是资产阶级也有“审慎魅力”哈哈,男人无处安放的欲望,是部好电影
大光明/奥菲尔斯展。欢愉与落寞。"幸福并不等于快乐啊"。
镜头与故事完美结合的典范。运镜行云流水,转换娴熟,滴水不漏;故事来自莫泊桑,让观者对人性的虚伪与虚荣会心一笑又颇感无地自容。
第一段开场的舞会镜头和第二段开场的上升接横摇镜头着实把我惊着了,奥菲尔斯眼花缭乱的优雅。还有第三段最后那个客观转主观镜头的漂亮切换,都是一等一的水准,不过话又说回来,故事层面上真不好说,莫泊桑的凝练尖锐被消磨得迟缓,算是不小的遗憾,四星半。
马克斯奥菲尔斯回顾展#1: 最喜欢第一个故事,第三个故事的结尾很clut:幸福并不代表欢乐啊。第一次看导演的作品,导演对于运镜有一流的能力,画面精致无比。老电影在大荧幕上一点都不闷(第二部有一丢丢),放到现在还是这些故事,现场背被诙谐的台词逗得笑声连连。
#重看#幸福并不等于欢愉,三段故事分别阐释所谓「幸福」是何种存在——是浪荡青春结束后不顾一切再次攀缘抓住吗,是某个神祇时刻在心底激起的回宕吗,是爱恨都消失后向生活举手投降的自我暗示吗;圆融华丽的(环形)长镜目睹他们的悲喜,值得注意的是,乡间的视野是开阔的,而城市则是透过窗栅栏望进去的局促,阒寂与热闹,最终沿着来时的路归去,一切回到既定的日常,教堂内集体哭泣的超验时刻仿佛是也曾欢愉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