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雨人》电影剧本
《雨人》电影剧本
米高梅/联艺影片公司1988年出品
编剧:罗纳德·巴斯、巴里·莫罗
导演:巴里·菜文森
主演:达斯廷·霍夫曼、汤姆·克鲁斯
获奖:本片获1989年第61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最佳编剧四项奖,并获1989年金球奖最佳戏剧片奖、最佳戏剧类男演员奖
翻译:吴力励
题图:周铮
码头,外景,白天
这是一个忙碌的报关码头,不时传来正在全速工作的各种声响。一辆红色的汽车吊在空中,吊车正在慢慢地将它往地面上放。
它终于落在了地上,与一些崭新的各色汽车停放在了一起,可以看出,这些汽车都很高级。
汽车旁边,与验关人员一起查看汽车的,是查利·巴比特。他二十五六岁,中等偏下的身材,面目英俊,眼神中显露出一种充沛的智慧。查看了一阵儿以后,查利开着自己的汽车离开了。
拱形活动房屋,内景,白天
这个地方并不大,但仍显得很空。有三张写字台,三部电话。总体给人不整齐的感觉。墙上贴着一些手绘的图表,还挂着意大利、德国的地图。
查利手拿话筒,在他的写字台旁来回踱着步,可以看出,他怒火中烧。他的助手莱尼坐在他身后的写字台后,正在听着电话机中的话,脸上突然流露出害怕的表情。
莱尼:不,先生,就在今天上午我刚刚和巴比特先生谈过这件事……
莱尼想得到查利的注意,但查利正在怒冲冲地冲话筒叫嚷。
查利:对,已经五个半星期了,现在,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和环保机构了事?
对于莱尼,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又对自己的话筒讲了话。
莱尼:是的,先生,他们终于要和环保机构了事了。只再要一两天。
查利(气急败坏地):六辆车,每辆车三次,真的嘛?你是什么人,是个机械师还是航空航天局的工程师呢?
莱尼也面临着他自己的问题,而且看上去那个问题正在变得越来越大,越发的难以对付。
莱尼(结结巴巴地):嗯,先生,我认为那几乎不必要……
查利(大声冲话筒叫嚷):我肯定会非常有同情心的……我借了我的朋友20万呢,知道吗,我把我的钱都投在这些汽车上了。我说完了,你明白吗,我要走了。
菜尼(仍在勉为其难地对付现状,几乎是哀求地冲着话筒):先生,我知道说好了是四个星期。
查利:我不管你的问题,我自己的问题就够多了,他本可以在11天以前就接受那些汽车的!看在上帝面上,它们的附属担保品,我要用上头的命令和他抗争!
莱尼(有些结结巴巴地):我明白……
查利(显然是心头怒火越烧越旺,继续冲着话筒叫嚷着):去他妈的环保机构,把我的四辆汽车押在路上,来纠正现状吗?
另一张写字台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坐在桌后的苏珊娜拿起了电话。苏珊娜看去二十二三岁,漂亮妩媚。
苏珊娜:巴比特公司。
查利(仍然在冲话筒讲话):你看,你试着用现金了吗?看在上帝面上,一个环保机构的家伙一周挣多少钱呢?……
但苏珊娜现在正在冲查利做手势,表示事情很急。她按了一下不传音键钮。
苏珊娜:查利,是怀特。
查利:怀特?
苏珊娜:对,是关于你的贷款的事。他说,如果他在5点30分的时候得不到钱,他就抓住所有的汽车……
查利(冲手中的话筒):我回头给你回电话。
查利挂上了电话,走到苏珊娜身旁。
莱尼(仍在对付对方):先生,我认为您真该和巴比特先生谈谈……
查利(俯身对苏珊娜):告诉他,你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在星期二签了支票,是你亲眼看着我签的,你把它交给了负责邮寄的那个姑娘。
苏珊娜摇摇头,不以为然。查利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一副恳求的神情。
查利:来吧,请求你,我需要这样做,来呀!
莱尼(仍在对着话筒讲着,显然,对方的话使他很害怕):要是我,在和巴比特先生谈之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他停顿了一下,听对方的话,而后急忙地)噢,电话号码?他现在在路上。
苏珊娜(捂着话筒对查利):他想马上给你打电话。
查利:告诉他我正在和巴巴多斯联系,凌晨l点到,他愿意留下他家的电话号码吗?
莱尼(显然无法再对付下去了,焦急地冲查利):查利!
查利:等一下,我就站在这儿。
莱尼(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贝特曼先生想不要他的车了,而且他想和韦伯先生一起那样做。他们,嗯,想把他们的预付款收回。他们在瓦利公司发现了两辆汽车,想要那里去买。
查利向莱尼俯下身来,焦急地挥动着双手。
查利:告诉他,和你在另一个电话里通话的是我,我刚刚和环保机构把事情解决了。知道吗?
莱尼:知道了。
查利(双手叉腰):并且再告诉他们,由于我感激他们的耐性,我在他们两个人的生意中每人向他们少要五千元。你明白吗?
莱尼:明白。
查利:你一定要弄明白。
莱尼:我明白。(对听筒)贝特曼先生,在另一条电话线上的是巴比特先生。对,他正在使那些汽车通过那个机构。他正在等待环保机构的人办那件事,马上就会办好了。由于你们惊人的耐性,我们要在每辆车上减价五千元。什么,对,你们一直极为耐心,我们实在很感激。对,你们的耐性,谢谢,谢谢。
莱尼挂上了电话。查利简单收拾了一下。
查利(对苏珊娜):准备好去棕榈泉了吗?
苏珊娜:查利,有这么多问题,你还想去吗?
查利(很有些满意地):打两个电话,解救下七万五千来,不错呀。
莱尼:确实不赖。
查利与苏珊娜开始往外走。
查利(对莱尼):你知道在哪儿找到我们,对吧,莱尼?
莱尼(双手一摊):对,我会使倩况得到控制的。
拱形活动房屋外,外景,白天
查利开动了汽车,苏珊娜坐在他身旁。
高速公路,外景,白天
查利开着车,一言不发。
苏珊娜(再也忍不住了):你听着,我并不想要求过高,但你认为在我们到旅馆之前,你可能对我说也许10或12个词吗?(她停顿了一下,但查利毫无反应)嗯,把它看作开场前加的戏。你能把你想的一些事告诉我吗?
查利(敷衍地):想事?我并没想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在随便想。
苏珊娜:也许你想的什么事我们能谈谈。
可以看得出来,查利心绪万千,而且挺烦躁。
查利:有什么能谈的,我们就谈了,苏珊娜,我在这儿想事,有什么大关系呢?
苏珊娜:你知道,不过是我感到我和某个人去度周末,但是闷得使我要发疯。
查利(一副很让步的样子):好吧,苏珊娜,你想谈,我们就谈吧。你这一天过得怎么样?
苏珊娜:发生什么事了?
查利(还挺咄咄逼人):是你想谈的。
苏珊娜:我想谈的不是那个。
查利的态度只是使苏珊娜越发的恼火。
查利:别激动,苏珊娜。
苏珊娜:我觉得我受不了这个。
查利:好吧,是你想去棕榈泉的,我们就去棕榈泉。
苏珊娜(抑制不住心里的气闷):是的,但我不想独自去,几个小时了,我一直孤独地坐在这辆车里。
查利(烦躁情绪溢于言表):我们谈啊,谈啊。
苏珊娜:这不是谈话,你这是……
汽车中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查利(拿起电话):是的。
电话里传出莱尼的声音:查利,我是莱尼,我们找了你好一会儿了,我接到了莫尼先生的一个电话。他是你父亲的律师,一直在找你。你父亲死了。
查利一言不发。
莱尼:查利,查利?
查利(表情上没有丝毫变化地):嗯?
莱尼:我很遗憾。你父亲的葬礼明天在辛辛那提举行。莫尼先生说你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
查利(冷冷地):那不需要,还有别的事吗?
莱尼:不,就这件事,查利,还有什么事情我能给你办的,你就打电话来……
查利一下子挂断了电话。苏珊娜关切地看着他。
查利:为这个周末很对不起。
苏珊娜(有些不解地):这个周末,查利?
查利(若有所思地):我告诉过你,很久以前我们打了架,我两岁的时候我母亲死了,我们就是合不来。
苏珊娜爱抚地摸摸查利的头。
苏珊娜:你要去出席葬礼吗?
查利:是的。
苏珊娜:我和你一起去。
查利:那很让人愉快,但是你知道,那实在没有意义。
苏珊娜(执意地):我想去,就是这样。
查利:那很好。
汽车在公路上拐了个弯,改变了方向,行驶着。
公墓,外景,白天
七八个身着丧服的人围绕着一座新立的坟墓。这是查利的父亲的坟墓。查利离开这群人,在靠后一些的地方看着。苏珊娜站在他身旁,关切地着着他。
牧师(满怀敬意、深沉地):为了我们对他的回忆、仰慕与尊敬。他的生命超越了他那令人祟敬的一生……让我们集中力量来仿效他的榜样,一心执迷于生活,为家庭献身,而且对所有的人很博爱。现在,我建议你们,作为他的朋友……
查利(一边打开汽车门):我要不是为了知道遗嘱的详细内容,我肯定是不会到这儿来的。
苏珊娜:你肯定没事吗?如果你愿意,我来等你。
查利把车开走了,苏珊娜坐在他身旁。
查利父亲的住宅,外景,白天
查利打开车库的门,一辆漂亮的浅绿色轿车映入眼帘。
苏珊娜看看园中缺乏水分的上品玫瑰。
苏珊娜:应该有人给这些玫瑰浇水,它们都要死了。
查利:我整个一生都很了解这辆车。它是1949年造的,车篷可以迭起,只制造出八千辆,它在许多方面都很先进。我只开过它一次。
查利父亲的住宅,内景,白天
查利与苏珊娜走进屋来,四下走动着。苏珊娜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东西。
苏珊娜(很有看法的样子):你是他的独生子,你是在他45岁左右的时候才生下来的,可能他以为他根本不能有儿子了呢。所以他一定很爱你。
苏珊珊拿起一张查利的父亲与幼小的查利在一起的照片,端详着。
苏珊娜:我想他一定很爱他的孩子,他的儿子,他的骨血。无论如何,在这儿的这张照片上,他的样子并不象一个不爱自己儿子的男人。
苏珊娜在一个沙发上坐了下来,查利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查利(急躁地):你看什么呢?把照片放到一边去。
苏珊娜:不。
查利(坚持地):把它放到一边去。你想听个故事吗?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前面那辆带蓬汽车吗?那是他的宝贝儿,还有那该死的玫瑰。
苏珊娜:噢。
查利(回首当年,仍然颇多怨恨地):那辆车是不许我动的。他总是说,那是一件杰作。它要求人尊敬,它不是给孩子们的东西。在我上十年级的时候,我16岁了,而终于有一次,我带回家一张成绩单,上面都是A。我去见我爸爸,我问道,我可以开那辆车吗?你知道,带那些小伙子们坐那辆别克车出去,有几分象一种胜利后的兜风。他说不行。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偷了钥匙,偷偷把车开走了。
这触犯了苏珊娜的道德规范。
苏珊娜:你没得到他的允许就偷偷把车开走了?
查利:是的。
苏珊娜(急躁地):为什么,为什么?
查利(理直气壮地):因为我应该得到它。(而后是愤怒地)我做的任何事对于这个家伙都不够好。你不明白吗?我们在哥伦比亚大道上,四个孩子,我们被招呼把车停到路边。
苏珊娜(不解地):那是怎么回事?
查利:叫我们停到路边。
苏珊娜:停到路边是怎么回事,是警察吗?
查利:对,是警察。我可以把它讲完吗?
苏珊娜:嗯。
查利:他报告说有辆车被偷走了,而不是他的儿子没得到允许把车开走了。在中央警察局,别的男孩子们的父亲把他们保释走了。他把我留在那儿呆了两天。
苏珊娜(难以相信地):他把你留在监狱里呆了两天?
查利:两天。
苏珊娜(怜悯地):你吓得要命吧?
查利:对,我吓得要死。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苏珊娜(不解地看着查利):查利,自从我们在一起,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我的意思是,这很奇怪。你怎么能把这件事憋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呢?
查利(沉思了一阵儿,而后说):在我小时候,雨人经常来看我。
苏珊娜:雨什么?
查利:你知道,那是我孩提时想象出来的朋友。
苏珊娜:他怎么了?
查利:在我长大以后,什么也没有了。
住宅前,外景,夜晚
天在下雨,池塘中,雨水不断地击打着水面。
住宅内,内景,夜晚
查利与他父亲的律师莫尼坐在餐室的餐桌旁。律师的前面放着一摞文件。
莫尼先生正在朗读查利的父亲留给查利的信。
莫尼:“……我还记得你离开家的那一天,那样充满了怨恨和自以为是的想法,那样一心只想着你自己……作为一个自幼丧母的孩子,你心灵中的苦处也是可以理解的。你甚至不去假装你爱我或是尊敬我,这一切我都原谅。但是,你没有写信、打电话,没有以任何方式重新走进我的生活,这使我根本没有一个儿子。我祝愿你得到我为你希望的一切,我给你最大的祝福。”
莫尼(停顿了一下,而后又念了下去):“我遗赠给我的儿子,查利·桑弗德·巴比特,那辆别克牌篷汽车,它不幸地使我们的关系终结了。还有,将我那获奖的杂交玫瑰树的全部所有权遗赠给他。愿它们提醒他,使他记起出色的价值与完美无缺的可能性。”
莫尼(清了清嗓子,而后念了下去):“至于说我的家和其它所有财产,无论是不动产还是私人财产,都将被托管。依据那个与此一道执行的特定文件的条款执行。”
查利(急忙地):噢,那是什么意思?最后那部分,那是什么意思?
莫尼(耐心地):它的意思是,除去上税和花费之后的超过三百万元,要变成一笔信托资金,其受益人将在这一文件中指定。
查利(赶忙追问):谁?那是谁?
英尼(有些抱歉地):我恐怕不能把这告诉你。
查利(仍然急巴巴地):是谁控制那笔钱?是你控制那笔钱吗?
莫尼:不是,他被称为受托管理人。
查利:那是怎么回事?它怎么起到预期作用呢?它怎么起到预期作用呢?
可以明了地看出,不解与愤怒之情在查利心中郁积着。
莫尼(礼貌体贴地):请原谅,但我不能再告诉你什么了。我很遗憾,巴比特先生。我看得出,你很失望。
查利(气愤已极):失望?我为什么该失望呢?我得到的玫瑰树,对吧,我得到了一辆旧车,对不对?你称呼它为什么?
莫尼:一个受益人。
查利:对,对,受益人。他得到了三百万,但是他没有得到玫瑰树,而我得到了玫瑰树,我肯定是得到了玫瑰树……
莫尼(看到查利激动的样子,打断了他):查利……
查利(没理会莫尼,继续激动地说着):我肯定是得到了玫瑰树,我的意思是……
莫尼(摘下了眼镜):没有必要去……
查利(气冲冲地打断了他):去什么?去沮丧?去沮丧吗?有个地狱,先生,我父亲在里面,他在向上看着我,把屁股都笑飞了。桑弗德·巴比特。你想当5分钟那个家伙的儿子吗?你听到那封信了吗?
莫尼:我当然听见了。你呢?
查利(忿忿然地):没有,你能重复一遍吗?我无法把我那该死的耳朵带来。
住宅前,外景,夜晚
查利站在池塘旁,凝视着池水。苏珊娜从住宅外面的台阶上向下看到了他。
苏珊娜:我正在到处找你。怎么样?
查利:我得到了我所期待的东西。
高速公路,外景,白天
查利驾驶的汽车行驶着,苏珊娜坐在车上。
辛辛那提信托银行,外景,白天
查利(对苏珊娜):我一会儿就出来。
辛辛那提信托银行,内景,白天
查利向办事人的工作台走了过去,一个女职员接待了他。
女职员:我能为您效劳吗?
查利:我想您能。我有一个问题,是有关一笔私人信托资金的。我的父亲是桑弗德·巴比特……
林荫道,外景,白天
查利开着敞篷汽车,苏珊娜坐在他身旁,汽车缓慢地行驶在林荫道上,驶近了一个看去有些痴呆的行人。
查利(问痴呆的行人):这是沃尔布鲁克吗?劳驾,这是沃尔布鲁克吗?劳驾。
但那个人毫无反应。
沃尔布鲁克的精神病院,内景,白天
查利与苏珊娜在大楼的走廊里向一个护士询问着什么。
护士:布鲁诺医生仍在开会,你们想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吗?
查利:不了,我们就呆在这儿等。谢谢。
二人在走廊里四下走着,向各个房间探头探脑。
苏珊娜:也许我们不该在这儿到处瞎看,对吧。
二人走到一个房间外,从门口向里看。房间内,四五个病人正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看电视。镜头从那些病人面部依次掠过,可以看出,他们个个面部痴呆。
一个个子矮小,双手板板地并拢在身前的病人出现在查利与苏珊娜身后。
小个子病人(怯生生地):劳驾,我可以进去吗?我想看电视。请。
办公室,内景,白天
查利(面部表情有些激动):无论这是什么,我不明自保密的必要。我的意思是,这个病人是我父亲过去的一个女朋友吗……
布鲁诺医生:巴比特先生,你两岁时我就认识你父亲。
查利:那是我母亲去世那年。
精神病院的大楼前面,外景,白天
苏珊娜正坐在汽车驾驶座的旁边,雷蒙德向汽车走过去。
办公室,内景,白天
布鲁诺医生:你看,我是那笔资金的受托管理人,但是这座医院和我从中一无所获……
查利:那看上去简直不公平,也许有件事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布鲁诺医生:出于对你父亲的忠诚,我接下了这个担子,而我的忠诚仍然存在。
查利来回踱了两步,转过身来。
查利:而你认为我应该有一点儿忠诚。
布鲁诺医生:我认为你感到你生来就有的权利被人诈取了,被一个不容易表示出爱来的男人诈取了。(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我认为,如果我处在你的地位,我会有同样的感受的。
查利:现在我希望我们能谈谈,你来解释一下我爸爸那样做的道理,帮我看到,他那样做是正确的。
查利停顿了一下,而后,一脸坚决的神色,重新讲了话。
查利:因为,如果你不能那样,那么我有我自己的责任,先生。而且我必须去履行它们,即便那意味着一场战斗。
精神病院大楼,外景,白天
雷蒙德一下子跳到汽车上,坐到苏珊娜身旁的驾驶座上。可以看出,他矮个子,四十多岁,目光有些呆滞。
雷蒙德(小声咕哝着):我父亲的车。
苏珊娜:对不起,这不是你父亲的车,这是我男朋友的车。
雷蒙德:对,我父亲让我在车道上开,我是个出色的司机。
苏珊娜:你肯定这是他的车吗?
雷蒙德(根本不看苏珊娜,呆呆地目视前方):就在上个星期六,我们还开车到离这儿28英里的地方去了,不会比28英里远。
查利走了过来。
苏珊娜:我的男朋友来了。
雷蒙德(丝毫不理会她,自言自语地):今天是星期一,我总是在星期六开车,从不在星期一开车。
查利走到苏珊娜身旁,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雷蒙德,有些恼火。
查利(问苏珊娜):这家伙是谁?
苏珊娜:他跳到车里来了。
查利:那么他可以跳出去。
雷蒙德(继续自言自语地):我是个出色的司机。
查利:那很好,来,来,下来吧。
雷蒙德下了车。
查利(责怪地对苏珊娜):你怎么让他玩弄这辆车呀,这可不是个玩具。
苏珊娜(辩解地):他说他开过这辆车。
雷蒙德(往医院大楼里走,一边嘀咕着):对,星期六我经常沿着车道开,那时候车座是棕色皮革的,而现在是另一种讨厌的东西……
听到雷蒙德的话,查利大为惊讶。
查利(对苏珊娜):你知道,过去他的车座真是棕色皮革的。
查利(向雷蒙德追过去):你了解这辆车吗?
雷蒙德:我了解这辆车。
查利:你怎么了解这辆车?
雷蒙德:这种车一共制造出八千辆……我总是在星期六开车,从不在星期一开车。
雷蒙德边说话边往大楼走,查利尾随其后。
查利:你爸爸是谁?
雷蒙德(一边走着):桑弗德·巴比特。
查利:桑弗德·巴比特?
雷蒙德(倒背如流地):辛辛那提,比奇克莱斯特街10961号。
查利简直震惊了。
查利:那是我的地址。这家伙是什么人?嘿,你母亲是谁?
雷蒙德(看看表):埃莉诺·巴比特。
查利(吃惊已极):埃莉诺?
雷蒙德(如背书般):死于1965年1月5日。
查利:你究竟是什么人?
雷蒙德(不理睬查利):啊哈。
查利:嘿!等一下,你去哪儿?嘿,你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雷蒙德根本不理睬他,自顾自走上台阶。布鲁诺医生出现在台阶上面。
查利(向雷蒙德):嘿,我和你说话呢?(转向布鲁诺)布鲁诺,这家伙是什么人?
布鲁诺医生:雷蒙德是你哥哥。
查利(大为震惊):我哥哥?我根本没有哥哥。
医院的走廊,内景,白天
查利与布鲁诺医生站在那儿。
查利:他是疯了吗?
布鲁诺医生:不是。
查利:他是痊愈了?
布鲁诺医生:并非确切如此。
查利:他究竟为什么在这儿呢?
布鲁诺医生:得到他需要的东西。
查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布鲁诺医生:你知道,一些人有一些特定的缺陷,一些能力,他们有进行内闭思考的习惯,实际上,他们反应强烈……
查利:那意味着什么?
布鲁诺医生:那意味着他们无力去适应周围事物的发展。雷蒙德有一个交流的问题,他以一种传统的方式对待他所面临的所有问题。对于他来说,到处都有危险。而他所具有的保护自己的只有惯例,仪式。
房间,内景,白天
雷蒙德正在呆呆地看电视。
走廊,内景,白天
查利与布鲁诺医生的对话继续着。
查利(不解地):仪式?
布鲁诺医生:对,对。他行事,吃饭,穿衣,睡觉的方式,甚至是他上厕所的方式,他走路,说话,一切一切都算上,所有打破那些惯例的做法都是可怕的。
查利:他在这儿有多久了?
布鲁诺医生:自从60年代他就在这儿。
查利:他多大年纪?
布鲁诺医生:他进来的时候十八九岁,或者是20岁,我回头给你查一下。
查利:就说六五年吧。六五年,七五年,八五年……我那时差不多3岁,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哥哥。
布鲁诺医生:对,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查利(气急败坏地):那有什么意义?那有什么他妈的意义?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我有个哥哥呢?
布鲁诺:如果告诉你你会做什么呢?
查利(叉着腰):我不知道。(他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他有多少钱吗?
布鲁诺:不知道,他不明白钱的概念。
查利(嘲讽之意溢于言表):他不明白钱的概念?!天哪,他有三百万元,但他不明白钱的概念!
雷蒙德的房间,内景,白天
镜头对准墙上一张棒球赛的大照片。雷蒙德正口中念念有词地嘀咕着。查利、苏珊娜与护理人员弗农站在一起。
查利(问弗农):他正在努力干什么,伙计?
弗农:记住谁是第一垒。
查理:这么说,他是记住谁是第一垒。
弗农:对,他还记住别的事情。
苏珊娜(耐心地指着一个人的照片):雷蒙,库扎斯基。
雷蒙德:库扎斯基,库扎斯基。
苏珊娜(哄孩子般):库扎斯基。
雷蒙德:泰德·库扎斯基。
查利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
查利:他读书。
雷蒙德看到查利拿他的书,不满地吭哧了一声。
雷蒙德(很委屈地,但与其说是对谁讲话,莫如说在自言自语):嗯,他整天都来跟着我们,这是一种不请自来的拜访,这肯定是一种不请自来的周末拜访。
查利:他忧虑了。(向雷蒙德)这没事儿,雷蒙德。
雷蒙德(忐忑不安地):噢,嗯,不。
查利:这是一种不请自来的拜访,对吧?
苏珊娜(严厉地对查利):把书放回去,他不愿意别人碰他的书!
雷蒙德:不要碰书!
查利拿起一本莎士比亚作品集,看到扉页上他父亲的笔迹,那是父亲送给雷蒙德的生日礼物。
查利(冲着雷蒙):你喜欢莎士比亚的书吗?
雷蒙德:我不知道。
查利(看着目录):这些你都读了吗?
雷蒙德:我不知道。
查利:你不知道。
雷蒙德:对。
查利:你读《麦克白斯》了吗?
雷蒙德:我不知道。
查利:你读《汉姆雷特》了吗?
雷蒙德的神情愈发激动不安了,他哼了一声。
查利(继续追问着):你读《第十二夜》了吗?
苏珊娜(气愤地):别问了。
查利(不依不饶地):对,你读了这本书里的所有故事,而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读了这本书。
雷蒙德:我不知道。
查利:你不知道。
弗农(对查利):也许你最好把书放回去。
查利:你不知道,好吧,好吧,雷蒙德,别激动,我不打算让你不安,我不会再碰别的东西了。
弗农:没事儿,雷蒙德。没事儿,没事儿。
苏珊娜(将一摞照片递给雷蒙德):给你,这是你要的那个男人的照片。
苏珊娜将照片递给雷蒙德时,碰到了他,但雷蒙德并没有避开。
弗农(对苏珊娜):他喜欢你,他就是这么表示的。
苏珊娜:在这以前,在我碰着他的时候,他甩开了。
弗农:别把那种举动当作对你个人的东西。我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和他更亲近,但他从来也不碰我。我认识他好多年了,他就是这种习惯。而且。如果我明天离开他的话,他甚至都不会注意到。
苏珊娜(不由重复了一句):如果你离开他都不会注意到。
弗农:我不是很肯定,但我认为这些人没有这种变化。
查利:嘿,雷蒙德,你想去散散步吗?
雷蒙德毫无反应。
查利:嘿,雷!(转向弗农)在他那样的时候,他能听见我们的话吗?
弗农:嘿,雷蒙德,你想让你弟弟看看你可爱的鸭子吗?
雷蒙德:那是27,意味着危险。
查利:别担心,我们会把你送回来的。
雷蒙德:那是危险。
查利:别担心。
雷蒙德(仍在咕哝):27是危险。
大楼门口,外景,白天
苏珊娜、查利与雷蒙德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苏珊娜(不满地):我不。首先,你总是要求这要求那……
查利(打断了她):别心神不安的,你就冷静下来,好吗?苏珊娜,你就等一下,好吗?我马上就回来。(他转身对雷蒙德)你就呆在那儿,呆在那儿。
雷蒙德仍然向台阶走下去。
查利:雷蒙德,雷蒙德,雷蒙德,雷蒙德,你就站在那儿,站在那儿别动。好吗?
雷蒙德终于在原地站下了。
查利:这很好。
苏珊娜:好吧,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那样做。为什么呢?
查利:什么?
苏珊娜:我为什么必须开车到那儿去,又在门口等你呢?我等了你好几天了。这是为什么?
查利:那是为了雷蒙德。汽车总是使他心神不安。
苏珊娜:对。
查利:对。
苏珊娜:那好吧,我去。
查利(招呼地):好吧,来吧,雷蒙德。
池塘旁,外景,白天
一些鸭子在池塘里游着,查利与雷蒙德坐在池塘前的椅子上,雷蒙德以一种僵硬的姿势直直地坐着,呆呆地盯着前面。
查利:你看什么呢,雷蒙德?水里有一些鸭子,你看什么呢?
雷蒙德:我不知道。
查利(耐心地):你听着,我们的父亲死了,你知道我们的父亲上周死了吗?他们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吗?
雷蒙德(毫无表情地):我不知道。
查利:你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告诉了你,还是你不知道爸爸怎么了?
雷蒙德毫无反应。
查利:那意味着他去了,我们见不着他了,他在公墓里。你想去公墓看看吗?
雷蒙德:我不知道。
查利:你的意思是也许吗?你的意思是也许你想去公墓吗?
雷蒙德(仍然呆呆地注视前方):我不知道。
查利:我要去洛杉矶,也许你想去洛杉矶看看躲闪者的比赛。你会看见躲闪者的比赛。
雷蒙德:今天不是日子。星期一没有比赛。
查利:也许你想和我一起到洛杉矶去。我们将看费尔南多投球。
雷蒙德又嘀咕了几个词,只听见其中有“星期三”这个字。
查利:什么,星期三有投球吗?那好吧,那我们在星期三干那件事。
雷蒙德:对,星期三。
查利(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雷蒙德很不情愿的样子。
查利:为什么,雷蒙德?
雷蒙德:因为到加利福尼亚要走很远,我肯定在两小时内必须回去,我肯定在两小时内必须回去。
查利:你在那儿有什么呢?
雷蒙德:我肯定在两小时内必须回去,我肯定在两小时内必须回去。
不远处,弗农从台阶上看着两个人。
林荫道,外景,白天
查利与雷蒙德并肩走着。雷蒙德迈着小步子,略歪着头,那是一种很僵硬的不自然的走路姿势。
公路,外景,白天
查利驾驶着汽车,苏珊娜与雷蒙德坐在车上。汽车飞驶着。
汽车通过一座高架桥。
旅馆套房,内景,傍晚
查利打开旅馆套房的门,领雷蒙德进来。
查利:这是总统套房。
雷蒙德:下午6点30分吃正餐。
查利领雷蒙德到了一个卧室里。
查利:雷蒙德,这是你的房间。
雷蒙德(四处打量一下):这不是我的房间,这肯定不是我的房间。
苏珊娜(非常耐心地对雷蒙德):这就是为今天晚上用的。
雷蒙德(一边往外走):我要回沃尔布鲁克去。
查利(急忙拦住他):等等,等等,这会成为十全十美的,我们兄弟俩要共度时光,我们会有许多乐趣的。
在这个套房查利与苏珊娜的卧室中,苏珊娜开始埋怨查利。
苏珊娜:你看呀!
查利:我们可以安置他。
雷蒙德在安排给他的房间里很不舒服地转来转去。查利走了进来。
雷蒙德:这肯定不是我的房间,床放的地方不对,这肯定不是我的床。
查利:我们可以挪动它。
苏珊娜:你把你的床放在哪儿?
雷蒙德:应该靠窗户。还有我的书,这儿没有书架。我肯定,我就知道……
可以看出,惯例的改变使雷蒙德越发的心神不安了。
苏珊娜把床向窗口拉着。查利翻出了大电话薄。
查利(将电话薄递给雷蒙德):书?这儿有一本。大电话薄,对吧?里面有好多词呢。
查利(拿起了电话,拨了旅馆服务台的号码):他不接电话,那意味着他不在。
雷蒙德(一边翻电话薄,一边咕哝):下午6点30分吃正餐。
苏珊娜与查利的房间,内景,傍晚
苏珊娜(充满了责怪之意):谁告诉你,你应该这样做的?
查利:什么?
苏珊娜:你这样做没道理。
查利:我知道这有好处。
雷蒙德的房间,内景,傍晚
雷蒙德在挪动沙发,碰着了放灯的茶几,台灯摔到地板上,碰着了雷蒙德。
雷蒙德:噢,它碰着我的胳膊了。
查利闻声走进屋来。
查利(有些不耐烦地):噢,上帝,你总是这样,对吧?
苏珊娜(关切地走了进来):雷?
雷蒙德:它碰着我的胳膊了。
苏珊娜:没事儿,一切都没事儿。(转身向查利)查利,我们把他送回家去吧。来呀!
查利:他没事儿,只要给他些正餐,他就会没事的。你说怎么样,你想来个汉堡包吗?汉堡包怎么样,雷蒙德?
雷蒙德(仍在忙碌地挪动家具):星期一晚上吃一块烘馅饼作为正餐。
苏珊娜:烘馅饼,你们有馅饼?
雷蒙德:对,意大利烘馅饼。
查利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那是神经病院的号码。
女接线员的声音:你好,这是神经病院。
查利:请给我接布鲁诺医生,我是查利·巴比特。
女接线员的声音:对不起,他不在。
查利:他在哪儿呢?我这儿有个问题。
女接线员的声音:他出城了,明天下午回来。
查利:好吧,我明天给他打电话。
雷蒙德的卧室,内景,傍晚
苏珊娜在陪着雷蒙德,电视机开着。
雷蒙德(自言自语地):肯定不是。
苏珊娜:我们在这儿可以看电视。
雷蒙德(盯着电视中出现的轮盘赌场面,惊叹地):啊呀,看哪,真是惊人,令人激动,惊人的价钱,许多元的现金,啊,15万多元呢,就等着被人赢走呢,可是一大笔财产。
查利正在过道对面他与苏珊娜的房间打电话,他在冲雷蒙德的房间问话。
查利:对,要烘馅饼,要辣味香肠和葱头,对吧?
苏珊娜:要辣味香肠和葱头。
查利(冲电话话筒):对,要辣味香肠和葱头。要一瓶啤酒,馅饼上要放通常要有的东西。(他听了一会儿听筒中的话,而后让步地)那好,就放最接近的东西吧。好吧。
雷蒙德的卧室,内景,傍晚
苏珊娜(站起身来,对雷蒙):这肯定要成为很少时间,很长的时间,离开我的家的最长的时间。
雷蒙德的卧室,内景,夜晚
雷蒙德正坐在床边看书,嘴里嚼着什么,听到从查利的房间传来吭吭哧哧的声音,他站起身来。
雷蒙德从自己的房门后探出头来看,但什么也看不见。
嗯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雷蒙德顺着声音走过他的房间与查利的房间之间的过道,逐渐走近查利的房间。
查利的房间,内景,夜晚
电视开着,但没有人看。床上,查利正在与苏珊娜做爱,只能看见滚动着的被盖。雷蒙德走了进来,不解地看着这番情景,并在床边坐了下来。
苏珊娜与查利的嗯声仍在继续,雷蒙德也跟着那一节秦嗯嗯起来。
苏珊娜与查利的呻吟声越发地急促起来。
过后,二人觉察到房间里有人。
查利:是谁在那儿?
苏珊娜:我想雷蒙德在这个房间里。
查利(探起上半身):是吗?雷蒙,是你在这儿吗?
雷蒙德:查利,查利·巴比特。
查利(气愤已极):滚出去!你滚出去!走!
苏珊娜(急忙地):住嘴!
雷蒙德(不安地):嗯哼。
查利:天哪!
雷蒙德从床上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
苏珊娜(对查利):你去啊,你也到他的房间去吧。去啊,查利,去吧,他是你哥哥。
查利(仍然愠怒不己):为什么?
苏珊娜:他害怕了。他不明白这件事。你去啊!到那个房间去。
雷蒙德的房间,内景,夜晚
雷蒙德坐在床头,正把书捧到离眼睛很近的地方看着。查利光着膀子走了进来。
查利(气势汹汹地):雷蒙德,你在我的房间里干什么呢?
雷蒙德没理他,仍在看书。
查利:雷蒙德,雷蒙德,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呢?
雷蒙德(头也不抬地):我不知道。
查利(生气地):你不知道你在我的房间里干什么。
雷蒙德(仍在看书):因为有噪音。
查利(激愤地叫嚷起来):有噪音!如果有噪音,那不关你的事。你明白吗?把电话簿放在写字台上,你这个白痴,睡觉吧,睡觉吧!
查利一下子关了灯,向屋外走去。
查利:嘿,你睡觉吧,你睡觉吧!
查利刚走出去,雷蒙德就掏出一只手电打开,继续看着那个电话簿。
卫生间,内景,夜晚
大浴缸里满是浴液的泡沫,苏珊娜躺在浴缸里,查利爱抚地蹲在浴缸旁,抚摸着苏珊娜的脸。
苏珊娜(生气地):噢,你不听我的话,你不听我的话,天哪,我必须去道歉。你去了那儿,可你又训他。
查利(也上了点儿火):我该做什么呢?象对一个婴儿那样给他盖好被子让他睡觉吗?看在基督面上,我不是他母亲。
苏珊娜:对,但你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弟弟。你告诉我说,你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兄弟。但我没看到你的表情,我没看到你很高兴。我没有看到那种东西。
查利(努力抑制着):别激动,别激动,别激动,好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儿来。
苏珊娜(很气愤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这儿来,我不知道,因为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你只告诉我谎话。
查利(急躁地反问):谎话?什么?什么谎话。
苏珊娜:你说你把他带到这儿来照顾他,那是胡说八道。我知道那不是实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把他带到这儿来呢?
查利:因为我对他厌恶之极。
苏珊娜(惊愕地):对雷蒙德?
查利:对我父亲。
苏珊娜:你厌恶你父亲,于是你把雷蒙德留在身边。那样没有道理。
查利(气愤地):雷蒙德得到了所有的钱,而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苏珊娜:噢,天哪。
查利:所有的三百万元,每一个子儿,都由他继承。
苏珊娜(一下子从浴缸里站起身来,满身皂沫):那么怎么样呢?
苏珊娜往卧室走去,查利跟在她身后。
查利:我要努力,直到得到我的那一半。我必需得到。
苏珊娜草草地擦了一下满身皂沫,就穿衣服。
查利:这是干什么?啊?苏珊娜!你就别激动了!
苏珊娜(一边勿匆穿衣):我受够了。
查利(心里的火也冒了上来,高声地):什么?你受够了?那是什么意思?你受够了?
苏珊娜拿过小提包,三把两把地把自己的衣服装进去,拉上拉链,提起包就走。
苏珊娜: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你。
查利:你要走?
苏珊娜:对。
查利(恳切地):你现在要离开我?我需要你。我现在需要你。
苏珊娜(愤怒地):你谁都不需要。
查利(生气地):那是什么意思?
苏珊娜:什么?
查利(努力耐下性子哄苏珊娜):你就别激动了,好吧?(但看到苏珊娜仍要离去,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在这儿有什么罪恶呀,啊?
苏珊娜:你的罪过是,你利用雷蒙,你利用我,你利用所有的人。
查利(生气地):我在利用雷蒙。(向雷蒙德的房间高声地)雷蒙,我在利用你吗?我在利用你吗,雷蒙?
雷蒙德的卧室,内景,夜晚
雷蒙德(正在看书,头也不抬地):对。
查利的房间,内景,夜晚
查利(气愤之极):住嘴!你根本不明白这个问题!(他越发地激动了)三百万元对他有什么用呢?那笔钱只会在他的余生中放在那儿不动,而我需要钱。你知道,我需要那笔钱。
苏珊娜在向外走,查利跟在她身后。
苏珊娜:你需要它,所以那简直不象是偷窃,对吧?而在那件事结束之后,雷蒙怎么样呢?
查利(理直气壮地):他可以回沃尔布鲁克去。或是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我挣来钱以后,会还给他的。那有什么不同呢,他会完全一样的。
苏珊娜:只是那是他的钱。
查利(气愤地嚷叫起来):他的钱,对,他的钱。他也是我父亲,我的他妈的那一半在哪儿呢?我的他妈的那一半在哪儿呢?
苏珊娜(谴责地):你抢这个人的钱。
查利:我不是抢,我是拿我的那一半。
苏珊娜(向门口走去):你是抢。查利,你疯了。
查利:我们是一家人,有件事你要明白。(恳求地)你等等好不好?我父亲在我的一生中都在用这件事来使我难受,而你想要我怎么着呢?
苏珊娜(对试图阻拦她的查利):走开。
苏珊娜开门大步走了出来。查利沮丧的着着他。远处,可见雷蒙德在他的房间里那来回摇动的背影。查利无精打采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餐馆,内景,白天
这是一个普通的餐馆。查利与雷蒙德走了进来,在一张桌旁坐下。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
女服务员:早安。要咖啡吗?
查利:要,再要些吃的。
雷蒙德(盯着女服务员的胸卡):萨莉·迪布斯,迪布斯·萨莉。电话号码,461一01920。
女服务员(大为惊异):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查利(也大为惊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雷蒙德:我昨天晚上在电话薄里看到的,迪布斯·萨莉,461一0192。
查利(向女服务员做了个手势):他记住一些事情。有时候,他记住一些小事情。
萨莉(称赞地):非常能干。我马上就回来。
女服务员走开了。
查利(惊奇地):你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你怎么做到这件事的?
雷蒙德(歪着头,很不自然的姿势):我不知道。
查利:你把整本书都记住了?
雷蒙德:没有。
查利:你是从开始记的?
雷蒙德:对。
查利:记到哪儿?
雷蒙德:G。
查利:G?
雷蒙德:G。就是。
查利:你记到G。
雷蒙德:G。
查利:ABCDEFG。
雷蒙德:G。
查利:那很好,雷蒙。
雷蒙德:对。
查利:我很喜欢。
雷蒙德:对。
查利:你饿吗?
雷蒙德:对。星期二吃薄煎讲。
查利:薄煎饼?听上去不错。
雷蒙德:对,用槭糖浆做的。
雷蒙德感觉不对劲地噢哈了一声。
查利:怎么了?
雷蒙德:因为我没有牙签。
查利(耐心地):不,你不需要牙签。那东西在昨天晚上的旅馆里吃馅饼用合适,但是在餐馆,你用叉子吃。
雷蒙德(指着别桌的人):他们用牙签。
查利:你吃薄煎饼不需要牙签,你不用叉子的话,薄煎饼会滑脱的。
雷蒙德(急躁地):还没有把我的槭糖浆端来,还没有把我的槭糖浆端来。我要牙签,我要牙签。
查利:你还没看见薄煎饼呢,对吧,雷蒙?
雷蒙德(不依不饶地):该上的槭糖浆还没端上来呢。
查利(无可奈何地):好吧,我们点薄煎饼的时候,他们会把槭糖浆端来。
雷蒙德(坚持地):槭糖浆应当在薄煎饼之前端到桌子上来。
查利:我们还没点呢,雷蒙德。
雷蒙德:当然了,那肯定是太晚了。
查利(终于压不住火了):怎么能太晚了呢?我们还没点薄煎饼呢。怎么能太晚了呢。
雷蒙德(极为不满地):我们在这儿一早晨了,没有糖浆,没有牙签,而且肯定会没有我的薄煎饼……
查利(用力抓住了雷蒙德的脖子):别犯傻了。
雷蒙德:噢哈。
查利(恶狠狠地):住嘴!你的样子就象个他妈的智力迟钝的家伙。
查利松开了手。雷蒙德掏出了一个本子和笔,写起来。
查利(一把将雷蒙德的本抢过来):这是什么?你写什么呢?呢?他妈的!严重伤害一览表?查利·巴比特?
雷蒙德:对。
查利:你他妈的记我的帐?
雷蒙德(低下头来,眼睛凑得很近,在本子上认真地写着):对。现在是1988年的第18号,捏,拉,弄疼了我的脖子。在1988年。
查利:在1988年捏、拉,弄疼了你的脖子?
雷蒙德低着头一心一意地写着。
餐馆内的公用电话旁,内景,白天
查利正在给布鲁诺医生打电话。
查利:布鲁诺医生,我是查利·巴比特。
布鲁诺医生:你们在什么地方,孩子?
查利: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和谁在一起。
布鲁诺医生(恳切地):你必须把他带回沃尔布鲁克来,巴比特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查利:没问题,那将是150万元。我不贪婪,我想要的只是我那一半。
不远处,雷蒙德正在吃东西,食物掉在地下,他弯腰去拣。
查利:别碰,那很脏,雷蒙德。
布鲁诺医生:我无法那样做,巴比特先生,你知道,我无法那样做。你就把他送回来吧,而且现在就把他送回来吧。这儿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查利:你知道,我是他弟弟。这不象绑架,对吧?
布鲁诺医生:他一直是一个自愿呆在这儿的病人,但这并不重要。事实上,这是他能得到最好照顾的地方。我们谈论的是他的健康。
不远处,雷蒙德站起身来,不安地四处转来转去。
查利:我们别说废话了,好吧?我有权接受我父亲财产的一部分,如果你不分给我一些,我就把他带回洛杉矶去,我会把他关在那儿的某个机构里,我们会为了监护他展开一场战斗。(看到雷蒙德团团转的样子,他招呼不远处的女服务员)小姐,请您帮我一下,给他一些牙签好吗?非常感谢。(他又回过来继续对电话听筒讲话)你想为他展开一场战斗吗?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吧。布鲁诺医生,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吧。或者是我们现在就从那个协议中分出一份来。
布鲁诺医生:我认为那不是……
查利:他现在需要一些牙签,我们刚刚在这儿给他弄了些牙签。
布鲁诺医生:我不能那样做。
查利:那么法庭上见吧。
查利吮啷一声挂上了电话。
女服务员拿出一盒牙签来,雷蒙德将牙签碰得撒了满地。
查利(对女服务员):对不起,都算在我的帐上,请把帐单给我。`
雷蒙德:46。46。46。
查利:46什么,雷蒙德?
雷蒙德:牙签。
查利:这儿有多少根牙签?
雷蒙德:200。
查利:二百多少?
雷蒙德:246根,一共是。
女服务员拿着帐单走了过来。
查利(对女服务员):一共有多少根牙签?
女服务员:250根。
查利:数目很接近,好吧,我们走吧,雷蒙德。
雷蒙德(边走边说):246。
女服务员(低头看看盒子里):噢,盒里还有4根。
公路,外景,白天
查利驾驶着汽车,雷蒙德不住口地念念有词,使查利很心烦。
查利:雷蒙德,雷蒙德,雷蒙德,你就住口吧。
候机楼,内景,白天
查利在打电话,雷蒙德正坐在不远处看电视。
查利(急躁地):莱尼,莱尼,我不管你怎么想,他们那样说了吗?
莱尼:那必须是……
查利(急冲冲地打断了莱尼的话):莱尼,莱尼,此刻闭上嘴,我现在处于严重的困境之中。我得不到那些汽车,我得不到那笔钱。你明白这一点吗?我的贷款的支付期已经过了。
莱尼:噢,我给那家机构打电话,我给那家机构打电话。没问题。
查利:莱尼,你就听着,我3个小时后到洛杉矶,到时候和你联系。
查利挂上电话,背好旅行包,走到雷蒙德身边。
查利:雷蒙德,雷蒙德,我们走吧!
雷蒙德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对查利的话毫无反应。
查利:雷蒙德,我们走吧,来呀。(他拉着雷蒙德站起身走开)你看见什么了?
雷蒙德:我不知道。
这时,大楼内响起了广播员的声音:去洛杉矶的5059号班机最后一次呼叫。
查利:你不知道?
查利拽着雷蒙德向登机门走,雷蒙德听到了飞机的声响,低下头从玻璃窗向外张望。
雷蒙德:外面的是飞机吗?
查利:对,所有的人都上飞机了,我们走吧。
雷蒙德(一脸严肃神情):那很危险。
查利:别傻了,人们坐着飞机在全世界旅行呢,相信我吧。
雷蒙德:对。
但是雷蒙德停下来不肯往前走了。
查利:来吧。
查利试图将雷蒙德拉走。
雷蒙德:噢,不。
查利:雷蒙?
雷蒙德:嗯。
查利(努力按捺着自己的脾气):我们在机场,人们在机场坐飞机。你以为我们始终在这儿干什么呢?
雷蒙德:那非常危险,在1987年,有一次飞机失事,所有的旅客都丧生了。
查利(努力极为耐心地诱导着):这架飞机非常安全。相信我吧,我们赶快上去吧,来啊。
雷蒙德(呆在原地不肯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查利:你不知道?
雷蒙德:对。
查利:那好吧。是同一个航空公司的班机失事了吧?
雷蒙德:对。
查利(别无选择,只有让步):好吧,我们可以坐美国航空公司的飞机。
雷蒙德(马上对答如流):美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在1976年有过一次严重的飞机失事。
查利:由于美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失事过,你就不肯坐他们的飞机。
雷蒙德:对,他们失事了一次。
查利:坐卡特米尔航空公司的飞机吧。卡特米尔公司的。
雷蒙德(马上做出了反应):卡特米尔航空公司的航班在1987年有过一次失事,有许多人伤亡。
查利:这件事很严肃,雷蒙德。
雷蒙德:非常严肃。
查利(耐着性子):因为我必须到洛杉矶去,对吧?你必须上那架飞机,你明白我的话吗?你必须上那架飞机,对吧?
雷蒙德(喃喃地):对,上那架飞机。
查利(看看墙上的班机安排表):有一架达尔弗公司的班机。
雷蒙德:对,在1985年,达尔弗航空公司有一次飞机失事,所有的135名乘客……
查利(有点儿发火了):所有这些航空公司都在这个时候或那个时候失事过,那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安全。
雷蒙德:夸恩特斯。
查利:夸恩特斯?
雷蒙德:对,夸恩特斯公司的飞机从来没失事过。
查利:夸恩特斯?
雷蒙德:从来没失事过。
查利(走到班机安排表旁查看了一下,而后走回来):天哪,我请你帮我个大忙好吗,雷蒙德?
雷蒙德:好。
查利:你知道,夸恩特斯公司的航班不从辛辛那提飞,要乘坐它去必须飞到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去,再从那儿坐飞机到洛杉矶。
雷蒙德目光呆滞,毫无反应。
查利(急躁地):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雷蒙德喃喃自语了些什么,查利拉住他的胳膊。
查利:得了,我们必须上这架该死的飞机。
查利拉住雷蒙德就走,雷蒙德拼命抵抗,啊啊地大叫不止。
查利(无可奈何地):嘿,嘿,嘿,好吧,我们不坐飞机了,好吧?我们不坐飞机了,好吧?我们不坐飞机了。你就别激动了。
雷蒙德(平静下来):好吧。
查利:坐飞机使你心神不安,我们不坐飞机了,我们不坐飞机了,好吗?
雷蒙德:对。
查利(抱怨地):真要把我累死了。我要开车送你到洛杉矶,我们要走高速公路,好吗?
查利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愤愤地击打一下自己的行李包。
查利(冲一步也不肯动的雷蒙德):来呀,雷蒙,来啊,来啊。
雷蒙德(唯恐上当地):不。
查利:我们不坐飞机。我们不坐飞机,我们开那辆该死的别克车。
雷蒙德(仍在咕哝):不。
查利:你可真要要我的命了,伙计。本来只有3个小时的路,你却要花我3天时间。
雷蒙德(仍在念念叨叨):不坐飞机。
查利:走吧。
查利背着自己的行李包,并和雷蒙德一起提着雷蒙德的小行李包向机场外走。雷蒙德不大协调地迈着小步走着。
高速公路,外景,白天
查利驾驶着汽车,雷蒙德坐在他身旁。
高速公路上的某路口,外景,黑夜
看上去是发生了某种交通事故,一些交通警正在这里指挥着,车辆到这里都被迫停了下来。
查利驾驶的汽车也停了下来。车上的雷蒙德看看外面的状况,马上露出一脸忧虑的神色。他从车上跳了下来。
查利(急忙地):雷蒙德!
雷蒙德:什么事?
查利:雷蒙德,上车来。
雷蒙德不理会查利的话,四下打量着,走动着。
查利:你就等一下,我们这就过去。
雷蒙德站下了。
查利:这很好,没事儿,这就对了,我们一会儿就离开这儿,没问题,雷蒙德,没问题。
雷蒙德向远处走去。
查利(急忙从汽车上跳下来追赶雷蒙德):嘿,嘿,雷蒙德!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拦住了欲追赶雷蒙德的查利。
警察(冲查利):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回到你的汽车里去!
查利(向远处的雷蒙德):嘿,嘿,雷蒙德,雷蒙德……
警察(严厉地对查利):回到你的汽车里去!回到你的汽车里去!回到你的汽车里去。
查利(无可奈何地挥挥手):是,长官。是,长官。(他示意远处的雷蒙德)就呆在那儿别动,呆在路边别动,好吗,雷蒙德?你就呆在那儿别动。
雷蒙德(站在路边,咕哝着):这要人命的交通。
查利:这该死的高速公路,可真拥挤。
查利坐回到驾驶座上,等了一会儿。
警察(向查利):开走吧。
查利:是。
查利(把汽车开到雷蒙德的身旁):上车吧。上车吧。
雷蒙德不肯动。
查利(恼怒地):你要怎么着?你要怎么着呢?
雷蒙德(颇有见解地):这是非常危险的高速公路。因为在高速公路上憋在车里非常危险。
查利:你想离开高速公路吗?那样你就高兴了吗?
雷蒙德:对。
查利:那好吧,你上车,我们离开高速公路。
雷蒙德:高速公路上有好多车祸。
查利(不得不耐心地功诱着):我有个主意,我有个很棒的主意。你走到路口,而后上车来,我们离开高速公路,走一条不那么危脸的路,无论那条路可能是什么,这个主意好吗?
雷蒙德:嗯。
查利慢慢地开着汽车,雷蒙德在车旁慢慢走着,直到前面的路口,雷蒙德才上车。
查利:来吧,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公路,外景,黑夜
查利驾驶着汽车,雷蒙德坐在车上念念有词。
雷蒙德:嗯,谁是第一,谁是第一……谁是第一垒……谁是第二垒,谁是第二垒……(而后他好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11点必需睡觉。
查利:我必须赶到洛杉矶去,我在那儿有生意。我的生意需要我,我必须赶到。
雷蒙德:我肯定是必须在11点睡觉。
查利:算了吧。
雷蒙德(看了一下手表,而后不安地):啊,还有19分就到11点了。
汽车旅馆的房间,内景,白天
外面下着雨,查利与雷蒙德呆在这个房间里。
查利(不满地对雷蒙德):我们不在雨中出去,我本该在洛杉矶的,但我们却呆在这个度蜜月的小屋里,就因为你不肯在雨中出去。
雷蒙德在自得其乐地画画,根本没理睬查利。
查利(冲着电话筒):是什么?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查利(显然是在打另一个电话):噢,对,先生,我困在辛辛那提了。有人可能已经把我家里的事都告诉您了,至少说,那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停顿了一下,显然他是在听对方讲话)谢谢,我很感激。谢谢,不会很久,只要两天,那会使世界都不同的。
查利(看看屋外的雨,对雷蒙德):你不肯在雨中出去,对吧。
雷蒙德没理他。
查利:嘿,你说话呀!
雷蒙德小声咕哝了一声。
查利:你说什么?
雷蒙德:12点30分。
查利:什么?
雷蒙德:午饭在12点30分。
查利:说吧,你午饭想吃什么?
雷蒙德:炸鱼条。
查利:那没问题。
雷蒙德(不安地):噢,12点31分了。
查利:我去了,你等我回来吧。
雷蒙德:12点31分了。
查利:得了吧,没事儿。
查利跑了出去。
旅馆房间,内景,白天
查利头顶雨布,从大雨中捧着午饭跑进屋来,把饭放到桌上,并掏出一听饮料。
雷蒙德看到桌上的4个炸鱼条,嘀咕了一声。
查利:你说什么?
雷蒙德:要8个炸鱼条。
查利:8个?(他拿起食刀,在4个炸鱼条上切了一刀)这就是8个。
这下雷蒙德满意了。
查利:你想冲个淋浴吗,雷蒙德?
雷蒙德吃着东西,没理睬查利。
查利:嘿,雷蒙德,你想冲个淋浴,对吗?
雷蒙德:对。
查利:就象雨,就象小雨浇到身上,怎么样,怎么样,呃?
雷蒙德:在卫生间里淋浴。
查利(哭笑不得地):这种会话啊,可真是。
旅馆房间,内景,白天
查利(在打电话):从法律的意义上说,布鲁诺,从来就不存在一个确定的保管人吗?(停了一会儿,显然是布鲁诺医生讲了什么)噢,你还没有搞清楚你是不是可以在什么时候向有关当局报告。噢,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会以三百万以下的价钱出让监护权,对吧?(又是一阵停顿,他在倾听)你定日子吧,对,你为监护权的听证会定日子吧,我还是想找个好日子,想要它早一点儿。
查利挂上了电话,而后又拿起话筒,给莱尼打电话。
查利:莱尼,苏珊娜还是没有打电话来吗?嗯。如果苏珊娜来电话的话,你一定让她往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
公路,外景,白天
查利(开着车):这车走起来还是挺好的。
雷蒙德:我是个出色的司机。
查利:你知道怎么开车?
雷蒙德:对。
查利:你在哪儿开车?
雷蒙德:在我爸爸到沃尔布鲁克来的时候,我在车道上开车。
查利(惊讶地):你开这辆车?你开这辆车?
雷蒙德:对。
查利:他让你开这辆别克车?
雷蒙德:对,沿着车道开车。
查利:嗯,那好吧,什么时候我让你开车。
雷蒙德突然伸出手去转动车把,把查利吓了一跳。
查利(严肃地):嘿,嘿,嘿,在我开车时绝不要碰它,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雷蒙德:嗯。
查利: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雷蒙德:因为我没有我的内衣。
查利(惊讶地):什么?
雷蒙德:我肯定没穿我的内衣。
查利:你说什么呢?我今天早晨才给你一套新的呀。
雷蒙德:我没穿我的内衣。
查利:我们在卫生间的时候,我告诉你穿上的。在哪儿呢?
雷蒙德:包成小包,在我的短上衣里呢。
查利:在哪儿呢?
雷蒙德(将一个小包递给查利):在这儿呢。它太紧了,而且也没有贴身短裤,我需要贴身短裤。
查利:那有什么关系呢?内衣就是内衣呀。
雷蒙德(叨唠着):那是32号的,32号的,我的贴身短裤……
查利:好吧,好吧,好吧,我们经过商店时,我给你买一条贴身短裤。
雷蒙德(固执地):我的所有贴身短裤都是在辛辛那提买的。
查利:我可不打算回辛辛那提。
雷蒙德:在O街的400号。
查利:我不打算回辛辛那提,我们不打算回辛辛那提去买你的贴身短裤。
雷蒙德仍在唠叨。
查利〔有些急了):你在说什么呀?你听见我的话了吧?我知道你听见我的话了。
雷蒙德(仍在坚持):我的贴身短裤应该在辛辛那提买。
查利(急躁地):你停一下,别说你的废话了好不好?
雷蒙德仍在说自已的。
查利(大声地):雷蒙德,你他妈的听见没听见我说的话?住嘴!
雷蒙德(捂住了耳朵):辛辛那提距离很远。我要买一条凯马克牌的内衣。
查利(肯定地):为了买一条凯马克牌的内衣你不必到辛辛那提去。
雷蒙德:买一条凯马克牌的内衣要到O街400号。
查利(努力压抑着怒火):我告诉你,我们不打算到辛辛那提去,这是决定了的事情。
雷蒙德:要为我买凯马克牌的贴身短裤。
查利:雷蒙德,这是决定了的事,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雷蒙德不理他,仍在咕哝。查利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了,他一下子停下了车,从车上走下来,挥动着双手,在公路上来回使劲儿踱了几步。
查利(气汹汹地):见鬼!见鬼!那有什么关系呢?在哪儿买你的内衣,那有什么关系呢?(他越说越激昂)那有什么关系呢?内衣不过就是内衣!无论你在哪儿买,它也是内衣,无论是在辛辛那提还是什么地方!
雷蒙德(自管自地咕哝):凯马克。
查利:你知道我怎么想吗?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认为你真是有毛病,因为你不能告诉我你没穿某件衣服。
雷蒙德(仍在唠唠叨叨):贴身短裤,凯马克的贴身短裤……32号的……
查利(又坐回到驾驶座上〕:你可真要把我逼疯了,什么能使你停下来呢?我什么都肯干。
雷蒙德:我需要一条贴身短裤……
查利:我们给你买一条贴身短裤。
查利发动了汽车。
雷蒙德:让我们回……噢噢……在辛辛那提,买凯马克……
某城镇,外景,白天
查利在这个小城镇上开着汽车。坐在车上的雷蒙德看着十字路口的红绿灯。
查利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走到一个公共电话亭,翻看电话薄。
查利(自言自语地):我们要是能在这个城镇找到一个神经科医生可就好运气了。
查利转过身来,突然发现坐在车里的雷蒙德踪影全无,连忙放下正打的电话,四下寻找着。
查利:雷蒙德!
相隔不远处,雷蒙德自己走着。在一个路口,他横过马路,正走了一?
2 ) 如果他不是数牌天才
看到在赌场,Raymond和那个hooker说话,并且暴露了自己和弟弟的数牌行为之后,我以为赌场的人会把他们赚的钱收回。但是赌场并没有这么做,他们只是让Charlie拿着钱赶紧走人。
说实话这个设定让我有一些失望,当然我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这一次也确实不是盼别人倒霉的混蛋。我只是感觉这个设定让电影的味道至少失去了一半。
如果charlie没有用哥哥赚到钱,而最后他还和哥哥保持着很好的关系,那么你可以确定他是真的爱哥哥。而现在Charlie拿到了钱,那么你就很难确定他对哥哥的爱里面有没有金钱的因素。而且charlie在哥哥帮他赚了钱之后,兴高采烈的让哥哥开他那辆之前无论如何不让碰的车,更是让钱的因素愈加明确的体现了出来,因为如果没有那八万块,raymond肯定还是不可能开那辆车。
兄弟俩在旅途上基本上还是开心顺利的,冲突并不太多。我很难想象这样一部平淡的电影何以被如此高的评价。想来想去有可能是因为当时描写自闭症这个群体的电影很少,而达斯汀霍夫曼的演技又很好造成的吧。
我个人是不太喜欢这部电影的,部分自闭症患者确实在某些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就像片子里的raymond,但是这样的人在自闭症患者中所占的比例并不太高。很多自闭症患者就是具有交流困难问题的普通人,他们没有那个天赋为亲戚朋友创造额外收益。而这样的人需要身边人投入大量的精力和物质去照顾,换句话说,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的难度,远比片中描写的大得多。而如果电影可以给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家庭一些温暖和鼓励,我感觉会好的多。
3 ) Raymond 是年幼的自己,Charley是长大的自己,长大的自己劫持了年幼的自己,他们一同旅行。
Raymond 是年幼的自己,Charley是长大的自己,长大的自己劫持了年幼的自己,他们一同旅行。
4 ) 用心聆听!
可爱的雨人那么大岁数了还叫着DAD,看到热水歇斯底的尖叫,他的“一垒,二垒”的对白、他的那张发黄的照片,都是他对弟弟和家人的热爱,他把这份爱放在心底的最深处,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一旦被触碰到,他的回应方式非常激烈.
最后弟弟面对金钱已近不再那么功利,面对即将来临的离别,他的心中是多么的不舍,憨憨的雨人竟然主动把自己的额头与弟弟贴在一起,持续了很久很久,此时弟弟尽不知说些什么,我想他们是在进行心灵的沟通吧.
5 ) 人性本源的感动
《雨人》是实力派达斯汀·霍夫曼与偶像派汤姆·克鲁斯合力交融的佳作,它的故事简单却并不平凡,电影半公路片的模式间以亲情为纽带,将这一情感在一个本为了遗产的弟弟和患有自闭症的哥哥间凝聚升华,细腻质朴源于人性本源的感动,触人心弦。
愚顿的哥哥曾经对心爱的弟弟说,我是rain man。直到生命进行到成人的阶段,弟弟才突然想起,童年时,他的生活中曾经有一个爱他疼他的雨人……
6 ) 亲爱的雨人
看完了《雨人》,惊觉亲情的魅力竟是如此细腻而又震撼人心。当片子到了最后,面对即将来临的离别,弟弟坦白出心中的不舍,憨憨傻傻的雨人竟然主动让两人的额头相贴。那个镜头缓缓地延续了将近一分钟,两人心灵的沟通在一刹那间迸发。虽然电影没有进行倒叙,然而之前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却一幕一幕地从观众眼前闪过。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弟弟闪烁的眼神透漏出太多感触,然而终是沉默。就连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两人无声的共鸣仍不觉让人感动。
亲爱的雨人,你在想什么?
他是个不幸的孩子,先天的智力障碍没有使他得到更多的呵护。在弟弟出生以后,父母担心他会伤害这个弥补了家庭缺憾的新生儿,所以将他送到了护理院,从此与世隔绝。
然而,当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往往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雨人非凡的数学与记忆能力在影片中得到了很好地体现。每当那个时候,观众席上常常是哄笑一片——与雨人木纳的表情格格不入。
亲爱的雨人,你在想什么?
短短的旅程中,弟弟无数次的抱怨哥哥无法与自己沟通。他一次又一次的拂袖而去、大吵大闹,内心的暴躁不安宣泄而出。可是,只要他能耐心的询问和倾听,总是可以从雨人口中得知令人感动的秘密。
沟通的阻碍并不是因为智力问题,因为每个人都需要被关怀,每个人都需要爱,只不过接不完的电话、处理不完的事务、解决不了的难题,让弟弟忽略了倾听。反观这个五光十色的社会,何尝不是弄花了我们的眼睛?
雨人之所以可爱,有一点是因为我们仿佛可以在他身上看到永恒。当他笨拙地唱起儿时对弟弟唱过的歌;当他看到滚烫的热水,歇斯底里的尖叫,我们才明白在他对弟弟的感情有多深。30多年的岁月没有抹去他心中的亲情,就算与家人相隔,他心底深处仍然死死地拽着那几年与家人共处的回忆:他的“一垒,二垒”的喜剧对白、他的发黄的照片。这么大个人了,提到父亲时仍喊着“爸爸”。那些回忆已经刻在他心中最安全的地方,一旦被触碰,他就用最激烈的行为抗击,执着地捍卫心中的宝贝。
亲爱的雨人,你在想什么?
300百万美金,把兄弟俩个联系在一起;憨傻的哥哥最终感化了弟弟功利的内心,金钱与亲情的关系也到了如此微妙的地步。有人说,亲情是一种野蛮关系,因为你无法选择并且历时一生。然而,金钱却以更嚣张的姿态插足于人与人之间,让你无法阻止。
影片中,弟弟利用哥哥的特殊才能在拉斯维加斯赌城大获丰收,背景音乐里歌手兴奋的狂呼就是弟弟的内心写照。雨人的表情是木纳的,他一无所知,全然听从。弟弟越是激动,这种反差越是扎人。什么是亲人?什么是工具?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利用?雨人的单纯像是一面诚实的镜子,反射出人们急功近利的躁动。这是1988年的电影,到了今天,它依旧让我们心生向往。
亲爱的雨人,你在想什么?
我可不可以把它看成一部公路片,某种程度。
旧影回眸,妥妥的减半颗。情节略显程式化姑且不论,相似题材被港影龙的心抢先三年也暂且不表,关键是中间那段公路戏实在太拖了!雨人早早就表现了过目不忘数学天才,报出女侍者电话和416根牙签,结果演了大半天弟弟好像第一次才通过记歌名发现于是计上心来?拜托,直奔赌场从观众心理预期上算,是至少半个小时之前就该发生的故事。此片撑到七分完全归功于达斯汀霍夫曼的表演和靓汤在某些时段的风采。但也有评论认为,“霍夫曼的表演是一种炫技过度,缺乏与情绪之间的持续关联,它只是依靠演员不间断的精湛表演去影响观众,而不是通过特别强烈的戏剧意图。”
Rain Man,Raymond
唯一同时斩获金熊奖与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电影。一段自闭症哥哥与暴躁浅薄的弟弟之间的亲情之旅在汉斯·季默的悠扬配乐下显得优美动人。导演毫无刻意煽情之举,仍能让兄弟情在缓缓流动的叙事中触到我们心底最柔软的区域。霍夫曼演技至臻化境,阿汤哥也不差。| 电梯中起舞与kiss 看电视 数牙签 (9.0/10)
湿了,好莱坞现在不这么拍片了
本片和几年后的《费城》一样,通过故事向公众“科普”当时尚不为公众所了解或正确了解的病症,其社会意义远大过电影本身。拿国内同样自闭症题材的《海洋天堂》来比较,则本片很巧妙地展现了AS/HFA的各种症状,而《海洋天堂》却并没能把ASD的主要症状传达给观众,纯粹沦为了道具。Sony Watchman第一次见
ray……听上去很像rain,愚顿的哥哥曾经对心爱的弟弟说,我是rain man。直到生命进行到成人的阶段,弟弟才突然想起,童年时,他的生活中曾经有一个爱他疼他的雨人……
(9/10)现在的电影大会基本上都被特效大片和言情吻戏给占领了,其他类型的片子很少有拿大奖赢票房的机会,可在80年代,却是这样一部纯粹的讲述人与人情感的作品拿下奥斯卡,没有火爆打斗和赚眼球的福利。片中在拉斯维加斯赌钱的那几分钟剧情启发了王晶,于是就有了《赌神》这部经典作。
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可以让周围的人显得可笑和渺小。赞。另外达斯丁霍夫曼演的太赞。
原来童年最好的伙伴竟然是最亲密的兄长
如果影片可以不那么拖沓.我会把它列为四星.结尾很感人.中间有很多情节可以砍掉.
公路片是建立人物情感联系的最好模式
年轻帅气的阿汤哥,让人眼前一亮的霍夫曼。故事简简单单,配乐大气,并没有特别煽情的段落,不刻意讨好,不哗众取宠,让人看起来十分舒服,让人感动在不知不觉中。★★★☆
任性是缺点,坚持任性就是自闭症,我不过是病的稍微重一点儿而已,就已经很难被世界容忍了
也没人告诉我这是公路片啊!不然我早就看了。“其实他什么都明白”。深深的手足情,达斯汀霍夫曼惟妙惟肖,影帝当之无愧,阿汤哥也丢掉故意耍帅的表情,两个人都太棒了!找个人和你一起旅行吧,你会更看懂TA……
这片子应该与《逍遥骑士》做个对照来看。同样是两个男性,同样是一次横跨美国的漫长旅行。逍遥骑士最后死了,而他们则再次确证了亲情、家庭的价值,一种美国家庭在60年代和70年代的分裂敌视状态,在80年代被弥合并巩固了。同样的弥合主题出现在另外两部80年代的电影中,金色池塘和为戴茜小姐开车。
演技派与偶像派的完美结合,感人
剧情真的好赞的,没想到自己一直寻找的人就是自己最亲的人,查理从一开始的不接受到后来的分不开,也让人看见了他的成长,哥哥最后没有跟他走,却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有的人觉得结局不好,但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查理,带我回家"---腹黑兄控美少年与天才忠犬攻州际蜜月行
这部片子真是经典!即使过去了三十年,现在看来仍觉得不过时,对自闭症患者的了解,以及少数患者具有的特殊能力都有了一定了解。但是最打动人的还是兄弟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