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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恒和一日1998

    剧情片法国1998

    主演:布鲁诺·冈茨  伊莎贝拉·雷纳德  法布里齐奥·本蒂沃利奥  阿希莱亚斯·斯凯维斯  Lazaros Andreou  伊利斯·查特托尼欧  Petros Fyssoun  Eleni Gerasimidou  米哈利斯·扬纳托斯  泽弥斯·古苏里斯  帕特罗斯·马可瑞斯  塔尼娅·帕拉依奥罗葛  Pemi Zouni  

    导演:西奥·安哲罗普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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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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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24-09-17 16:22

    详细剧情

      患有癌症晚期的诗人亚历山大(Bruno Ganz)在进医院等待死亡的前一天,想将一直陪伴其左右的狗交托自己的亲生女儿,遭到对方拒绝。女儿对自己处境的不了解,以及女婿打算将自己的祖屋卖掉,令亚历山大神伤不已黯然离开。  在亚历山大孤独地面对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时,太太安娜在世时的诸多生活片段、探望独自生活在疗养院中的年迈衰弱母亲的情形、花费大半生心血研究的19世纪诗人所罗穆斯等,一一以或真实或梦幻的形态与他会面,来助他解除对“明天会持续多久”的困惑。

     长篇影评

     1 ) 比永远多一天


    送你苹果会腐烂
    送你玫瑰会枯萎
    送你葡萄会压坏
    给你我的泪水
    ——阿尔巴尼亚少年 A

    如果明天你将离去,今天你会做些什么?医生告诉过你,当你受不了的时候,要去找他,谁都知道,那不过让你剩下的旅程少些痛苦,你不可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了,也不可能继续你未完的诗作,当明天的朝阳升起,你不会睡在躺椅上,也许邻居仍然会播放同一首乐曲,但已经与你无关,海浪也许还会拍打你门前的沙滩,但只有空旷的房间在倾听回响,你必须告别这一切,只有妈妈,仍然在你的梦里呼唤:亚历山大,亚历山大。

    如果明天你将离去,今天你会做些什么?你要把狗托付给女儿,但你们如此隔膜,她甚至不想知道你要去哪里,女婿要卖掉海边的老房子,对此你无能为力。你把妻子安娜的书信留给女儿,上面写着关于爱情的一切,也许你认为,这是唯一可以被称作遗产的东西。你仍然牵着你的狗,黯然离去,这是一个冷漠的世界,好在你已决定离开,不期然地,也许是上苍的安排,让你遇到了一位阿尔巴尼亚流浪少年,你的人生从此被改写,虽然仅仅只有一天。
            
    如果明天你将离去,今天你会做些什么?回顾自己的一生,以及自己的历史,于是你向少年讲述自己的父亲,他是索洛莫斯吗?这位生长在意大利的希腊诗人,为了祖国的独立事业回到希腊,向普通的劳动者购买词语,并终于用母语写出了《自由颂》,作为希腊国歌传唱至今。少年在希腊遭遇蛇头拐卖,是你冒险去把他救了出来,他同时面临警察和军人的危险,你想送他回到阿尔巴尼亚,于是他向你描述,一群少年如何穿越封锁线,如何躲避地雷,你看到雾气蒙蒙的边境上,铁丝网上挂满了人体,于是你决定带他返回希腊。当少年瑟缩在墙角,轻轻地唱道:“流浪的小鳥在异乡悲鳴/幸运的异乡,我思念著你/蔻芙拉,我的小花。”你终于明白了父亲,蔻芙拉,这是你愿意花钱去买的词语。

    如果明天你将离去,今天你会做些什么?你回忆起女儿满月的那天,亲友欢快的聚会,妻子如此美丽,阳光如此明媚,你们出海并在沙滩上跳舞,安娜不愿与你须臾分离,而你总是神情恍惚,当你问她:明天是什么?安娜答道:比永远多一天,你没听清,比永远多一天!她欢快地跑开了,她在信中声明只要你陪她一整天,那其实就是永远之后的那一天。妈妈那时候还不算苍老,她喜欢这样欢快的场面,在你此世的最后一天,你必须去看看妈妈,她已经不认得你了,但是仍然叨念着:亚历山大,亚历山大。

    如果明天你将离去,今天你会做些什么?阿尔巴尼亚的流浪儿中,一个出了车祸,那是带着他们踏过雷区的赛林,虽然稍长几岁,可仍然是个孩子,他们焚烧他的衣物,并且每人讲一句告别的话,哦,赛林,当你扬帆出海抵达彼岸,哦,赛林,他们就这样感叹着,每个孩子都瞬间长成了大人。最后,夜深了,运载孩子们的船只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达,于是你与这个天赐给你的少年,这个卖词语给你的少年,一起去乘一次环线公车,孩子兴奋地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你则观看着上上下下的人群,车子经过政治车站,游行示威的人群散去,上来肩扛红旗的青年,但是他很快就睡着了;车子经过音乐站,上来了弦乐三重奏,你又听到了熟悉的乐曲;当车子抵达学院站,索洛莫斯上车了,并向你倾吐了他未竟的诗篇:

    黎明后最后的星辰
    昭示了朝阳的来临
    浓雾和阴影都无法沾污
    那万里无云的天际
    清风抚慰万物众生
    犹如内心深处的绪语
    生命是甜美的
    而且
    生命如此甜美

    如果明天你将离去,明天的朝阳已经升起,你再一次来到老房子的海边,吟诵着从少年那里买来的词语:蔻芙拉/放逐者/我/深夜/放逐者/蔻芙拉/蔻芙拉,你再一次见到了美丽的妻子,你决定不去医院等死,你充满希望的对着大海,讲述了一个诗人的最后的安排,过不多久,你就会与妻子在另一个世界相拥,而且总会有人卖词语给你,在那个异乡,仍然有你熟悉的旋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此世做你未竟的工作,等待那一天来临。
            
    后记:
    我们曾经如此熟悉阿尔巴尼亚,出生在这里的玛纳吉斯兄弟是整个巴尔干半岛的电影先驱,而我们还记得《第八个是铜像》,那曾经是令我们感动的英雄颂歌,在安哲罗普洛斯拍摄这部电影的1998年,那里却是另外一幅样子,在之前,霍查大叔彻底摧毁了这个国家的传统文化,在之后,游击队把这个国家推向了深渊,在南巴尔干,一群少年逃出家园,他们蹲下,投掷石块,再蹲下,投掷石块,以这种幼稚的方法穿过雷区,他们来到还算富裕的邻国希腊,靠擦车窗更确切地说是乞讨维生,像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一样,少年流浪儿永远都是不法分子的猎物,面对惨淡的生活,导演显得无能为力,他既反对警察的粗暴做法,又无法给出更好的建议。在这部电影里,阿尔巴尼亚少年与冬日的愁云惨雾一道,构成了这个世界荒谬的风景,是主人公决定离开的背景,而这个少年,如同他穿着的杏黄衣衫,在灰暗的世间凸现,从他第一次对着亚历山大羞涩的微笑,到后来祖孙俩相拥而泣,带给这个世界的,却是希望和梦想,他脱口而出的诗句,既是他母语的乳汁,又是未来的营养。

    安哲罗普洛斯在这部电影中再次显示了他的诗歌才华,如果说有人用诗的概念拍摄电影,那是安氏无疑,就像《尤利西斯之旅》是向玛纳吉斯兄弟致敬一样,这是一部向希腊诗人索洛莫斯致敬的电影,所以在电影中使用诸多诗歌元素,不仅仅是语言方面的,而是从根本上具备了诗的特质,行云流水的节奏,舒缓如牧歌一般,移步换景而非简单的蒙太奇,达到了一唱三叹的效果,推开一道门,门外是三十年前美丽的妻子,沿着一条河,岸边站着回到希腊的索洛莫斯,只有诗人才是这样的,跳跃到你的意外并刚好能达到的远处,另外,电影中使用的意象也表明,巴尔干山歌海谣已经深入安氏的骨髓,公交车上的乘客,跟随公交车的消防队员,焚烧衣服的烈焰,以及边境上的铁丝网,都成了信手拈来的意向,配上如泣如诉的音乐,使人身心迷醉。

     2 ) 安哲罗普洛斯:上帝献给希腊的奇迹

    1944年,希腊发生内战,大导演安哲罗普洛斯一家蒙难。他的父亲被堂兄弟举报,“解放希腊人民军”的共产党人以自由主义者的罪名逮捕了他。几个月后,父亲被释放,穿越大半个希腊回到家中。这个恐怖而荒诞的事件让少年安哲心有余悸,多年以后,他把这一幕放进了电影《重建》,片中的角色斯皮罗的原型正是他的父亲。

    安哲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当他开始拍摄《重建》时,他记得有一个下午,在那个小村庄。天下着毛毛雨,薄雾笼罩空山,村庄已被遗弃。大多数村民迁往德国,他们都抱着一个改善生活的梦想。只剩下几个身穿黑衣、在幽暗的灯光中恍惚可见的老太太行走在狭窄的小路上。他听到一个衰老而嘶哑的嗓音唱着一支极古老的歌。这是个老人在唱:“噢,小小的柠檬树……噢,小小的柠檬树……”

    《重建》是一部阴郁的电影,它以一件发生在希腊北部最贫穷、落后的伊庇鲁斯地区的情杀案为楔子,勾勒出希腊贫穷村庄的社会生态。青壮年纷纷逃去德国赚钱,传统农村社会土崩瓦解,留守的家庭如同苟延残喘的瓦房。在《重建》里,村庄成为历史的遗弃者,当村民站在路旁控诉男女二人,人心的直接与荒诞油然而生。安哲要讲的不是凶杀,而是历史对失落者的放逐。

    早在那时,安哲已经对长镜头的艺术信手捏来。他对长镜头的迷恋始于学生时代。有一次课堂教学,安哲迟到了,教授要他交一个短片的镜头脚本,他问同学要了一根烟,用烟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圈说:“这就是我的脚本,一个360°的全景镜头。”教授恼羞成怒:“你不是来学习这个的!”安哲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实验,如果学校里都不能实验,那还要去哪里?”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这是那位老师的态度。后来,当安哲的短片放映完毕,全班起立鼓掌。那位老师说:“我知道你们不是给电影鼓掌,你们是在赶我下台!”

    安哲因此被学校劝退。许多人为此抗议,包括任教于此的萨杜尔,但结果没有改变。安哲不为所动,继续看阿伦·雷乃和戈达尔的片子,他向往法国,不仅仅是因为法国的新浪潮导演,他爱司汤达的《红与黑》及《巴马修道院》,也一度沉浸于加缪的反抗哲学。在服了两年兵役后,他拽着手上的船票来到塞纳河畔,一边学习,一边打零工谋生。夜间搬运、卖地毯、去夜总会唱歌,这些经历丰富了他的底层认知,而在法国高等电影学院的进修,让他掌握了更专业的导演技术。

    在巴黎,安哲加入了左翼。他在五十年代参加了一些学生示威,比如支持塞浦路斯,但每当左翼与右翼的学生在广场上打起来,他就会离得远远的。安哲曾经也激进,也对革命抱有希望,但家庭的创伤让他心有余悸,渐渐的,安哲一点一点地在调整自己的政治态度,他批判斯大林主义,刻画革命幻灭的悲伤,在1975年的《流浪艺人》里,他以流浪剧团的巡演为背景,通过闪回讲述了希腊1939年梅塔萨克斯将军专制统治到1952年到帕帕戈斯右派将军上台的历史。通过口述和广播,我们知道剧团一再地被各种政治事件中断演出,从专制的将军到纳粹入侵,从恐怖空袭到暗夜的枪声,影片有一幕令人印象深刻:当德军撤退,希腊士兵骑马狂奔,人民在集会中欢庆,一些人高举马克思的头像无产阶级革命的歌声震天响,但很快,枪声袭来。“那一天,垃圾的广场将会变成武器库吧,意志坚定的年轻人唱的不是赞歌,而是诗吧,不会屈服于暴虐吧。对满身伤痕的自由充满希望吧!”时间的废墟冲散了梦幻。

    回顾半生,安哲曾说:“我是战争的孩子,记忆中的第一个声音就是战争警报声,而第一个画面则是纳粹军队侵占雅典的场景”。德军对希腊的侵略被投射于《塞瑟岛之旅》开幕的一场戏:指挥交通的年轻德国士兵被一个孩子触碰肩膀,这个小孩随即跑入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窄道中,而士兵就在后面追。

    1936年梅塔萨斯独裁、1937年二战、1944年内战、1967年军人政变、1974年军政府倒台,希腊是欧洲文明的发源地,曾是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中心,但在二十世纪,希腊只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小国,一个被反复侵略的失落之地,巨大的落差感烙印在安哲心里,也影响了他对历史和世事的看法。历史未必是线性上升的,也可能不断下坠,历史成就了多少胜者,就放逐了多少输家。

    在安哲的内心还有一位失落的父亲。“被带走的父亲的消失——我们不知他是否还活着——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沉重的负担。”《重建》以父亲的归来作为开场,《雾中风景》等与寻父有关。安哲说:“这个父亲或是真实或是虚拟——但他是整部电影的中心人物,主角。 ”

    父亲和故乡有时候是含混的,他们共同指向过去。《雾中风景》,两位姐弟远赴梦德国寻找虚构的父亲;《塞瑟岛之旅》,主角在海外流亡三十二年之后,重返家乡的旅程;《尤里西斯的凝视》,一位导演寻找马氏兄弟未被冲印出来的三卷底片,他追随马氏兄弟当初拍摄的脚步,横越巴尔干半岛,可是,他疑惑道:“我们已经跨过多少边界,但我们还在这里,还要跨过多少边界我们才能到家?”安哲说:“对我而言,要找到一个地方,让我能跟自己、跟环境和谐相处,那就是我的家。家不是一间房屋,不是一个国度。然而这样的地方并不存在。”只要一走开,此刻的故乡就永远不在,无论是归来时,还是记忆深处的,都是陌生的故乡。

    安哲一直试图拍摄史诗,但事与愿违,他最拿手的反而是抒情长诗。安哲的抒情从不是激昂壮烈的,阴郁、洗练是他的特质,和一般的抒情诗人不同,他的镜头语言如此克制,《哭泣的草原》末尾的绝望喊声、那种撕心裂肺的情绪并不多见,他对待电影显得理性而隐忍,但剥开理性的外壳,电影的抒情性十分明显,总有一个诗人气质的角色牵引着观众,在空旷灰冷的画面中,安哲的影子其实格外明显,人物在他的电影中扮演着诗歌中的意象,电影折服我们的也不再是惊心动魄的情节,而是整部电影的抒情气质,那是安哲的作者气质。

    如果说王家卫拍的是都市的失落者,那安哲拍的则是一个民族的失落者,放逐是他永恒的主题,个人冲破集体的迷思,告别革命与英雄,却活在了举目四望空一人的落寞中。在安哲的镜头里,老人和孩子是主角(《永恒与一日》《雾中风景》《哭泣的草原》等),又是携手同行的伙伴,他们逃离固有的生活,好像要寻找什么,却只能找到追寻之物的遗迹,甚至什么也找不到。《永恒与一日》中,当老人与孩子在路旁,孩子准备离开时,老人终于忍不住,要他回来,理由是“你离船来还有两小时,而我只有今晚”,可孩子还是走了。老人依然在路上,从黑夜到黎明,他看到年轻时所见的大海,也听到手风琴的乐声;他目睹了边境线的变化,也与迁徙者擦肩而过。当他面对大海,问妻子:“明天有多远?”妻子说:“永恒加上一日。”

    比起集体的狂欢和历史的颂歌,安哲更留恋“此刻的温存”,是刚好在十字路口,陌生人短暂的拥抱。水、雾、灰尘,安哲让他的影像置身在朦胧之中,为现场平添出模糊的气息,唯一没有模糊的是情感——小人物的情感,亲情、 友情、爱情,乃至对故乡的愁思。安哲镜头里的人物沉默寡言,内心却藏着千言万语,他呈现政治,书写迁徙,为的不是政治和迁徙本身,他所关注的,是原本相安无事的人如何被外部袭来的权力、意识形态所驱逐,他们的命运如何被瓜分、冲散到无路可走,最终成为一个个实质意义上无家可归的人。就如《时光之尘》中刚刚相爱就被拆散的情侣,一个去了西伯利亚劳改,一个被关押,政治漩涡让他们在一条路上被分开,而他们只能被动接受。

    在那时的苏联乃至整个东欧,这样的离别也许每天都在上演。在那个时代,既有伟大的卫国战争、跃进的工业体系,也有冰天雪地里的流放者、排队领面包的穷人。苏联的政治体制和社会面貌极为复杂,在此无法赘述,但某种程度上,斯大林是那个大国苏联的象征,是许多俄罗斯人对“强大”向往的化身,东正教塑造了他们的性格和世界观,他们自居高贵,向往精神自由,却又信奉一个伟大的神,愿意无条件服从“伟大”。在东正教中的“弥赛亚意识”的感召下,俄罗斯人认定自己是“神选民族”,他们期盼一个强人领袖——一个具有强大父辈气质、震慑多方、决策坚定的代言人来领导他们,而斯大林就是这样一个代表。但斯大林也有死的一天。当斯大林去世,一批人的信仰就动摇了。电影《时光之尘》里有一个片段,就在肃杀的广场之上,一群苏联人沉默地面对领袖去世的消息。他们沮丧地分离,眼里尽是枉然。

    而另一边,影片的几个主人公——斯皮罗、雅各布、艾蕾妮,他们的生活渐渐没有一个所谓的伟大去支撑,他们似乎更关系切肤之爱,更珍惜在自己漫漫时光中浓墨重彩的人。斯皮罗是安哲父亲的名字,1944年的希腊内战和杀戮,他的父亲被判处死刑。“那年,斯皮罗被他的堂兄弟—极左“解放希腊人民军”的一员—以在德军占领时期不支持该组织的罪名逮捕并判处死刑。”因为童年的阴影,安哲说:“希腊人是在抚摸和亲吻那些死石头中长大的,我一直努力把那些神话从至高无上的位置降下来,用于表现人民。”

    1995年,安哲被人问道:“你喜欢作为一个导演的生活么?”他说:“上帝给予人各自的死亡,每个死亡都有其必然性,有其节奏,有其感觉。如果有幸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我愿意死在电影拍摄的过程当中。”

    他那时不曾知道,自己将死于一次冬天的意外。当希腊人沉浸在新年的喜悦,安哲倒在血泊中。许多天后,在他的葬礼上,影片《重建》的民谣再次响起,风雨漂泊的希腊中,有人似乎在重复吟唱:“你在水边恸哭,低吟着悲歌苦调。蔚蓝海面上的海鸟呻吟,也没有你悲凉。”在雅典,整个城市的市民、政客和电影人都陷入悲伤,人群中,甚至有从巴黎和莫斯科远道而来的影迷,他的妻子Phevi与女儿在黑夜雨伞下低声哭泣,众人齐唱希腊民谣《Kontoula Lemonia》。那个冬天只有他是最沉默的,他走的时候,整个希腊都为他哭泣。

     3 ) 被困的自由者

     《永恒和一日》是适合一个人静静观赏的电影。这是一部纯文艺片,获得了戛纳电影金棕榈奖,影片留着1988年时光的淡色彩,人物的语言很少,更多的是希腊长长的海岸、希腊安宁的生活,或者静静的欢乐或忧伤的轻音乐。这不是一部谁都看得下去的电影,更加不是谁都能看懂的电影。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别人要看懂,我不会再看第二遍,但是看过了会很庆幸,两个小时的电影时间没有白白浪费掉。

        影片刚启幕是一座海边的房子,已经两个孩童的对白:
        亚历山大,我们要去岛上,你来吗?
           哪里?
           岛上。我们要游过水去看看那古老的城市。跟着我们要登上礁石.向那些经过的船只问候,你知道那古城的故事吗?祖 父说这座幸运之城已经被淹没.在一次地震当中,她沉睡在海底已有数个世纪,只在满月的时候浮出过水面一次,而且时间很短,当晨曦的星光不舍地离开大地,停留驻足观赏,一切都停住了,时间也静止了.
          时间是什么?
          祖父说时间是个孩子,一个在海边嬉戏的儿童。你来吗?

          亚历山大偷偷跑出家,和伙伴们跳入了海水,而那所白房子的窗户里,母亲呼唤着:“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吃饭了。”影片的开端就是充满哲学和文学意味的,时间是作家亚历山大一直迷恋、思索的东西,他一直沉浸在他的思考、他的世界中。在影片的开始,亚历山大已经进入暮年,妻子安娜已逝,母亲送到了疗养院,远离女儿女婿,只有一只狗还有他的保姆,而他身患绝症,即将告别人世搬进凄冷的医院等待死亡,孤独让他的生活充满的只是回忆和他一生追问却不得的困惑,影片就是以亚历山大进医院的最后一天的回忆、经历与幻想构成的。

        暮年的亚历山大找女儿是为了托付他的狗,然而他的关系和女儿家的关系却是冷漠的。亚历山大将妻子生前写的信拿给女儿,那封信写在女儿出那天,却一直没有启封。女儿读着母亲写的信,将亚历山大带回到了过去,而安娜的信也转换为她的独白。我们了解到,他的妻子安娜是如此地珍爱他、了解他,了解他一个作家的思维,了解他一个作家所需要的自由,然而亚历山大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娜一遍遍重复着“我不过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用美丽凄凉的希腊语重复着她的悲伤:一个女人爱着他的丈夫,却担心着她的存在会威胁到作家丈夫的理想世界,却承受着丈夫在身边心却不在的距离以及他随时地消失与离开的痛苦,留住的只是他留下的衬衣……她如此卑微地爱着她的丈夫,甚至仅仅需要女儿出生的这一天,因为亚历山大就在身边,亲友都在,充满了新生的欢乐,仅仅需要这一天。信读到这里,亚历山大才失声感叹“原来,我一直都不懂”,不懂他的妻子给他的是如此深切的爱,而他给妻子的是如此深刻的悲哀。

        亚历山大痛苦异常,因为他迟到的了解。他遇到了阿尔及利亚逃到希腊的非法移民,他是一个小孩子。亚历山大救了他,使他免于被卖的命运。亚历山大曾经多次想要把孩子送回边境,而边境上挂满被处死的尸体的恐怖景象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男孩突然唱起的诗“流浪的小鸟在异乡悲鸣/幸运的异乡,我思念著你/蔻芙拉,我的小花朵。”,让他十分感兴趣。因为亚历山大后半生一直在致力于完成19世纪希腊诗人索洛莫斯(影片并未指出)没有完成的作品《被困的自由者》。索罗莫斯生在希腊,长在意大利。当祖国遭到奥斯曼帝国的奴役时,他决心回国为自由而战。他终于回到母亲的村庄,看到熟悉的面影,亲切的房屋和港口,他要歌颂革命,却发现无法懂得他们的语言。于是他遍访渔村和田野,记录劳动者的语言,并且付钱给他们。于是人们围着他,向他出售词语。诗人以这种方式完成了他的名作《自由颂》,却没有找到词汇完成《被困的自由者》,这成为亚历山大的梦想,他到处寻找词汇,他找到的第一个是小男孩念到的“我的小花朵”。

      小男孩听过诗人的故事之后,看到亚历山大被病痛折磨的面容,他说“你在微笑,可是你却悲伤”。男孩为了让亚历山大快乐,他说:“我卖词汇给你吧。”他卖给亚历山大的第一个词汇是他曾经生活的村子里的农妇们说的“外国人”。后来,带领小男孩逃离抓捕他们的警察的塞林被车撞死了,小男孩火葬他之后,也决定离开希腊。

        而此时的亚历山大刚刚看完在疗养院的老母亲。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母亲了,而他的母亲已经认不出此时他的面容。她的记忆存在在亚历山大小的时候,她的亚历山大是她的永远的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经常失踪,而她一直在等待他,站在窗口呼唤他的名字“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她的呼唤让他回到了回忆。还是女儿出生的那一天,他自己抛下亲友爬上了山坡,他突然的离开让本想拥有完美一天的安娜十分失望。后来暴雨突至,亚历山大把亲友送到山洞却发现安娜不在,她是跑到某个地方伤心了吧,然而她还是回来了,和寻找她的丈夫紧紧相拥在雨中。她是那么爱他,甚至埋没自己的哀伤。他的母亲也是如此爱他,而他给母亲带来过多少烦恼呢?他对父亲的不了解让母亲深受其苦,还有他的突然失踪……明白了这一切的亚历山大面对着年老的母亲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为什么妈妈,为什么没有任何事是人们所期望的?为什么在愿望和痛苦之间选择?为什么我要过流亡的生活?为什么我认不得归程?在这个讲着自己语言的地方感觉不到信心?我自己的语言,当我再次找到那些丢失的词语,或那些被遗忘的词汇,为什么仅仅在房屋中听到梦魇。为什么?告诉我,妈妈,为什么我一直不知如何去爱? ”他离开了疗养院,却听到男孩的告别,然而知道自己即将死去的亚历山大脆弱不堪,他挽留了要离开的男孩。两个小时,他们坐在公车上,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打开窗户,看着窗外迷蒙的灯光、起义的人群、骑自行车的人……外面的生活还是如此平静,然而他们一个是即将离开的流亡者,一个是即将死去的老人,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许多的人上车,也有许多人下车。有起义的人、争吵的恋人、演奏的乐队、还有诗人索洛莫斯。索洛莫斯对亚历山大吟诵了他生前未完成的诗篇:"滑落的晨露是黎明最后的星光\昭示了朝阳的来临\没有云的痛迹,没有雾的遮拦 \那无尽的天空中\微风停歇\如此轻柔地停在脸上\像是对心灵絮语\生命是甜美的\而且\生命如此甜美" 诗人读完诗就下车离去,亚历山大追问着他“告诉我,永远有多久?”而诗人却离开了。最终他们也下了车,男孩要离去,他哭泣着跟亚历山大说“太晚了”,亚历山大给了他一枚硬币,这是他卖给作家的第二个词汇。

        亚历山大只剩下了自己,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原来的白房子。虽然已经空空荡荡,但是在他眼中却处处充满了爱,女儿出生那天的欢乐的音乐又一次穿越时光响起,回响着安娜的独白“我在大海前给你写信,我写给你,给你交谈,但是当有一天你偶尔想起它,想起我,我已闭上了眼睛,我抚摸着我的手,我在这里等你,颤抖地。给我今天。”紧闭的门缓缓开启,通往明媚的往昔岁月,母亲在晃着摇篮中的女儿,明媚的阳光下,海滩上,亲人们在唱歌弹琴,年轻的妻子笑盈盈地迎接他,他们翩翩起舞。他说:“安娜,我不去医院,我不想去医院,安娜。我不想。我要为明天计划。陌生人总是用同样的音乐会应我,一定有某个人,把那些词汇卖给我。有一天,我问你,永远会有多久?你回答我,永远或许只是一天。”“永远或许只有一天”,说完安娜就消失了。只剩下亚历山大面对大海的孤独的背影,他已经没有明天了。他喃喃自语着:“我的道路在另一条河流上\伴随这些话\我随你而去\你在那里\这一切都是真的\可以等待的\真的,是真的" 他重复着他买到的词汇:“我的小花朵”“外国人”“太晚了”,直到重复到悲哀。而背后传来母亲的呼唤:“亚历山大,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始终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迷失在诗的世界里,却忽略了他身边的爱。妻子的爱、母亲的爱,爱情、亲情,那个被许多人尊敬并记忆的作家最后却是孤单一个人,充满了对往昔的追忆与无法挽回的遗憾。这个拥有着最自由的心灵,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有这是一个人的不幸,却是一个诗的大幸。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难过的悖论!一个作家精神界的孤单竟至于此。

        有幸的是,虽然他不再有明天可以计划挽回一切,但是他最终明白了有没有明天也没有实际意义,因为永恒或许只有一天,是女儿出生的那一天,是安娜曾经写下那封信的那一天。影片传达的意蕴是十分复杂的,有爱的珍惜,有时间的哲学,有温情,有遗恨,然而我却愿意将之看作是导演对于作家以及所有对精神进行执著探索的灵魂工程师们的理解与赞美,那些执著创作了许多精品的作家们,承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孤寂。导演用这一部影片传达了强烈的希腊人文气息。那长长的海岸,那些孤独地思考着的诗人们作家们,永远是希腊最美的无法被忘记的风景。

     4 ) 安哲掏出了他所有的绝活,拿到了金棕榈

    固定镜头旁白开头,双人对话,画面中是空镜头。 旁白一定不要出现‘我’,我怎样怎样难以营造氛围。 安哲这个开头就很棒,‘要不要去岛上’。 “当辰星思念地球,停止转动,它就会浮上海面。” “什么是时间?” “爷爷说是一个小孩,在海边玩沙包。” 结尾同样是个问句,与开头呼应,“你来不来?” 这时出轻快的钢琴配乐,影出字幕:永恒与一日,镜头开始推出去。 要有一个限制物,如柱棚,一句对白也没有,孩子们就这样来到了海边。 也许是海边的意象于我无法抵挡,也许是安哲真的是举世无两的大师,一个推轨镜头,就能让我感动。 4个镜头了,第一个长镜头 5 与陌生人用配乐相交流,安哲是真的到骨子里的孤寂啊……像是哭泣的草原中的线。 “一切都停留在雏形。 从画面中走出,镜头移动从和主人公一致,到逐渐减缓,停下,绝活。 10分钟出现了6个镜头,这部安哲没有执着于去狂用长镜头,而是让每个长镜头都显得像是上帝之手。 车后的追逐,由一句“上车”,变成了车内挡风玻璃视角的车前追逐,像是在变魔术。 什么叫故事,镜头,台词,布景都做到了极致?当这些具体可感的元素拼凑起来,摸不到的意境就出来了。 小男孩没说话,但是他笑了,笑比说话更好。 语音切换.梦境显示的差距只是一扇门,而且这好像是开头的那个屋子,也就是说那个去海边的小孩已成老人。 又是那片海,可惜已经看不到《另一片海》了。 有《第五屠宰场》的感觉,但要更强,强侯孝贤两倍不止,安哲仿佛那一把钥匙,随意开关历史记忆的任意门,随手就让任何一个片段付现在眼前。 海边的房子就这样被卖了,如同茨威格所说,家乡的毁灭,是最难以令人接受的。 你在那里出生,经历众人的祝福,现在,你的丈夫却要卖掉它。 我所有的恐惧与不安来自于幼儿园时期的被抛弃,因此极度缺乏安全感,因此怀疑家人,因此寻求外界那个流浪的终点。 全都是远景,极少中近景。 看啊,他选择了你,爱都是自私的,没有爱可以博大,因此才显得珍贵。 所以最长的那一任,分开的原因,也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吧。 升降切换,安哲的野草莓,昨天的绝美是八部半,圣三位一体之所以是圣三位一体,是因为他们创造原型电影。 为了代表穿越回过去,虽然餐桌精心布置,但准备好的晚餐全部都是空盘子。 “为何我们必须腐臭,为何我一生都在漂泊,为何” 就像两个小孩,又像两个老人,其实人,哪有年龄之分。 车头与车尾的故事,声音全部隐去,配乐只偶尔扫弦一下下,原来公交车可以这么拍,厉害。 静默许久,原来是为乐队的出场做铺垫,主题配乐再次响起,背景中左翼男子已经熟睡。 诗人突然出现,念气诗句。 诗歌已不足以形容,影片的感觉,像是圣经,不似凡间的影相,一切意象到了安哲的手里,都像变魔术一样。 他已不再是《养蜂人》时候的安哲,破茧成蝶了。 与常见的相反,孩子对老人说:我该走了。 希腊近代史三部曲《1936年的岁月》《流浪艺人》《猎人》 沉默/漂泊三部曲《塞瑟岛之旅》《养蜂人》《雾中风景》 巴尔干三部曲《鹳鸟踟蹰》《尤里西斯的凝视》《永恒与一日》 希腊/悲伤三部曲《哭泣的草原》《时光之尘》《另一片海》 加上一部《重建》,一部《压力山大大帝》,去掉《另一片海》,一共十三部。 安哲33岁才拍出第一部短片,此前一直写影评为生。他曾说人一生只能拍一部电影,他拍了希腊;他也成功预言了自己死于车祸。 “当你偶尔想起这一天,请记住,我全神凝望着它,我热切抚触着它,我颤抖着在这里等你,给我这一天!” 老太太推着空的摇篮车,远处是歌唱的情侣们。 我又找到《雾》的拍法了,拍那一天,不能只讲那一天,这样会让那一天单薄,不够珍贵。 表达爱情要么留白,要么把好的暗示在回忆中,现实一定悲凉,幻想才美丽漂亮。 “明天会持续多久” “比永远多一天” “一切都在等待,为了真实”最后的破墙。 安哲这次真的是拼了,能用的绝招全用了。 最后一定还要主题配乐

    安哲偷换了一个概念,毕竟没人可以知道哪天是自己的最后一天。

    安哲的东西本来不分虚实,所以老头最后是死了,最终段落是他和家人在天国的团聚,不过,也许他从来就没活过呢。

     5 ) Notes for Eternity and A Day


    1、古都:当晨星思念地球,停止转动,它就会浮上海面。此时一切都会静止,包括时间。爷爷说时间是一个小孩,在海边玩沙包。亚历山大!
    2、我嘴里有海的咸味。明天我陪你去医院。与世界的唯一联系——陌生人。可疑的痛楚与黑暗,周围的寂静,一切都述说着冬天结束前。安娜与一事无成(续诗)。
    3、咧嘴一笑。离开一阵子。 续写《解放受困之人》未完成的第三章。以你的名气,为什么要去续写一首19世纪的诗。也许是我词穷。
    4、1966,满月那天。这件事新衣服?——你不记得。你的心里只有书。 我想与你沟通,我靠得太近,令你抗拒。选前军方介入,你们政客却毫不介意。我只是个恋爱中的女人。“神游”,从小他一忙我们就得小声。我不敢奢望你梦中有我。我当时不知道。 你好伤心,我安慰不了你。
    5、卖小孩。希腊裔阿尔巴尼亚(欧洲最不发达国家之一,曾是希腊殖民地)人。“沟通”。我明天要去旅行。边境之家,奶奶。流浪的小小鸟在异乡悲鸣。我总不能把你丢下。镜中,看到警察 溜号。
    6、蔻芙拉,诗人。有一个诗人,花钱买词汇。那些坏人拿着枪,整夜开火,他们乱闯民宅,婴儿哭个不停,整个村子都空了。大人在树上绑塑胶袋,让我们跟着走。否则就会迷路,被雪吞没。有炸弹,蹲下。边境舞台剧。我说谎,我没有家人。
    7、一个伟大的诗人,祖籍希腊,却在意大利长大。当希腊人起义反对鄂图曼帝国,他对家乡的记忆开始翻腾。他无法成眠,踱步自语,夜夜梦见当新娘的母亲,身穿白纱召唤着他。诗人能做什么:歌颂革命,哀悼死者,向逝去的自由祝祷。家乡桑特岛。语言不通,想庆祝革命,却不会说母语。消息传开了,诗人在买词汇。穷人成群结队卖词汇。《礼赞自由》(买词汇都能写,亚历山大为什么不能?)。《解放》因词穷未能完成。
    8、拖着小板凳的移动婚礼。托狗于欧拉尼亚。小男孩:你虽然在微笑,但其实很伤心。微笑,要我帮你找字吗?搞不好很贵哦!(言谈声 )放逐者。
    9、父亲突然死去,你的猜忌令他伤心。(我的诗集在法国出版了)我想在两本书之间绑架你。就当我们俩没有明天,就给我这一天。我们去抬桌子,我要上山崖,叛徒。溺水的男孩(溺死的时光,对世界的漠不关心)。身体不听使唤,原本熟悉的轮廓,模糊消失,变成影子。我痛得厉害,明天要入院。我一直仰慕你,我们这一代从小读你的作品。
    10、塞林死在公路上。海洋如此辽阔,你将前往何方。我们从未退缩。但愿能听你畅谈那些港口。——巨幅海报(商品广告牌) 前的诗人。
    11、医院门前的钟声。妈,抱歉这么就没来看您,我总是有事在忙。母亲:“亚历山大,吃晚餐了。” 我的嫁妆。 岳父:左派有什么话要说?
    妈,为什么?为何世事总是不如意?
    为什么?为何我们必须腐臭,徘徊在痛苦与欲望之间?
    为何我一生都在漂泊?为何当我难得有机会,有幸使用我的母语时,我才有家的感觉?
    当我仍能从寂静中,寻回失落或遗忘的话语,我的脚步才会再次回归家中?
    为什么?妈,为什么……我们不懂得如何去爱?
    12、小男孩:你也要走了,我会很孤单。诗人:你将踏上旅程,走遍世界。留下来陪我。你的船两小时后才开,而我只剩今晚。小男孩:我还害怕。诗人:我也是。
    13、大巴。穿雨衣骑自行车者(时间延长剂)。诗人脸上的笑容。抗议者,万灵站。男学生:我们需要新的艺术形式,我很爱你,但你过得毫无意义。跟着那个作家,名字老是见报。诗人男孩抗议者三人静立(旅程)。小乐队。
    两位诗人对视:“黎明最后一颗清亮晨星,预告骄阳的来临,迷雾阴影皆不敢损及,那万里无云的苍穹,一阵微风愉悦吹来,轻抚天空下的脸庞,仿佛向心灵深处呢喃。生命甜美……生命甜美。”告诉我,明天会持续多久。
    14、时间到了。非常晚。在深夜里。(买下最后的词)哭中笑。送船远行。
    15、呆坐车上一晚,雨刮来来回回。骤然行驶。我颤抖者在这里等你,给我这一天。老房子被拆除的痕迹。 (仍是满月那天。)安娜,我不要去医院,我想计划一下明天,对面的陌生人会放同一首歌,一定有人可以卖我字词。明天,明天是什么,我问过你明天会持续多久,你说,比永远多一天。
    16、今晚我将前往另一方,再次为你带回字句,而你(安娜,希腊,世界) 却在这里,一切都在等待,为了真实。蔻芙拉,放逐者,深夜;蔻芙拉,放逐者,我,深夜。

     6 ) 捕捉失落词语的诗人

    关于Theo,有两个刺点般的私人记忆。2018年的SIFF上,Theo的妻子来到《雾中风景》的映后分享会上,全场响起掌声。这是我迷惑但陷入银屏幻梦的始端。另一个是昨晚跑步,随机到陈百强,「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我在豆瓣输入,原来《永恒与一日》的港版译名也是《一生何求》。

    雾漫漫的冷酷边界

    《永恒与一日》是安哲『边界三部曲』中最后一部。这位希腊导演惯习用三部曲来命名创作,『历史(history)』『寂静(silence)』『边界(borders)』和『现代希腊(modern Greece)』。不过三部曲到现代希腊戛然而止——2012年,他在拍摄最后一部『The Other Sea』时出车祸而死。这是后话。

    天与雾与海,一条堤岸,厚重黑衣的诗人踱来。堤岸的作用不是划分两种物态,它是承载主角的介质。当Alexandros喃喃“With the ethereal silhouettes of the boats/and their sudden breakthroughs in the sky”,在天际浮游的舟影便不再是海浪的独有物,负有诗人的堤岸成为天空与海面间萦晕开的墨线。线中的Alexandros处于一种模糊不清、若即若离的状态中。的确,他称“明日就去旅行”,但实际却是明日就要进入医院奔赴一场已经判定为死亡的等待。生死界限泾渭分明,他只能以微弱幅度挣扎。

    挣扎的目的在于,如何将死亡前的“一日”拉扯出超越自身的长度,或者说在反复咀嚼思考的过程中,寻常的一日如何能在一个濒死之人处妥善安放。在遇到流离异国的黄衣小男孩前,缓慢流逝的白昼是“That pain.../then the darkness.../the silence around me.../the silence”。Alexandros想把前妻的信转交给女儿,却被女儿与女婿处拒绝抚养爱犬,还听到储放着盛年回忆的海滨小屋已被售卖。实体物质都被抽离出干涸生命,海怪般的寂寥吞噬了黑色身影。

    半路撞上的擦车窗小男孩,也曾存在着这种雾一般的缥缈冷淡状态。亲人间的关系尚不能粘固,毋论萍水相逢的两颗苇草。不过孤寂的灵魂还是存在着引力。两个两人关系转折的瞬间:老人想送男孩上通往国境的大巴,但男孩从大巴上跳了下来。男孩在临上轮渡时跟老人告别,可老朽的长者低叹着哀求他不要离开。

    一知半解时离开阿尔巴尼亚的男孩,在希腊从棍棒颠仆到禁令,逃难翻篇后仍然失所,异乡人成为受难者。本意的救赎与希望,无法侥幸逃脱铁网的,被捕捉成干柴的黑果蝇。翻越过铁网的,只是从一层大雾落入另一层大雾:只有对于那批仍在故土受难的人来说,逃亡者拥有苟且的幸运。但命运的谶语依旧如雾般笼罩。

    售卖语词的流亡者

    知晓自己命运的畅销诗人牵挂着19世纪的“七岛”[1]诗人Dionysios Solomos。后者在影片中以一个顺滑的镜头推出。这种顺滑、不动声色切换场景的手法在影片中出现多次:表现为每一次现实与过去或想象的交错。隐匿的母亲、已婚的女儿、垂垂老矣的父亲,在Alexandros走出阳台时镜头转身,切换为1966年[2]白日沙滩时的光鲜派对:女儿刚刚降生,妻子激情靓丽,男人维持着同一个形象,是未曾变换的主视角,“我的一天”,也象征着某种顽拗不动的疏离、固执与天真。

    在为女儿庆生的一日里,男人被海边横出的山坡吸引,为土中凸出的一块岩石泣泪。妻子现实里女儿疑问父亲为何固执于续一首Solomos未尽的诗作。在生命中“随意”抽离出的一日,诗人身上“诗”的性质始终秉持着连续性,这与断裂的叙事、连续性的过渡镜头互成连理,更何况“诗”也自有碎裂的肌理。

    与竭力在时光之河中拼凑记忆碎片,来想寻求“明天是什么”的Alexandros一样,片中指涉的Solomos也执行着同样一种拨弄碎石以黏起雕塑的工作。Solomos最著名的身份是在1823年写成的《the Hymn to Liberty》成为当今同名希腊国歌的两行。这个时间点在希腊独立战争胜利之后,在Solomos个人的写作史上形成一个暂时性圆满的顶点:以前人未有的才华熟练掌握了Dimotiki(Demotic Greek)[3],创作出让他能被铭记为国家级诗人的作品。

    在五年之前,Solomos从意大利回到家乡Zakynthos。影片中关于那个黑礼帽、黑斗篷、黑靴子的古早诗人片段由此开始。像Alexandros对小男孩描述的那样,诗人在故土的岛屿上意欲使用当地人的语言进行写作。相比多出现于官方与文学场合的Katharevousa来说,Demotic保留了更多口语形式。对一个在意大利接受教育并被意语文学圈的诗人来说,使用陌生如外语,也没有前人诗著的dimotiki十分艰难。回到影片中,则是诗人“Buy words”的后景。

    他“买”的词有这些:abyss、dew、stream、nightingales、sky、wave、lake、unknown、scent——基础词汇表的增厚,对自然物的认知、对肢体的感知也在深入。有意思的是,镜头掠过一位乘舟而来的少女,再转到更近处的Solomos。后续情节中,少女从陷入词汇泥沼的诗人身边蹦出来,用Dimotiki对他说“moonstruck”,“尤指因深陷情网而痴迷的”。当时,文才渊博的诗人自然不会明白这一个异语的词汇。

    Alexandros也苦恼于无法捡拾起已经散落的语词,但无疑他陷入的是比Solomos更无力的困苦。他生活于Solomos身后100多年,尝试续的诗是Solomos终生未竟的史诗《The Free Besieged》,生命还剩一日。

    听了这个故事的小男孩也给他“售卖”了异国的语词。一个从同村庄的女人处听到,意味着“无处不流亡”的词语:

    :XXX
    Alex:“Stranger”…“Exile”…
    :“Stranger everywhere”

    在此前向边界的奔赴中,男孩蹲踞痛哭。他的乡村布满炮火、枪声,绑在树上指引翻越边线铁网的塑料袋。需要不断掷石,亦步亦趋,才能躲开隐匿的炮弹。从英语翻译来看,stranger everywhere不一定是Alex说的名词“异乡人”(还是在流亡异乡的人)。到处都有的异乡人,或者是所见之处皆为漫漶的同类,个体也被吞没在满山遍野的流亡人里,彼此匆匆,享有同种命运,无法辨别面貌。

    另两个男孩赠给Alex的词语是:“寇芙拉”和“Argadini”。前者是小调中吟唱的小花(little flower),后者是夜车时的离愁,“很深的深夜(very late in the night)”。前者是伺服在浓雾中的暗雷,是宁可被击杀,也要挂在离故乡最近一步的铁网上的微弱慰藉;后者是浓重潮湿夜晚里相撞的两团孤影。

    知晓终点的夜行

    两个孤独的流亡者先后告别自己唯一的牵挂。Alex告别住院的母亲:

    Why, mother,
    nothing happens as we wish?
    Why do we have to rot...helpless...between pain and desire?
    Why did I live my life in exile?
    ……
    Why? Tell me, mother,
    why didn't we know how to love?

    面对着已经丧失了言语能力的母亲,Alex同样以“离开一段时间”作为托辞。这一场告别更近似忏悔与自白。他始终在寻找多个锚定了的词语,尝试定义生命、诗歌与爱。阿尔巴尼亚的男孩则是猝不及防地送别兄弟。在潮湿水汽弥漫的夜晚,男孩面对一盆将要熄灭的火,告别自己的兄弟Selim,许下关于一个不再流离失所,能够去向广袤世界的期愿:

    Hey Selim talk to us
    about the vast world.

    这个场景中,他背后有与他一样的Squeegee boys,但火光只照亮他的脸。“异乡人/流亡者”的身份逼迫他们在既有的联系不断闪躲、逃离,如故土、身份与回忆的种种纠葛之间。纷繁关系中,母亲与兄弟,分别成为连接当下的自我与过去的自我最具身的对象:沙滩上的母亲呼唤Alex“吃晚饭了”,指引奔走的Alex去往固定的目的地。投石的兄弟带着男孩逃离危险的家乡,是危机四伏路上的依傍。母亲与兄弟,在一个摇摆的、不稳定的“异乡人/流亡者”状态中能作为稳定器存在,是冷漠、无望的诉求与苦寻中唯一作为温情的部分。

    当这一切突然空缺,堪堪平衡的“异乡人/流亡者”势必会发生变化。男孩即将归家。老人即将赴死。幸运的是,两人在此之前相遇。受难者互相拯救,然后接受一场命定的离别,有着宗教式的怜悯。

    最后的两个小时,两人共同跳上夜间大巴。安哲在此处使用超现实的风格:执红旗的黑衣男子;不和的学生情侣;车窗外有三个穿亮黄雨衣的骑自行车的人;音乐学院的学生乐队;复现的Solomos。驶向黑夜的巴士如同封闭剧院,抓出几个典型元素上演粗糙的混合戏剧。从这场戏剧开始,男孩正逐渐从Alex的生命里消退。戏剧是演给Alex的。看到有短评说,这隐喻了安哲自己的故事:革///命、诗歌、爱情与音乐。

    大巴开走,老人与男孩在夜的深处离别,大船开走。车流汹涌之间,老人与他开的汽车成为暂时塞在车河中的一块黑色鹅卵石,也是生生长河决口前最后的微弱抵抗。光、车、人、雨夜、初霁的黎明,以及生命流逝过喟然的老人。

    长镜头从背后旋转到面前,从一个场景滑向另一个场景,包孕了任何刻意,人与事件自然发生与运转,也就拒绝了镜头切换与后期剪辑的补救。缝缀起的是碎片状的思考,恰如生命中若现的灵光。交错发生,连续记录,老人与孩童、青春正茂与年华老去,短暂一日与永恒长河因此成为一条莫比乌斯带,首尾相合,圣歌颂鸣。

    [1] 即爱奥尼亚岛(Ionian Islands),又称Heptanese,意为“七岛(the Seven Islands)”。Solomos的家乡Zante(Zakynthos)为其中之一。

    [2] Alex的妻子Anna给他写的信的开头时间。另外根据人物形象猜想,主线的时间线即为电影拍摄的90年代。

    [3] 18世纪即开始,直到1976年才决定的一个希腊语言问题是,相对口语的Dimotiki与代表高教养的Katharevousa谁才能作为官方语言。最后,demotic Greek被作为官方语言。

     短评

    似乎沿袭野草莓的创作思路。同样是暮年时分的生命回忆,同样是关于爱与孤独的公路之旅,同样是新老两代之间相互影响的救赎历程,野草莓通过对个体的集中摹绘在回忆的温柔与超现实梦境的尖锐中找到平衡点由此带来异常温暖的轻柔和解;而安哲用凝练的镜头语言与视觉设计构造出诗意影像并以此盛放沉深的现实内容。长镜头每一寸移动每一度摇移都始终能找到构图空间的稳定感与多角度的纵深感、柔和质感的光线空间被大片苍茫的白色与一抹死亡之灰点染由此构成画面统一的隐喻系统、镜面反射与三角关系构图等细节设置又对这些隐喻做出了内在的提炼与指涉。内蕴丰富饱满的视听调度带来的诗性很大程度地消解了那些映衬战争 政治 历史 人生片段的沉痛观感,代之以普世宽广的理性思考,因此难以捕捉到更深层次的诗意,即使脱缰时空的回忆片段具有最强大的感性冲击

    8分钟前
  • 宜乎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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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来还需要再闭关修炼一段时间,才能看懂安哲大人的电影,现在,我只能用他的电影来催眠。

    10分钟前
  • cream.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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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影片中借19世纪诗人所罗穆斯之口告诉我们:真正的诗人该走向战斗与歌咏革命列车上隐喻了安哲生命的四阶段:左翼,爱情,音乐,诗歌。

    15分钟前
  • 沐风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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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5 一直對林奕含的評論印象深刻:「安哲羅普洛斯《永遠的一天》看五分鐘,還沒有情節推展,便大哭了,端著電腦在外婆家走來走去,媽媽愕然問怎麼哭成這樣,我說這拍得太好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感動,這部電影也驗證了「電影使時間流逝變得甜美。」—安哲羅普洛斯

    20分钟前
  • 水原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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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公车的旅途就像是一生。年轻而冲动,爱的痛,音乐的洗礼,吟诵生命的诗。诗人拥有最宽广的灵魂,如大海。但失去了爱人的大海只是变得无尽的苍凉和阴冷。回忆里人们着纯白的衣裳,音乐和沙滩都温暖。但明天就是到不了,因为它比永恒多一天。倘若生命的最后能拥吻挚爱,或许死亡也不可怕

    22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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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是闷,就是看不懂。。。。

    27分钟前
  • 暖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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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永恒的声色之诗。1.首尾慢推长镜,于单个横摇镜头中穿越时空,安哲的唯美形式化。2.边境电网上蠕动的尸体,披黄雨衣的单车队。3.明天会持续多久?既是一天,又是永恒。4.孤独词穷买下词语-蔻芙拉,放逐者,深夜。5.时间是一个小孩,在海边玩沙包。6.火化塞林,病房泣问,大巴乐队,于转瞬即逝中永恒。(9.5/10)

    29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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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镜头 海洋 诗歌 生命 永恒

    33分钟前
  • RIVERSDI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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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永恒的影像之诗

    38分钟前
  • 艾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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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送苹果会腐烂,送玫瑰会枯萎,送白葡萄会压坏,我送上我的泪水……

    42分钟前
  • 曾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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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是什么?时间是一个在海岸边玩沙包的小男孩。”这个比喻真好。时间本没有恶意,再长再短,港口和更宽广的世界都无法回答儿时问过妈妈的问题。孤独是你不够投入的借口,永远或只是一天。

    45分钟前
  •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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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推开一道门,门外是三十年前美丽的妻子;沿着一条河,岸边站着回到希腊的索洛莫斯”。

    46分钟前
  • UrthónaD'M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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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人生的追忆与珍爱,对生命的不舍和暂留,对爱情的惶惑与发现,对诗歌的执着与追求,以及对明天的渴求和奢望。镜头下是雾的诗意,凄美的大海与路面,延续至看不见的远方。老人与小孩,你能不能留下陪我?你还有两个小时就要离开,可是你还有明天,而我只剩下今晚。明天会持续多久,比永远多一天。

    49分钟前
  • 有心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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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何,母亲/为何世事总不如意?为何/为何我们必将腐朽,于痛苦与欲望间徘徊/为何我一生都在漂泊?为何当我难有机会有幸使用母语/当我仍能从寂静中,寻回失落与遗忘的语言,我的脚步才会再次回荡家中/为何,母亲/为何我们不懂得如何去爱

    53分钟前
  • 独自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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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今你走了,留我一人面对无尽海洋

    55分钟前
  • 扭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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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年的时光在这部电影和我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它给人的熏陶起初是隐于水面之下的,记忆被再次唤醒之时,你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崭新的…… How long will tomorrow last? Eternity and a day.

    59分钟前
  • 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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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温故。与灯舍朋友们在苦行咖啡店(位于商业楼6层,室内用北欧木桌椅配灰黑色石砖墙,一整面书架,角落里还有一架YAMAHA老钢琴,种植琴叶榕和铁线蕨)。与会者有位近60岁的阿姨,谈到自己90多岁的母亲每次送医后都收到病危通知,她来是想知道对待死亡的态度以及“何为永恒”,如同电影里老诗人的疑问。安哲说:“这部电影的灵感来自我自己的衰老”,影片结尾老诗人对海念祷的三个词:Korfulamu:希腊语里孩子在母亲怀抱中的幸福。Xenitis:意为历史生存境遇里的局外人。Argathin:指涉一种时间状态,意“黄昏、迟暮”。抒情语言里还加入了巴尔干地缘政治博弈后被遗弃的阿尔巴尼亚小男孩,他们在公交车上目睹了希腊近代史的缩影。而后是:山峰覆雪,铃声响亮,但愿能听你畅谈那些港口和那辽阔的世界。

    1小时前
  • 还行
  • 运动长镜头是诗

    1小时前
  • 城南草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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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行走的诗人,流浪的小孩,深邃而安静的自我放逐。不断拉回的记忆就像双脚同时踩入过去与现在的河流,既是一日也是永恒。谁不害怕未知的旅程呢?Live Together, Die Alone。金棕榈实至名归。(最近泪腺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莫名其妙的热泪盈眶)

    1小时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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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幻想那小孩從來沒有存在過,只是詩人的想像。詩人面對的是將故去?懷鄉?失憶?還是自殺?如何面對失去了的感覺,不論語言還是生命。生活是痛苦而難以承受,如何去面對明天?但如同那巴士上的經歷,只要有那一點點的愛和溫柔,生活就很甜美,每個人最總都會到那彼岸,只要曾經嚐過那一點點的甜蜜就已經足夠

    1小时前
  • 何阿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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