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进大概生长在一个无比宽松的环境里,被父母抛弃的他自然从小也没有被灌输知识和道理,这个时候的男孩不知道什么对错,行动出于对善恶的模糊认识。从他偷偷藏到车上,被发现了也没有任何道歉,只是憋久了想出去小便。问他问题他都是如实回答,没有隐瞒和回避。对他来说没有可或不可,只有好奇和向往。
洗车的时候尚贤大概对他说了一万遍不要开窗,但海进还是开了窗,在泡沫水冲得最激烈的时候。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不可以,无所顾忌也没有约束,不管是从外部还是自己。通过否定这个约束,他获得了整个电影中对于他来说最快乐的经历。
坐过山车,虽然有恐高症。这件事不管是尚贤还是观众应该都没想到,你怎么有恐高症还做过山车,就像花生过敏的人吃花生酱。“我不行”和“我想做”对于海进来说并不冲突,成年人会想,”我喜欢云,难道我叫云下来罩着我,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和她一辈子的“。但是对于海进不是,他想做他就会去做,所以他会在素英对大家说了感谢以后会对素英说,“素英呀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不管是尚贤还是东洙,在那个时候都是一种感动和克制,还有一点无所适从,因为他们被社会冰冷得对待太久了,不敢或者有点忘了在感情上怎么勇敢。只有海进,单纯的少年敢于对自己喜欢的女生表达对她的爱。
关于东洙应该是三个男人中刻画最少的,或许是因为他最沉默。在社会上跟在尚贤后面学做社会人,学着点头哈腰。想认命又不服,做不到和自己和解,在从少年(怀揣梦想)到中年(接纳自己)的过程中挣扎得生活着。
从东洙回学校的时候大家热烈欢迎的样子可以看出来东洙在学校的时候应该是大家最信赖的大哥,打架厉害没人敢惹,也有桌开啤酒这样会让小毛孩仰赖的技能,就连逃校也是逃得最久的一个,就像一个门派的大师兄,在学校里受人尊敬,独当一面。
但是到了社会就完全不是这样,他没有父母,没有依靠,只能在教会打工帮忙,也赚点不黑不白的钱,会打架,但是不敢做黑社会,因为东洙的性格还是温顺的,不希望被欺负但是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东洙的眼神是在社会上被打压过的眼神,不坚定,不知所措。被母亲抛弃在足球学校里可能很普遍,但是在社会上确实如此刺眼,在社会的环境里会迅速加深自卑,所以东洙恨这个世界也恨自己的母亲。
直到他遇到了素英,遗弃了孩子但又舍不得孩子,素英痛骂说自己的孩子丑的夫妇的时候东洙应该心里也有一丝欣慰吧,是不是能从素英维护这个小孩的样子中看到抛弃自己的母亲维护自己的样子。东洙对素英不仅是因为荷尔蒙产生的男女之爱更是因为在素英身上看到了自己缺失的母爱。至于他在摩天轮上不过脑子说出的“我们四个一起生活吧”,则是想要极力追求自己人生中一直缺少的部分,但是又马上被打落现实,这个不被社会承认的组合并不能长久。他只能遮住素英的眼睛,假装这一刻就是永远。
尚贤,狡猾世故的中年男人,哼着过时的小调,做着一些正经或者不正经的生意,有一些小麻烦,但是相信自己怎么也能度过难关,毕竟也活了这么几十年了,早就不靠好勇斗狠,知道活着这个社会上靠的是人前低头人后谨慎,一张好嘴皮比一个好拳头有用得多。
尚贤可以说是这个电影中男人的最终形态,因为他可以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他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默认自己是个小人物,知道哪些边界可以打破,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别人看不到他内心藏着对最心疼又越来越远的女儿的思念,如果可以他也喜欢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好的东西,不管是餐厅里的冰淇淋,还是游乐场里的玩偶猴子,摩天轮或者是4000块的照片。
在火车里素英说,如果早点遇到你们,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尚贤在火车声中说,现在也不晚。
他没法像海进和东洙那样直白的说出来,只能就着噪音小声说一句。因为他知道这句话后面是重大的责任,是以后的每一天。在车里的日子是美好的,但也是因为这些日子是短暂的,尚贤的力所能及,大概就是这么几天。就像给女儿的冰淇淋,就是因为而且能见一次,所以我能给她买一个看起来很好吃的冰淇淋。他因为不能给自己女儿体面的生活而失去了女儿,所以同样的,这些东西他也给不了素英的小孩。对于他来说,喜欢素英,但是更希望素英或者素英的小孩有更好的生活,如果离开我才能让你幸福那就离开吧。他只能做到的也就是切断黑暗势力和素英的联系,哪怕这样会打破他的遵守了一生的生存准则。
海进,东洙和尚贤,从被父母抛弃而无所顾忌的少年,到因为出生卑微而挣扎的成年人,再到接受自己的卑微的中年人。片中的三个男人大概就是被遗弃的孩子的三个阶段,因为被遗弃,没人管,所以几乎不会有转机,遗弃了小孩以后回来接他的母亲是40分之1,哪能通过足球摆脱这个命运的大概就是100万分之1。不管是在教会还是足球学校,对于弃婴来说,淘气的小孩变成坚硬叛逆的青年在被社会打磨成顺从圆滑的中年,这样的人生无可躲避,弃婴被抛弃的那一刻这样的宿命就已经注定。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抛弃他们的母亲是人生的答案,对于东洙来说,如果可以回到20年前他会对母亲说什么,他会说,我们一起生活下去吧。对于海进来说,眼前的素英告诉他,可能他的母亲也一样爱他,但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理由才抛弃了自己。对于尚贤来说,我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你过你喜欢的生活哪怕这意味着要放弃自己的一切。
至于片中的设定,东洙和尚贤的认知里只有让小孩回归家庭才可以让孩子摆脱不幸的宿命所以才去卖小孩,则多少带了一些自己欺骗。
是枝裕和导演继2018年凭借《小偷家族》夺得金棕榈大奖之后,今年又携新片《掮客》重返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主演宋康昊拿下戛纳影帝。日本导演再次助力韩国影人近两年的国际奖项夺奖热潮。
是枝裕和将《掮客》描述为《小偷家族》的“孪生兄弟”。这两部电影同期开始筹备,题材和结构也极其相近,同样描述一个由道德上有瑕疵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们组成临时家庭,并在日常生活中逐渐走近彼此内心,成为真正一家人的故事。
是枝裕和导演,加上宋康昊、姜栋元、裴斗娜、IU李知恩主演,一流的阵容,效果差强人意。不只是因为对是枝裕和的期望值过高,也因为这次的故事有些漂浮,像是匠心独运的行活,有些对不住这样的幕后阵容。
当然是枝裕和毕竟是是枝裕和,一个能把命题作文也拍出作者风格的优秀电影人,《掮客》延续了一贯的“温暖”内核,慢节奏以及出色的摄影表演,依然贡献了不少动人时刻。
宋康昊和姜栋元是两个落魄男人,为了生计秘密操作教会婴儿箱系统,把一些被父母遗弃的婴儿转卖给需要孩子的夫妇。李知恩因为自身黑暗经历,不得已把婴儿放在婴儿箱,但转天却又回来想看看孩子,宋康昊和姜栋元说服她接受转卖的现实,她决定跟随两人一起,观察他们如何进行,路上他们又收留了福利院男孩海进,拼起一个四口之家。这一切都被警察裴斗娜看在眼里,她一路跟踪,准备收集证据抓捕他们。
像导演的大部分电影一样,主角形象并不完美,他们或者是孤儿,或曾过失杀人,或有偷盗勒索的前科,他们因为生活困境开始从事明知非法的婴儿转卖,但他们依然“内心纯良”。
宋康昊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坏事,婴儿已经被亲生父母抛弃,与其在福利院中不被关注的成长,不如找个条件更好的家庭得到更好的照顾。姜栋元本身就是孤儿,他对这些婴儿充满天然的同情,他恨自己的父母。
李知恩本想让孩子自生自灭,但又终于放心不下,她始终观察着宋康昊和姜栋元的行动,又逐渐开始照顾婴儿,她给孩子取名“羽星”,希望将来孩子长大成人,能飞上天空,变成星星。
宋康昊在列车上问她,你曾经说你把婴儿放到婴儿箱,是还想着回来看望他,是不是真的?列车突然进入隧道,一片黑暗。李知恩黑暗中停顿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们早一点遇到,就不会丢下他了。宋康昊说,现在也不晚。列车驶出隧道,恢复明亮。李知恩没有听清楚,问宋康昊说了什么,宋说没说什么。
这一段光影明暗的运用非常是枝裕和,《步履不停》中也有类似的镜头。仿佛在黑暗中,电影中的人们才敢暴露自己的内心,说出真实的想法。明暗交会间,人非圣贤,人心难测。
电影情感高潮是临近结尾处,游乐场“表白”和酒店“告白”,三个大人两个孩子组成的临时家庭,互相袒露心声,却又欲言又止。宋康昊是失去孩子的爸爸,李知恩是即将失去孩子的妈妈,姜栋元和福利院男孩是两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他们的感情无处安放,人生已经缺了一大块,如何体味、如何表达感情于他们而言陌生又困难,不知所措。
最后只有通过李知恩,依次“告白”:
海进,谢谢你出生;
尚贤,谢谢你出生;
东洙,谢谢你出生;
羽星,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谢谢你!
孩子海进接着说:
素英啊,也谢谢素英出生!
这是电影最温暖最催泪的段落。
而这感恩时刻,依然是在黑暗中进行,很难说这是对情感表露的矜持,还是对暴露柔软的恐惧。
谈起这场戏,是枝裕和说:“在酒店的那场戏是一个非常微妙、短暂的时刻——而且是一个永远不会再发生的时刻。这就是为什么它是如此重要。我想在每部电影中,我都希望有一个赞美生命的时刻。”
电影结局并不“圆满”,大人服刑、逃亡,孩子被收养,这个“家庭”表面上已被拆散,但通过女警裴斗娜的旁白,观众可以知道,这个家庭已经成为永远在一起,他们只是天各一方,等待团聚的一刻。
裴斗娜的视角就是观众的视角,她被导演安排来近距离观察这个特殊家庭,从最初的深恶痛绝,到后来的“最想卖掉婴儿的反倒是我”,到最后帮忙照顾婴儿,她已经从内心理解了李知恩,理解了这个家庭。这是导演期待的结果。
对于西方观众来说,关注点可能放在了电影对“堕胎”的暧昧态度,中国观众也许对“贩卖婴儿”更加敏感。电影主角的行为当然与直接偷抢婴儿的恶行不同,但贩卖婴儿是实,看过《亲爱的》《失孤》这样的电影,很难对“人贩子”共情,大量的相关社会新闻也让人们带着对现实的不满、对人性的怀疑严苛审视文艺作品,《掮客》这样一部以转卖婴儿者为主角的电影仅从“家庭之爱”的角度做了剖析,“转卖婴儿”行为本身却不是叙事焦点,而是作为推动家庭之爱的动力。如此尖锐且宏大的主题,被架空在“小偷之家”上,只有“家”,没有“偷”。
如果把电影当做批判现实的武器,是枝裕和的习惯做法一直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他追求的不是用疼痛惊醒社会,他要用温情抚慰人心。作为长期关注底层社会、边缘人物的导演,是枝裕和对“人”始终保持信心。面对残酷世界的洗礼,相信“人”,相信“美好”,不是一厢情愿的单纯,而是一路向前的勇气和能力。
在充满焦虑、浮躁、阴郁、困惑的当下,很适合看是枝裕和的电影,收拾一下散落的日常,重温片刻相信的能力。
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在 2018 年一举拿下戛纳金棕榈奖后,便开始努力开拓国际市场,大胆挑战非母语电影,先是奔赴法国和一众演技派女星合作拍摄《真相》。据说影片当年被戛纳拒绝,尽管后来看到的作品其实并不差,最起码没暴露亚洲导演初次拍摄欧美片的水土不服感。也许对自己胸有成竹,是枝裕和再次涉猎外语片制作。今年新片《掮客》邀来一众韩国实力派和偶像歌星,顺利入围戛纳竞赛,并为宋康昊夺得戛纳影帝奖。看上去是枝裕和再次挑战成功,实际上这部新片乏善可陈,甚至很可能是他导演生涯中最差的一部作品。
影片再次采用《小偷家族》的模式,透过一名弃婴引出的多组人物:两个人贩子、弃婴的生母和追查的女警,由此展开一段意想不到的旅程。人物关系有点像《小偷家族》那种缺乏血缘关系而临时组建的家庭关系,两个人贩子和亲生母亲一起上路贩卖婴儿赚钱。然而不同的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如《小偷家族》里各人那般紧密,而是充满着太多的猜忌和怀疑,于是,导演不惜插入女警这条追查线索让他们三人的关系在短时间内突然变得紧凑起来。
然而,这个故事在太多逻辑漏洞和人物动机上让人质疑其可信度。其实故事的核心是未成年人产子导致放弃养育的社会问题,这种极其严肃的话题在前两年河濑直美《晨曦将至》中表达得相当透彻。从孩子的亲生母亲切入主题是最佳角度,然而在是枝裕和这部作品难以实现,因为有多组人物角色的线索同时并进发展,纷繁交叉的线索难以错落有致,而是愈加混乱和浮夸,有的线索还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比如那个被女主角杀死的黑社会老大的老婆。
人物塑造充满了漫画感,这在宋康昊的诠释里倒是摸准了韩国电影的气质。然而,对白和节奏却不像韩国电影那样玩闹嬉笑,往往是一本正经的对谈,慢条斯理的感觉就像是看一群韩国演员在演日剧的错愕感。也许是之前拍摄法国片时,这种文化差异并不明显,却在同属东亚文化里暴露得体无完肤。日本与韩国的两种文化里的细微差异在此显得尖锐突出,导演完全是用日本人思维来指导韩国演员,观感生硬不适。
最后,主题强行扭回到母性、人心向善之类的陈词滥调还是能打动不少观众的,毕竟是枝裕和这种煽情的配方会有最出其不意的功效。只不过,这种成人童话看得多,大体上也能免疫了,再加上这个不够精细的剧本,其臃肿的线索和混乱的节奏让人失去耐性和好感也是意料之中。
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某种际遇走到一起,组成类似家庭的亲缘关系,这是是枝裕和近年来探讨的主题。从《如父如子》掉包的孩子开始,到《小偷家族》里登峰造极的共生家庭,再到这部《掮客》。后两部电影更加具有相似性和可比性,原因在于是枝裕和成功走出了日本家庭剧老套的亲情探讨,将视角投注到更加广阔、更加复杂的社会领域。环境往往是不被常人看见的阴暗面,人物往往是挣扎在犯罪与求生之间的边缘群体。无论社会给这类群体贴上了怎样的负面标签,是枝裕和总有办法从人性角度给予他们底线上的善良和尊严,从而让人在绝望中感受到默默温情。
丢弃婴孩和贩卖人口本应是触犯法律和遭受伦理苛责的不齿行为,如同偷窃一样,是人罪恶心理的展现。但如果,这些不齿举动是人身陷绝望困境后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而不是主动选择的结果,其罪恶性似乎能够减轻,也能够被理解。甚至于,如果丢弃和贩卖婴孩有着其他难言之隐,比如还掉巨额欠款,比如让孩子有更好的成长环境……似乎还能展化出人性深处的温情。人性的复杂性体现于此,没有绝对的善恶,善与恶在人身上总是共存。是枝裕和虽然看到了现实生活中边缘人群陷入的绝望困境,但他不是悲观主义者,不像今村昌平那样把人当作“蛆虫”刻画,他会给予每位小人物应有的善良和尊严。
在《掮客》里,贩卖婴儿变成不得不为的举动。对于尚贤和东洙俩哥们来说,把丢弃在教会“暂存箱”的婴儿卖掉,首先是一门赚钱(可以缓解巨额负债)的生意,同时因为本身就是弃婴(与拐卖孩童相比),也不必遭受道德责难。对于生母素英来说,把孩子丢弃首先源自她杀人后自保的动机,孩子将是逃亡的累赘;当她知道尚贤哥们要把孩子卖掉,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加入了“贩婴”之旅,因为她想亲自选择孩子的领养家庭,保证孩子有幸福的成长环境。还有刑警秀珍,她也想要婴儿被卖掉,这样她就能抓到贩卖人口的证据,把人贩子送进监狱。
但随着“贩婴”之旅的展开,一切慢慢发生了变质。原本没有亲缘关系的四个人(都是被抛弃的孤儿)因为孩子渐渐萌生出微妙的感情。与《小偷家族》里共生家庭模式类似,《掮客》里的四人像在一个原生家庭那样生活,每个人分担着维系家庭所必要的义务和责任。或许,这是他们自小到大都未曾体验过的家庭生活,从而激发出内心的柔情。“贩婴”的性质之所以发生转变,是因为外部力量的介入。刑警秀珍抓捕人贩的计划被发现,素英在秀珍的感化下变成合作者,她以让尚贤兄弟犯罪来获得减刑的交易。尚贤也由于债主追踪(受孩子生父之妻的委托)纠结于满足自我利益与不出卖同伙之间,最终他遵从良心,没有选择把孩子当作交易工具,踏上逃亡之路。
如果了解是枝裕和此前作品的话,《掮客》是一部相当标准的是枝裕和电影,有着是枝独特的编剧手法和用镜方式。电影虽然在韩国拍摄,由一帮演技精湛的韩国演员表演,但无论是主题、内容还是影像风格,都是典型的是枝风(日本风),不仅没有给人违和之感,甚至让人看不太出这是一部韩国电影——譬如《掮客》里饰演素英的李知恩像是《小偷家族》里松冈茉优的翻版,长相和神采都非常相似)。这说明了是枝裕和在海外拍戏,没有遭遇水土不和的困境。这种在不同国度、不同语言环境里,仍能保持导演水准的技能,只有真正厉害的导演才有,比如阿巴斯、侯孝贤、法哈蒂等。
最早得知《掮客》的消息还是在21年初,看到《看电影》杂志发布的电影资讯心里一喜,心想这阵容和题材,肯定错不了。是枝裕和+宋康昊+裴斗娜+姜栋元+IU,结合这个围绕人贩子与弃婴展开的故事,肯定值得一看。
虽说是惦记上了这片,但还是没过多久就把它抛在了脑后,直到今年4月份得知其入围了第75借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掮客》这才又被我拉回眼前。毫无疑问,《掮客》和《分手的决心》热度非常,是枝裕和和朴赞郁的正面交锋,任谁都想看看到底鹿死谁手。最终朴赞郁斩获最佳导演,而宋康昊则凭借《掮客》荣获戛纳影帝,这两部电影热度一时风光无两。
直到昨天,在大家心心念念的期盼中,《掮客》资源终于流出,影迷终于可以一睹电影风采。
电影以一个第三人称视角开篇,目光追随着一个背影来到了“婴儿暂存箱”机构,李智恩饰演的年轻母亲将自己的儿子遗弃在了机构门口,冒雨离去。
在该机构工作的东洙(姜栋元饰)联合自己的搭档尚贤(宋康昊饰)将孩子偷抱走,准备进行贩卖
翌日,素英回心转意,想要重新接回自己的儿子羽星,却被东洙领回自己家中,将自己准备贩卖儿童的计划和盘托出,并承诺给予其一部分的酬劳,原本打算报警揭发二人的素英,在鬼使神差下同意将羽星卖掉,并决定亲自与二人同行为羽星找到合适的父母,殊不知,在背后注视着一切的眼睛,早已盯上了他们。
掮客一词含义为 :为买主与卖主之间签订买卖(如房地产、货物或证券)契约(合同)收取手续费或佣金的人;类似于或比喻为这类人的人 。通俗一点来说,掮客即为中介,而在本片中,掮客可以称为大家熟悉的另一个词:人贩子。
不同于以往大家对人贩子的刻板印象,宋康昊所饰演的人贩子并非凶神恶煞的形象,反而和蔼可亲,与人友善,就连把孩子卖掉这么残忍的行为,在他嘴里说出来也是:为了让孩子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把孩子从漆黑迷茫的未来中拯救出来。
他对自己的定义也并非是做恶之人,而是守护孩子的丘比特。
巧舌如簧的说辞把恶行美化成了善事,看似人畜无害的和善大叔,却是一个多次贩卖人口的惯犯,在角色形象上给观众带来一个较大的反转冲击感。
三人一同踏上卖婴之路,前往釜山寻找买家,尾随其后的还有早已盯梢许久的警察秀珍(裴斗娜饰)和其助手。
从电影中可以得知,在当下的市面上,一个健康的男婴,市场价为1000w韩元,按现在汇率折合来看等于人民币5w元出头,而女婴价格则更低,看到如此低微的价格,让人不适的不仅是对生命的蔑视,还有就是生命价格的低廉,当一个鲜活的婴儿可以被市场明码标价出售甚至讨价还价的时候,社会的道德和伦理是在崩溃的。
在接触到买家之后,买家以孩子长相不佳为由,讨价还价想以400w韩元(人民币20465元)的价格将孩子买下,甚至提出要分期支付。
第一次交易以失败告终,三人继续踏上卖子之路。
以孩子的成长为核心的家庭故事一直是是枝裕和的拿手好戏,无论是其代表作《无人知晓》、《步履不停》还是前作《小偷家族》核心均是如此,本片亦是借男婴将主角三人粘合起来,在卖婴之路上三人彼此敞开心扉,渐渐在路上三人对彼此有了家人的归属感。
三人之中,素英的角色最为神秘,不知底细的年轻母亲,带着看似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她背负着的秘密不得已让她必须把孩子甩掉,但是身为人母的情感却难以舍弃,带着纠结,素英摇摆不定的踏上了卖子之路。
在寻找买家的过程中,素英不停地在审视着对方,思索着对方能否给孩子带来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审视对方的同时,素英也在不停地询问着自我,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自己是否配称得上作为一个母亲。自己又是否真的应该生下这个孩子。
东洙在本次卖婴之旅中改变最大,从一开始鄙视将孩子抛弃的母亲,认为自己贩卖人口的行为没什么大不了,甚至还多次与尚贤反复要求平均分赃。东洙与素英的矛盾从一开始便横在两人中间,二人势同水火。
直到尚贤将东洙也是遗弃儿童这一秘密告知素英后,素英对东洙的仇视才有了消散,因为自己也是遗弃儿童的缘故,东洙在福利院长大,对这些被抛弃的孩子们关爱有加,在路上也对羽星产生了一些难以割舍的情感。
尚贤因为与妻子离婚,失去了对女儿的抚养权,在卖婴路上也对羽星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感。人物情感也由一开始对于金钱的渴望转变为打算金盆洗手,做完最后一票就转行其他工作。在卖婴路上,羽星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照在三人的心上,三人对于羽星的关爱,掺杂着对自己内心的救赎,将心中最宝贵的那一丝温暖,全部笼罩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在摩天轮里,东洙和素英都是第一次彻底的袒露心扉,一组简单的正反打镜头,给到两个演员各自的特写表演。东洙隐晦的表达了不用着急把孩子卖掉,或者是咱们选择放弃,直接找一家好的家庭寄养也可以(咱们不卖孩子了)
在没得到素英肯定的答复后,东洙再次提出,这个孩子我们可以养着,甚至在面对素英的询问后说出:我可以当孩子的爸爸。
从两人的面部表情和情感传递来看,可以确认对彼此都有好感,并且两人有一起走下去的想法,但是素英还是说出了残酷的现实: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素英的杀人犯身份(被杀者为羽星父亲)早已被警方锁定,被捕只是时间问题。
东洙这是用自己的左手挡住了素英的眼睛,其意在表示在新闻报道中,会对犯罪嫌疑人打马赛克的形式来保护其隐私,但东洙此举又有以个人身份来保护素英的含义在,即使是我对这件事情帮不上任何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此时遮住她的双眼,用来保护她。
东洙这时也点破了素英一直想要丢掉孩子的真正原因,“不想让他成为杀人犯的孩子”这也是素英在极力克制着不去照顾和关心羽星的原因,害怕自己放不下孩子,但又怕孩子跟着自己要受到一辈子的骂名。东洙也借此说:“或许我妈妈也有不得不抛弃我的原因吧。”实则也是在为素英开脱,但素英说道:“那也不用原谅你妈妈,她是一个糟糕的母亲。”这里也是在暗示自己不可被原谅,素英自己也是一个糟糕的母亲。随后东洙说:“我替他原谅你,素英。”
然后一个大约8秒左右的镜头,素英嘴角略微上扬而后立刻摇头,既感动又否认,感动于对方对自己的安慰,又认为自己不值得被原谅,不到10秒的镜头里情感进行了三次反转,诠释的极其到位。
二人借这段对话,彼此袒露了心扉后,又相互治愈,东洙从素英的眼神中看到了母亲对自己的愧疚,素英从东洙的话里得到了抛弃亲子的原谅,两人在此彼此救赎,相互取暖。随后就是两人沉默对视,给予对方,也给予观众时间来消化这段情感抒发。
随后接上的是秀珍的镜头,她对助手说道:“现在最想卖掉孩子的反而是我”,略带自嘲的话术反而更能推动剧情情感的抒发,原本看似十恶不赦的人贩子和妓女自我救赎,回心转意,而本应代表着正义一方的警察,却试图促成这邪恶的卖婴交易借此来抓犯人现行,又借助手的嘴来说出更为讽刺的话:“反而我们更像是掮客了。”双方仿佛身份互换般的情感诠释,既深化了主题,又带来了更强有力的情感刺激。
电影的结尾,温情的有些像是童话故事,素英提前释放,在努力地工作生活,羽星被秀珍领养照顾,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即使是曾经想要买下羽星的夫妇,也时常来看望孩子,羽星得到了所有人的爱,在幸福中茁壮成长。
善良的警察,善良的夫妇,善良的人贩,以恶开篇以善结尾,这或许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但也正是如此,社会底层背德者身上人性的闪光点才会如此突出,用没有血缘关系的社会边缘人物相互取暖的温馨故事来温暖观众,用自己内心向往的真善美来洗刷时间的肮脏与苦难,这或许就是导演想要传递给大家的心声,即使这是一场幻梦,那也是一场人人都愿做的美梦。
看了这部当届戛纳影帝,前届金棕榈大奖导演的片子,我沉默了。槽点太多,一时竟无从下口。电影节评委会有没有绩效考评? 平庸的政治正确和大导演滤镜不应该成为评委懒惰的挡箭牌。 《掮客》的糟糕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是导演兼编剧是枝裕和判断失力,创作无力,掌控乏力的彻底失败。同为东亚一衣带水的两大强国,日韩在文化和国民性上实际却有巨大差异。可惜这种差异并没有带来积极的化学反应,呈现的是完全的水土不服。导演擅长的静止长镜,缓慢节奏和人物间静默的微妙情绪流动都完全变了味或使不上劲。而不得不代之以韩国人更情绪化戏剧化表达,更多台词,更多肢体动作,结果就是完全串味的拧巴。如同一碗榴莲味的味增汤,感官被撕扯,无法调和。 导演在剧本创作上也是创意乏力了。这次的故事和《小偷家族》居然那么像。一群社会边缘人组成的临时家庭,在一个贩卖婴儿的非法勾当中互相救赎。为了强行洗白非法行为,合理化人物动机,叙事相当生硬直白,毫无张力和别具深度的洞见。仅仅是韩国三流商业类型片的水准。哪里有《无人知晓》《小偷家族》那般深沉平静又如锥刺股的触痛? 导演大概年纪大了,不仅创作乏力,掌控也很无力。对于顶级演员宋康昊,他毫无能力调试其韩式表演以适应自己的风格。宋的表演完全无的放矢,毫无重点,甚至连个重头戏都找不到。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惜,好不容易和非韩籍导演合作,却无法突破表演惯性。他的这个戛纳影帝只能当个终身成就奖吧。然后,全片的摄影,制景,甚至配乐都相当糟糕,是全方位的低水准。 此片再次告诉我们,不要迷信大奖和大导,相信自己的判断,保持独立思考。
从来没有喜欢过是枝裕和,包括海街和小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对社会失望却对人温情的他,只适合彻头彻尾的童话,并在童话中探讨没有结论的社会/哲理议题。在用「父忧母难」形容新生命的诞生并情感道德双重绑架了子女长达千年的东亚社会,「感谢你被我生出来」是颠覆性的宣言,也是我的泪崩点。
不知道外國人啥感想,反正本看日劇的只想把坂元裕二的woman拍到失智臉上,出身不幸還單身帶娃只會最後帶到絕症,後續都給你想好了,就說別生了!!!!PS結局令我感到找了一群韓國人拍晨間劇
75cannes首映/中庸的故事,与我相悖的生养观,一无是处的女演员,是枝裕和的复杂与细腻全都丢失了,很多设计(eg摩天轮的运用、火车灯光)太平平无奇,刁亦男都比他有创意,导演老啦。另,还是认为男导演请慎重触碰女性题材(滨口龙介除外)。
#Cannes 2022 刚看完首映和今天的记者会,是枝裕和的个人品牌烙印太深,音乐运镜都是一绝,就是人物神圣到让我怀疑世界,仍旧是市井气不足的日式温情。IU的角色有无数个故事演绎层面,可惜她一个都没表现出来,扁平寡淡稀薄,最后只留给我“有着高度偶像自觉的小白花" 的印象。
跟“小偷家族”同样是临时拼凑的家庭,却缺少了深入人心的力量。可能这个无巧不成书的道德困境剧本更适合冷眼旁观的法哈蒂吧,被是枝裕和的温情鸡汤调兑后反而失真。看到大家都善良成这样了,中国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估计梦里都会笑醒...
宋康昊慈母般的憨笑,把裴斗娜都感化了。这趟孩子转运之旅,犹如细水长流,点点滴滴都是爱。是枝裕和,啥时候也能来中国拍一部呀?
是枝裕和还是那个是枝裕和,就是韩味冲天,我接受无能
这是什么童话我的天…一边赞叹剧本写作character study叙事效率 一边哭到断气 摩天轮和thanks for being born是double kill吧 和陈凭轩走出Bazin一路哭到马路边 谢谢是枝裕和
3.5 期待值非常高的首映,但看到煽情片段的时候心想:完蛋了自己无法在这个时刻流泪…阳光小美女+东京教父+小偷家族 釜山版 #Cannes 2022
很多人抱怨是枝裕和在重复讲故事,父母子女的关系都不再新鲜,反复剖析来去也只是新瓶装旧酒,但这是一个致命的缺点吗?自我重复并非错误,艺术家一生中感兴趣的事情毕竟也有限,他们能够将自己的兴趣耕耘到其他人难以企及的深度,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日本导演拍的韩国电影。我倒不是是枝裕和的粉丝,对他的风格谈不上研究,总体看着还舒服。“一事多人”,围绕着卖一个孩子的故事牵扯进了六七个人物,剧作上倒是写得清楚、节制,几笔写出各个人物的历史及心理,显示了功力。韩国大演员宋康昊演的角色戏并不多,戛纳节到给了他个最佳男主角奖,看来是评委们平衡的结果,也许是照顾了以前他的《寄生虫》吧。
剧本散成一盘,时时莫名其妙。女主到底在演什么?
C. 看时感动,看后下头。是枝裕和仍然能用信手拈来的“小确幸”赚走暖意和眼泪,但过分关注于写单场戏内的细节,情绪的断点全靠“氛围感”轻飘飘地连接,不仅无法服众,在人口买卖和生育这样的严肃议题面前,甚至是极具欺骗性的。“谢谢你降生在这个世界”固然治愈,但当弃婴的正当性建立在“出生之前杀了他就不是罪了吗”这样的台词之上时,所谓的治愈也变成了作者对于性别政治令人不安的自我感动。是枝裕和的“童话故事”经不起任何“因为所以”的推敲,而观影过程中被撩动心弦的那一丝触动,也在稍作思考后变成了古怪的回味。2022.5.26 Debussy
这也…太难看了。弥漫着“我们大家今天聚在一起就是要努力拍一部‘是枝裕和’”的疲惫感
一转眼,当年的国民妹妹也已经拿到母亲的角色了。从至安到满月社长,再到这里的素英,这些角色所传达的情感,这一路的成长与蜕变,都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样用心用实力拿出作品的IU,谁能不爱呢👌
太——日了,韩国演员和日本电影真的不太兼容,也就裴斗娜这种有“去国别感”的演员才能两头适应了
低配版《小偷家族》,奉俊昊打卡上班,姜栋元“忠武路小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IU像个AI,说她是戛纳影后有力争夺者真是辱唯了
📍5.27戛纳首映 韩国旅行版《小偷家族》,是枝裕和最擅长的血缘亲情,但人物构成更复杂。结尾太糟糕了,一瞬间以为他们也要经中国广电审查(半星给我为是枝裕和排的队,半星给iu看我美貌杀人)
3.5,不得不服是枝裕和厉害的地方还是很厉害,不但没有水土不服,还让IU就这么打进影后竞争了。但整体太煽了,除了摩天轮那场戏很有张力之外,其他片段的情感表达都让善与爱显得过分圣母。
是枝裕和过于天真和温柔,试图延续《小偷家族》的童话:在不完美的背德者之中寻找人性的真善美,用没有血缘关系边缘人相互取暖的余烬温暖观众。这一次,掮客、妓女、杀人犯和孤儿组成的小家庭,美则美矣,但着实无法洗刷浪漫化苦难的嫌疑,特别是结尾,每个角色都做出完美正义地抉择,圆满却难以服众。“谢谢你降生于这个世界”的宣言,不是宽慰,更是让作者留下了他对性别政治和堕胎议题微妙的态度。IU很美,摩天轮戏份可能是年度最浪漫场景之一。“姓名”无法界定身份和归属——是枝裕和用这样的暗喻试图合理化他走向国际的创作路径,但他无法淡化强烈的作者印记。这个“韩国”故事看起来不够韩国,之所以成立,依然要感谢人类社会共同相信的某种普世价值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