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看了一会儿,我便忍不住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去问朋友:《花束般的恋爱》是不是在拍我的日记?
因为错过末班车而临时凑在一起喝东西的四个陌生人,看到邻座坐着著名导演押井守,男主难掩惊喜的神色,同样认出来的女主也捂住了嘴,而对面的一对男女却一脸迷茫。
“你不看电影吗?”
对面的男人回答:“当然看啊,人家都说我是狂热爱好者。”
旁边的女人好奇地问:“你看什么电影?”
“《肖申克的救赎》。”
听到这个答案的我,和男女主有着一样的反应:
男主在内心默默吐槽:为什么大神就在面前,他们俩还在聊真人版《魔女宅急便》?
与此同时,女主也开始对旁边的陌生男孩产生了兴趣。
在喧嚣的人群中,你与这个人构建起了独属于彼此的精神空间,甚至不需要任何话语,就已经产生了无言的交流。我们称之为,共鸣。
所有关于爱情的故事中,这大概是文艺青年最向往的那种开始,所以《爱在黎明破晓前》才能如此经久不衰。侯麦尤其喜欢刻画这类人群,在他的电影里,寻寻觅觅的女主角在车站看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能遇见对的人。
但实际上对于我们这种人,库切写的大概才是真相:
“他走到哪儿都在口袋里放下一本诗集,有时候是荷尔德林的,有时候是里尔克的,有时候是巴列霍的。在火车里,他卖弄地把书拿出来,全神贯注其中。这是一个考验。只有非同一般的女孩才会赞赏他所读的东西,也才会在他身上看到非同一般的精神。但是火车上没有一个女孩子注意到他。”
几年前的我看到这段,只能说有被内涵到。
然而一旦真的遇到了,也还是会像女主那样追上去,“刚才是押井守对吧?”
“你认识他吗?”
“先不说喜不喜欢,一般人至少都应该认识他。”
“他是世界级的。”
“是的。”
两人走进深夜的居酒屋,在交谈中偶然发现彼此身上越来越多的共同点。比如穿着同款小白鞋,耳机线总是会打结,都喜欢用电影票根做书签,甚至买了同一场天竺鼠演出的门票,但意外地都没能去成。
“这个就是为了让我们今天在这里相遇的门票。”
来到对方家中,看着一排排书不禁感叹:“这简直就是我家书架的翻版啊。”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无数偶然性的相撞,让彼此更为确信,自己好像是为了遇见这个人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从天而降的巧合,就仿佛是爱情的入场券。
罗兰·巴特在《恋人絮语》中这样解构恋爱中的偶然性:
在整个恋爱过程中,出现在恋人脑子里的种种情境是没有任何次序可求的,因为它们的每次出现都取决于一个(内在或外在的)偶然因素。碰到任何一个与之相关的偶然事件(一下子“落到”他头上),恋人总是出于自己想象的需要、快感,而身不由己地去挖掘自己的情境储存(或宝藏?)。
而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常年无人问津的精神世界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人,是更为罕见的存在。那些小心翼翼被藏起来的,不被看见的部分自我,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得以重见天日。这种激动不只是巧合汇聚而成的想象,而是在风势不定的田野上闪透出光来,然后一整个世界都被照亮。
那些自己默默喜欢的东西,是别人眼里百无聊赖的事情,只有他听完会会心一笑。那些不曾说出口的想法,穿越吵闹的人群,在各持己见的争论中猛然相撞,仿佛终于听到了宇宙的回音。那些不需要说太多就能理解的心事,埋在过往的经历里,撬起每一根血管的脉搏,毫不费力就嵌合在了一起。不只是荷尔蒙作祟的悸动,是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自己,和他隔着时空也能体会到同样的快乐,看着他失意也像顾影自怜。
爱情就是这么开始的。
一起去看天然气储罐,在亮着红灯的人行道上接吻。在三月一个风很大的晚上,中途放弃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第一次做爱。开始同居生活,打工结束后一起走路回家。圣诞节交换礼物,看漫画哭成一团。除夕夜大扫除,吃跨年荞麦面,捡到一只猫,给它起了名字。
而女主却总在恋爱快乐的间隙中隐隐开始感伤:“开始,是结束的开始。”
“你看,相遇总是伴随着离别。恋爱就像派对,总有一天会结束。所以恋爱的人,总是喜欢将迷恋的东西夹在书桌里,再分享他们的爱情。”
我以前也写过,人与人的亲密大概只有这么多了,再走下去也只是下坡路。喜欢会耗尽,好奇心会消失,那些默契如果没有转化为坚定的依赖,也只是海市蜃楼一场罢了。
真实生活中的爱情,没有小说和电影里那么多急转直下的情节,大多还是消磨在悄无声息的改变中。男女主毕业走入社会,找工作受挫,只好放弃梦想,去做自己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工作之余依然坚持着爱好的女主,和投入工作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男主,渐渐失去了当初相遇时的默契。
男主在想要升职加薪的压力下,开始觉得放弃过去的生活方式是理所当然,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 女主觉得婚姻不应该是这样,没有理解和爱意的生活,多过一秒都让人感到窒息。两人虽然还睡在一张床上,却已经奔往截然不同的方向。
所谓柴米油盐酱醋茶并不是原罪,更重要的是,在被催促着成长的年纪里,人生观随时随地都在经受动荡,今天的我都不一定能理解昨天的自己,两个不同的人又怎么能做到一直都惺惺相惜呢?
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我从来都不相信永恒的存在。
在我看来,哪怕建立在精神共鸣上的恋爱,本质上也只是一种情感投射和价值互换。两个人在一起后,就是开始不断探索对方、享受对方身上的价值。而当你发现对方的价值已经被挖掘得所剩无几了(或是已经消失了),好奇和迷恋就会渐渐褪去。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分手的时期,有的情侣转化成了依赖和陪伴的价值,真正建立了独一无二的亲密关系,就可以继续走下去。
归根结底,爱情都是会消逝的。除非双方都能一直保持自我,不断提升自我价值,让对方都有可探索的空间。否则只要一方厌倦了,基本上爱情就不存在了。
于是男女主耗尽了彼此最后的默契,在同一天向对方作了告别。
去年我还在说,我们会和一个人恋爱,其实只是他正好满足了自己某些需要的特质,这种人在世上还会有很多,所以不存在什么命中注定的唯一的爱情。但是在那个时刻,你就是遇到了他,而不是什么别的人,这可能就是缘分。这并不意味着就真的非他不可了,哪怕之后感情走不下去了,我们应该知道还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人。
然而真正身处其中却发现要做到洒脱并不容易。我总是说,不要留下遗憾就好。后来才发现,大概无论怎么选择都还是会遗憾。遗憾未曾开始,或是遗憾没有结局。哪怕在一起了,也还是会遗憾爱情的消逝,遗憾一段关系的终结。
我为曾经轻视那些在失恋中难以自拔的人而致歉,或许这并不软弱,也不应该被责备。人海茫茫中能和另一个人建立起联结并不容易,我不应该否认这种偶然性的难得。更何况恋爱从来就不是换一个更好的对象就能完成的事情,能够被替代的只有恋人这个角色,而不是那个人。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每一段记忆都无法被复制,也不可能会重来。
但是如果让我再选一次,大概还是会追上去,哪怕最后的结局只是背对背招手。
就像容祖儿在《蜃楼》里唱的:
沉迷一睡不醒的白昼 宁愿恋爱散失后 至少可内疚 无论是化身是化灰总算是华丽理由 能怀念到永久
美丽 在骤眼间会没有 到底都得过镜花的享受 我相信蜃楼 相信荒谬 从来憧憬的都不永久 总好过没有
这就是我们“花束般的恋爱”。
在又一个灾难性的情人节档期以后,我们终于迎来了电影《花束般的恋爱》(以下简称《花束》)。一年前,这部电影在日本公映时,就曾引发观影热潮,连续六周蝉联日本观影人次冠军,并入选当年的日本《电影旬报》年度十佳电影。而就目前在国内的表现来看,影片扛住了涌入的大众观众的口碑,豆瓣评分居高不下,徘徊在了8.7分。
这其实也丝毫不令人意外,因为《花束》天然的是一部没有观影门槛、题材贴近生活、表达细腻真实的电影。没有戏剧化的约束,它反而更接近每一段感情普世性的核心:两个人,两颗心,爱是怎么产生的,爱又是怎么消失了。
在本文作者看来,爱情罗曼史的底色,是成长命题。如果把男女主人公看作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分身,那么《花束》其实更像一部成长电影,而非爱情电影。它讲述的就是从毕业到工作的社会化历程中,一个人作出的不同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撰文|雁城
显然《花束》的第一主题就是爱情。一段可供所有青年男女代入的感情。最妙的一点是,人们往往认为观众渴望新鲜的故事,但事实上,他们并不介意,甚至渴望观看自己早已知道的东西:
青涩的遇见、一拍即合的夜晚、不合群的两颗心的互相映照,不是没在《最好的时光》《安妮霍尔》里见过,热恋期的缠绵缱绻、分分钟都妙不可言也不是没在《情人》《和莎莫的五百天》里见过,而最后当爱已成往事甚至负累更不是没在《婚姻故事》《爱》里见过。
比这些电影里的遇见更直接的体验来自于观众自己的生活,经历一段恋情,或观看一捧花束的盛放与凋谢。正如电影符号学学者克里斯蒂安·麦茨认为银幕等同于镜子,即使《花束》里并不直接倒映出观众的面影,他们还是循着男女主角交替的内心独白识别了自己。
《花束》讲的不是一个“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故事。没有负心人,没有第三者,没有疾病天灾车祸,没有棒打鸳鸯的家长(他们只是短暂的出现,又迅速地离场,留下结果未定的波纹)。剥离了这些戏剧化和特定情景的约束,《花束》反而更接近每一段感情普世性的核心:两个人,两颗心,爱是怎么产生的,爱又是怎么消失了。
说“真实”,并不是说《花束》如同新现实主义电影般朴素地模糊了因果关系、展示出无差别的日常。相反,它的剧情编排,包括诸多前后呼应引人感慨的细节,都是高度戏剧化的。比方说男女主角的相遇,就是在诸多巧合之下:末班车开走的夜晚,无意间印证的相似的电影偏好,一模一样的两双鞋、两张过期的门票。
这些巧合和主人公略带夸张的语调创作出一种称之为“命定”的氛围,看似失真,反而某种程度上接近着“爱情的本质”——无论经过多少带有合理性的铺排,真爱的发生都永远被认为是“偶然事件”。
没有人会冷静理性、早有预期地“坠入爱河”。
齐泽克有本书叫《事件》。事件(event)在他的定义中,是“一些超凡的事情发生的场景”(something extraordinary takes place)。坠入爱河,在他眼中,就是这样一种事件:
“这在人生中是一件大事。比方说,你有一个开心的生活。你很幸运。你有一个工作。你经常和朋友们见面。你没有恋爱。你有时候会有一夜情。你在晚上和朋友们聚会。你可以喝得酩酊大醉。你可以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突然,在完全偶然的情况下,你在街上摔倒了,有人扶你起来。他/她可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这是你的人生挚爱。这是完全的偶然的情况,但是你的人生改变了。没有事情是一样的了。就像他们说的,当你回首过去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人生都是在为这个时刻做准备。爱情的幻象之一就是‘我这一生都在等你啊。’”
对齐泽克仅有粗略印象的人,可能很难想象他这个大胡子结巴学术摇滚天王能说出这么恋爱脑的话。明知是“幻象”,恋爱中的人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为这样的事件买单。
2021年恰好有另一部热门的日影,是滨口龙介的《偶然与想象》。片中,滨口用三个介于现实和超现实之间、灵光乍现着宿命感和想象力的故事,展现了他捕捉到的日常中的magic moment(奇妙时刻)。它们有些掺杂着色欲,有些则有点令人尴尬的无厘头,有些甚至有点离奇科幻。《花束》看来更朴素贴地,但某种程度上异曲同工:爱情是生活中的magic moment。它本身已经是平凡中的传奇。
《花束》里我另一个喜欢的点,是它论述的爱情与自由的关系。影片初始,男女主角心有灵犀地反对了陌生情侣分听两只耳机的行为。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和对方分享不完整的音乐——这也太愚蠢了!左右声道的音轨明明是残缺的!然而,闪回到热恋之初,他们其实就是被未来的自己鄙夷的、分享耳机的男女。
这个细节很妙,妙在分享耳机的时候,当事者之间甚至没人察觉到不妥。爱是分享,是让渡,是牺牲,最神奇的是,这是一种无需思考的、先验性的本能。齐泽克这时候又要说话了(他怎么老说话):“在恋爱之中,意味着放弃其他形式的自由,因为爱已经是最美妙的自由。你如果两者都想要,那么获得的就永远不是真爱。”
形成对照组的,就是《花束》里耳机的第三次现身:已经同居的男女主角,面对工作的压力,又不想打扰对方,就再次选择戴上自己的耳机。这个平静无声的时刻其实石破天惊,尽管出于好意,但标志着在此之后,他们不再无边界地融入对方的生活。构图上,他们也在相识后第一次彼此独立地出现在摄制同一空间的镜头中。
这一刻,其实勾连出了影片的第二主题,或者不如说,也是底层主题——后青春期的自我。
《花束》是一部两个人的电影,也是一部一个人的电影。
《花束》的男女主人公有非常经典的文青式相识:因为彼此喜好的惊人匹配而相识(押井守、燃气罐、今村昌平),同时也是因为彼此鄙夷的惊人匹配而相爱(分享耳机的愚蠢情侣、不认识押井守而喜欢《肖申克的救赎》的“伪影迷”)。自我身份认同总由爱和恨,他者与自我的维度共同组成。因此男女主人公在自我搭建的谱系和象限内互相指认对方为soulmate(灵魂伴侣)。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揽镜自照的纳喀索斯——他们太相像了,更像一个人爱上了自己。
爱情罗曼史的底色,是成长命题。如果把男女主人公看作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分身,那么《花束》其实更像一部成长电影,而非爱情电影。它讲述的就是从毕业到工作的社会化历程中,一个人作出的不同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如果说爱情对许多人来说还只是一个听过没见过的“鬼故事”,那么成长其实是一种更加普世的经历。影片不胜其烦地使用具体的文艺作品和男女主角对其态度的变化,来标识这种社会化进程对他们产生的影响:《塞尔达之旷野之息》、今村夏子的《野餐》、《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曾经都是锚定他们“文艺青年”自我认同的重要证明,在进入社会以后,却转变成了被收起的switch、积灰的画笔和“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的自我宽慰。
对于学生或者文艺青年来说,这其实是再具有代表性不过的一种转向:曾经他们往往倾向于从文学/影视/游戏世界里汲取养分,这是一种向内的趣味。但毕业指引他们走向实际的生活,就要求他们拥有向外的定位。他们曾习惯从创作者的二手经验材料中汲取养分,而如今不再通过其他人的叙事、滤镜、视角、转译来认识所处的世界。
尽管都告别了无忧无虑的象牙塔,男女主人公还是各自作出了有代表性的选择。曾经显得甚至更坚定、更理想主义的男主人公,在被“三张插画1000日元”的报价击垮后果断地成为了一名企业雇员。相较之下,女主人公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生活和趣味——影片对于她的工作的描述是更加模糊的,你只能猜测这大概是一份薪资不高但清闲的工作。
影片多次描写两人在生活观和趣味上的渐行渐远,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书店里的场景:女主角在查看文艺类书籍,一回头却看见男主角在看《人生的胜算》,字面意义上的成功学。
然而《花束》最温柔的一点是,尽管创造对比,甚至对立,但它其实没有苛责年轻人应对社会化时的任何一种反应。虽然女主人公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更理想化或贴近他们初心的一种,她在感情中的温和、敏感和无可奈何也让她更像是那个被辜负的“无过错方”,但影片却给了这个作出不讨喜决定的男主角更多的关注。循着镜头,你能看见他熬夜、加班、应酬、点头哈腰地被前辈教育“先努力五年,五年后就轻松了”——每个初来乍到的社会人都被画过同样的饼。
影片中还有一个只活在转述里的司机。他和男主角同岁、来自相同的故乡、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在某天上班时,他毫无预兆地把所有货物扔进了东京湾,被逮捕时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劳动者。”男主角注视着新闻报道,若有所思。
“我不是劳动者”,并不是说反对劳动者的价值、站在劳动者的对立面。相反,这可能才是来自于被压榨、被异化的劳动者的宣言。不想成为螺丝钉,是因为做螺丝钉太苦了。
因此,《花束》并不是劝分小组里那些标题为“我的文青男票毕业后只看成功学了怎么办”且高赞评论为“不分等着组团加入樊登读书吗”的热门帖。相反,它对于这熙熙攘攘的成年社会中的一切,都投以理解的、温柔的、无奈的凝视。
正像我有一位朋友,在毕业后读起了《疲劳自救手册》《被讨厌的勇气》这类她之前或许会嗤之以鼻的书。看完《花束》,她也感同身受地表示:读成功学或许并不是一种需要被指控的幻灭时刻。因为对持续处于与生活搏击中的当事人来说,那也许是一种求救的讯号。
读成功学容易让人觉得粗鄙,像大学生一样沉迷电影文学也容易让人觉得幼稚。那些沉迷电影文学的岁月,在有些观众眼里看来不是一种天真浪漫的象征、纯真时代的特权,相反是一种消费主义和刻意姿态,在真正的资本主义社会的重击前立刻体现出幼稚和脆弱的一面。就像网友“SLJ的豆瓣”的短评中所说:“一起看个杨德昌电影,一起读个小众作家,甚至一起穿匡威开口笑,这多可笑,这不是一种成熟的浪漫观,这恰恰是一种幼稚的,刻奇的,自恋的表现。不要把生活和责任放在浪漫的对立面,保卫周遭,保卫和正视现实生活也是一种浪漫的表现。”
其实我觉得这位友邻说得对,我也已经过了觉得电影是我的全世界的年岁了。但看完《花束》,我突然懒得用什么本雅明的灵光来辩解文艺对在异化中挣扎的人可能就是救命稻草,我也同样懒得去旗帜鲜明地抨击一些幼稚和刻奇,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幼稚和刻奇过。
看着“成功学”和“杨德昌”,我前所未有地感到轻松,免于审判和被审判的压力,因为看起来无论选择哪本书,他们都可以好好地活。其实要我说,《花束》最理想化的一面,倒不是让一对情侣好心分手,而是让他们都认同了自己的选择——剧烈成长中的自洽哪有那么容易?谁没有在“初心”和“欲望”之间咬牙拉扯的时刻?谁能够那么果断坚定地走某一条路?只是土井裕泰柔化了这一切,让很多辗转难眠间的悔恨变成了下次见面时默契的一挥手。这是爱情的表态,也是成长的表态。何其潇洒,像徐志摩所说:“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花束》给我的宽慰最终超过了伤感。“像花束一般的恋爱”不只是说,恋爱与花束一样,终将随风而逝。它也是在说,即使知道它即将随风而逝,也仍然情愿驻足过这样的美。这喻体也可以同样换成青春,换成成长。这是一场难以预见的、创伤性的遇见(按齐泽克说的,an totally unpredictable traumatic encounter),但即使一早便知,也无悔再来一遍。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雁城;编辑:青青子;校对:赵琳。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标题是在我看到电影的最后,麦发现谷歌街景拍到了自己和绢时,开心地抱起男爵让它看时的心声。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看了太多恋爱电影。观影途中不止一次猜到了台词和画面的走向。说实话如果看一部电影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场景,通常说明导演和编剧的水平不够。
可是花束却让我想大喊,坂元裕二请把装在我心里的摄像头拆掉吧,
因为这是我曾经希望拥有却一直没谈到过的恋爱。
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和脑回路在一起,告白的节奏,握手和接吻的时机,女生迂回而又坦率地表达——希望这样的交流更多一点。我看的时候在想,“啊,原来可以这样把朋友的氛围转换为情侣的氛围。”
坂元裕二也很聪明,虽然两个人的喜好相近,但又不会完全相同。麦为之着迷的巨大天然气罐,绢一点都不感兴趣。
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写恋爱的结局?
我觉得是从他们认识之前。
绢最喜欢的看了很多年的博客,我猜那个博主写过很多关于恋爱的故事,但她印象最深刻的话却是,开始是结束的起点,相遇伴随着离别。我想并不是因为她受这句话影响而形成了这样的恋爱观,而是她本身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绢的恋爱是倒计时。麦却希望永远和她在一起,哪怕爱情消失。
看起来如此同频的两个人,实际上却有着巨大的、无法弥合的差异。
喜欢恋爱感觉本身的绢是不相信恋爱的长久的,在交往初期就认为麦会出轨,分开之后也问了他你肯定出过一次轨吧。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几乎就要爱上别人了。
我想这也是让她下决心和麦分手的原因。
这几年因为年纪也在思考结婚的问题。我到底想不想结婚?我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去年的某一天,突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恋爱和结婚不是一回事。我期待亲密关系,是希望它可以让我不再孤独。但孤独是只属于自己的课题,无论是多么互通心意的双方,也不能完全消除这种孤独。
“有的时候,两个人寂寞,还不如一个人寂寞好。”
终于想明白这件事之后,再一次回到了问题的起点。
现在,带着这样的觉悟,你会选择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看了三遍,第一遍是去年7.26,第二遍是今年2.26,然后第三遍离第一遍过去快一年,还是觉得一样好看,一样爱这一部电影。
电影总体分为三个阶段:百分百合拍的相遇、如胶似漆的热恋和激情淡去的分手前夕,其中相遇阶段和分手前夕都各有我特别喜欢的几场戏。而在整个影片之中有三个影响两人的重要节点,下面我根据三个阶段来讲一些注意到的细节和分析吧。
一、相遇阶段
从一开始,两人的相遇可谓是遵循了命运的指引一般,忘记时间没有去的天竺鼠展览,没有赶上的末班车都造就了两人今后的相遇,因为没有赶上末班车,与车站遇到的其他一对男女寻找能够打发时间的去处,另一对男女扮演的是社会中绝大多数上班族的形象——鲜有自己真正的兴趣爱好,一旦有人问起就会说是看电影,实际上不怎么看电影,谈起最喜欢的片子就会说家喻户晓的《肖申克的救赎》这样。这里也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是动画大师押井守本人的客串,而只能说《魔女宅急便》真人版(甚至还是去年看的)的白领们自然不会认识押井守。
而之后男主对两个上班族正在内心吐槽的时候,或许同样也在默默吐槽的女主注意到了男主的样子,这个时候给了一个女主偷偷注视的镜头——“我喜欢我望向别处时你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而正是对于发现押井守的共通之处,让女主鼓起勇气认识男主,于是也有了“谢谢你,押井守”,追上去的女主发现两人有着不可思议般的共同爱好,包括相撞款式的鞋和喜欢的书籍作者,两人情同意合,这时去上厕所的女主经过鞋架时的掩饰不住的笑意更是暴露了对于男主的暗生情愫。
这时候,学姐作为闯入者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有两人的密闭空间,而略有吃醋又或是融入不进学姐那一团体的尴尬气氛让女主找了个借口逃走了,识破这一切的男主追了上去,这时女主还在处在赌气的情绪之中(大概是我和你聊的好好的,她一来就把你拉走了?)这时候的情况是女主有点小别扭然后两人小打小闹的状况,导演用了一个小危机的设计(突然来的单车)让两人又站在了“同一战线”
然后女主提出想去一个装修得像卡拉OK的卡拉OK。呼应前面女主说的很多唱k的地方装修得一点都不像唱k的,实际上不是为了唱歌而更多是作为社交属性的存在。而两人在ktv唱的这首歌也是我之前就很喜欢的一首歌,きのこ帝国的《クロノスタシス》(时停错觉Chronostasis)
而一些对于事物说法上偏好的一致和相同的疑惑,在内心里偷偷加分。导演在这里插入两人互相内心的声音(这是一个表达两人关系上的小细节,后面还会提)
高度相似爱好的加持下,两人关系迅速升温,用相同色系搭配的情侣装和情侣鞋表达两人的高度重合性,在感情上升期的阶段在家庭餐厅点两份自助畅饮就可以聊到末班车时间,想要走的时候女主又提了一句《黄金神威》之后,本来已经穿上外套的男主又十分自然的脱下了。(另外《黄金神威》在后面也多次出现)
而在电车上的两人距离被迫拉近到一个暧昧的位置,插入了两人同一状况下各自分别的心声。
而两人都想要在末班车来临之前表白的默契程度和不断在相同状况下的心声也是高明之处,在餐厅遇到乐队主唱时询问的“有没有浪漫一点的歌”也是暴露了双方彼此的心思。而后面的告白场景也是我相当喜欢的几场戏之一,用意外上错的巧克力芭菲,在两人同时想要给它拍照时候无意间入镜的彼此,顺势的告白和出现在双方手机镜头之中的对照,太喜欢这个安排了,而我喜欢这个电影的很大程度上的原因也是在一些故事中插入的小意外小状况来推动更自然地情绪发展,包括之前的“单车铃声化解女主的小情绪”和这次的“意外上错顺势告白”。很自然,不露痕迹一般将这几个情绪上的转变处理地相当到位。
告白之后的两人在按钮式红绿灯下亲吻,于是继押井守之后又感谢了按钮式红绿灯。
二、如胶似漆的热恋阶段
两人步入热恋之后,整天黏在一起,在这时也遇到了改变女主心态的节点——恋爱生存率博主的自杀,恋爱并非不散的宴席,恋爱关系中两人只不过是把各种的爱好摆放在一起,而想要守护好自己爱情的博主走向了不测,这对女主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也让她愈加想要守护好自己和男主之间的爱情。
而两人相处之后也逐渐暴露出隐性的问题——男主不习惯与他人沟通,总是将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他稿费降低却从未和女主谈起过。
细看就会发现,导演善用前后相同状况的对比,热恋时期相同的帆布鞋和工作时候相同的皮鞋;在阳台上望着女主去面试的男主和身份置换的女主;刚搬来住所时享用面包和之后得知面包店关门只是一句“换一家吃不就行了”,每期必追的“今村夏子”到之后的“人生成功术”,对父亲所说的要坚持梦想到之后闲置的画笔,对于刁难女主的上司用他看今村夏子的《野餐》也不会有感悟,到之后自己也不会有感悟了...诸如此类,很多很多小的细节。
三、分手前夕
而第一个节点就是在男主入职公司不久的时候,刚看完一本书的女主心情舒畅想要和男主分享,突然的工作打乱了原本的安排,一句“我们两人的步调不同”不耐烦的态度和语气彻底点燃了两人,最后女主选择了妥协并让男主路上看那本书,可男主却将其放在一旁不管不顾。这也代表了工作上的压力逐渐压垮了男主想要坚持爱好坚持两人生活的心境。玩不进去的《塞尔达传说》,只能玩消消乐消遣时间,看电影时候只能冷漠脸,回到家却说今天的电影真有意思,被生活压力逐渐压垮,男主的性格让他更加封闭自己的内心,心里想着只要结婚就好了,只要结婚自己做的这一切就是值得的。这就是男方和女方在一段感情中不同的地方,男方很多时候会陷入自我的境地,只想要一味的付出认为只要自己为这段感情付出的够多就好了,而女方会更在意两人当下的感情状况,根据实际情况考虑之后的打算。
而肇事者的事故成为了两人关系的第二个节点,肇事者和男主不仅年龄相同,出生地也一样,这是导演有意安排的设计,意为同样是受到公司压迫的劳动者,肇事者站起来做出了反抗,并说自己不想做这种谁都可以胜任的工作。而男主一开始坚持画画的梦想也是同样的想法,因为稿费问题反抗了甲方遭到了“那我们用素材网站”的回复,这也正代表男主从前也反抗了这种“谁都能做的工作”。但生活的重压已经把男主磨平了棱角,没有一点反抗的念头,于是同事发出感叹却对其愤怒欲要大打出手,内心想法只剩下工作就是一种人生的责任,也是呼应了前面女主妈妈“洗脑”的内容。其实也会发现在每个阶段下,都有代表着世俗声音的对应着两人,相遇阶段的两位白领再到热恋阶段的双方父母。这时候的女主谈起了换工作的事情,刚刚遭遇肇事事件的男主心里只想着工作就是责任,认为女主放弃铁饭碗去一家前途未卜的公司是把人生当儿戏的事情,在听到女主说这个工作可以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联想到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翻过的漫画,已经不在玩的游戏和正在做的这个谁都能胜任的,不是自己想做的工作的时候,对女主的想法噬之以鼻,只有嘲讽和冷脸。顺势大倒苦水的男主说了一堆以前从未提起的工作中所受的委屈,嘴里一直念叨着“一点都不辛苦”,这就是男主的性格导致,一心只想着把所有的事情自己扛,想着只要我努力工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出“靠爱好活下去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小看人生”代表着男主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还能拿起画笔的想法与信心,这时候提出“我们结婚吧”,男主以为只要结婚了一切就会有所改变,自己的付出就是有回报的。
“茶可能有点苦”“这个程度刚刚好”也是完美表达了两人心境上的不同,想要追求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追寻自己爱好的女主;和一味想着赚钱,为家庭为两人付出的男主已经深陷苦罐子之中,已经感受不到苦涩的滋味,已经麻木的心境。
这个片最好的地方在于以前和现在同样一段对话,却因为心境状况的改变失去了以前的热情。不断给出双方在同一件事上不同角度的看法,而第三个节点就是男主前辈的葬礼上,男主眼里他是一个受人值得尊敬的前辈。而在女主眼里,他是一个会动手打女朋友的人。在两个人对这件事看法不匹配的时候,矛盾就慢慢地被放大了,做不到同等悲伤的女主无法深度与男主共情。
最后在参加完共同好友的婚礼之后,两人又犹如表白时候的默契,同样默契的想要在这一天结束两人的关系,在摩天轮上说出了一些还在恋爱之时难以开口,会顾及对方想法的一些话语,在关系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反而能够洒脱,能够淡然处之。
最后两人走进当时表白的餐厅,发现一直平时坐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也代表着两人的关系不复从前,已经回不去了。
而之后就是分别前最后的快乐时光,两人回首过去,一阵回忆过后,两人都洞悉了彼此的想法,仿佛并不需要某一个人先开口一般,男主经过刚才的欢乐之后,舍不得结束四年的感情想要退缩,经过一阵告别过后想要用婚姻来挽留女主,而女主知道一切都是最后欢乐时光的假象,抛出得过且过的想法之后被女主阻挡在外,这里有一个很绝的处理是,女主话说到一半被一对学生吸引了注意,这对学生与当时的自己极其相似,眼前的一幕幕都像极了当时,已经被占住的座位代表回不去的曾经,而眼前的他们才是最后的稻草,“正因为我知道当时我们是如何相爱的,所以我才没办法自欺欺人地像你一样欺骗自己”,可以说这一对学生代替女主回答了下半部分。而看到从前的自己再也止不住泪水,接受了如今的状况。
之后两人走在街上,女主又说起了之前提过的“巴西事件”男主这时候接话说了当时巴西队长采访中的话“我们这一路上顺风顺水,就只差一步功亏一篑”这句话也对应两人的关系,或者说是男主心中的想法,身处关系之中的人或许会觉得要是那一下我做的更好点,只差一步就能抵达完美的结局。但实际上遗憾都不会是某一步没做好的结果,都会是一个一个小细节造就的结果,两人的关系走到尽头不会是少看的那一场演出,对面包店的回答,又或是没有支持女主换工作的态度,任何一个选择单拿出来都不会是“就差的那一步”,而是每一步造就的。
另外这里也是我特别喜欢的场景,几近泪崩
最后再说一下导演关于两人不同关系下的心声的处理。可以发现在相遇阶段和关系走到终点之时,会大量给出两人对于同一状况下的不同声音,完成叙事的连续和统一,包括第一次男主在床上询问是否有结婚念头的时候,这里用了一个两人睡在同一张床却背对着对方的做法,表达两人同床异梦的状况。后面对于男主前辈的看法也是如此,虽然距离很近,但是心中的想法却隔着很远,与前面相遇阶段同样完成了对应——相遇阶段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心中的想法却隔得很近。
已经是看了第三遍了,还是觉得每一分钟都不可错过,特别喜欢,未来还会看很多很多遍。
补充一点发现的细节吧
1.餐厅打工的乐队主唱是现实中的主唱,在电影中也是以现实中同名的Awesome City Club,后面在女主工作的地方唱的也是自己乐队的歌《アウトサイダ一》,而在两人告白那天被音乐人打断之前所听的那首歌是同乐队的《Lesson》,中间两人惊叹原来当初的餐厅服务员已经出道时候,屏幕里播放的歌曲是同乐队的《ダンシングファイター》。
2.电影中出现过一闪而过的《キセキ》是男主菅田将晖在《奇迹那天如此重要》里饰演的乐队主唱所演唱的一首歌。
3.两人最后分手之夜在KTV一起合唱的歌曲是《NIGHT TOWN》
4.两人趴在床上看的《宝石之国》是漫画届被称为四大冥著之一的作品。(因为太刀的原因)
5.多次提及的《黄金神威》漫画是由野田悟2014.8.21开始在少年周刊JUMP连载的作品,目前已在今年4.28完结,而动画第四季也将在今年十月播出。其中男主提过的黄金神威也是只看到第七卷,其中第七卷是在2016.3.18开始发售,在电影里的时间大概是两人刚谈恋爱一年左右。而关于两人吵架时候男主说过的一句“出到13卷了啊”,第十三卷则是在2018.3.19开始发售的。
先写到这里,有想到的还会补充
这篇影评可能会被人骂,但我还是要说。
看完电影,第一反应是:恋爱,和爱情是两件事吧。
下一秒:他们真的爱过吗?
有点可笑的是,我并不知道恋爱或者说爱情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绢和麦的爱情肯定不是我要的。
想到前几天与好友聊天,互相吐槽:「恋爱就是吃吃饭、睡睡觉、看看电影吗?」
又想到以前在微信上看到的一个个性签名:「爱就是和喜欢的人吃很多很多顿饭」。
这一刻,我脑子里两个小人开始疯狂打架,有种我根本没看懂题目,但是我一定要选ABD或者C的汗津津坐在考场手足无措的错觉。
然而,我坚信的一点是,在恋爱or爱情中总有一条线在那里:这条线不是标准,但是身处其中的人触碰到了,ta会知道自己进入了那个zone;没有的话,可能会心生嫌隙:「我真的爱ta吗?分手会不会更好?」
就像保罗•格雷厄姆在《黑客与画家》里写到的,审美这件事没有标准,但是你知道好的作品就是会经过时间和不同人群的验证,成为经典(原文忘了,大概这个意思)。
很多人,或许刚好处于在这条线边缘疯狂试探的状态。可惜的是,运气好的人很少,大部分人的结局是换个人一起,再疯狂试探。
绢和麦就是大部分人里的一份。
他们喜欢看同样的书,同样的电影,都想去逛木乃伊展但没有去成,意外在赶末班车失败的情况下,擦出了火花。
类「文化工业」下的火花。
我对导演将绢和麦的相遇相知通过对几本书、几个作家、几个导演、几部电影就百分百合拍臭味相投的处理是不太满意的。
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偷懒」。
只是通过一些类文化工业下打造的兴趣文化符号,单一地推动剧情使得两个人产生了恋爱的火花。
你或许会说,有些人还通过一个眼神就在一起了呢?我能给的回答是一句被说烂的话:「爱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身体是最诚实的。
或者换种说法,一眼一见钟情的剧情甚至比导演刻意编排的剧情更能说服我。有时候只能用语言表达的东西,可能恰恰说明了「欠点火候」。
在这里我大胆引用友邻@十九发的一条广播:可是语言本身就是一种缺乏啊,因为爱却不能立刻拥抱,所以才有了那么多情诗和书信,就像小孩子啼哭是因为感到不舒服。开口说话晚的孩子不是因为不聪明,而是因为不需要说话已经有太多人在关注他,时刻准备着满足他的需求了,只有当他的欲望膨胀到无法用手势眼神表达的时候,他才会开口认真说起话来。人从开口那一刻开始就感受到空乏的可怕了,不断想要填补这个缺口,这种徒劳才是言说的本质吧。
绢和麦一开始无法感受到彼此的爱,于是一直在疯狂用语言交流,用语言确认「ta,是对的那个人吧?一定是的,我们这么聊得来。」
但,我觉得总缺了点东西,缺的或许是麦对绢不经意的摸头杀,或许是两个人在确定关系后应该更热烈的拥吻,或许是一个眼神?
这些电影里都没有。
导演给我的感觉就是试图通过两个人百分百合拍的兴趣爱好这个线索,去讲述这段恋情的开始和结束,这不是欠点火候,而是只有这点火候。
导演的「偷懒」,和绢与麦的偷懒倒是呼应得起来。
一个对爱情抱有悲观态度的绢,和一个对校花级女孩心动的麦,因为看起来百分百合拍的爱好走在了一起。
或许,他们不过是寂寞,不过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或爱情,借着类文化工业下的各种符号的合拍,于是凑到一块儿了。
明明,绢在麦拍的电影最精彩的部分睡着了的,这真的是百分百合拍吗?
要我说,这恰恰说明了他们百分百的不契合。
聊书聊电影并不稀奇,只要我进豆瓣爱好小组,我可以在里面找到志同道合者聊上个三天三夜。重要的是,内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的东西,对方是否接得住?
海明威曾说过:“如果你有幸在年轻时到过巴黎,那么以后不管你去哪里去,它都会跟着你一生一世。”这句话现在还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你读过的书,走过的路,最后都会成为你身体和思想的一部分。
这种内化,可以是你的性格、你的品味、你的气质、你的审美、甚至是你的创作等等。
很明显的是,绢没有接住麦的那部分内化的自我,麦没有发现绢更多的是一个披着文艺外衣的文化消费者罢了。
如果一定要说合拍的一点,那便是他们都在这段爱情里偷懒了。
一个对爱情渴望又不信任,实质上精神无能的绢,根本没有能力去走进麦的世界;而麦,一个愿意满足于表层爱好相一致的聊得来,选择了绢(其实本质是我觉得他得不到校花)。
这种偷懒,比导演的偷懒还要致命,因为导演只需要负责造梦,而像绢和麦这样的万千男女,是实实在在地在过自己的生活。
之前读塔科夫斯基的《雕刻时光》,印象很深刻的一段话是
「可是对上帝呢?对上帝呢?」
「我……我将来会信上帝」
这里天才地道破了灵魂的惶恐、反常,而这种可以称为“精神无能”的状态正日益成为现代人的标志。
我们不妨用用他们的生活来衡量一下自己的人生:
多少对绢和麦,妄图通过表面的合拍去掩盖自己精神无能的事实,同时又拼了命地去证明去感动自己这就是爱情。
因为拥有一些共同的高度契合的兴趣爱好,或者习惯而聊得来,就能相爱了吗?
感觉现在很多人(比如以前的我)因为自己空虚的灵魂,便极其渴望通过外在的东西去填满它。
这个时候,认出对方身上拥有的一些标签或者符号简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同时内心疯狂crush「TA就是对的那个人啊」。于是在一起了,在一起慢慢感受彼此灵魂的空洞。
我们以为找到了一个天堂,其实不过进入了另外一个枷锁。
抱歉,人与人的灵魂,是很难相通的,不是通过符号就能打标网上伟德入口。
我现在对爱情的拙见是:剥去身上的各种标签,依然爱彼此,且越来爱彼此。
当然,要求对方只爱自己这个人本身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毕竟不是脱光衣服,接受了对方身体的不完美就可以了,而是,对方得有这个能力,同时自己值得被爱。玩过跷跷板的朋友都知道, 秘诀不在于体重的旗鼓相当,而是两个人愿意借力给对方的默契。
绢和麦玩跷跷板,大概率是会摔的很惨的。
我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期待的爱情正如《2666》里所说的:送一个人她喜欢的东西,是为了讨好她;送一个人自己喜欢的东西,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和对方分享,还是希望对方了解自己?送出去的,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我希望那一刻,他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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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于【韭菜文娱】
文/李镇
由土井裕泰执导、坂元裕二编剧的日本爱情电影《花束般的恋爱》(以下简称《花束》)自上映以来大获成功,不仅蝉联六周日本电影票房冠军,更是在疫情笼罩的低迷时期,创下38亿日元票房的惊人成绩。
如果单从故事层面来看,《花束》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甚至有些俗套。
影片讲述了两名文艺青年山音麦(菅田将晖 饰)和八谷绢(有村架纯 饰)从大学到社会长达五年的“爱情长跑”。二人因一次偶然的误车相识相知,随后陷入热恋,承诺相守一生。
可惜爱情的甜蜜终敌不过生活的柴米油盐,两个彼此契合的灵魂在现实重压下渐行渐远,这段感情最终也如同枯萎的花束般无疾而终。
公允而论,这种故事在生活中早已司空见惯,随便打开一档电视情感节目都能看到相似案例,甚至讲得比《花束》还要跌宕起伏些。
如果往前追溯,此类“文青爱情之死”的故事好莱坞也已经拍出成功范本《爱乐之城》,而导演达米恩·查泽雷显然意识到了故事庸常的问题,于是借用歌舞片的外壳把它讲述得梦幻轻盈、摇曳生姿。
其实爱情片是一种很难写好的类型,因为人人都会经历爱情,都有对爱情发表意见的资格。
好比厨师做出一道山珍海味,多数食客因为没吃过,所以无法评价它的好坏;而当厨师做出了一道家常菜,食客对它的评价就见仁见智了。
所以我们看到,近年来市场上较为成功的爱情电影大多都会借助其他商业类型元素,如《超时空同居》的时空交叠、《夏洛特烦恼》的时空穿梭、《心花路放》的性喜剧与公路片模式等。
它们相当于给“家常菜”增色增味的调料,让观众只顾品尝菜品的香甜,而无心顾及食材优劣。
反观《花束》,它却并不挪用或照搬任何商业类型片的高概念,而是就事论事,书写爱情本真的样态,足见编剧坂元裕二对“食材”的信心。
同时影片采用“编年体”的叙事模式,将这对恋人五年间的恋爱经历平铺直叙地展现出来,这样带来的问题是极容易把故事写成流水账。
但坂元裕二凭借着高超的编剧技巧和对生活的细致观察,把这个乏善可陈的爱情故事编织得饶有趣味又动人心扉。在他的编剧魔法下,普通人的爱情也可以俗却可耐、俗而可爱、俗又不俗。
而在国内创作者普遍模仿好莱坞商业类型片“神话”公式的当下,《花束》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值得学习和借鉴的“东方式范本”。
对任何故事而言,让观众相信是它存在的根本。
如果是架空的故事,那么编剧需要设定出一套逻辑自洽的世界观,让观众相信这个“新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是像《花束》一般的生活流电影,“真实性”则成为让故事立得住的根本原则——只有让观众相信人物就生活我们在身边,与我们同呼吸共命运,我们才会真正关心人物的命运起伏。
《花束》是一部具有明确时间坐标的电影,而且故事就发生在离我们最近的这五年。这样设定的好处是能让观众产生强烈的在场感和参与感,但同时也对编剧观察生活的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我们看到,坂元裕二通过大量有据可考的文学艺术作品和艺术事件来呼影片的时间坐标。
如2016年小绢提到“新海诚突然成为了第二个宫崎骏”,对应的是《你的名字。》全球票房超越《千与千寻》,成为日本影史票房收益最高的电影。
2017年小麦买了一台Switch,玩的游戏正是任天堂于2017年发布的《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
2020年小麦在旁白中提及的作家今村夏子,也于2019年凭借《穿紫色裙子的女人》获得芥川奖。
如此细节在影片中俯拾皆是。它们虽对情节推动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却为我们营造出一个真实可感的时代环境,也为影片中人物行动的合理化提供前提。
其次,坂元裕二通过精准细腻的生活细节抓取,将小麦和小绢的形象塑造得十分扎实、鲜明,并能在第一时间赢得观众的喜爱或认同。
在小绢的人物建置段落,有两个细节最令我触动:
一是小绢在吃面包时,涂抹黄油的一面掉在地上,她捡起来吹吹灰尘,并戏称这让她感觉“世界是真实的”。
二是她穿着新毛衣却临时被前约会对象拉去吃烤肉,尽管内心极不情愿却依然要笑着应付对方。
这些细节都让我看到小绢在面对生活窘境时既无奈又自我排遣的心理活动,而这些反应与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大多数人是如此一致。
而在小麦的建置部分,坂元裕二仅通过他质疑“剪刀石头布”的游戏规则、画漫画、为了一张电子地图请遍全校吃饭等寥寥几笔,便让我们真切感受到小麦身上纯净蓬勃的少年感,以及略显中二的理想主义气质。
坂元裕二真不愧为细节大师。
第三,坂元裕二长久以来被视为社会派作家,他的《母亲》《问题餐厅》《最完美的离婚》等作品尽管风格不一,却都渗透着他对于时代世相的反思和批判。
而《花束》作为一部爱情电影,我们依然能在其中窥探到他关怀社会议题的蛛丝马迹。
影片中,那个将货车扔进东京湾的司机后来在警方审讯时说道,他不想做谁都能做的工作,他不是劳动者。
这个情节所反映的,其实是日本社会巨大的工作生存压力对工薪阶层劳动者的精神压迫和异化。
而当这种压迫与异化到达一定极限后,将会导致两种结局:
一是像这个司机一般走向崩溃与疯狂。
二是像小麦一样,即便被客户侮辱人格、践踏尊严也冷漠麻木、毫无感觉,甚至主动成为这种非人道的剥削机制的拥护者。
然而,《花束》并不旨在批判社会,所以坂元裕二的笔力也只是点到为止,但这无疑让影片在浪漫轻盈的恋爱氛围之余多了一份落地的重量。
表面上看,《花束》的时间跨度长、海量细节、“编年体”叙事等特征都让故事显得冗长、流水账。
但如果仔细分析《花束》的剧作,会发现里面其实充满了坂元裕二的精确计算与独到匠心。它们看似不起眼,却在无形中调配着观众情绪,让故事饶有趣味,俗而可爱。
首先,《花束》看似松散的叙事背后,实则有着非常工整的呼应结构做支撑。
作家契诃夫曾提出一个著名的戏剧理论:如果第一幕里出现一把枪,那么在第三幕枪一定要响。用现代职场流行的一句话来解释,“凡事有交代,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
深谙此道的坂元裕二在影片中对细节的把控和计算堪称“强迫症”。
《花束》中几乎所有细节都能找到它的落点和回音,剧本呈现出近乎完美的对称型。
比如小麦小娟刚同居时,二人一起展开窗帘,分手后又一起将窗帘收起。
二人热恋时,家门口摆放着款式一致的白色帆布鞋,工作后产生情感矛盾,鞋子又变成了款式不一的职员皮鞋。
这些细节如同小麦和小绢在爱情中抛下的一个个锚点,标记着这段感情的盛开与消陨。而这种严谨的呼应结构,也让故事整体形散而神不散。
其次,《花束》巧妙借用了物品、事件,甚至是食物来具象化抽象的“爱情”概念,如耳机、世界杯、炸猪排盖饭等,体现出坂元裕二对生活独到的感悟能力,而这也正是当下许多创作者所欠缺的。
正如坂元裕二本人在采访中说道:“真正令我动笔的是,人在日常生活中迸发出对美的意识,那是必须认真感知世界才能孕育出来的。”
片名《花束般的恋爱》自不用说,以花来隐喻爱情的热烈与短暂。但细观影片会发现,花其实出现次数很少,相反另一件物品在小麦和小绢的每一情感阶段中都会出现——耳机。
如果说“花”预示着这段情感关系的必然衰败,那么“耳机”则象征着二人爱情观的变迁与成熟。
我们看到,小麦和小绢刚约会时无话不谈,并且共用一副耳机听音乐,说明此时二人都认为,爱情中的一切理应彼此分享。
这时一位大叔跳出来说,这样做是对音乐的亵渎,因为耳机左右声道里听到的内容是不一样的。
大叔的这番话其实暗含着一种更加成熟,却也颇为尖锐的爱情观,那就是情侣间不必事事分享。因为分享有时意味着妥协与折损,将导致双方都无法享受到真正的爱情。
显然,在坂元裕二的感情世界里,并不存在“妥协”二字。
于是在二人感情产生分歧后,小绢试图与小麦共享游戏,小麦却用耳机隔绝了小绢,此时的“分享”在坂元裕二笔下,变成了“同一屋檐下两个人的寂寞”。
最终,分手后的二人都认同了“恋爱只能一个人拥有一个”的爱情观,不再肯与新恋人分享耳机,这是他们从失败的恋爱经历中所汲取到的经验教训。
第三,《花束》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欲说还休的东方审美意趣,为影片原本惯常的情节增添了一丝值得玩味的气息。
坂元裕二曾在NHK纪录片《行家本色》中提及自己的创作思路:用不直白的方式传达人物的性格和情感,“即便像这样在纸上写‘喜欢’,是没法传达出‘喜欢’的……把这里画出来,把周围逐渐填充完整,这就是写剧本的过程”。
具体到《花束》中,我们可以看到坂元裕二是如何来实现这种“不直白”的。
且看他写少女的心动:小绢喜欢小麦不经意间把“我坐在电车里”说成“我在电车里摇摇晃晃”的诗意表达。
写小绢陷入恋爱:小绢回家后不与任何人说话,一头扎在床上回味昨晚的余韵。
写小麦对二人爱情的遗憾:小麦告诉小绢巴西输掉世界杯后,巴西队队长如是说,“我们之前的职业生涯都很漂亮,就只差一步”。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同时,《花束》的叙事风格隐忍克制,影片中的男女主角很少发生争吵,二人的性格变化与情感裂变都是通过琐碎的生活细节暴露出来。
如小麦从理想主义跌入世俗泥淖后,他喜欢看的书变为《人生的胜算》,平时玩的游戏是《智龙迷城》,过圣诞节想要去购物而不是看电影。
而他把小绢送的书随手丢进后备箱、敷衍地回复小绢短信等行为,已然表明两人感情的名存实亡。
小津安二郎曾说:“电影和人生,都是以余味定输赢。”
《花束》中这些平实精巧的细节,体现出了坂元裕二对东方艺术美学的推崇。它们如同坂元裕二与观众间的秘语,无需多言便让人心领神会,更使影片韵味悠长。
《花束》想要探讨的,是现实困境下个体情感的何去何从。
坂元裕二在影片中特意规避了任何让故事走向狗血化、套路化的可能,旨在引导观众思考影像背后深藏的暗流,探讨“爱情枯萎”背后的社会原因。
比如那个英俊潇洒的加持先生(小田切让 饰),他在小绢出现感情危机时“从天而降”,不仅给小绢提供了理想的工作,还带她去吃小绢最爱吃的拉面,甚至劝小绢分手后再找个新男友,种种细节似乎都指向了小绢会出轨。
但直到影片结尾,小绢都一直忠贞地坚守着自己和小麦的爱情,就算分手了也没有找加持先生做男友。如此一来,就避免了使影片陷入“三角恋”的狗血化误区。
再如小麦试图挽留小绢时,他并没有像其他纯爱电影男主角一样幡然醒悟,说一些顺遂女主角心意的漂亮话,而是发表了一番让人大跌眼镜却又真实无比的“婚姻论”。
而小绢也没有答应小麦的求婚,使故事强行大团圆,而是坚持着自己不妥协、不将就的爱情观,与小麦坦然告别。
这是坂元裕二在遵从人物逻辑和生活逻辑的基础上,让男女主角做出的必然选择。
虽然对观众而言有些残酷且忧伤,却使影片避免落入套路化窠臼,守住了让故事“俗又不俗”的艺术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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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蛋的生活使人表达欲低下,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骂了这玩意。我半夜一查该片评分,这吹捧没有注脚,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装有文化”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虚伪”。
本来对包装精致自抬格调的烂片早习惯了,我上一次这么骂一个作品还是上一次,毕竟看片抱着一种来都来了和算了吧的心态也很难被触怒,但该片成功踩到了恐蠢人类对自作聪明的忍受底线。主创读书不多,装逼倒是一套接一套,有一种微妙的本世纪岛民文化自信,谈文学最多到芥川奖,拿着本土最容易读的当代作家和不入流的文学报刊翻来覆去地说,永远年轻,永远浮于表面逃避思考。外语不会,戏剧也只看新派,至于严肃文学,别说大部头书目了,上个破班连大热漫画都看不进去,真是太深刻了。号称日本文艺青年的人,认真的吗,就看这些书?就输入这些文化作品?就算脑子只够读这些看这些,你们所谓的感触和评论深度和你们看不起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一天天地说着“那些人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吧”,结果自己也只是对所有文化产品浅尝辄止,比起说是喜欢,更像是拿来给自己贴标签,为了不流俗,逼迫自己选择所谓的小众。也好奇,编剧是只能写到这个程度,还是国民环境真的能肤浅到这种地步。这不是思想契合的交锋,这是凭着一点爱好自命不凡。远看像个人样,近看是一片褪色的纸,灵魂像沾在上面的灰一样,一吹就掉了。装都装不出样子的感觉也挺好笑。又不是高中生了,当文艺逼,连两句法哲都谈不出口,影史也提不了几次,要说味道太冲太资,摄影和音乐你们总要会点什么吧?没有生活的思考,没有创作的挣扎,唯一的妥协是钱不够了我不画了。不说别的,你们和生活的矛盾是太自以为是。明明只是纯文化消费者,观赏者,粗浅的爱好者,思维如蜘蛛跳水一样的断点式碰撞,迟缓如蜗牛对触角,普得不能再普的一群笨东西。创造不能创造,输入不能输入,至于思考,对你们来说确实是太奢侈了点。所谓爱好,拍了一个半小时,除了乐队还是乐队。没有说乐队不好的意思,但好笑就在于,这两个人甚至连当亚逼都当得小心翼翼毫不出格,活得舒舒服服规规矩矩,全然一副“我虽然消费亚文化但我是正经主流人”的姿态,挺贱的。自诩文化人,明明被消费主义和符号文化摆布,居然敢以这种姿态蔑视生活和他人的苦难,真正的生活不给你一拳都对不起你当了一回人。看片过程中会产生一种疑惑即:这些人真的读过文学吗,读懂过吗,还是只是像男主说的,没钱就不能买漫画游戏和书了。他们只是享受“消费文艺作品”这个行为,用别人的思想和光彩给自己镀金,喜欢与众不同,喜欢自欺欺人的臭味相投,还居高临下地指教他人。再说一次,又他妈的不是高中生了,还玩你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一套。很累了骂不动了,我的眼睛真的能看这种东西吗,这是智识正常的人拍得出来的东西吗。以及初级文艺逼会很喜欢,至于别的人,恭喜你花了几十块钱看了个长达两小时的白色板鞋广告。
(这篇文章是记录观影结束当下的不满心情的,必然言辞激烈很不客气望您知悉。不管您同不同意,有什么意见喜不喜欢都是您的自由,觉得我说的和评论回复的冒犯您了,对电影评价偏颇了狭隘了都行,my bad,我有问题。觉得不对拉黑我也行,但求各位别回复了,不关心一些没必要看的意见,主要是也不关心您,相信您也不care我说了什么破烂。您看了这篇文章生气了,很抱歉,但写是为了自己发泄,不是故意trigger您。重点是我想说豆瓣提醒很烦,每有人回复一次我就要看到这电影的名字一次,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东西相关了。大家一起上这个破网很不幸地相遇了,让我们互相远离永不相见,成人之美愿您懂得,感谢。)
你的男朋友,本来读诗集,现在翻成功学;本来玩塞尔达,现在玩消消乐;本来豆瓣骨灰级别用户,现在永久退出豆瓣,加入 996 大军并且被成功洗脑 996 赛高;而你还在读诗歌还在玩塞尔达还在刷豆瓣 —— 所以怎么可能不分手呢?穷是原罪,多少烦心事不都是生活所迫。最喜欢的一处是村花看到苏打在工作于是调低游戏音量,苏打想让她尽兴地玩、叫她调大音量,自己戴上了耳机,最后村花直接关了游戏。明明都是想照顾对方的感受,但最后两个人都不快乐。最好的爱情或许只有一个样子,就是全力满足自己的快乐,而对方恰好出现在每一条让自己快乐的路径里。要的就是那个“恰好”,不做任何刻意的努力。PS1. 苏打村花真好嗑 PS2. 片尾我都认真看完了,因为漫画真的很有爱 PS3. 即使最后要分手,谁不想拥有爱情里最美好的部分呢。
靠消费主义维系的恋爱是抵抗不了资本主义秩序的。
爱具体的人 不要爱抽象的人 要爱生活 不要爱生活的意义
文艺青年社会化全过程
原本也就觉得还可以,但结尾那一挥手,真是哭死了。作弊一样的桥段,太好哭了。坂元裕二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会写这种戳人的点了。梦想与现实,恋爱与结婚,这对男女大概就是一体两面吧,从相同的点出发,却终将面临选择,走向岔口,开始各自的人生。此外,文艺青年大多孤独,想找个有共同话语的人很难,由之,才会更懂前半段这对男女发现彼此之后的激动。
所以说上班这件事基本可以杀死全世界99%的故事
“进入社会就像进浴缸泡澡。”于是真的有人在浴缸中死去。
书影音没法支撑恋爱,建议豆瓣把该片挂在开屏。
如果追的漫画没有完结该多好 如果喜欢的乐队没有解散该多好 如果那家常去的面包店没有关门该多好 我想我们的恋爱是不是就可以再久一点 拥有赏味期限的爱情令人伤心失落 为什么布能赢过石头 为什么现实能赢过所有喜欢和心动
这种合拍其实还挺肤浅的,人们可能总是高估了共同爱好的重要性。
始于同好共鸣的文青恋爱死于柴米油盐。(坂元裕二好懂
这部电影告诉我们的可能并不是“越合拍的人越没法在一起”这种日剧截图道理。而是靠消费主义(即使是披着文艺外皮的小确幸文化)也并非对抗资本主义对爱情异化的良药。“要用你的生活来定义浪漫,不要用浪漫来填充它”,不要将任何一种刻意姿态或者内容消费倾向当作浪漫的表现,不要将合拍挂钩到一起听个小众乐队,一起看个杨德昌电影,一起读个小众作家,甚至一起穿匡威开口笑,这多可笑,这不是一种成熟的浪漫观,这恰恰是一种幼稚的,刻奇的,自恋的表现。不要把生活和责任放在浪漫的对立面,保卫周遭,保卫和正视现实生活也是一种浪漫的表现。
文艺青年能想到的最浪漫的爱情,在初识的雨夜奔跑,文艺爱好百分百合拍,告白后在红灯前拥吻,在出租房连续做爱一周,在有大阳台的房子同居,在新年参拜捡到一只猫,然后因为长时间的消耗和平分手,在旧地缅怀过去,还会在下雨时候想起你,像极了渴望爱又不相信爱的人们的幻想。
又名:和百分之百合拍的人说再见。
这部电影将成为我最喜欢的爱情片,他拍出了我想要的,也拍出了我失去的,还拍出了我恐惧的,更拍出了我坚持的。
我们都快忘记的事,Google街景还记得。
@新宿toho 2021年的冬天我在电影院爆哭。京王线恋爱物语,剧本无限贴近真实,每一个即将踏入或踏入社会没两年的大学生都会感同身受。男女主相遇的明大前就在我家右拐十分钟,熟悉的高井户高架桥。热衷过小众文化的年轻人们最后都会变成对肖申克的救赎高谈阔论的社会人们。。
看完以后全场人在鼓掌,真的好好看。开始意味着结束,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依旧是 没有关系。
爱情就像耳机听歌一样,不要一左一右拿来分享,这样两个人听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曲调。在爱里,应该双方分别戴好自己的耳机,只要知道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和我在听着同一首歌,类似于这样的陪伴就够了。不要求什么,只学会接受,把每一项馈赠当作生命中的惊喜来接受,并且有能力给对方同样的馈赠和同样的惊喜,不抱任何奢望,不做丝毫强迫。总之就是“自由”而已。
太痛苦了吧,我在切鸡胗,锅里还在炒生菜,听他们最后聊分手那段,苏打说要不就结婚吧!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的,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我想坂元你太残酷了。爱最后肯定是消亡的,所以更多人在消亡前结婚了,以为那还是爱,其实那变成了恩爱。我觉得这部片子不是讨论爱,是在讨论我到底想过怎么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