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丰满的身躯,单薄的表演
冲着盖博和梦露的唯一合作片也是两人离世前的最后作品这个缘由而看。
电影前大半部分节奏松散罗嗦.像是很拖沓的生活爱情片。尤其梦露的表演,实在没啥看头,她果然是形象丰满,很漂亮的大V领的连衣裙,衬托出她圆润的胸围和肉感的后背.丰满的臀部也是被包裹得呼之欲出.
但她的表演实在是呆板生硬。木讷地背着台词,表情单一,要么就是挑逗男人的眼神.
相比较而言,盖博一身是戏,即使奔六,还是硬朗的身段,有棱角的面庞,如鹰的眼神.
直到影片最后阶段,好戏才开始,一场三个男人降服六匹野马的场面拍得惊心动魄,野马的桀骜不逊更衬托出三个男人的阳刚血性.盖博独自挑战野马的戏看起来最是精彩。美国西部牛仔的味道淋漓尽致。
反倒是影片想表达的主题模糊牵强。可惜了美人梦露的出演没有给本片加分,只起到一个花瓶的作用.
2 ) 《不合时宜的人》电影剧本
《不合时宜的人》电影剧本
编剧:阿瑟·米勒
编译:戴行钺
(编者按):《不合时宜的人》是六十年代美国西部片的代表作。六十年代初期的西部片已编离传统西部片的旧轨道。往往影片的前半部称颂边陲环境中的个人自由与自发的创造性,认定现代社会是闭锁的、机械的、束缚个性自由的,但在审视西部传统与现代文明的冷突和较量后则哀叹:“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阿瑟·米勒的电影剧本是独真一格的。他没有把脚本分成标上号码的场景,也不标示内景、外景;米勒通过描述和对话来推动情节发展和人物刻画,也许最值得注意的是他在关键对话中对人物的心理状态作出提示,以便导演和演员在演绎人物时能精确地把握分寸,把一对冲突激烈的爱侣力图保留个性持点、维护各自生活方式的努力予以着力表现。
观众在本片中找不到与正面形象构成二元对立的传统反面角色。这是一出西部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反省和反思的正剧。传统的西部片中,妇女形象分为两类,一类是刚毅、热情的西部姑琅,另一类是温文尔雅的东部淑女。她们循循感化持枪人少杀生灵,为影片注入了人道主义气息,本片女主角洛丝琳也担当了这一背负十字架的重任,她的呼号是对人类无休无止的“征服自然”的欲望的挑战,起到了警世、喻世的作用;也使本片与希区柯克的《群鸟》同时成为最早提出保护生态平衡的故事片。
《不合时宜的人》堪称“群英会”:编剧阿瑟·米勒(《推销员之死》);导演约翰·休斯顿(《非洲王后号》;三名超级巨星:——克拉克·盖博、玛丽莲·梦露和蒙哥马利·克利夫特联诀主演。这是盖博的息影之作,而对梦露来说更是“绝唱”。影片完成不久,她就香消玉殒了。
某个工作日的早晨,时间快9点了。面对镜头的是一座中等城市的繁忙大街。街心悬挂着一面大旗,上书:“欢迎您来雷诺,世界上最大的小城。”
阳光灿烂。
镜头往前移动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我们在汽车里面,可是没有转过身去看司机。从挡风玻璃望出去,我们视线所及的是赌场的巨型霓虹灯——全部亮着。车内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爵士乐。
随之,一名神情异常紧张,身穿圆点花纹裙子的年轻姑娘来到了汽车一侧。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女儿。母女俩穿着整齐,头上汗水涔涔。她冲着车窗,用俄克拉荷马州的口音打听——
女子:“先生,我去法院,这么走对吗?”
司机的声音:“往前走一个街区,然后往左拐,再走两个街区。”
女子:“多谢您,好心人。这地方,简直把人搞糊涂了。”
司机的声音:“可不是,太太。”
女子抱着孩子继续在人行道前进。车中的爵士乐戛然而止,却冒出一位播音员拿腔拿调的声音——
播音员的声音:“请各位听一听,想一想。我们已经连续三个月击败了拉斯维加斯。截止昨天,本城已经办妥了411宗离婚案,而维加斯才391宗。我们,毫无疑问,是世界离婚首府……坐久了,就该活动活动,去海勃斯药店买一瓶老牌的圆梦眠泰宁吧……”
播音员继续饶舌。镜头刺探人群,逐一撷取女性形象:穿着入时、略带傲气的孤身女子;神情紧张、打扮整齐、行色匆匆的姑娘;手拿购物袋的女子;提着箱子向警察问路的女子……一对情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店中的婚纱,此店的贴邻是一家律师事务所,店招上赫然书写“专办离婚”字样……我们的汽车转出大街,拐入绿树成荫的平民化小街,这里房屋低矮,但自有一种内华达州热天的宁静气氛。
汽车在人行道的边缘停住,发动机熄火,收音机同时关闭。
基多走出卡车。他身穿干净的工装裤和衬衫。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地址,他走上一户人家的台阶,手按门铃。
在他等候之时,一架巨型客机低低地飞越房舍,基多转身仰望,眼中流露出行家的评估和驾机的渴望。他身后的门开了,开门人是伊莎贝拉。她是一个年届60的假小子,胆小、无能、喜欢不时来点幽默,有点自卑。她身穿晨袍,头上留着二十年代的短发。她嗜酒。上午这个时候,对她来说还早得很。此时此刻她是清醒的。
基多:“泰勒太太住这儿吗?我是来给她修理小汽车的。”
伊莎贝拉:“没错,你去那儿等着……(转念)也好,你跟我来吧。”
她走下台阶,我们看到她一条手臂挂在绷带上。基多跟随着她。
伊莎贝拉:“你可别催我,我刚摔断手臂,不能再出事了。到了,车呢?哦,对了,在车库。跟我来吧。”
基多:“是那辆吗?”
他们停了下来,瞧着车库外锃亮的凯特立克桥车。但是它的挡泥板撞凹了,保险杠也弯曲了。
伊莎贝拉:“小伙子,别让它的外表吓退。开动脑筋。”
基多围着车转了一圈,打开车门,察看计程器,然后移出身子——
基多(难以置信地):“才走了23英里?”
伊莎贝拉:“好,你也注意到了。六个星期以前,她第一次试车,从此车就撂在那儿了。(套近乎)你知道吗,这座城里的男子,为了找她聊天都得排队呢。(基多疑惑)嘭、嘭、嘭!——可怕呀!这是她前夫送给她的离婚纪念品,倒也算不了大的损失。”
基多(俯身瞧轮胎):“现在还时兴送离婚礼物?”
伊莎贝拉(十分无辜且充满感情):“干吗不!在我们的每年离婚纪念,我前夫那回也没忘了送我一盆黄玫瑰。到今年7月,整整19个年头了。人心真是个怪玩意儿,年轻人——”
突然来自高处的声音叫唤“伊莎贝拉?伊莎?”。伊莎贝拉抬眼向二楼窗户望去。
伊莎贝拉:“我就上楼,亲爱的,我在屋外呢!(向基多)您千万帮个大忙,她现在就要开始新生活了。”
说完之后伊莎贝拉就起步朝房屋后门走去。她小心翼翼地护着断臂。
基多:“是车祸伤了胳臂吗?”
伊莎贝拉:“哦,不。泰勃太太之前的那位房客——我们庆祝她离婚——我淘气来着(既惭愧又恼恨自己)我讨厌我自己!”
几乎流泪,她消失在屋中。基多仰望二楼的那扇百页窗,洛丝琳·泰勃在窗前晃了一下就走开了。基多看到了她的身影,顿感惊鸿一瞥。
基多一边给车放置新电池一边抬头仰望那扇窗。
伊莎贝拉(开门进入洛丝琳的卧室):“9点过了,亲爱的!”
洛丝琳的房间一片狼藉:五斗橱抽屉敞开,床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信件、杂志、化妆品和卷发夹子。从厕所方向传出声音——
洛丝琳:“我找不着!你挪哪儿去了?”
伊莎贝拉:“太热了,亲爱的——天一热我就丢三拉四!你丢什么了?”
洛丝琳走出厕所,径直走向五斗橱。她在橱内搜索。洛丝琳头发梳理整齐,身穿轻便印花裙。
洛丝琳:“我的答案。我非找到它们不可!”
伊莎贝拉发现镜子边缘露出一角纸张。
洛丝琳(也注意到了):“在那儿呢!来,你提问吧。”
伊莎贝拉手拿一片小纸坐在床上;洛丝琳对镜理妆并等待对方提问。
伊莎贝拉:“咱们开始吧。你的丈夫,雷蒙德·泰勃先生对你用过暴力吗?”
洛丝琳:“呃……有。”
伊莎贝拉:“就说有。”
洛丝琳:“有。”
伊莎贝拉:“具体表现在哪方面?”
洛丝琳:“他——该接哪句了?”
伊莎贝拉(朗读):“他长期地、残忍地无视我的个人权利和愿望,并且在许多场合对我施加肉体伤害。”
洛丝琳:“他长期地、残忍地无视我的——(中断,不知所措)我必须那么说吗?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是说他什么都不理解。”
伊莎贝拉:“那可成不了离婚的理由。就照律师给你准备的回答,5分钟,一切就过去了。他一次都没打过你?”
洛丝琳:“有,可是他——倒不是他打过我——他是人在心不在。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你能触摸到他,可是他就不在那儿。”
伊莎贝拉:“我的小乖乖,如果那种离婚理由成立,整个美国恐怕只剩下11对夫妻了。来,再重复一遍——”
楼外汽车喇叭鸣叫。伊莎贝拉急趋窗口。基多从楼下往上喊话。
基多:“保险公司会给你打电话报告评估结果的。”
洛丝琳(靠窗同基多对话):“撞车不是我的过错,你明白吗?”
基多第一次同洛丝琳照面,虽然仍旧隔着百页窗,但或多或少看清了她的身影。他在微笑而且显得有点不自在。
基多:“我会给你争取最高赔偿的,小姐。现在你又可以用车了,我换了新电池。”
洛丝琳:“哦,我可再也不开那辆车了。”
基多:“如果你现在就走,我可以用我的卡车带你一程。”
洛丝琳:“那敢情好!等两分钟!(向伊莎贝拉)赶紧穿衣服,伊莎,你得给我当证人!”
伊莎贝拉:“这一回是我第七十七次当离婚证人了。双七,好兆头,亲爱的。”
洛丝琳:“哦,但愿如此,伊莎。”
洛丝琳虽然嘴角露出了微笑,可是眼中的惧怕和疑惑神色依然没有退去。
卡车的驾驶室。基多在开车,伊莎贝拉坐在中间,洛丝琳坐在靠窗处,对着纸片自问自答。
基多:“我在离芝加哥一百英里的地方上过一阵子学。”
伊莎贝拉:“哦,你上过大学?”
基多:“那是一所医专。”
洛丝琳(好奇地转过身来):“你是大夫?”
基多:“不,我当兵去了——我干了别的行当。事情完了你直接回东部?”
洛丝琳(耸肩):“还说不好。我现在脑子里想的是那难熬的六个星期的等待。”
基多:“你在老家没亲人了?”
洛丝琳:“一个都不剩了。”
基多:“真幸运。”
洛丝琳:“这话怎么说?”
基多:“我就喜欢同陌生人打交道。你感到自由自在。”
伊莎贝拉:“凭这句话,你就是响当当的雷诺男子汉!”
两名女子咯咯作笑。
基多:“法院到了。(停车)我的名叫基多。基多·德林尼。”
洛丝琳(打开车门):“我叫洛丝琳·泰勃——也许,嗯,我估摸,我现在还应该是洛丝琳·泰勃。”
基多:“如果你不马上就走,我愿意带你去郊外转转,城外景色漂亮得很。”
洛丝琳:“谢谢您了。我现在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洛丝琳迈出车门。随之,伊莎贝拉侧身挪出车门——
伊莎贝拉:“本人大名伊莎贝拉·司蒂尔斯。”
基多(伊莎贝拉的插科打诨,引得基多大笑):“好吧,伊莎贝拉,如果你愿意就跟我们作伴吧。”
伊莎贝拉:“你这话添得好,不愧是雷诺好汉!”(她放声大笑,往前走去)。
洛丝琳走向法院,过路男人向她行注目礼。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那位怀抱婴儿的女子同一名律师握手。他们分手。一位眼窝深陷的女子同洛丝琳擦肩而过。
洛丝琳和伊莎贝拉走近法院台阶;洛丝琳加紧复习小纸上的提示。她的忧虑显而易见。
洛丝琳:“我记不住;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儿。”
伊莎贝拉:“你总是那么认真,亲爱的。就这么说,谁个实话实说来着?这儿不是电视猜奖,这儿是法院。”
她们俩沿法院台阶拾级而上。洛丝琳放下纸片,抬头望去,突然止步——只见一名男子迎着她走下台阶。此人身材高大结实,38岁左右。这回儿他不得不向对方求情,故而显得不自在;他出道早,求情有损他的尊严。他期盼,他在法院露面这一简单事实就会让妻子悔愧,然后他就饶恕她,她又会把他当偶像来崇拜。他就是雷蒙德·泰勃,洛丝琳的丈夫。他竭力挤出受伤害者才有的笑容。
泰勃:“我刚下飞机,没迟到吧?”
她看了他一眼,油然而生的惧怕感令她沉默。他向她靠近。
洛丝琳:“别过来,雷蒙德。我什么都不愿听。”
泰勃(强压怒火):“给我5分钟,行吗?相处两年,你连5分钟都不给——”
洛丝琳(斩钉截铁地):“我不想听。咱们走到头了。求求你——我没有责怪你。我看出来了,你改也难。我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泰勃:“我明白,是因为——”
洛丝琳:“你不明白,因为谁都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她用手指按他的胸口)你呀,心不在焉,雷蒙德!(她往后退缩)如果我想自个儿呆着,我就压根儿自个儿呆着——说到头,我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回去吧,雷蒙德——这次你没法让我为你难过了。”
她离开他。雷蒙德不好发作。洛丝琳走到伊莎贝拉身边拥抱她;洛丝琳的内心在呜咽,可是她没有哭出来,她俩继续往上走去。洛丝琳的丈夫愤怒地望着她们的背影。基多看见伊莎贝拉拿出手帕给洛丝琳擦眼泪。她们消失在大楼内。
目击这一切,基多膛目结舌,觉得不可思议,他简直像着了魔一般。他发动汽车,驰离法院。
基多在横跨大马路的铁道旁刹车。他的目光停留在附近一位男子身上,此人正在吻别一位上火车的妇女。他的名字叫盖。基多同盖打招呼,盖大声回应——
盖:“我一直在找你!等着我!”
盖同那名女子在话别。
盖:“祝你好运,苏珊。我希望你很快就能找到意中人。”
苏珊:“你答应我,再考虑考虑,盖。它可是圣·路易斯市规模第二大的洗衣店。”
盖:“我不是那块料,苏珊。我还是很感激你的。”
乘务员高叫“大家上车罗”。
盖:“上车吧——”
苏珊:“盖!没有你我怎么活呀!我给你写信,你愿意回信吗?”
盖:“很可能。听话,上车吧。对,往上走,亲爱的(给她使了把劲,她登上火车)再见了,苏珊,咱们那段日子过得还不赖。”
火车启动,苏珊哭泣,她慢慢地消失在远方。盖牵着一条叫玛格丽特的狗钻进卡车的驾驶室,他身心疲惫地倒在座位上。
基多:“她又是哪位?”
盖:“洗衣店的。同女人打交道,最舒心的一刻是同她们告别。这一走,你就彻底放松了。我得睡上三天三夜,然后休息一两个月。”
基多微笑;这令盖激动。
盖:“咱们去乡下走一遭,怎么样?”
基多:“我也想过,可是现在说不好。我打算攒满五百美金,给飞机买一只崭新的发动机,再让它起飞。”
盖:“没道理。那个发动机带着你满天飞,你那架飞机够棒的,基多。(恢复活力)你今天晚上打好背包,咱们到山里去!我渴望呼吸新鲜空气,避开该死的人群,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许我们可以去套野马,你说呢?”
基多把车停靠在一家旧车修理场。他开口之前就先动情了。
基多:“我见到一位漂亮得让你眼花的女人,盖。秀色可餐。”
他俩下车来到修理处。
盖(窃笑):“没想到你这个兔崽子还动脑筋泡妞了!你知道她住哪儿?”
基多(不安情绪充溢羞涩的笑容):“我不知道——总得说那么多该死的没用的话,烦人。”
盖:“我不在乎扯淡,给女人买酒才叫麻烦呢。你干吗不拉她去乡下?在那里,事情就进展得快了。说干就干——别那么婆婆妈妈的,老弟。”
基多(犹豫不决):“咱们待会儿酒吧见。见面再聊。”
盖:“太好了。咱们去套野马怎么样?你今年挣的钱够多了,该挪挪窝了——”
基多:“回头见。”
盖潇洒地踱出修车处,那条狗紧随其后。基多一脸迷惘。
中午时分。洛丝琳和伊莎贝拉途经城内的一条河,两人止步。
伊莎贝拉:“把你的戒子扔进去。”
洛丝琳(看了一眼结婚戒指,迷惑不解):“为什么?”
伊莎贝拉:“这是习俗。你把戒子扔进去,以后就不会闹离婚了。(洛丝琳摆弄戒子,犹豫不决)河里的金子比克朗代克金矿还多。亲爱的,扔吧,人人都这样做的。”
洛丝琳:“你扔过吗?”
伊莎贝拉:“哦,没有。度蜜月的时候我把戒子丢了,我没有空去买新的。”
洛丝琳:“算了,咱们去痛饮一杯!”
伊莎贝拉:“只有你懂我的心思,我的好人!”
酒吧内。
伊莎贝拉:“亲爱的,干杯,你自由了!”
洛丝琳(似笑非笑):“我不喜欢同别人斗,即使我赢了,内心还是觉得输了,你明白吗?”
伊莎贝拉:“洛丝琳,为自由干杯!”
洛丝琳:“对,为自由,干!(喝了一大口酒,深呼吸)亲爱的,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麻烦就在这儿,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任何人,而今又是单枪匹马了。我觉得仿佛走了一段漫长的路。”
伊莎贝拉:“你不是有过母亲吗?”
洛丝琳:“我觉得她拥有过我,我没拥有过她——小时候,我父亲隔一段时间来看我们一次,修好家里的水龙头和门把就开路。有一次,他抓着我的手同我交谈。我现在还觉得暖洋洋的。我看谁都不能责怪。”
伊莎贝拉:“哦,不,你不能怪罪任何人。”
洛丝琳(突然紧握伊莎贝拉的双手):“伊莎贝拉,你是好人,我感谢你。”
伊莎贝拉:“我,无足轻重,一个爱唠叨的老太婆。你别走了。咱们这座城里最妙的事情是满街都是有趣的陌生人。”
洛丝琳:“我也就知道这么点事:有趣的陌生人。”
伊莎贝拉:“你可以在这儿教跳舞,挺赚钱的。”
洛丝琳:“我从来不耽心没钱花,我自己会想办法。(突然瞥见盖的宠犬玛格丽特蹲在酒吧一角)看那条可爱的狗!它蹲在那儿多么舒坦!”
伊莎贝拉:“对,狗是好东西。”
伊莎贝拉和洛丝琳看见盖把一杯水放在玛格丽特面前。狗饮水。盖向两名女子投去一瞥,点头致意;当他直起腰转过身来时基多闯了进来,他穿着整齐干净。盖正准备同基多打招呼,而基多看见洛丝琳,径直向她走去。
基多:“哦,你好!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洛丝琳(害羞地):“没问题。一切结束了。”
基多(点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招手示意请盖过来,有意让他解围):“我想让你见见我的朋友。这位是盖·朗伦。这位是泰勃太太——”
盖(意识到她就是那位丽人):“哦!您好。”
基多(介绍伊莎贝拉,却忘了她的名字):“这一位是——”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司蒂尔斯(对洛丝琳)西部男子有个特点,记人名记得倍儿清。”
众笑。
伊莎贝拉(对盖):“先生,您看上去眼熟。记得您来看过寄宿在我家的一位姑娘。大约一年以前吧?”
盖:“哪条街?”
伊莎贝拉:“赛特街。”
盖:“赛特街。可能——”
伊莎贝拉:“男士们怎么不坐?”
盖:“谢谢您。基多,坐吧。侍者呢?女士们喝点什么?”
伊莎贝拉:“威士忌。我们在庆祝牢房被大火烧塌了。”
盖(对侍者):“来4个双份。”
基多:“我为你的车要了个好价钱。保险公司老板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洛丝琳:“多谢。(基多的注视迫使她转向盖)你也是汽车修理工?”
侍者上酒。
伊莎贝拉:“他?他是牛仔。”
盖:“你怎么知道?”
伊莎贝拉:“我闻得出来,怎么样?”
盖:“你在我身上闻不出牛群的味儿。”
伊莎贝拉:“我从你的眼神就能闻出这股味道,牛仔。(她凑过身去,笑了)我爱他们!还有谁比牛仔棒?我有过一位牛仔朋友——(她快速地吸了一口酒),他丢了一条胳臂,可是这位独臂汉子比双臂齐全的普通男子棒多了。我是说做饭——”
众人大笑。
伊莎贝拉:“我不是说着玩的。他有本事把满满一煎锅排骨抛向空中,接住之后每一块都翻了个个儿。”
基多(转换话题):“我想洛丝琳就要回东部了吧?”
洛丝琳:“我正在犹豫不决。”
基多:“你这么快就走,我会很遗憾的。”
盖:“她也许在那里有生意要做,或者——”
洛丝琳(惊讶):“我?在做生意?你想到哪儿去了?”
盖:“东部人嘛,女律师、女牙医、女会计、女作家,多的是。你是作家?”
洛丝琳:“我?!我连高中都没念完!”
盖(一副怪相):“那敢情好。”
洛丝琳(大笑):“为什么?你们不喜欢受过教育的女子?”
盖:“哦,我不在乎。可是她们有些人提问题没完没了,把你的口水都熬干了。她们总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估摸东部准有一大堆想法在转悠。”
洛丝琳:“也许她们想充分地了解你。(逗弄地)你不见怪吧?”
盖:“我不在乎(大笑),可是你用提问的办法真正能了解一个男人吗?”
洛丝琳:“你的意思是他会骗人。”
盖:“他也许不会——但也只是也许!”
众人笑。
盖:“这有点像同马打交道。你可以谈论马,你可以冲着它对谈——可是你要了解它的脾气,非得骑上遛一遛。”
伊莎贝拉:“直到它把你从马背上摔下来。”
盖:“好像有人说过,那叫动物的本性。”
伊莎贝拉:“不过可以换马,总有另一匹马在等着,对吗?”
盖(对她同情有加):“是的,太太,天下何处没有马。”
伊莎贝拉:“而且有些马真叫棒。好,就冲着骏马,咱们再干一杯。”
众痛饮。
盖(向基多):“飞机师,咱们今天出城怎么样?”
基多:“泰勃太太你出过雷诺城吗?”
洛丝琳:“我散步去城郊看过,可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盖:“那儿也许正是万物生长的地方。”
洛丝琳:“你是指哪儿?”
盖:“乡下。”
洛丝琳:“你在那儿干吗?”
盖:“在那儿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活着。(对洛丝琳)你干吗不慰劳自己一番,跟我出去兜风。才50哩地;今晚就把你送回来。”
洛丝琳:“你有农场或别的什么吗?”
盖:“事情就是那么怪。你告诉别人你就那么活着,人家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洛丝琳(被吸引住了,审视他的双目):“你怎么可能就那么——活着?”
盖:“听着——你从睡觉开始。下一步,你爱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然后给自己搔痒。”
众人咯咯地笑。
盖(继续):“给自己煎几个鸡蛋、看看老天的脸色怎么样、扔一块石子、骑一会儿马、读一会儿报、转悠一会儿、吹吹口哨、买点吃的喝的——不用多久,那种你追着赶着别人或者别人追着赶着你的感觉就消失了。”
洛丝琳(目光同盖的相遇;感到他在向她挑战):“我明白你的意思。”
伊莎贝拉:“也许不错,亲爱的,干吗不去兜风呢?”
基多:“假如你有意去玩的话,我在那儿有间空屋子,我自己不住的,你可以在里面休息。要是你愿意多逗留几天,我就廉价租给你。”
洛丝琳(俏皮地笑了笑):“哦,前一位女客人走了吗?”
基多(脸红了):“不,我没开玩笑,以前我从来没有出租过房屋——我是说没有主动出租过。”
洛丝琳:“得了,多谢了。我不想呆在那儿,倒是想租一辆车去观赏乡村景色。哪儿能租车?”
盖:“现在就要?”
洛丝琳:“干吗不?”
盖(起立):“行了!(激情洋溢地)你当然不愿意浪费时间罗,对吗?”
洛丝琳(起立,笑了一声):“过去浪费得太多了,今后不会了!”
内华达州光秃秃的、渺无人迹的群山。接着,我们眼前是一条笔直的、白色的、冷冷清清的公路。盖的那辆伤痕累累的卡车在公路上奔跑,其后跟着一辆车龄三年的旅行车。
旅行车内。洛丝琳在驾驶,身旁坐着伊莎贝拉。洛丝琳不时转过身去远望。
洛丝琳:“山后面是什么?”
伊莎贝拉:“山。”
洛丝琳:“这么好闻,是什么?长得像一种绿色香水。”
伊莎贝拉:“那是塞尔维亚干叶,亲爱的。”
洛丝琳:“原来那就是塞尔维亚干叶!多少年了,我总在捉摸它的长相!哦,伊莎贝拉——它长得真美。农村真是好地方!”
伊莎贝拉:“哦,它只是荒凉的乡村牧场而已。我们聊聊牛仔吧,亲爱的。”
洛丝琳(爆发欢快、热情的笑声):“你怕我出事对吗?”
伊莎贝拉:“你太相信别人了,亲爱的。牛仔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们几乎不是真实的人。”
洛丝琳(犹豫片刻):“你觉得我这个人靠得住吧?”
伊莎贝拉:“我猜想,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靠得住。”
洛丝琳:“并非总是如此(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十有八九靠不住。该走的时候我从来不留,明白吗?”
伊莎贝拉:“也许你从来没有交过靠得住的男人。”
洛丝琳:“也许有过,我说不清。有人冲着我说很难听的话,有时候我怀疑有些话是对的。”
伊莎贝拉:“你还没被人理解,洛丝琳。”
洛丝琳:“有理解这号子事吗?”
伊莎贝拉:“照理应该有——书上写着呢。”
洛丝琳:“我想亲眼见一见。(来劲儿了)今儿个让我们玩个痛快!我什么都想看。我瞎操心干吗?我得看看该看的一切!”
行进中的卡车。基多是司机。
盖:“多谢你开车。我的脑袋好像塞满了棉花。”
基多(沉浸在回忆中):“我听不见她丈夫对她说什么——他看上去是被她摔了。那个男人。”
盖:“非常可能。漂亮女人比钱还难保存。”
基多(内心苦恼):“她让人猜不透。这会儿她看上去天真得像个孩子。可是也许不久前她在荒唐的时候被她丈夫逮个正着。你是怎么看的?你看女人比我看得透。我有点喜欢她,可是我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盖:“没人了解女人,飞机师。自称了解女人的男人对女人最不了解。我是顺水推舟,万一行不通,我就另起炉灶。让我打个盹吧。”(背对基多,缩成一团)
基多:“她实在动人,对吗?”
盖:“对,她是超一流的。”
卡车在基多的旧居停了下来。那是一座相当现代化的牧场风格的建筑,只是周围有些护板还没装妥。众人下车。洛丝琳看了一眼房屋,有点激动。基多从口袋中取出钥匙。
洛丝琳:“为什么没完工?”
基多:“天气的缘故。请进。”
屋内。众人放眼细看。客厅里摆放着花色繁多的家具,石制壁炉有烟囱直通屋顶,印第安毯子铺在几只椅子和一只沙发上。盖告诉洛丝琳煤油桶满满的,现在就可以开伙。洛丝琳打听寝室的位置,基多带她去惟一的卧室。基多开门,他们一起入内。
寝室是完工了,可是几乎没有配备家具。在双人床的床头挂着基多同他妻子的合影。
洛丝琳:“哦,真不错!那个女人是谁?”
基多:“我的太太。她在这儿去世的。”
洛丝琳(震惊):“哦!——”
基多:“我妻子的预产期快到了。那天我忙着加固烟囱,后来听到惊声尖叫,一切就完了。”
洛丝琳:“你不住在这儿?”
基多:“我住在我姐姐家,离这儿才几里地。”
洛丝琳:“当时你怎么不叫大夫?”
基多:“她看上去没那么严重,而我的轮胎又瘪了,连备用的也没有。倒霉的事全赶到一块儿了。”
洛丝琳:“原来是这样。你还会来这儿住吗?”
基多:“住这儿比住坟墓好不了多少。(试图博取对方同情)我们俩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十岁那年订的婚。”
洛丝琳:“是吗?你应该再找一个姑娘——你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
基多:“同其他女人相处,恐怕合不来。她与众不同,跟我百分之百般配;她像棵树,从不抱怨。”
洛丝琳(这一比喻令她反感,轻声地笑了一声,仍然不失同情):“也许如果你能听懂树木的语言,你就会早点去请大夫了(见对方愣住了)。我的意思是你会找到合适的对象的。你不应该去找完美的人,因为没有人是真正完美的,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像一棵树。基多,你明白吗?(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拉着基多的手臂向外屋走去)。来,带我参观其他部分!——真美!”
俩人来到客厅。只见盖撒开手脚躺在沙发上;伊莎贝拉手拿印第安毛毯仔细察看。
洛丝琳:“伊莎,这儿多美呀!”
伊莎贝拉:“哪位去把车上那瓶威士忌拿进来,那可就锦上添花了。”
基多:“嗨,没错!”(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盖:“酒杯在厨房,伊莎贝拉——我累死了。”
伊莎贝拉:“不,亲爱的,你是地地道道的牛仔——你们这帮家伙,雨不浇到你们脖子里你们是不肯起来的。”
盖笑了,伊莎贝拉奔向厨房。洛丝琳站在窗户旁向外眺望,盖的目光在她背部和腿部游移。
洛丝琳(转过身来):“有留声机或收音机吗?!咱们来点音乐吧!”
基多:“没电。”
洛丝琳:“用汽车上的收音机怎么样?”
盖(惊讶):“谁能想出这么妙的主意!基多,打开收音机。”
基多兴奋地奔了出去。屋外传来音乐之声。
盖(对洛丝琳):“喜欢跳舞吗?”
洛丝琳:“好吧。”
盖拥她入怀。他的舞艺差强人意。基多回屋,见到俩人相拥而舞不禁停住脚步。
伊莎贝拉:“跳得不赖,牛仔!”
盖(对洛丝琳):“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发挥得这么好!——你用什么窍门在领舞?”
洛丝琳(高度进入状态,身体运转分外自由):“放松就好。同你的舞伴合作,别同她斗。”
盖(把她拉得更近):“我不会同她斗的。”
她把他推开,着意改变他的舞姿。他跳得有点别扭,但惊叹自己的可塑性。
伊莎贝拉(对基多):“她结婚以前是教舞蹈的,你知道吗?”
基多:“别开玩笑!在舞厅?”
伊莎贝拉:“我想,差不离。”
基多端详洛丝琳,觉得此刻的她十分狂放,她身体的动作性感而有韵味。基多突然冲过去插在这对舞伴中间。
基多:“照顾一下房东怎么样?(轻松地对盖)老兄,挪一挪,行吗?”
盖:“你可得小心,别踩坏了那对小巧玲珑的脚!”
基多(热切地望着洛丝琳):“她知道怎么躲!咱们上!”
曲终舞停。
伊莎贝拉:“在这儿待上几天怎么样,洛丝琳?”
洛丝琳:“我说不好——”
盖(目光同她的相遇):“没说的。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吗?另外,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可心的同伴!”
洛丝琳(笑出声来):“好吧!”
盖:“那就对罗,好人儿!咱们干杯吧。”
众人举杯。
伊莎贝拉:“好,为思想之州内华达干杯。”
洛丝琳:“思想之州?”
伊莎贝拉:“本州什么都不出产,可是拥有一种对人生的态度。”
盖:“什么态度?”
伊莎贝拉:“它叫‘满不在乎’。”
(众人笑成一片)
盖:“这倒是实话。”
伊莎贝拉:“你想输钱,到这儿来赌;想离婚——到这儿来办;有多余的原子弹?——扔到这儿来。这一切有谁在乎过一丁点儿?”
基多:“伊莎贝拉,你怎么从来没有回过老家?当初你是来这儿办离婚手续的吧?”
伊莎贝拉(边饮酒边扫了洛丝琳一眼):“说真的,我长得不够漂亮才不回去的。”
洛丝琳:“哦,伊莎贝拉,你别——”
伊莎贝拉:“我说的是实话,亲爱的。当然,长得美,去哪儿都吃得开,可是在弗吉尼亚州非得有漂亮脸蛋不可。办驾驶执照就用得着。我喜欢内华达——它是混乱之州。人们连吃饭都没钟点,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开饭。我在哪儿都没见过那么多不戴手表的人。男人可以同时娶两位太太,可是他们连一个手表都没有。”
众人咯咯作笑。
乐曲又起,基多与洛丝琳再次共舞。盖与伊莎贝拉坐在沙发上,带着激赏的表情观看。
洛丝琳(对基多):“你跳得不错,为什么不教你太太也学一学呢?”
基多:“她不像你。她没有——风度。反正她已经去世了。”
洛丝琳(抬头注视他):“你为什么不培养她的风度?”
基多:“风度没法教。”
洛丝琳:“谁说来着?你同你太太这样跳过舞吗?”
基多:“她掌握这种舞步有困难——我不想再同你讨论我的太太了。”
洛丝琳(随着爵士舞曲的节奏加快,她激动了):“哦,我不想让你生气。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爱她,你就该教她,什么都教。因为我们都会死的,说实话,你我现在就在走向死亡,对吗?所有的丈夫和所有的妻子每一分钟都在走向死亡,而他们居然不把自己的知识技能传授给对方?(祈求)你这么一个好人,基多,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基多怒目而视,两人停舞。
洛丝琳(突然):“我要空气!”(疾奔出屋)。
卡车在前,旅行车在后,由山间小路朝山下的公路疾驰而去。旅行车内,洛丝琳坐在盖的身旁,她处在暴风雨过后的短暂宁静之中。
洛丝琳:“我们去哪儿?”
盖:“把你送回家,去雷诺。”
洛丝琳:“我没有伤害基多的意思,我伤害他的感情了吗?”
盖:“我看,感情这东西就是为了受伤害才存在的。你捅着了他的痛处,哪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
两辆车来到山道与公路的交界处。卡车驶上公路,转弯,远去。盖停住旅行车,左右观察有否别的车辆经过,然后眼光与洛丝琳的相遇。她在审视身旁的男子,脸上挂着笑容。
基多:“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吧?”
洛丝琳(轻声):“没有。”
盖(眼光沿着她的腿部逐渐往上移向她的脸庞):“看来不像。”
洛丝琳:“为什么?”
盖(单刀直入,惊叹不已):“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我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都是有口无心——同你坐在一起,简直是莫大的荣幸。你在我眼前光芒万丈。”
她笑出声来。惊奇。沉默之中蕴含震撼。
盖:“这是我的真实感情,洛丝琳(他转身,脸对着她,但没有触摸她)我会成为你的好朋友的。”
她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他握住她的手,生发一种幸福的感觉。
盖:“连你的手都那么美。(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洛丝琳,我看每个人都该有歇脚的时候。你见过马吃草吗?吃一会儿,它就抬起头来,静静地待着。这块地方最适合歇脚。在基多家住下!我每天给你打杂。我去弄两匹马,咱们骑着兜风。你不会吃亏的——我真想亲亲你。”
他把她拉过来,亲吻。
盖:“我的脸好像贴着一桶奶油。”
洛丝琳(盖想拥抱她,被她轻轻推开):我可没有你那种感觉。”
盖(托起她的下巴):“别泄气,姑娘,感觉会有的!”
俩人同笑。盖骤然启动旅行车。
盖:“我把你送回住处,你把东西整理好,怎么样?(他把车驶入公路,急匆匆地赶路)咱们试它一个礼拜。看看会发生什么。你没有别的落脚点,对吗?”
洛丝琳:“对。”
盖:“你该静静地呆一会儿了,这是天下第一好事。”
洛丝琳:“你没有家?”
盖:“谁说的。我的家是数一数二的。”
洛丝琳:“在哪儿?”
盖:“就在这儿。”
盖以额头示意广阔的乡间。洛丝琳用目光搜寻房屋的踪迹,见到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肥沃土地。
清晨。山谷中基多的家。寝室。洛丝琳在酣睡。门启,穿着整齐的盖入室。他的目光沿着洛丝琳的全身曲线游移。洛丝琳头旁是盖的凹陷的枕头。基多同他太太的合影已不在床头悬挂。盖的脸因欲望和激情而显得神采奕奕。他抬起头,目光正好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感到韶华已逝。他赶紧到床边坐下,转过脸来亲吻洛丝琳。她惊醒,凝视盖。
盖:“欢迎你到乡下来。”
洛丝琳(轻声曼语):“我几乎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盖:“我可没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早上比晚上还美。(见洛丝琳笑了,他温柔地吻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让你轻易地跑了?”
洛丝琳(耸肩,带有某种负罪感):“倒不能全怪他们——我想跑的时候谁都拦不住。老兄,我饿了!”
盖:“快起床,我要让你大吃一惊。”
他走出房间。她坐了起来,脸上露出期盼的快活神情。她下床。
厨房。盖用煎盘在炸鸡蛋。他扭头,看见洛丝琳身穿睡袍儿斜倚在卧室门旁。她环顾四周,吃惊不已。
洛丝琳:“你打扫过了?”
他以微笑作答。
她四处走动,看到桌子已经摆放整齐,炉灶上的早餐热气腾腾;花瓶里插满野花;拖把竖在水桶里。她感动了,急速奔向炉灶旁的盖。
洛丝琳:“我来做饭!”
盖:“坐下吧,全做得了。”(他端出鸡蛋,在她对面坐下。她盯着他看。盖开始吃了起来。)
洛丝琳:“你老是这么勤快?”
盖(否认):“呃——生平第一次。”
洛丝琳:“说的是实话?”
盖点头。她开始用餐。
洛丝琳:“哦,味道真好!”
她狼吞虎咽。盖满心欢喜地注视着她。
盖:“你干什么事情都是全力以赴的,对吗?连吃饭也是。我喜欢这种作风。女人往往挑剔得很。”
她以微笑作答并点头称是。
洛丝琳:“我爱吃!(高兴地环顾四周)想不到这就是后来那间屋子,连味儿都变了!(她突然绕过桌子去亲吻他的脖子)你喜欢我,对吗?”
他搂她入怀,吻她的嘴,把头埋在她胸口一一她轻轻地摆脱他的搂抱,走到门口,遥望群山和地平线——
盖望着被朝阳映得金光灿灿的洛丝琳。
盖:“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
洛丝琳:“怎么了?”
盖:“你尊重男人。”
洛丝琳(从门旁转过身来):“大多数女人也这样吧?”
盖:“哦。你不贬低自己的丈夫,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
洛丝琳:“别的女人又怎么了?”
盖:“不是东西。人们把我们牛仔当成大傻瓜。女人从各个州,像洪水一样踏上这块土地,什么人都有——打字员、大学教师、带着司机和女仆的富婆——她们找牛仔作伴,如果觉得他傻得可以,就放开手脚胡来,她们在纽约、芝加哥和圣·路易斯有这么大的胆量吗?都是一些可怜虫。”
洛丝琳:“为什么是可怜虫?”
盖:“因为她们一钱不值。回过头来,想一想同她们相处的时光,你只记得几个发夹、一只皮箱。她们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别人。你不一样,我佩服你。真的,我不是在说笑。”
洛丝琳(略作停顿):“多谢。感谢你不笑话我。有人就笑话我,不知道为什么。”
盖:“我能猜出原因。”
洛丝琳:“当真?”
盖:“呃……在大多数场合人们都在开玩笑——甚至谈正经事也如此。而你,即使在开玩笑的时候也是看上去正经八百的。你只需要搭上一丁点儿演技就行了。人生只不过是一场游戏,明白吗?你老是把它弄得那么严肃。人家能不笑话你吗?”
洛丝琳:“对你来说,人生是一场游戏吗?”
盖:“我不把人生和游戏过分地混淆,一旦两者搅在一起,我让别人去折腾了。(起身)我们到外面去吧——现在太阳暖和了。”
两人坐在屋外的圆木堆上。
洛丝琳:“你不去看看你的孩子?”
盖:“每年有那么几次。他们来看骑牛比赛,他们知道每回我都会在那儿。告诉你,我是套马好手——我的女儿都长得同你差不多高了(叹气)光阴似箭——你多住一段时间吧,好吗?我喜欢跟女人说再见,可是,如果你离去了,我会很孤独的,长久的孤独。”
洛丝琳:“我很高兴,你这么说。”
盖把她拥入怀中爱抚,她吻盖。盖抱起洛丝琳,向屋内走去,两人开怀大笑。
碧波千顷的金字塔湖,四周群山环绕。晴空底下万籁俱寂。正在湖旁擦拭身子的盖把目光投向湖中。洛丝琳缓缓浮出水面,笑着。她的胴体迎着太阳闪射出一片光辉。她向充满惊羡表情的盖望去。
盖(她的美令他激动):“太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
盖走向湖边。他俯身亲吻洛丝琳。她纵声大笑。
洛丝琳:“我们跑步吧!我喜欢跑步!”
她如脱弦之箭沿着湖畔跃进。
盖(追随):“——让我喘口气!”
湖畔。
盖和洛丝琳并排躺在毛毯上。
洛丝琳:“但愿基多没有生我的气——他怎么还不露面呢?”
盖(坐起):“他也许正在呼呼大睡呢?”
洛丝琳:“连睡两个礼拜?!”
盖:“他不是睡觉就是看滑稽连环画。他干吗生气?”
洛丝琳:“这可是他的家。我想他有点喜欢我。”
盖:“对基多来说,女人不算什么。”
洛丝琳:“真的?为什么?”
盖:“我说不好。他摆脱不了死去的太太。他自己这么说来着。”
洛丝琳:“我不明白。人是猜不透的。我认识一些男人,自称婚姻美满,可是在新婚前夕还给我打电话约会。”
盖:“呃——我明白其中的原因。”
洛丝琳:“那还结婚干吗?”
盖:“你以为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对吗?”
洛丝琳:“说不好。也许是这样。”
盖:“你听好了。我的太太不声不吭,从来不抱怨。有一天晚上我回家发现她同一个家伙在汽车里鬼混。那个男的是我的哥们儿。”
洛丝琳:“哦,可怜的盖!”
盖:“没人说得清。我再也不想费这个脑筋了。”
洛丝琳:“那你怎么办?”
盖:“你唯一能做的——卷铺盖滚蛋。因为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亲爱的。”
洛丝琳:“要命的是有人非得改变环境,那怎么办?”
盖:“出局。就像你那样出局。”
洛丝琳:“多次出局之后,你会觉得好像还有别的路可走。——以前我去饭店和舞厅,常常看见夫妻双双坐在一起,可是他们相互不说话,却用眼睛四处观望。”
盖:“看来你是相信真心相爱这回事的。对吗?”
洛丝琳:“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如果谁都无所谓,那成什么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几乎见怪不怪了。可是一旦你采取这种人生态度,那就惨了,你会对一切都感到腻烦的。”
盖:“我敢发誓,你说得太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以前对谁都没说过。”
洛丝琳:“我不会说出去的——同你聊天真有趣,盖!”
盖:“事情很怪。我恨每一个同我相处的女人——事后。可是,我却是大名鼎鼎的纯情男子,你说怪不怪?”
洛丝琳:“这到底为什么?”
盖:“我不明白!这就是为什么你让我感到惊奇无比。同你在一起没个够,而且觉得我永远不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丝琳:“你怎么了?”
盖(第一次变得缺乏幽默感而且还有点害怕):“一想起哪天会失去你,我就受不了了。(略停顿)我想娶你,我该做些什么?”
洛丝琳:“哦,盖……你谁都不愿意娶的!可是,我很高兴,你会有这种感觉(她笑着吻他)你会讨厌我的!”
她手里拿着一块石子站了起来。她把石子扔得又高又远,在湖中溅起一片水花。突然她高声叫喊——
洛丝琳:“喂!!(她转过身来,对他)你想做点什么事吗?让我们高声喊叫吧!”
盖(挤出低声一笑):“干吗?”
洛丝琳:“我不知道。想喊就喊呗!(她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来吧,喊叫以后你就轻松了。谁也听不见我们。全世界都听不见!来吧,一、二、三……!”
她对天长啸,盖怯生生地随声附和。
洛丝琳:“大声点!来吧,盖,上!”
他们俩再次高声喊叫。这回,他的声音大了点。盖同她一起欢笑。他俩的呼啸越过空荡荡的湖泊……
基多屋旁的菜地。盖在锄地。蔬菜尚未成熟。盖在朝阳下挥汗劳作。
洛丝琳手提一壶饮料出现在屋门旁。她带着愉快的表情注视盖。她叫喊。
洛丝琳:“来点柠檬汁怎么样?”
盖转身准备回答,此时俩人同时听见天空中发动机的声音。
基多的小飞机做了一个俯冲动作,机翼反射耀眼的阳光,飞机的老爷轮胎也近在眼前。
盖(激动地对她):“那是基多!”
他们俩向飞机挥手,飞机再次俯冲下来,驾驶舱内两人向他俩挥手,然后越过屋顶离去。
洛丝琳(手提一大壶柠檬汁向盖走来):“同基多在一起的是谁?”
盖:“嘘!(倾听)他们也许降落在屋后。”
洛丝琳(倾听):“我什么也没听着。为什么他就这么来回地飞?”
盖(喝饮料):“真好喝,天哪——他也许在跟踪野马?”
洛丝琳:“哦,野马?怎么回事?”
盖:“在80英里以外的山那头,还剩一些野马。有时候我们就去把它们赶到一块儿。”
洛丝琳(纹丝不动):“什么意思?”
盖:“我们把它们逮住,进城卖掉。这一阵子我一直想找基多合计一下这件事,我估摸他也想干它一场。让我锄完地再说,你坐下,陪着我。”
洛丝琳:“野马属于谁?”
盖:“不属于任何人;它们是野生动物。它们派不了大用场。你见过罐头狗食吗?”
洛丝琳:“哦!”
盖:“好吧,我们现在——哟,这块地怎么了!”
他来到一片被啃咬过的莴笋地。她起立,站在盖的身旁,观看被毁的蔬菜。
盖在菜园周围的灌木丛中搜索。
洛丝琳:“你在找什么?”
盖:“清楚不过了,是野兔在捣乱,我非得逮住它不可!”
盖走向卡车,从坐位上取出一把猎枪和一把子弹。他给枪上了膛。此时洛丝琳手拿饮料强颜欢笑地走向盖。但她的紧张神情难以掩饰。
洛丝琳:“也许野兔再也不吃莴笋了。”
盖(摆弄猎枪,急欲杀生):“不,太太。一旦它们闯入菜地,那就是你死我活了——要不一个星期之后什么都别想剩下。”
盖手拿猎枪走过洛丝琳身边。她触摸盖的胳臂。她竭力压制自己的忧虑。
洛丝琳:“咱们再等一天,看看情况,不行吗?——不管杀什么,我都受不了,盖。”
盖(依然没有省悟):“亲爱的,那只不过是一只兔子。”
洛丝琳:“可是它是活的呀,而且——它怎么知道它不应该吃咱们园子里的菜。”
盖:“你进屋去,让我——”
洛丝琳(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求求你了,盖!我知道,你干活有多辛苦——”
盖:“妈的,就是辛苦!(怒指菜园)我从来不为别人卖苦力!我不是为那个兔崽子出力的!”
盖向菜园子走去,他的爱犬紧随其后。洛丝琳本想回屋,可是她禁不住去追赶盖。她气喘吁吁,手中的柠檬汁在壶中颠得频频作响。
洛丝琳:“盖,求求你,听我说——!”
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怒目而视):“你进屋去,别傻了!”
洛丝琳:“我不傻!(见他继续前进,她喊叫起来)你一点都不尊重我!(见他怒火冲天,她哀求)盖,我不在乎什么莴笋!”
盖:“好,我可在乎!给我留点尊重怎么样?”
听到屋后有声响,他俩一齐转过身来。不远处,基多扶着伊莎贝拉走来。伊莎贝拉的手臂已经去掉了石膏。
洛丝琳(放心与高兴交织):“伊莎贝拉!基多,你好!”
洛丝琳奔向好友去拥抱她。
盖走了过来,朋友们来访,他也很高兴。盖同基多握手。
基多(难以置信地):“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没走错地方吧?”
洛丝琳:“你们都看到那个菜园子了吗?(她转身向盖)是盖干的话!翻土费了他整整一个礼拜!除了草,还种上了花。连窗户都修好能关上了,壁炉也不冒烟了。”
盖走到她身旁,用一条手臂围着她的腰,十分自豪。
基多:“洛丝琳,你简直是魔术师。这位老兄从来只为女人做一件事——到冰箱去取冰块。”
众人齐笑。
客厅。伊莎贝拉用惊奇的目光欣赏屋内发生的巨变。
基多(对洛丝琳):“我过了4年戌马生涯,几乎轰炸了欧洲每座城市,每次返回基地,我就着手设计这所屋子。”
洛丝琳:“真的?”
基多:“我把设计图改了一百多次。然后,我回家、结婚、盖房子。可是我的精心设计始终没有体现我的意图——而今天我的愿望几乎实现了。”
洛丝琳:“基多,你没有足够时间。如果她活着——也许,你就……”
基多:“我也一直对自己这么说的。可是,你,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陌生人,才踏进门槛,就让这所房子辉煌起来了。我相信,你也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
洛丝琳(面对心潮澎湃的基多,她压低声音):“你说。”
基多:“因为你有生活的天才,洛丝琳。你确实想好好地过活,对吗?”
洛丝琳:“有谁不想呢?”
基多(扫了一眼那张移到客厅的合影):“不,我觉得我们大多数人只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旁观周围发生的一切。”
伊莎贝拉:“天哪!”
基多(举杯):“为你的生活干杯,但愿它永不停息!”
洛丝琳(对众人):“为我们大家的生活干杯!”
众举杯杨饮。
盖(对基多):“侦察结果怎么样?”
基多:“有一小群马,大约15头。”
伊莎贝拉(对洛丝琳):“我永远不会了解牛仔!他们都对动物着迷,而且老惦记着把可怜的野马做成狗食。”
盖:“除此之外,它们还有什么用场?”
伊莎贝拉:“不会比我的用处大,可是我肯定不愿意别人把我做成罐头食品。”
众大笑。
伊莎贝拉(继续):“可是,我得承认,我以前去山那头看套马,实在是乐在其中。”
盖(笑中另有含义):“那还用说!”
伊莎贝拉:“哦,我也年轻过。那时,带我进山的那些家伙,三天逮住两千匹马。”
盖:“我一天就逮过三千匹马。”
洛丝琳:“是你逮的吗,盖?”
伊莎贝拉:“亲爱的,有多少个星期我的脑子里始终摆脱不了这个景象——连续几个小时,那些美丽的马像潮水一般从山里奔腾向出——比看骑野牛竞赛还来劲儿。此时此刻在山上的那些男人才真叫好汉呢!”
洛丝琳(对基多):“就15匹马,能从中得到好处吗?”
基多:“赚不了多少钱,只不过做一件你喜欢做的事情罢了。”
盖:“有时候冷不丁冒出一百匹野马,这种机会多得很。那可就赚大钱了。”
基多:“这种好事不多了,盖;我们扫荡得够干净的了(笑)。”
盖:“别的我不在乎,我只想用双手再耍一耍套马索,过过瘾呗。”
基多:“如果你确实技痒难忍了,那就上。洛丝琳,你干吗不跟着去看看?——看这个家伙套马,你会大开眼界的。他的套马本领是顶尖儿的。”
盖(惺惺相惜):“到时候你还可以欣赏基多的驾驶本领,你一辈子都不会看到有人这么开飞机的。这个家伙是头鸟!(对基多)我们还得再挑一个伙伴。”
基多:“刚才我正想说呢——还记得加利福尼亚州的那个小伙子吗?去年骑牛赛上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昨天晚上我在城里见到过他,要是他还在那儿的话——”
盖:“哦,他身手不凡。别让他跑了。(离座)咱们城里见。最好把他搞到手。”
基多:“太好了(站起),痛快地玩一玩,洛丝琳。你考虑考虑吧。”
洛丝琳:“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干吗这么做。”
疑惑不解的神色久久地留在洛丝琳的脸上。
男人们出门向停机坪走去,盖是去帮助基多启动螺旋桨的。
洛丝琳的旅行车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开车的是盖,洛丝琳坐中间,伊莎贝拉坐在靠窗处。
盖:“伊莎贝拉,他们应该请你去电视台表演。”
洛丝琳(似乎她与盖早就论及此事):“你干吗不跟我们呆在一起?要不我们能欣赏多逗的节目呀!”
伊莎贝拉:“不行,我得去基多那儿取我的车,接着就回家——(略带羞涩)说实话,我的丈夫突然露面了。”
洛丝琳:“在哪儿?”
伊莎贝拉:“我把他安顿在你住过的那间房里。”
洛丝琳:“妙极了,伊莎——他能——呆在这儿吗?”
伊莎贝拉:“住上几天吧,他们是来度假的。”
洛丝琳:“哦,还有他的太太。”
伊莎贝拉(神情紧张,但不失幽默):“当然。克拉拉——你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克拉拉。她以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更可爱了。”
洛丝琳眼中露出猜不透这种微妙关系的神色。
伊莎贝拉:“昨天晚上我丈夫查尔斯跟我讲了一件非常温馨的事情,他说‘我们成家的那几年我总能在黑暗中找到家门——我只要一路跟着那股烧糊的味儿进屋就行了!’”
盖纵声狂笑;伊莎贝拉笑了片刻,她看到洛丝琳脸上那哭笑不得的样子不禁潸然泪下,一把把她拉了过来,温柔地吻她。
伊莎贝拉:“亲爱的,为什么你总是为别人担忧?”
一座内华达小城。酒吧间外。普斯·霍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精壮青年,正在电话亭接电话,他那求索和略带天真的表情正是他的力量所在。
他打开电话亭的门透空气,眼睛却注视着向他靠拢的一辆旅行车。他立刻笑容满面。
普斯:“盖·朗伦!你这个老家伙怎么来了!”
盖走出小车,来到普斯面前——洛丝琳与基多下车后跟上。盖同普斯握手。
盖:“你又在给老娘打电话?!”
普斯:“想打来着,可是他们老是给我接到怀俄明州!嗨,飞行员,近况如何?”
普斯的眼光落在洛丝琳身上。
盖:“普斯,她叫洛丝琳。(对洛丝琳)洛丝琳,他叫普斯·霍兰。”
洛丝琳和普斯互相问好。普斯眼中的洛丝琳是盖的又一位离婚对象。
普斯(听到电话有声响):“盖,对不起。喂,妈?普斯——妈。”
洛丝琳、盖和基多离开电话亭走向旅行车。
普斯(温柔地):“妈,我没事,我刚从科罗拉多来到内华达。我又得了个头奖,妈。一百块美金——不,我没进医院。结婚?干吗结婚?——他们还奖给我一条银腰带。我知道,你会为我感到骄傲的。——没有,我哪儿伤筋动骨了,我好好的。也许我圣诞节再给你打电话。再见了,上帝保佑你。”
普斯轻松愉快地走出电话亭,来到人行道与盖等续谈。
盖:“似乎我每次碰到你,你总在给你妈打电话。”
普斯:“老爸去世后,她情绪特别不好。”
盖(转换话题):“你跟我们一起去套野马,怎么样?我们缺个人。”
普斯吃惊:“哟,飞行员,你还在飞那架5元钱的飞机?”
基多:“比你骑烈马安全。”
普斯:“而且高得多——从上面往下掉。”
洛丝琳(对基多):“你那架飞机真的这么破旧?”
盖:“亲爱的,你别为他担惊受怕行吗?(对普斯和基多)她的担心开了头,就没法收拾了。”
洛丝琳:“我只是问问而已!”
普斯:“你们不说,我真不知道山里还有野马在转悠。”
盖:“就在离这儿85哩地的山里。要是你感兴趣,那是满满当当的两天的话。好玩着呢,你会喜欢的。”
普斯(看了洛丝琳一眼):“估计有多少?”
基多:“今天上午我发现15匹。”
盖(紧接着):“说不定还要多。”
普斯:“就这么点?15匹?那才值多少钱?”
盖:“15匹有15匹的价钱,6分钱一磅,加起来也是一笔钱。嗯,你思想没开小差吧?”
普斯(因同盖的意见相左,有点难堪):“如果有千把匹马,上一次山还划得来,现在才15匹马——道理上说不过去——”
听此言洛丝琳颇为感动。
盖:“普斯,我干这一行都二十多年了——你以后会明白的。我先出钱送你去参加骑马比赛,明天早上你跟我们一起去套野马。”
普斯(略停顿):“那你给我买一瓶上好的威士忌,让我精力充沛地去参赛!”
盖:“你等着!”(走向酒吧,一只手插人口袋)。
普斯:“我等不及了!”
普斯疾步紧跟,从身后突然抱住盖,把他扛在肩上进入酒吧,洛丝琳和基多大笑。
洛丝琳的旅行车行驶在一片荒原上。盖是驾驶员,洛丝琳坐在盖的身旁,基多与普斯坐在后排。
普斯:“盖,你得给我找一匹好马。我今天进入状态了,要夺头奖。”
洛丝琳(转过身,向他):“但愿如此!——你是说找一匹不是太野的马,对吗?”
普斯:“哦,不——我想让大家看看我到底有多大能耐。我要找一匹能同我较量一番的好马。”
洛丝琳:“不是说谁在马背上待的时间长谁就算赢家吗?”
普斯:“理应尽其所能才算好汉。我这条手臂在同一地方两次骨折。不应该假摔,我从不作假。有些选手摔落马背后就躺在地上装死,这是在表演。我可不来这一套。盖,你最了解我,对吗?”
盖:“对,你是天生大傻瓜。”
洛丝琳:“那怎么了?!这么做事才叫棒。(对普斯)我很高兴你不玩虚的,普斯。”
基多(突然):“玩虚的又怎么了?”
洛丝琳:“我说不好——实的总比虚的好,对吗?”
基多:“即使玩实的你看得出来吗?”
洛丝琳(接受挑战):“哦,你心里明白,基多。”
基多勉强一笑,普斯按捺不住。
普斯:“盖,我想让这位姑娘明天同我们一起去套马,你听见了吗?!(他抓住洛丝琳的手臂,她笑了),盖,要不整整两天看着你那张丑八怪的脸,我会腻烦死的。”
盖:“她看到兔子挨枪子儿都会受不了的。”
洛丝琳(毅然决然地):“我就是要去!既然事到临头了,就该去承受!盖,让我同你们一起去吧?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盖:“哦,那就等着瞧吧!(向前方点头)咱们到了!”
这是一座由鳞次栉比的酒吧组成的小城,酒吧间的霓虹灯在白天也是雪亮的。城里的那条主要街道拥塞着小汽车、大卡车、马车和一群在车水马龙中穿梭的人们。他们有的是穿着工作服的牛仔,而更多的牛仔像我们在西部片中看到的那样:上身穿着紧身衣,下身穿的是有点磨破的牛仔裤。还有成群的小孩,他们的着装酷似他们的父辈。身穿工装的农民人数也不少。妇女们炫耀着节日的盛装。
在一片特地开辟地的空地上分布着五光十色的摊位,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洛丝琳和普斯正在兴高采烈地玩弹子盘游戏。突然围观者一阵欢呼,洛丝琳又赢了。俩人挤出人群,盖迎面走来。
普斯:“145元!盖,你说她多了不起。她是最出色的!”
一名牛仔急匆匆地来到普斯面前。
牛仔:“您是普斯·霍兰吧?”
普斯:“我就是。”
牛仔(手指街对面):“你最好赶紧上马!”
普斯(对其他人):“嗨,来吧,洛丝琳,快来看我的马上功夫!(对盖)我能吻她一下,让她给我带来好运吗?”
盖(似笑非笑):“就一下。”
普斯吻她。他们的嘴唇分开时,仿佛双方都感到惊奇,惊诧自己的感情怎么会在刹那间表露无遗的。普斯插入人群,盖紧随——洛丝琳拉住盖。
洛丝琳:“好好的照看他——我是说,他简直像个孩子!”
盖尽管不愿看到她对普斯那么热情,但还是匆匆地拥抱了她一下,然后跟随普斯去赛场。
洛丝琳与基多并排坐在看台上。她是热心的观众。基多则是有点兴趣而已。他转身看她的侧面轮廓。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颈部和全身漫游。她专注于那宏大场面。她转过身来。
洛丝琳:“骑手还下得了马吗?我真不知道有那么危险!”
基多:“凡是做值得做的事都得冒风险。”
洛丝琳吃惊地瞅了他一眼。
牲畜通道。普斯和盖。两人骑坐在通道的围栏上。他们时而看一眼赛场上的骑手,时而向看台上的洛丝琳挥手。
普斯:“老兄,你泡上了个靓妞——她老是在周围浮游对吧?”
盖:“好像是那么回事。”
普斯:“她这个人难以捉摸(瞥了一眼看台上的她)但是你必须尊重她,对吗?”
盖:“当然罗——听着,别鼓励她跟我们一起上山,她不会喜欢围捕野马的。”
普斯(欲笑又止):“盖,我不想当第三者——除非你不在意。”
盖:“老兄,我可蛮在意的。”
两人放声大笑,消解了紧张气氛。
牲畜通道的围栏门开启,一匹马驮着普斯跃出。观众狂呼。普斯紧握缰绳,烈马狂颠不已,又高又飘。
洛丝林和基多全神贯注赛场。
基多(冲普斯高叫):“兄弟,加油!”
3 ) 时代的旧货
戏中角色与戏外人生的高度重叠和互文,三个时代的旧货与一个不知向何处去的女人在一个把他们标识为“不合时宜的人”的世界里的挣扎与妥协。
盖博衰老,过气,他扮演的老牛仔也越来越拮据,想尽一切办法拒绝成为雇佣工人(希望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能,他作为克拉克盖博的超级巨星的时代过去了,牛仔/传统畜牧农场的时代也被现代机械农牧产业所取代。
蒙蒂被毁容,酗酒,演艺事业已然强弩之末,他的小牛仔也失业离家,靠高危的马术表演谋生,在酒精里麻醉自己,陷入俄狄浦斯情结中,失贞(改嫁)的母亲成为他巨大的情感包袱,他与梦露的情感和相处也更像母子,他枕着她的膝盖聊天,他喝醉了她照顾他入睡为他披盖御寒。
梦露个人生命的失婚(与棒球明星因不和而被家暴),无子(多次小产),事业停滞,夫妻不睦(与米勒的婚姻僵局)也和这个刚刚离婚而前途茫茫的女人高度一致。
再加上一个二战飞行员老兵,丧妻,破产,盖到一半的房屋被废止,既说明他没钱了,也好像他的人生,才刚到一半,却进行不下去了。
这样四个在美国主流价值取向上的绝对的失败者的故事,好莱坞老练的制片人会说“谁要看这种人的故事,一群卢瑟”,而米勒却给了他们尊严,让我们看到他们的渺小与脆弱,也看到他们的不甘心,不认命。
想想就觉得残酷,让盖博,蒙蒂和梦露在拍摄现场里一遍又一遍地去印证和面对他们自己人生最大的挫折,痛苦与失败(过气,毁容,婚姻失败)。米勒真的刻薄,写出这些揭疮疤的台词,但这种近乎野蛮的自我逼问也客观上促成了他们的精彩的表演。无论是盖博沉重的身体语言与强打精神振作出“年轻姿态”的不协调,蒙蒂的被酒精麻木了的舌头与眼神,还是梦露时刻处在崩溃边缘的神经质,都是他们此前的银幕形象中不曾得见的(甚至成为盖博和梦露的遗作)。而这三位分别成名于三十年代,四十年代和五十年代的巨星在六十年代的过早离世,似乎也暗暗昭示着老好莱坞黄金时代的终结。
那匹桀骜的野马,就像盖博自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归政府所有的荒地)的现代社会中最后一个前现代的逃兵,如同他这个身处机械化农场时代的老牛仔,不但没有用武之地(野马售价低廉/牛仔工钱低微),而且最终被巨大的现代化机器赶尽杀绝(飞机俯冲驱赶马群)。他最终让这些马儿返回了自然,也是留给自己内心一点安慰与希冀,马儿可以返归自然,而他已然无家可归,飞行员赌气的一句话恰恰是他的结局,“你只能去修车厂擦车玻璃,或者去伐木场做劳力,或者洗衣店里当个搬运工啦!”,在六十岁的年纪成为一个老劳力,那么丧失劳动能力之后的贫病交加的晚景也不远了。
“什么都比工资强啊。”老牛仔的感叹是今非昔比的抱怨,也是资本主义现代社会的无情铁律:每一次技术进步都是以批量制造剩余劳动力为代价,而资本主义社会从来不为剩余劳动力提供解决方案,他们终将在出卖了自己一切可出卖的东西之后,悄然消失在原始无产阶级的大军中。从羊吃人时代的农民,到今天被机械手臂“解放”出来的富士康/福耀工人,莫不如此。
电影拍摄十年后,老牛仔的下一代来到纽约,他们连出卖劳动力的机会也没有了,于是只能出卖身体——《午夜牛郎》的时代来临。
4 ) THE MISFITS
misfits,不合时宜的人
看着乱点鸳鸯谱的译名,以为只是个爱情故事,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部沉重的西部文艺片,这莫非也可以称作misfit?
看着电影,浓重的时代感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让我也开始怀疑难道我也是那个misfit?
看影片一直觉得罗斯琳是那个misfit,一个无法融入西部生活的外来者,看完才发现盖也是那可怜的misfit,一个时代的消逝必然也伴随着一代人生活的消亡,即使你努力挣扎,也依然无法挣脱命运的羁绊。
末尾盖博驯服野马的场面令人哑然,这就是struggle,这也是逝去的那个西部所有cowboy都有的气概。
虽然电影构思有些凌乱,虽然盖博已不复当年的英俊潇洒,但是看完总是难以忘记那个自我抗争的cowboy,无法忘记那个眼神迷离的尤物,还有那些无奈的misfits
5 ) 她,真的很美
这是我看的第一部梦露的片子。
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她的魅力。
现在的女演员,真的没一个可以和她比美了。
只是在此剧中表现实在平平,有时候大叫,呈现不出惊恐或愤怒。
倒有点像路人歇斯底里。。。。。
整个片子有点冗长,最喜欢套马的那段。
惊险又有点绝望。
母马倒地,小母用脚踢她,渴望妈妈快站起来
母马那善良又无奈的眼睛,真的好伤感。
黑白片很经典,记录了一段不能回去的时光。
6 ) 野马与女人
野马与女人
——评The Misfits
好莱坞太模式化了,老的好莱坞就更模式化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想,也许没有人会去看这么老的片子,但我却愿意写一篇没人看的影评。
说实话,被迫看了盖博那么多片子,这一部最好,最有嚼头——据说盖博自己也演得过瘾,死在了这上面。
众所周知,盖博经常出演公猫形象。女人们玩着命往他怀里钻,然后仰起脸,闭上眼,陶醉状,沐浴阳光般接受他的甜吻。我估计他自己都演烦了,嘴巴都亲肿了,美女如肥皂,全冒泡了。亲到晚年,盖博终于演了一部好电影,演了一回自己。
好电影是这样的,无论你生活在美国西部,还是中国南部,它都能给你共鸣,给你感动。说大点,表现了人类相通的感情;说小点,演得合情合理,像那么回事儿。作为一个男人,谁不想去追逐野马,谁不想怀抱美人?所谓野马是自由的生活,所谓美人是美好的爱情。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追求吗?
电影里盖博是个风流倜傥的老牛仔,很会讨女人欢心,也从来不缺女人——都有些烦女人了。在他眼里,干什么都比坐办公室强,从骨子里瞧不起那些衣冠楚楚的人,整天上班下班,行尸走肉,还算个男人吗?他喜欢猎杀野马,喜欢在荒野上飞奔,自由驰骋,无拘无束,放荡不羁,这才够Man,才活得带劲——才是男人的生活!
但是,时代变了,社会变了,人也老了,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合时宜。牛仔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不改变意味着被抛弃,而他仍然想坚守。电影里常常流露出世事无常的感叹。他们去捕猎最后的几匹野马,整个过程就像荒野上空的一抹晚霞,是一个时代的落幕,是一曲挽歌!
他毕竟不再年轻了,活到这把年纪,历经沧桑,加上时代巨变,再想没心没肺地快活是不可能的。这位老牛仔,多了点无奈,多了点哀愁,正因如此,他开始回顾过去,懂得如何去珍惜亲情和女人,醉酒之后,眼带泪光,心中有了悲情。
所以,他会一遍遍哭喊自己的女儿,他能看出梦露是个忧伤的女孩。这个失意的人,明知力不从心,仍渴望激情的生活,内心充满了矛盾,而这矛盾通过盖博的表演完美地诠释出来——你都看不出他在演。
我甚至可以由此断定,盖博是个腼腆而害羞的人,而不是银幕上的公猫。这种人不用读书,照样很敏感,容易动情。当然了,他动情了也不会哭哭啼啼,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对、去抗争。这可能也是男人悲壮的一面吧!
故事简单,对话却很复杂,充满了诗意,甚至太诗意了,感觉米勒用力过猛。我们把人物拎出来,挨个分析一下吧!
女主角,大名鼎鼎的梦露。梦露真是个娃娃般的女人,既性感又俏皮,简直就是一团香肉。她演的这个女人,是米勒眼中的梦露(现实中,米勒是梦露的老公)。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有美丽的容颜,有性感的身体,有优美的舞姿,一颦一笑,惊艳得让所有男人垂涎三尺。她没啥文化,可拥有自己丰富而敏感的内心世界,喜欢跳舞,只是纯粹的喜欢,没有一丝杂念。可那些男人因此受到诱惑,都想占有她的身体,可没有人真正理解她。她是那么渴望理解和关爱啊!却总是无法得到。她那么忧伤,那段月光中的舞蹈,成了这位绝世美女的内心独白。除此之外,梦露还有着孩子般天真的善良,善良得让男人简直无法忍受。
可以说,这里的梦露是个纯女人,纯到不能再纯了。她不愿意伤害任何小动物,哪怕是吃了菜的兔子或野鹿。老太太随便几句话,就让她上当受骗,把钱捐给了教堂。她关心一个男人,有时只是出于单纯的善良,就像母亲关爱自己的婴儿。看到年轻牛仔参加残忍的斗牛大赛,她吓哭了,跑过去劝阻,抱着受伤的牛仔痛哭,不是因为爱他,而是源自本性的善良。到最后,善良发挥到了极致,她发了疯一样地保护小野马,歇斯底里了,痛骂盖博:“你们这些骗子!刽子手!杀人犯!”
她不知道,她的话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给你钱,这些马我全卖了,你放了它们!”梦露这么喊着。盖博本来想放了野马,听她这么一说,反而火了,一定要亲手套住野马。男人有男人的逻辑,他们采用暴力,是为了抗争命运,女人无法理解这点。牛仔们追的不是野马,而是自由。盖博就像个倔强的小男孩,受委屈了,就一定要用力量来证明,不惜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再说下几个配角。
飞行员,是个知识分子。他似乎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也见识了人性的残忍。他曾经轰炸过城镇,仰望星空的时候,能说出一些深意的话。可实际上,他是个既自私又好色的人。说他自私,因为他说死去的妻子什么都听他的,毫无怨言。可妻子竟然不知道他会跳舞。梦露说,或许她就是因为这样才死的。没有沟通的婚姻,能幸福到哪儿去?当他第一次看到美艳的梦露,立刻想占有,发觉没法占有,就慢慢怀恨了。最后猎马,他竟然去挑拨盖博和梦露的关系,真叫人寒心。
年轻牛仔,是盖博的参照物。盖博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年轻就是一切。牛仔也爱上了梦露,可他太年轻了,还不懂女人的心,说不出盖博那样深情的话,无法打动梦露。另一个配角是老妇人,好莱坞电影总有这样的角色,很知趣,用于烘托女主角。
野马和女人,同样的美好,两者不可兼得。最终,盖博放了野马,选择了女人。他说,你的笑容就像日出一般美好。还说,从未见过你这么忧伤的女孩。
女人真能给他幸福吗?“沿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就能走到家。”
但愿如此。
梦露可能是电影史上最严重的被剥削案例之一了。盖博整个就是只斗牛犬的脸,想不通怎么迷住那么多傻女人
阿瑟米勒的劇本,可是情節好散好散,幾度給我看睡了……最後放馬那裡真好。蓋博老了,夢露也累了。
帕斯不是因为善良而放了那些马,吉都也不是,只是为了博得罗斯琳的好感;可盖亦不是,却有一个令人动容的理由,他是在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一个牛仔的自由驰骋,或是温柔乡里的彼此依赖。也许是他的子女离他而去使他恍如被抛弃,即便电影中连一个镜头都没有给他们。
这是克拉克盖博的最后一部电影,也是梦露的最后一部电影,电影中梦露迷离的神态或许是现实生活的写照
开篇有些冗长,铺垫的很多内容其实并没有太大用处,而重点全部压在后半个多小时,才真的阐明不合时宜之人,《乱点鸳鸯谱》这个片名翻译还是太随意了。另外让人感慨的是三位主演,克拉克·盖博完成电影拍摄未等到上映便于1960年去世,成为他最后一部电影。次年,玛丽莲·梦露去世,年仅36岁,这是她出演的最后一部长片。1966年,蒙哥马利·克利夫特去世,终年45岁,这部电影也是他最后几部作品。 这三个人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是不合时宜,盖博的狂热,梦露的争议,克利夫特的取向,他们被时代捧起,又在时代中沉沦。
从小镇到荒野,通过人物的行踪来串联几个其实无需连贯的场景。给人留下印象的只有最后一场戏,西部男人残酷决然的生存状态和梦露的天真善良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这才真正达到了塑造人物的目的。虽然几位主演老态疲态尽显,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片能看的也就只有大明星了。
梦露年轻但眼神疲惫,盖博年老却眼神明亮,两个人都是不合时宜的人。
很诡异的一部电影。影片拍摄结束后同年,克拉克·盖博猝死(59)、 翌年玛丽莲·梦露 (36)自杀?、之后是蒙哥马利·克利夫特猝死(45)...甚至可以说本片预兆了一个黄金好莱坞的时代的终结。当时梦露的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和她扮演角色的神经过敏,简直让人无法区分角色和梦露之间的界限。克利夫特扮演的牛仔谈到自己的母亲还有交通事故后的毁容,让观众无比困惑,他到底是在即兴表演还是在自我告白。
梦露确实是美炸了 一颦一笑都撩人得很 穿比基尼肚子上一叠甩动的赘肉 浑圆美好的臀部 不是十全十美 但就是迷人得很
休斯顿后期电影只有一个一以贯之的主题,那就是“死亡”,最后一部电影《死者》更是为其辉煌的电影生涯划上完美的句点。《乱点鸳鸯谱》在前半部分处处充满喜剧情节的段落中会有些让观众难以觉察的细节,让电影后半部的悲凉与落寞显得更加荡气回肠,几个明星都已过了生涯的黄金期,走入人生的中年,甚至离最终的死亡也并不遥远了,电影中,他们同样被死亡所困扰,梦露无法接受马儿被抓,而盖博要在与马的较量中找到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休斯顿让克里夫特轻描淡写地说出往事,殊不知沉重的记忆让他早已丧失热情和希望,飞行员在一次次的翱翔中,体验死亡濒临的快感,危险成为人生的同义词,在关于爱情与婚姻的戏谑调侃后,剧情变得五味杂陈,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休斯顿的电影,当我们早已预见失败与死亡,是否还能在满目疮痍的荒诞生活里寻找到意义与价值呢
诡异,这片是盖博遗作、梦露倒数第二部、蒙哥马利倒数第三部,而第四主角“丑人”今年96了,还在。。。电影是灵欲春宵范儿的公路片,对约翰休斯顿不感冒
私以为这是梦露颜值最高的一部作品,查了时间后才发现,原来这是她的遗作。在这留给世人的最后影片里,连她的慵懒、哀伤和堕落都美得淋漓尽致。
从39年到61年,盖博已经衰老得厉害了,疲乏地支撑着,梦露则不间断地道着歉,不间断地哀怜着,因此,最可观地反倒是机翼下奔跑着的野马。
看盖博驯服野马那段,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我亲爱的盖博啊~剽悍的费粉们总说盖博不敬业,但是你们那敬业的费雯丽可以为一个角色付出生命吗??还有……绝不原谅梦露,she's the murderer.
电影充满死亡气息——老牛仔太老了,用尽最后一口真气,演完不久就离开了。美貌的爱嗑药,大部分时候呈现搞不清楚状况的迷幻,下部片没拍完也死掉了。英俊的爱喝酒,眼神迷离,六年后亦辞世。可这是阿瑟米勒基于现实的创作,而盖博的表演亦达到了巅峰。
若特意把夢露當作社會批判的工具,其實跟勾起男人慾望的「美豔女神」沒有絲毫區別,休斯頓難得的地方是他幾乎什麼也不做,放任夢露在片中保持著一種「渾渾噩噩」,「貌似認真聽人講話卻又不時走神」的精神狀態,真正「不合時宜」的人。她的純真和性感在片中實際反襯一個時代的黯然落幕,夾雜著莫名悲傷與微笑的迷離般的眼神見證了一個又一個曾經仰慕她,渴望得到她,自認充滿男子氣概的牛仔離她遠去。休斯頓成功留住了夢露形像的雙重性和模糊性(雖然過程很艱辛),不傾向於任意一方,並伴隨著舊西部的落幕而逝去。
梦露疲惫的不成样子,盖博老的不成样子,这部片子真是令人心酸,看得人太伤感了
梦露这样纯真的圣母婊为什么一点都不叫人讨厌
休斯顿这种沿途迷乱的拍法与展现的气质太契合电影想要表达的东西,阿瑟米勒剧本也是看似游走迷离脉络不明,实则正想刻画出这么一群对现存的爱情与生活表面享受其实不确定的人如何通过彼此来找回方向。【1961十佳No.6】
有d似John Cassavettes版的《Stranger Than Paradise》,没有太多表演痕迹,看完心里有些遗憾,但又不会太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