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老妇玛丽亚的故事讲起,这是起源。
玛丽亚是个老处女,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父亲要照顾,还要照顾家,中世纪,枯燥乏味的生活,她想有个丈夫,生个孩子,给生活增添乐趣。这个愿望倒是挺不错的,一开始,她遇上一个女巫,说了一遍,女巫给了她一个礼物,她没有领会,后面才领会,只是很凄惨。后来,天上掉了馅饼,隔壁村,有个少年缺媳妇儿,她居然就欣喜万分的去了,结果是个快病死的,给绑上来了一发,孩子没怀上不说,她还被传染上了致命的疾病,为了不死,只好去喝了牲畜的血,被当作女巫火烧,有了火,女巫的潜质才彻底复苏,她被烧得很惨,也再也不会死了。
以后,就得了想要孩子的毛病。
再说这个少女,这个少女被女巫看上要续香火,少女妈妈答应16岁送她给女巫,结果这16年过的生不如死,成为女巫,她才体验了不同的人生,少妇,男人,女孩,少女,爱情,每次,老女巫都不让她如意。最后一次,她杀掉了老女巫,用牲畜的血,救了自己的孩子,决定结束这个轮回,让自己的孩子,不再变女巫。
老女巫和少女女巫的故事,似乎是在说,她们的生命像一条河流,而那个哲学家说,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人生是会变化的。老女巫和少女女巫,都是想要什么,而得不到什么。其实,人最可怕的状态,就是始终处于不停的想得到一件东西,而又始终不去做的状态,不断的反思,不断的设想,不断的折磨自己,而结果,却什么都没有。你想要苹果,生活给了你一个梨。如果享受这个梨,不啻为幸福,如果翻来覆去还想要苹果,大概率抑郁。如果得到了苹果,却说为啥不来个破壁料理机榨果汁,那就无穷无尽的烦恼。
少女女巫在电影结尾的时候,很知足,不再为失去挚爱的丈夫而惋惜,而是竭力保住自己的婴儿,生活,有一个苹果就足够了,真的。懂得了这个道理,不白被老女巫折腾几十年。
恐怖外衣包裹下的女性成长电影。还是老生常谈的「女巫」题材,但除了嗜血以维持生命这一设定之外,不再有外界的超验力量干预人世,力量之源的恶魔始终未出场,而女巫的“邪恶”力量似乎也不曾反噬自身,倒更像某种内在于身、没有代价的异能,而一切的报应似乎只是族群规约强加于异端个体的社会性惩罚。女巫的诞生类似一种vampire的转化机制,不同的是,它的传染源是“女巫的口水”,涵指“唾弃”、“肮脏”等针对女性的污名化操作。这种祛魅的「女巫」的设定将诸原型故事中子虚乌有的原罪取消,将「女巫」还原为「女人」,电影始终兜转于人类社会圈子的内部问题。电影中的「女巫」更多在于一种历史意义,而非象征意义,是纵贯父权制历史惨遭猎杀的诸女性的集合代词,是其思想独立性与身体欲望性的集成,因此,电影的进程应当被概括为女性认识身体、争取身体、运用身体的独立成长史。
然而电影仍萦绕着浓厚的男性视角,作为具有摧枯拉朽之革命强度的女巫力量,竟源自一种渴望繁衍的生育「本能」,诚然,它拥抱了女性的身体性欲望,并也将身体与性的支配权最终还给了女性,但这却是在受到男性肯定的前提下方才成立——影片结尾,男孩对女巫利爪的接受寓意着一种美好愿景:女性自身的价值在于被男性无条件的接纳;而(前任女巫,或母亲)愿景的破灭则促使她报复性的杀死年轻女巫的丈夫,这看似是一种摧毁性强大力量,却仍不脱于某种「非理性」的妒忌与歇斯底里——所谓女人“天生”的病症。似乎,女巫的五次变身沿着这样一条线索:妻子(接近男人)—狼狗(旁观男人)—小伙(成为男人)—女孩(陪伴男人),女性的成长全部诡谲地围绕男人展开,最终,女巫披着丈夫的肉身过活,这一雌雄同体之态将导演的调和主义主张显露至致。
这也是电影的短浅所在了,导演无能于探讨为何父权针对女性的宣誓统治会以如此惨烈的猎巫方式展开等深层问题,因此,无论在拍摄技法上多么用力,整部电影还是流于空洞的形式。限于篇幅,我择取费德里希于《卡列班与女巫》中的观点供参考:猎巫从根本上摧毁了前资本主义社会妇女力量和斗争赖以维系的生活、实践、知识和自我组织系统,实现了对女性身体、劳动和生育更加彻底的征用和统治,这种从女性手中掠夺生产资料的父权原始积累,将女性的家庭劳动被贬为一种免费的、义务的再生产(reproduction),这一过程中,女性逐渐接受自己的附属地位,劳动的性别分工和等级观念也因此得到强化。
披着惊悚片外壳的文艺片 女巫成为不同的角色 体验不同的人生
她先成为了女人 “当和男人在一起时 你是炖菜 是茶水 对于男人而言 你居住于他们的掌心 你是水 涓涓流出 围绕着男人。 当和女人在一起时 你是一面镜子 对于女人言 你是玻璃”
再成为一只狗 观察人类 再成为一个男人 学会哭泣与欲望 成为一个女孩 成长 暗恋 结婚
这世界燃烧着 痛苦着 这世界让人刺痛 让人恶心 然而 我可以去草地上玩耍 享受这片土地 可以用阳光包裹自己 在阳光中如同液体一般
我的生命如同一条河流 不断流淌 不同的河流汇入我 我奔腾 经过山川 湖泊 沙漠 我以为我会奔腾不息 然后我就干涸了
男人是天,天不怕地不怕,但会死在女人的指间。女人是光是电,离开她们,世界如何运转。化作羊化作犬,冷静地看这世界,没有爱,怎会恨,不相信人类到永远。经历了生死别离,离合悲欢,终于了解爱是拯救自我的唯一源泉。即使失去一切语言,但只有爱才会让人充满希望,这一次,你将不再孤单。这次的你十分新鲜,没有心怎么把所有事物体验,看着过去慢慢走远,这一次,你再也不会孤单。
创意的连年退化,让恐怖片精心制造的心理惊悚和视觉刺激逐渐成为千篇一律的同质化创作。
不过,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例外。
今年的圣丹斯电影节爆款《你将不再孤单》就是剑走偏锋的“异类”。猎奇的设定之下,它却讲述了一个治愈中带有几分心酸的故事。
如果仅仅将它定义为恐怖片,显然是对片中内涵的严重误判。
电影选在马其顿的某处偏远村落,村子周边盘踞着一位“女巫”,这是一个面容因焚烧出现严重损毁的女人,她会不定期到村落顺走一个小孩,将之残忍吞食。
之所以称她为“女巫”,源自她掌握着一种特殊的魔法,不但受伤后创口能迅速恢复,女巫还能化为世间万物,颇具蛊惑性。
原本,儿时的女主也应该成为女巫的盘中餐,不过在母亲的百般祈求下,她才得以幸免。但代价是,女巫永久夺走了女主说话的能力。
受到惊吓的母亲为了不让女巫再度拜访,决定将女儿藏在深山的某处洞穴进行抚养。由于长期与世隔绝让女主缺少正常的人际交往,其行为举止难免有些古怪。
随着她不断成长,噩梦终究还是发生,某天,女巫最终还是找到了少女的藏身地,并将她的母亲杀害。
重获自由的女主,至此跟着女巫一到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期间,她见证了女巫身上蕴含的种种怪力。除了拥有快速疗愈和变身的效果,女巫还有个非常血腥的技能——将被害者的皮扒下来,成为以假乱真的宿主。
和女巫长期生活在一块的缘故,让女主不但从女巫那儿学会了这项技能,还继承了对方的血缘。从此,她有了不死之身。
看到这里,很多人都会自然将片名同二人联系在一起,因为那的确容易让人联想到类似“美女与野兽”式的童话。
假以按这样的套路发展下去,故事就和我们过往看过的反差叙事相差无几,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会是一个关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故事。
但,女主最终却和女巫分道扬镳。
一次偶然,女主误入人类的村庄,因为过于怪异的行为举止,加上遗传自女巫的尖锐指甲,她的外貌引发了骚乱。
慌乱中,女主无意间杀死了村中的一个农妇,并借由她的皮囊,鬼使神差地混进当地社区。
电影从女主重拾人类身份开始发生变化。
在这具女性皮囊下(尽管她本人也是女人),她见证了偏远山区女性承受的屈辱和压迫。
被女主替换前,受害人是一个典型的受男权欺压的村妇,她有一段不幸的婚姻,丈夫继承了公公的坏脾气,向来习惯了对家里的女人颐指气使。
从婆婆对“儿媳”的安抚来看,丈夫的施暴已经不是偶然,几乎成为一种家常便饭。
面对男方的暴力,身处弱势的女性只能在背后暗暗诅咒几句别无他法。她们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并渴望着男人的缺席。
对她们而言,男人集体外出劳作的时间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刻。那一刻,他们不用担心额外的身心暴力,女人和女人终于有时间重拾自我。
就连久疏人世的女主也察觉到这份自在的珍贵,并用一段残酷而颇具诗意的台词,对她们的独处时光加以精确描述:
“当你和女人在一起时,你是一面镜子。她们抬梢,你便抬梢;她们睁大双眼,你也双目大开。对于女人而言,你犹如玻璃;对男人而言,你宛若流水。”
这段话揭示了偏远山区的女性处理同类和异性关系的显著差别。
男人眼里,她们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只有和同类相处时,她们才会短暂卸下防备,变得比较像一个人。
作为女性,能给她们带来慰藉的有同伴,也有她们的孩子,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幸运,女巫的前半生,就是一部活生生的血泪史。
几世纪前,她所在村庄的男性因大部分战死沙场,导致老家男性人口骤降,结婚生子就成为一种奢望。情急之下,她被迫和当时的女巫做了交易,获得了不死之身。
寿命的延长并未给她换来幸福。她随后不但仓促被安排和邻村一个被外国士兵伤至奄奄一息的青年苟合,更因被村民发现她和女巫的交易,被残忍施以火刑。
村民的麻木和愚昧不但让她失去了爱情的选择权,甚至连同生育权也一并剥夺。也正是从那时起,村落里的小孩成为她复仇的对象。
这样的惨剧并不单单指向女性群体,男人也未能幸免。
另一次换身寄宿中,女主选择了一个男人的尸体。由于和死亡前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人格(其实只是女主未适应人类社会表现出的呆滞感),他被村民们认为丢失了男人应当具备的阳刚气质,并因此遭受惩罚。
同样的问题在同村的男孩身上也有体现。
因为缺少坚毅品质,男孩不但要接受来自家族里长辈的辱骂,还要被同村人戏弄。在一个男人充当家庭主要生产力的社会,多愁善感的性格不但会给自己招来骂名,还会被人安上“娘炮”标签。
一旦男人被类似的负面评价套牢,无异于宣判了他在本地社区的“死亡”。无论从角色的接受程度和社区地位而言,他都将低人一等。
好在逐渐融入人类社区的女主洞悉了这块土地的游戏规则,而她的善良,让她最终选择打破世俗偏见,和这个男孩走到了一起(女主借另一次事故重新附着于一个女孩身上变回女性)。
见证了整个过程的女巫,无法忍受女孩能如此顺利地融入人类家庭,而女主和丈夫的爱情结晶,则又一次点燃了她善妒的怒火。只是这一次,她为自己低估了一个母亲的力量而付出了代价。
尽管女巫的血液感染,让女主刚诞生不久的孩子也成为了巫术血统的继承者,但女主仍旧接纳了这一事实。
孩子并不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改变女主身为母亲的事实,就如同村民对巫术的恐惧无法影响她生而为人的事实一样。新生儿不但是她生命的延续,也让她在失去丈夫后的往后多了一份陪伴。
英国诗人John Donn曾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如果片中的女人如同一道悲伤的河流,那么对女主来说,生命的延续让她避免了独自干涸。至少,新生儿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去面对那环绕四周的恶意和绝望。
撰文 / Zed
策划 / 轻年力量
片中的老女巫如裘千尺般秃头上飘着几根白发,全身伤痕累累皮肤皱巴巴,但新手女巫则是又美又仙有爱心的温柔姐姐。在瑰丽的奇思异想中,某种生命之流在澎湃奔涌。在恐怖片的外壳下,《你将不再孤单》如潺潺流水般讲述了一个孑然一身的少女的自我发现和成长史——成为女巫,成为女人,成为“人”。
中世纪的马其顿,一位被女巫选中的少女Nevena被母亲保护在不见天日的洞穴。她绝望地祈求“给我死亡,或者自由”。16年后,少女未能逃开成为女巫的命运,失去了母亲,却也走出了洞穴。Nevena惊异于洞穴之外的万类霜天,像乍来人间的婴儿般探索着一草一木,一呼一吸。老女巫的轻轻一划夺走了她的声音。但没关系,她像《钢琴课》中的哑女般以内心的声音直接向我们对话。在宛如泰伦斯·马利克亲传的手持摄影和大光圈里,世界渐渐显露出千姿百态,如清晨迷雾散去,如斯神奇。这诚然是一部女性电影。
Nevena的善良和软弱气走了教导她生存技能的老女巫玛利亚。现在,新手女巫Nevena要独自打怪发育了。还好,吸纳濒死之生命的血肉,女巫便可化身为任意一种生物。
于是,Nevena化身为勤劳的少妇,学习了劳作也被迫体验着家暴,与其他被毒打的妇女以目光交流;她化身为俊俏的少年,体验着男性特权,却为不够“男性化”的小男孩心动;她化身为幼小的女孩,在风景如画的山村慢慢长大,贪婪地享受洞穴中从未存在的父爱母爱;她终于再次成长为美丽的少女,与当年的小男孩喜结连理,放肆地享受爱,不忌讳向他展示自己女巫的真身;最后的最后,她“弑母”并成为母亲,在痛彻心扉的失去后成为命运的主人。
在《聊斋》里,换颗七窍玲珑的心让人才高八斗,事业顺遂。在同为志怪题材的瑞典电影《边境》(2018)里,发掘自己的“非人”本质让“人”走出城市,在自然中获得新生。
不过这些想来都不如在《你将不再孤单》里成为女巫过瘾——成为女巫,便能在遭遇性侵和暴力时伸出爪子给坏蛋一个致命的大比兜,“试试就逝世”;成为女巫,便能逆时光之流,跨性别之隔,守护着心爱的人慢慢长大;成为女巫,便能打破基因的锁链,以不同身份体验千百种生命。
于是那些看似不言自明的“真理”,也在视角的切换中,突然显露出谬误:当老女巫玛利亚耐心教导Nevena世间险恶时,她懵懂无知、不以为然——直到丈夫的拳头砸过来……而当Nevena化身为俊俏男孩,那个“灼烧着、痛苦着”的世界突然变得如此安全、自由、美好。
“我现在是个男人了,我可以的。我可以去草地上玩耍,享受这片土地,用阳光包裹自己……”在河里洗澡,不需担心被人偷窥;在田野上光着膀子走路,不需担心被人尾随;知好色而慕少艾,追逐女性,也不需担心被人指点取笑。
最重要的是,他不再孤独。化身少妇的Nevena寄生在丈夫家里,和别的妇女同病相怜却只能面面相觑——“当她睁大双眼,你也睁大双眼”。她其实是没有家的。一到晚上,她便不得不回到房间,等待丈夫的到来。她很清楚,如果村民们发现她是女巫,她将立刻被逐出那并不存在的女性群体,被撕成碎片。
值得一提的是,饰演少妇形态Nevena的正是《异形·普罗米修斯》中生出“三叶虫”的伊丽莎白·肖(劳米·拉佩斯)。她那坚毅又母性的气质,十分适合此类角色。
而化身男孩的Nevena则永远置身于一个稳固的男性同盟。成年男人们知道他被女巫勾引,也只是调侃他因好色而痴傻,并没有排斥或惩罚他。而他忍不住怜惜的小男孩,则因不够男性化、不会劈柴而被斥骂。
这正符合上野千鹤子在《厌女》中的论述:男性同盟排斥一切“非男性”的存在,包括女性和“娘娘腔”,并以此确认自己的男性气质。
Nevena在不同形态生命的经历显然是对历史和现实的隐喻。回顾历史,人们恐惧女巫,疏远女巫,若有机会便要烧死女巫。在现代以前,欧洲各国大大小小的猎巫运动此起彼伏。
公开的说法是宗教原因:教会主张,女巫和魔鬼撒旦定下契约,用美色引诱人们向恶。然而历史学研究显示,猎巫的动机往往是社会-经济-文化因素而非宗教动机。
猎巫运动更在很大程度上演变为猎女:美丽迷人而被指控的未婚女子,邻里不睦被指控的主妇,鼓捣药草而被指控的医女,介入生产、接触鲜血而被指控的产婆……在收成不好时,瘟疫蔓延时,社会矛盾激化时,人们需要一只或几只替罪羊来发泄不满。而这些羊往往是中老年女性——而少女则一般被认为是贞洁的化身。
“女巫”之作为贞洁圣女的反面而被人人喊打,恐怕正反映了父权社会对女性力量的压制和剥夺:“过分”的美丽,“不节制”的欲望,“不像个女孩子家”的求知欲,“男生学得好”的技能……它们都意味着,生命力。
因此,我很开心看到《你将不再孤单》这样对女巫的正面刻画。这里的女巫不只是恐怖片里邪恶的化身,也不只是诱惑的符号(《权力的游戏》里梅姨动不动就脱这事一直令我百思不解),而是因复杂性而可敬可爱的女性形象。
《你将不再孤单》里,少女Nevena有两个母亲:笃信上帝、禁锢女儿的生理母亲(“低语母亲”)和教她技能、促她成长的精神母亲,一个信女,一个巫女(老女巫之名正是圣母玛利亚之名,显然颇具深意)。
两个母亲都饱受摧残。一个在绝望中依靠上帝和爱,一个在绝望中依靠暴力。而少女Nevena也在两个母亲、两种人生观中冲突挣扎——信女母亲的呵护让她对万物充满眷恋和爱,不肯轻易动用暴力。而在猎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巫女母亲则时时告诫、威胁、恐吓她:这样是行不通的——男人很冷酷,世界很残酷。
当少女真的用真诚和无畏得到了全心全意的爱,巫女母亲绝望地问“为什么你能做到?”在我看来,这相当真实:在漫长的历史里,在血淋淋的现实中,能做到的,都只是极少数。
而巫女母亲对女儿幸福的破坏,也被上野千鹤子再次言中:那些自身无法取得解放的母亲,潜意识中希望女儿重蹈覆辙。
最终,Nevena在肝肠寸断的失去后终于杀伐决绝了一回。“弑母”。怀抱孩子。走向新生。可以想象,她将能平衡爱和暴力,在漫长的将来护佑自己和孩子。当影片在“然而,然而……”的沉吟中走向结尾,我不禁畅想她那丰富的生命。——我们渴望的生命。
这个结尾让我想到章子怡一人分饰三角的《茉莉花开》(2004)。在后者的结尾处,在雨夜的马路上分娩生下女儿的“花”一个人骑着小三轮搬家。她告别了爱慕虚荣的寄生品外婆“茉”的命运,也告别了童年遭受性侵而精神失常的母亲“莉”的命运,书写自己的命运。
这样的联想不由让我感慨——我们厌倦了各种影视作品给 “大男主”狂开金手指又安排田螺姑娘痴心相随(张无忌,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给“大女主”狂安排正宫、备胎、千斤顶……统称工具人。我们想要看到女性角色热情地探索世界,真诚地坠入爱河,敢爱敢恨,杀伐决断。还好当下越来越多的电影正在用想象力和现实关切满足这些心愿。
而这也给了当下坐困愁城的我们几分希望和激励——我们确实还不能如女巫般随意变形,但我们的命运已不由某个传统或某个力量决定。我们已能选择和创造多种多样的人生。
22_075。打倒一切借恐怖片名义拍的文艺片!好的虽然可能可以讲出“因为爱使她改变,因为有爱而使她有生命,因为有爱而让她感受这个世界”之如此类的感想,但我真的只是想看部恐怖片而已啊!
Beautiful. 很动情的一部分 作为男性第一次orgasm/作为小女孩长大 和一个一起长大的爱他的男孩子结婚 做爱的时候爪子都忍不住伸出来了 独白是 爱他里面 爱他里面的小男孩 every of me thirst for every of him 太美了
就有点像恶魔版的《一条狗的使命》?画面清丽鲜活富有生命力,像风景大片。片子里一半在掏肠子喝生血一半在为爱鼓掌,我一个德州电锯毫无感觉的人居然开始生理不适,手里的薯条顿时不香了
女巫版《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在碧丽娅的身体里终于找到了做女儿的身份,一个真正的女儿;不再困于洞穴、不再啃噬发霉的面包、不再被迫接受痛苦的低吟,更令人庆幸的是,找到了一双温顺而羞涩的眼睛、像小牛犊一样爱她的男孩,“每一个我都渴求着他的存在,内心深处的存在”,哪怕有一天朦胧夜色中没忍住伸出狼女的利爪,他依旧若无其事,轻吻她的利爪、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而玛利娅,可怜的被烈火灼烧亦无法拥有子嗣的玛利娅,“我这一生过得惘然,而未曾见过美好”,因嫉妒而愤怒,把一切都毁了,却终究背负的是那个“被伤死的女巫”的原型故事。于男人而言,你是炖菜,你是茶水,你居于他的掌心;当与女人在一起时,你是一面镜子,当你的眉梢抬起,她也会抬起她的眉梢。玛利娅同样是一面镜子,映照所有伤心的女人。“我是在我肠道中嗡嗡作响的蜜蜂。”像,《伤心的奶水》。
有一种聊斋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第一个小时可以再紧凑一点。@Sundance2022
能不能请文艺片导演别霍霍恐怖和科幻题材??
#Sundance 2022 美丽,悲伤,震撼,人生之诗。虽然节奏慢,但是很沉醉,有种“鬼魅浮生”的伤感,旁白的絮絮低语也带有种历经沧桑后依旧迷茫的困惑。
血腥的场面,文艺片的节奏,深度的故事,很独特的组合。
熟悉的美学风格,泰伦斯·马利克家族又添新人,好在这个聊斋故事足够神奇。一旦你代入故事的视角,换成被残杀的无辜村民,这个女巫故事就变得没那么感人了吧。
没想到是如此诡异又如此蛮荒的恐怖,没想到是如此梦呓又如此蒙昧的叙事,没想到是如此忧伤又如此虐爱的诉说。算不上喜欢,却被其中的氛围与情绪笼罩。有马力克的影子,也有帕索里尼的狂放与内敛。
eww女巫缺的是爱吗女巫缺的是回炉重造再学习吗?服了想看个恐怖片也躲不过马力克
11.1 我以为我要看到一部恐怖片,结果居然看到了一首关于女性的苦难史。。。好喜欢这部电影的诗意。
以女巫的变形与多次“转生”成长历程及其遭遇来折射出闭塞乡村的严重性别不平等问题。视听语言挺下功夫——强化的自然声、滤镜修饰的自然光、圣歌配乐、小景别镜头与手持/视点镜头相结合,有种粗粝脏陋与内在灵性混融的诡异美感。不过影片最大问题是所谓的奇幻恐怖设定过于平庸老套——掏出内脏后塞入自己肉体的场景曾一度令我以为会有类似德勒兹“无器官身体”或者说无定形生成的电影化呈现,结果后来却只看到了非常定型化干瘪无趣的变身与多轮人生体验。女主失语的设定(若说是由于“狼女”童年而失去语言能力,亦不合逻辑,这同她略带诗意的内心独白是割裂的)与后半程的选择&叙事走向都充满了刻板印象;也别“碰瓷”马力克了,马力克并不是稍微模仿下视听语言就能达到的,而本片则既缺乏超验神性,又几无个体反叛性。(6.5/10)
成为任何人,再成为自己。去爱去痛,拥有再失去。静观四季流转,体验生命轮回。
她是女巫,也可以是万物。成为女人,成为男人,成为儿童。学习生活,学习流泪,学习爱与被爱。一首血与诅咒的生命之诗。
玛利亚在小女巫每次适应一个新角色过得幸福的时候便出现来嘲讽一番“你永远融入不了人类的圈子” 反映出来的问题其实很心酸 玛利亚她只是嫉妒 或者说更是孤独。所以啊她不断地找小孩子当继承人 大概她只是希望有个人可以陪在自己身边 什么女巫血统她根本没有很在意 那么强大的她那么轻易就被小女巫杀了自己 那是放下了戒心罢了——那一刻我想她终于也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是错了的 女巫也可以成为人类 只要有爱 也将不再孤单了。
在与世隔绝的山野深处,从超自然的恐怖警言里谱写诗意的篇章。我形塑我自己,身体成为最不重要的介质,如同语言不再依靠声带的震动,意志在生命间流淌,更超脱出新的价值,从好奇、救赎到普世的爱。(Félix一如既往地🉑️
Me the woman,me the skin,me the witch,me the nothing. 在我心目中也许先入为主,女性就是女巫,女巫就是女性。她经过16年暗无天日被母爱囚禁;前一任女巫解放了她、教会她丛林法则却不符合她性情;化身为农妇,一步步学会人类生活的规训,也体会到了父权伤害;化身为英俊男孩,过上“简单”生活,却为小女孩的意外身亡学会流泪;化身为女孩,感受到了爱,尽管Old Maid Marie作为内心女巫的声音,像是阴影,时时提醒风险,但她最终决定作为女巫也作为母亲、作为女巫的母亲活下去。比起Old Maid Marie被欺骗被剥削被驱逐的一生,在女巫的接力上,能感到导演没有那么悲观,去寻找女巫在人世生活的一种伦理。新的女巫们既在community中,也在self中。
没有心脏,却活了九条命,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人生,但爱才是破解诅咒的唯一途径,惊悚又温情的恐怖童话故事。失焦手持摄影,浅景深的大特写,还有诗化的台词,太像奢侈品广告片了,太费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