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镜头掠过一张张俘虏的面孔时,我发现这些面孔是极有品质的,是经得起特写的,他们真的挺像三十年代中国人民的脸(也许没有像到理想的极致,但在现实可能性的范围也许已经到极致了)。
《南京!南京!》中,连每一个龙套都是有品质的。
于是我就想,陆川也许就是想拍下一些面孔。
回来看关于《南京!南京!》的一切信息,发现陆川果然有这样的想法。于是我想,我应该是看懂了陆川了。
又一次,有无数人和陆川较劲儿,网上的电影青年们似乎对这部片很不满,包括一位我颇喜欢的电影博客作者,在他们看来,《南京!南京!》近乎一无是处。
人和人的感受,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人和人的感受,差别就是这么大。
意识并接受到这一点,也许就是一个自由主义者的诞生。
我意识到了,我也接受了。
不过我继续认为:《南京!南京!》是一部世界级的杰作,面对《辛德勒名单》和《钢琴师》,陆川可以面无愧色。
有人说,《南京!南京!》中的南京不是一座城,而是布景?哦?莫非应该配上带箭头的战术图?给每条炸毁的街道插上路牌?莫非《南京!南京!》应该是一部旅游指南?或者,请告诉我,哪一部优秀的电影给了您一座城市的地理图解?
有人说,《南京!南京!》在电影艺术上无大新意。我同意,没错,陆川不是戈达尔,《南京!南京!》在技巧上是主流的。那又怎么样?关键不在新旧,在品质,把主流的、传统的技法用到极致,照样是大师——《钢琴师》有什么电影艺术的突破?
《南京!南京!》的技法表达了它要表达的,它的声像品质营造了一个足够强的气场,这就够了。
有人说,线索太多,故事太碎。这有2点:1、就观影体验而言,我完全feel good,我觉得线索之间的切换很自然,符合事件之间的时间和逻辑的自然次序;2、我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想要的是什么?我只能猜测,莫非他们想要《两杆大烟枪》或者《爱情是狗娘》那样的多线索之间的巧妙衔接、勾连?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说,这部片千万不能有“巧妙”的情节,这个题材不容许人工的痕迹,越巧妙,越出戏。
有人说,人物不够丰满、概念化。OK,我承认,人物可能没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或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作品中的那么深刻,但也远非是扁平的。很显然的是,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大事件中几个平凡人的故事”,它不是一部“性格研究”(character study),而一幅“群像”(Gruppenbild);因此也只能与同样是“群像”的作品比较,《七武士》是影史上公认塑造的比较成功的群像吧?看看里面的人物,又能有多么“立体”,多么“非概念化”,“非功能化”?
据说陆川最初设想刘烨后来有很多戏,比如和高圆圆的爱情戏。那样,也许人物更“丰满”,情节勾连更紧密。但是万幸没有那么做!那样不符合事件的逻辑!在南京大屠杀期间谈恋爱?救命啊......我们要的可不是《珍珠港》那样的blockbuster。
在那样的历史情境下,一张面孔、一个手势、一个瞬间,让人性闪现,足矣。
《南京!南京!》塑造人物够牛逼了。喝汽水那一场,几十秒钟,角川这个角色就活了(黑泽明也不过如此),我不得不说,从那一刻起,我就care for这个角色。
什么?你care for一个日本鬼子?是的,作为一个戏剧人物,如果你不care他,就是作者的失败。在观者不care的人物身上发生的事件,全都是废材。而care for角川这个角色,不等于就认同了角川;甚而即便认同了角川,也远远不等于认同了“日军”。同情一个日本兵,就等于同情日军?就等于“同情”日军的暴行?就会软化了仇恨?就忘记了历史?牛屎!!!
某些人概念的粗疏和混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Ok, 你可以满足于思想的懒惰,我也能接受这一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思考),但请不要阻止、鄙视别人思考。
在我看来,陆川呈现了南京大屠杀的另一个层面:以前的电影只呈现了一个种族对另一个种族的暴行,而这部片则呈现了人对人的暴行。
对南京大屠杀的最稳妥的再现是这样的:1、充分展现屠杀的杀戮强奸,以满足观者对暴力色情的消费;2、旗帜鲜明地表现种族仇恨,这样就实现了政治正确性,既满足了观者对“爱国”情绪的需求,同时可以使对暴力色情的消费合理化。于是观者可以在双重的满足之后走出电影院,并继续不思考,影片也可以无毁无咎。
某些愤青或许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东西?至少,这样的东西不会激起他们的不满。
而陆川牛逼的一点是:《南京!南京!》中所有的慰安妇场面,没有任何一个镜头在我心中激起丝毫的情欲。
对于那些指责作者“过于冷静”,对作者“思考”表示不满的人,我想说:我就奇怪了,南京大屠杀这段历史是一件脆弱的东西吗?它经不起冷静,经不起思考?它像冬天的雪一样经不起阳光照射?它必须要靠拒绝“认识”来维持?牛屎!在我看来,任何畏惧思考的东西都是虚弱的,信仰如是,仇恨亦如是。
对于那些指责作者“思考”不够深刻的人,我想说:一方面,我同意,思考更深刻的可能性是存在,但我不知道中国哪个导演在类似题材做到了、或者将做到,而陆川已经够好了;另一方面,可能您更适合去读一部历史著作或论文,电影毕竟是电影,它只能呈现影像所能呈现的。
南京大屠杀究竟是什么?战争?军国主义?精神病?......不,我认为,它就是赤裸裸的“恶”,是人类进化不完全的产物,是蛮性的遗留,是基督教所说的原罪。套一句成语: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南京城。
特定的政治、历史、文化情境会催生人心中的恶——当行恶不但不需要承担责任,甚至会被赞同、鼓励的时候,有几个人能抵御心中的恶?
但是,对政治、历史、文化情境的研究永远无法完全解释,更无法消解“恶”——除非人进化成“超人”,否则“恶”永远存在,永远在黑暗的角落里蠢蠢欲动。
读读历史吧,你会看到无数个南京。看看蒙古人对整个亚洲和部分欧洲干过什么,看看满人对华夏民族干过什么,看看中国人对中国人干过什么......鲁迅说过,二十四史就是一部“相斫书”,别以为中国人能够免于“恶”,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免于“恶”,包括圣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与恶斗争:包括我们自己心中的那一份。
《南京!南京!》选择了讲斗争的故事,而不仅仅是受难的故事。在大屠杀这赤裸裸的恶面前,它试图寻找“善”。这是《南京!南京!》最有价值的地方。
善,来得越轻易,也就越廉价。在黑暗最深的地方找到的光明,才最有价值。
去年,我读了张纯如的《The Rape of Nanking》。
这是一部好书,但也是一部让人郁闷不堪的书。因为,在这本书里,我看不到中国人的主体性:中国人是受难的、被拯救的、无用的。
而陆川告诉我们,我们有过主体性,我们有过抵抗,我们有过主动的牺牲,我们在最深的黑暗中,曾经闪过光。
我对这部影片的唯一保留就是结尾。
当我看到角川向他的士兵行礼的时候,我就想:莫非他要自杀?不要啊,陆川,我求求你,别让角川自杀!
这不是因为我“同情”这个角色,而是因为,这不可能。
电影是关于可能性的艺术,你可以在历史细节上有不忠实的地方,但可能性的界线却是严格的。
《窃听风暴》中那个特工被布莱希特的诗感动,转化了。有人问柏林监狱博物馆长,历史上有没有这样的案例?馆长回答道:一个也没有。
南京城中的几万日本兵中有没有一颗良心?我想应该有的。会不会有人因此而自杀?以我对历史和人性的了解,我可以下一个武断的判决:没有,一个也没有。
文:十一月的雨
德国哲学家狄奥多·阿多诺曾说过:“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
阿多诺极为强调艺术的批判性中所蕴含的救赎功能,他认为现代工业社会的人性分裂、人格丧失、世界裂成碎片的现实只有通过艺术这种精神补偿才能得以拯救,艺术能把人们在现实中所丧失的理想和梦幻、所异化了的人性,重新展现在人们面前,“艺术就是对被挤掉了的幸福的展示”。而作为艺术的代表之一的诗歌自然也承担了这一功能。
但是自从奥斯维辛集中营发生的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之后,阿多诺不再相信人性能被艺术所救赎。在我看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大抵是:人性可以丑陋到如此地步,任何浪漫与之相较都苍白虚弱的触目惊心。
如何用影像去回顾这些让人惨不忍睹的历史?从这个角度来说,十五年前的斯皮尔伯格和十五年后的陆川选择了同样的方式。我可以说,陆川野心是宏大的,他在自己的第三部作品中就企图勾勒大师们曾经的辉煌光影,像马丁·西科塞斯的《愤怒的公牛》,像科恩兄弟的《缺席的人》;我也可以说,有《辛德勒名单》这样类似题材类似表达方式的经典珠玉在前,陆川的尝试很有可能变成潜意识的模仿;但是我宁愿相信,最终促使他选择用黑白映画来展现这段历史的,是历史本身。
这是一段必须用黑白来展现才能让人真正理解的历史。黑白是静默、是沉重、是庄严和思考。覆上彩色之时,我们会因为血色的眩晕和废墟的荒芜,让感受止步于震惊和悲惨;掩去色彩之后,真相的厚重和惨痛才能更加拙重的撞击心灵,人们才能在压抑之后沉思到底是什么酿成这场人间浩劫?
战争之后,色彩是虚伪的。
不可否认,虽然没有颜色,但《南京!南京!》却在各个方面都充满了华彩。开头的一段巷战,激烈程度比《集结号》开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镜头却不如后者般狂烈的晃动,始终保持着冷静的推拉挪移。自从《拯救大兵瑞恩》问世以来,但凡涉及战争的电影场面,几乎没有脱离过与它相比较的命运。陆川它在不停的向我们传递一个讯息,即便是弹尽粮绝陷入绝境,我们的同胞们仍然能够冷静的抵抗到最后一刻。
就算是接踵而至的屠戮让人压抑得无法自己,但是幸亏还有这么一些人,他们脸上写着坚毅的表情,甚至还有相视一笑。面对暴徒的肆虐,面对太多麻木受死的面庞,这是我内心唯一的出路。
我无意主观的拔高这部电影,但是我要说,在中国范围内,《南京!南京》至少是前无古人的。陆川在现有体制、现有文化氛围和现有客观条件的制约下,已经做到最好了,它没有达到让人仰视的高度,但它值得让人尊敬。因为它敬畏历史,敬畏人性。
因为敬畏历史,所以他极力保持客观的视角;因为敬畏人性,所以他在不停的踌躇和反思。
其实作为一个中国人,面对这段屈辱惨痛的历史最容易的反应就是控诉了,因为这是人的本能。想想吧,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唾骂、抵制和反对,还有一呼百应的人为你摇旗呐喊,这种方式确实让人分外热血无比畅快。但是,然后呢?心怀鬼胎的人仍旧极力否认,置若罔闻的人依然置若罔闻,可能大多数人在这之后对这段历史的概念仍然停留在三和它后面若干个零上,可能有些人会无关痛痒的抛出一句为什么我们总是要提起这些事呢?
我们不能仅靠激情来填充历史的空白,我们更不能把控诉永远只作为一种姿态贯穿始终。那么,我们要做些什么?我们能做些什么?
陆川用他的理性的思索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这种理性不是置身事外的冷漠,更不是故作高深的意淫,这是一种源于高度的自信。他相信自己可以尽量客观的还原这段历史而不是一味的否定一切,他明白自己可以跳脱出民族的局限而不是狭隘的发出一种声响。选择用一个日本人的视角来讲述这个故事便是基于这种自信。如果表现在电影里,它便是平稳厚实的每个镜头,是悉心雕琢的每个细节,是内心充盈的每个人物,是苦难面前的每次微笑。
其实这也是我最欣赏本片的地方了。日本军官角川逐渐变化不断纠结的内心,让整部影片随着他的视角不知不觉进入了另一个层面的高度。他从教会大学毕业不久,这意味着他也知道上帝懂得宽容。但是现在横亘在他面前的是赤裸裸的战争和同胞的暴行,这让他困惑、恐惧、不知所措。他在随军的一个慰安妇那里找到了唯一的寄托,于是他告诉同伴说以后会娶她。但在丑恶的战争中这种天真几乎是个童话,而他最后的慰藉也随着她的死去最终消失殆尽。
我很久以前看过倪匡写的一本卫斯理科幻小说,名字就叫《鬼子》。在里面他描述了一个日本人在经历过侵华战争之后的多年后,由于无法承受自己内心的罪恶感,最终选择了自杀。
倪匡在后记里写了这样一段话,大概意思是:有人说我越来越不务正业了,写的东西跟科幻越来越不搭边。但是我想说的是,在这篇文章里我虚构的这个故事,这个日本人忏悔反思的故事,我是并不相信的。对我来说,这无疑是比科幻小说更离奇的事。
我想和倪匡持同样观点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即使不这么肯定,也一定是充满怀疑的。就像是片中,日本军官杀了德国人拉贝的秘书之后,长久的凝视着远方的那个镜头。那一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在疑惑这个唯唯诺诺的中国人在死前那句威风凛凛的话的意思?为自己的行为短暂的反思?还是索性就是一片空白?未知往往让人恐惧,因为它让人性显得那么幽深。
我更愿意相信陆川最终的阐述。虽然在整部影片中他都在尽量客观中立的表达,但在结尾那场震撼人心的祭祀场景之后,他用角川军官的命运明确的给出了他所信仰的答案。
还记得电影的开头,在一片废墟之中,电影的名字缓缓出现,the city of life and death,直译过来就是“生死城”。
“南京!南京!”烙印的是中华民族的特殊记忆,而“生死城”显然是为了让外国观众更直观的触摸到这段历史。
“死”的意象显而易见,太多的已经无法叫出名字的受害者让这一个字显得愈发沉重。但是死城之中,何“生”之有呢?
借战争的借口释放兽性的人不在少数,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这也是让我们濒临绝望的原因。支撑我们活下去的不是民族情结也并非同仇敌忾,而是对人性的信心。角川最后经历了作为一个人无法承受的困境,他的选择和倪匡的虚构如出一辙,但我的内心却告诉我这并非是另一部科幻小说。
正是这些残存的人性,构建了“死”城中一缕微弱“生”机。就像逃离死亡后奔跑在原野上孩子的笑容,永远的定格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2009-4-14
南京长镜头 之 舞蹈(摘自《看电影》)
祭祀叫松井石根入城仪式,它是一个正规的阅兵仪式,电影里的是我编的。它是一个寓意性的东西,这是我拍之前就梦到的一场戏,是我拍整部电影的动力。这场戏是核心,是我花多大功夫都得拍成的。06年9月份建组的时候,我发梦,突然看到一群日本兵在一片废墟上舞蹈,这跟我说的一拨人的死亡地狱是另外一拨人的游乐场,很有联系。当是我花了好多钱拍,教了1000个士兵跳日本舞。我先培训12个舞蹈教员,这12个人再下到里面去教给其他人跳,然后再把日本人请过来,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月。
我在日本看这个舞蹈时,突然就觉得,我们怎么没有啊?我们怎么就只剩秧歌了呢?我们怎么就没有一种东西,能够让大家能够忘我的去参与?我敢说这些东西都是咱们这传的。这四个舞蹈动作,是四个劳动的动作。是从他们最原始民间舞中间淘换出来的四个动作,然后我们编成这个舞蹈。日本人看了,说没有任何问题。那两个鼓手是从东京来请来的,日本最好的鼓手。鼓室在河南做的,那个声音曾让日本鼓手拒绝上去,因为好的鼓,应该是用牛皮制的。可是我们花不起那钱,用的是驴皮。拍到那个时候,我的钱其实已经没了,但是我又觉得必须得有那尺寸,一分一厘都不能少,最后只能用驴皮。那天他们下飞机,在那儿敲。记得是黄昏,鼓架在半空中,拿高台把它架起来。俩人抬上去,敲一轮儿,所有人听了,觉得必须要拍。我们发现他们那个精神一直传承着,没有断过,很可怕。
这场舞蹈是一个极端暴力的东西,它在控制你的精神、你的愿望。在我们的废墟上,他们的舞蹈其实就意味着一种文化和精神的占领。而且70年后的战争,即使不用武器的形式,他也会用别的方式占领你。我们经常会陷入一种狂欢,比如说突然一片儿出来,它可能很烂,可能就是个精神垃圾,可我们也陷入其中,每天孜孜不倦的聊着等你回想,为什么?这种集体的无意识,这种被洗脑,麻醉、狂热,战争行径也是如此。
———陆川
摘自我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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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箱:nicolas_mi@163.com
真正的勇气,是在灾难来临时挺身而出,而不是在和平安宁的岁月里道德绑架。
面对灾难时选择逃亡的人不是懦夫,但选择留下来帮助其他人的人,一定是最富有勇气的。
在二战时就有这么一群勇敢的人:奥斯卡·辛德勒、威尔姆·欧森菲德(《钢琴家》中救了主角的德国军官)、魏特琳(华群)、何凤山、杉原千亩、拉乌尔·瓦伦贝格、约翰·马吉、贝德士、辛德贝格、卡尔·京特、寂然法师、罗伯特·威尔逊、刘易斯·史迈士、韩湘琳……以及约翰·拉贝。
因为张纯如和邵子平博士的努力,这位“南京辛德勒”的日记才得以重见天日。
拉贝是一名纳粹党员,但如正锋利的刀子在强盗手中可以拿来屠戮、在医生手中可以拿来救人一样,南京事件时期,拉贝一直利用他的纳粹党员身份与日军周旋,和魏特琳等人一起尽可能地保护了难民营、以及他自己家里的中国人。
拉贝赤手空拳面对五万精良武装的日军,他能够延缓日军恶行脚步的,只有自己的纳粹党员身份、以及德国是日本盟友这个外交问题。日本士兵经常趁着拉贝不注意就跑到难民营里抓人充当慰安妇,高度的精神紧张让拉贝奔波得筋疲力尽。
在南京保护中国难民时,他经常只睡不到四个小时,中途因为太劳累昏倒过两次,而他把自己的财产捐出来救挤难民,也耽误了他的糖尿病治疗,再加上之后受到纳粹和盟军的种种不公正的对待,他的病情越来越恶化,这一切都让他走向了最后的凄凉结局……
我不知道得用什么样的字眼去纪念拉贝,但我想,也许“好人”二字最贴切不过了吧。
拉贝先生不是“救世主”,他是一个好人——这个字眼远比前者更加高贵。
十年前《南京南京》上映后,我在上海东方卫视的节目《拉贝的南京》中,看到陆川接受采访时,说了这段话:
”我不相信拉贝救了20万中国人,如果他能救这20万人,就一定能救原本被杀掉的那30万人,他没有救下,就意味着他做不到。我认为是日本人杀够了,不想再杀了,所以才让拉贝难民营里的20万人活下来。“
陆川这段话让我很反感。后来我去查询一下陆川对拉贝等人的看法,发现他不只一次、也不只在一处地方,反复对拉贝等人进行各种阴阳怪气的评论。
陆川有些观点可以商榷,而有些则是薄到了极点。这里举出他的一些观点评论下——
●陆川:“这么一个核心的事儿上,进入公众记忆的就只有德国人,就德国人救了中国人。最后被我们孩子记起来的就只有一个德国人救了20万中国人,就这么一个好人好事儿。这对我们有用么?下次再出事儿还得再找一个救世主?”
●陆川:“如果我们在这件事上只记得德国人救了20万人,这对死去的人是不公平的。”
(问题并不是“只记得”,而是“不记得”。正如南京大屠杀幸存者李世珍奶奶所说的,面对乱世中勇于挺身而出的拉贝等人,“我们却没能为他做点什么”。而且犹太人感谢辛德勒、何凤山等人,甚至为纪念辛德勒而拍摄了一部《辛德勒的名单》,是否就因此就等于淡忘和否认大屠杀呢?感恩,就等于忘记历史吗?感恩,与铭记历史是冲突的吗?陆川为什么要把这两者看成矛盾关系呢?我完全不能明白。陆川的字面意思,我还是能理解的。的确,见义勇为的人,并不是一宗案件的全部,因为还有加害人和受害人等等,面对罪犯也不能一味期待路人仗义相助,但是否就可以因此忽略掉勇于出手相助的人呢?陆川如果被抢劫和谋杀时有人出手相救,他是否会因此主张不要感谢见义勇为之人呢?)
●陆川:“而且,第二年2月份,拉贝不是也走了吗?”
(南京大屠杀也被称为“血腥六周”,1938年2月,与中国难民熬过了最痛苦的“血腥六周”的拉贝,迫于政治压力把难民区交给了新的负责人,然后就在中国人的迎送下走了。回到德国后,他还不忘了抨击日军的恶行。我不明白这个所谓的“第二年2月份”有什么好阴阳怪气的,说的好像拉贝什么都没做或者半道就走了、甚至还可以因此无视掉他的善行一样。还别说,陆川的确说拉贝"半道就走了",见下一条。)
●陆川:“我作为中国导演,就觉得‘南京大屠杀’归根结底是中国和日本的事儿,拉贝虽然有份,但半道就走了;而且中华民族多少年来起起伏伏,哪次是外国人救了我们?”
(我觉得这个问题的关键词是“救人”,而不是“外国人”。感谢拉贝的义举,只是一个人类应有的感恩之心而已,就像犹太人感谢辛德勒、何凤山等人的义举一样,而不是所谓的“哪次是外国人救了我们”。如果犹太人说"集中营只是德国人和犹太人的事儿,何凤山是中国国籍,所以不必感谢中国佬”,这样可以吗?陆川企图拿行善人的国籍说事,以此达到淡化、甚至抹杀对方曾经行善的事实,这种行为用中国话叫作“忘恩负义”。至于陆川话中的“但半道就走了”,见我的上一条反驳。)
●陆川:“《拉贝日记》中记有日本人来找妓女的事,拉贝轻描淡写写了一句话,我在看的时候突然知道,人是有立场的,再帮助我们,他也是德国人,他不会站在我们同胞兄弟姐妹的立场说让她们去。如果都是中国人,可能他叙述就不是这样。”
(我实在不明白这条有什么好批评的,为什么一定得要求行善人必须完美呢?再说了,在南京承受日机轰炸的那一刻起,拉贝就已经冲出家门,把那些在街上“与己无关”的中国难民拽到自己家里加以保护,这难道还不够美德吗?陆川仅因为拉贝日记中一两句话没有表达出圣母心,就对当事人冷嘲热讽,是否过于刻薄和断章取义了?而且事实上拉贝日记中也不全是陆川所指责的这样。但愿陆川在“严于律人”的同时,可不要“宽以待己”。)
●陆川:“如果出现了一个日本人救助当时的中国人,那就和辛德勒比较相似,和辛德勒的意义也比较接近,但拉贝是个德国人,是个第三方。”
(这条我懒得反驳。认同这句话的,如果不是有病,那就是有病,或者是有病,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病。)
●陆川:“如果你去看《拉贝日记》,你会注意到,过年过节,他们还点蜡烛,都有烤鸡吃,魏特琳的日记也写道,他们的厨房里面还有鸡蛋被日本人去偷。”
●陆川:“辛德勒是作为犹太人的对立面来拯救他们,但拉贝不是,他是纳粹,是中国的第三方,不是当事者,仔细看他的日记,过节他还吃烤鸡呢,他和辛德勒没法比。”
(告诉我,那只烤鸡做错了什么?!陆川为什么要一而再地跟那只烤鸡过不去?!谁能告诉我,那只烤鸡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拉贝和魏特琳过年过节吃只烤鸡,就成了一大罪过……?而且,为什么要用一个好人来否定一个好人呢?我无法理解陆川的三观。然后,陆川强调拉贝是纳粹,所以”和辛德勒没法比“,但实际上辛德勒也是纳粹,而且他不但有烤鸡吃,还整天寻欢作乐。我可没见过犹太人因为辛德勒的纳粹身份,就抹杀掉他救助犹太人的功绩。的确也有人纠着拉贝的纳粹身份不放,这就是在日本的慰安妇事件庭审中为右翼辩护的日本律师。我不明白陆川为什么反复强调只有加害方和被受害方相关的人,才有资格出来见义勇为,而路人却没资格。难道陆川被几个强盗抢劫时,不会接受任何第三方的救助、而只等着强盗团伙中某个人良心发现吗?)
…………
最后这几条也在《南京南京》中呈现了出来,陆川镜头下代表着人类良知的不是“第三国”的拉贝,而是影片的主角、来自“日军”的角川。陆川固执地认为只有加害方出了个良心未泯的人,才能称作“辛德勒”,而第三方是不行的。
当然历史上也的确存在着在战争中依然坚持善良的日本人,比如龟井文夫和木下惠介,这两人都是因为拍了让军部不喜欢的电影而被禁止从事电影行业,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几年后日本会战败,可以说是怀着终身无法施展才华的心情接受惩罚的。这两位导演在战争时期哪怕只是稍稍表示了一下质疑,所付出的勇气也要远远大于战争结束后大声痛骂法西斯的人们。
我无法理解陆川为什么要对一个好人百般苛刻,与此不同的是,陆川却同时对日本演员说:“你们不要像演坏人那样去演,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的祖辈(也就是南京大屠杀的制造者)是一支训练有素,有尊严,有信仰的,铁血的杀人机器。”
我在这里只批评陆川奇葩的双标行为,没有针对日本演员的意思,他们能来中国参与二战影片的演出,就意味着尝试接受中国方面的史观,行为本身就值得肯定。我也不反对将日军进行客观化的描述,我一直觉得《帝国的毁灭》出彩之处,就在于把希特勒还原为普通人,让观众看后陷入思考。
陆川的《南京南京》还有一处扯淡的地方,就是拉贝的中国秘书,在《南南》中他一度当了汉奸、最后死了。历史上这位秘书叫韩湘琳,一直活到了80年代。他负责跟日方交涉粮食问题等,对难民营的正常运行起到了重要作用。
陆川还不忘了利用这个角色的老婆之口讽刺了一下拉贝:“你为拉贝卖了十几年的命,他扔下你不管自己跑啦。”但其实早在南京遭遇日军轰炸时,拉贝就已经安排韩湘琳一家离开南京,只是因故最后没能离开,只好躲在拉贝家中。《南南》一片对此的描述完全颠倒黑白。
韩湘琳的女儿后来还参观过拉贝的故居。
记得还有个陆川的粉丝“红旗”,为了声援陆川,也跟着冷嘲热讽了一番,说是“拉贝是外国人,会赞扬拉贝的,不是跪舔外国人久了,就是本身是外国人。”
我不知道这位红旗所指的“外国”是指哪国,反正下边要提到的这群人,国籍都是中国。
那么,作为南京大屠杀的这些幸存者们,又是怎样看待拉贝呢?
李秀英:“当时只要遇到了麻烦,中国人就去找拉贝,他立刻就来。拉贝利用他的特殊地位,和日本人谈判……当时我们完全不知道拉贝是纳粹党员。不管他是不是纳粹党员,它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拉贝是一个好人,我们将永远怀念他。……那时只有很少的人能够同日本人谈判。要是没有拉贝,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被日本人杀害。拉贝救了很多很多人的生命。”
伍正禧:“拉贝是一个有坚定果断和品德高尚的德国人。有些报纸报导说,他是一个纳粹党员。不管他是或不是纳粹党员,他救了许多中国人的命。那个时候表现出了他的高尚品德,这是最重要的。……那时要是他不把大家组织起来,日本人肯定还会更加疯狂……他勇敢地站出来,为中国人说话,对保护他们作出了他个人的贡献。”
潘开明:“要是没有他们,一定还会有许多中国人被杀害。拉贝在他的日记里写的一些情况,都是我们装在心里想要说的话。不管拉贝是不是一个纳粹党员,都改变不了我们对他的看法。”
穆喜福:“我们全家人永远感谢拉贝,要不是当年受到他的保护,我们一家53口人,不可能全部活下来,早就被日本人杀害,骨头打鼓了。”
丁永庆:“拉贝是个大个子,待人很好。他在院子内搭有芦席棚,让周围的居民居住。”
汤英:“经历过大屠杀的人知道什么是人间地狱,我能活下来,如果没有拉贝先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一去南京,我就去拉贝先生的小院去看看,那个小院还在,一到那里,在泪水里,我总是想起好多好多往事,我现在老了,但我时常带着儿女们来,好让他们记住一个恩人,一个具有高尚人性的人。”
孙有明:“拉贝和家人在院子里用床单做了很大的一面纳粹党旗,日本人从天上看见,就不敢扔炸弹了。”
吴克政:“大家都不会说德语,都和我爸爸一起喊他‘喇叭’”,很多人都还记得‘喇叭’戴着那个袖标,经常上街走,指着纳粹党徽,喊‘嗨!希特勒!’,来制止日本人侮辱中国妇女”。
王凤英:“拉贝成立的难民区,我们这五个人到这个难民区里避一下,我们这五个人就没有死,要不然,在(珠江路)那个地方,就活不下来了。”
芮体和:“我是大屠杀的见证人。……拉贝先生虽逝永生。”
李俊:“我那时候才13岁,跟着家里人躲到了拉贝先生家的院子里,为了保护我们,院子里搭了不少棚屋给难民们住……当时难民们都说拉贝是'活菩萨'。”
李世珍:“有一个家族37个人,被日本兵抓住了,全被绑好了跪在地上。(日本兵)准备砍头的时候,拉贝刚好经过,他就和日本兵交涉,最后把这37个人都带走了。后来这个家族的人都说,如果没有拉贝,他们整个家族就灭亡了。其实我们都一样,如果没有拉贝,我恐怕早就已经埋在地下几十年了。”
(注:李世珍奶奶在德国电影《拉贝日记》演了一个难民,她表示:“第一次演电影,其实就是希望能够报答一下拉贝,他救了我们那么多人的命,我们却没能为他做点什么。”)
夏淑琴:“我们都感激拉贝先生。”
(注:2009年2月5日,夏淑琴诉日本右翼侵害名誉权案在日本终审胜诉。她也是拉贝在日记中提到名字一个的幸存者。)
…………
拉贝帮助过的,并不只难民区的几十万人,在他自己的家里,也藏着600名中国难民,拉贝以自己的个人名义保护着他们。
而据幸存者丁永庆等人所述,当时拉贝家里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那年12月19日晚上,有两个日本兵在拉贝住宅越墙而入,企图作恶。被拉贝知道后严词叱责,那些日本兵看清他是德国人之后,只得悻悻地收起枪,要拉贝打开大门让他们出去。拉贝用身体挡住大门,断然拒绝:“不行!你们从哪儿进来,就从哪儿出去!”两个日本兵只好翻墙出去。院内的难民见到这一幕,不禁拍手欢呼起来。
即便完全忽视掉拉贝在难民区的贡献,那么他在自己的家救下的人数也相当于半个辛德勒,但在陆川的描述和《南京南京》中,这一善行却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在网上盛行着“完美受害人”的风气,而在陆川等人眼中,好人也必须是完美的,如果一个好人达不到条件绝对完美的标准,那么即使他/她做了好事也得打折扣。
但在我看来,纳粹党员的约翰·拉贝、奥斯卡·辛德勒、威尔姆·欧森菲德也好,美国人魏特琳、中国人何凤山、日本人杉原千亩、瑞典人拉乌尔·瓦伦贝格……也好,亦或《卢旺达饭店》的主角保罗·卢斯赛伯吉纳等人也好……
无论他们是哪国人、是什么身份、以什么样的心态救人,只要他们敢在危难中向别人伸出援手,他们就是富有勇气的好人。
纵观下来,陆川和他脑残粉们对拉贝说尽各种风凉话,而当年真正面对日军刀口死亡威胁的人们,无一不对拉贝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有些人关心拉贝是否反犹,我想这个反而不是重要的问题,纳粹德国暴发反犹活动时,拉贝主要是活跃在中国。重要的是拉贝做过什么,而并非他是否德国人或纳粹党员。
而且有两个反例能说明拉贝至少并不强烈反感犹太人,一是他在南京难民区的同伴乔治·罗森博士是犹太人(电影《拉贝日记》中有这个角色,由丹尼尔·布鲁赫饰演),因为自己的犹太身份饱受歧视,拉贝在日记中对此表示了同情;一是拉贝回到德国后,曾出钱买下了一家犹太人的房子,间接给他们提供了逃亡国外的资金。
拉贝的晚年很凄凉,他并没有因为在南京的善行而得到好报。
首先是回到德国后因为宣传南京事件,被认为是破坏了德日关系而被纳粹盖世太保逮捕,战争结束后又因为纳粹党员身份又被英国和苏联逮捕,之后一直穷困潦倒。在这种情况下,拉贝说了一句很悲凉的话:在南京,人们叫我“活菩萨”,在这里,我只是一个贱民。
1948年,柏林遭遇冷战危机,拉贝一家的生活跌到谷底,此时南京市民募捐了2000美元汇到德国帮助拉贝度过难关。南京人并没有忘记他。
1950年1月5日,拉贝在疾病中去世。
回顾拉贝坎坷的人生,最后十几年可以说忍受着肉体上、精神上、生活上的多重折磨,去世后还得忍受陆川之流的风凉话。
同样不幸的,还有魏特琳,她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我快要筋疲力尽了。”1941年5月14日,魏特琳选择了自杀。每当我看到这个结局时,眼眶里总是充满了泪水。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京事件的主谋——朝香宫鸠彦王,由于麦克阿瑟的决定而被豁免,最终并没有起诉他。由他主导的南京事件一系列恶行,全部被推到了松井石根头上。
朝香鸠彦爱好高尔夫球,还担任高尔夫球俱乐部名誉总裁。他一直幸福快乐健康地生活到1981年4月12日去世,享年93岁。比拉贝和魏特琳多活了几十年。
朝香鸠彦并不是唯一一个被释放的日军军官,包括731部队的石井四郎等无数军官也得到了赦免,即便被判处重刑的东条英机等人,也得到了麦克阿瑟的准许进入了靖国神社。原子弹惩罚的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而不是这些高高在上发动战争的官僚。
好人无好报,坏人得善终。
(PS:拉贝的孙子在2009年4月给香川照之颁发和平奖,以感谢他出演电影《拉贝日记》朝香宫鸠彦王一角。)
1997年,拉贝墓碑被移到南京保存,回到了他当年保护过的人们身边。
拉贝不是“救世主”,他是一个好人。
[参考文献]
上海东方卫视TV节目《拉贝的南京》
《陆川回应质疑》
《时代周报》2009年4月20日
《三联生活周刊》2009年第11期
《南方都市报》
黄慧英《拉贝传》
张纯如《被遗忘的大屠杀》
1.
对于陆川,我有两个不信任,智商不信任和灵魂不信任(这是我照搬了某人说黄继苏的话)。对于陆川的电影,我秉承着两个凡是,凡是陆川拍的电影在观看之前一定要慎重,凡是陆川拍的电影绝不能听主流媒体的声音。
2.
当初的《可可西里》,我是抱着一定要被感动的决心观看的,看完之后我却苦笑都笑不出。当一个新导演露不出丝毫才气与灵性的时候,所谓的“真诚”与“艰苦”就成了最好的说辞。后来又听说他盗用别人拍摄素材被起诉的事情,再后来就没有音讯了。前天去看了《南京南京》,不是非要看,是因为这个档期实在太完美了,五一放假,如果不去电影院看一部电影的话总觉得有件事还没干。
平心而论,《南京南京》有它自己的品质,比如摄像不错、配乐我很喜欢,战争的场面与气氛也十分到位。但是这和导演有多大程度的关联,我没法考量。这不是陆川一个人的电影,幸好。
此片最大的亮点在于一个面对战争的辩证的角度。它给了我们这样一个视角:战争中的日本人依然具备人性,在用枪杀人的刹那,也会闭上双眼。可惜的是《南京南京》采取了一种笨蛋的方法来表达,当镜头对准角川,你会清楚地看到他的惶惑、挣扎、爆发与崩溃。这条线索步步为营,却一点也不妙,陆川总是把故事讲得很直白,就连小学生也瞧得出。而人性往往要比这模糊复杂许多。
照我的看法,《南京南京》的剧本缺乏张力,手法粗陋而笨拙。他企图用一个难民营的笔触,去描绘一个城的灾难。这种野心因为自身的功力不足而显得颇有些狼狈。
3.
真正杰出的作品也许会令人产生不安,但我认为《南京南京》不在这个范畴。它所给我带来的心理恐慌是用冰冷的沉默的镜头和残忍的叫人不忍心看下去的场面拼接而成的。这种不安就像你还没上中学时第一次看A片,他不需要拍得很好一样可以让你感到害怕和难忘。
陆川想通过对那段历史的还原与再现,为这个老旧的题材打造一个全新的签上他的名字的作品。然而这些对于一部出色的电影来讲,是远远不够的。影片有很多地方让我费解,光是慰安妇这个话题大概就占去了三分之一,在这样冗长的段落里,除了中国女性被硬生生的劈开双腿,我看不出导演还想说什么。当然你可以说历史就是这样,可这样一个导演和一台中立的机器又有什么分别呢?
可能是剧本的原因,我总觉得有些地方非常骇人。比如那句震天响的“中国不会亡”,还有在被日本人包围的安全区里,居然有几个缺心眼的姑娘,拿起手绢唱起戏来了,最要命的是影片的结尾处,小豆子那充满希望又莫名其妙的笑容,简直令我毛骨悚然。我只能赞叹一句:搞,实在是搞。
4.
中国导演似乎不大能接受自己全方位的平庸,所以他们有些时候喜欢撒狠。《南京南京》为什么会受王朔的青睐?因为它确实没有美化战争,把残忍放在桌面上一一呈现给你看。这样的电影你没法评价,从某种意义上讲,导演的态度参入得越少就越能赢得影评家们的口碑。
当初看《绿帽子》,别的没印象,就发现刘奋斗这导演真有股狠劲儿。宛如一台电线短路的机器,不停地咆哮和发泄。问题是伎俩的拙劣让这种发泄物很接近排泄物。
一个排泄物即便再真诚我想也不值得赞美。
5.
观看《南京南京》,你得结合着一点相应的花边新闻,作为切入点。前两天我听说,陆川许诺只要《南京南京》的票房突破1.5亿,他就去裸奔。从现在来看,全国人民都在帮助他完成裸奔的愿望。那时候,陆川一脱,观众们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妈商业片啊。
我还听说天津的不少中小学组织集体观看《南京南京》,以此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这是这段时间最令我咋舌的新闻,我永远无法原谅这群脑里长J8的傻逼。
6.
让人内心异样,却没有回味,真是很奇怪的一部电影。
草威
脉搏:
http://www.mtime.com/my/caowei/
【B】整部片没一个像样的主线剧情,只能以日本军官来串联起故事。一定程度上沦为了"奇观赏"式影片,为了营造"奇观",将性和暴力放大,频繁的炫技,失了本心引人反感,战争格局也变小了。可又确实是有不少可圈可点的段落,尤其音效很赞。对这片感觉,还挺矛盾的。另外高圆圆演技真差劲。
“战争是什么?就是异族的文化在我们的废墟上舞蹈。”——陆川 电影结构上有点零散,依旧“救赎与希望”的主题,煽情伎俩也是套路。熟悉的史实,陆川做到了让人窒息。
我不知道角川为何要自杀,两个中国人为什么笑得那么灿烂…………
别叫南京南京了,叫角川角川吧。。。
“宁愿深刻同情,畅快痛恨,也不要模棱两可地冷静。”这部电影的问题不是如何看待历史,而是究竟有没有尊重历史。南京大屠杀是一个巨得不能再巨的寄托了深重民族情感的公器事件,个人的认知在此面前从来是渺小的,只有那些不自量力的中国导演才会跃跃于此,欲图博个功名。
人物性格、心理逻辑、故事连贯性、甚至南京城本身,在这部电影中,我都没有看到。陆川不应该试图去驾驭自己能力之外的题材。
4星半,以当下中国电影的整体水准而言,这样的作品就已经是极为难得的杰作了。我们的影评人对那些一无是处破绽百出的烂片往往表现出极大的宽容,对有点瑕疵的杰作总是百般挑剔恨不得一棍子打死。
为啥那么美的高圆圆居然没事儿?!里面居然还有日本慰安妇,比较少见,角川这样的日本兵也并不能让人对日本战犯测目同情!范伟秦岚演得小人物的悲惨让人震撼!历史不能忘!
真想敲碎前面上热评的脑壳 从日本人视角来讲这一则故事怎么就是在给日本人正名了?怎么就是把中国人拍窝囊了?内心也太脆弱了 一共就那么几个主要人物 刘烨作为中国军人的慷慨就义 高圆圆饰演的姜老师作为一个弱女子却始终冲在保护难民的第一线 就连范伟这个德国人的秘书最后都选择保护中国军官一命换一命 可以说本片在表现民族气节上下的足够的笔墨 并且力度正好 并且本片通过一个有良知日本人去记录日本人的暴行 更加能够增强真实度与说服力 说陆川是日本导演的 我看是从小神剧看多了
陆川把善恶是非的判断都推给观众,这种表面客观冷静的态度反而显示他的摇摆不定。拉贝秘书为了换取一张良民证和日军做了交易,透露难民营里还留有中国士兵的消息,最后把生的机会让给同事又表现得无比悲壮,真是莫名其妙。搭建出来的南京城没有任何南京的气息。
陆川想用所谓21世纪的新视角讲述这段大悲剧,可惜刻意太过,深度不再,而且只拍出了日本人的善良,中国人的窝囊!只能看到人性被摧残的堆彻,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人性导致的悲剧,电影没有足够的交代,特别是被大屠杀时面目表情全是麻木的,就让人觉得中国人天生是孬种。终究意难平……
这个题材以日本人视角为主不是惹起争议就是遭人唾骂,那点儿艺术追求全压在黑白摄影上了,可惜陆川你离大师还很远,剧本单薄靠煽情,明星演员一秒出戏,结尾收得可真一厢情愿又充满希望呵,国人看了会窝火,但其实更适合给日本人看
看过十三钗想起标记这部了。片子有五大缺点:情节散、起伏欠、高潮俗、结尾乏力,且为渲染悲情很多地方都太刻意,也有四大优点:黑白造就伪纪录片感,包括祭师等的细节更强调了这点,刻意导致人物性格凸显,小豆子这个人物把全剧首尾成功收拢了,角川兄及数位女演员的演出很到位,没有刻意加重强暴描绘
通片的黑白色调让人在压抑的气氛中听导演讲他的故事,演员表演还是合格的,只是故事的厚重感总觉得欠缺了些。
系上团总支召各班团委看的,才看到一半旁边一个07级的学姐就哭抽了
生日【中关村美嘉】,荒腔走板。超越无极,不予评分。
沉重!!
绝对杰作!!
我觉得挺好的,从人性的冲突来看待这个事件。70多年过去了。不该只记得仇恨。该记得的是每个死亡背后的悲伤。这电影很凄美。
战争是全人类的悲剧,愿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