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教授在《银幕艳史》中论道:“武侠电影绝非模式化和同质的”,而是有着复杂的家族血统和传承。统观中国武侠片的符号特质,几乎混杂、借用/挪用了当时西片中丰富的资源。
“女侠片”中,除了纯粹展示身体奇观以诉诸于观众的视觉刺激和吸引力之外,还有一些“女侠片”将性别易装这一议题妙趣横生地呈现在观众面前,如《红侠》、《女侠白玫瑰》等影片中,侠女可以被易装成男性,隐去女性特征,转而贴上男性角色的社会化标签(胡子、帽子、皮靴、佩剑等),短暂的男性身份给予了侠女进入主流社会的行为模式,也因性别的误认产生更富戏剧性的情节,推动电影叙事的发展。
1929年华剧公司出品的《女侠白玫瑰》(仅存片段)是体现性别易装的重要文本。该片讲述了白素瑛(吴素馨饰)女扮男装替父亲打退潘氏恶霸夺回牧场的故事,白素瑛要扮演兄长“白铁民”的角色,与歹徒激斗。影片中最引人注目的段落无疑就是白素瑛女扮男装的部分。白素瑛得知父亲的牧场遭到恶霸占领后,不顾母亲的强烈反对,毅然北上为父亲讨回公道,恰逢兄长坠马受伤,遂行李代桃僵之计。
在易装成男性的过程中,白素瑛并不是以中国传统男性形象出现,她粘上假胡子,带上牛仔帽,一身炫酷的西欧斗士服装,甚至眼睛上都带上眼罩,手持欧式花剑,辗转腾挪,这种侠女的形象完全是模仿欧洲侠客“罗宾汉”之类的着装,其武打动作区别于中式传统“女侠”的武术动作,刷新了“女侠”电影的形态。
很明显,这种装扮最具有吸引力的无疑是她通过性别转换和身份错位带给观众不一样的观赏趣味,并且,更深入的成为一种心理上的、被内化的吸引力,成为一种“被驯化了的吸引力”。
汤姆·甘宁在解释这一概念时,首先明确区分了叙事与非叙事的表意系统,他对吸引力电影的描述是建立在电影叙事能力未完善的初期电影生态中。而随着电影叙事能力的增强,极具电影特性的吸引力元素变成叙事系统中的一颗棋子,连汤姆·甘宁也不得不承认,“吸引力与叙事性的综合”在“吸引力电影后期(主要指1903年至1906年间)”不可避免地来临,“但这不意味着在叙事电影主导下吸引力从此消失了,吸引力的原初力量仍然在叙事规则的硬壳之下运行,吸引力法则也仍然是流行电影制作的一个基本成分,只不过这时的吸引力已经是一种被驯化了的吸引力”,武侠女明星的性别易装便是如此,它无疑可以是电影的焦点、核心、噱头、看点,同时它不可避免地承担了叙事表述的功能。围绕着性别易装产生的身份误认、戏剧冲突推动着剧情的发展。
如果说身体奇观给人以即时地视觉刺激和感官体验,那么性别“易装”则拓展了一个时间发展维度,是随着电影的线性推进而不断产生心理、情感的微妙波动。
《女侠白玫瑰》中,吴素馨扮演的白素瑛生动展现了一个侠女如何兼具中西方特色。“有富家女白素瑛者,及笄年华,姿容娟丽,肄业某体育学校,擅技击,富膂力,居恒佩白玫瑰,而尤好与不平事,人遂以女侠白玫瑰称”。
影片故事的背景并不是在遥远的古代,相反一开始就介绍了女侠实则是一名现代体育学校的学生,并且青春韶华容貌秀丽。影片的开场是体育学校举办一场盛大的运动会,里面的女学生上身穿着白色的T恤,下身是黑色的运动短裤,非常符合现代化的审美和装扮,也是体育这一现代技击运动带来的对东方女性肢体的解放和舒展。
然而故事并未朝着现代性的设定前进,在这场运动会后,白素瑛因为成绩优异,校长送了一套名为“巾帼英雄”的衣服给她,在下一个场景中,白素瑛穿上那套“巾帼英雄服装”练习射箭,与之前出场的现代性装扮完全不同,传统老式的长衣长裤以及头巾包裹着侠女的身体,仿佛从现代的都市穿越到一个架空的古代空间,这预示着侠女将要以古代“巾帼英雄”的姿态去完成惩恶扬善、宣扬侠义的使命。
从体育学校女子运动会的现代性竞技到女侠白玫瑰“替父报仇”的传统侠义观,从“巾帼英雄服装”到“罗宾汉”式西洋装,东西方文化、传统与现代的碰撞和融合在侠女的身体中得以突显,使侠女的身体充满奇观性和现代性。
张真在《银幕艳史——都市文化与上海电影1896-1937》中将武侠电影的侠女的身体展示描述为“恣越的身体语言”(Anarchic body language),其实就是一种“无政府主义”状态下的身体的“混杂性”,这种“混杂性”又牵扯到“关于科学地位的论争、精英文化与通俗文化之间的关系、武侠电影与民间文化所构建的白话空间的关系,以及‘身体’通过这一杂糅类型所体现出的性别意义等等” 。
如果说“白素瑛”式的易装是借“性别倒错”、中西合璧所带来的观影趣味的话,那么其中混杂的对西式影像符号的借用和挪用则体现出一种现代性的体验。
这种对西式影像符号的借用和挪用还隐匿在其他的一些中国早期武侠影片文本中。如《红侠》中匪窟,侍女穿的都是三点式,置于影像前景中的淫靡奢华的装饰,土匪头上插的雉鸡翎很显然是对异域土著等影像符号猎奇式的借用。更有甚者,一些侠士的见面礼仪采用的都是欧洲宫廷捧心鞠躬礼,而匪帮们则采用的是苏丹宫廷扬手下拜礼等高度国际化的肢体语言。
荡绳打斗那段挺逗
#电影资料馆 诺大的资料馆本来就没什么人,这居然还是一部背景音乐都没有的默片,大气不敢呼一口。已经残得不成样子了。开头好像是运动纪录片,宣布白女士表现最好,获得荣誉。断片之后,白女士成了一名侠客,需要女扮男装,去夺回某个父亲的牧场。后面的发展便是滑稽短片的套路,用诙谐幽默的动作戏去推动剧情,居然见到了《劳工之爱情》当中的楼梯设计,不知是否是一种致敬。可惜啊可惜,最后侠女,还得是个男人。
牛气
残片。女主有着符合现代审美的灵动秀丽,易装牛仔英姿飒爽。故事情节紧凑,掷果缘的楼梯,荡来荡去的绳索,棍棒喜剧痕迹,夸张的降格打斗镜头。据说最后还有个美好的爱情结局,可惜遗失在历史风尘中了。@资料馆
残片。不停地想起戴爷关于这部片子的论述,女性身份-现代性什么的。“易装”故事什么的。据说后面丢失的部分还有资产阶级舞会之类的才子佳人戏……
室内戏的布景还挺先锋的嘛,女主扮相值得考据,大约传统戏曲和好莱坞兼有之,击剑则完全是欧式的。楼梯变滑梯可参考《劳工之爱情》(1922)乃至Rube and Mandy at Coney Island (1903)
残片,白玫瑰的造型不错。
28分钟残片。情节是进展到白素瑛女扮男装为父亲收回牧场。珍贵的影像资料。吴素馨灵动活泼,可爱的。
吴mm造型惊艳 插科打诨玩混搭可比宁浩早多了【电影资料馆】
虽然修复了 但还是只有短短的30分钟的残片 很可惜没有完整版
古早女侠,颇受漫画style西风影响
吴素馨的这个扮相确实不错
受到美国西部牛仔的影响很明显,服饰的效仿,枪和弓箭刀剑的置换,打斗戏都呈现出西式击剑🤺🤺的风格。打斗段落很夸张很幼稚,景别很大切换很少,但整体镜头调度把握还是很到位的,还会用遮幅代替特写镜头。两边阁楼追逐打闹的部分延续了滑稽戏,劳工之爱情的楼梯再次出现算是早期迷影梗吗?
穿着牛仔服玩击剑的白玫瑰,别说,混搭的可接受度还是蛮高的。亦中亦洋的服装和情节,那东西交汇的上海哟,那风云飘摇的中国。
民国电影里的无声片和有声片 分别是让我最上头和最下头的电影之首 无声片就是我的白日梦(石挥和费穆的有声片除外*)
@中国电影资料馆。残片,故事理解起来有点累。打斗场面比较初级,造型上也是半中半洋。女主角男装比女装好看,面部特写下的眼睛和酒窝很是漂亮。「尤三,少爷打得辛苦,带少爷去洗澡休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从演员的装扮来看,当时的创作者可能是受传统戏曲和好莱坞电影的双重影响:浓艳的妆容、牛仔帽、马靴、佐罗式的打斗法……“时装夹古装”,可谓中西结合了~动作设计和镜头方面差了很多,情节逻辑也差推敲,很是简陋~倒是看到不少停机再拍的镜头设计~
残片,白花花大腿,西式宫廷打斗,兼具西部牛仔装扮,胡子的女性形象。一方面消费女体一方面抹去女性气质。楼梯作为喜剧场景的使用同《劳工之爱情》。
电影也是历史的产物,虽然现在看着部片子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么一个化石级的片子,能看到已经是造化了。也许百年之后,人们看现在的片子,也会哭笑不得(我也是12.6.6在中国电影资料馆看到的)
受美国电影影响很大。武侠的装扮,牛仔的帽子,背手击剑,大胡子。各种停机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