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每一个人都是梦想家
列农死后没几天,布拉格的年轻人曾在广场辟出一块“列农和平墙”,上面最动人的一句口号就是:You may say I m a dreamer, but I’m not the only one.
摇滚乐和电影拯救着人们的意识,也迎接着那个不安分的年代。《梦想家》正是一部向拯救和迎接致敬的电影。
这部电影是意大利导演贝纳多·贝托鲁奇2003年的作品,或许你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是你一定不会陌生那部让陈冲扬名立万的《末代皇帝》。可以这么说,贝托鲁奇的每一部电影都是一部史诗。《末代皇帝》如此,《梦想家》亦然。
之所以说《梦想家》是部史诗,是因为它如此真实而残酷的重现了1968年。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是个充满了英雄主义色彩的年代,太多的年轻人在这段时期被写进了历史。马修是个在法国留学的美国学生,在一次抗议政府解雇法国实验电影的先锋导演亨利·郎路瓦的示威中马修邂逅美丽的伊莎贝尔和她的孪生弟弟提奥。出于对电影的近乎偏执的热爱,这对双生儿很快接纳了马修。马修爱上了美丽而另类的伊莎贝尔,却痛苦的发现了伊莎贝尔和弟弟提奥的不伦之恋。很快,轰轰烈烈的学运席卷巴黎,马修发现了这对看似坚忍蛮横的双生儿脆弱善良的精神世界。伊莎贝尔和提奥只是一个无辜、自由、偏执、柔弱、充溢着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的大脑的两个表现形态而已,他们拒绝长大,拒绝任何人介入他们的世界。电影没有结局,提奥拉着伊莎贝尔的手义无反顾的冲入暴动的人群,马修寂寥而恍然若失的脸消融在暗红色的火焰之中。
这是一部有关电影和摇滚乐的电影。如果那些以喋喋不休永不厌倦之势出现的经典片段让你昏昏欲睡,只能说明你不是一个地道的电影发烧友。2003年,贝托鲁奇向法国新浪潮敬了别致的一礼。当三位主人公横穿卢浮宫的镜头和戈达尔《法外之徒》两男一女狂奔的片段不断拼贴重现的时候,现实和虚幻也在以蒙太奇的手法交织变幻,梦想家和局外者的身份更迭反复,这不禁让人对空间的概念产生怀疑,这样的空间还有意义么?
贝托鲁奇试图把观众引到这样一条路上——你必须在刀刃上行走,否则你就有越界的危险,或是完全的真实,或是完全的梦幻,这两者都远比行于刃上要痛苦而可怕。或许这样的比喻足以说明伊莎贝尔和提奥以及所有像他们一样热血涌动却一无所有的年轻人,他们在那个年代不幸与悲哀。
很不幸,在这部电影里摇滚乐再一次扮演了口号的角色。伊莎贝尔提出横穿卢浮宫的命令时回荡的Janis Joplin粗粝的歌声;贯穿电影始终的grateful dead和Jimi Hendrix的经典曲目;关于Clapton和Hendrix谁更牛X的争论,这一切都让我们感受到了摇滚乐看似坚硬的外壳。然而在Janis Joplin煽动的嘶吼中,窗外的暴力在升级,窗内的梦想家在做自恋的性游戏;Hendrix的歌声响彻越南战场,却无力终结血腥的杀戮,也无法蒸发声称反战的中产阶级杯中的红酒。摇滚乐,现代艺术,甚至哲学思辨,只有在梦想家的世界里才拥有尖锐锋利的锋刃,而暴露在窗外那个真实野蛮的世界,它就失掉了坚硬冰冷的伪装,恢复了作为口号的属性。梦想被现实氧化,摇滚乐亦然。
这是一部有关反抗的电影。上世纪六十年代发生了太多事情,越南战争,法国学运,性解放,摇滚乐,波普文化,萨特的存在主义,这些都不可置疑的重组着人们的思想,吹袭着本就风雨飘摇的审美观与道德意识。伊莎贝尔和提奥的爸爸是个保守的诗人,他认为姐弟俩的示威是无用功,这只是跳出这个世界静观其变的幼稚得可爱的孩子的游戏。提奥指责父亲拒绝在反越战的请愿书上签字,父亲说:“A poem is a petition. Poet only sign poem.”提奥说了整部电影中我最喜欢的一句话:“Poem is a petition and petition is a poem, those are the most famous lines you ever wrote.”
提奥和伊莎贝尔反抗的不仅是父母,不平等,暴力,杀戮,他反抗的是现实社会中的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甚至伊莎贝尔对马修的爱情也是一种反抗,对自己的反抗,对自己深爱的弟弟提奥的反抗。伊莎贝尔有一个散发着油画典雅色味的房间,像个整天洋溢着棒棒糖味道的糖果小屋。这个糖果小屋是个禁区,它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属于小女孩伊莎贝尔。伊莎贝尔试图在这个秘密中通过与马修的性爱摧毁提奥对自己的统治,而当她听到提奥与其他女人做爱的声音时,糖果小屋融化了。
这反抗中同样包含着欧洲文化对美国文化的反抗。美国的廉价文化和平民艺术像一枚掷向欧洲文明的重磅炸弹,欧洲自文艺复兴以来一直辉煌的艺术在这种商业文化的冲击下显得单薄了许多。新艺术对欧洲传统艺术的同化是无知无觉的,就像提奥房间里那幅德拉克洛瓦的名作“自由指引人民”,象征自由的女人已被贴上马丽莲·梦露的脸。于是电影中就出现了马修和提奥关于卓别林和基顿谁更伟大的争论。与其说这是有关两位电影巨人的争论,不如说这是美国文化和欧洲文化的龃龉。但遗憾的是,导演似乎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电影中的人物通篇一口流利的英语,那个诗人父亲甚至隐隐流露出浓重的美国口音……事实上在法国,人们或许会用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交谈,唯独不是英语——在对大不列颠语言的抵制上,每一个法国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偏执狂。还记得《猜火车》里面几个小朋克的无奈么:苏格兰没有自己的文化。对于一个民族而言,这种丢失是最可怕的。
这是一部有关年轻的电影。每个年轻人都是梦想家。提奥对毛泽东的无限崇拜,对反战的强烈呼声,对政府解雇郎路瓦的满腔愤怒,对父亲明哲保身的不屑一顾,对警察暴力镇压挥出的愤怒的拳头,这些都因为提奥年轻。时间赋予了年轻人愤怒、发泄、自由和幻想的特权。然而现实逼迫提奥和伊莎贝尔长大,面对一厢情愿的停留在童稚时代的梦想,他们唯有躲进他们自己的世界。马修不是梦想家,他是个对现实世界充满无限眷恋的人。马修的不幸在于被年轻拖进了这对双生儿的梦想王国,马修是个行走于刀锋之上的年轻人。至于提奥和伊莎贝尔,很难说他们是幸或不幸。幸,因为年轻;不幸,亦因为年轻。
如果说这部电影有什么缺陷的话,那唯一的缺陷就是它承载的东西太多了。这是一部试图说明很多问题的电影:自由,解放,脆弱,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无休无止的对艺术的探求;唯独,不是性爱。就像所有表象之下永远有人们无法触摸到的本质,我有必要拨开那些露骨的性爱画面和完美的处女胴体寻找真相。因为年轻,三个主人公可以赤身裸体的啜饮昂贵的红酒,热烈的讨论电影,艺术,哲学;因为年轻,他们允许并享受三人之间纠缠不清的有违伦理的性爱;也因为年轻,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个梦想王国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当面对提奥对毛泽东理论的无限敬仰时,马修让提奥看看窗外。窗外有人在战死,而我们却在喝酒,做爱,讨论毛泽东。我不能忘记提奥的目光,那是一种被刺探到灵魂深处最羞于人知的秘密时流露出的乞求和愤怒的目光,那是一种表示知道马修是对的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电影中那个停留在提奥近乎扭曲的脸上的特写时,我的心莫名的被揪了一下,很疼。
难道我们不是梦想家么?难道我们能逃脱那笼罩提奥和伊莎贝尔的绝望与悲哀么?
每个年代都有属于它的梦想家。王小波曾说过,似水流年里有两种选择:当傻X或者亡命之徒。很多人本意是做亡命之徒,结果做成了傻X。在我们父辈的革命年代里,不少人立志要解救天下三分之二的受苦人,越境去当游击队。可这三分之二的受苦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你知道他们受的什么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他们而死,你不觉得有些矫情吗?是时王小波已经走出那个激情如火的梦想年代,他站在局外带着哲人的智慧写下了上面这些句子。在我看来,不论是做了傻X还是做了亡命之徒,他们都是幸福的。80后一代也有他们的梦想家。只是这梦想更加多元化,更加不可琢磨。幸运的是,在反日游行中有愤怒的年轻的嗓子;在捍卫主权的队列中有忠诚的年轻的脸庞;在试图唤醒人们自由意识的诗章中有飞扬的年轻的文字;在摇滚舞台上有呼唤平等的炽热的年轻的汗水。Everyone is not an extra.一个时代拥有太多像提奥和伊莎贝尔这样毫不犹豫的冲进战火的年轻梦想家,于他们自己而言,或许是不幸的。然而他们的存在于这个时代而言,却是大幸。是选择做客观分析一切争端与矛盾的冷静主义者,还是做尽管赤手空拳却豪情万丈的梦想家,至少我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后者。
如此喜欢《梦想家》,因为它是一部有关我们每一个人的电影。
2 ) 1968:理想主义照亮地球
赤裸的处女胴体
赤裸的反战情绪
赤裸的革命激情
赤裸的抉择放弃
共同把一个迷人的过往捧回我们跟前。
那是一个洋溢着怎样自由气息的年代,
世界也许有着无数可能去追寻的梦想。
如果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这是一部不可不看的电影;
如果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这是一张不可不听的配乐。
如果能让我过一回六〇年代,
我希望去1968年的巴黎,
或者1969年的伍德斯托克。
如果我可以拍一部电影,
我想讲讲那个美国人带着两个巴黎人,
参加Woodstock音乐节的故事,
同样是关于爱、和平、革命和自由。
如果要给这部电影一个名字,
那就也叫The Dreamers。
因为我要向贝托鲁奇致敬,
正如他在电影里献给大师们的敬礼。
1968年,注定成为人类历史上不可抹去的一笔重彩。在西贡,“春节攻势”打垮了美国大兵;在路易士港,人民宣布民族独立;在伦敦,大游行涌向了美国使馆;在柏林,学生们包围了斯普林格;在纽约,学生们占领了哥大校园;在巴黎,学生们筑起了“街垒之夜”;在哈瓦那,切·格瓦拉的日记出版;在巴勒斯坦,人民渴望返回故土;在布拉格,市民走上街头抗议苏联;在墨西哥城,美国黑人运动员举拳致礼;在普里什蒂纳,阿族人喊出“科索沃独立”;在北京,毛泽东号召起“上山下乡”……
“反叛”是1968年的主题词,整个世界都为之沸腾了。而席卷法兰西的这场“五月风暴”无疑可以视为1968年的年度符号。革命,还是反革命?暴力,抑或非暴力?这一年,距离我的诞生还有整整十八年;又十八年后,我看到了以这场风暴为切入点的The Dreamers。“所有对理想还有幻想的纯洁的十八岁以上的文学青年都应该学习此片。”大头绿豆如是说。
不要看了那些剧照就以为这部电影色情了,也不要看了级别是NC-17级就心跳加速了,更不要因为导演是贝托鲁奇就想入非非了。就是这么一部充斥着裸体影像的电影,甚至不必用“情色”来标签,因为在更大的程度上,它是那些1960年代的文化在今日的回响。对于贝托鲁奇来说,性爱与政治都并非池中之物,理想主义随风飘荡的1960年代的气息才是他想呈现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本片在今天仍然有着现实意义,他希望将1960年代当作一面镜子。而性,不过只是一种表达方式。“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不太一样了。1968年,大家普遍认为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而你会成为这个进程的一部分。但今天不是这样了,我想表达这种感受。”贝托鲁奇如是说。
《纽约客》的评语是“既紧张又松弛,既粗砺又梦幻,既性感又傻气,既哀伤又深刻”。导演在把Gilbert Adair的小说The Holy Innocents搬上银幕时,将席奥与伊莎贝尔兄妹间的乱伦弱化成了兄妹间亲密而未越界的情感,而同性性爱则代之以马修与席奥相互暧昧的眼神与手势(甚至一些更为露骨的性爱场景最终都被导演完全剪掉了,据说在130分钟的意大利版中还有保留)。极端的题材在电影里以一种更加含蓄和微妙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果完全照搬原著的话,或许会让我这个理想主义者感到难受。我曾经说过,“政治、暴力、色情、宗教,大概这四样是电影导演最容易把持不住的元素。”而宝刀未老的老贝却炉火纯青的将这四个元素(也许是广义上的)在片中发挥得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淋漓尽致。
在片中,玛琳·黛德丽的画像旁边放置着毛泽东胸像,而大画家德拉克洛瓦的名作《自由指引人民》被填上了玛丽莲·梦露的脸蛋。三位青年从卓别林侃到巴斯特·基顿,从吉米·亨德里克斯讲到毛泽东,从上山下乡扯到反越战……这些话题至今依旧撞击着人们的心灵,而故事的背景即是当年巴黎的“五月风暴”学生运动。除了多次闪现的经典电影镜头,片中还融入了大量属于那个年代的音乐,The Doors、The Grateful Dead、Edith Piaf……当Jimi Hendrix响彻Woodstock音乐节的名曲Hey Joe从胶片背后传来的时候,谁人还能克制住心底那最后一丝平静?导演还选用了当时几部新浪潮电影(《四百击》、《精疲力尽》与《狂人比埃洛》)的主题音乐。除此之外,甚至没有专门为本片而创作的原声配乐。片中的一个主要情节即是主人公之间模仿经典电影片段让对方猜出处,最绝的一次是实地模仿戈达尔的《法外之徒》中同为一女两男的三名主角穿过卢浮宫的场景。这些无一不是贝托鲁奇向那些电影大师们的致敬。
其实这部电影对我的生活也好生命也罢没有产生过任何显性的影响,电影本就不需要于它本身之外的教化功能。可我是如此地喜欢这部电影,看多少遍也不会觉得腻。如果你想看了,请一定找来原版的DVD碟观赏,不然,你就错过了老贝掌中那独有的油画质感的绝美影像。其实这部电影不是只要讲一个故事,你也不必明白他到底在讲什么,但你会呼吸到属于1968年5月特有的空气。不论是如油画般饱满的画面,还是充满了时间感的音乐,或者黑白胶片上的电影片段。
【注】这篇评论初稿《理想主义者的绝对收藏》完成于2004年暑假看完本片之后,它也是我2005年10月注册豆瓣时发表的第一篇评论(2005-10-05 22:25:45)。今年暑假,我又忍不住对它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修改。在今天进行了第三次大幅修订后,重新发表于此,是为记。总的说来,通篇都是游走于胶片之上,更多的是为了纪念那个年代。待来日重温时,再深入胶片之中,谱写新篇章。和《天堂电影院》一样,附上一份刚刚整理出的新鲜名单,是本片中涉及过的经典电影的完整列表。
Bande à part / 法外之徒 (Jean-Luc Godard, 1964)
Shock Corridor / 恐怖走廊 (Samuel Fuller, 1963)
City Lights / 城市之光 (Charles Chaplin, 1931)
Paisà / 游击队 (Roberto Rossellini, 1946)
They Live by Night / 昼伏夜出 (Nicholas Ray, 1949)
Johnny Guitar / 荒漠怪客 (Nicholas Ray, 1954)
A Star Is Born / 星海浮沉录 (George Cukor, 1954)
Rebel Without a Cause / 无因的反抗 (Nicholas Ray, 1955)
Touch of Evil / 狂野生死恋 (Orson Welles, 1958)
Les Quatre Cent Coups / 四百击 (François Truffaut, 1959)
Pierrot le fou / 狂人比埃洛 (Jean-Luc Godard, 1965)
Persona / 假面 (Ingmar Bergman, 1966)
La Chinoise / 中国姑娘 (Jean-Luc Godard, 1967)
The Cameraman / 摄影师 (Edward Sedgwick & Buster Keaton, 1928)
Freaks / 畸零人 (Tod Browning, 1932)
Scarface / 疤面煞星 (Howard Hawks & Richard Rosson, 1932)
Blonde Venus / 金发维纳斯 (Josef von Sternberg, 1932)
Queen Christina / 克丽丝汀女王 (Rouben Mamoulian, 1933)
Top Hat / 雨打鸳鸯 (Mark Sandrich, 1935)
The Girl Can't Help It / 春风得意 (Frank Tashlin, 1956)
À bout de souffle / 精疲力尽 (Jean-Luc Godard, 1960)
Mouchette / 慕雪德 (Robert Bresson, 1967)
3 ) 年青的希望、爱与哀愁
二零零四年二月十四日的晚上,THE DREAMSERS在多伦多上映,我和两个男孩去看了这部电影。
我们到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
我非常喜爱这部电影的开头。弥漫着六十年代动荡不安的气味和巴黎流动的狂欢氛围。我以为这会是一部讲述有关New Wave或者类似Ernest Hemingway的A MOVEABLE FEAST那样的巴黎故事。因为影片开始确实给了我这样的错觉。
但其实不是。这里的巴黎是六十年代末的巴黎,1968年的巴黎。迷茫而令人激动的六十年代正在结束着,大麻的烟雾正逐渐消散开来,狂欢的盛宴即将谢幕。在巴黎的美国人Mathhew与Isabell和Theo这对姐弟相遇,他们将他带入他们的公寓,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巴黎。
Isabell和Theo的父亲是一位小说家。他和妻子开始旅行。三个年轻人在公寓里独自享受着自由。在他们的房间,墙上贴着毛泽东画像的房间,永远有着红酒的房间,他们躺着坐着讨论着。讨论着电影,电影,电影,还是电影。而在外面,巴黎的学生正潮如火如荼的游行。Theo学习电影,Isabelle热爱电影,而Matthew,毫无疑问的,有着相同兴趣。三人一起第一晚,从洗手间出来的Matthew看到这对姐弟赤身裸体躺在一起。Theo越来越少的去上课。他们在这栋房子里,忘记了白天和黑夜的交替。这里是他们的城堡,这里有着他们自己的时间。
他们有时忽然玩起一种表演电影场景然后让对方猜名字的游戏。Theo输了的时候,Isabelle让他当着她和Matthew的面手淫。而Matthew输了,Theo要求他和Isabelle在他面前做爱。美丽的Isabelle,她一直魅力四射得让人目不转睛。而现在她正微笑着轻摇腰肢解。她的裸体真是美得让人喉咙缩紧。Matthew忽然逃走。然后很快在厨房被Theo捉住。Isabelle将Matthew脱光。然后他们躺下做了起来。Theo看着他们,隔着桌子,煎起了鸡蛋。鸡蛋在平底锅上吱吱作响。吱吱作响。鸡蛋煎好了。Theo蹲下,碰触Isabelle,他看着他手指上Isabelle的液体,笑了一下走了出去。Matthew摸了一手的血。Isabelle是处女。
然后是做爱,说话,度过时间。Matthew发现他爱的这对姐弟内心仍如孩子般干净纯真,他担心害怕,因为他爱Isabelle, 他也爱Theo,他爱他们。他希望他们和他一起成长,至少Isabelle,他的爱人,他想她进入真实的世界。Theo,Matthew告诉他,你是在表演,你的房间贴着毛泽东的画报,摆着他的塑像,但你其实并不了解革命,你只是想象着自己的革命,然后表演出你对自己梦想的热爱。你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因为你身在其中。你无法颠覆你自己。而Isabelle,妩媚充满女人味的Isabelle,她其实也是的。在Matthew来到她从未示人的房间,他看到他爱人的另一面。这是个小女孩的房间。Isabelle,她 还是个小女孩。她想保护她的世界,她还有Theo,她也想留住Matthew,她的第一个爱人。所以最后她打开煤气阀。然而街上的游行惊醒了他们。他们冲下楼去,投入到游行中。Theo要去投汽油瓶攻击警察。Matthew想阻止他,因为他反对以暴力,他反对以暴制暴。但他阻止不了Theo,而Isabell跟着Theo去了,Matthew独自离开疯狂的人群。这对害怕长大的人,在青春结束之前,解决了自己。无论是Isabelle开煤气,还是Theo在游行中在最前面去投汽油瓶,都是极端到自我毁灭的保护自己世界的方式。Matthew是一个见证者,A story teller,一个清醒者。
看完后,三人坐在咖啡馆聊天。T以前选修过法国电影。所以给我解释了很多影片中出现的电影和电影人名。很有帮助。也许看这部电影需要做笔记,然后将里面出现的电影都看一遍,才能真正理解完全的意思。因为从表面的情节来看,这只是一个关于年轻人的故事。巴黎也好,六十年代也罢,只是一幅华丽的背景。The Dreamer,与巴黎无关,与六十年代无关。这里有的是年轻人探索他们热爱的电影,他们的爱。他们未知的性。他们开垦着自己的内心和身体。但这样的主题,在那色彩刺激的背景下,却发展得逐渐模糊看不清晰。与世隔绝上演的故事与让人癫狂的进行中的革命同时交替,眼花缭乱得头脑只剩摸棱两可的判断。
影片画面非常美,张张明信片般,看得人目眩神迷。这也是Bertolucci片子一贯的特色。Bernardo Bertolucci自不必多说,Last Tango in Paris, The Last Emperor, Little Buddha等片的导演。The Dreamers的男女主角也是魅力非凡,无论外貌还是神气。我尤其喜欢扮演Theo的Louis Garrel。Philippe Garrel的儿子。有着典型的意大利男人的脸,和忧郁淘气的表情,英俊不已。而Eva Green,Isabelle的扮演者,表演让人惊艳,而这还只是她的第一部电影。新生代的法国女演员,无论是Eva Green还是Fabuleux destin d'Amélie Poulain, Le中的Audrey Tautou都有着让人称叹的天赋和演技。相比之下,美国同代的女星中就缺乏这样天才的灵气。影片又名Paris '68 (2002) (UK) (working title),Sognatori, I (2003) (Italy) 评级MPAA: Rated NC-17 for 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写这篇日志的时候,听着Jerry lee Lewis的现场版CD,只觉得六十年代果然充满了一种让人浑身发痒的激动劲头,却又转瞬即逝般让人惆怅难忘。Bertolucci拍这部片子显然是为了纪念他六十年代末在巴黎的日子。人老了,善于回忆。今天在网上听了NPR对他的采访。他说他想通过这部电影让今日的年轻人感受那个时代,六十年代这个值得纪念的时代。还有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他们的希望,爱与哀愁。“那个时候的年轻人的希望是改变世界,”“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否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他们对爱,对性,对自身的探索,与现在年轻人们有着共鸣。”“Matthew,他是一个美国人。站在那里的是我,还有来到美国后的我。”但我想说,The Dreamers,或者我们称Paris '68,它本身并非如那个时代一般让人难以忘记。它太过于关注自身,而与它的时代背景孤绝开来。六十年代只是片中的一场浮光掠影。而三个年轻人的爱,他们的故事,缺乏打动人心的悲剧力量和引人思考的深刻性。这不是一部时代的传记,不是关于一代青年的记叙。它缺少对那个时代根本性的继承和完整画面的记忆。它本身也无法成为Bertolucci电影创作历程上的一个Icon。因为我们甚至无法从这部影片中挖掘出独立的Bertolucci自己。The Dreamers,是一场梦。醒来,已经有些记不起。
If you are lucky enough to have lived in Paris as a young man, then wherever you go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it stays with you, for Paris is a moveable feast.
--Ernest Hemingway
4 ) 曾经也年轻愤怒过
{图文}:
http://www.bighead.cn/?p=15 我的一些朋友似乎不大喜欢法国电影。他们总是在醒来之后擦掉口水,问我片子结束了么,可以去吃饭了么。我尊重并且热爱他们的真实。任何企图背叛自己的内心,竭力表演自己具有某种叫做“品位”的东西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我必须悲伤地承认,一年当中我只有极少数时候能平静地坐下来目睹那些特别而伟大的声光变幻。
它们总是由无数叫人痴迷的细节和小情绪构成,还常常有许多奇怪而聪明的对话,以至我常常忘记追问发生了什么。其实那又有什么要紧呢,庸常生活总是由无数微妙的情事构成,相比结果,享受这些小情绪似乎更加有趣。比如天使艾米丽。艾米丽扶着那个盲老头走过马路和天桥和无数商店,飞快地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什么,然后又像天使一样离开。这还不够美好得让你忘记发出愚蠢的疑问么。
前几日看了《The Dreamers》。Bertolucci说:“这是一个表现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大胆而有趣的故事。我们找来了三位年轻演员主演影片,他们都拥有着这个年龄阶段的纯真、神秘与狂妄自傲之美。我感兴趣的是他们将如何把自身对于精神和理想主义的寻求带给那些1968年的人物。”
所有对理想还有幻想的纯洁的十八岁以上的文学青年都应该学习此片。
孪生兄妹Isabelle和Theo生活在1968年的巴黎。他们的父亲是个诗人。留学此地的美国学生Matthew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电影社结识了他们,并因为在诗人家餐桌上一番关于宇宙中长度的和谐问题的言论——我得说,这段话确实说得很精彩和意外——而得到大家另眼相看,留宿了下来。
夜里如厕的时候,到处乱跑的Matthew赫然发现Isabelle和Theo竟然同床共枕,睡得无比香甜。他们赤身裸体,纯洁地纠缠在一起,仿佛若干年前他们一起在母亲子宫里的模样。
第二天诗人和妻子一块离家度假,而Matthew并没有走。他们都是狂热影迷。在Isabelle的提议下,他们模仿戈达尔的《法外之徒》(Bande à part)中同为一女两男的三名主角跑过卢浮宫的场景,打破了电影里的纪录,并从此真正接纳了Matthew。“We accept him,one of us!We accept him,one of us!”,三人躲在那幢庞大的老房子里,一起度过了奇特而美妙的几个月——这奇特而美妙的青春。
谁没有年青愤怒过呢。
他们是叛逆而排他的。Theo瞧不起父亲没有在反越战请愿书上签名——
“当初只有你拒绝在反对越战的请愿书上签字。”
“诗人不会去什么请愿书上签字,诗人只会去写诗。”
“请愿书就是诗。”
“是,可诗歌也是一份请愿书。”
“好吧,请愿书就是诗,诗就是请愿书。这该是你写过的最漂亮的诗句了。”
他们还处在永远跟父母作对的时候,他们就像是仇人一样。
“虽然上帝是不存在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父亲可以取代它的位置。”
Matthew总有一些让人惊喜的哲学。
“别人的父母总是比自己的好。但是,话说回来,自己的祖父母似乎总是比别人的好。”
几乎所有人都在年青时候怀有崇高的理想,向往自己也不知道将是怎样的民主和自由。1968年的巴黎,学生运动频仍。他们所以能够整日无所事事,也正是因为学运。他们对民主和政治拥有当然的热情,他们严肃而傻逼地讨论战争、民主和自由。他们墙上贴着毛泽东画像,上面的汉字你一定很熟悉——“毛主席万岁!”
他们把自由引导人民中的自由女神头像换成了玛丽莲·梦露。整个片子更是以他们跑上街头参加学生与警察的冲突而结束,符合一切理想主义者的梦想。
年青的愤怒,还包括对事物几近偏执的狂热。三个文艺青年的对话中充斥了经典电影,他们也常常拿其中的对话或者桥段或者动作来考对方。当对出台词或者猜出影名时,那种心意相通的知己情感真教人羡慕。
这同样是Bertolucci对那些经典的致敬。正如我们向Bertolucci致敬,向他的《末代皇帝》致敬,向他的《巴黎最后的探戈》致敬。
当然,与喜欢政治一样喜欢性描写的Bertolucci自然不会忘记他最擅长的东西。我之所以在前面提到十八岁以上,也便是因为他坦白而热烈的镜头。兄妹间互相爱抚亲吻;三人几乎没有尺度的裸露;Isabelle和Matthew在厨房的地上做爱并失去贞操,而Theo却在一边若无其事地煎鸡蛋。他们甚至彼此相爱。
六十三岁的Bertolucci宝刀未老,他肆无忌惮的描绘肆无忌惮的青春,同时最大程度地满足了无数偷窥狂饥渴的眼神。
向青春致敬。
回想起来,与那些教人爱不释手的对白和那些熟悉的电影音乐不同的是,Bertolucci所着重的这种暧昧而荒诞的“关系”却是我无法喜欢的。尽管我明白,这样迷乱的青春和人生,却是(而且必将是)真实存在,无论是在1968,抑或2046。
向曾经愤怒过的理想主义者们致敬,向已经没有梦想的人们致敬。
5 ) 本是同根生,你天生适合我的灵魂
本片的初衷是致敬戈达尔和追忆革命的60年代。若要完整理解本片,需要理清贝式和戈式的电影脉络,以及68年法国红五月的前因后果。事实上,这股从自由世界中心产生的思潮,借着东方吹来的热风,缔造了垮掉一代,创造了自由主义的高潮。用原著作者的话说:到今天,我们依然活在后60年代。
上图是餐桌上的一幕,下图是著名的存在主义大师萨特和比他更著名的女权主义鼻祖波伏娃
1968年,美国年轻人Matthew在巴黎做交换生。因为经常去电影院,巧遇了同样热爱电影的双胞胎兄妹Theo和Isabella。就像权游里的詹姆和瑟后,Theo和Isabella是一对双胞胎,手臂上还至今还留有出生时被分开的伤痕。兄妹俩热情地邀请Matthew去家里做客。电影由此展开。
Theo和Isabella就像是没有出走伊甸园的亚当夏娃。外来者Matthew住进他们家大房子的第一夜,看到兄妹二人赤身裸体躺在一起,以为兄妹二人之间存在不伦恋情。然而,他和Isabella第一次交合时却发现,Isabella是处女。地上到处都是血,处女血。他惊讶异常,应该说又惊又喜,狂吻Isabella。Theo平静地在一边看着这一幕:“我们是双胞胎,你以为呢?”
Matthew第二次与Isabella做爱,直言不讳地问道:“你和Theo从来没有做过?(Theo never inside you?)” Isabella 回答道:”他一直与我同在(He is always inside me)”. 这样的回答让正常取向的普世价值观青年Matthew颇为满意:Isabella确实没有和Theo做过,他Matthew,是进入这个”美的几乎下流“的女神身体的第一个男人。然而,就像许多爱情悲剧一样,这句话的另一面是:你能进入我的阴道,却不能进入我的心。在这个时刻,处在性爱初体验的Matthew还未能体会到这另一面的苦涩。就像Isabella对这段感情也是满意的:My little Matthew,My first love.
Matthew趁胜追击,想要打碎兄妹二人的小世界。三个人一起在浴缸里,Isabella对Matthew说: I love you. Theo说: I love you, too. We love you. Matthew很不高兴地对Theo说:not too, just say I love you. Matthew 怒斥道:”Isabella你谈过恋爱么?你单独和男孩子出去过么?“Isabella茫然地转向Theo询问,Matthew吼道:”你不需要他的同意!“ 很显然,兄妹始终处在相对封闭的小世界里,保持在外人看来近乎暧昧的关系,而自己浑然不觉。普世价值观的Matthew告诉二人:这不正常,正常的恋爱是该1,2,3….
Isabella同意和Matthew单独出去约会,就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坐在影院的最后一排卿卿我我。然而,回到家,Isabella敏感地发现了桌上有女人的黑手套,但不是她的。原来Theo也像他们一样,有了正常的恋情,把女同学带回家过夜。Matthew强行要求进入Isabella的卧室看看。Isabella不得不带他进入了自己的闺房,13岁女孩的房间。在摆着一对小熊的床头,Isabella和Matthew玩起了成人游戏。Matthew很热情地帮她口交,有点色情,但是,很正常。一切都进展顺利,这对双胞胎的分割手术,就像出生时那样,有点痛苦但基本顺利。
直到,隔壁突然响起了La Mer(大海)
这首歌之前也出现过,是Theo和Isabella的同好。如今Theo在别的女人面前放起了这首歌,有别的女人进入Theo的生活。Isabella一下子就失控了,推开了Matthew:”你是谁?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她不停地敲打着墙,喊着Theo的名字。终于,Isabella,发现了承认了,自己对双胞胎哥哥Matthew超越亲情的感情。
他们是双胞胎。他们是一个人的两面。他们应该在一起。而这堵墙,正常,阻止了他们。人人都在寻求灵魂伴侣,而他们这样天生就是彼此的另一面,却要正常地被分开。
理想和现实
本片充满理想(电影,虚拟)和现实的对比。整部片子都充满了对戈达尔的致敬。兄妹两在现实里模仿戈达尔的电影,从三人携手跑过卢浮宫,到以猜电影为由头的真人大冒险行动。两次猜电影。第一次Theo输了,要对着自己喜欢的女明星打飞机。而Theo和Matthew离开房间以后,Isabella用手”清洁“了哥哥留在门上的”污秽物“。第二次Isabella输了,要和Matthew当着Theo做爱。实际上,这两次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冒险,只是兄妹二人各自设局,去促成对方的心愿。
三个人的结构是巧妙的,同样充满统一对立。三个人的小团体,相对于外面喧闹的世界,蔓延的革命情绪,是统一的。然而,又各有差异。
首先,Metthew是理智现实的,Theo是激进理想的,Isabella是沉默的。Matthew相对于激进的Theo,较为理智现实,具有一定批判性。Matthew和Theo在观念上冲突不断,从越战到文化大革命,针锋相对,而Isabella对于他们的争论基本上未置一词。和双胞胎父母吃晚饭的时候,Matthew就提到打火机能够丈量一切,打火机的尺寸几乎可以作为桌布,墙面,乃至于Isabella手指的长度单位。不难看出,这反应了Matthew的理性思维,和标准化(普世价值)的思想印记。Theo的想法较为幼稚和理想化,崇尚热情本身,而缺乏更加细化的思考,落不到实处。家里到处放着毛的画像,并且以红宝书为圣经。很显然,Theo在本片中是戈达尔的化身(事实上,有意思的是Theo的扮演者今年的新片就直接出演了戈达尔本人),一个空有纲领没有细则的猫主义者。
Theo相对于Isabella却是现实的。他鼓励妹妹和外来者Matthew交往。他清醒地意识到,即便是三个人看似较为和谐的相处,也是暂时的,是学运罢工罢课,父母离开又留下生活费,才短暂地被创造出来。而Isabella并没有这份清醒,结尾之前,三个人躺在具有象征性的帐篷里,Isabella要求Theo:说你爱我,永远爱我。Isabella发现父母回来过以后,毫不犹豫地打开煤气,想让三个人的小世界去死(永存)。
结尾
本片的结尾,堪称绝妙,完美地把上述散落的元素统一到一起。Isabella寻死的计划并没有实现,游行者的一块石头打破了窗户,带来了新鲜的空气,闯进了他们三个人的小世界。就像Matthew这块石头,一个月前那样闯进了她和Theo的小世界。Theo 打开大门,把Isabella和Matthew推入游行队伍里(现实的世界)。
作为猫主义者,Theo拿着瓦斯瓶,要冲到最前面。而保守的Matthew主张非暴力,只在人群里抗议。从头到尾,对政治不置一词的Isabella,毫不犹豫地选择和Theo一起冲到封锁线。Isabella本来就想死,又何所畏惧危险,只要能和Theo在一起。激进的Theo选择了革命,保守的Matthew选择了温和抗议。最理想主义的Isabella,始终选择的是爱。
我认为Isabella才是这部电影的主角,不仅体现在拱门式的结构上,同样体现在象征意义上(参见对比图片)Frida的图中,自己像母亲抱着婴儿一样抱着丈夫Digeo,身后的山岚大地都是自己的形象,而Digeo拥有象征智慧的三只眼睛,和象征希望与创造力的火种。寓意是明显的:Frida滋养了Digeo,Digeo是带来希望与智慧的普罗米修斯。说到底,光荣的源头还是Frida的。本片中的Isabella同样是这样的角色。片中始终是一个或者两个男主依靠在她的肩头。上文中也提到了,她对Matthew说: My little Matthew, My first Love. 无论是Matthew还是Theo,都受Isabella的庇护。她是自由女神的化身。
右图是frida kahlo的名画,画中她抱着自己的丈夫Digeo
6 ) 《戏梦巴黎》(2)夕阳余晖:青春如此不同,青春如此相同
题记:
我们的青春同样听着鲍勃·迪伦和吉米的歌谣,只是我们的青春比那个伟大的年代晚了20年
――――卡夫卡·陆(Kavk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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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贝是五月巴黎的见证者,而我们只有在别人的光影里想象着巴黎和上海的老城,以及那些梧桐。
记忆的重叠有时是为了忘却不堪,而有时却为了让自己相信童话。
选择什么,不是理由,只有结果,就像我知道在这个凌晨你又长大了一岁,记忆的相片不会退色,而存在却在眼花缭乱的世界里再也无法唤醒昨天的你。
那家咖啡馆拆了……
基顿和卓别林的话题明显有着导演的个人喜好,在1968世界是毛哈哈的喜剧。领袖的画像在巴黎革命青年间流传,乌托邦让这些渴望新世界的孩子兴奋不已。
巴黎依旧至今喜欢中国红,陈文令的红色小孩可以在艺博会上一下子被法国人买走六个,而在1968年的巴黎,巨大的戈达尔《中国姑娘》海报传递着红色中国的讯息,革命的火焰在墙上召唤着理想主义的青年。
他们不是幼稚,他们是被传媒蛊惑后失去了辨识能力,70年代的性泛滥就是理想主义破灭后的必然产物。
生命就像《城市之光》里的女孩在想象和真实存在里寻找自己的位置,这同样预言了这些在狂热里的青年,当一切的光环随着黑夜陨落,你能够触及的只是爱人的温度,在她的丛林里躲藏,这是生命无数个假设里唯一可以到达的彼岸。
在詹尼斯·乔普林忧愁而苍凉的歌声里导演能和《礼帽Top Hat》 (1935)联系起来,同样礼帽也影射着他们的关系,老贝之牛是在于他每一部致敬的电影都和自己的电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看似寻常的串接里完善叙事,于是有了和《法外之徒(Bande à part)》一样的奔跑,被影响覆盖的影像里,青年带着梦想奔跑,这以后或许会成为一种超越。在插入的段落里所有的影像剪辑都很流畅,可见老贝的用心,这部被我放置了两年的电影完全是被人误导后的搁置,我一直以为这部影片讲的就是青春和情欲,然当我反复看到第三遍的时候,一些细节上的用心非常值得我们的电影人去学习,比如席奥家里有个白色的毛哈哈塑像,这个小道具确实是那个年代的产物,而在《芳香之旅》出现的塑像却和那个年代有着差异。
对于青年而言,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激情爆发的时刻,无法判断却依旧去做,在卢浮宫里奔跑,在青春的路上奔跑。
但是我不知道在迪伦《近似女王简(Queen Jane Approximately)》歌声之前的那段影像出自哪部名片(虚心求教了),那个年代迪伦的民谣在青年中广泛流传,而我们到了80年代后期才有了他的CD,我们听着从海峡那边带来的价格不菲的正版CD幻想着走向著名的《61号公路》,青春如此不同,青春如此相同。
在我繁复的经历里,有着同样的三人故事,她们是一对表姐妹,年少轻狂的日子不懂得三人的故事里有着别人多少的伤感。
所以,我十分理解伊莎贝拉打开煤气的举动,那是在父辈面前的羞愧,这样一个举动是告别昨天。
任何真正的告别都会有着一个仪式,就像本片里无论是伊莎贝拉模仿《金发维纳斯(Blonde Venus)》(1932),还是墙上的《蓝天使(Der Blaue Engel)》 (1930)剧照都可以看得出老贝的年代对于德国电影人玛琳·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的崇敬之情。旧版《疤面煞星(Scarface)》(1932)同样出现在老贝的影像里,那些致敬段落让我想起了《雷昂LEON》里的猜谜游戏,它就像导演个人喜好的小游戏。胶片的影像语言到了上一世纪40年代已经基本完成,此后无非是变奏罢了。
在马修和伊莎贝拉第一次做爱时,老贝俯拍的青年手执红旗跑动的镜头有着非常明显的指向。而伊莎贝拉一滴泪将终结一个无性的时代,伊甸园在这栋公寓里消失了,此后,他们长大。
这同样象征了1968年代的一切,没有禁忌的青年勇往直前,直到理想在现实面前黯然消退,而所有的颜色只有自己的热血。
在1968的巴黎,美国文化延续了50年代在因为麦卡西现象附属物汽车性文化的扩张,革命和压制的另一面都是性文化的盛行,在中华帝国变态的明王朝造就了一次性文化的空前繁荣,而在整个文化大革命其间黄色手抄本和对于《列宁在1918》里芭蕾舞的迷恋构筑了“纯正”年代的独特中国性文化。
老贝让美国人马修打开法国女孩的身体,意味深长。美国因为它的越战成为全世界青年的敌人,而随着反战文化的的全球性美国的意识形态成为主流,在1968的巴黎,美国的詹尼斯·乔普林也是一面旗子。
我看不到里面的裸体,我能看到的是在外力作用下内在情绪的奔涌,这只能属于青年。
大多数中国人看这样的影片往往选择了肉欲的眼球,但,真相,有时非常简单,在狂热的革命背后那焦糊的烤盘已经告诉了你青春和成熟的距离。在《莫里森旅馆》里《Maggie M'Gill》的歌词会给我们一些指向式的歧视,他们的成长过程和私生子并无区别,在生命的旅程里,钱并不能结束空虚和迷茫。
当西方的青年对于沉闷的中产阶级文化不再有兴趣的时候,东方的禅宗给了他们失落之余一丝慰藉。而被迷幻音乐影响着的吉他大师正在创造一个辉煌的年代,一个即将传奇的年代。
这的确是具有思辨性话题,在丛林里大兵们听啥呢?!越南在欧洲的思维里难以忘记,而它甚至影响了当下欧洲对于伊拉克的关系。
《Hey joe》那首歌可以影响多少代人,在我们陷入迷茫的一刻。成长需要多大代价,两种文化的冲突在镜语之后,镜语里谁是谁的影子 ?!
很想截一张图,就是伊莎贝拉在屋子里扮演维纳斯的一刻,只有残缺的才是完美的,然而我们身处哈哈,所有的裸体在哈哈都指向淫秽。
噢,我们的哈哈论坛如此纯洁,我们都是孙悟空。
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中国姑娘》的语录在席奥的朗读里依旧神圣,而旁边的瓷像发着神圣的光芒。
我认同老贝的观点,1968属于毛哈哈,他是人类记录片的总导演。“在这部电影里,每个人都是临时演员”。
在所有的幻觉和向往之后,人会逐渐长大,穆谢特在黑白的影像里一如既往赴死,而被迫长大的伊莎贝拉五味杂陈,那么选择一下,在生与死之间,以女孩的坚决,以所有的荒谬。
在1968的巴黎,他们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1968的上海,我无权选择命运,而你,哇哇坠地…
【附录:影片资料】
《梦想家(The dreamers)》2003意大利
导演: 贝纳多·贝托鲁奇(Bernardo Bertolucci)
演员: 迈克尔·皮特(Michael Pitt)、路易斯·加瑞尔(Louis Garrel)、伊娃·格林(Eva Green)
片长: 115分钟
个人评价:艺术性9,欣赏性8(宝刀不老)
2006年2月25日 星期六 下午11时50分 云间 寒鸦精舍
独立影评人:卡夫卡·陆(Kavk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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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最特别的地方,不是学运街头、迷影情怀、尺度大胆、和巴黎美景,而是一个来自美国的年轻人在餐桌上给文化自负我思故我在的法国高知一家四口上了堂有关寰宇和谐的哲学课!“打火机的长度刚好等于桌布方格的对角线。”……
其实我每次去看电影看画展,都是想在途中经逢一两个传说中的无话不谈的朋友,一起躲雨,一起分食同一块三明治。但始终失败。青春澎湃的性欲退散之后,这个世界可能也会跟着变得清凉,或者荒凉。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电影……
他们三个想破《不法之徒》里面的跑步记录那里我喜欢死了
当然,与喜欢政治一样喜欢性描写的Bertolucci自然不会忘记他最擅长的东西。我之所以在前面提到十八岁以上,也便是因为他坦白而热烈的镜头。兄妹间互相爱抚亲吻;三人几乎没有尺度的裸露;Isabelle和Matthew在厨房的地上做爱并失去贞操,而Theo却在一边若无其事地煎鸡蛋。他们甚至彼此相爱。
断臂维纳斯那一幕简直惊呆了。。。
从记录片来说呢,,,我不懂。。。。从爱情片来说呢。。。。马修真是被二到了。。。整一个吐槽无力。。。。马修后面整个人都傻了。。估计会回美国。这TM都是什么人,什么变态啊。
处处都是向新浪潮致敬的音乐和画面,开篇就是《400击》的ost。恩,是否过度沉溺于电影(或是梦境),就会不知道外面纷扰的世界呢?那一抹鲜血,涂在脸上,青春之于他们,果真就是暴走的性欲啊。伊娃格林好美!
假3P,真乱伦。
处女开红的鲜血,残忍地涂抹在青春的躁动上
世界上最邪恶的一种生物叫双胞胎。
幸好我不是文艺青年,他们的基因太可怕了。除了“断臂维纳斯”的那一幕彻底惊艳到我之外,大部分时间里还是为自己是个接地气的庸俗的实用主义者而倍感自豪。
她说我们不用做爱 因为他就在我身体里
我觉得电影拍得没有书有韵味...虽然作者本人说这是两样又相干又无干的事物,有点象泰奥和伊萨,呵呵.但是把两个男孩的关系处理得太简单了,没有那种暧昧的张力了.
披着政治外衣的伪3P。在如此一个动荡的年代大家都有一份不安分的心,自然也就造就了一段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畸恋。黑白老片与影片如此自然的融合,虽各演员都全裸出镜,但同时也表现的十分自然。很多镜头定格下来依然觉得很美。★★★☆
两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神经病
片中描绘的三人关系意外地跟68年整件事情的本质一样:资产阶级后裔的脆弱、天真、虚张声势、粉红色。美国人带着流行文化入侵却佯装腼腆,欧洲人看上去成熟纵欲却是处女。是古老的欧洲诱奸年轻的美国还是年轻的美国诱奸古老的欧洲?左派符号只是装饰,法国年轻人需要享用他们的祖国所没有的摇滚乐。
青春跟政治、文艺的3P
女主角的乳房形状好奇怪。
#重看#献给影迷与摇滚乐迷(原声满分)的血色浪漫情书。相似的社会背景可同步联想到阿萨亚斯的《五月之后》(且男主亦有几分神似路易·加瑞尔)及路易马勒之《五月傻瓜》——“60年代全世界的青年都在革命,全世界的青年都在迷幻,全世界的青年都在flower children,呼吸一口巴黎激进的空气,就站在了理想主义的门前,那是只有青春独享的特权”。1968年真是独特的年份,巴黎飘荡着左翼迷醉的风,伟大舵手与梦露在攻占巴士底狱的城市相逢,越战正如火如荼,新浪潮诸将声援朗格鲁瓦,翌年Woodstock就要扇起“make love not war”的风潮,而这三位在精神和肉体上从联结到分离的年轻人,以汹涌的勇气和四溢的情欲对抗着虚无青春的流逝,逃离父权的掌控指挥,欧洲和美洲对自由的不同定义,最终成为属于自己阶层的梦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