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有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有几分诡谲,几分邪魅。胡金铨1993年的作品,当时周星驰无厘头喜剧、徐克武侠片正是并霸香港影坛的时候,该片的风格显得不合时宜,票房亦惨淡。惊喜的是,《摘下满天星》原来是这部电影的片头曲,刚点开电影就听到经典老歌,给人一种轻松、乐观的感觉,没想到后面越看越诡异。化妆师真厉害,郑少秋大帅哥,在被阴阳法王附身之后的妆容,让人不寒而栗。另外,感觉王祖贤的演技没有得到发挥。
剧情: 落第书生王生(郑少秋饰)娶妻多年,无子无女。一日自城中赶路回家时,偶遇一明艳照人之少妇尤枫(王祖贤饰)。 因担心其安危,便将其带进家中,有意娶为妾室。不巧,尤枫梳妆时揭下画皮,被王生夫妇看到,王生急忙上山请两道士( 刘洵 、午马)帮忙降妖。尤枫善良,告诉王生自己非人非鬼,入冥界转世投胎却被阴阳法王阻拦。阴阳法王老妖怪,纠集游魂野鬼,为害人间,更乱了阎王法则。尤枫请两道人帮忙制服阴阳法王,以便转世,无奈两人道行有限,无能为力,决定寻找太乙上人(洪金宝)降妖。此时,阴阳法王为捉拿尤枫,带手下来到人间,自己则附身到王生身上。
(以下文字,注意剧透)
太乙上人升仙尚缺纯阴和纯阳,助尤枫便是积纯阴,救王生、除去阴阳法王便是积纯阳,便决定帮助她。 由于道、佛不一家,太乙上人请示阎王,请求惩治阴阳法王,获得阎王批准。最后太乙上人与阴阳法王经历了长时间的斗法,终于消灭阴阳法王。尤枫得以赴冥界转世,临走前把画皮交给太乙上人留作纪念。王生家中也生娃了,太乙上人去贺喜,为孩子取名尤枫,还送王生一幅画。王生打开后,看到竟然是之前偶遇过的尤枫,缘分?
因为看胡金铨的口述自传,就看了他的遗作《画皮之阴阳法王》。
印象最深的场景是一个夜晚。三个人,其中两个道士。一个普通道士叫张道灵,努力把桃树枝干削成钉状,跟妖孽打架,用法、效果都跟手榴弹差不多;一个高级道士,太乙上人,画符。还有一个女鬼尤枫,画皮。
胡金铨这部电影改编自蒲松龄的画皮,钟阿城编剧。跟蒲松龄着力讽刺好色中年油腻王生不太一样,电影里有个反派大boss阴阳法王。
阴阳法王出场,属下们高唱:阴阳法王,万岁无疆,亲似爹娘。他承诺了一个新世界、新秩序。在人世与阴间中间地带,是他的江山。非阴非阳,非人非鬼,非佛非道。人死后还没到阎王处报到,被他中途截胡。虽说来去自由,想投胎可以走,但真要走,就“清水锅”伺候,再无轮回机会。
阴阳法王的秩序是虚假而残暴,比公开的混乱更加丑陋。法王戴着借用自傩剧的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对于底层投胎转世的需求,暴力镇压之。
尤枫是一个反抗者。聊斋里的尤枫,画皮是为了食人心,求个饱;电影里的尤枫则是为了再度为人的权利和自由。皮,是阴阳法王控制她们的工具,代表着与基本“鬼权”之间的距离。所以尤枫真正想要的是,死去的人,不用再画皮。
开头那一幕之所以感人,因为像极了普通人家寻常日子的夜晚。古时候,大概是一片月之下的万户捣衣声;现在,可能是孩子写作业,父母刷手机的温馨,只要不发生“辅导”的愿望或动作。“日常”代表了不能被剥夺的底线,所以珍贵。对于尤枫而言,月上柳梢,描眉画眼,是一个像王祖贤一样好看的姑娘人生重要组成部分。所以灯下的这个场景,是反抗的理由,也是奋斗的目标。
足够“日常”,才会有更多参与。尤枫固然清丽迷人,对人类“阳骚味”有着敏锐的感知。但是真正能让太乙上人投身消灭阴阳法王的事业,造成“人鬼爬山,各自努力”的动人景象,归根结底来自太乙上人日常的念念不忘。修道大业只剩下纯阴、纯阳的任务卡,解救尤枫可获得纯阴成就,杀掉阴阳法王解锁“纯阳”徽章,太乙上人在正义感之外,仍有额外动力。
人对人之为人、鬼对鬼之为鬼有着清醒的认识。阴阳法王试图抹平人和鬼成立的理由,侵犯他们最为日常、因而也是最为根本的东西,注定会失败。
胡金铨拍画皮的本意,是想描述类似他香港、台湾、美国漂泊,无处可依不知何往的中间态。虽已然色调黯淡,但故事现在看起来仍过于乐观。好像冤有头债有主,打倒法王,问题解决。而且boss没几个能打的喽啰,也没有装备催泪弹。
《聊斋》里,王生老婆为了救心脏被吃掉的丈夫,吃了很多乞丐的痰,回来吐在丈夫的胸腔,王生就活了。电影另一种“过于乐观”在于,以为每个人对自己是谁,应该争取什么都很清楚。没考虑到有人痰污了心,有人心就是痰。
胡導演是我的恩師,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我.我由十一歲開始做童星,在胡導演的(大醉快)中做跟在岳華身邊的小乞丐,自那時起就受到胡導演的薰陶。後來胡導演回港拍(《俠女)的结尾部份,那時我正在做武師,兼做武衡副指導,我們在那段期間重聚,自此我就一-直跟着他 。七一年他開拍《迎春閣之風波)及《忠列圆),就由我與洪金寶做武術指導。那時三毛(洪金寶)正在嘉禾,所以大場面就由我們兩人- -起做,而小場面則由我- -個人做。胡導演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文人,他在對人對事方面都是沒話說的;他若是收了你做學生,他就一-定什麼也肯教你.刚才我說沒有他就沒有我,是因為我在他慮學到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關於電影的和租,不論是幕前.幕後.黑房.剪片,或是談劇本.找導演等等.我們都懂都會做.遭至是跟胡導演學来的。跟随胡導演拍片就如做小工,不論你是做武師還是做男主角,全都要做小工*那時候白鹰和我兩人可說是金銓公司的雜工,放煙是我們,搬道具也是我們,總之見事就做,而且還不單是拍攝,現場的雜工,還是隨傳隨到的雜工,只要胡導演一個電話來,我們就立刻帶- - 班龍虎武師去給他搬屋、搬書等等的.我們與胡導演的關保是中國舊式的師生關保:我們替他做很多瑣碎的雜務,但我們跟他學習可也是沒有交學費的.很多時候都是一-面做一面學。譬如他叫我去剪片,雖然同時也要做很多其他雜務如買飯盒.搬片盒等,但我從剪片的過程中學會了許多別慮學不到的學間.現在當我運用這些知識時,就知道自己從他那裡學到的實在是太多了。 胡導演的逝世我覺得實在很冤枉。二十多年前他已開始籌拍(華工血淚史》,到現在終於籌到了錢,又由與他關保-向很好的吳宇森做監裂,我們大家知道後都替他高興.他入醫院檢查身體為拍片做準備.雄知道驗到他的腎有問題,說要做手術通一通血管,结果卻弄斷了血管,就這樣在手衛桃上逝世。要是他沒有入醫院的話,也許他現在仍在世。 胡導演的一生可說是為電影而生存。他是一個很用功的人,每天吃完飯回去就跟人談天,談的都是與電影有關的事,聞來無事在家中亦是看影帶。他看黑澤明是不断翻來厦去地看,那時我們以為他傻了,怎麼每天都在看同一响戲,但其實他是在工作,在研究里潭明是怎樣運用鏡頭.處理塌面等等。我在電影圈四十年,從沒見過第二個導演如他般勤奮及全面。
一九八九.九O年間他在台灣拍片受挫,而且弄至處境甚是尷尬雖堪,白鹰回來告訴我胡導演在台灣受的氣,我- -怒之下就說既然這樣就由我們給他開戲吧.那就是後來的(畫皮之陰陽法王)。當時(《倩女幽魂>很賣座.而且胡導演也拍過鬼怪片《山中傳奇》,所以在與片商傾談後便決定拍部鬼片,胡導演也同意.所以就選取了(聊齋)中的短篇<畫皮)作故事*我自小就跟從胡導演,很清楚他的脾氧,他拍戲是不能催的,一定要給時間他慢慢地拍:但胡導演亦很體諒我們,《劃皮)由開機到停機只用了四個月,這在他- -生中還是首次.以往就算是拍他自己公司的戲,也沒有這樣快過:例如(忠烈圆)就拍了三年.《終身大事)也拍了半年。雖然只拍了短短的三個多四個月,但也走了不少地方,山西.北京的郊區他幾乎走過了.我們的想法是既然請他拍片.就應絕對信任及支持他,可能他某些手法已經過時,但不能要求他模仿別人的手法,例如徐克.程小東那種快速的书面剪接法就绝不是胡導演的風格,他是那種速走路也會交待出来的導演,不能要求他用小柬的方法,只刷刷兩聲就由- .個畫面跳到另- -個畫面。若是要勉强他的話,拍出來的東西就不是他的作品。
前半部分很精彩,后半部分很无奈。片子拍的还是很有意境的,时有点睛佳句,大腕云集,可惜还是有失粗糙,缺少打磨,片头片尾曲子都很好听,片尾曲《只有梦里来去》竟然是陈松伶与郑少秋唱的,意境很不错。可惜全不配尤枫与王生。
实地的雪景与法王处舞台化设置倒是对比鲜明。作为胡的遗作,总有些无力感。剧作有些问题,前后两段故事,人物也就单薄了。
不好看,但有味道
半部好戏。
愿世上的鬼,都不再画皮。当下电影对于长镜头,以及远景的运用实在太少,总是那么满的近景和中景;也明白了《南京》的布景问题不仅在于简陋,更在于电影对于色彩的运用,好的色彩可以渲染气氛,有点睛之妙——不是高清就好,不是故事精彩就好,电影语言更是一种气氛,一种意境。
前半段挺好,有聊斋味道。后面就又走向了胡金铨一贯的路子,在剧本无力的情况下用打斗来耗时间,在他的作品多多少少均有体现。比如《忠烈图》是换各种人打,《阴阳法王》是跟一个人换好几个地方打。
前面不胡不徐,徒具鬼画皮。后来不急不缓,金铨气抖升。鬼节夜半无人私语时,阴使阳差看此片,荒山野岭鬼门关,平添古国幽冥气,电光影落古中国,从此再无胡金铨
处处拟世,是用心的作品而非矫作。最喜影片对太乙上人的塑造,升仙尚缺纯阴和纯阳,助尤枫便是为自己积纯阴,又经尤枫提醒,除去阴阳法王便是积累纯阳。佛道本不相涉,但如若一者得利的同时也是为另一者除患,其中的权利便可让渡。影片后半部分的打戏艰涩繁复,恰好与斗争过程的漫长坎坷相应
1、与当时正在崛起的新武侠相比,‘画’的特技可以说是雕虫小技,面对被各种特技吊高胃口的观众,它的惨淡票房可以说是注定,但是我们必须佩服胡金铨这位老人的坚持;2、钟阿城的剧本也有问题,人物都不出彩;3、新旧交替,观众选择了徐克等新派武侠,不由不让人嗟叹!
三星半,我觉得这部画皮电影在画面和语言上是最接近蒲松龄小说的一个版本。
王祖贤比《小倩》少了几分凄艳多了几分诡谲,比《青蛇》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鬼气,说实话倒是觉得有点像《阿婴》。胡金铨还是去拍侠女醉侠笑傲江湖吧,他真的不适合这种邪气鬼魅的故事。
目前的这个评分,很大程度上是“失望分”。同样是画皮还能比《鬼叫春》差吗?两片横向比过,胡就算落魄也还是比李考究的,与同时期的其它导演比更是强出一大截。
小时候看觉得没什么,长大了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就觉得很古色古香,一个场景是王生会宾客弹琴的自在风雅,另一个是王生老婆问话小妾的端方大度,忽然就觉得也许很久以前的中国就是这样的吧,那种氛围并非特效所能比拟,就是正本清源的起范特别正。。。与此类似的是同时期,香港的《聊斋》里扮演歌伎的女演员唱苏州小曲,唱腔出奇的正。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穿过了荧幕触摸到了一些已随历史进程逝去的东西,类似失而复得的感觉。。。
胡金铨对自然的迷恋,质朴的配乐、选景、角度、演技,中间那段阴阳法王很可能在影射“样板戏”。如同屠格涅夫一样的木匠风格,在浮躁的时代已难寻踪影。
似乎这电影除了音乐和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之外,我还真的描述不了他好在哪里,太稀里糊涂了,一团糟,乱七八糟的。
最喜欢看香港古装武打片了,对中国潜文化吃得透透的。1,太乙上人一开始各种不管,到阴阳法王欺到他的地盘,才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管。2,找人要找对,紫衣真人说这事我管不了,你得去找谁谁谁。3,办事前先各种拜码头,问清冥府可不可为,当如何为。4,依然最喜欢招牌港式结尾了。
心痛,胡金铨93年的遗作,面对《青蛇》、《黄飞鸿》这样的电影,显得那么老旧而不合时宜。素雅的水墨和飘渺的芦苇荡再也不是意境,而成了老土,王祖贤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还不及87年的《倩女幽魂》妖艳动人。胡金铨属于70年代,在90年代里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克这群小屁孩瞎胡闹。
徐式撞浴最有名要算笑傲叶童那段,疑似构成坊间传闻胡徐不和风格冲突的证据之一。个人持谨慎怀疑态度。题材上看,倩2很像在翻拍侠女龙门。翻拍并不稀罕,94新龙门声名远播,口碑甚已超越前作。关键是,倩女系列本为聊斋鬼戏,主营树妖小倩侠道佛法,与奸佞当道忠良蒙冤存在相当距离。可徐克依然从有限篇幅中拨出一集混搭转述。崇敬之意,可见一斑。作为回报,胡金铨也应在同年挂名作品笑傲中,尽量容留一些徐式母题,叶童出浴或由此而来?互通非互斗的进步证据来自两年后的收官之作。阴阳法王不担还是鬼戏,更出现了早期徐片的一个重要扮演者:郑少秋。单是演员重复并不稀罕,关键郑的两个造型相近角色,一儒侠,一书生,都在中途由善转恶! 这偏偏又不是胡氏传统角塑风格(回想下顾省斋萧少镃们的侠义始终),而更像徐老邪的叙事求变西学中用。
对于一个看惯现代特效的观众来说,洪金宝身上厚实的道士服与灵活的奔跑、粗糙的打斗、丢掷的桃木刀、白色稠密的蜘蛛网、黑云压城的氛围,还有五台山的取景,这些都是新鲜的,在当代妖怪电影里都是看不到的。还有台词,像一开始王生被啐“说大话使小钱”What a bluffer(´・Д・)」
前面很好,对白仍然很有劲道喜感,郑少秋有种电视剧的流气,但喜剧感是对的,后面法王就癫了。王祖贤那身衣服太赞,只露出小脸,补了身形上的僵化。几位道长真是正气浩然。道界干涉佛界也是有趣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