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位于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一个贫穷而又破败的社区之中,莉拉(卢多维卡·纳斯蒂 Ludovica Nasti 饰)和爱莲娜(艾丽莎·德尔·杰尼奥 Elisa del Genio 饰)从小就生活在那里。莉拉出生在一个专制的家庭之中,父亲是一名鞋匠。虽然莉拉在班级里是公认的天才少女,但是在父亲的坚持之下,莉拉最终放弃了学业,在鞋店里成为了帮工。 和莉拉不同,爱莲娜在家人和老师的支持之下继续求学,虽然和莉拉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但爱莲娜的目光始终凝聚在莉拉的身上。在十六岁那一年,莉拉嫁给了苦苦追求她的富家子弟斯代凡诺(乔万尼·阿穆拉 Giovanni Amura 饰),可是等待着她的却并非美好的婚姻生活。
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子而取势。 ——《棋经·合战篇第四》
本集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莉拉嫁给斯特凡诺意味着什么?我不是说在事实层面上,而是说实质上意味着什么?这一篇文章的目的就是要说到这个实质,这也是我以《棋经》中的这句话作为引语的原因。
第一场:余悸
这一集开始的地点在贫民区的隧洞下,这是本剧的一个典型坐标,不论出去,还是回来,它都是必经之路,它是分割内外的界线,也是连通进出的鸟道。
当这个地点出现时,在关注人物和情节的同时,我们可以留意一下背景逐渐发生的微妙变化。第二集童年看海经过这里,一路上出现的车子几乎都是货车;第五集从市区吃冰淇淋回来,夜色中已经穿行着不少的小汽车。一部有明显时代背景的电视剧,自然应该从布景之中做到严谨体现时代的变迁。
历经伊斯基亚岛那难言之旅,埃莲娜回来了,不同以往,她的面部所蕴含的内容已经更为复杂。当她重新站在贫民区的“门口”,她静静站了一会儿,看着这灰尘漫天的熟悉街道,她感到的是无法脱离的失望,还是逃出生天的余悸呢?
疯寡妇之子、艾达之兄安东尼奥在修理厂当技工,埃莲娜回来后碰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他。安东尼奥看着一身健康棕色皮肤的埃莲娜,赞叹她很漂亮,他心中已暗种情意。两人这次见面是为后面相恋情节做个铺垫,等于先让接下来的主要人物亮个相。
安东尼奥热情地伸手过来要帮埃莲娜提行李,埃莲娜惊慌地退开了,是因为经历昨晚的事,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她现在对异性的接触是很抗拒的。
埃莲娜敲开家门,父母的头两句话中提到了“老师的朋友”和“港口”这样的词,从她的眼神中可知,这样的字眼又勾起了她的恐惧记忆。当父亲欣喜而关怀地接过她的行李,让她进门时,她才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
这个笑容是给她自己的亲生父亲的笑容。从前,她只会感到自己父亲的粗俗野蛮,因此她才会被多纳托这样伪善的长辈迷惑,将一个女孩子对慈父的渴望寄托在多纳托身上。只有当这种幻想和寄托破灭之后,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才是真心、真诚地好,这是任何人都无可替代的。
第二场:试探
莉拉在楼下叫埃莲娜下来,埃莲娜在阳台上应声走下楼来,发现莉拉不在楼下。
在第一集也有一个类似情节,当时埃莲娜下楼后发现莉拉被斯特凡诺拉在巷子里殴打。现在又这样拍,正是为了与第一集那段做个对比,交代莉拉和斯特凡诺关系的反差变化。这次埃莲娜看到莉拉和斯特凡诺站在一起时,两人相谈甚欢。
这反常的现象令埃莲娜有些诧异。从莉拉和斯特凡诺的交谈中可以发现两人已经关系匪浅,现在莉拉甚至要坐斯特凡诺的新车去兜风了。
斯特凡诺的新车很自然就让人想到马尔切洛那辆车,莉拉坐进斯特凡诺的车,还让他从索拉拉家店铺前经过,正是为了向马尔切洛宣告自己对他的强烈拒绝,而且,这个举动意存羞辱马尔切洛,对马尔切洛之前的威胁是个有力的回应,莉拉强硬地展示了自己不怕他,以及自己不怕他的原因——斯特凡诺成为了她的靠山。
但是莉拉为什么让埃莲娜也一同上车呢?从这点看出莉拉真是个心思缜密(或者说城府很深)的人。她上车之前对斯特凡诺说:“我们走吧,但是记住,你邀请的是她(埃莲娜),不是我。”
她找来埃莲娜同行是为了向斯特凡诺表示:“别以为老娘找你帮忙,上了你的车,就是答应跟你好了。”如果莉拉是在做生意,那么我得说,莉拉将自己的底牌保护得很好,她是那种步步为营的人,十分冷静,绝不冒失。她知道,和斯特凡诺交涉,她最大的资本就是她自己。
那么从这一个情节我们也可以看出,莉拉并不是因为喜欢斯特凡诺而和他在一起的,本质上她是在做一场生意。我们知道,斯特凡诺自称是个生意人,在圣诞前夜他放低姿态,将穷人们请到自己家中,做出相互和解的姿态,这正是一个生意人的表现。莉拉看中的就是他的这一特质,所以莉拉才会和他做交易。
埃莲娜和莉拉都才十五岁,可是十五岁的莉拉已经这么可怕了,同龄的埃莲娜还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兜风的一路上都在晃神。
莉拉找到斯特凡诺,我们知道直接原因是为了要摆脱马尔切洛。莉拉够狠,走了这一步,但是斯特凡诺和马尔切洛之间有区别吗?莉拉自己心里是打鼓的。
兜风途中,她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你跟他真的不一样吗?”
斯特凡诺自然表现得不一样。
但是莉拉无法凭他的口头承诺就放下心来,她要看行动。
因此她忽然命令斯特凡诺停车,要求回去,她不相信空头支票。
在这之前,两人的一小段对白,是两人谈判的第一个阶段,结果不如莉拉所愿,因为她没有从斯特凡诺那里得到真诚,斯特凡诺只是满嘴口炮,和她玩虚的。
莉拉的强硬之举为她赢得了先手,斯特凡诺处在下风,这时他忽然说起了鞋子的事:“橱窗里的鞋是你做的吗?”
看看,两人的对白都是没头没尾的。正因没头没尾,反而可见私下两人早有交涉,而且两人都各有企图。
莉拉不满斯特凡诺避实蹈虚,斯特凡诺便开始谈实际的了。莉拉在观望:“所以呢?”
斯特凡诺:“很漂亮。”
莉拉锁定目标:“那就买啊。”
这时轮到斯特凡诺做一个关键性的选择了,如果他退了,那么这笔交易就此流产,之后两人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斯特凡诺微微沉吟后,没有后退,他迎上来了,两人达成了共识,于是谈判继续进行了下去。
第三场:亮牌
于是斯特凡诺来到了鞋匠的修理铺,看那双莉拉和里诺共同制作出来的鞋。这双鞋是本剧第一季的最重要的道具,它的涵义相当丰富,稍后可以梳理一下。
斯特凡诺来试鞋,等于是他向莉拉的一次示好。莉拉怎么回应的呢?莉拉也更进一步,放上了自己的筹码。
莉拉果断走上去,蹲在斯特凡诺跟前,为斯特凡诺换鞋。
这里的拍法是富含暗示的,莉拉背身蹲在地上的动作就好像在口交一样,而斯特凡诺的表情也是酥爽发颤的。而莉拉更有意地将身子前倾,从领口露出了自己的胸部。
莉拉抬头看着斯特凡诺的意思,就是在询问斯特凡诺的意向,如果斯特凡诺接受莉拉的筹码,那么交易进度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莉拉的暗示十分明显,斯特凡诺完全领略到了她的意思。
他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埃莲娜:“我穿着好看吗?”
埃莲娜说:“很好。”
斯特凡诺便买下了。
斯特凡诺当然不是因为埃莲娜觉得好看买下的,事实上和埃莲娜的话没有丝毫关系。这个结果的促成者,是亮出王牌的莉拉。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两人间的交易内情也越来越明朗。斯特凡诺看了许多设计草图,询问了鞋匠有关制作工艺的事,询问了制鞋的成本和利润(问单价就是这个意思)。
斯特凡诺买下了鞋,这几乎意味着几乎是签章画押了,但是交易还并没有板上钉钉。斯特凡诺拿走草图,他要再去做一个全面的评估。
莉拉心里门清,她不开心了,她认为斯特凡诺太奸猾了。所以莉拉追出去,和斯特凡诺发生了争吵。斯特凡诺也直说了自己的担忧,承认自己留了一手。这时,斯特凡诺夺回主动权了,他已经验了莉拉的货,知道了莉拉的底牌,也得知了莉拉的目的和迫切程度,所以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上了,他没必要急着出手自己的王牌。
放到桌面上来说,莉拉和斯特凡诺的交易具体是什么呢?看到这里,观众多半也都明白了。莉拉要斯特凡诺投资自家的制鞋生意,作为交换,莉拉奉献出自己。
不过我们要明白,斯特凡诺可不只是看中莉拉的人而已。他是一个生意人,他自己一直这么说,我们也要一直记得这一点。如何做到利益最大化,才是他行动的绝对标准。
因此,莉拉以自身为底牌,那是不能真正促成这笔交易的。
那么,斯特凡诺看中的到底是什么呢?是赛鲁罗家的制鞋技术和经验,是赛鲁罗家的门面,更是新的商机,而赛鲁罗家是为他提供商机,并可以为他所用,将商机变现,甚至变成产业(制鞋工厂)的人。
斯特凡诺的这个目的是十分明显,势在必得的,因此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将旁边的店面租下来了。他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来的,正如他所说:
“我不会花冤枉钱,我投入一分钱,就要有百倍回报。”
这才是斯特凡诺,获利是他的第一准则。莉拉,只是次要目标,是“锦上添花”中的“花”,而不是“锦”。
好,斯特凡诺的动机我们已经完全看清楚了,但是莉拉的心思,还并没有完全说清。
有人认为,莉拉之所以选择斯特凡诺,是因为斯特凡诺不像马尔切洛一家那样穷凶极恶。说实在的,莉拉在第四集和第五集就已经从帕斯卡莱口中和图书馆的书中,知道了这方面丰富的理论和历史,烟花之夜更将这些理论催化为她深刻的认知。她知道阶级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资本家是怎么回事,马克思的学说她肯定看了,只是作者没有明说而已,但是从许多言语细节中看,她所受的这种影响是很明显的。这是意大利当时的大环境和风气,只要接触外界,愿意读书,你不会不知道这些。
所以我说,莉拉其实知道斯特凡诺和马尔切洛本质上是一样的。那么问题就转化为:为什么还要从他们之中选一个?既然选哪个都一样,又何必非要拒绝马尔切洛而选择斯特凡诺?
还记得马尔切洛也到修理铺试过鞋吧?斯特凡诺和马尔切洛试鞋的事要对照起来看。
试鞋在剧中的隐含意思是什么?重点当然不在买鞋和卖鞋。对于赛鲁罗家来说,他们希望的是,对方能投资,扶持自己的制鞋生意。那么,是否能得到投资,就看你马尔切洛或者斯特凡诺有没有诚意了。
马尔切洛是没有诚意的,他答应里诺过来看鞋,只是拂不下面子,他试了鞋之后,毫无资助的意思。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莉拉,他只要得到莉拉。
而斯特凡诺就不同了,他看中的首先是生意,因此他愿意投资。
我相信很多人都看出来了,马尔切洛对莉拉是真心的,因此某种程度上,他还挺让人同情的。
对莉拉来说,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而且厌恶。不仅是厌恶他们的为人,也厌恶他们所代表的剥削阶级。正常情形下,莉拉不会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结婚。
但是到了上一集结束,莉拉已经到了一个不进则退的处境。马尔切洛一直对她穷追不舍,而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当他走到最后一道程序——拿出戒指,此时你还不答应,他就再也忍不住,露出獠牙了。莉拉一家人,已经很危险了。
这种情形下,本来莉拉除了同意马尔切洛,没有别的路可走。可是我们记得吗?上一集末尾,在被马尔切洛威胁时,莉拉笑了。那时候,她想到了解局之法。
她将一个新的变量——斯特凡诺引进了游戏之中。斯特凡诺足以帮他抵御马尔切洛的威胁。虽然,与此同时,她还是得把自己搭进去——这当然是她不乐意的,但是她却也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做到了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得到斯特凡诺的投资,使自己的家人有了发家致富的前景。
你得佩服莉拉的决断和远见。她现在暂时牺牲了自己,从阶级和经济的角度来说,她的家庭却因此得到了第一桶金,也提升了社会地位。如果赛鲁罗家把握住了机遇,未来莉拉还有摆脱斯特凡诺,重新掌握自己命运的可能。所以,她也为自己保留了继续改写命运的希望,而不是简单的一锤子买卖和无谓的牺牲。
莉拉生在春秋战国,就是纵横家。莉拉作为围棋手,也是狠角色,因为她懂得弃子取势之道。 《棋经》说:“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子而取势。”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我们可以来说说,目前为止,“鞋”这个象征物,在剧中有哪些涵义。它至少经过了三次内涵的转化(第八集还有新的转变)。
一开始制鞋的时候,这双鞋象征着莉拉致富和逃离的希望,也就是象征着财富和自由;
后来,技术不过关,加之父亲掐灭了这个希望,莉拉目睹了里诺的疯狂和执迷,这时鞋子象征的是庶民的劣根性;
现在,这双鞋成为莉拉与斯特凡诺交易的筹码,它使得两个对立阶级的人走到了一起,它的内涵前所未有的复杂。它象征着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相互博弈,相互妥协,共同合作。但这种合作只是权宜性的联合,它必将在无产者再次看清残酷唯利的资本家的真面目之后宣告破产。只有血淋淋的教训,才能让他们见证到这种联合的基础有多么薄弱,这正是人类走过的历史。
第四场:取胜
现在莉拉做出了选择,她要解决的只有一个问题,就是马尔切洛。但这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很困难了。
马尔切洛还像往常一样,来到莉拉家中等着莉拉。而莉拉一家人在旁边一间屋子里开会,这关系着他们一家的命运。莉拉在这次家庭会议中将她和斯特凡诺之间的事情清楚解释了一遍,让全家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也消除了他们的疑虑。和斯特凡诺的联合,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里诺出来后,面对马尔切洛,口气都硬了,还嘲弄了马尔切洛:“你看到斯特凡诺的新车了吗?”
父母则还在里屋劝莉拉出去,应付一下马尔切洛。真是开玩笑,莉拉奋战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甩脱马尔切洛,如今她已经不怕他了,她怎么可能还向马尔切洛低头?她当然拒绝了。父母只好代她出来,应付马尔切洛。马尔切洛十分不爽,但也只能无奈地离开了。莉拉从门缝后面看着马尔切洛吃瘪,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她靠着自己的智慧和手腕,赢得了这场战役。当然,胜利的果实能否保住,那是另外一个问题。
第五场:兑换
斯特凡诺带着莉拉父兄二人,见证隔壁店铺打通过来,扩大店面的施工现场,莉拉的鞋样设计图也被张挂在墙上,这自然意味着斯特凡诺已经决定投资赛鲁罗家的制鞋生意。
也就是说,交易的其中一方,斯特凡诺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那么现在,他要拿到对方承诺的报酬了。
他虽然声称是想求婚,实际上此时已容不得对方拒绝自己。莉拉既然决定做这个交易,自然知道要走到这一步,她波澜不惊地答应了。
此时,盖章画戳,交易达成。
第六场:反杀
如今要做的,只要让马尔切洛接受莉拉暗度陈仓的既定事实。
莉拉母亲农奇亚没有按时做晚饭,自然是不再留马尔切洛吃饭的意思。但还是莉拉聪明,她叫马尔切洛和他一起去吃冰淇淋,将马尔切洛引了出去,然后告诉了他真相。
马尔切洛的反应证明他对莉拉的爱意是真实的,即便莉拉将他当猴子耍,他也没对莉拉下得去手。
莉拉有了斯特凡诺作为靠山,也丝毫不惧马尔切洛的势力,她底气十足地讥讽了马尔切洛,并且反过来威胁了马尔切洛,称如果马尔切洛如果敢动她的家人,她会杀了他全家。
“叫人把电视机抬走吧,我们不需要了。”
当然不需要了,她现在是“富婆”了。
第七场:订婚
莉拉的麻烦解决了,该讲埃莲娜的故事。
场景转到埃莲娜的高中,尼诺主动向她打招呼,她也不理,因为尼诺令她挥散不去多纳托留给她的不齿记忆。
希腊语老师让埃莲娜朗读黑板上的句子,作个正面示范。埃莲娜看不清黑板,老师告诉她,这是近视了。
埃莲娜戴上了难看的眼镜,脸上的青春痘又冒出来了,在伊斯基亚晒出的漂亮肤色也没了,她照着镜子,非常自卑。
她想到了莉拉,莉拉现在有了男朋友,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悠哉悠哉。她当然自卑了,自己努力学习达成的对莉拉的超越,如今看来,一点用都没有,莉拉略施手腕,她的优势旋即瓦解。
为了展现二者间的落差,下一个镜头就切到了莉拉身穿华衣,戴着时尚墨镜,坐在小汽车中悠然自得的情形。
斯特凡诺又特意从索拉拉店铺门前开过。
待在休闲区的一帮穷朋友们对莉拉的选择做了一次集体评价。
艾达认为莉拉太招摇;卡梅拉表示理解莉拉和斯特凡诺订婚是为了养活家人;埃莲娜认为莉拉和斯特凡诺是真爱;帕斯卡莱认为莉拉忘本,出卖了自己,被包养了;恩佐不满帕斯卡莱的说法,两人差点打起来;吉耀拉点了把火,说莉拉曾经每晚给马尔切洛吹箫,这自然是她在帮索拉拉家败坏莉拉的名声。
索拉拉家显然已经在着手报复。
但索拉拉家散播的这个谣言却激怒了帕斯卡莱和恩佐等人,他们作为莉拉的仰慕者,坚决维护其名誉,愤而点了一把火,烧了索拉拉兄弟的车。
马尔切洛站在自己着火的车旁,神情惨淡,回过头来,正看到莉拉灿烂得意的笑容。
目前为止,莉拉是账面上的胜者,她享尽风光。
莉拉告诉埃莲娜自己的结婚日期,这让埃莲娜更为自卑了,她低下头,好半天才挤出一个苦笑,祝福了莉拉。当然,她也为莉拉高兴。只是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总是这么矛盾,较劲又扶持。
两人拥抱时,那凄凉的背景音乐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所以,结婚注定又不是什么好事。莉拉的命运,并不会就此变得更好。
第八场:威胁
马尔切洛频频吃瘪,惊动了自家老爸西尔维奥。西尔维奥来到正在装修的鞋店,找场子。
和斯特凡诺一样,西尔维奥在和费尔南多说话时也开始在他名字前加一个尊称“Don”,这代表赛鲁罗家的地位升高了。
但这种名义上的尊重,并不是真正的尊重。赛鲁罗家如果无法自立门户,永远都不能真正翻身,在这种社会中其他的无产者也是一样。赛鲁罗家现在充其量还只是富人家的穷亲戚,离改变命运还很遥远。
西尔维奥让费尔南多给他做一双鞋,他说,这种鞋是给绅士穿的,这个社区除了他没有别的绅士了。这话的意思是威胁费尔南多,自己有能力让他的货卖不出去。
走的时候,西尔维奥又提醒费尔南多,小心胶水和油漆,它们容易着火。这是在威胁他可以毁了费尔南多的店铺。
西尔维奥的威胁是后面的一个铺垫,这的确是一个重大隐患。
第九场:婆媳
埃莲娜上斯特凡诺的杂货店买东西,阿方索跑过来的亲昵举动显示阿方索喜欢她。
斯特凡诺的母亲玛利亚向埃莲娜抱怨莉拉好吃懒做,还没过门,婆媳矛盾已经凸显。
阿方索向埃莲娜表达了自己对莉拉的看法,他很害怕莉拉,说要是自己结婚的话,肯定选埃莲娜而不是莉拉。
第十场:老师
走出杂货店埃莲娜就看到了多纳托,他站在墙角张望着自己,埃莲娜非常恐惧。
这时小学老师奥利维耶罗遇见了埃莲娜,埃莲娜陪着老师回家,老师给她介绍了一个假期赚钱的活儿。
老师也对莉拉的婚姻做了自己的评价:“小时候她拥有多么聪慧的大脑,全用错地方了,最终她的聪明都长在胸、屁股和腿上了。”
老师并不了解莉拉所经历的,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她自己衣食无忧。阶级真是局限人的大脑,老师的思维就无法超出阶级的局限。所以一方面她鼓励学生奋斗,一方面又忽视她们的生存处境。
第十一场:慰藉
埃莲娜得到了假期赚钱的差事,帮人带孩子到海边游泳。
埃莲娜坐在沙滩上,她身体发育明显,正望着一个身材健美的男人,这透露出她蠢动的春心。
上帝帮助她了,赐给了她安东尼奥,虽然他那么干瘪,也不英俊,但他是个男的。
游完泳,埃莲娜带着安东尼奥来到试衣间,因为门坏了,她要他为自己抵着门。
我觉得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试衣间不止一个,不可能锁全都坏了,埃莲娜就是想发生点男女之事。
孩子大了,要谈恋爱了,而且自己最好的女友都要结婚了,她能不急吗?
安东尼奥在门缝里偷窥没什么奇怪的,埃莲娜在试衣间望向外面的眼神,则分明泄露了她希望发生点什么的期待心理。
最后安东尼奥没忍住,埃莲娜也没拒绝。而且在安东尼奥有点害怕的情况下,埃莲娜还淡定地对他稍作了引导。于是两人缠绵在一起,埃莲娜从安东尼奥那里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慰藉。
代表宁静的淡蓝色墙壁和柔和的夕阳光线,让整件事非常美好,没有邪念。
第十二场:取胜
埃莲娜和安东尼奥回来,发现疯寡妇正在街上游荡,她声称多纳托回来接她了。
多纳托果真又来了,守株待兔等到了埃莲娜。面对多纳托的纠缠,埃莲娜靠自己无法解决问题,她只好骗多纳托在隧洞那儿等着,自己把名义上的男朋友安东尼奥带了过来。安东尼奥和多纳托讲道理,让他不要再来这里,多纳托反而理直气壮得很。安东尼奥见状动了粗,将多纳托吓跑了。
埃莲娜和安东尼奥牵着手回去了。
莉拉通过斯特凡诺克服了马尔切洛给自己制造的危机,埃莲娜靠着安东尼奥摆脱了多纳托对自己的纠缠。表面上,她们都取得了对自己仇恨之人的胜利,可是她们都不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而是借助了外力。
不是靠自己取得的胜利,并不是真正的胜利。
这集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莉拉选择斯特凡诺的内在原因和这个局面透露出来的讯息。这个问题说清楚了,其他部分也就没有过多值得一说的了。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这么美好的事,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莉拉木然地扭过头去,望见正在吹口哨的疯寡妇。终究她的嘴角缓慢地浮起最真挚的笑意,“那很好,那很好。”
第一场:好梦睡已醒
寒风呼号,地上已经铺上薄薄一层细雪,衰败的街区一片萧索,空无一人,肃杀的冬日降临了。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房子,灰色的街道,伴着苍凉的旁白,我们仿佛能够感受到莉拉的处境和心情。固定在公共区域的镜头仿佛一个巨大的命运之轮或者时钟,只是并没有齿轮转动或是时针行走的迹象,仿佛这里的生命都是停滞不行、无声无息的。
圣诞节后,她不再去鞋匠铺上班,整天窝在家里。曾经她也做过靠“塞鲁罗牌”皮鞋赚钱的美梦,可是她适可而止地清醒了。他们的鞋子技术上没有过关,这意味着他们靠自己连一双完美的样品都很难做出来。而父亲,是不会支持他们的。她对致富赚钱的热情已经消退了,这不是个好的兆头。在这样的环境,没有希望,怎么活下去?怎么再重新焕发那样灼亮的眼神?
更让她失望的当然是哥哥,他的愚蠢、妄想、疯狂、狂热,让他显得那样的无可救药。他还是不能止住那已经破灭的幻梦,在冷烬中寻找火星。
这天是意大利的主显节,传说中女巫会从烟囱进屋送上一份礼物。早晨莉拉醒来,发现床前有一只长筒袜,捏着鼓鼓的袜子,她缓缓露出甜蜜的微笑,因为哥哥送她礼物了,说明哥哥在跟她和解,不再生她的气了。
莉拉走到餐桌上,倒出礼物,滚出来的却是几颗木炭疙瘩,两人间的关系还是僵的。她气呼呼的摆放家人的餐具,但是里诺的位子前没有放碗。母亲给里诺摆碗,也被她又拿到橱柜里。
里诺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因为自己成功捉弄了莉拉,出了一口被她看低的恶气。结果两人一通对骂,打了一架。
爸爸出场了,如果不看他的表情,听他的台词,你会觉得他很高兴,可是事实上他一点笑容也没有,表情冰冷。原来里诺不知死活,将那双兄妹俩合做的样品鞋送给了父亲。
可是里诺却以为父亲真的在称赞自己。里诺看着莉拉的眼神似乎在说:瞧,我说了我行的。
他看不出父亲穿着鞋,在屋子里走的时候,咬了一下牙,他在忍着怒火。
当父亲转身过来说鞋子很舒服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他是用鼻子在冷笑,他的眼睛里面也流露出悲凉的神情,似乎在说:这个不自量力的孬种。
转眼之间,父亲神色大变,面目狰狞,他砸碎了儿子可怜的幻梦,正如当初无情摔碎莉拉继续上学的卑微梦想一样。
这个男人,当他认为他的子女怀揣着非分的妄想时,他就会悲愤起来,那殴打和痛骂的神情似乎是在说,他有责任代替神祗来教训自己不甘于卑贱命运的孩子们,他的愤怒中带有一种十分认命的悲剧意味。他的愚蠢让他认为他的子女也只配得上愚昧。这是穷人自身的悲剧。
父亲的态度让里诺彻底心碎了,他简直想立刻自杀。
这时两个不明所以的小儿子闯进了厨房,他们提着装了礼物的长筒袜,懵懂的神情莫名有一丝喜感,恍然不知眼前上演的就是自己今后的命运。悲剧中的一丝笑意,岂不更让人伤感吗?
莉拉将鞋子重新装进盒子里,高高地放好了。其实她是珍重这双鞋的,这是她亲自设计图纸,全程参与制作的高雅的皮鞋,这其中凝聚着她那曾经在她双眼灼热燃烧的金钱和自由的美梦。虽然梦醒了,可是她并不舍得扔掉梦的证据。她会将梦好好放起,只是再也不碰。
第二场:世情沉如磐
埃莲娜的课堂上,授课老师手中握着钢笔,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讲桌,百无聊赖,双眼出神。学生们都紧张地屏息凝视,只有对学习完全不上心的零分差生吉诺在底下偷笑。
考试考砸了的阿方索站在讲台上,委屈地抽泣起来,他还低着头看了台下的埃莲娜一眼,眼神似乎透着自卑。这不由让人想起在小学的时候,那次学习竞赛的场景,当时他输了比赛时也是一副委屈得要哭的表情。这个善良却柔弱的孩子,性格还是没变。
这时吉诺笑出了声,埃莲娜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阿方索下去后,老师大声地表扬了埃莲娜的作文。我们发现她并不是很兴奋,原来这篇作文写的是狄多女王,作文的观点其实是莉拉和埃莲娜聊天时说出来的。她这时想的大概是,坐在教室享受这份荣耀的应该是天才的莉拉吧!
阿方索回望了一眼埃莲娜,埃莲娜轻轻笑了,阿方索又自卑地低下了头。这个镜头是和之前埃莲娜希腊语课上被同学嘲笑时,阿方索回头冲她搞怪一笑的镜头相照应的,只是这次角色调换了过来。但是两人之间温情脉脉的友情却在电视剧中寥寥几句闲笔中得到了展现,这是我很佩服的手法。中国现在的电视剧已经丢掉了这种技法,其实中国古典文学中就具备了这种笔法,比如我喜欢读的《水浒传》就经常使用,古人给它取了个曼妙的名字:草蛇灰线。
放学后埃莲娜日常尾随尼诺,二货吉诺追上来,埃莲娜指责了吉诺课堂上的失礼,冷冷地跟他分了手。从当初的“饥不择食”,到现在的果断断绝关系,在成长为独立女性的路上,埃莲娜在前行。
在莉拉的家里,埃莲娜告诉她自己的作文受到表扬的事,她想让处于灰色阴霾中的莉拉也能分享到这份快乐,可是莉拉沉默了。
从对话得知,莉拉也不去图书馆借书了,她说读书让她头疼,谁会在乎书籍啊?她放弃了追求知识。在这样无望的环境下追求智慧,的确是挺虚妄的。生活中那些沉重的、一成不变的东西,已经将她压得喘不过气了。
第三场:谁慰我心忧
最近一件让莉拉心烦意乱的事情是:一周之内她收到了两份表白。
第一份来自木匠的儿子帕斯卡莱。镜头回溯到表白当天的情景。面对突如其来的订婚请求,莉拉毫无防备。
莉拉不想伤害帕斯卡莱,她用轻柔的声音告诉帕斯卡莱:“我喜欢你,但和我喜欢安东尼奥、恩佐一样,我喜欢所有人,就像喜欢里诺一样。”
“可我对你和卡梅拉的喜欢不一样。”
帕斯卡莱伤心地离开了。
你把我的当哥哥,可我不把你当妹妹。
第二份表白,来自纨绔子弟与黑帮分子马尔切洛。
莉拉对他可就不会客气了,尽显潇飒泼辣。马尔切洛开着车显摆,她就讽刺他,你是住在车里吗?
马尔切洛下车追上来,温驯得如一条好狗,就舞会上的事向她道歉。莉拉冷言以对。这时马尔切洛表白了,用上了老土的梦中求婚法,那神情更是酒不醉人他先醉了。莉拉怼得漂亮:
——在梦里,我答应你了吗?
——是。
——那证明是梦不假。
莉拉更狠狠“问候”了马尔切洛并及家人。如今她深知索拉拉家的罪恶本质,肆意欺侮女性的行为,和烟花跨年之夜的放枪之举,更让她对他这个人深恶痛绝。以她从小就嫉恶如仇的性格,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人——为了讨好莉拉,他甚至将锅甩到弟弟身上(虽说枪的确不是他开的,但是他下的命令)。
可是这家伙不死心,成天纠缠莉拉,所以莉拉现在总在家里躲着他。
莉拉边跟埃莲娜说话,边在熨里诺的衣服,可见她不生哥哥气了,想和哥哥修复关系。
可是莉拉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泥沼中。她问埃莲娜: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我会让人做错误的事。
她说,里诺又开始对她温和起来,劝她一起做鞋子,他的狂想更大了,他要买车,买电视,急不可耐。
莉拉说“她会让人做错事”,意思是她认为是自己将里诺引入了歧途,当初她也对制鞋狂热过,设计草图都是她画的,这个点子可能也是她出的,她也曾勾勒出那么一副美好的蓝图:
——今天做两双,明天四双,一个月三十双,一年做四百双。将来我们会开一个机械化的鞋厂,至少有五十名工人——塞鲁罗鞋厂。
里诺沾上这个美梦以后,就此上瘾,而且越来越瘾大,一发不可收。
莉拉告诉埃莲娜,里诺邀请她星期天去市区吃冰淇淋。这当然是意图讨好妹妹,希望妹妹支持他,和他继续做以潮鞋发家的美梦。
埃莲娜劝莉拉答应里诺,并愿意陪同莉拉一起出去玩。埃莲娜感觉到最近莉拉过得太苦闷了,她是在鼓励莉拉接触外界。
这让人想起在小的时候,莉拉总是鼓励(虽然方法上带着恐吓、欺骗)埃莲娜迈出安全区,去地下库房捡娃娃,去找黑帮老大阿奇勒的麻烦,去奔向遥远的天边看海。
如今,轮到埃莲娜鼓励困境中的莉拉。友谊中双方的鼓励和宽慰,充满人性中的光辉与温情,人性的恶和人世的苦,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渺小微茫。
这一刻音乐也是温情脉脉的,两人温柔地相视而笑,友情的能量在这对视中悄然完成化学转换,化作继续前进的动力。
第四场:一败涂地者
进市区后第一个画面是停车场上密密麻麻的汽车,这让人不由想到索拉拉兄弟成天开着到处招摇晃荡的那辆小车。可是在这里,这种车数不胜数。贫民区的渺小无望,更深一层。
这是莉拉第一次进城,谁能想到,莉拉这样出色的性情,长这么大了,竟然才第一次走出贫民区,来到城区。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出来走走。这让人想到童年看海的那一回,当莉拉走过那座桥洞,她就开始颤抖,目光不再坚定,半途中天空中的乌云令她频频回顾那不断远离的贫民区,最终她还是转身跑回去了。
相比莉拉,童年的埃莲娜却没有这种彷徨,她一路上都拥有那样单纯而柔和的坚定,她始终望着前方,虽然那条笔直的路上除了地平线别无一物,可是她兴冲冲地往前走下去。
上高中后,埃莲娜的学校就已经在市区了,她离贫民区更加地远了,可是莉拉还住在贫民区的房子里,每天在鞋匠铺干活。
我们可以回想一下,会惊讶地发现自从埃莲娜上中学后,剧中就就很少再直接表现埃莲娜待在贫民区家中的情景。这不正是暗示她离这个贫穷的社区和家庭,越来越遥远了吗?
埃莲娜注定是要离去的,莉拉却还在原地,这条悲情之线,隐隐可见。
走下巴士,莉拉一身朴素却修身漂亮的衣裳,她的头发也精心梳理过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显得高贵。
同行的有埃莲娜,里诺,帕斯卡莱,还有卡梅拉。
(下车后帕斯卡莱提起一个那不勒斯国王雕像的梗,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希望有知道的朋友可以告知)
一行五人正愉快地散步,几声鸣笛却让人不愉快了,索拉拉兄弟开着车掠过,后座上坐着吉耀拉和艾达。两个女孩子坐在车中都在笑着,自觉高人一等。艾达更是可悲,当初被索拉拉兄弟欺负了,她是哭着回来的,自己哥哥也被他们欺负了,她还甘愿跟着索拉拉兄弟混,并且嘲笑步行的莉拉等人,好个宁可坐在宝马车中哭的女生。相比莉拉对马尔切洛的透彻认识,冷眼相拒,女性的明智或愚昧,高尚或堕落,一望可知。
索拉拉兄弟的出现相当扫兴,大家想买了冰淇淋就回去,莉拉那坦然自在的个人魅力却开始散射,她欢快地坚持痛痛快快地玩下去。恢复活泼的莉拉有说有笑,撞到一个擦鞋的小摊,穿着高跟鞋的她脚底拌蒜,一声惊呼,屁股向后,平沙落雁(连续看十遍,看一遍笑一遍)。
莉拉忽然看见一座宫殿一般奢华的大商场,众人都自惭形秽,可是莉拉无比坚定(每次看到她坚定的表情,我都能想到她小时候,那是莉拉一贯的坚定),她非此不去。
莉拉说:你是觉得我很丑吗?
帕斯卡莱说:你倒不丑(意思是我们丑)。
埃莲娜和卡梅拉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自卑,像在说:我丑咯?
步入商场即飘来悠扬的琴声,上流绅士、淑妇谈笑风生,往来自若,无一个身上不写着“富有和高贵”。
橱柜中的电视机,音响设备,晾在人体模型上的西装,吃饭有琴师伴奏,无一处不是物质文明与消费社会的体现。
我忍不住自我冷嘲一声,看到这里你才恍然发现,原来这部剧的时代不是中世纪,不是前现代,而是货真价实的现代社会。讽刺的是,这先进的物质文明与那贫穷的社区仅一车之遥。这里的一切就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富丽堂皇的温室,仿佛与其毗邻的贫民区是另一个世界,或者索性就是一个不存在的泡影。两个世界并行不悖,天长地久,互不打扰,好生谐和!
可是如今,贫贱的灰姑娘闯进了美轮美奂的水晶宫,坦然不惧,她手擎着冰淇淋,顾盼生辉,仿佛和逛菜市场没有两样。卡梅拉高望穹顶心生怯怯,心气难平的里诺愤愤地吐着烟,帕斯卡莱望着莉拉的背影好是敬慕,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而莉拉只是闲庭信步,任意流连。
抽雪茄的人物却为灰姑娘的风采惊绝了。可是灰姑娘说:
——这些人都很一般啊;街区那些自以为能耐的家伙更是不值一提。
这个灰姑娘,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那矫然作态的贵妇人。那些为华丽衣裳覆盖的皮囊,在她眼中无甚可观。
迎面走来一对情侣,男的傻笨呆高,女的像只表情可笑的笨鸟,通体蓝服,头上还戴着一顶绿色的小圆帽(如果留意的话,这对情侣在之前的镜头中出现过,他们伫立在挂置西装的橱窗之前观看)。
里诺出言嘲笑了女人的帽子,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男人回过身来称里诺为“贱民”。里诺暴怒,十分粗鲁地将他揍了一顿。他之所以如此失控,是因为那个男人戳中了他最痛的痛点。他就是不甘心再做一个穷人,他要赚大钱,他要买车买电视机,过富人生活。可是他办不到,没有一点办法,他的爸爸和妹妹也都看不起他。偏偏这个家伙过来撒盐,他将胸中的怒火全撒在了这个倒霉蛋身上。
里诺的行为让莉拉十分失望,她大发雷霆,痛骂里诺“狗屎”。
里诺反过来大声斥责莉拉总是给他带来麻烦,总是自以为是,总是不听他的话——他觉得莉拉说做鞋就做鞋,说不做了就不做了,说鞋子质量不行就不行,一切从来都不由他说了算。他感到沮丧,而且懊恼,积压在心底的对莉拉的怨愤现在一股脑宣泄出来了。
莉拉什么也不说了,任他责骂,她又开始自责了,觉得里诺变成这样有自己的责任(就是前面她对埃莲娜说的:她会让人做错事)。
第五场:灵魂剩几钱
里诺不肯同莉拉一起回去,莉拉劝他,他声称自己是大哥,就得听他的。他的自尊心已经脆弱到极点。莉拉被埃莲娜劝回去了。
坐到车上,莉拉对着两个女友骂了一句里诺“混蛋”。这时候卡梅拉的话很有意思:“他该怎样做?他想让我们回去是因为不想再节外生枝。”听她的语气,她是向着里诺那边,指责莉拉的。作为与莉拉截然不同的女性,卡梅拉、艾达、吉耀拉在剧中充当的都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反面”形象,虽然她们品性不同,但是她们共同的特征是:禁锢于男权社会,自我意识淡薄。
——莉拉对兄长的忠告和怒其不争,在卡梅拉这里是行不通的,她认为莉拉是在冒犯里诺,僭越了本分。
看见里诺被人报复,莉拉奋不顾身地上去相救。她对兄长多恨,正是因为对他有多爱。
索拉拉兄弟路过,取出铁棍解了围。里诺让索拉拉兄弟送莉拉回去。
在索拉拉兄弟的车上,艾达和吉耀拉抱怨莉拉三人侵占了她们的空间,吉耀拉骂莉拉是雪貂脸(我搜了一下,雪貂很可爱)。
吉耀拉让马尔切洛停车,米凯莱和她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让哥哥停车,吉耀拉走到副驾驶位,坐上了米凯莱的腿,两个开始一路缠绵。吉耀拉在炫耀,她觉得自己比车厢后的莉拉、埃莲娜强多了。埃莲娜还有些害羞,莉拉看都不看她。
马尔切洛从后视镜中找莉拉搭话,他自然是心中欲念升起。马尔切洛问是否去兜风,谁都知道“兜风”的含义,莉拉当然不会答应。艾达倒像毒品上瘾,连说要去。
吉耀拉、艾达都已经在男权社会中异化了,她们彻底丧失了自身的独立人格(或者说从来没有过),成为了男性和金权的庸属,并以能够置身其中为荣耀。
莉拉坚决在离家还远的地方(似乎就是童年看海经过的桥墩下)就下了车,马尔切洛很失望地看着鸽子飞了。
第六场:欲念如魔障
莉拉边在楼顶晾衣服,边同埃莲娜谈新的变化。马尔切洛现在频频光顾她家的店铺,不仅讨好莉拉,还讨好里诺,他帮里诺隐瞒打架的事情,成天在她家吹嘘自己。为这件事,父亲第一次夸了里诺:“这是你生平做的第一件好事,跟马尔切洛·索拉拉做朋友。”
莉拉说:“所有人都疯了。”紧随里诺的前尘,莉拉的父亲也走进了粉红色迷梦,显然他不自量力地想沾索拉拉家的光,而全然忘却了对方是黑帮,放高利贷,欺压贫民。
下楼后,莉拉发现马尔切洛坐在她家餐桌前,不停讨好她父亲。而父亲脸上洋溢着难得的笑。
莉拉对马尔切洛的献媚丝毫不理,她走进厨房,得知母亲在为马尔切洛准备晚餐,声称要将蟑螂药放进他的碗里。母亲认为她应该高兴才是,埃莲娜也附和。我觉得如果马尔切洛追求的是埃莲娜,埃莲娜可没法像莉拉这样坚决不从。莉拉经历的“边界消失”,埃莲娜还不曾深刻体会。在感情上,她从小就没有莉拉看得仔细、透彻,在诗人和疯寡妇的问题上她就一直糊里糊涂,终究为此付出代价。
在用餐时,马尔切洛开始编故事讨好莉拉父亲,将他捧得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反过来称赞马尔切洛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因为里诺和马尔切洛成了朋友,里诺的地位在他眼中也忽然升高了,他笑着夸了里诺两句。一个愚昧而势利的贫民形象在此确立。
马尔切洛开始吹嘘自家的家族创业史,说索拉拉点心房从零开始,发展到现在,全那不勒斯的人都来吃他家的点心。
莉拉毫不留情地揶揄他的夸张之辞,父亲愤怒地盯着她,想发脾气,母亲用目光制止了他。
莉拉好整以暇,满脸嘲笑的神情,看着马尔切洛继续装逼,宣扬自己的财富观。是怎样的厚颜无耻,让他有勇气将自家的黑金历史说得这么清白高尚?
显然里诺跟马尔切洛说了皮鞋的事,让马尔切洛为他撑腰,向他父亲说这件事很有价值,马尔切洛为了能得到莉拉自然答应了。马尔切洛提出自己要试穿这双鞋。见马尔切洛如此说,里诺的父亲也不好再反对,改变了立场。
父亲和兄长命令她拿出藏起来的皮鞋,莉拉平静地离席而去,采取无声的抗议。莉拉一去不回,马尔切洛只好忍着怒气,失望而归。里诺同他道别,他也不再理睬。很明显,马尔切洛根本不在乎里诺,和他的什么皮鞋之梦。他只是想利用里诺获取莉拉的芳心,当发现里诺毫无用处时,他就将里诺弃之如敝履了。
埃莲娜告辞后,发现莉拉坐在楼梯上,双手抱着装着那双皮鞋的盒子,好像在呵护着一件心爱之物。这双鞋也凝聚着她的心血,因此她才会珍藏起来,而且绝不让它沾染马尔切洛这种人的气息。
埃莲娜不想让莉拉被家庭暴力,她陪着莉拉回到家中。两人的关系,和以前相比,已经越发地倒置了,埃莲娜是那个更有能力出手帮助对方的人。
可是进屋后,莉拉还是被父兄训斥了,他们表情扭曲,肢体夸张,像要吃下她。不仅如此,他们还为那缥缈无踪的致富之梦发生了内讧。
母亲难以忍受的一声悲叫,才让这两个着魔的人冷静一点。
埃莲娜低下头,看见那双鞋静静地待在地上,无知无觉又无辜的样子。谁能想到当初莉拉画出它时,迎来的是这样的后果。原本,她代表着莉拉挣钱和逃离的希望。如今,它只是一个制造矛盾与痛苦的不祥之物。
看到莉拉一家暂告平静下来,埃莲娜默默退出来,合上了门。那门好似一整块厚厚的黑暗,将光整个罩住。莉拉在门内,她在门外。埃莲娜离开,画面暗下去,莉拉好像永远关在了里面。这又是一个透出宿命气息的镜头。
第七场:一鸟独徘徊
近景固定镜头给到橱窗中一双精美的皮鞋上,还是那双阴魂不散的皮鞋。鞋架下方竖着一块手写的牌子:赛鲁罗牌皮鞋。一个脆弱荒凉的名字,因为它的命运是:仅此一双。
马尔切洛高大阴鸷的身形入镜,他的目光仿佛有太高的热量,以至于橱窗中的皮鞋都虚化掉了。是啊,这双皮鞋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他压根没将它放在眼中。一个穷人的美梦,对他这种人而言,那真是痴狂可笑的。
莉拉,才是她的目标。
马尔切洛想了一想,盘算着怎么说莉拉的事,之后走了进去,在莉拉父兄期待的目光之下,他试穿了那双皮鞋。他没有再赞赏那双鞋,语气委婉但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否定了那双皮鞋。
马尔切洛和索拉拉家是什么人?放高利贷,开黑市,欺压穷人。现在他们突然善心大发,要帮助一个没有本钱的穷人家做买卖,开销路了吗?这简直好比狼把自己的肉喂给羊吃。可是父子二人就是看不清这样简单的真相。
马尔切洛出去了,又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单刀直入了,他已经失去耐心。看到马尔切洛又走进来,里诺兴高采烈地说,我们会把鞋子做得更好的!
马尔切洛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莉拉的父亲:我想娶你的女儿。
一旁的里诺气鼓鼓地,失望透顶,忙活了半天,原来整件事和他的皮鞋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他寄托在马尔切洛身上的梦想悄无声息地再次破灭,只是这次,破灭得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莉拉的父亲费尔南多却笑了,他才不关心皮鞋品牌的事,女儿嫁给有钱人,不照样傍大腿吗?而且,岂不是傍得更紧更轻松?
其实马尔切洛心里也是紧张的,他担心自己没有满足费尔南多的心意,对方会不高兴。当看到费尔南多同意时,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场景转到莉拉家中,父母充当说客,劝她从了马尔切洛。莉拉坚决地延续了她的抗争。这样一个人的抗争,这么苦,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最后一个画面母亲农奇亚悲哀的眼睛中蕴含着什么?她能理解莉拉吗?我想起在莉拉小学的末尾,奥利维耶罗老师为了能让莉拉的天赋不浪费掉,请了农奇亚来办公室,苦心劝说她让孩子升学。
农奇亚知道,上学当然是好事,她向老师非常清晰地表达了这个观点。但是她同样冷静地向老师分析家境的艰苦:全家就靠一间鞋匠铺维持一大家子,丈夫还要资助父母和妹妹。
她相当认命,因为她没有能力,没有地位,生计是头等也是唯一重要的事。她平静地对老师说:女士,我真的明白。可是你觉得我对我丈夫说,她就会改变主意吗?你觉得我的女儿,一个女孩,会像一个小姐一样去上学,而她的兄弟都得去工作吗?可能在你们家是这样的,但在我们家不是。
一番话比丘吉尔的宣战演讲更具说服力,因为绝望是最强悍的声音。
认命的农奇亚在剧中从来没有反抗过一回,也没有帮女儿说过什么,她只是做个卑微的女人,顺从的妻子,并且尽量让家人和睦相处。真不知道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和兄长,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这样一个妹妹。好比顽石中蹦出了美猴王。
我们几乎可以说,绝境中的天赋是一味毒药。世间没有兵家地,为何偏会孙武才?
婚姻,是莉拉继教育问题之后,面临的又一场苦战。创作者简直把女性最苦的事浓缩并压迫在莉拉一个人身上了。这一次,莉拉的抗争会成功吗?是壮烈地牺牲?还是平静地溃败?
第八场:一鸟翔入海
最苦的是,连最得力的战友也要离她而去了,这场战役,她只能一个人来打。
旁白中交代了这一切,莉拉和埃莲娜私下有过倾诉和交流,埃莲娜发誓坚决支持她进行抗争。可是……冬雪消逝,六月到来的时候,埃莲娜要离开了。
埃莲娜来到奥利维耶罗老师家,将自己出色的成绩单交给这个一直关心她的小学老师,老师患了流感,身体不太好,也没有以前那样健康,但是她很高兴。她还要继续帮助埃莲娜前行,远离这座贫民区。
奥利维耶罗老师向埃莲娜说,她有一个表妹在伊斯基亚岛,伊斯基亚岛是意大利本土之外的一座火山岛屿,那里有温泉、沙滩、阳光、葡萄酒。那里,四面环海。
奥利维耶罗希望埃莲娜能够去伊斯基亚岛住一段时间,晒晒太阳,游游泳,把身体养好。
埃莲娜望向挂在老师家中的那幅风景画,原来当初在老师家中补课时就看到的这幅画,就是伊斯基亚岛。这个伏笔在第二集就埋下了。我这才感觉到,当时她就对大海有多么向往。
可是她现在梦想终于要实现,她的心情却不会再像当初奔向遥不可及的大海时那样兴奋,因为她知道,每当她前行一站,她回头望的时候,莉拉都依旧站在始发站,灯火晦暗,风雨如磐,她终会看不见她。
奥利维耶罗老师深情地说:
“埃莲娜,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老师再也没提过莉拉了,但是谁都知道她望着埃莲娜的时候,她望着的,是两个女孩。
我现在越来越能体会老师对莉拉和埃莲娜的情感,虽然她是一个观念偏激的人,脑子里等级森严,但是她真的希望埃莲娜能走出去。她总在关键时刻,有力地推上一把。因为已经失陷了一人,现在的每一把,她都用了双倍的力。
奥利维耶罗拜访埃莲娜父母,让他们同意了让埃莲娜去伊斯基亚的事。埃莲娜还来不及高兴,反而陷在羞愧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向正孤苦奋战的莉拉解释她的抽身离去。
莉拉听到埃莲娜要去伊斯基亚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要去游泳了吗?”这比任何一句责骂的话都让埃莲娜羞愧。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这么美好的事,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
莉拉的心情,我真的无法感知,也无能言说。幻灭?绝望?无助?悲痛?没有好的词能形容。
这时的一个镜头是意味深长的。莉拉无言地扭过头去,然后她望见了吹着口哨,从阳光下漫步而过的疯寡妇梅丽娜,她显得那么悠闲自得,好像没有任何心事。
这个镜头是什么意思?是说莉拉此时也希望自己变得像疯寡妇一样,这样才能麻木精神,解脱她心灵的苦痛吗?
还是说,这个镜头有着更幽深的命运的况味。
我斗胆而言。“莉拉—梅丽娜”这是本剧刻意构建的一组人物关系。表面上看,她们没有直接接触,可能话都没说过。可是从第一集到现在,我们都能够发现,影视镜头让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含蓄微妙的关系。当然,这种关系一般都是从莉拉的视线出发,与之形成的。一个天才,一个疯子;一个抗争者,一个疯寡妇;一个要自决命运的女性,一个被爱情毁灭的女人。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我不敢过分地妄加揣测。这样说吧。我以为莉拉和疯寡妇在造型设计上有些“像”。她们在贫民区的着装都是一身的黑色,她们的头发也都是正好披肩的微卷。这是否是外形上的一种隐喻?
疯寡妇或许是一个符号,她代表作者心中对这个社会最可怜的一种女性的表述。
她燃烧过爱情,虽然这爱不轨也不值,可这是爱。她无法抓住它,只能在被离弃的命运中发出短暂的哀嚎,尔后陷入漫长无际的“等待”。
是啊,我觉得她是在等待。她并不是完全地疯嘛,在烟花之夜,她同样在楼顶和大家庆祝新年,神志清醒。尤其在收到诗人多纳托的诗集时,她喜不自禁地奔走呼告,那么恬不知耻地真情、痴情。
可她的爱情是无比脆弱的,她的生命只有这一样东西发光。我们记得在她丈夫死后,多纳托向她致哀时她的表情,就好像枯木逢春,仿佛她的生命只在这一刻才能燃烧。而当多纳托的手从她手中挣脱,她立刻陷入无穷地灰灭。
她的人生也是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才能活的,就像爬山虎,它没有躯干,一定要靠那堵墙来决定它的躯壳和高度。墙塌了,就趴伏于泥涂,没有丝毫勇气与能力再爬起来。
莉拉所做的抗争,就是在说: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可是她一直在输,对照埃莲娜的不断远走,就越显得她溃退的狼狈了。目前,并没有看出她有赢的希望。虽然她才十几岁,她是否会就此沉沦下去呢?
没有希望的抵抗是很累的,我看到了莉拉的疲惫。她看着疯寡妇的背影,她是否在恐惧,害怕她看穿了自己命运的结局?她会放弃抵抗吗?
“那很好,那很好。”莉拉终究是为埃莲娜高兴的,她沧桑的眼睛里已没有燃烧着好胜心的嫉妒(游戏的悬殊越来越大,好胜还有什么用呢),只有对女友的欣慰(让我怎么相信这是未成年人的故事)。
从莉拉的眼神中,埃莲娜知道,莉拉谅解了自己的远离,她也终于敢迎上莉拉的眼神,露出微笑来。
母亲送埃莲娜来到了港口,一路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一切。告诉埃莲娜小时候你是游过泳的,饭后和来了月经后不要下水,还可笑地担忧如果坐船遇到风暴可怎么才好(这说明她没坐过船)?这是她对女儿的爱意流露得最直白的一次。轮船即将启动,母亲站在岸上最后叮嘱:
——不要跟生人说话,注意安全。
我忽然想起,埃莲娜初潮后,一个人在卫生间哭着清洗内衣,母亲恶声恶气地训诫她:
——从现在起,记得锁门。
注意安全,记得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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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才女友》是《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第一部,这一系列是意大利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的史诗巨作,这位身份成谜的作家用呓语般的讲述方式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混乱贫穷,政局动荡的那不勒斯,还有出生于此地的两位女性跨越半个世纪的友谊和战争。
两位女主人公:莉拉和莱农,出生于那不勒斯肮脏破败,治安混乱的旧城区,她们在暴力中成长,对知识有着热忱的渴望,却也因知识走出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提到《那不勒斯四部曲》,最经常被提起的一句话是:“只有你身为女人才会知道这些丑陋的秘密”,这个“丑陋”涉及多个方面:友情,爱情,欲望……《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确是一部关于女性的史诗,第一次有人如此鞭辟入里地讲述了女性的半生。但它又跳脱出“女性人生”的范围,探索了政治的意义,知识的力量,社会阶层的差距和人生的孤独与荒凉。
《我的天才女友》是HBO根据弗兰特作品改编而成的剧集,开播豆瓣9.0,目前已经长到9.4,据说弗兰特看过之后表示非常满意。
同小说一样,电视剧也采取了倒叙的方式。剧集伊始,莉拉的儿子里诺给莱农打电话,告诉她莉拉消失了,抹去了所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然后莱农回忆起了二人的相识。小说本身的叙述是非常零散的,穿插着主人公的心理描写,而剧集将小说的内容连贯紧密地凝合起来,用五十分钟的时间生动地展示了旧城区的破败,居民的粗俗,暴力的无所不在,以及莉拉和莱农友情的产生。
镜头是以莱农视角拍摄的,动荡真实,能从中体会到莱农的细腻敏感;画面干净清冷中带着一丝压抑,处处都是贫穷带来的绝望。
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第一集的几段暴力争执。卡梅拉的父亲因为当街控诉压榨他的高利贷主堂·阿奇勒,而被后者从葬礼上揪出痛殴,而这场葬礼的死者本身就死因不明。教堂里是神父在为死者祈祷“愿耶稣怜悯”;教堂外是卡梅拉一家绝望的哭喊求饶;围观者匆匆离场,莫敢停留;作恶者云淡风轻地离去。
寥寥几个镜头,阿奇勒一家的城区霸主地位,那不勒斯的暴力至上法则不言而喻。
男人靠暴力解决纠纷,女人同样诉诸厮打和辱骂。痛失丈夫的梅丽娜爱上了雪中送炭的萨拉托雷,从此仇恨萨拉托雷的妻子,纷争不断。这段楼梯上的厮打戏份,两位母亲的恶毒咒骂混合着孩子惊恐的哭喊,疯狂又绝望。
耳濡目染,暴力也是孩子们自幼依赖的生存法则。斯图凡诺因为莉拉在知识竞赛中赢过了阿方索,就对她拳打脚踢,要靠武力讨回弟弟的尊严。
阴沉压抑的环境里,勇敢坚毅又天赋异禀的莉拉是莱农前进的方向。
而温暖忠实的莱农也成了莉拉唯一的知己和朋友。
同是生在贫困潦倒的家庭,两人有着同样的对知识的崇拜,对文字的信仰,对改变命运的热望,然而她们都不确定能否得到家长的支持,参加中考,继续学习。回家途中,因为担心被父亲发现两人一起买来的《小妇人》,莉拉将它交给了莱农。
两人隔街相望的镜头似乎预示了二人从此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莱农幸运地拥抱知识,而莉拉却不幸被父母裹挟,成为奥利维耶罗老师口中的庶民。
她们两人,就像荆棘丛中并蒂双生的野花,顽强野蛮,彼此汲取力量,在丑陋的环境里非凡地闪耀着。
前两集信息量大而不乱,零而不散。几句画外旁白,埋下了多条线索,叙事条理又克制,带着典型的HBO风格,又融入了弗兰特本人的细腻。
《那不勒斯四部曲》因为内容真实到尖锐,让人不禁屡屡追问“这是否是现实中故事的改编”。这的确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只是它的地点不局限于那不勒斯。因为几乎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被暴力裹挟的妇女儿童,都有因为贫穷而不能实现的梦;当然更多的是被漠视,被不理解的女性的一生。
“知道为什么他们敢这样对艾达吗?因为她穷,因为她没地位。要想逃离这个地方,你得有钱。要赚钱就得工作。他们不碰我,因为我丑。但是,在我富有之前,一旦他们碰我,我就会用这个保护我自己。”她猛然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裁皮刀,亮出一截刀片,恶狠狠地说。
说说选角
这一集中小演员阵容整套都更换了,双女主埃莲娜和莉拉一出来,可能很多人都失望了吧,因为没有小演员那样惊艳。我想导演心里是有这个数的,之所以没有选择十分漂亮脱俗的演员,应该是有所计较的。
小孩子都是天使,童年好比天堂,虽然贫穷,虽然童年时期的色调如此灰暗,可是因为童年无忧无虑,因此还是美好,选择冒着仙气的演员,并把她们拍得像天使(白天使和暗天使),并不违背情理。
可是当小孩慢慢长大了,天真也就逐渐褪却,家庭的限制和社会的阴影会在她们身上呈现出来,平凡的皮囊是其基本表征。而本剧又并不追求浪漫主义的表现,也并不意在拍一部罗曼蒂克史,现实主义是它的明显特征,因此选择更符合该剧风格的演员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如果觉得主角不好看,没有关系,她会慢慢好看的。
为了克服脸盲和关系混乱,先将新旧演员对照图看一看。
第一场:梦境的隐喻
阿奇勒的葬礼,盛大辉煌。
叫卖的恩佐将板车推出画面,下一个镜头他推着板车出现时,已长成壮健的男子汉,但是阿奇勒的葬礼仍然在行进中。将前后两个时空放在一个镜头中,丝毫不觉得突兀,反而让人惊喜,使画面产生了非凡的张力。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剧中人物都长大了,换了一套演员阵容,那么势必要重新交代一遍人物。可是一帧镜头一寸金,迷你剧的镜头容不得浪费,于是将人物出场融合在了故事情节之中,一如第一集木匠阿尔弗雷多大闹街区的那场戏一样。
下一个镜头给到索拉拉一家,他们站在门外,冷眼旁观仇家的送葬队伍。镜头从左到右摇过,父母和两个儿子四人相继抬手划十字,这里并没有用固定镜头,让四人整齐划一地画十字,因为这样做的话会增强仪式感,变得庄重肃穆,味道就反了。镜头重新摇到送葬队伍时,我们发现第一排站着卡拉奇一家子女,也都长大了(斯特凡诺向索拉拉一家瞪了一眼),然后镜头开始向后推,很巧妙地让许多新演员们快速亮了个相。
令人生疑的是队伍中莉拉和埃莲娜的父母兄妹都在,她们两人却都不在队伍中。为什么呢?我们知道这其实是埃莲娜长大后的梦境。既然是梦境,首先就解释了演员们会突然长大,因为梦境是可以非线性的。我们相信,事实上,当初莉拉和埃莲娜也是站在送葬队伍之中的,但是埃莲娜的梦境发挥了超现实的表现力,使得做梦的自己没有出现在队伍中,而莉拉站在一旁大声嘲笑(莉拉也在人群一闪而过中长大了,很巧妙)。
为什么在梦中,埃莲娜没有在队伍中,莉拉站在一旁嘲笑?我想是因为阿奇勒的死并不是令人悲痛的,你看送葬队伍中除了卡拉奇自己一家人神情黯然,其他人并没有流露哀伤。阿奇勒是平日欺压穷人的黑恶势力,他的死是不会令人悲伤和怜悯的。对孩子们来说,他又等于童话故事中的食人魔,埃莲娜和莉拉自然是厌恶他的,因此梦境中埃莲娜和莉拉没有参与送葬。埃莲娜是使自己缺席,莉拉则在一旁大声嘲笑,这种区别又是符合两人不同性格的。
但是这个荒诞又复杂的镜头所包含的信息还不止于此。莉拉的身边还停放着一辆汽车,根据车牌号可以确定,这辆汽车是索拉拉兄弟长大以后的座驾。
这时少年埃莲娜凭空冒了出来,和大了的莉拉共处一框,莉拉指着汽车让埃莲娜看,埃莲娜凑近看得仔细,脸上有些惊奇,而莉拉突然流出鼻血……这个镜头真的不太好解释。
索拉拉兄弟崭新靓丽的车代表什么?大概就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一方面,新的权力者取代了过去的权力者;另一方面金钱是该剧重要的符号,也是莉拉往后最关心的话题。两个女孩子都出现在代表财富的汽车旁边,意味着“女人–金钱”这组命题正式确立起来,二者的关系成为该剧要表现和探讨的重要话题。
莉拉眼中似乎流露出向往之意,说:“看!”埃莲娜凑近车窗,露出惊奇的神情。而窗子将车内的精致陈设和窗外的女人们完全隔开,但是车内有什么完全可以看清,这表现出财富对她们而言的可望不可即。
至于莉拉突然流鼻血暗示着什么,应该是意指她们的年龄吧,现在她们都是青春期的女生了,到了来大姨妈的时候,埃莲娜应该就是因为大姨妈来了才梦境中断的(梦醒后埃莲娜第一件事就是擦大姨妈)。
这组镜头等于立意和开题,交代了接下来要讲什么。
第二场:青春期的痛
背景中埃莲娜母亲正在逗被哥哥欺负的小妹妹埃莉莎,还教她扫地,估计争在着手培养埃莲娜之后的下一个家政小帮手吧。埃莲娜发觉自己下体流血,惊慌不已,以为自己要死了。大家不要奇怪,演员虽然样子二十多岁,可是演的还是刚上初中的孩子,她自然不明白这是初潮。埃莲娜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母亲察觉到异常,过来发现了她床单上的血迹。
暴走街头寻找莉拉的埃莲娜恍然不知裙子上沾了血迹,一路上她遇见了里诺、恩佐、艾达、吉耀拉,新演员再露一回脸,让观众混个脸熟。
埃莲娜找到莉拉时,莉拉和卡梅拉在一块,埃莲娜将担忧告诉莉拉,莉拉还没初潮(可能营养太差因此发育最慢),听不明白,一旁的卡梅拉笑着科普了一下:“大姨妈上门了。”莉拉一脸懵:“谁来了?”埃莲娜问莉拉来过月经没有,莉拉咬牙切齿,嗤之以鼻,她似乎对女人这个身份充满愤恨,还恶言伤害了埃莲娜。看来,两人没有一起读书后,关系变得疏离,莉拉有意远离了上学的埃莲娜,她的好强和嫉妒心理在作祟。失去友情的埃莲娜哭着回去了。
母亲给予埃莲娜了几句冷冰冰的青春期教育,埃莲娜边抽泣边呆呆地听着。洗手台上的那两叠布条就是当时的卫生巾吗?
第三场:贫穷的困境
初中课堂上,女教师正在发试卷成绩,阿方索和埃莲娜一个班,小时候只会哭鼻子的阿方索现在成绩优秀,得意得很。长得五大三粗、表情狰狞的吉耀拉也和埃莲娜一个班。埃莲娜的成绩很不理想。零分差生吉诺和一脸青春痘的小跟班色眯眯地望着日益发育起来的埃莲娜。
孤单落寞的埃莲娜放学后来找莉拉,看见莉拉正在写字。莉拉见到埃莲娜立刻将本子合起来。埃莲娜问莉拉在写什么,莉拉避而不谈。埃莲娜决意逼问莉拉,她怀疑莉拉在写书。莉拉否认自己在写作,她也的确没有写作(想必小学教师一盆冷水将她浇透了),从后面情节看她是在画皮鞋的设计图。莉拉的所有对话都在冷冷地与埃莲娜保持距离,就像在说: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为了了解莉拉的情况,埃莲娜只好来找两人共同的“中间朋友”卡梅拉,也没有问出什么信息。
这时索拉拉兄弟开着汽车招摇过市,停了下来,他们对艾达十分无礼,将她硬推进车,进行所谓“兜风”。
卡梅拉和吉耀拉对这件事不仅不以为意,还显得颇为艳羡。莉拉走过来一针见血:“他们诱拐了她。”莉拉的认识比别的女生更为深刻,她道破了索拉拉兄弟的真实目的,将无知的吉耀拉和卡梅拉质问得说不出话:“长得帅就可以将我们拖进他们的车吗?如果他们把我们一个个都带走了呢?”
埃莲娜能理解莉拉,她跟上莉拉,莉拉向埃莲娜激烈地陈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为什么他们欺负艾达但不敢骚扰皮诺奇娅(阿奇勒之女)?因为艾达家里穷。要逃离这个地方,你得赚钱。”这段话从莉拉的角度申论了一番主题——女人和财富的关系。
索拉拉兄弟的汽车开过埃莲娜身旁,埃莲娜看见艾达从车窗内愁苦地望出来,口红也花了,显然她受到了欺侮。这让埃莲娜在心中确认了莉拉的言论。
艾达的哥哥安东尼奥因为受不了索拉拉兄弟的侮辱,和对方打了起来,结果他被打得很惨。艾达大声呼救,周围没有人帮忙,都慑于索拉拉家族的势力,明哲保身。这个社会依旧这样冷漠,没有长进。卡梅拉的哥哥帕斯卡莱跑过来搀扶安东尼奥回去了。
这一刻,目睹这一切的埃莲娜心中想的是什么?大概就是如何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吧。这也正是莉拉所表达的。
第四场:魅力的自知
中学课堂,俩小色佬直勾勾望着埃莲娜的肉体吞口水。埃莲娜的拉丁文学得不咋地,问题答不上来,她很自卑,偷偷到卫生间哭泣。
猥琐男跟进来,拿钱诱骗埃莲娜验明真“胸”。埃莲娜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先拿钱来。”她的神情变得高昂起来,两个傻逼看着真胸,只差没解裤腰带上手撸了。画外音解释了埃莲娜为什么会同意给人看胸,因为那一刻她(自认为)莉拉上体。其实以莉拉的作风,才不是先要钱后要钱的事,而是要钱还是要命的事(后面交代莉拉对索拉拉兄弟动刀说明了这点)。而看胸事件给埃莲娜带来的经验就是:我对男人是有吸引力的。
埃莲娜拿着要来的十里拉来到索拉拉点心房买了一盒意式奶酪夹心千层酥,但是价钱是35里拉。索拉拉家的大儿子马尔切洛给她免了单。埃莲娜脸上闪现一丝很隐蔽的欣喜。
我有点恶意地揣测埃莲娜应该是知道自己带的钱不够的,她来点心房可能是为了进一步测试自己的魅力。
第五场:莉拉的秘密
在街上吃完面包,她忽然发现莉拉从小学里面走出来。埃莲娜跟过去,发现了一间校园中的图书馆。第一集带着男生来女生班上举办过知识竞赛的校长费拉罗亲切地招呼她借书。校长认出了她,给了她一本拉丁语法书籍,要她转交给莉拉。埃莲娜心下黯然,因为莉拉欺骗了她,自己背地里在努力学习。
埃莲娜回家要求父亲给自己找家教补习,父亲拒绝了,母亲倒是鼓励了她。这很有意思,因为升学的时候父母的态度和现在正好相反。这可见父亲当初支持她也不是为了让她富有学识,母亲也不是真的对埃莲娜不好。
莉拉找她来拿拉丁语法书,顺便点通埃莲娜学习拉丁语的技巧。上学的被自学的给教育了。此事之后,两人关系回到从前的正轨。埃莲娜刻苦学习,考到全校第一。令人感到十分讽刺的是,从过去到现在,即便莉拉已经没有在上学了,埃莲娜要想变得出色,永远离不开莉拉的激励。她需要这个朋友。
初中毕业之际,父母决定不让埃莲娜再读下去,商量着给她谋一个差使。埃莲娜预想到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而无聊。
埃莲娜参加了图书馆的读者奖励会,小学女老师奥利维耶罗也列坐其中,校长宣布前五名优秀读者。第五名是埃莲娜,前四名是莉拉和自己的家人(莉拉用家人的名义借书)……埃莲娜和奥利维耶罗都明白了莉拉私下有多么地用功。
奥利维耶罗教师得知埃莲娜的拉丁语成绩出色,促使她一定要继续上高中。并再次灌输顽固的等级观念,要埃莲娜远离泥瓦匠帕斯卡莱。
帕斯卡莱约了埃莲娜一起去莉拉家,埃莲娜天真地以为那是她的第一次约会。
奥利维耶罗到埃莲娜家中,跟埃莲娜父母谈了话,迫使他们同意让埃莲娜继续上高中。临走时,老师忽然问起莉拉的近况。老师特意嘱咐埃莲娜,将她高分通过考试和她将要上高中学希腊语的消息告诉莉拉。老师被莉拉的自学行为所感动,她要让埃莲娜激励莉拉继续学下去。这也算是她对这个自己最钟爱的天才学生尽的一番苦心。
第六场:兄妹的抱负
沉寂很久的疯寡妇终于再度疯了起来,原来早就弃她而去的诗人给她寄来了一本署名献给她的诗集。埃莲娜大受感动,觉得这就是真爱。
埃莲娜和帕斯卡莱按照约定相见了,埃莲娜以为自己在谈恋爱呢,结果帕斯卡莱突然煞风景地问起莉拉的事。原来帕斯卡莱不过借用埃莲娜探问莉拉的情况,他喜欢的是莉拉。
静立一边,看着容光焕发的莉拉和含情脉脉望着莉拉的帕斯卡莱,埃莲娜十分失落。
里诺拿着那本《沉寂的布鲁日》时说的是:“你给我带了本《死了的布鲁日》吗?”这里人人字幕有问题。里诺只有小学文化,并没有看懂这个单词的比喻意义,她以为布鲁日是个女人,因此才会说出“知道我会怎么对待这个布鲁日吗”这么猥琐的话。
埃莲娜和莉拉谈起了诗人和疯寡妇的事。莉拉对诗人的这本诗集似乎并不是太瞧得起(莉拉肯定认为自己的文学天分比诗人高),对疯寡妇和诗人的关系,她也没有埃莲娜那么浪漫的看法。
莉拉向埃莲娜展示了她和里诺的秘密,他们在设计一双格调高雅的旅行鞋,他们的眼中都放着光,满怀着办鞋厂赚钱的梦想。他们希望过上和卡拉奇家、索拉拉家一样的生活。但是这梦想现实吗?
照莉拉说的说法:“今天做两双,明天做四双,一个月做三十双,一年做四百双,将来开一个鞋厂,至少5个工人,名字叫赛鲁罗鞋厂。”
照里诺的看法:“你看到索拉拉买的车了吗?你看到卡拉奇的杂货店生意有多好吗?人们挣了很多钱,想花出去。”
一切有这么简单吗?他们沉陷在美梦的迷思之中。
第七场:美丽的罪过
莉拉送埃莲娜回去,埃莲娜告诉莉拉她会上高中,莉拉不知道“高中”这个单词的意思,得知埃莲娜不仅要升学,还要学希腊语,莉拉的小心眼又犯了。她忽然告诉埃莲娜自己也来大姨妈了。为什么忽然跳到这个话题?女生应该能理解这种心理,刚刚输了,马上要扳回一城。其实从这件事也能看出来莉拉根本不是真的讨厌大姨妈,她讨厌的是别人比她先来大姨妈。这也是她一贯的作风。
索拉拉兄弟忽然开车过来,骚扰埃莲娜。埃莲娜不该跟他们讲礼貌,说了句谢谢,马尔切洛得寸进尺,从言语侵犯上升到肢体的侵犯。莉拉从口袋中掏出裁皮刀,猛冲上去,死死抵在马尔切洛喉咙下,凶狠地逼退了索拉拉兄弟。
马尔切洛离开了,但是他看着莉拉的眼神如同望见猎物的猛兽,满溢着肉欲,这个有受虐倾向的小子是看上面前这位飒妞了。
我觉得莉拉看着马尔切洛的眼神也有着不只是敌对的意味。莉拉,复杂的莉拉。
抱歉,这集本身信息量没那么大,写得有点水,但是第一场的分析可能还是有点用处。希望喜欢的朋友顶一顶,我要写八集。
在看得过瘾的同时,各位看官是不是脸盲症犯了?
那我就从原著给大家安利一下人物关系吧。
♂费尔南多·赛鲁罗:鞋匠
♀农齐亚·赛鲁罗:莉拉母亲
♀拉法埃拉·赛鲁罗:所有人叫她丽娜,只有埃莱娜叫她莉拉(女主)
♂里诺·赛鲁罗:莉拉的大哥,也是鞋匠(第二集中想供妹妹上学,长大了想开自己的鞋店)
↗莉拉的几个孩子中,有一个儿子也就里诺
↗其他孩子(出镜不多,不详写了)
♀埃莱娜·格雷科:也叫莱农奇娅,或者莱诺,家里长女。(女主)
后面还有弟弟妹妹:佩佩、詹妮和埃莉莎。
♂埃莱娜的父亲:在政府做门房
♀母亲:家庭主妇(有点跛脚,还有双鱼目眼睛)
♂堂·阿奇勒·卡拉奇:童话中吃人的怪兽,地方恶霸、高利贷放贷者。
♀玛利亚·卡拉奇:堂·阿奇勒的妻子
♂斯特凡诺·卡拉奇:堂·阿奇勒的儿子,肉食店经营者。
♂阿方索·卡拉奇:和莉拉、莱农知识竞赛的孩子之一,和莱农一个高中。
♀皮诺奇娅·卡拉奇:堂·阿奇勒女儿,出场不多。
♂阿尔佛雷多·佩卢索:木匠(木匠店被夺走后,绝望的代名词,后被冠上杀害堂·阿奇勒入狱)
♂帕斯卡莱·佩雷索:也叫帕斯卡,阿尔弗雷多的长子,泥瓦匠。
♀卡梅拉·佩卢索:也叫卡门,帕斯卡莱妹妹,杂货店售货员
↗其他孩子。
♀梅丽娜:莉拉母亲的一个亲戚,是个疯寡妇。(和多纳拖搞婚外情)
♂梅丽娜的丈夫:菜市场卸货员(过劳死)
♀艾达·卡普乔:梅丽娜的女儿,被索拉拉兄弟凌辱
♂安东尼奥·卡普乔:艾达的哥哥。
↗其他孩子。
♂多纳拖·萨拉托雷:检票员(和梅丽娜搞婚外情)
♀莉迪亚·萨拉托雷:多纳托妻子
♂尼诺·萨拉托雷:多纳托的大儿子(莱农的初恋+梦中情人,实际巨腹黑,是个阴谋家,想进上流社会)
♀玛丽莎·萨拉托雷:多纳托和莉迪亚女儿。
↗皮诺、克莱利亚以及西罗:多纳托和莉迪亚其他孩子(出场不多)。
♂尼科拉·斯坎诺:卖蔬菜水果的男人(镜头不多,甚至没镜头)。
♀阿孙塔·斯坎诺:尼科拉妻子。
♂恩佐·斯坎诺:斯坎诺儿子,问题学生,多次留级,经常被罚站。
↗其他孩子。
♂西尔维奥·索拉拉:酒吧和点心房的主人。(很坏很凶残,从小教孩子欺凌人)
♀曼努埃拉·索拉拉:西尔维奥的妻子
♂马尔切洛和米凯莱:西尔维奥和曼努埃拉的儿子(两个大混混)
♂斯帕纽洛先生:索拉拉酒吧和点心房的糕点师傅。(出场不多)
♀罗莎·斯帕纽洛:糕点师妻子。
♀吉耀拉·斯帕纽洛:糕点师女儿。
↗其他孩子。
♂费拉罗:小学男老师,兼任图书管理员
♀奥利维耶罗:小学女老师(多次劝说莱农父母送其上学)
♂杰拉切:中学男老师
♀加利亚尼:中学女老师
吐血整理,重要出场人物都在上列。要是觉得帮助到给您,就给个赞吧,感激不尽!
莉拉绝对的反抗,换来的是绝对的暴力,她被扔出窗子。即便此时,这个倔强自尊的孩子还是不容自己表现出悲伤和绝望,在埃莲娜面前她一定要强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说:“我不痛,我不痛。”
第一场:莉拉的坚定
莉拉的拳头坚定地磕在阿奇勒家的门上,开门的是阿奇勒的妻子,玛利亚。埃莲娜不敢张嘴,发言的仍是莉拉。莉拉像与之对等的大人一样,不接受玛利亚的转达,她一定要跟阿奇勒对谈。又一个女权意识的情绪点。
阿奇勒慵懒声音又轻又远,却透着权力和压力。他的身影出现在浓重的阴影中,他走过来的步履随意而缓慢,彰显了充沛的压迫感。作为压迫的受力者,镜头先交代了紧张得喉咙发干的埃莲娜,然后横移到莉拉脸上,镇定,骨头一般的镇定从她双眼凝聚。她也哆嗦,她也怕,但她的姿态是迎上去的。
这时阿奇勒逼到了她们面前,我们可以听到阿奇勒的呼吸十分沉重,吸烟的滋滋声出奇地大,而镜头中的阿奇勒总是霸占了屏幕的大部分。这些音效和画面的略微夸张都是为了表现阿奇勒邪恶的气场,以凸显女孩们的焦虑和畏惧。
埃莲娜的眼神是游移的,但是莉拉敢于和庞大狰狞的阿奇勒对视,表达诉求。她的声音是那么沉静动听,像个充满智慧的天使。
出人意料,阿奇勒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公平理智甚至有些温和的态度,当然,我们得相信,这是莉拉用自己的话语挣来的公平。她竟然从其他孩子梦魇中的“吃人的阿奇勒”手里拿到了钱,好一出虎口拔牙的把戏!
送走两个小妖精的阿奇勒竟然好像松了一口气,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轻微的诧异和疑惑,这都是因为莉拉。
拿到钱后的莉拉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她知道要想保住这笔财产,就得把它藏起来,藏钱的地点和正确的方式,都体现出她准确严谨的判断力。
注定穿插整部剧作的画外音响起: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也是我时刻能注意到的,是她的坚定。莉拉很坚定。”
(充满回忆氛围的配乐逐渐加强,总令人想哭。)
第二场:文学的力量
如何使用这笔钱更体现了莉拉的远见卓识,小小的一笔钱竟被她当成改变命运的阿基米德支点。《小妇人》的畅销给她指引了一条财富之道:写书。虽然她还只是个少女,大多数少女此时仍然混混沌沌,可是当莉拉说她要写作时,我相信没有哪一个观众会认为她在异想天开。因为她的语气如此肯定从容,不带一丝犹疑。
两个天使来到书店。埃莲娜问女店员,那本书好看吗?店员说,我怎么知道,我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看书?——看似闲笔,却透出恶劣环境中没有觉醒意识的女性自身的悲哀。我们可能还得留意到书店中另一个在翻着类似画报的女人,她是在阅读吗?好像是的,可是从她漫不经心的翻阅方式,就知道她不可能在进行严肃深入的阅读。
在这样的情境对比之下,拿到书后就立刻捧起来进入阅读状态的莉拉就显得难能可贵了,她的投入以至于让她一出门就撞上了别人。她多么渴求知识啊!
坐在石椅上流畅地朗读书本内容的又是莉拉,这又会让观众微微惊叹她此时已经拥有的学识。一旁的埃莲娜虽然也如饥似渴地在看,可是她是没有出声的,很有可能是她还不具备流畅阅读文学作品的能力。
《小妇人》的内容多么应景切题啊:
“贫穷太痛苦了……有些女孩有那么多漂亮的东西,而其他姑娘什么都没有,真不公平。”
争执的喧嚣中断了埃莲娜和莉拉的文学世界,场景转移到索拉拉家族的酒吧兼点心房。那个被西尔维奥击倒在地的老者正是之前撞掉莉拉手中书本的人(莉拉准确地说出他是阿奇勒的跟班),在埃莲娜和莉拉坐下阅读时,他在背景中缓缓走出画面,原来他是来到了索拉拉家的点心房。
索拉拉家第一集只出现了一回,但是当时就埋下了随时会引爆的烈性炸药,旁白交代了索拉拉家和卡拉奇(阿奇勒的姓)家的矛盾。如果说当时两家的矛盾还是暗流,此时则已是地上的明河。
本剧画面的故事容量是丰富的,当阿尔弗雷多站在索拉拉夫妻身旁时,这一点体现得尤为明显。根本不需要额外的镜头和旁白补充,我们就清楚地意识到懦弱却不甘的阿尔弗雷多投靠了索拉拉家,要洗刷自己的仇恨与耻辱。
索拉拉家在大街上打阿奇勒的伙计,既是向阿奇勒宣战也是向街区宣告必胜的自信。
莉拉冷静地观察眼前发生的一切,发现其中不合常理之处,得出许多坏事将要发生的结论。事后阿奇勒的死证明了她出色的判断能力。
第三场:命运的分裂
几个月后,埃莲娜和莉拉还是在石椅上,此时她们已经能够背诵《小妇人》的情节。在埃莲娜还沉沦在情绪性的漩涡之时,莉拉张着灼亮地双眼,再次认真地表达要写书的看法。为了给埃莲娜信心,莉拉创造性地发明了“提桶理论”,一如她第一集说“阿奇勒恐怖童话”时展现的故事天赋。
这时,埃莲娜将话题转移到了眼前的头等难题:升学。学拉丁语就是升学的意思,只有升学成功才能继续学习拉丁语。相比埃莲娜的忧虑,莉拉坚定自主地说,自己一定会学拉丁语,她决定她的未来。而埃莲娜还在纠结买书和练习本……两人的境界高下立判。埃莲娜是个像大多数人一样的现实主义者,可是莉拉是个并不脱离现实(她深知金钱是赢得公平的关键事物)的理想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虽然,她终将失败,可是不以成败论英雄,她不可被人轻看。
索拉拉点心房师傅的女儿吉耀拉和阿尔弗雷多的女儿卡梅拉迎面走来,卡梅拉神情失落,被问到是否能升学时,她只是说吉耀拉可以。莉拉自信而且骄傲,对吉耀拉说她和埃莲娜都会升学,如果你也可以的话。吉耀拉“哦”那一声,蕴含着讽刺性的吃惊,好像在说:“啧啧啧啧,把你厉害得!”
小演员们的外型和演技都相当出彩,而且我发现几乎所有电视剧的小演员都比成人演员更讨人欢心。
卡梅拉被父亲呵斥回家了,她没有表示一点积极的反抗,这自然是那个社会的常态。吉耀拉跐过脖子来,立刻把小伙伴的羞耻出卖,喜剧效果为场景画龙点睛。
回家路上,她们还碰到了抱着柴禾的艾达(疯寡妇梅丽娜之女),她也是一个放弃学业了的,而且她对读书没有任何兴趣:“我不喜欢学习,我想去工作。”通过这些周围的女孩子表现出来的对知识的无知和肤浅见地,衬托的是莉拉和埃莲娜的特立独行和她们内心的焦虑和渴望。
这里又插入了一笔卡拉奇家和索拉拉家的暗中角力,当斯特凡诺(阿奇勒长子)说“我要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摩托时”,索拉拉家双子骑着摩托故意从他面前缓缓开过。
莉拉将《小妇人》郑重地交到埃莲娜手上,忧伤的音乐再次想起,她是否已有不好的预感了呢?接下来一段镜头意味深长地拍下了两人相背而驰的情节,走到门框,两人还无声地对望了一眼,各怀着心事,那是对前途的迷茫。虽然莉拉的动作和神态显得比埃莲娜坚决,但并不能掩饰她的无助。这组交叉并列镜头,我将之命名为“命运的分裂”,两人的背行,意味着她们命运的分歧,自此开始。从今往后,只会越来越明显。
第四场:现实的樊篱
埃莲娜听从父母决断自己命运的这场戏,给了埃莲娜很多面部特写,渲染她的凄徨无助,她试图张嘴说点什么,但是她内心的力量与现实相比太过微弱。与埃莲娜的弱势相比,父母各有不同的强势,母亲靠的是咄咄逼人的语气和手部的大幅度机械动作(像要掐死某个人一样),父亲靠的是肆无忌惮地喷烟和直视人心的眼神。
埃莲娜从沉默中积蓄起反抗的力量,她内心的力量是从她一动不动望着母亲的那对眼睛来体现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对母亲的恨意在焦聚。
埃莲娜走到窗前,望着莉拉的家,窗户旁边有一幅圣母像,那象征着什么?贫民区女性的一点微弱信仰和希望吗?
埃莲娜的目光是一个绝佳的过场,故事场景随即转移到莉拉家中。哥哥里诺正在试图为莉拉争得上学的费用和权利。父亲的巴掌给了哥哥,角落阴影中的莉拉却一阵害怕地痉挛。角落里的拍摄让她像一只小老鼠一样可怜。她该怎么办呢?
窗口对视的一幕,充满情绪的力量,谁能在这里忍住不掉眼泪呢?埃莲娜终于得到了父亲的支持,她的家境也比莉拉好一点,而她的父亲显然对她抱有更长远的期望。
奥利维耶罗老师对莉拉的母亲说了很多理想主义的话语,那套说辞和中国中学教师的口吻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漂亮劝告,虽然奥利维耶罗老师有着女性主义的觉醒,但说到底,她可能只是在莉拉身上看到了自己无法完成的梦想和缺陷,所以才对莉拉抱这么高的期待,因为她对其他女生的态度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她对女学生们灌输的也只是那套带着偏颇和仇恨的斗争观念。但这也正显出了这部电视剧现实主义的特征,它不用虚无缥缈的理想主义光芒来抚慰人心,因为这是无益于真相的。
谈话的结果并不是弱势的莉拉母亲战胜了奥利维耶罗老师,而是奥利维耶罗承认了无奈的现实,是理想败给了现实。这道樊篱哪是那么容易冲破的,这部剧一直在告诉我们这样残酷的现实。
第五场:望不见的海
阿奇勒给斯特凡诺买了一辆白色锃亮的机车,斯特凡诺将发动机踩得震天响,还将它摆在杂货店门口,这自然是和索拉拉兄弟较劲。
莉拉突然对看海表现出出奇的热情。
海在她们的故事中,代表着广阔的外部世界,象征着美好的未来,海是牵引她们离开贫穷和欺侮的力量。
看海的这一天,音乐舒缓宁静,光线明亮充足,画面宽阔无比,镜中几乎只有她们俩,旁的顶多是牧羊人和大群的白羊,而这些都是温柔无害的,远比尘土飞扬的街道,相互挤压的人群和灰色的天空美好得多。她们得以自由的欢叫。
但我们还是要留意到,两位小主角的神情是有区别的。她们在表情的细微变化中,呈现出了人物内心的不同。埃莲娜的眼睛发着光,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可是莉拉的笑却暗中流露出苦涩和勉强,她的眼神表现出空洞,或许还有一些愧疚,虽然大多数时候她是个高超的伪装者。
莉拉是故意让埃莲娜闯祸的吗?我认为是的。以莉拉的严谨细致,她不会不弄清楚路途远近,就进行一场远途的冒险,而且她的决定显得如此突然,而她的好奇心却在半途就戛然而止。我将她突然中断旅行的返回,视为她内心羞愧的体现。显然,她嫉妒了。但是对小孩子的错误,我们不应太责怪,虽是她显然是怀了把埃莲娜拖下去的心思。
看海的故事具备的另外一层含义是暗喻埃莲娜和莉拉不同的价值判断和人生选择。当天空开始晦暗的时候,莉拉踌躇不前,最后扭头回去,而埃莲娜是坚持要奔向海洋的。两人间的这段对话充满隐喻:
——“我们回去吧。”
——“不看海了吗?”
——“太远了。”
——“那回家呢?”
——“也很远。”
——“那就去海边吧。”
——“不。”
(我发现一个可能和剧情无关的片段,就是两人被大雨淋过天晴后,即将走到铁路下面时,两个小演员正在行走,她们的面前是平坦的大路,可是莉拉非要把埃莲娜挤到路旁的水洼里走。这难道也有什么细微的心理吗?还是只是演员一时的玩闹呢?)
埃莲娜险些失去了上学的机会,也沦为了父母争吵和父亲展示家长权威的牺牲品,她赢得了一顿暴打。(我总是被意大利电影中动作场景的生猛而吓到,他们殴打的镜头让人怀疑那就是在真打,该剧的动作场景也是如此)
第二天,莉拉向埃莲娜道歉,她以为埃莲娜获得了和自己一样失学的命运,埃莲娜的否定回答是否会让她感到失落呢?可是从单纯的埃莲娜紧皱的眉头中,我们已经感觉到她心中对莉拉的怀疑和芥蒂了。她不再跟莉拉并肩,落到了后面,用猜疑的眼神打量她。
第六场:庶民的命运
老师发现埃莲娜脸上有伤,而莉拉脸上没有,她变得气愤起来,将莉拉训斥了一顿。为什么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我相信是因为她对莉拉感到失望,她可能认为莉拉出于嫉妒将埃莲娜打了一顿,或者她推测出埃莲娜被打的事莉拉脱不了干系,因为她们两个是同时逃学的。而我觉得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她也是在生自己的起,生命运的气,因为她不得不接受一个天才将坠落在泥涂中的事实,那是她最好的学生。
大病一场后的莉拉找到埃莲娜家中,令人吃惊的是她完成了一本自己的书。埃莲娜问她为什么没有等自己一起写。莉拉的回答很伤人,因为你总在找老师补课。她还没有从愤懑中脱离出来。
埃莲娜在楼顶看完了莉拉的小说,在白色的床单和明亮的阳光中眺望着远方,莉拉的小说让她感受到了精神的升华。
我们不要仅仅注意到莉拉对埃莲娜的人生产生的决定性影响,也要注意到埃莲娜身上散发着的伟大品性,她宽容,心地纯良,信任和帮助朋友。埃莲娜将莉拉的小说拿给老师看,结果老师又给她灌输了一回社会达尔文主义:除非你做人上人,不然你就是人下人。老师认同这套弱肉强食的理论,所以她放弃了莉拉,她也劝埃莲娜别管莉拉,为自己考虑。她的狭隘观念也许让莉拉失去了一次重要的机遇,说不定莉拉真能成为天才的作家呢!
卡梅拉在石凳上招呼着要给同伴扎头绳,莉拉一直留意着大楼门口,她当然是在期待着埃莲娜告诉她老师的回复。可是当埃莲娜出来时,骄傲的自尊使她马上背过身去。莉拉对自己作品的彻底否认,也是自尊的体现,她是那种在别人否认她之前,先把自己丢进垃圾桶的人,她的自尊只允许自己来践踏。在无法反抗的境遇中,这是另一种反抗。何况她还没有放弃反抗,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像在宣布一件已经确定的事:“对了,埃莲娜,告诉奥利维耶罗老师,我会参加入学考试。”可是她的语气还是太过刻意,像是恶狠狠地,这让她嘴边的肌肉有些变形,这泄露了她内心的底气并不充足。
莉拉绝对的反抗,换来的是绝对的暴力,她被扔出窗子。即便此时,这个倔强自尊的孩子还是不容自己表现出悲伤和绝望,在埃莲娜面前她一定要强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微笑着说:“我不痛,我不痛。”
第七场:童年的休止
开场镜头是莉拉家门外一辆板车下的特写,视角是低低的,藏匿起来的,板车上垂下来的棕榈绳在滴水。这个镜头是一个拟人视角,而且利用了移情手法,像一个躲在角落正在哭泣的女孩。
埃莲娜的旁白告诉我们莉拉只参加了毕业考试,没有参加入学考试。很奇怪的是莉拉门门皆优,她极为擅长的算术却是优-,这似乎在暗示莉拉故意如此。如果是这样,则又表现了莉拉强烈的自尊,因为只有最擅长的算术略有失误,正说明她有多么出色,她有具备足够说服力的升学能力和资格。
除了开场第一个镜头是晦暗低回的,第二个镜头就开始温馨起来。时间是早晨,轻柔的钟声中,阳光在这脏兮兮的住宅区闪着微光,家庭主妇推开窗台,扫地的声音也像轻音乐。
特写镜头仿佛在轻抚酣睡的埃莲娜,想必她已经好久没睡上一个懒觉。阳光洒在脸上,衣裙洁白,皮肤如丝绸光滑,金棕的头发披散着,她像是美丽又静谧的天使。
客厅里一家人则早已经围坐在一起,小弟弟憋着精灵般的笑,父亲从未如此轻松地在吐烟,仿佛他吸的是鸦片,小妹妹瞪着大眼睛抿着小嘴,所有人都静静地坐着,像在等待什么仪式,像藏着什么秘密。果然,当她走出来时,这个屋子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快气氛。最快乐的是她的爸爸,因为女儿的出色成绩充分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理。
不祥的敲门声响起,窃窃私语中,得知原来是阿奇勒被杀了。
街上也传开了这个爆炸性新闻,画外一片嘈杂,人们在走动和窃窃私语,沉默严肃的调查员走进居民楼。埃莲娜向阿奇勒经常出现的阳台望去,那里只有一把空荡荡的椅子,象征权力的缺失。那么,新的权力会取代。镜头自然地交待了这一答案,当曼努埃拉曳着连衣裙悠闲地掠过大街,当马尔切洛和米凯莱的机车穿梭在人群,答案已经给出了。
莉拉给“阿奇勒恐怖故事”三部曲收了尾,她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她想象中阿奇勒被杀的情形。倒叙,细节,色彩,动作,拟声词,衬托,夸张,比喻,心理,逻辑,推理。莉拉使用了丰富却准确的文学手法,把小埃莲娜唬得神游物外,一愣一愣地。可惜了这个天才的小说家!埃莲娜似乎也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军车闯进来的时候,两人背对背,埃莲娜望向军车停留的位置,莉拉却望向了曼努埃拉,这呼应了阿奇勒的打手被索拉拉家暴打时,莉拉说的那段话:坏事将要发生。莉拉洞悉着身边的一切。
最后一个镜头,云压在楼房上空,阴影覆盖了画面中的所有人,未来显然没到好起来的时候。
3.5;原著还原度较高,贫民窟场景及群戏甚至比文字更具张力,阶级差异与冲突更为凸显,各自利益趋向或自身所属阵营的立场导致群体分化与站队,在大量琐细的事件中逐渐明朗,课堂上关于宗教与党派的争论,可视作社会大背景的隐约植入。互为镜像的两生花,彼此映照的灵魂凝视(大量眼神戏是亮点),在对方身上体认到认同的欣喜、矛盾的撕扯以及嫉妒的尖锐刺痛,怀揣同样的逃离梦想,却深陷原生家庭的羁绊与街区人际关系的沼泽。拥有莉拉这样的朋友是危险的,随时都会被碾压到自信全无,或被其光芒灼伤,你唯有成为更好的自己。
建议阅读原著再来看剧,一部对应一本。莉拉实在是太特别太优秀了,但除了埃莱娜和几个爱慕她的男性之外,没有人能够真正欣赏这种特别——其他人对这种特别要么蔑视、要么抵制、要么恐惧,而莉拉自身对自己的这种特别,仅仅当作生存呼吸的一部分,却没有机会加以利用,以摆脱她童年就认知的社会阶级之间和人性的本质。但她的消失就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如果她无法用埃莱娜的方式挣脱禁锢,她就必然会用一种更极端的方式来打破它,她最终还是做到了。很多年以后她们会明白,自己一直以为活在认为挚友是天才的阴影之下,其实那“阴影”是照耀着她们彼此一生的微光。希望这系列能一直拍完四部曲,实在是太喜欢太喜欢了。
所谓命运,就是你和你一生都在试图逃离的东西撞了个满怀。
电视电影的春天? 五星好评!
我从小也有个好朋友。我们很像,但是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家庭比我幸福,认识她以前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我,认识她以后所有接触我的男孩子甚至女孩子都是为了她。大一的时候她就考完了托福,而我还在迷茫,她说你陪我一起准备gre吧,我说好,因为那样她就可以每天来我家,上午一起练作文,中午吃妈妈做的饭,在大床上午睡,下午有时出去看个电影逛街有时就继续练作文。可是有天她打来电话说她不能继续学了,她爸不让她出国。她爸是大官,在家很有权威。我后来浑浑噩噩地考g考t来了美国读博毕业找工作,看着她在她爸的安排下做着安稳却远低于她能力的工作。看完my brilliant friend, 我的思绪漂回到十六岁那一年,我们晚自习前在一家快餐店吃加了麻油的肥牛米线,辣得出汗,她眼睛亮亮地说等二十六岁了咱们俩就去周游世界。
和中国的厂区故事、胡同故事、小城故事气质完全相通,你说它是《孔雀》也好是《血色浪漫》也罢,无论在何时何地,永远都会有一帮一无所有的年轻人想从所谓的故乡逃出,而最终多半还是会被命运的浪潮打回起点,现在也一样。
威尼斯看完两集出来想那不勒斯了,想佛山了,想长沙了。再回忆了一遍童年,这故事太有魔力了
小说读来酣畅淋漓,一边看就觉得太适合拍成电视剧了,竟然成真了…… 高度还原,电影质感,莉拉小小的身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小莱农未免也太漂亮了吧,帅帅的恩佐尼诺阿方索,还有这个城区的暴乱。青年时期的莉拉与莱农简直不要太贴切啊,赞叹
如果不能理解莉拉贯穿全局的执拗和结局的崩溃,那只能庆幸我们没有遭遇她那样的人生——天赋异禀却只能选择被浪费,本以为出卖自己作为女性的外貌和身体可以换来放手一搏的机会,奈何所有的理想和付出最后却被人踩在脚下……在男权世界里,女性的早慧与独立就是对她们的折磨与惩罚。ps.满屏的“渣男”“绿茶”评论只能让我感叹如今大家的情感为何如此贫瘠,面对真实只能用非黑即白和标签化的思维来体认,可悲。
季终更新:婚礼拍得好好哦,“我们就是庶民。” // 第一集英字看完我泪流,HBO是什么神仙改编啊妈耶……选角贴合到片头只放每家合照没写姓氏都能猜对八九成。教室比赛,恩佐砸石头,梅丽娜扔东西,通风口玩娃娃,每一场戏的布景色调+角色状态完美还原我看原著时的脑补,跪了。看到斯特凡诺掐着莉拉脖子逼她道歉,被尼诺告白后莱农进屋靠在门背后欣喜不已,再想到以后他们的命运,我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概千百遍。
女性友谊到底是怎样的?是如今男本位糟糕文艺作品里,和“闺蜜”、“小三”、“出轨”、“渣男”联系在一起的牺牲品,还是其反对者言之凿凿下的只有真心真情,无私互助?《我的天才女友》再一次就怎样写好女性人物和情感作出表率:只需要把对象当“人”而已。五六十年代的那不勒斯郊区,尘土飞扬中一模一样的灰色水泥小楼,充满贫穷愚昧和暴力的街区里,女性的外表和头脑,甚至性别本身就是怀璧其罪。一颗温润的珍珠,一颗疯狂的钻石,在几乎不见天日的前现代旋涡中争相沉浮,暗自闪耀。纵然倾慕中掺杂着艳羡、失落和怨怼,她们始终知道,只有对方才是和自己对等的灵魂,除彼不作它想的二重身。
想起了生命中许多决定性的瞬间,以及走散了的那些朋友。
多么像童年里你看到一扇门缝里的阴影,欲推开门前或许会联想到坚利的獠牙怪......
1.聪明而且独立的女性在暴力金钱至上的地方,太难生存了!周围没有善意,生活全是痛苦。连逃离都没有能力,太绝望了2.你替我学(泪目啊!)命运真是不公。3.图书馆颁奖,前四名都是lila,而lila却是一个没有上学的人。第一名的奖励《罪与罚》也是讽刺。4.女老师这个角色指引lenu的命运。5.从小镇到城市,要实现阶级跨越太难。6.当大海出现时,我又哭了,想起了她们手牵手奔跑的样子。不知道如果lila看到大海会怎么想。7.lila第一次哭了,被欺负时她没哭,被打她没哭,但是当被“误解”时,她哭了。8.镇上的两大阵营终于在圣诞开火了。压抑了很久的哥哥爆发了,让lila感到害怕。9.lila不卑不亢,家庭里的人也不理解她。10.现在只剩lila一个人了,她该如何与这么多人对抗啊!
可能是意大利人的人情事故太像中国人了,搬到任何一个中国小镇这个故事也不违和。
好到什么程度呢,感觉有人在关心并触摸到了我的童年
太喜欢!画面调色偏灰蓝,有评论觉得太压抑,但事实上,她们的童年、那个城区本来就不是令人快乐的记忆;相反,几乎每个月都有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开播前我也觉得埃莲娜比lila更漂亮的选角不合理,但想到作者是有参与选角工作的,而且认真回想过后我发现,埃莲娜的漂亮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很有意义的——书中的视角都是埃莲娜自卑的视角,觉得自己长痘、胸太大、头发黯淡——但事实上没准埃莲娜真的比lila漂亮呢?Lila受大家追逐,其实更多是依赖于她的敢为人先,而自卑的人总是不如自信、有感染力的人容易成为焦点。
莉拉的颜值怎么回事?每集一个质变,到第8集已经井喷了。
“女性友谊里常常出现嫉妒和算计,并非因为女孩们生性卑贱,而是她们在残酷的生存中早就发现和男性斗争毫无胜算,只有卑劣地倾轧同性,才能抢到一点可怜的利益。”这部剧拍出来要比原著表现得更好,烟花的边界消失,老师的转变,最后一集lila对Elena说的那句,你一定要读书一直读下去,那是一种你替我挣扎,你替我走出那不勒斯,对E的期望,更是对自己处境的一种绝望。
拍得比原著好,再次证明:二流的小说才能拍出一流的剧集。ps:莱农本来就是比莉拉漂亮的设定啊,只不过莉拉的灵魂让她生动充满魅力,而不是木头美人(莱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