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影片“PSYCHO” 听译记
一九八二年,大学毕业的我当上了电影资料翻译兼电影口译。那时的口译任务是“包产到户”的:“好片子”--有养眼的美女帅哥的爱情片,人见人爱的浪漫喜剧片,台词少易翻译的惊险动作片, 名气响当当的得奖片,有字幕的彩色片--早就有主儿了;“坏片子”嘛,是指那些里面没有一个美人的,甚至没有一个女人的,梆梆硬的全男人影片,那些没什么故事情节的散文哲理影片,剧情错综复杂的搞不清好人坏人的影片,那些节奏慢吞吞看得人不耐烦的、或者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的影片,还有年代久远、一派陈词滥调的黑白影片等等。“坏片子”大家避之唯恐不及,因为即便费劲译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看的。
本人进英文组时世界已被瓜分完毕,连汤都没剩下。我只好眼巴巴地希望能得到一部新弄来的片子。
好像是快年底时,从北朝鲜搞来了希区柯克的著名惊悚片 “PSYCHO”(1960),黑白的。准确地讲,是 “交换” 来的。朝鲜人民的英明领袖金正日同志是西方电影迷,尤爱美国电影,只是苦于没有正常的关系和渠道。可以理解哈,向自己的 “敌人” 要电影看金口难开嘛。不过,金氏神通广大,派人搞了不少美国片藏在国库里自己独享。那时中国的美国电影渠道也不通畅:第一,美国佬一副商人嘴脸,很抠门,友好赠送基本没门儿;第二,影片的版权和拷贝价格昂贵,买不起。我们只能到香港依靠爱国华侨小打小闹弄一点。所以当时的北朝鲜还是我们收集内参电影的重要来源呢。不过,每次文化交流互访,他们就开始哭穷,希望我们赞助点美国电影;中方则两手一摊:我们也不富裕啊,你们路子粗,还请多帮忙。最后双方开始穷帮穷。整个交换过程是这样的:他们出五部片子,我们也出五部,写在纸上,互相交换看看有无看上眼的,如果没有就再写五部,直到能对等交换为止。因为都要藏着掖着,还要讨价还价,成功的交换还挺不容易。
从北朝鲜弄来的片子一般为 “三无” 片:无资料,无剧本,无字幕。也不知道金正日是怎么看美国电影的,有高手为他现场口译还是有自己的译制厂?难道他有本事在搞到片子的同时搞到电影剧本?那也忒神啦。我们单位倒是订了份每月新电影及剧情介绍的英文杂志《电影月报》,却常常因为里面有穿衣服太少的 “暴露性” 剧照而被扣在海关不予放行。我几次看到组长嘟嘟囔囔地拿着电影局的证明去交涉,一年能拿回几本就不错了。组里仅有的一部英文电影百科字典老掉了牙,除了常规项目,如导演、主要演员、出品年代、片长等外,剧情介绍只寥寥几行字,且只收录到50年代为止。就这么一丁点儿可怜有限的资料还要锁在柜子里,不让随便看。据称,电影学院有几本电影史类书籍,但被借阅者长期占有,打死也不拿出来。
信息的严重匮乏使我们差点冤枉错怪了朝鲜同志。片头象征精神分裂的黑白条纹一出现,大伙儿就强烈不满。我们以为原版的“PSYCHO” 应该是彩色的,理由是: 之前的《西北偏北》(North by Northwest,1959)是彩色的,之后的《群鸟》(The Birds,1963)也是彩色的,希区柯克怎会在1960年拍部黑白的?一定是北朝鲜穷,没钱印彩色拷贝,凑合印个黑白的糊弄应付我们。这事他们以前干过,所以我们自然而然想当然。后来不知是俄文组还是法文组发现了 “B/W”(黑白)字样,这才为朝鲜同志平了反。日后读到资料,希区柯克认为故事已够恐怖,观众看到彩色画面更受刺激,再说了,他还想用巧克力糖浆在浴盆里冒充血液忽悠观众呢。
那个下午,我们外国电影部集体看了 “PSYCHO”。老实说,英文翻译们个个一头雾水。他们都还挺清高,纷纷表示对此片不感兴趣。看来是个 “坏片子”。我竖着耳朵使出吃奶劲儿,对话顶多听懂了三成,大概齐知道最后杀人的是个精神病患者。只有法语组号称 “大拿” 的翻译事先阅览了法文资料,对剧情了解较多,成了临时权威。他意味深长地说,这片子够厉害的。潜台词是,英文组恐怕没人能揽下这瓷器活儿。有人问,片子的中文名叫什么?“《精神病患者》”。我闻言大惊,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上大学前,我在一家精神病院当过两年病房护士,这个经历,组里人人知道。事情的结果毫无悬念:口译 “PSYCHO” 的任务光荣地、历史地落到了我的肩上。
在没有任何外国专家帮忙的情况下,我靠一台砖头式 “三洋” 收录机来回倒着听录音磁带,苦战三个月,把90%的台词听写下来,而收录机则被我活活听坏了。幸亏有精神病院值夜班时练出的胆量,月黑风高的深夜听着录音机里传出赫尔曼的杰作--为浴室凶杀打造的小提琴尖叫,能够泰然自若,脸不变色心不跳。听译的那份辛苦就甭提了。
胶片可不比录像带或影碟,那时录像带未问世呢,不能来回倒着看,只能边听录音边绞尽脑汁回忆画面。回忆不出画面就卡死在那儿好几天。我那点精神科知识还真帮了大忙:因为最先听懂的段落是影片最后的精神分析,这使我找到了解开扑朔迷离剧情的钥匙。另外,职业敏感也让我受益无穷。看片时,诺曼 • 贝兹出场没几分钟我就断定这人精神有问题。演精神病人的最大难点是眼神,而安东尼 • 帕金斯演得实在是太棒了。
除了语言上的诸多难点外,更多的难题是我没有美国生活经历。比如,没跟车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 “trade in” 是咋回事;没有刷卡写支票的概念,不懂为啥拿出七百块现金换辆车要引起怀疑;也不明白房地产公司里房子怎样买卖、钱如何经手;不清楚四万美金在当时是多大的一笔钱;还有,警察为什么要跟着玛丽安,她不能在自己的车里睡觉吗,她违反交通规则了吗,“hotel” 和 “汽车旅店”--“motel” 有什么区别,等等等等。
没有外国专家只好去街上找。街上任何一个能搭上三句话的老外都会被我缠住问问题:您看过“PSYCHO” 吗?玛丽安为什么要换车?私人侦探是干什么的?当时一辆新车大概多少钱?
影片翻好后一直呆在冷宫中。看片单位一听是黑白的、恐怖的就猛摇头。悬念大师希区柯克的牌子再怎么亮也没人买账。一年多以后我才有了口译的机会。那是电影学院观摩看片,大约是电影史课讲到了希区柯克。翻译的效果奇佳。影片里那些经典的悬念:哥特式小楼的黑暗剪影,旋转的楼梯,尘埃中的镜子,鸟类标本的阴影......把观众忽悠得死去活来。到最后揭谜底的时刻,全场观众并未如我想象的那样吓得惊恐尖叫,而是听得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我坐在黑暗的翻译台上,想起老希区柯克的话,“I play the audience like a piano",心领神会,象他一样坏坏地、得意地笑了。
......
十几年后在美国佛罗里达拜访环球影城。进门看到墙上老希的秃顶大脑袋照片好似见到亲人,我一头扎进“希区柯克电影世界”。里面有望远镜中窥视到的《后窗》(Rear Window,1954)置景:对面楼上家家户户大开的窗户里上演着一幕幕戏中戏;有老希最具视觉冲击力的电影镜头:《西北偏北》里一架农用滑翔机几乎贴加里 • 格兰特头皮飞过;还有“PSYCHO” 中的著名特写:玛丽安在浴室里张大嘴巴惊恐万状。
为了向大师致敬,这里搞了百姓参与的表演活动:台上放了个带浴帘的大澡盆,一位金发女郎自告奋勇出演玛丽安。霎时,群情激动,手臂如林,一大堆各种肤色的男士争演恐怖杀人狂。表演生手们煞有介事的认真,配上那熟为人知的小提琴音乐,让各国游客们乐得前仰后合。
如果老希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影迷几十年后还这么乐意被忽悠被娱乐被操纵,肯定又坏坏地、得意地笑了......
2 ) 惊魂记
大师最为著名的作品之一,完美的刻画了一个双重人格以及恋母和性格错乱的精神病杀手的形象,而且对片中女主的刻画也非常传神;画面和音乐的强烈恐怖因素也是电影能够成功的主要因素。
悬念丛生、步步为营、节奏紧凑,简单故事却包裹了深刻内涵,尤其是人物个性转变的塑造令人印象深刻。有限空间里制造出惊悚悬疑的巅峰,双重人格的心理细节对比令人印象深刻,开创犯罪电影和恐怖电影的新纪元,尤其片尾的反转更是令人拍案叫绝。他是半个诺曼,一个母亲。
3 ) 《精神病患者》电影剧本
《精神病患者》电影剧本
文/〔美〕约瑟夫·斯蒂法诺
译/林瑞颐
题图:周铮
美国环球公司,1960,109分钟,黑白
制片:谢姆利/希区柯克
原著:罗伯特·布洛奇
导演: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以及索尔·巴斯)(注1)
摄影:约翰·L·洛塞尔
音乐:伯纳德·赫尔曼
主要演员:安东尼·柏金斯(诺曼)、维拉·迈尔斯(莱拉)、约翰·加文(萨姆)、珍妮特·李(玛丽恩)
金像奖提名: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约翰·L·洛塞尔、珍妮特·李
〔淡入〕
1.外景,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白天。(从直升飞机上拍摄)
飞机飞越城市住宅区和市中心之间的上空。这是炎热的仲夏日,刚过正午。市区被骄阳晒得白晃晃的,飘浮在城市上空的声音被它们本身的回音抵消而减弱了。我们继续向商业区低飞,经过交通阻塞的街道,停车场,白色的商业建筑,整整齐齐地组成图案的居民住宅区。当我们接近闹市时,城市的特征改变了。由于年代久远和工业的发展,它变得有些发乌而且破旧。我们看见火车轨道纵横交错,烟囱林立,看见蔬菜水果批发市场,旧的市政建筑和几片空地。整个地理环境使人感到有一种邪恶丛生、阴谋犯罪、暗无天日和鬼影憧憧的气氛,令人感到诡秘莫测。
我们现在飞得更低、更快,似乎是在寻觅某个特定的地方。一座高而旧的整脚旅馆呈现在眼前。在它露出来的一面砖墙上写着大字广告:“过往旅客,周金低廉,房间备有收音机。”我们停留良久,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楚这个旅馆的破旧特点。没挂窗帘的窗户敞着,默不作声,卑屈顺从的外貌充分说明这是那种可以干偷偷摸摸勾当的旅馆。我们目标明确地移近某个窗口。窗扉已被推到最高点,但遮阳帘比里面的窗框低三四英寸,似乎房间里的主人既需要一点空气,又要保持隐秘。我们已经靠近了,所以只能拍到窗框的下半部分。房间里悄无声息。突然间,我们向下倾斜,从遮阳帘和窗框之间的窄缝里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
一位年轻女子平躺在一张凌乱的床上,她穿了一条多褶的衬裙和袜子,没有穿鞋。她往里躺着,舒展了一下身躯,但在昏暗中看得出她的脸上露出内心有点紧张、忧虑、惶惑和矛盾不安。她叫玛丽恩·克兰,是一个颇具魅力的姑娘,二十大几,快三十了,现在已智穷力竭。
一个男子站在床前,我们只看到他下半个身体。我们长时间地停留在这个场景,随后向前逼近。当我们跨越窗户的遮阳帘时,看到:
〔切入〕
2.内景,旅馆房间,白天
这是一个小房间,在窄小的床上方有一台电风扇在架子上不紧不慢地嗡嗡作响。衣柜镜子上贴着一张旅馆章程。衣柜上有一只关严的小提箱和一只草编的上面开口的女用大提包。床头柜上有一罐可口可乐和一只已经拆包但还没动用过的鸡蛋色拉三明治。房间里并没有收音机。
那个男子站在床前,只穿了长裤、汗衫和袜子,他叫萨姆·卢米斯,是一个风流潇洒、善于向女性献殷勤的男子,眼神热情并富于幽默感,还有一副迷人的笑脸。他用一条薄毛巾擦脸和脖子,低头望着玛丽恩,嘴角泛出甜蜜的微笑。玛丽恩的脸总是背着他。俄顷,萨姆放下毛巾,坐在床上,弯腰搂住玛丽恩,长时间热情地吻她,紧紧抱住她。一只不知趣的苍蝇在附近嗡嗡地飞,干扰并终于打断了这一吻。萨姆笑了,推开玛丽恩,让她再次靠着枕头放松一下。他审视她,对她的沉默不语表示不满,随后用低沉、亲呢和逗趣的声调对她说话。
萨姆:你压根儿就没吃午饭,是吗?
玛丽恩面对着他的笑脸,不得不回答。她把他拉到怀里吻他,边吻边把腿甩到床边,用脚尖摸索她的鞋,穿上。最后抽身坐起来。
玛丽恩:我还是回办公室去的好。午餐时间拖得太长会惹老板光火的。
她起床,走到衣柜前,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副小耳环戴上,没有想到或者压根儿就不想照镜子。萨姆关切地观察她,无法抑制他的愉悦、幽默和好兴致。在这整个场景的余下时间里,他们各自忙于穿衣、梳头,等等。
萨姆:打个电话对你的老板说,下午余下的时间你要休息。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星期五……而且天气又热。
玛丽恩(略带挖苦之意):剩下的空余时间我干什么呢?陪你去飞机场?
萨姆(语重心长地):我们可以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嘛。
玛丽恩:结账的时间是下午3点。这种旅馆对我们并不感兴趣,时间一到……(有点苦恼地)萨姆,我讨厌在这种地方和你相会。
萨姆:我听已婚夫妇说,他们故意偶尔在这种廉价旅馆过夜,他们说这……
玛丽恩(打断他):你婚后可以做好多故意做的事。
萨姆:你说起话来完全象个已婚的女人。
玛丽恩:萨姆!
萨姆:对不起,玛丽恩。(稍顿之后)我的老爸爸常说:“当你不能改变环境时,就一笑置之。”没有比一笑置之更可笑的事了。
玛丽恩:我已经失去少女时代的笑声了。
萨姆(敏锐地):你失去的是少女唯一的东西。
玛丽恩(意味深长地保持沉默,后来,下了很大决心才说):萨姆,这是最后一回了。
萨姆:什么事?
玛丽恩:这种事!偷偷摸摸和你幽会,这样为了不让人家知道!你出差时到这儿来一下,我们偷偷用午餐时间……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来了。
萨姆:好吧。那我们干点什么呢,互相写缠绵的情书?
玛丽恩(差点要反驳,随后掉转头去):我没时间和你斗嘴。我是有工作的女子。
萨姆:我是个有工作的男子!我们这是普通工人阶级的悲剧!(他哈哈大笑)
玛丽恩:这是悲剧性的!也许……要是咱们继续在破旧的旅馆幽会,你无论在什么时间都可以找一个可以免税的借口飞到这儿来……
萨姆(打断她,严肃地):你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嘎?
玛丽恩:是啊。这就象是打歪了下巴还要咧嘴笑。
他楞住了。他的欢乐劲消失了,他走到窗口,想拉起遮阳帘。它粘住了。他拽了拽,它就整个儿掉了下来。烈日射进房间,把室内的破旧寒酸相暴露无遗,好象在证实玛丽恩的话和态度。萨姆踹了一脚掉在地上的遮阳帘,沮丧地笑了,又恢复了刚才的诙谐劲。
萨姆:再说,你说我找一个可以免税的借口,这是让我犯罪嘛。
玛丽恩(忍不住笑起来):即使你作了大孽也构不成罪犯。
萨姆:但愿如此。不是一个爱作恶的犯人,只是……一个有犯罪意图的好人。(走近玛丽恩,抚摸她)还是根本没有犯罪意图的好。
玛丽恩(抽身):我得走了,萨姆。
萨姆:下个星期我会来的。
玛丽恩:别来。
萨姆:光来看看你,一起公开吃顿午饭也不行码?
玛丽恩:我们可以互相看望,甚至一起吃晚饭……可是要体体面面的,在我家里,对着壁炉架上我母亲的照片,吃我姐姐帮我烧的够三个人吃的大牛排。
萨姆:吃完牛排之后……我们送你姐姐去看电影,让你母亲的照片对着墙壁吗?
玛丽恩:萨姆,不!
萨姆(稍顿之后,无条件地):那也行!
玛丽恩注视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同意按照她的条件继续他们的关系,就象姑娘们常常奇怪,为什么男人们在她们躲开性诱惑之后仍然还需要她们。萨姆再次肯定地笑笑,文雅地搂住她的胳臂,诚恳又温柔地说——
萨姆:玛丽恩,不管什么时候有可能,不管免不免税,我都要来看你。不管什么情况。(微笑)体面的也可以。
玛丽恩:你把体面的事说得不体面了。
萨姆(欢乐地):我是真心诚意的!这需要耐心,需要节制,还要旷日持久地等待。然而,只要卖力气就行了。(稍顿)不过,只要我能见到你,甚至只要能够就象这样摸摸你……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走开,他的好兴致再次被深重的愁苦和问题压垮。出现了片刻的沉寂。
萨姆:我是为不在场的人拼命干活,干得烦透了。我为清偿父亲的债务努力工作……他在坟墓里……我为付前妻的赡养费拼命干活,她却生活在世界上别的什么地方。
玛丽恩:我也付钱。在旅馆房间里幽会的人也是得付钱的。
萨姆:几年以后,我会还清这些债务。如果她再结婚,我就可以停止付赡养费……那样……
玛丽恩:我还没结过一次婚呢!
萨姆:是啊,不过你一结婚……就会改变心思的。
玛丽恩(莞尔,然后又非常急切地):萨姆,咱们结婚吧。
萨姆:嗯,跟我住在费厄维尔一家五金店后面的贮藏室里。我们会有许多的开心事哩!我给前妻寄钱时,你可以帮我舔邮票。
玛丽恩(深感绝望):那我就舔邮票吧。
他长时间地望着她,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吻她,望望窗外,凝视广阔的天空。
萨姆: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有一架飞机,我们坐在里面……有什么地方出售一个隐秘的岛屿,我们可以在那里……赤着脚跑呀跑的。可以买我喜欢的东西。(他走开,突然严肃起来)玛丽恩,你要和我断绝关系,另找一个合适的人吗?
玛丽恩:我正在考虑。
萨姆(高兴地嚷起来):你怎能想这种事呀!
玛丽恩(拎起提包,开始走向门口):别误了你的飞机。
萨姆:嗬,咱们可以一起走嘛,行吗?
玛丽恩(在门口):我已经晚了……你还没穿上鞋呢。
玛丽恩迅速走出去,随手把门带上。萨姆低头望着两只光脚。
3.外景,商业区的大街上,白天,俯摄
镜头从旅馆入口处俯摄。玛丽恩走出去,飞快地走到停在那里的一辆汽车前,登车。汽车驶上面目可憎的街道。
〔化入〕
4.外景,洛厄里房地产公司办公室,白天
这是一个座落在繁华街道之外的生意不错的现代化小型办公室。
一辆小汽车开到路边停下。我们看见玛丽恩下车,付了车费,然后穿过人行道走到办公室门口。
5.内景,外间办公室,白天
玛丽恩走进办公室,穿行到她的办公桌旁坐下来,按摩太阳穴,最后望着卡罗琳——一个不到20岁的少女。
玛丽恩:洛厄里先生吃完午饭回来了吗?
卡罗琳(非常活拨爽朗、聪明伶俐、爱讲话、带有含糊的得克萨斯州口音):他和买哈里斯大街房产的那个人一起去吃饭,你知道的,那个油腔滑调的人……所以他晚了。(稍顿。然后,看到玛丽恩没有答理她明显的讥讽)你头痛吗?
玛丽恩:会过去的。头痛就象忍痛下决心那样,事情一过就会忘掉。
卡罗琳:你有阿司匹林吗?我有点别的……不是阿司匹林,不过,(高兴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瓶药片)是我母亲的医生在我结婚那天送给我的。(大笑)特迪发现我吃镇静剂,大发雷霆!
她拿着药片站起来,走向玛丽恩的桌前。
玛丽恩:有电话吗?
卡罗琳:特迪给我打过电话。……我母亲来电话问特迪是否来过电话。噢……你姐姐打电话来说,她要到特克逊买东西,整个周末都不在家,……还有……
听到开门声,她便分了心,没再往下说。洛厄里先生和那个油腔滑调的客户汤姆·卡西迪先生走进办公室。洛厄里举止文雅,脸上显得很有心计,高高个子,多少带点傲气。卡西迪则身材臃肿,是个招摇的人,午餐时喝多了,透出一种可怜的粗俗相。
卡西迪:喝!热得象刚挤出来的牛奶一样!小姐们应该让你们的老板安装空调机。他今天买得起了。
洛厄里对玛丽恩不好意思地淡淡一笑,设法把卡西迪让到自己的办公室。
洛厄里:玛丽恩,请你准备好卡西迪先生那份证书材料。
卡西迪在玛丽恩的桌旁稍稍逗留,一屁股坐在桌上。色迷迷地冲着玛丽恩笑。
卡西迪:明天是个好日子!我可爱的小姑娘……(玛丽恩抬头望他时,他大笑起来)不是说你,是说我的女儿!一个小宝贝,明天她将站在那里和她的心上人结婚,离开我啦!(掏出钱夹)我让你看看我的小宝贝。18岁。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一天不是幸福快活的!(晃晃照片)
玛丽恩瞥了一眼照片,一点没有兴致笑,也不想寒暄,只是低头继续整理证书文件,设法避开这个男人在近处喷出的酒气。
洛厄里:来吧,汤姆,我的办公室开空调了。
卡西迪(没理会洛厄里):你知道我怎么对付不高兴的事吗?我卖掉它!你不高兴吗?
玛丽恩:有一点儿。(把证书文件放在卡西迪伸得过分近的手里)
卡西迪:我买这所房子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我的小宝贝。4万美金,现钞!这不是买高兴,而是卖掉不高兴!她嫁的是个穷光蛋。(哈哈大笑)可能是个好小伙子……就因为这个我恨他。(审视证书)对了!这里写着4万块……(对洛厄里)现钞付款!
他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两扎崭新的百元钞票,扔在桌上,正好落在玛丽恩的眼皮底下。卡罗琳望着这两扎闪闪发亮的绿色票子,眼睛都瞪圆了,她走近桌子。卡西迪俯身倚近玛丽恩,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钞票,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卡西迪:我从来不带丢不起的钱!(靠玛丽恩更近些)点一点!
洛厄里(吃了一惊,担心地):汤姆,这么大数目的现金交易!多半都是来路不明的……
卡西迪:什么?这是我的私房钱!(高声大笑,挤眉弄眼的,以肘捅洛厄里)现在,这是你的了。
卡罗琳(盯住钞票):我来宣布!
卡西迪(放低声调):我可不!这是我保存这笔钱的办法。(放声大笑)
洛厄里(犹豫地插话):也许我们先把钱放进保险柜,等到星期一早上你高兴的时候……
卡西迪:说到高兴!你说你办公桌里藏的那瓶酒在哪儿?(哈哈大笑,仿佛是揭露了洛厄里的秘密)不说了!(对玛丽恩,拍拍她的胳臂)我一般都能保守秘密!
他站起来,蹒跚地走向洛厄里的办公室,中途停下来,回过头去对玛丽恩别有用心地说——
卡西迪:我保证。我能保守任何秘密……任何隐私……(看到玛丽恩冷若冰霜的目光,便截住话头)洛厄里!我快渴死了!
洛厄里走在他后面,停下来转向玛丽恩。此时,卡西迪已走进洛厄里的办公室。
洛厄里(低声地):我不想把钱留在办公室过周末。把它放进银行的保险柜里吧。玛丽恩。让他在星期一给我们换成支票。
看到卡西迪好象要返身走回来,他便快步走开,亲自把他拉进他的办公室。当两个男人走开并关好门后,卡罗琳拿起一扎钞票,嫣然一笑。
卡罗琳:他在向你调情呐。我猜想他注意到我的结婚戒指了。
玛丽恩己经把一扎钞票放进一只大信封,从卡罗琳手里拿起另一扎。她把钞票都装进信封后,便把信封放进手提包,注意到留在桌上的证书,便拿起来走到洛厄里办公室的门口,敲敲门,正准备开门,此时
洛厄里(画外):进来。
6.内景,洛厄里的私人办公室,白天
玛丽恩推开门,望望里面。卡西迪一面捧着一只平底无脚大酒杯喝酒,一面对她挤眉弄眼。玛丽恩在门道暂停片刻,随即边走向办公桌边说话。
玛丽恩:这是证书。洛厄里先生,要是可以的话,我想从银行直接回家。我有点……
卡西迪:你直接回家!我和你的老板要去喝一盅成交酒呢!(对洛厄里)对吧?
洛厄里(对玛丽恩):当然可以。你觉得不舒服吗?
玛丽恩:头痛。
卡西迪:你需要到拉斯维加斯度周末……那是世界乐园!
玛丽恩:这个周末我得睡觉。(往外走)
卡西迪(对洛厄里):拉斯维加斯是最棒的娱乐场所!
玛丽恩返身出来,走进外间办公室,把门关上。
7.内景,外间办公室,白天
玛丽恩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手提包,检查一下装钱的信封确实已经塞到提包底了,此时——
卡罗琳:你要吃这药片吗?(玛丽恩摇摇头)可以止痛。
玛丽恩:我不用吃止痛片……睡睡就好了。
她走向门口。
〔化入〕
8.内景,玛丽恩的卧室,白天
前景中有一张双人床。镜头越过它拍摄时,我们只看到远的那头。玛丽恩进入画面,她只穿着内衣,也许正要上床睡觉。她身后的壁橱敞着门,但屋里很暗,看不清橱里的东西。当玛丽恩转向壁橱时,镜头下降,看到靠我们这边的床上放着套在信封里的4万美元(近景)。玛丽恩从壁橱取出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此时镜头拉开,我们看见床上还有一只已经收拾好但尚未盖上的手提箱。玛丽恩拉上衣服的拉练,然后从壁橱里取出最后的几件长袍。她走到手提箱旁,把长袍放在面上。玛丽恩的动作仓促紧张,仿佛是凭着一时冲动行事,而这种冲动可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手提箱已经装满,她遍查房间,把手提包放在床上,放进装钱的信封,“砰”地关上手提箱,然后看看小卧室里的桌子,走过去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文件小封套。这是一种棕色的封套,能装重要的文件、执照、证书和保险单之类的东西。她粗略地查对了里面的东西,拿出银行存折,扔在床上。然后,她把那只文件封套和存折都放进手提包。最后,她迅速扫视一眼房间,拎起手提箱和手提包,走出门去。
〔切入〕
9.外景,玛丽恩的汽车房,白天
这是一个可以停放两辆汽车的车房。一辆车已经开走,玛丽恩的汽车停在车道上。镜头慢摇,我们有充裕的时间从容看到前景上亚利桑那州的汽车牌照。玛丽恩从房子里走出来,走向行李箱,想把手提箱放进去,又改变了主意,把手提箱和手提包都放在前座上。她登上汽车,发动起来,开始倒出车道。
10.外景,凤凰城的大街,白天
镜头推近玛丽恩的汽车,拍摄她那惶惑不安和受到良心谴责的面孔。她似乎开得过分小心,唯恐为一个小小的交通故障停车。她在一个主要路口的红灯前煞住汽车。
11.从玛丽恩的视点拍摄,白天
我们看见洛厄里和卡西迪恰好在玛丽恩的汽车前穿过马路。
12.玛丽恩的汽车,白天
玛丽恩吓呆了。
13.外景,凤凰城的大街,白天
卡西迪瞟了汽车一眼,看见玛丽恩,神采飞扬地呼叫了一声,捅捅洛厄里。洛厄里扭头看见玛丽恩,高兴地笑笑,拉卡西迪往前走。
14.玛丽恩的汽车,白天
玛丽恩呆呆地望着他们,面有惊惶之色。
15.外景,凤凰城的大街,白天
现在我们从远处看洛厄里。他走到马路边时,脸上闪过一丝疑窦。他记得玛丽恩这个周末打算“睡觉”。他想着,好奇地回头望望她,皱了一下眉头。
16.玛丽恩的汽车,白天
玛丽恩极度紧张。正在此刻,我们听到交通警鸣笛,玛丽恩把车子开走了。
〔化入〕
17.外景,公路,白天
玛丽恩在开车,已经安然离开市区。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紧张了,决心也更大些。片刻之后,她看一下油量表,皱皱眉头,便在公路两旁寻找加油站。
〔快速切入〕
18.玛丽恩的汽车,白天
车子驶近城郊交界处。
19.玛丽恩在汽车里,白天
她望望油量表。
20.外景,加油站,白天
我们看见玛丽恩的汽车驶进加油站停下来。那里没有别的汽车。加油站远离主要交通干线。服务员显然是在小屋里。看来玛丽恩不得不停下来而惴惴不安,总是把脸避开小屋,不想让人看见她。
没有人走过来,玛丽恩略加思索便继续往前赶路,仿佛加油站上空无一人是个警告,是她必须听从的预兆。但是油箱快空了,她必须有所准备。
一个年轻人从小屋里出来,走向她的汽车。同时,我们听到小屋里响起电话铃声,服务员向玛丽恩的汽车走近几步,说明他得回去接电话,叮铃铃不断的电话声使玛丽恩不安。她发动汽车驶去。
我们看到那个服务员在小屋门口拿着电话。毫无表情地目送汽车离去。
20.汽车
汽车开上马路后,声音渐弱。太阳开始下山。汽车开进渐渐隐没的暮色时,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不祥之感。
〔化入〕
21.玛丽恩在汽车内,晚上
迎面驶来的汽车头灯刺痛了玛丽恩的眼睛。她觉得困倦,视力模糊。她的眼睛闭上后又不情愿地睁开。她使劲瞪大眼睛,几乎是在强迫它们睁开。迎面晃来的灯光令她难受。她喃喃叨念:“萨姆—萨姆”。
22—25.(原文删节)
26.(迭化)外景,路边,拂晓
我们在黎明前的昏暗中看见玛丽恩的汽车歪在路边,宛如一件被丢弃的儿童玩具,有点可怜巴巴和忧郁相。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汽车里是空的。
画面上没有驶过别的车辆。呆了一会儿,我们看到一个公路巡警驾驶着一辆巡逻车从远处驶来。他驶过玛丽恩的汽车,注意到这是辆空车,便调转车头,回到汽车尾部。他探身望望司机座的窗子。
27.外景,玛丽恩的汽车,拂晓
巡警俯视汽车。
27A.内景,汽车,拂晓,巡警的视点
玛丽恩翻身坐起来,吓了一跳,由于看到巡警而忐忑不安,好象是出于自然反应,她拧开打火装置,按下发动机。
27B.外景,汽车,拂晓
巡警举起手来。
巡警(吃了一惊):别动,呆在这儿。
玛丽恩“啪”地关掉发动机,竭力镇静下来。巡警再次敲敲窗子,态度不那么彬彬有礼了。玛丽恩勉强摇下玻璃窗。巡警定睛审视她片刻。
巡警:很急?
玛丽恩:是的。(他等着她解释)我原先没打算睡这么久。昨天晚上我怕因为磕睡出车祸……所以决定把车子停在路边……
巡警:你在这儿睡了一宵?
玛丽恩(接近防卫的姿态):是的,我说过了,我睁不开眼睛……
巡誉(纯粹出于关心):这附近有很多汽车旅店,你满可以……我的意思是,为了安全……
玛丽恩:我没打算睡通宵!我只不过想在路边靠一会儿……我犯了什么规则了吗?
巡警:没有,小姐。
玛丽恩: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巡警(稍顿):出什么岔子了吗?
玛丽恩!当然没有!我的举止看上去……象出了什么岔子吗?
巡警(几乎要笑出来):坦白地说,是的。
玛丽恩:求求你……我想走了……
巡警:你有没有?
玛丽恩:有没有什么?(没等他回答)我对你说过了,没出什么岔子……只不过我在赶路,而你在占用我的时间……
巡警(坚决打断):现在,得等一会儿!请关掉你的发动机。
玛丽恩几乎要反抗,可是想想还是就范的好,便关掉发动机。
巡警:在我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占用”任何人的时间,无论是给予警告或是开条子,或是给予帮助!相信这点,小姐。(口气软了下来)如果你现在情绪不好……这是另外的问题。不过你的行为就象我要逮捕你似的……
玛丽恩:我很抱歉。
巡警:不必道歉……
玛丽恩发动汽车,她扭过脸去,就象是她希望这件事已全部解决妥当,那巡警业已走开似的。这个巡警却全然不是那种只求一声道谢的公务人员,他只不过是真的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太唐突。他说——
巡警:等一等!
玛丽恩(按下发动机):现在又是什么事?
巡警(盯视她片刻,然后):可以看看你的执照吗?
玛丽恩?为什么?
巡警:请出示。
玛丽恩从地上捡起手提包(她躺下睡觉时把它放到地上了),伸手进去掏钱包,没找到。巡警盯住她,她慌张地瞟他一眼,再往里掏,叹了口气,发现得掏出点东西来才能找到。她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神经质地拿出手提包里装钱的信封、装重要文件的纸封套,还有几样别的东西,放在座位上,终于找到她的钱包,打开递给他。他看看钱包,又看看汽车。
28.外景,路边,拂晓
巡警走到汽车前面核对牌照,又走回来。
29.内景,玛丽恩的汽车,拂晓
巡警凝视车内,核对刻在驾驶盘上的注册号码,把钱包还给玛丽恩。她接过钱包,辗转不安地望他片刻。他什么也没说。她迅速把车开走。
30.外景,路边,拂晓
玛丽恩驾车离去时,巡警目送她,随后走回到自己的汽车前。
31.汽车里的玛丽恩,拂晓
她确实是受惊不浅,发现她给自己招了好些麻烦,把自己置于不必要的危险境地,对自己在负罪的压力下无法表现得正常而感到心神不安,既生气又胆怯。她边开车边望着后视镜。
32.玛丽恩汽车的后镜,拂晓
巡警驾着汽车跟踪她,和她保持同等的速度。
33.汽车里的玛丽恩,拂晓
她打量四周的环境。
34.玛丽恩的视点,拂晓
前面是高速公路。
35.外景,玛丽恩的汽车,拂晓
她突然改变方向,离开公路。
36.玛丽恩在汽车里,拂晓
她看看后视镜。
37.玛丽恩的汽车后镜,拂晓
巡警不再尾随她,没有随她改交方向。
38.玛丽恩在汽车里,拂晓
她舒了一口气,思索片刻,迅速作出决定。
〔化入〕
39.外景,旧汽车场,白天
一块写着“加利福尼亚州,查理汽车乐园”的大招牌。我们看见玛丽恩把车子开进车场,煞车。她步下汽车,望望车场办公室,又转眼看那一排汽车。汽车上都有加利福尼亚州的牌照。车商从他的办公室里招呼她。
车商:马上就来!
玛丽恩点点头,在那排汽车跟前踱步。仿佛在下决心。她瞥见车场外面的角落里有一个铁制自动售报机,便转过身去,似乎这样就不会发生她所害怕的事。然后,为了满足自己,她走向售报机,扔进一枚十分硬币,拿起一份洛杉矶报纸,一面走回车场,一面揪心地浏览第一版。她蹓跶的时候,我们看见先前那个巡警从对着车场的马路走过来。他看见玛丽恩,便放慢脚步踱到马路对面,站在路边,玛丽恩边看报边走回车场,没看见巡警。现在,车商已来到车场,站在那儿等玛丽恩。她走过去时,仍在专心致志地看报,他莞尔一笑。
车商:我不想找烦恼。
玛丽恩(抬头,愣了会儿):什么?
车商(情绪高涨地):俗话说“一天之中,第一个顾客是最不好办的!”但是就象我刚才所说,我一点也不想找烦恼,所以我要非常公平而正大光明地接待你。这样,你也就没有任何正当理由跟我……
玛丽恩:我可以把车开过来,开走另外一辆吗?
车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作为一位女士,你可以这样做!那是你的车吗?
玛丽恩:是的,车子没毛病,我只不过……
车商:讨厌它的外观!啊,你可以在这里参观一下,也许能看上什么东西,同时我让技工给你试试机件。想喝杯咖啡吗?我刚……
玛丽恩:不必了,谢谢,我……很忙,我只不过想换一辆车,开始……
她骤然打住话头,差不多是噎住了。她看见那个巡警。
40.巡警,玛丽恩的视点,白天
他正在定睛看她,脸色是平静的。
41.外景,旧车场,白天
玛丽恩不得不强迫自己朝别处看。
车商:人们买旧车时可别匆匆忙忙的。(开始走向她的汽车)不过正象我刚才说的,这么好的天气,吵架太可惜了,我把你的汽车开到车间里去吧。
他开始登上玛丽恩的汽车。她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站立不安,担心那个巡警会干预换车的事,担心如何才能脱身,担心会被跟踪,或者,如果她真的留在这里,那巡警也许会走开。所有这些揪心的事都涌上心头,但她又束手无策。车商已经把她的汽车开进车间,她站在车场正中,觉得象个枪靶子似的。她望望汽车间。
42.汽车间,玛丽恩的视点,白天
玛丽恩的汽车在里面。
43.外景,旧车场,白天
玛丽恩认定她如果现在返身出来,反倒会招惹更多的嫌疑,忍不住再次望望那巡警。
44.巡警,玛丽恩的视点,白天
他仍在观察。由于只得听之任之,她生气地自叹。她去看一辆就近的汽车。车商回来了。
车商:这正好是我为你选的车。
玛丽恩:多少钱?
车商:来吧!到街区四周转转吧。现在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懂机器,可是你可以凭感觉,你能不能……这完全在于感觉,相信我,你到街区周围体会一下,这一辆……
玛丽恩:它的外表不错,折上我的车,要花多少钱?
车商:你是说,你不需要一般人用的一天半时间去考虑?(哈哈大笑)你很匆忙!有人在追踪你?
玛丽恩:当然没有。劳驾。
车商:好……咳,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顾客对售货员施加压力。(大笑,发现她一点儿也不乐)我粗略估算……(瞧瞧这辆车,又扭头望望汽车间)你的汽车,再添上五百美元。
玛丽恩:五百!
车商:啊哈!总归还有讨价还价的时间,哈……
玛丽恩:好吧。
当车商诧异地瞪着她时,她伸手到手提包里摸那只装钱的信封,又停了下来。
车商(缓慢地):我认为……你能证明这辆汽车是你的。我的意思是,……呃,有跨州出售的许可证和所有……你有解雇通知书和你的……
玛丽恩:我想我有全部必需的文件。这里有女厕所吗?
车商:房子里有……(用手指点,继续悄悄盯着她)
玛丽恩开始走向房子,再次向巡警那边瞟一眼。
45.巡警,玛丽恩的视点,白天
他依然坐在那儿,他的汽车在隆隆响。他的神色恬静安详。
46.外景,旧车场,白天
玛丽恩走进办公室的房子。
〔切入〕
47.内景,女厕所,白天
玛丽恩入内,锁好门,从手提包里拿出信封,抽出一扎钞票,数出五张,把余下的钞票放进信封,再把信封放进手提包。然后她想起来了,拿出那个装重要文件的封套,翻找几张和她的汽车有关的文件,全部拿出来,把那只封套放进手提包,这才走出女厕所。
〔切入〕
48.外景,旧车场,白天
车商已经把她挑选的汽车开出来,停在空地上。
车商(喜出望外):我希望你最好先开上它兜几圈。我可不想让任何人的嘴说一句加利福尼亚州查理的坏话。
玛丽恩:我真的不想去兜了。劳驾。我们能不能就定下来,然后……
车商:我完全尊重你,小姐,不是我信不过你,可是……
玛丽恩(打断他):可是什么?难道因为当机立断,而且要快一点,就会出什么大乱子吗?……你以为我偷了……自己的车?
车商:不是的,小姐。我只是想说,我刚派我的技工去试试你的车,……就这么回事。
玛丽恩(把汽车所属证的文件和钞票都递给他):我愿意在他回来的时候全都准备妥当。
车商:好的。能不能请你到这边来……
他开始走向办公室。玛丽恩焦急地紧紧跟随。她一眼望见——
49.巡警,玛丽恩的视点,白天
他仍然远远站在马路边。
50.外景,旧车场,白天
车商走进他的办公室,玛丽恩跟着。
51.巡警,白天
片刻后,他发动他的汽车,望望两边的车辆,横过马路,不慌不忙地开进汽车场。他稍事停留,然后穿越车场,经过办公室,开到另一个出口处停下。这时,技工正好把玛丽恩的汽车开回来了。技工煞住玛丽恩的汽车,跳下车来向巡警挥手致意。巡警也向他招手,并向前开了一小段,停在玛丽恩的汽车后面,望着办公室那边。不多会儿,玛丽恩走出来,快步走到她的新车前,登车发动机器。听到技工喊叫。
技工:喂!小姐!
玛丽恩停下,回眸先瞥见巡警,后看到技工。她的脸刷地变白。她不知是谁在叫她。随后技工向她摆手,拎着她的手提箱走过来。
玛丽恩(当技工走到汽车前时):就把它放在这儿吧,请……放在我身边。
技工微笑,把手提箱甩进汽车。
玛丽恩驾车离去。当她把汽车开出车场时,我们看见技工、车商和巡警全都在目送她。
〔化入〕
52.玛丽恩在她的新车里,99号公路
玛丽恩紧张地开车。她望望后视镜,与其说是感到高兴,不如说是吃了一惊。她看到——
53.玛丽恩的汽车后视镜
并没有巡警的踪影。
54.玛丽恩在新车里,99号公路
她转脸朝外望望公路。
55.99号公路,玛丽恩的视点
车辆穿流如梭。
56.玛丽恩在新车里,99号公路
她再次看看后视镜,虽然——
57.玛丽恩的汽车后视镜
她还是没有看见那位巡警。
58.玛丽恩在新车里,99号公路
她没有感到安全,不能放松,不能证实已经摆脱那个男人的监视和怀疑。
现在,镜头移近玛丽恩的面部,记录下她的忧虑和恐惧。她的眼中闪着犯罪的光芒,而她是那种不惯于在这样真实的环境里掩盖罪愆的人。猛然间,我们听见车商的笑声,那声音就象玛丽恩想象中的那样清晰,我们听到的“想象声音”真是车商的声音。
车商的声音:雷克长官,这是第一回看到买主催促售货员!有人在追踪她吧?
巡警的声音:我最好还是看看那些文件,查理。
车商的声音:你觉得她象个不地道的人吗?
巡誉的声音:她的举止有点象。
玛丽恩眨眨眼,摇摇头,仿佛想甩掉这些她想象中的声音。她望望后视镜。
59.玛丽恩汽车的后视镜
她还是没有看到那位巡警。
60.玛丽恩在新车里
她差不多已能做到强迫自己放松了,然而又被什么东西惊动,再次紧张起来。
61.外景,99号公路
公路上有一辆警车。她驶过它时,我们听到警车内的收音机传出含混不清的咝咝声,玛丽恩挂档,飕的一声飞驰而去。
〔化入〕
62.外景,99号公路,远景
玛丽恩的汽车风驰电掣地驶过。
〔化入〕
63.玛丽恩在新车里
她容颜憔悴,由于精神紧张和长途驱车的劳顿而累垮了。因为提心吊胆和苦苦思索,她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64.挡风玻玻外
我们看到黄昏已近,天快黑了。
65.玛丽恩在新车里
我们听到一阵内心激烈讨论的嗡嗡声,是玛丽恩想象中发出的声音。第二阵嗡嗡声之后,我们听清了卡罗琳的声音。
卡罗琳的声音:是的,洛厄里先生。
洛厄里的声音(忧心忡忡的调子):卡罗琳?玛丽恩还没到吗?
卡罗琳的声音:没有,洛厄里先生……不过她常在星期一早上迟到一会儿。
洛厄里的声音:她一到就通告我。
玛丽恩再次晃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听到这些想象中虚构的情节。
66.外景,99号公路
现在我们切换到这条路的景色(玛丽恩的视点)。黑暗的黄昏已经来临。在茫茫夜色中,我们看到公路两旁的饭馆和加油站的霓虹灯纷纷亮起来了。
67.内景,玛丽恩的新车
镜头切回到玛丽恩的面部。俄顷,想象中的声音又响起来。
洛厄里的声音:给她姐姐打电话!要是家里没有人接电话……
卡罗琳的声音:我给她姐姐打过电话了,洛厄里先生,打到她工作的地方,“音乐作家的音乐商店”,她和我们一样不知玛丽恩在哪儿。
洛厄里的声音:你最好往她家跑一趟,她可能……接不了电话……
卡罗琳的声音:她姐姐正在赶回家。她和我们一样不放心。
玛丽恩的神态显露出负罪和懊悔的痛苦之色。她闭了一下眼睛。
68.外景,99号公路
我们又切换到公路。迎面而来的汽车头灯照到挡风玻璃上。
69.内景,玛丽恩的新车
镜头切换到玛丽恩的面部。我们从她面部肌肉的紧张程度可以感觉到她开得更快。迎面来的汽车头灯突然照在她的脸上。我们猛然听到洛厄里的声音,现在声音响亮,带有惊愕之情,那男子声音中的焦灼急切之意足以摧垮玛丽恩强作镇静、避免想象的力量。
洛厄里:不!我一点也不明白。我已经说过了,我最后看见你的妹妹是上星期五她离开这个办公室,她说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下班,我同意了。这就是我最后看见……(稍顿,想起来了)……等等。过了一个小时或再晚些时候,我确实看见她开着车……(稍顿,认真地害怕起来)啊,我想你最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要快。(稍歇,卡嗒一声挂上电话)卡罗琳,给我找卡西迪先生。
70.外景,99号公路,玛丽恩的视点
现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已到晚上。
71.内景,玛丽恩的新车
镜头切回到她的面部。
洛厄里的声音:总之,卡西迪,我对你说过,所有这些现金……我不能负责。噢,天晓得,一个为你工作过10年的小姐,你信任她!好吧,是的,你最好来一趟。
72.外景,前面是路,玛丽恩的视点
73.内景,玛丽恩的新车
镜头快速切回到玛丽恩的面部。迎面来的白惨惨灯光掠过她的脸。
卡西迪的声音(没有喝醉,因狂怒而声音尖厉):我不打算扔掉4万块钱!我要把它找回来,如果钱丢了,我要用她那身细皮嫩肉来换!我要追踪她,你相信好了!
洛厄里的声音:等一等,卡西迪……我还是不能相信……肯定是发生了无法解释的事,我不能……
卡西迪:你向银行核对过了吗,没有?他们从来不注意她,是吗?你还是信任她?臭娘儿们!我把钱掏出来的时候,她坐在那儿,连眼睛都不唊一下,真是工于心计,而且……而且也不向我卖俏!
一个急剧的现象使玛丽恩闭上眼睛。
74.再次透过挡风玻瑞拍摄
开始出现大滴的雨水。
75.玛丽恩的特写
她注意到正在下雨。
76.透过挡风玻瑞拍摄
通过迎面投来的灯光反射看出雨越下越密。
77.玛丽恩的特写
她拧开雨刷。
78.通过挡风玻璃拍摄
雨刷在暴雨中摆动。
79.玛丽恩的特写
她通过模糊不清的挡风玻璃往外凝视。
80.汽车轮的特写
车轮在漫着雨水的公路上速度减低。
81.玛丽恩的特写
她透过挡风玻璃凝视。迎面来的车辆稀疏。
82.汽车轮的特写
车轮似乎在缓慢拐弯。
83.透过挡风玻玻拍摄
夜深沉,雨茫茫。
84.玛丽恩的特写
她在凝视。
85.玛丽恩的视点
透过被雨水打湿的挡风玻璃模糊看到远处有一个吸引人的霓虹灯。
86.玛丽恩的新车
她勉强把汽车开过漫着雨水的道路。
87.外景,道路
当我们稍为靠近时,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那个霓虹灯招牌,隐约辨认出“汽车旅店”几个大字。玛丽恩把车停住,略略摇下车窗往外瞧。我们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招牌:“贝茨汽车旅店”。玛丽恩打开车门,冒雨冲出来,跑到旅店办公室前面的游廊上。
88.外景,贝茨汽车旅店,晚间
玛丽恩在游廊上逗留片刻。办公室内亮着灯。她试着推一下门,发现门没有上锁,便步入办公室。镜头跟拍。室内无人。玛丽恩走到柜台前打了一下铃,没人答理。玛丽恩既担忧又沮丧,用手擦擦前额,返身回到游廊上。她望望另一个方向,在办公室的后面看到——
89.玛丽恩的视点,一所大的旧房子,晚间
旅店办公室前有一条小径通向这座房子。楼上一个房间里亮着灯,一个妇人走过窗口,停下往外凝视,我们能够清晰地看见她的剪影。她旋即转身离开窗户。
80.外景,贝茨旅店游廊,晚间
玛丽恩看到那妇人之后,现在期待被人注意。她站在游廊等候片刻,不见人来。玛丽恩失去耐心,恼火了。她冒雨冲进她的汽车,打开边窗,开始揿喇叭,未几,一个青年男子打开那座房子的前门,犹豫了一下,随即走下小径。走了不多几步之后,他转身返回房内。玛丽恩离开她的汽车,奔到游廊的雨篷下。她跑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个年轻人不过是跑回去取一把伞,看到玛丽恩跑向游廊,他便加快脚步,但并没有撑开伞。他在玛丽恩之后到达游廊。他突然停下来望着她,又望望挂在手上没派上用场的伞,然后又望望她。在他的举止和眼神中有点忧郁而感人的风韵。玛丽恩不再急躁,莞尔一笑,这使他也几乎笑了。他把她让进向公室,自己往后站,请她先走。她走进办公室。
91.内景,贝茨旅店的办公室,晚间
那年轻人随着玛丽恩进入办公室,关上门。他叫诺曼·贝茨,不到30岁,瘦高个儿,声音柔和,言语支吾。
诺曼:晚上天气不好。
玛丽恩(不成问题的问题):你有空房间吗?
诺曼(单纯地,几乎是高兴地):我们有12个空房间,12个小房间,12个空房间。(稍顿)它们远离公路。
玛丽恩:我想我已经离开大道了……
诺曼:我知道你肯定是离开了。除非人们离开大道,不然谁也不会在这里停留。
他现在站到柜台后面,往前推推住客登记簿。
诺曼:不过,细说我们的亏损也不好。我们在前面挂上灯光招牌,并且按正规手续办事……请签字吧。
玛丽恩把手提包放在柜台上。她拿过登记簿,提起钢笔,突然醒悟到她最好用一个化名。她签的名字是“玛丽·塞缪尔斯”。
诺曼:你的家庭地址。哦,写上城市名称就行了。
玛丽恩(一眼看到手提包里露出一角的报纸):洛杉矶。
她意识到他并没要求她说出来,只要写下来就行。她嫣然一笑,在假名旁边写了“洛杉矶”。诺曼淡淡一笑,不再感到窘迫,便收敛笑容。
诺曼:1号房间,离办公室近些……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时……
92.特写,诺曼
他取下一把1号房间的钥匙,我们看见钥匙板上还留着另外一把。
93.双人镜头,玛丽恩和诺曼
玛丽恩:我最需要的是睡眠。可能,还想吃点东西。
诺曼:10英里外有一家大餐馆……就在费厄维尔那边。
玛丽恩:我离费厄维尔那么近了吗?
诺曼:15英里。我去把你的行李拿进来。
他走到门口,开门。雨己经相当小了。他满意地笑笑,仿佛联想起他心中的乐事。玛丽恩跟他走到门口,在游廊等待,望着诺曼跑到她的汽车跟前,登车,并把它开到1号房间前的停车点上。玛丽恩沿着游廊走到1号房间门口等待。诺曼拎着手提箱下汽车,跑到门口,推开门并伸手进去拧开一盏灯。玛丽恩走进房间。诺曼随着进去。
94.内景,1号房间,晚间
诺曼把手提箱放在床上,走过去打开窗户。
诺曼:这里闷热。(转向她):好了,这个,呃,……床垫是很软的(注2),壁橱里有衣服架……印着“贝茨汽车旅店”的永久名字,因为你要让你的朋友们回到家里之后给吹嘘吹嘘。还有……那个……在那儿。(他很不好意思地指指浴室)
玛丽恩:浴室。
诺曼(急急准备离去):我在办公室,如果你需要什么……敲敲墙壁就行。
玛丽恩:谢谢你,贝茨先生。
诺曼:我叫诺曼·贝茨(注3)。
他在门口稍停,凝视她。她笑了。
诺曼:你有一种别的姑娘所没有的东西。
玛丽恩:我有吗?
诺曼: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可是有点什么,使人感到舒畅。
玛丽恩:再次谢谢你。
诺曼(没话找话):你不打算再开车出去吃晚饭了吧,是吗?
玛丽恩:不去了。
诺曼:那么可以赏光吗?(不待她回答)你肯在这儿吃晚饭吗?我刚才正好要……我自己……除了三明治和大量牛奶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如果你肯到房子里去,我会很高兴的,而……我吃的并不讲究,不过……厨房里是非常舒适的。
玛丽恩:我乐意去。
诺曼:那好,请把衣服挂起来,换掉湿鞋子,等你准备好,我立刻来接你。(准备出门)……还有我那把可靠的雨伞。(他嘻嘻一笑,跑出门去)
玛丽恩关好门,走到手提箱跟前把它打开,取出一件衣服,她的手提包就在手提箱旁边。她低头看了它一眼,踌躇片刻,搁下衣服,探手到手提包里拿出装着钞票的信封,颇有内疚之意,寻思着把它藏起来。决定之后,便开始找一个合适的隐藏处。她四下查看,望望壁橱、抽屉等处,发现这些地方都很显眼。她一眼看到手提包里的报纸,便灵机一动,打开报纸,把那只信封夹在里面,再把报纸折起来,然后把它放在床头柜上,仿佛是为了呆会儿看报顺手放在那儿的。她为此捉摸了一会,决意就这么办,这才走到手提箱前收拾东西。骤然,一个妇人恼火的刺耳尖叫声打破了静谧。
妇人的声音:不行,我说不行!
玛丽恩缓步踱到窗前,听清这个可怕的声音是从客房后面的房子里发出来的。镜头跟到窗户,我们可以看见楼上卧室的灯还亮着,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此时雨过天晴,月亮出来了。
妇人的声音(继续):我不让你带什么奇奇怪怪的年轻姑娘来吃晚饭……(声音中带着难听的轻蔑嘲笑,令人不寒而憟)……在烛光下,我想年轻人是举止下流淫荡的,脑子里想的也是下流淫荡的念头。
诺曼的声音:妈妈,请你……
妇人的声音:接下去是干什么呢?吃完饭听音乐?说悄悄话?
诺曼的声音:妈妈,她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她饿了,天气又不好……
妇人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妈妈,她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再次严厉残酷地)好象男人不要陌生人似的,好象……哦!我不说那些叫人恶心的事了,因为这使我作呕!你明白吗,孩子?(稍顿,继续)去吧,去告诉她,不能用我的食物……或我的儿子满足她可憎的欲望。难道因为你没有胆量,还得我亲自去对她说吗?啊,儿子?你有胆量吗,儿子?
诺曼的声音(羞恼地脱口而出):住嘴!住嘴!
传来楼上那个房间碰门的声音。玛丽恩站在窗前,越听越烦,既关心又怜悯。现在她转过脸来,愁眉不展地望着这个小小的空房间。未几,听见那房子的前门砰然关上。玛丽恩转身眺望窗外。
95.玛丽恩的视点,晚间
我们看见诺曼踏着小径走过来,端着一个盖着餐巾的托盘。
96.内景,1号客房,晚间
玛丽恩望了他片刻,然后迅速转身到门口,开门走进游廊。
97.外景,旅店游廊,晚间
玛丽恩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正打算往前走,诺曼已从房子那头过来,踏上游廊,经过办公室径直走到她面前停下。看到她会意的眼神,他痛苦并难为情地盯着她。
玛丽恩:我给你添了麻烦。
诺曼:妈妈……(假笑一声,企图用幽默的口吻掩饰)……常言道:“她今天情绪欠佳”……我想她今天就是情绪欠佳了。
玛丽恩(望着托盘):你不该这么费心。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诺曼激灵了一下,发现她已经听到他母亲提到关于欲望(注4)的那番话了。
诺曼:我很抱歉……但愿……人们能替别人道歉。
玛丽恩:别在意。(善意地微笑)可是,既然你己经为我们做好了晚饭,我们不妨吃吧。呃?
她返身走回房间。诺曼开始跟着走,后来想到将会出现和一个富有魅力的年轻女子待在一个旅店房间的景象,他又踌躇不前了。端来一盘食物已经是他今天违抗母命的最高限度了,他不能走进玛丽恩的房间。
诺曼:在办公室可能比较好些……暖和些。
还没容玛丽恩表示同意或不同意,他便转身赶往办公室。玛丽恩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显出逗趣的同情,随他而去。
98.内景,旅店办公室,晚间
诺曼端着托盘,四处张望,发现没有可以吃晚饭的地方。他扭头瞥见玛丽恩站在门口。
诺曼:在办公室里吃饭(苦笑)……就是对我来说也是太正经了。后面有一个休息室……假如你高兴的话……
玛丽恩点点头。诺曼走到柜台后面,进了一间漆黑的休息室。玛丽恩随着。
99.诺曼的休息室,晚间
只有办公室的灯光洒进这个黑洞洞的房间,我们看见诺曼把托盘放在桌上。玛丽恩走到门口站住。诺曼直起身子,走到台灯那里拧开灯。
玛丽恩被这个房间里的摆设吓了一跳。即使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这个房间别致非凡的陈设也立时暴露在眼前。这是一间鸟的房间,触目皆是鸟类标本,在任何一个有条件的角落里都有鸟,甚至有一只悬在旧式台灯流苏的阴影里。鸟的种类各个不同,有漂亮的、巨大的、可怕的,还有猛禽。玛丽恩恐惧地望着它们,有点毛骨惊然。
100.特写,各种各样的鸟
101.双人镜头,玛丽恩和诺曼
诺曼:请坐。坐在沙发上。
当诺曼摆开面包和火腿并倒牛奶时,我们随着玛丽恩穿越房间。她边走边观察那些鸟,扫了一眼书架,那上面收藏了一些关于动物标本剥制技术的书。
102.特写,几本动物标本剥制术的书
103.中景/近景,玛丽恩
她也注意到墙上的画,基本上都是裸体画,有许多带有暖昧的宗教色彩。玛丽恩最后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望着他摆桌子。
玛丽恩:你非常……客气。
诺曼: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我不饿。请吧。
玛丽恩开始吃东西,她的态度有点紧张。她叉起一小片火腿,咬了一小口,心不在焉地、不安逸地一点点啃。诺曼目不转睛地望她,看着她咽下一小口,微笑,又笑出声来。
诺曼:你吃东西象小鸟一样。
玛丽恩:你当然了解鸟。
诺曼:并不很了解。人们形容吃东西少“象只鸟”,其实不切合实际。我说它不切合实际是因为鸟的食量大得惊人。(稍顿,解释)哦,我一点也不了解鸟。我的爱好是剥制东西……剥制动物标本。而且,我想我宁愿剥制鸟。因为……喏,我讨厌野兽标本的模样,比如狼、黑猩猩和所有……有人甚至还剥制狗和猫,可是我不剥……我认为只有鸟的标本是好看的,因为它们相当……驯服,开头干时……它们大部分……
他说走了题。他猛然恢复了犹豫不决和扭怩不安的本性,使他那旺盛的精力消失了。
玛丽恩观察他,略带同情地浅笑。
玛丽恩:这是一种新鲜的嗜好,我是说奇怪的。
诺曼:也不普遍。
玛丽恩:我想是的。
诺曼:这并不象你所想的要花很多钱。真的花不了多少钱。针、线、锯末……化学药品,全部开销也就是这些。(他不再说话,看上去有点不安)
玛丽恩:男人应当有嗜好。
诺曼:这不光是嗜好……有的时候……嗜好是为了消磨时光,而不是充实时光。
玛丽恩(稍顿之后,温柔地):你的时光那么空虚吗?
诺曼:哦,不!(勉强重新活跃起来):我经管办公室,照料房间和庭院,为母亲做点家务……做那些她允许而我又应该会做的事。
玛丽恩:你和朋友们……出去吗?
诺曼:朋友?谁需要朋友呀。(大笑,然后非常幽默地)小伙子最好的朋友是他的母亲。(收敛笑容)你一生中从来没有感到空虚的时候,对吗?
玛丽恩:难免也有。
诺曼:你要上哪儿去?我无意刺探你的……
玛丽恩(若有所思地一笑):我去寻找一个隐秘的岛。
诺曼:你也要逃避什么?
玛丽恩(警惕地):你干吗问这个呀?
诺曼:不为什么。人们什么也逃避不掉。(稍顿)雨没有下得很久。(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认为我们全都被夹在自己设下的陷阱里,没有人能挣脱这个夹子,我们连抓带挠……不过抓的都是空气。要不就是互相抓,总的说,我们寸步难移。
玛丽恩:有的时候我们还有意落入那些陷阱。
诺曼: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在乎了。
玛丽恩:你应当……在乎。
诺曼:噢,我是在乎的……不过我说不在乎。(稚气地笑)
玛丽恩(定睛望他,摇摇头):如果有人用我刚才听到的她对你说话那种语气对我说话,我想,我可再也笑不出来了。
诺曼(抑制住怨恨):有时,她对我那样说话,我甚至想……骂,而且永远离开她!(苦笑)或者至少反抗她!(稍顿,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可是我不能。她有病。
玛丽恩:她嚷起来声音可不小……
诺曼:我的意思是……病。(停顿)自从我父亲死后,她得独自抚养我……那时我才5岁……这肯定是个沉重的负担。哦,她不用去工作什么的,父亲留给我们一点东西……可是,几年前,母亲遇见一个男子。他说服她盖了这个旅店。他应当说服她干点别的……而现在,他也死了……她受的刺激太大了。而且他死的样子……我想在你吃饭的时候不该说起这些。(稍顿,莞尔)无论如何,我母亲的损失太大了……她什么也没有了。
玛丽恩(不无批评之意):除了你。
诺曼:儿子比起情人来是可怜的替身。(扭过头去,仿佛不喜欢那个字眼)
玛丽恩:你为什么不走开呢?
诺曼:象你那样,到一个隐秘的岛上去?
玛丽恩:不,不象我。
诺曼:这对我来说已经太晚了,而且,再说……谁来照顾她呢?她在那上面太孤单了,炉火会熄灭……又潮又冷,象座坟墓。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不会这样对待他,哪怕你恨他。哦,我不恨她。我恨……变了样的她。我恨……那种病。
玛丽恩(缓慢又小心谨慎地):要是你把她……送到什么地方——是不是会好一点?
她吞吞吐吐。诺曼转过脸来,用一种明显的冷漠眼光盯着她。
诺曼:送到慈善机构?送到疯人院?人们常把疯人院叫做“什么地方”。(冷酷地模仿她)把她送到什么地方!
玛丽恩: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得那么不负责任……
诺曼(由冷酷转为大怒):你知道什么是负责任吗?你可曾见过那种地方吗?知道内情吗?嘲笑,眼泪和审视你的残酷目光……把我的母亲送到那儿?为什么?她害过你吗?她于人无害,就象——这里的一只鸟类标本。
玛丽恩:很抱歉,我只是觉得……似乎她在伤害你。我是出于……
诺曼(眼下已极度愤怒):好意?你是好意?人们总是出于好意,他们鼓起如簧之舌,摇头晃脑地提出一些如此巧妙的建议……
狂怒突然出其不意而又完全彻底烟消云散了。他仰靠到椅背上。出现了短暂的安宁。玛丽恩观察这个困惑不安的男子几乎由于发怒而肉体上感到痛楚。
诺曼(平静地):自己曾经建议过这件事。可是我连想一下都觉得讨厌。她需要我……而她并非……(眼神中流露出孩子般的诚恳.)……并非疯子……并非发疯。她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有时有点糊涂。我们有时全都有点犯糊涂。你有过吗?
玛丽恩(经过长时间的深思后):有的,有一次就足够了。(站起来)谢谢你。
诺曼(愉快地纠正她):谢谢你,诺曼。
玛丽恩:诺曼。
诺曼:你不打算……已经准备回房间去啦?
玛丽恩:我非常疲劳。明天还要开车赶路,老远的回凤凰城。
诺曼:凤凰城?
玛丽恩:我在那儿踩进一个隐秘的陷阱……我要回去……设法把自己拔出来。(亲切地望着诺曼)要趁我来得及之前。
诺曼(盯视她):干吗不再多呆会儿,聊聊天嘛。
玛丽恩:我愿意,可是……
诺曼:好吧,明天早上见。我给你送早饭。你要在什么时间……
玛丽恩:非常早,黎明吧。
诺曼:好吧,小姐。(他已经忘记她的名字了)
玛丽恩:克兰。
诺曼:是的。(他皱眉头,仿佛是为了记不起她在登记簿上的名字而困惑)
玛丽恩:晚安。
她走出休息室。我们从诺曼的视点望着她穿过小小的办公室走入茫茫夜色中。诺曼转身对着桌子,现在我们看见他的脸了。他的脸象醉酒似的放光,显得坚决果断,信心十足。他着手收拾桌子,听见隔壁房间玛丽恩的关门声时,他顿了一下。他一动也不动,侧耳静听。他走进办公室查看登记薄。
104.特写——登记薄上的名字是塞缪尔斯
105.中景,诺曼
他回到办公室,满面狐疑。传来玛丽恩在她房间里活动的声音,声音轻柔,几乎与夜间的静谧混为一体。诺曼扭头不听那声音,好象要抵制听或者还有听以外的冲动,可是他渐渐地被迫屈服于这种冲动,不由自主地走到墙边,把耳朵贴在墙上。那声音响起来了,仿佛我们也把耳朵贴到墙上似的。现在诺曼望着一幅挂在他所倚墙那头的画。他慢慢向它走去。他伸手摸它,骤然把那个小画框从墙上摘掉。
一小束光柱射到诺曼的脸上,它是从画后的墙洞投射过来的。这个房间的另一头很暗,因此我们能清楚地看到照射在诺曼脸上的光线。
镜头推向诺曼,离得极近,直到他的侧影占满画面。那点小小的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从透进来的光看见小洞,诺曼通过小洞目不转睛地凝视。
106.诺曼的视点
我们通过那个洞望进玛丽恩的小房间。看见玛丽恩在脱衣,她只穿着一件半身衬裙和胸罩。她略微弯腰,伸手到背后上解下她的胸罩。
107.诺曼的大特写
他观察玛丽恩脱胸罩。我们看见他眼睛骨碌碌地地望着画外的玛丽恩。
108.诺曼的视点
玛丽恩正在披上一件浴袍遮住她全裸的身体。
109.诺曼
他扭过头来,面对我们片刻,接着又转过脸去,直到他能从休息室的小窗户往外瞧为止。我们和他同时看到——
110.后景中的房子
111.诺曼
他飞快而忿懑地扭转脸。我们看见他发怒和苦恼的神色。随后看到他坚定的神情。他迅速而准确地把画挂回到墙上的洞前,转身走出休息室。我们看他穿过办公室走到游廊,甚至没顾得上关好身后的门。
〔切入〕
112.外景,旅店办公室前的游廊,晚间
诺曼沿着游廊走向那座大房子。他在小径上迟疑了一次,抬头望望卧室窗户的灯光,然后急忙收住脚步,端正姿势,果断地阔步向前走。镜头跟拍。他打开房子的大门,走了进去。我们看见他在楼梯下停住,抬头望着楼上正对楼梯口的卧室门。他呆了片刻,他的决心和勇气消失了。他耷拉着肩膀,既伤心又沮丧。他经过楼梯缓步走向过道尽头的厨房。他走进厨房,疲乏地跌坐到椅子上,少时,他伸出一条腿,斯文地踢一下厨房门,把它关上。
〔切入〕
113.内景,玛丽恩的旅店客房,晚间
玛丽恩坐在小桌旁,全神贯注地在一个小记事本上计算数字。我们从这些数目字中看出她正在算一笔账,计划偿还她从那4万美元中花掉的数目。我们也看到她的银行存折。纸的上端写着40000,下面写着500,这是为买新车花的钱,减剩39500。我们在这张纸的另一个地方上看到她计算存折上的余额数字:624下面写着500,减余的数目是124。她看看这个数字叹了一口气,但并不厌烦,反倒有几分满意,这是人们懂得要不惜任何代价争取继续做正派人之后所得到的欣慰。过了一会儿,她撕下记事本上这张纸,站起来把它撕成碎片。她走进浴室,把纸屑扔进恭桶,放水冲掉。然后她脱掉浴袍进入浴池,拧开喷头。
114.内景,玛丽恩在淋浴
我们越过悬挂浴帘的横杆上方看见浴室的门没有关严。我们看见玛丽恩洗澡并抹肥皂。她的眼神仍有几分惆怅,但总的看来她显得宽心多了。现在我们看到浴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喷头的哗哗水响把其余的声音都掩盖了。那扇门又缓慢而谨慎地关严了。我们看见一个女人的影子映在浴帘上。玛丽恩正背对浴帘。洁白的浴室亮得有点晃眼。我们突然看见有一只手举起来,抓住浴帘,把它扯到一边。
〔切入〕
115.玛丽恩的极大特写
她听到并感觉浴帘被扯到一边便转过身来,她的脸上猝然露出惊怖之状,从嗓子里进发出低沉恐惧的呻吟。一只手伸进画面,手里攥着一把特大面包刀,刀刃的挥舞在画面上留下一片闪闪的银光。
116.乱砍
一把刀在狂挥乱砍,给人的印象是仿佛它在划碎这个画面,划破这段胶片。听到一片哽咽的呼叫,后来一切都寂然无声了。随即听到玛丽恩的身体砰然一声倒在浴池里。
117.镜头反打
一片晃眼的红色,喷头喷出的水模模糊糊,那只手把浴帘拉回去。我们瞥见杀人者一掠而过。这是一个满脸疯狂相的女人,她披头散发,好象戴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发套。后来,我们只看见贴近浴池边的浴帘,并听见喷头的哗哗水声。我们越过挂浴帘的横杆上方,看见浴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不一会儿,我们听见前门乒乓作响。
〔切入〕
118.尸体
它一半在??
4 ) 其实女主角激怒了山姆母亲的人格
不知道大家注意没,其实在女主角和山姆对话的过程中,就是吃三明治的时候,当女主角谈起把山姆妈妈送精神病院时山姆在椅子上市一会身子往前,一会身子往后的,其实哪时候他和他妈妈两个人格同时存在,反应很凶的是他的母亲,而身子靠后的是他自己的人格让人看来很温和;
还有就是山姆为什么杀女主角,我觉得并不是最后心理学家说的他母亲的嫉妒那么简单,在影片中档那个私家侦探问山姆女主角的时候他无意中说过他母亲见过她,就说明在女主角和山姆谈话的时候,激怒了他体内母亲的人格。
还有当侦探问是不是山姆喜欢女主角而包庇女主角时,山姆突然说没有一个女人会影响他,这时候的山姆其实是他母亲的人格。双重人格并不是像最后心理学家说的那么简单,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交换,很难分辨。
最后在说说片尾那个笑脸,个人感觉这才是恐怖的地方,心理学家说最好的人格占了上风,意味着他们相信山姆现在变善良了,其实他母亲的那个人格才是最坏的本我,如果他以后出去这会有人接着被杀害,这有点像致命ID最后那个小男孩最后把心理学家杀死,然后所有的人格将重新全部组合,他将继续杀人
5 ) Psycho讲的是精神分裂症不是多重人格
最开始看完电影也最直接的想到多重人格,导演似乎想通过心理医生一番推理和“母亲”最后诡谲的心理独白引导观众朝着“母亲人格”犯罪的思路上,但反复推敲片中片尾几个重要片段,不少影迷发现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似乎“母亲人格”并非强势到能够杀人?似乎还可能存在第三种“犯罪人格”?
但好像大家都搞错了一个大前提——诺曼患的是多重人格症吗?
有必要先明确诺曼所患的精神病类型,才能比较准确地界定杀人的到底是谁。
我想说的是,这里没有什么母亲人格,最多就是诺曼幻想出的母亲形象——对话被害者、杀人、处理尸体都是诺曼本人!他患的是精神分裂症不是多重人格障碍。
先看一下两种病症的区别——
典型的精神分裂症代表作《美丽心灵》,典型多重人格代表作《24个比利》(《致命ID》虽然也比较典型,但个人认为电影对该病症进行了艺术加工,易于大众理解但还不够严谨)
精神分裂症(SP)的患者自我意识是基本清楚的,智能基本正常,而在感知、思维、情感、行为等方面有一定障碍以及精神活动出现不协调——注意这一类患者人格是相对完整统一的,也就是说诺曼还是诺曼,至于为什么会在他的性格里出现母亲的部分之后结合影片详细说明。
多重人格(DID),属于人格分裂。患者典型的特点是各个人格表现出来的几乎就像是完全分离的两个或多个人,好比同一个躯体里容下了多个灵魂,他们争抢着肉体的使用权——这一类患者的人格之间往往不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并且每个人格主导肉体(拥有意识)时不会记得之前人格做过的事,也就是说他们可能都会意识到自己“失落了时间”。
现在回头看下Psycho里面的诺曼——
与多重人格特质最不相符的一点就是,他的房间里有母亲的尸体。
如果是真正分裂出了母亲这个人格,那么被母亲占据肉体时,诺曼就是“母亲”,不需要外界再来一具真正的母亲的尸体。并且如果这个时候诺曼“儿子”人格想要和“母亲”互动(如果这两个独立的人格能够实现在一具肉体里同时主导意识进行交流的前提下),这种互动也只需要在内部就可以进行。
也就是说,如果诺曼是多重人格障碍患者,他的房间里有的应该是他自己时常用于梳妆打扮的母亲用品(片中母亲的衣物显然大部分是诺曼给母亲尸体打扮用的),而不是母亲的尸体;当他意识到有人可能会找到母亲时,他最可能的是成为“母亲”并把自己关到地下室,而不是抱着母亲的尸体放到地下室——一旦出现了母亲的尸体,“母亲”的人格就等于被投射到了母亲的尸体这个诺曼身体以外的外界实体上,这就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多重人格症。
另外,在影片中后部分女主被刺杀后,诺曼在家中与母亲对话得知“母亲”杀了人进而为她处理掉尸体(至少当时影片表现出来是这么个意思),这里有很重要的一点——诺曼记得“母亲”做过的事,杀人。而前文对DID的叙述中我们已知,后一秒钟主导意识的人格是不知道前面人格做过的事的。因此,诺曼是多重人格的假设并不成立。
他只是借由母亲已死去的身体幻想出了“母亲的形象”,而不是自己性格里分离出一部分成为“母亲”。
至此我们可以推测,诺曼在母亲严苛的形象之下拥有畸形的恋母情节,并在弑母和母亲的情人时已经衍生出了犯罪倾向。他想要母亲留在身边,并且只属于自己,但不能接受冲动之下母亲被自己杀害的事实,他选择逃避现实自欺欺人——他幻想母亲没有死而是被自己藏起来了——可是尸体不会讲话,于是他赋予它能够思考、说话、做事的母亲形象。这是典型的SP中的妄想症状。
在基本明确了诺曼患的是精神分裂症,并具有严重妄想症状后,现在结合片中信息尝试分析解释一下诺曼的行为心理。(本片最主要的两个信息是中部女主与诺曼谈话的一段以及片末母亲的声音独白部分)
It's sad when a mother have to speak to world that condemn her own son, but I couldn't allow them to believe that I would commit murder. They put them away now as I should have years ago. He was always bad, and in the end he intended to tell them that I killed those girls and that man as if I could do anything except just sitting here like one of these stuff birds. They know I cannot even move a finger and I won't. I just sit here and be quiet just in case they do suspect me. They are probably watching me. Well, let them, let them see what kind of person that I am, and I ain't even gonna swap that fly. I hope they are watching. They'll see, they'll see and they'll know, then they'll say: "She wouldn't even harm a fly."
这是令人伤心的,当一个做母亲的要说谴责儿子的话时,但是我不允许他们相信我会犯谋杀罪。他们现在会把他扔掉,就像我几年前应当做的一样。他总是很坏。到头来,他会去告诉他们说,是我杀掉这些姑娘,又杀了那个男人,好像我不仅只和他的鸟类标本一样坐着呆着,还能干出其他什么事。然而,他们知道我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我不会杀人。我只不过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以防他们真的怀疑我。 他们很可能正在观察我,好吧,让他们看好了,让他们看看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打算打那只苍蝇。我希望他们正在观察,他们会看到…会看到…会知道…他们会说…“哟,她甚至不去伤害一只苍蝇。”
首先,这个诺曼幻想出来的“母亲形象”到底是怎样的?
参考心理医生的说法,母亲生前有着严苛的形象。片中两次提到这个存在于诺曼想象中的“母亲形象”是“无害的,就像那些标本鸟一样”,这基本可以确定母亲孱弱的形象。而在上述给到的片尾母亲陈词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母亲有心机甚至略显狡猾、对儿子多是负面评价、缺乏慈祥的母爱、逃避或者推卸责任的形象。
因此,一定程度上,诺曼也承认自己对母亲是又爱又恨。他爱母亲,认为母亲是自己最好的唯一的朋友,他不允许任何男人靠近她对他在母亲心中的地位产生威胁(占有欲、控制欲),还有对母亲的保护欲;他恨母亲,恨她古怪的性格、病态的苛刻,他似乎在母亲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爱的回报,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爱她。
而这里有很重要的一点,母亲的性格和带给他的所有爱与恨的印象,在他构建起“母亲形象”时不由自主地进行了带入,并产生了投射——他也会认为母亲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对她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产生威胁(反向占有欲、控制欲),同时他也不愿意承担责任。在此基础上,他所做的许多事,都是自己想象中的“母亲形象”认为他可以或者应该做的事。
由于第一次杀人就是因母而起,他将母亲与犯罪联系在了一起。然而,他自己也意识到杀人这事是错误的,但长期以来形成的对母亲维护遵从、对外来威胁排斥的心理无法让他停止,在矛盾之下他将责任推给母亲以自我宽慰——“我杀人是母亲要我这么做的,都是母亲的原因,而不是我的错”。所以,当他“受母亲驱使”拿起刺刀时,他下意识地换上了母亲的衣服,想要将上述心声告诉外界,可以说是一定意义上的嫁祸。
至于最后在袭击女主姐姐被制止时大喊出的“I'm Norman Bates”则可能是精神错乱时的一种表现,或者说是还原杀害母亲情人时他强调自身存在的一种表现(注意此处的声音是诺曼的声音,因而不可能是所谓“母亲人格”嫁祸诺曼之举)。
最后,“母亲形象”的独白揭露真相(我把心理医生那段话视为扰乱视听)——就是儿子杀的人,但实际上这个“母亲”也并没有承担起她应尽的责任,而是一味地指责自己的孩子。于是我们看到的是母子性格中共同的互相推诿逃避责任,也正是如此将凶杀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得不承认,片尾的母亲独白确实有点像分裂人格的表现,但从定义和整体上分析,诺曼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多重人格/人格分裂,更像是精神分裂中对母亲的妄想症状。
以上是个人对该片的解析,如果有疑问或者反驳之处,欢迎友好回应共同讨论!
最后附上一句突显诺曼性格心理的经典台词和安东尼·博金斯传神的演技~
A hobby is supposed to pass the time, not to fill it.
6 ) 《精神病患者》:探究精神变态的教科书式作品 影史上被模仿最多的影片之一
《精神病患者》是现代心理恐怖片的开山之作,是探究精神变态的教科书式作品,是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最经典的作品之一,在多次最佳恐怖片评比中都名列榜首。《精神病患者》的价值首先在于它开辟了一个崭新的电影类型,精神问题导致的犯罪行为从此成为经久不衰的电影主题,而相对于众多依靠毫不吝啬的挥洒血浆和躲在门后惊吓观众的低劣恐怖片,《精神病患者》对人类心理直至精神层面表现和变异剖析使之登堂入室成为经典。诸如《沉默的羔羊》等在内的优秀影片都毫无例外带着《精神病患者》的影子,而包括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大卫·林奇等在内的电影人也对该片推崇备至。《精神病患者》的价值还在于它在具备艺术价值的同时获得观众的广泛认可,这得益于希区柯克非凡的导演才能。《精神病患者》的成本仅是希区柯克电影中比较低的,但却获得了数千万美元的票房,尽管影片超越时代的先进性让影评界恶评如潮,但观众的口碑却具有更强大的生命力。希区柯克对观众心理和电影本身的把握发挥到极致,每位观众都获得终生难忘的观影经历,影片上映后很长时间,很多美国妇女都抱怨不敢去浴室淋浴。而浴室杀人一分半场景也成为所有电影从业者必须研究的电影案例。
《精神病患者》总长约110分钟:前60分钟讲述了女性玛丽安(珍妮特·利饰)盗取公款后,在逃亡期间投宿到诺曼贝茨的汽车旅馆。并且被残忍的杀害:后50分钟讲述了玛丽安的妹妹莱拉如何介入警方的调查,最终发现姐姐被害的真相。女主人公也是两位,前半部分的女主人公玛丽安。她是亚利桑那州凤凰城一名普通的女秘书,爱上了一名离婚且负债的男人,经常利用上班的间隙与他在旅馆偷情。玛丽安认为债务是阻碍她幸福最大的障碍,因此偷了老板客户的四万美元定金。在逃亡时住进了诺曼·贝茨的汽车旅馆,却在浴室惨遭杀害;后半部分的女主人公则是玛丽安的妹妹莱拉,莱拉是以贤妻良母形象示人的,她总是将自己包裹在最正统的衣服里,因此莱拉不适合作为用精神分析学研究的对象。电影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女性形象,就是一直以声音形象为观众感知的贝茨夫人,直到电影进行到片尾(约100分钟)的时候,她才以枯骨的恐怖形象真正现身。在对玛丽安这个女性形象的刻画上,希区柯克无疑触及了精神分析学的精髓,即男性的噩梦与成长。玛丽安的外在是充满魅力的,她在电影中的第一次出场就向男性展示了自己傲人的身材和美丽的脸孔,这无疑就是拉康关于“看”和“凝视”的镜头运用。玛丽安是作为被男性“看”和“凝视”、被投射欲望的客体存在的,电影中与她有关系的男性,都有意无意地将自身的欲望和焦虑投射到玛丽安身上,把她作为满足他们恋物癖的玩偶。同时,坐在电影院里的观众也在银幕的诱导下,以窥视的方式将自己的欲望和焦虑投射到玛丽安身上。电影一开始,镜头就对着窗口逐渐推进,仿佛为观众营造了一个适合窥视的环境。希区柯克对玛丽安形象的刻画,显示了他保守主义的厌女癖:偷情和偷窃只是玛丽安的第二重罪,在无意中诱惑了诺曼·贝茨,则是令她致死的原因。在著名的浴室谋杀戏中,凶手用匕首一刀刀刺向玛丽安裸露的身体,花洒冲出的水花仿佛是在洗清她生前的罪恶,希区柯克给了死后的玛丽安一个瞪大双眼的特写,而观众则通过“看”和“凝视”的方式扮演了清洗玛丽安罪恶的男性角色,并从中获得观影快感。
诺曼·贝茨(安东尼·帕金斯饰)是电影中最重要的男性形象:俄狄浦斯情结在他身上堪称被体现到了极致。他不仅弑父娶母。甚至杀害了最爱的母亲。在诺曼·贝茨的身上同时存在他自己和他母亲,形成了一种变态的双重,双性人格。按照拉康的镜像阶段理论,诺曼·贝茨因为没有冲破父权这个男性成长的最大阻碍。导致了自身人格的变态,他像处在镜像阶段的婴儿那样一直处在想象界中,无法获得真正的成长,他在心理上对镜子的依赖也表明了他还没有脱离镜像阶段。从外形上看,诺曼·贝茨不仅高大英俊。并且文质彬彬,但是他一系列的习惯动作,诸如说话时不自觉的害羞,喜欢吮手指的下意识动作等都说明了:他是一个在心理上尚未发育成熟的“孩子”。遇见玛丽安后,在生理上已经成熟的诺曼·贝茨不知不觉被美丽的玛丽安所吸引,并开始脱离想象界,试图将原本投射到母亲身上的欲望转而投射到玛丽安这个“他者”身上。证据就是他透过旅馆墙上的洞口窥视玛丽安。但是在他开口邀请玛丽安与自己共进晚餐之后,他身上的另一个自我,即贝茨夫人,同时也是他潜意识中的另一个拒绝脱离镜像阶段获得长大的自己,出言斥责了他。在他的房间里,放满了各种鸟类的标本,象征善良人格的小鸟标本被置于象征邪恶人格的老鹰标本下方,突出了诺曼贝茨自身所具有的双重/双性人格:一个试图脱离镜像阶段获得成长:另一个则压抑住他的成长愿望,后者占据压倒性的胜利地位,因此最后他才会以贝茨夫人的形象袭击玛丽安。对于影片开头玛丽安和山姆幽会的一场戏,弗朗索瓦·特吕弗引用另一位法国影评人的话对希区柯克开玩笑说:女主角玛丽安只穿着胸罩和睡裙,而男友山姆却只有上身赤裸,下半身整齐地穿着裤子,因此这部影片的开头只能让一半观众开心。特吕弗的话虽然多半是作为笑话,但确实反映了美国电影长期以来的一个 现实,那就是默认电影的观众是男性;因此,在银幕上需要展现女性的身体作为男性观赏的对象,而男性的身体则不必展现,因为女性的欲望是不需要考虑的。当然,这不是《精神病患者》一部影片的问题,而是美国电影长期存在的现象,是一个男性主导的消费社会在电影上的反映,《精神病患者》开头的处理只不过服从了这种大环境而已。这种现象当然已经不断地遭到现代女性主义者的抨击。《精神病患者》里诺曼·贝茨和母亲的关系是典型的恋母情结的实例。很明显,诺曼·贝茨由于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淡忘对母亲的爱和对父亲的嫉妒,而成为精神病患者。他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压抑自己原始的欲望,所以才会做出杀害自己的母亲和母亲的情人这样的行动,后来又因为沉重的罪恶感而精神分裂。附着在诺曼·贝茨身上的“母亲”杀死玛丽安的行动也让我们注意到,在儿子迷恋母亲的另一面,是母亲也会嫉妒接近 儿子的女子。在希区柯克其他的影片中,也有这样的人物关系,《群鸟》的男主角和他母亲的关系显然有同样的倾向。并且,这两部影片中的人物恋母情结强化有同 样的原因:早年丧父。希区柯克是第一个把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入到电影中的。希区柯克对精神分析如此感兴趣,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希区柯克喜欢用电影表现不寻常的人和事,而精神分析所展现的情境正好符合这个要求;第二是希区柯克认为导演要研究观众的心理,导演应该成为半个心理学家,因此他对心理学有特别的兴趣。
这部现代恐怖片之母拍摄时成本很低,拍摄时间也很短,改编自劳勃·柏洛区的小说,约瑟夫·史蒂法诺编剧,由希区柯克以纯熟的蒙太奇技巧游刃有余地操纵观众情绪,从而完成了一次完全意义上的纯电影表达。希区柯克抛弃了以前自己电影中已为人所熟知的一些套路,真正做到了完全通过视觉、而非剧情去刺激观众。片中的“浴室杀人”场面已成影史上的经典画面,共历时48秒,由78个快速切换的镜头组成,尽管连一个刀刺入人体的血腥画面都没有,但其恐怖效果却因蒙太奇、场面调度、节奏、灯光及音响手法的综合运用而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境界。希区柯克的对这一场景的要求是:“挥砍,用刀猛砍,刀就像要撕碎银幕,冲出电影。”这种“逼真的恐怖”留给观众无尽的想象空间,正如希区柯克所认为的那样:“最紧张的不是那些恶心的死法,而是在人死之前酝酿的气氛。”希区柯克不仅是《精神病患者》的导演,也是制片人。他作为导演在艺术上是成功的,作为制片人在商业上也是成功的。《精神病患者》仅耗资80万美元,收益却达到1300万美元。希区柯克为了节省开支,仅用了一个电视摄制组进行拍摄,且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按照电视剧的拍摄进度完成摄制的。他说他要做一个实 验:“我能不能在像拍电视片那样的条件下拍一部大型故事片?”在投资小、进度快的情况下能够获得巨大的成功,当然表现出希区柯克高超的艺术水平,同时也给我们一个启示:电影在商业上是否成功,并不一定取决于投资、制作的规模。现在,我们中国的一些导演也像好莱坞一样追求大制作、大场面,但是拍出的作品还是有严重的缺陷,这样的电影也难以持续吸引观众、促进电影业的良性发展。希区柯克的实验告诉我们,重要的不是追求制作规模,而是实实在在地提高制作水平,这样才能真正赢得观众的肯定。这几十年年来,希区柯克的《精神病患者》可说是恐怖惊悚片的代表作,在1960年的当时,这部影片可谓好莱坞最暴力色情的电影。当年有多少观众被片中的变态杀手和那场脍炙人口的浴室杀人戏吓得不敢一个人洗澡。该片被美国电影协会评为最重要的一百部美国片之一。 这部影片拍摄于1960年,被公认为希区柯克最著名经典的影片,特别是在近二十多年来对此片的评价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借着希区柯克的声誉和感染力,美国1983年拍摄了由理查德·富兰克林导演的《Psycho II》,1986年拍摄了由主演安东尼·帕金斯自己导演的《Psycho III》, 1998年又重拍了由格斯·范·桑特导演的《1999惊魂记》这部电影。以《Psycho》为题材或片名的电影也有许多。可以说这部影片是电影史上被模仿最多的影片之一。
无论在任何时期希区柯克的这部《精神病患者》都可以算得上是恐怖惊悚片的代表作,而其中的恐怖镜头也是经典中的典范。本片中被誉为“惊叫皇后”的珍妮特·利和十恶不赦的诺曼·贝茨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当然,这部电影幕后的精心策划者就是希区柯克本人。他用自己的摄像机拍摄了这部令所有影迷和电影演都肃然起敬的影片。创造出让人惊叹不已,创新叠出的电影意境。这部影片曾经被仔细研究并被分割成小部分进行分析,人们对它的态度褒贬不一,但有一点非常明确:这就是它是一部让人永远都应该记住的经典影片。《精神病患者》可谓悬念大师希区柯克最具代表性的经典之作,这部空前成功的恐怖电影技巧大胆、画面惊人,即使在数十年后谋杀与血腥的场面仍吓得观众心惊肉跳。此片的配乐也居功甚伟,伯纳德·赫尔曼为《精神病患者》专门配器的刺锐弦乐也对烘托电影的紧张气氛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在浴室被杀的场面中,刀刀看似都切入玛丽亚的肉体,其实一刀也没有,其出色的效果完全依靠的是凌厉快速的剪接、多角度的镜头,此外最大的功臣莫过于伯纳德·赫尔曼的配乐,极为尖锐刺耳,不断重复的小提琴尖刻的声响几乎能将人的皮肉切开。希区柯克原本在这一段打算不使用额外的音响效果,但在听了赫尔曼的演奏之后立即改变。
细节部分处理地相当细腻,特别是母亲房间和儿子房间的对比。这片对于几重人格及犯罪后心理创伤的运用对后世影响颇大,犯罪心理里有一集也是杀人狂儿子将母亲的遗骨保留到发霉,韩国那部老师的恩惠也是。
几处吓点被吓:大雨迷离、浴室杀人、骷髅、片尾变态镜头。过誉经典。
人格分裂的鼻祖,试想60年代人们看到这部电影时能有几个不喊牛逼的
#重看#作为爱伦坡的粉,希胖圆了惊惧而癫狂的梦,夜色笼罩下的“荒凉山庄”成为谜团中心,用阴影和巧妙机位砌出双重人格(镜像的利用),分割式构图勾勒出分裂的灵魂;数次特写眼睛的凝视,瞳孔的倒影,以及偷窥的视角,都宛如死神的觊觎;悬念高挂,层层推进,无法喘息。希胖曾坦言此片的深层逻辑是“让观众痛苦”。
“一个男孩最好的朋友就是他母亲” 诺曼上楼扭屁股…等细节虽然早就猜到了结局,但今天第一次看依然被震撼到。
80W成本的电影业同样可以做到流芳百世,希区柯克缜密的思维、独特的运镜,加重了对细节的刻画,其隐喻也值得回味,结尾那具骷髅头更让人不寒而栗。据说此片开创了人格分裂电影的先河,同时也暗示了希区柯克本人的“厌女癖”。
我杀了我妈妈,我妈妈杀了我。
这片儿唯一的败笔是最后那位表情夸张、装腔作势的心理学家,一看就是演戏演过了的主。其实这片不被剧透的情况下看肯定很吓人(很难做到了吧),尤其是最后女主角单身去大屋里寻找诺曼的母亲那一段。浴室那场戏现在看也很吓人。
老希让人最意想不到的悬疑经典之一。将故事串联起来,本来以为会是与这件事相关,但最终却变成了旅馆中的凶杀:对母亲话语唯命是从的儿子。然后竟又将一切推翻,转变为警局中冰冷的表述。经典的镜头:雨中行车(这里迎接了转变),浴室谋杀(唯美),早已死去的XX的骷髅孔洞的双眼(最大震撼)
剧本和细节真是绝了,对性别的理解更是超前时代。万圣节去看希区柯克就是no zuo no die的节奏,惊恐交加中居然错抓了邻座小哥的手... o(>﹏<)o
呃,有那么神么……顶多是意义重大吧……
妈呀,(影史)知名酒店竟用拖把清洗浴缸!!
紧张的气氛营造得真棒!!!
多年媒体的剧透轰炸让我一直没兴趣完整看完此片。希区考克这次把自己的蠢桥段藏的很好,当然,我说的是如果没有最后那个画蛇添足的Shrink.
"伪"的就是"娘"!
最后那一抹笑容堪称经典。
且看诺曼的last smile 毛骨悚然!
悬疑成分就差一些,还是很好看哈
看这部电影必须回答一个经典的问题:女主角遭到刺杀时,镜头直面花洒,花洒每一条水痕都清晰无误如同肉眼看着一样上镜。请问,摄影机是如何做到的?
神作。全面滿分。如果有任何不被打動的理由,那就是觀眾晚生了50年,受到太多這部電影50年來泛濫的影響,就像一個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英國老婦不會覺得沙劇牛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