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布鲁克林黑人社区生活着各个族群的人:黑人、意大利移民、韩国人.....意大利移民Sal(丹尼·爱罗 Danny Aiello 饰)和他的两个儿子在这里经营一家比萨店很久了,Mookie(斯派克·李 Spike Lee 饰)在店里负责送外卖,经常和Sal的儿子闹矛盾。 Radio Raheem(Bill Nunn 饰)是一个喜欢提着一个收音机大声放着音乐到处走的年轻人。炎热的一天,黑人小伙Buggin' Out(吉安卡罗·埃斯波西托 Giancarlo Esposito 饰)发现比萨店墙上挂着的名人照片里没有一个黑人,十分不满;而Radio来到比萨店,却被Sal要求关掉收音机。心怀不满的Buggin' Out和Radio决定找Sal讨个说法,三人在争执中,Sal把Radio的收音机砸烂了。Radio大怒,便和Sal打了起来。警察赶来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一场种族间的暴乱即将到来......
本片被提名62届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最佳改编剧本,本片的成功使黑人导演斯派克李在好莱坞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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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今年年初,法国戛纳电影节宣布美国导演和制片人斯派克·李将出任第73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委会主席。很多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这是戛纳首位非洲裔评委会主席,意义不可谓不大。
斯派克·李曾获得第88届奥斯卡终身成就奖,他最负盛名的作品就是整整30年前的《为所应为》。而如今,《为所应为》已被誉为最伟大的黑人电影,这部影片以成熟的手法塑造了黑人社区中的种种矛盾和对立,描绘了一场黑人运动的爆发。
如果今年的北京国际电影节能够照常进行的话,《为所应为》极有可能成为“经典修复单元”最热门的影片之一。
在《为所应为》的开场,伴随着“Fight the power“的音乐,一个年轻女子疯狂扭动着她的身体。“Fight the power”也成了全片非常引人注意的一句话,高大Radio提着大大的收音机在街上走来走去,里面也不断重复这首歌,结巴的Simely也结结巴巴地说着要斗争。
为何要斗争?跟谁斗争?我们可以细细分析一下。
谈“斗争”之前,我们要先了解美国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社区”。国外的理论界逐步完善了社区的概念 , 概括来看 , 国外学者认为社区的基本要素主要有:
1、有按一定的社会制度和社会关系组织起来共同生活的人口;
2、有一定的地域和环境条件, 包括地理位置、地势、资源、气候、经济、交通和公共设施;
3、有自己特有的文化、制度和生活方式;
4、在情感和心理上有共同的地域观念、乡土观念和认同感。
由此可以看出, 社区首先具有地域性特质, 同时还包含着一定的历史文化的含义以及制度设施和物理设施。
影片中发生的环境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黑人社区当中。
在这样的社区中,黑人因为具有人数和文化的优势,而以主人自居,社区中的黑人年轻人可以随意嘲笑新搬来的小伙子。
同时美国社区治理是多个主体自由和平等参与的过程,社区治理权力不是被政府或者社区代议机构垄断,也就是说这在这黑人社区治理中,黑人的自我管理和约束占很大的比重,但这并不代表着国家权力的缺位。
影片中不断出现两个开车游荡在这街头的警察,尽管他们连一起小纷争都懒得解决,但他们出现就宣告着国家权力的在场。
两个警察在街头巡逻的时候,有一处非常引人注意的镜头:两个警察和三个坐在街边的黑人老头互相对视。这处镜头中没有对话,但却非常值得细细琢磨,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金棕榈获奖导演迈克·摩尔在代表作《科伦拜校园事件》(2002)中做过一个小动画,讲出了贯穿美国历史的“恐惧”,批判美国白人因对黑人的恐惧而滥用暴力。我们也可以把这个适用范围扩大到黑人身上,黑人和白人应该是处在一个互相“恐惧”的状态之中,所以他们互相“警惕”。
国家机构由白人掌控,所以这种警惕也就延伸到了国家层面。这也就好理解这处镜头设计:双方就像各自警惕的对手,尽管目前相安无事,但他们互不信任。
让我们想想现实中的一些黑人运动事件的发生的起因,它们的导火索很多都是一些“琐事”,例如开车超速、小偷小摸等等,但一旦发酵,很容易酿成惨案。因为双方都保持着一个随时搏斗的姿态。
2019戛纳大热《悲惨世界》,几乎相同主题复现
这也印证了黑人运动的另一个有意思的点:突发性。
影片中的冲突从出现苗头到出人命其实非常快,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而且也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引起的。但这其中又蕴含着它的必然性,这里的互不信任又精确到了社区不同种族之间。
意大利裔、韩国裔等居民同样与黑人处在一个不信任、内心咒骂的状态,但他们又互相依存。意大利裔和韩国裔需要黑人来消费他们的商品,黑人需要到他们商店进行消费,但又担忧韩国人赚钱抢走他们的住所和工作。
这种矛盾的状态极其敏感,一处暴力的发生就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黑人们的社区主人意识在暴力后迅速膨胀,他们似乎可以随意处置“外来人口”,所以黑人们在焚烧了意大利裔人的比萨店之后还打算抢劫韩国人的商店,韩国人不得不强调“You me same”和“I black”来换取宽大处理。
回到开头我们谈到的两个问题:为何要斗争?和谁斗争?
第一个问题,因为比萨店老板歧视黑人,但细细一想,在斗争起因中占更大比重的反而是带头三人和比萨店老板的个人不满。
那么第二个问题,和谁斗争呢?是那个意大利裔美国人吗?看起来是这样的,白人具有一种相对的优越感。可是这样并不令人信服:黑人似乎处在一个无所事事没有工作却到处找事的状态,是不是也有些过于敏感了?
带头找事的三个人他们发泄个人情绪大于他们要为黑人谋平等,而且放火烧比萨店的是每天念叨着马丁·路德·金和马尔科姆的结巴——这个很重要,因为这直接决定了这场“斗争”的是否合理。高大的Radio死于镇压骚乱的警察之手,当对白人的私人不满逐渐发展成和国家机构的对抗时,一切的性质都不同了。
这似乎成了一个困局,因为在这像链条一样的环节中,似乎每一处都没什么问题,但最后的结局却又是如此的不知所措,不知出路在哪里。
最后斯派克·李以马丁·路德·金和马尔科姆的话做结,这两段话对照着影片来看都太“理想”,自卫的暴力容易发展成泄私恨,固有的种族歧视观念也不一定会在沟通中有所改观。
影片中和善的黑人老头一直在说做正确的事情,但是什么是正确的事?
这个问题也在一直影响着斯派克·李。
这里就涉及到了导演的态度,斯派克·李是怎么看的?
斯派克·李在美国社会中应该是具有两重身份,他是美国精英,又是黑人精英。这就要求他从两个立场来看待这件事,他深刻地体会到这种“Fight the power”的荒诞性,但白人的不自觉的优越又确实存在。
作为黑人,他站在反种族歧视的第一线,批评奥斯卡的“纯白”,在《绿皮书》(2018)拿到奥斯卡最佳影片后愤然离场,在《黑色党徒》(2018)中用格里菲斯的手法回击3K党。
作为美国精英,他又不能为了迎合自己种族的喜好而丑化白人,他要致力于黑人和白人的包容和友善,就像他在《圣安娜奇迹》(2008)中拍摄的那样。
而在同样多元化汇聚的中国,这些年也兴起了很多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
中国虽没有像美国那样多元种族的激烈对抗,但中国少数民族导演在拍摄本民族影片时,也通常站在两种不同的层面:既是民族性的,又促进多元文化互相包容,为社会和民族提供反思和改进的切入点。
这或许就是我们从斯派克·李和《为所应为》中获得的启示吧。
该影评写于2020年五月,翻译于我的Film课上写的Final paper。
《为所应为》(Do the Right Thing)是一部伟大的黑人经典。这部电影是美国黑人导演斯派克·李在1989年献给美国社会,甚至是全世界的现代寓言。电影中花了一天的时间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布鲁克林街区关于政治,种族,和暴力的故事。
斯派克·李作为一名毕业于纽约大学的独立黑人导演,用他的镜头和独特的黑人视角捕捉着美国的社会和文化现象,种族和社会是他批判的主要议题。同样是作为少数族裔的台湾导演李安,也毕业于纽约大学,也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在电影里表达了少数族裔文化与美国主流文化之间的碰撞与融合。与亚洲人内敛而包容的文化氛围相比,斯派克·李的作品放大了美国社会中黑人群体所面临的跨种族冲突与对抗,反思了主流社会下黑人群体的复杂历史与现实。
这部电影的灵感部分来自于霍华德海滩谋杀案(Howard Beach murder)和与警察暴力执法事件有关的Michael Stewart和Eleanor Bumpurs的死亡。作为一个成长在布鲁克林的美国黑人,斯派克·李决定保留一些原事件元素的同时,将真实事件的发生地改编在了布鲁克林。这部电影由Ernest Dickerson拍摄,运用了超现实主义和新印象主义的风格,使用大胆而生动的配色方案,为观众呈现了20世纪80年代布鲁克林的一个不平常的夏日。剧本和摄影的选择使这部电影真实得反映了现实生活,同时也是一种政治讽喻。虽然《为所应为》的剧本是半虚构的,但斯派克·李使用了很多流行文化的元素(霹雳舞,Air Jordan等)以及真实事件的设定(披萨店,意裔美国人与非裔美国人的冲突,一名黑人男性的死亡等)让这部电影不断地提醒观众:这些冲突和悲剧就发生在我们的周围。
《为所应为》的全部故事就是一个炎热的在布鲁克林街区发生的一天。在一个黑人社区里,老板Sal和他的儿子们Vito、Pino,以及一名黑人雇员Mookie(扮演者是Spike Lee自己)一起经营一家意大利披萨店。Sal是一个诚实的商人,他只是想守住自己在这个街区的店面,他以把自己的披萨喂饱这个社区的几代人为骄傲。然后,Buggin out出现了,并要求萨尔把黑人明星的照片贴在“意大利名人墙”上。在遭到果断拒绝后,他召集了一群黑人邻居到他的店里制造麻烦,其中就包括了最后暴力事件的主角之—Radio Raheem。在冲突中,Sal砸烂了Radio的收音机,这台收音机被Radio视为生命。最终,这场冲突化成了两人之间的暴力,最后扩大成为意大利人和黑人间的暴力。最后,局面失控,警察的介入杀死了Radio, Mookie砸了披萨店的窗户,Smiley点燃了披萨店,Sal坐在地上哭泣。
《为所应为》直接把美国社会最严重的矛盾之一暴露在了观众面前—种族冲突。最具代表性的场景是Vito和Mookie在讨论黑人明星。Vito最喜欢的球员是 Michael Jordan,他最喜欢的演员是Eddie Murphy,他最喜欢的歌手是Bruce Springsteen。他在的世界观里,有各种各样的黑人:有的是他喜欢的,有的他认为就是N*****。此外,其他种族的美国移民—波多黎各人,意大利人,韩国人—也出现在了这个社区里,形成了移民社会噪杂而混乱的声音。影片的最后高潮是大火里的披萨店,这是对20世纪60年代黑人平权运动的深刻描述和讽刺。过去为平等所做的努力成了Smiley卖的小卡片和文化符号,而这些小卡片在披萨店的大火中被烧毁。在冲突中,在受雇者的仇恨中,在骚动过后的废墟中,有一种奇怪的荒凉。在电影中,King和X都成为了过去社会的象征,斯派克·李讽刺了以前为种族平等所做的努力。黑人社会的自我觉醒和社会内部的相互理解与宽容尚未实现。
种族主义是美国社会的一个整体问题,但当镜头聚焦到布鲁克林的一个黑人社区时,种族之间的紧张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作为占主导地位的人口,黑人能够在布鲁克林的三个街区管理他们自己的社区。在当时的美国,社区治理并不是由政府或社区代表机构所垄断;相反,自我管理占他们管理的很大一部分。在这样的社区里,黑人因其人口和文化而成为主人,年轻的黑人可以自由地嘲笑新来的人或白人邻居。
然而,这并不代表国家权力的缺失。影片中反复出现了两名警察,他们开着自己的车在街上游荡,尽管他们懒得解决一场小纠纷,却宣称国家政权的存在。当两个警察在街上巡逻的时候,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场景,两个警察和三个坐在街上的老黑人互相对视。这一场景标志着美国白人和黑人对彼此的心理活动——警惕但也恐惧。美国白人滥用暴力是因为他们害怕美国黑人,而美国黑人害怕美国白人的力量。黑人和白人相互恐惧,所以他们对彼此保持警惕。国家的机构是由白人主导的,所以这种警惕延伸到了国家层面。双方就像彼此警惕的对手,即使他们现在处于和平状态,也互不信任。
紧张的气氛贯穿整部电影,在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冲突,一旦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升级,它就变得无法控制。炎热的天气已经成为酝酿冲突的温床。随着夏季气温的升高,不同民族之间的冲突加剧,最终点燃。意大利和韩国的居民也处于不信任状态,他们在内部诅咒美国黑人,但彼此又是相互依存的:意大利人和韩国人需要黑人消费他们的商品,黑人需要去他们的商店消费。这种冲突状态极为敏感,因为一次暴力事件就可能产生连锁反应。在披萨店发生暴力事件后,美国黑人的社区归属感迅速增强,“外来人口”也成为暴力事件爆发的对象。所以,美国黑人在烧了意大利披萨店之后,计划抢劫韩国商店。韩国人必须强调“我们都一样”和“我也是黑人”来得到宽容。美国社会不同种族之间的紧张关系集中在这个小街区,也集中在了一年中最热的一天。
《为所应为》的另一个重要元素是暴力。斯派克·李用老市长的台词来强调这部电影最重要的一点:“做正确的事。”然而,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呢?在政治层面上,导演更像是一个道德检察官,告诉观众有关种族、暴力、权力斗争的事情,并把它们放在观众面前,让观众做出自己的判断。电影中暴力事件的直接受害者是白人,但Radio的死亡让黑人也成为了受害者。事实上,暴力使双方都成了输家。Sal是白人,但他应该为种族歧视负责吗?至少Mookie这么认为。穆奇不满意萨尔提供的工作条件,并基于此,他把它变成了一个种族主义的观点。这起看似暴力的事件最终证明了它的脆弱。警察聚集起来,几分钟内最强的Radio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这场暴力的结果就是毁掉了一家披萨店。斯派克·李看到了暴力的利弊。一方面,没有暴力,人们就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另一方面,暴力是无法控制的,结果往往是自相残杀。电影中的黑人和白人都被描绘成下层社会的一部分。白人和黑人在一个相对平等的基础上被解释。然而,这种相对的平等和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共同构成了现实图景与意识形态图景之间的矛盾。Mookie和Sal之间的平等被扭曲成一种不平等。当黑人大声疾呼要消除种族歧视时,他们也参与了种族歧视。原来的平等劳动,在他们眼里,变成了剥削和压迫。现实是扭曲和复杂的,他们不得不使用人类最本能的武器——暴力——来解决他们面前的矛盾。Spike Lee拒绝提供一份快餐,而是写了一个更真实、更发人深省的寓言。
在影片的结尾,斯派克·李同时引用了King和X的话。在和平解决种族问题方面,King是一位享有平等权利的领袖,正如他所说:“暴力最终会自我毁灭。”暴力在幸存者中制造痛苦,在破坏者中制造暴行。相比之下,X主张以自卫为前提的暴力是一种智力体现。然而,“智力体现”与影片呈现的现实相比太过理想化了。自卫的暴力很容易发展成自我仇恨,固有的种族歧视观念在沟通中不一定会改变。那么,斯派克·李到底是什么态度?
斯派克·李在美国社会中有两个身份,他是一名美国精英,同时也是黑人精英。这种情况要求他从两个角度来看待种族问题。他深刻地意识到“与权力斗争,Fight the power”的荒谬性,但白人的无意识优越感却真实存在。作为一名黑人,他站在反种族歧视的第一线,用自己的作品批判社会。在《绿皮书》(2018)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后,他愤怒地离场,并用《黑色党徒》(2018)回击三k党。作为一名美国精英,他不能为了迎合种族偏好而妖魔化白人。相反,他应该关注黑人和白人的宽容和善良,就像他在2008年的《圣安娜奇迹》中所做的那样。
《为所应为》给观众留下足够的空间去推测和反思故事中的对与错。无论是种族问题、政治问题还是暴力问题,在相互交织的影响下,人都无法做出合理、正确的判断和评价。这部电影没有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奖提名,或许是因为好莱坞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接受一部关于黑人社区冲突的电影。然而,无论是社会影响还是艺术表达,这部电影都站在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向观众展示了一个现代寓言,成为美国黑人电影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文:乔纳森·罗森鲍姆 译:LiM
我不能说我已经是一个绝对的斯派克·李粉。他在造势上的天赋有盖过作为编剧、导演、演员天赋的趋势。并且,对于公众而言,他在电视商业上的知名度,要比他的《稳操胜券》(1986)《黑色学府》(1988)这两部作品还高,这也表明他非常善于两头跑,也导致对他的工作进行评价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概括而言,他是一位黑人电影人,最开始的两部作品都是全黑人班底,而这些事实使得他在某些方面会被高估,但同时在其他领域又可能会被误解和/或低估。
《稳操胜券》这部仅用12天和17.5万预算就完成了的作品,带有某种真诚——主角可爱的表演、精力充沛的对话以及欧内斯特·迪克森出色的黑白摄影。但其中那个极其强势的女同角色欧佩,被设计得让人没来由的讨厌,而那些轻快的情节以及单面的人物——大部分都是如此——使整体显得单薄,以致电影刚结束,有关它的记忆几乎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黑色学府》显得更有野心:它所处理的主题更宏大(故事发生在亚特拉大的一所黑人大学里,讲述校园当中无常的政治分歧以及各团体之间的差异),风格上也更大胆——试图以一种音乐喜剧的方式结构整个主题。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承认电影大胆的意图与实际达成的效果之间存在着差异。尽管内容毋庸置疑的新,但不得不说其音乐有欠打磨、缺乏激情,全片没有重心、缺乏连贯性,导演层面和笨拙的剧本都让整体看起来漫不经心。
尽管有这两部在先,也让人意想不到《为所应为》所取得的质的飞跃,后者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今年迄今为止最好的美国电影。事实上,这是到夏天以来唯一尊重观众的电影,它让观众进行思考,同时它丝毫没有放弃去娱乐和启发观众。笼统地说,如果《稳操胜券》是为了风格而牺牲了内容,而《黑色学府》是为了内容而牺牲了风格的话,《为所应为》轻而易举便将两者融会贯通了。
《为所应为》将所有行动都框在了一个街区的某个炎热夏日上,它融合了斯派克·李在前两部作品中所做过的尝试;影片对于角色上的处理标志着他已经踏入专业之列。这部影片当然是复杂的,将种族主义的各个方面都包含在了其中,没有一点傻呵呵的自满,也没有像《密西西比在燃烧》那样的道德主义——自视高人一等;这是一部没有英雄也没有恶棍的电影,它设法凭借一系列思考与理解去观察整个社会过程。
影片成功的关键在于辩证地呈现了整个街区的左邻右舍,它拒绝将影片的视点限制在任何单一角色上。斯派克·李在影片里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叫穆齐的比萨外卖员,其核心地位要甚于他在《稳操胜券》和《黑色学府》中的角色。但穆齐的观点不等同于全片的观点——事实上,影片题目“为所应为”对于每个角色而言有着不同的意味。和《黑色学府》里的“半品脱”一样,穆齐逐渐步入影片主要冲突的十字路口;正如同斯派克·李自己,他在街头的两边来回穿梭,成为辩证法原则的生动体现。但他不再凌驾其他角色之上,成为影片观点的代言人。
整部影片讲述了一个个小的种族事件是如何积攒起来,最终导致暴力的发生的,一连串看似没有情节的事件,实际上被有意识地、紧凑地构建了起来。显然,影响着冲突进程的三个最重要的黑人角色——虫仔、收音机和笑仔——都属于黑人社区的边缘人。他们的牢骚都颇有道理,也都某种程度上被街区比萨店的老板萨尔、被他种族主义的儿子,或者被他们俩给刺激到了。
严格来说,《为所应为》不是一部现实主义电影——这个事实与影片的策略同等重要。李对他选择讲述的这一块地方了如指掌,其中许多邻里角色看似都直接取材于生活,例如口吃的笑仔,整天坐在路边对来往行人指手画脚的三个逗趣的事儿爷,以及大市长和希斯嬷嬷这对老年旁观者。但李用了大量电影的方式来解释了这一切;他对于这个民族社区的描摹有助于电影的设计,但又绝非面面俱到。他其中一个对于现实主义异想天开的背离,出现于表现一些报纸标题的平移镜头中。《纽约邮报》高呼“哦吼!”,而《纽约时报》却在说“是的,更热了,更闷热了,你就要疯了!”,这些花言巧语似乎更像是《特克斯·艾弗里卡通》里的怪点子。
已经有评论家指出这部电影里没有毒品和对毒品的暗示。毒品也没有出现在李的前两部作品当中,《稳操胜券》甚至在片尾演职员表中列了一个标题:“这个电影没有卷发!!!没有毒品!!!”李已经很正当地指出过,没有人会想到去批评一个发生在华尔街的电影里面没有毒品:我们对于“现实主义”的要求经常带有双重标准和隐蔽的情绪。(值得一提的是,《为所应为》的摄制组为了为期八个周的拍摄,设法关了街区中的非法毒品交易所。正如当地居民在圣克莱尔·伯恩那部出色的纪录片《制造<为所应为>》当中提到的,没法保证在摄制组离开以后,毒品贩子不会——或者没有——重新开张。)
影片的辩证结构以及非写实手法从一开始便被强调出来。电影开始于主要角色之一的缇娜伴随着公众之敌的Fight the power而起舞,这几乎是整个故事设定的录音棚版本。缇娜分别穿着拳击手服装、红裙子和蓝色紧身衣进行舞蹈。这种明目张胆的非写实元素,始终是一个隐含的参照点,贯穿整部影片,但又没有贬损电影主题的真实性;它仅仅是一种提示,让观众们去设想其与所发生事情之间的联系,一种经过思考和分析而得出的联系,以及情感上的联系。
影片辩证式的结局也同样如此,它结束于两段切题的引言:其中一段来自马丁·路德·金,申明着暴力的不可行性和非道德性;另一段则来自马尔科姆·X,阐释着自卫的可行性和“智慧”,两段引言紧跟着两个黑人领袖的合照出现,而这张合照在电影情节中起了关键作用。尽管这样说有些过于轻描淡写,但有一对辩证关系的重要性不应该被忽视:缇娜开场戴的是“代表”马尔科姆·X的拳击手套;而当她开始穿上更能“代表”金博士的中产阶级服装时,她的舞蹈也不再显得那么好斗。当缇娜穿着红裙子和蓝色紧身衣时,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像穆齐的妹妹婕徳。婕徳有一种跃升的趋势:她在萨尔的比萨店里被尊重,被像女皇一样对待,较之其他片中的黑人角色,更为接近中产。而缇娜——这位穆齐的女朋友,以及他儿子赫克特的母亲——则像是更为激进的工人阶级,愤怒且无常,甚至比穆齐更难以被中产阶级所同化。影片对两边都带有辩证的警惕和同情,使得它显得极为饱满、信息量极大——它不在阶级之间、不在金博士和马尔科姆之间做出选择,而是对一切他们所可能说出的话表示理解和欣赏。
这种对照模式在影片中俯拾皆是。萨尔的两个孩子也在比萨店里工作:皮诺更令人讨厌,是个种族主义者,而维托则显得很贴心、也很讨人喜欢;他们构成了他们父亲人格的两个方面。街区的两家店隔着一条街道相望,即萨尔的比萨店和韩国人的杂货店——两家店的主要客人都是黑人和西班牙人,而两家店却又都不是由黑人和西班牙人经营的。影片主要的一场争辩便是源自萨尔的名人墙——这个餐厅客厅的名人墙上挂满了知名意大利裔美国人的照片,而黑人的照片并没有包含在内——虫仔觉得这事情不能忍,这件小事导致了最后暴力的发生。而为了保持影片主题的复杂性,当地DJ爱爹爹先生也展现了自己的“名人墙”——在自己电台秀上念出一连串备受尊敬的著名黑人音乐家和歌手的名字——尽管并未暗示它与萨尔的名人墙之间的联系。
个体角色的地位和行为也辩证地发生着改变。大市长刚出场的时候,在黑人社区里的地位是最低的,而影片对这个魁梧的酒鬼做了深情的处理,就好像拉乌尔·沃尔什的《草莓金发》(1941)里的艾伦·海尔那样。但大市长在几乎快被碾过的情况下救了10岁男孩的生命,使得他逐渐成为某种类似于社区里的父权意识和精神领袖的角色。大市长与希斯嬷嬷之间暧昧的罗曼关系也是这种情况。在影片中,两个白人警察对当地黑人十分残忍和严厉,而在此前的一起种族事件里,他们却又表现得相对温和与宽容。
卡尔·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写道:“黑格尔在某个地方曾经说过,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会出现两次,而他忘了补充一点:第一次是作为悲剧出现,而第二次则是作为笑料出现。”《为所应为》的一个极为聪明的组织原则,就是将马克思的辩证公式进行了翻转——哄骗观众们,让他们以为这是一个很直给的喜剧,使得尾声的灾难显得更有力量——因此一开始显得胡闹的事件逐渐演变成了悲剧。
整个事件的辩证之处在于,当要理解这一天当中所发生的事情时,斯派克·李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他也没有要求我们去偏袒任何一方。当然,这不意味着他对皮诺和穆齐抱有同样的同情,但确乎意味着他更为清楚和客观地看待他们俩。《洗车场》(1976)也是一部由黑人主演的影片,这部影片便相对轻巧,它满足于把白人角色降格为一种看似多情的刻板印象——而实为一种讽刺,借此狡黠地对大多数好莱坞影片中的处理方式进行了反转。《为所应为》则完全避免了种族刻板印象,并慷慨地让所有的角色都适得其所,同时又没有忽略任何人的缺陷。
不同于阵容更为豪华的《纳什维尔》(1975)——歌手布兰达·李曾称其为“一幅辩证地非现实拼贴画”——斯派克·李的电影基本话语中剔除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嘲讽和陈词滥调。《纳什维尔》最为陈腐的地方就是那面美国国旗——“真实”意味着将其多元的视角事无巨细地归纳进来。它把国旗镶进了演职员表当中,仿佛使其具有了某种普遍意义:与其说是在做最后陈述,毋宁说是某种装腔作势的表态。在《为所应为》中,与这个设计相应的是马尔科姆与金博士合照,但斯派克·李不是将其视为结束,而是对话的开始。我们最后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是在被抢掠、掏空、烧毁的比萨店墙上,当时笑仔正怀抱着胜利但又同时带有悲伤的心情将它贴到了上面。而当它在引语后再一次出现时,它便成为了未来与过去的移动象征。
正式的辩证法被混合进斯派克·李的构图、摄影机运动以及剪辑当中。一个宏大的上升镜头从爱爹爹先生的收音机基站处上移(疑似有误,作者似乎把开头的和结尾的两个上升镜头混在一块了,译注),其嗡嗡声在社区中漂浮,如同希腊合唱团的旋律,而这有利于强调他的信息与外部世界的联系。相比之下,一个快速的、漫画式的特写镜头展示了几个人物对着摄影机喷着一些有关种族和民族的绰号,整个编排得像是一段音乐,而这十分唐突地将社区割裂成了一个个孤立隔绝的单元。(穆齐:“你个意大利鬼,一身大蒜味、挂着比萨意大利面、维克·戴蒙、佩里·科莫、不会唱歌的帕瓦罗蒂”皮诺:“你个大金牙、金链子狒狒、吃着炸鸡和饼干的猿猴、狒狒、大屁股、快佬、跳高佬、投标佬、扣篮佬、圆头仔、铲子头”)在短暂的社会环境交代后,便是一段简短、任性的幻想段落——所有角色都被困在一个隔绝的地方,无一例外——而间段的剪辑段落则强化了他们之间的相似性,也强化了他们的孤绝。
此外,斯派克·李在用运动镜头描绘与用反角度剪辑描绘的社会冲突之间做了显著的区分。在整部电影中,收音机都戴着他的那印有“爱”与“恨”的指节铜环在大摇大摆地闲逛,用他的大音炮反复放着“Fight the power”。在一个情节当中,他遇到了几个西班牙裔正在用他们的音炮放着拉丁音乐。他们在各自音乐的音量上较起了真,而收音机的离开才使得紧张得以舒缓。整个僵持过程中,镜头在音炮和其主人之间来回往复,斯派克·李凭借这个围绕整个事件的长镜头指出,无论收音机和那群西班牙裔有多么不同,他们也始终共存于一个空间当中。而到了那场高潮的种族事件,穆齐被几个朋友所说的话所激因此展开了行动,这个场景被一个单一的广角镜头记录下来——这个镜头与《全金属外壳》里对士兵进行电视采访的镜头十分相似。这两个例子,连同收音机基站向上移的镜头,都在暗示着运动镜头所描绘出的一副不间断的交流的景象。
但当冲突不再仅仅是文化和意识形态上的,而与种族沾上了边时,斯派克·李开始反复在敌对双方之间切换镜头,将他们孤立于一个个被分割的镜头和画框之中。在高潮处,包括收音机在内,都将敌人框在了一个孤立的倾斜角度镜头当中,创造了一种空间的不均衡感,也暗示着不再有什么对话可言,全都乱成了一锅粥,在这个空间当中,镜头形成一个陡峭的坡度,两派人都在向下滑——尽管他们滑向了不同的方向。
斯派克·李风格化的调度并不显得太过程式化和不自然;其中大部分都被整合到各自的戏剧场景当中,得花些功夫才能将它们从各自的段落里梳理出来。倒是也有些段落显得捕捉和做作,而其原因在于那过于着急、令人分神的音乐——由导演父亲做的配乐几乎弥散全片。问题不在于音乐本身,而在于它所发挥的功能往往是多余的。奥西·戴维斯与鲁比·迪在门廊的交谈已经足够动人,不需要再加上好莱坞式的弦乐,奏出史蒂芬·福斯特的那种矫情曲调;而在穆齐和萨尔之间的最终交谈插入一段音乐,更是有些画蛇添足。鉴于斯派克·李的下一个作品《爵士风情》与爵士音乐家相关,希望他能够明白如何更收敛地使用音乐。
除此缺陷之外,《为所应为》没有走错任何一步——尽管它所描述的动作也不过是整个社区无数的小错误积累起来的。在影片所构建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对有错,它引人发笑,又让人落泪;而在街区的两头来回穿梭的斯派克·李,他目睹了一切的发生。
因为最近在很粗糙的听“个人主义与平民社会”,沉思录也快吃灰了,快看完了《人类简史》,当中有一个概念是这个样子的:
疫情困在家很久了,我也经常出现很多烦躁的倾向,这部片子是两个月前看的了,今天突然想到是因为看到朋友圈有人提到斯派克李,我就想到了这部电影。
影片在人物角色设计、剧情元素都可圈可点,还有rap的加持~叙事上倒是不敢恭维,最近乔治·弗洛伊德的事引发了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好简简单单评论美国这个很复杂又多元的新生国家,只希望能有个好果子;六月是LGBT勇敢的一个月,但大多时候,他们要学会捉迷藏。
多元平权主义一直在努力~不管是种族还是两性平等,我们的世界总是吵吵嚷嚷的,这倒是很应景《为所应为》里不断出现的rap,斯派克李本身是一个黑人,他拍这样一部片子真的很刚很爷们,和“强权抗争”,和所有的偏见抗争。慵懒和荒谬的黑人社区日常生活就是影片的主线,高潮戏份是源自其中一条故事线的野蛮生长,这种慵懒有时候在享乐和虚无主义看来还是很受待见的~
whatever,真的很佩服这么一个在31年前的预测,真的很厉害,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必然事件的偶然发生,加油吧克里斯珀斯·阿塔克们!
每次看完Spike Lee的电影,心情都异常沉重。这应该也就是为什么我标记了许多他的电影为“想看”,但每次都要花好大的勇气,时间、心情都准备好的时候,问自己“那看一个吧”,然后打开看一部。每次屏幕上出现 a Spike Lee Joint(而其他导演基本会用Film这个词)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嘴角微扬,然后抿一下,“哼”,鬼才来了!
这些是我看过 Spike Lee Joint:
Malcolm X
25th hour
Mo' Better Blues
Inside Man
Mike Tyson
Summer of Sam
(之所以没看丛林热,是因为对多于50%的主题是爱情的任何艺术形式都由于期待原创性和直接经验而没有耐心欣赏)
就目前看过的(数量上简直太少)这几部而言,算上do the right thing,除了inside man,几乎全部都和种族有关。25th hour介于是与不是之间,因为Monty的爱尔兰身份,很难像“德国人、荷兰人”等等族裔那样被忽略掉。而Summer of Sam就更明显的利用了爱尔兰人这一族裔的身份和社会地位,把故事建立在这一背景上。
可见Spike Lee把种族这一维度看的很重要。没有种族作为背景,似乎对他来说,电影的叙事就单薄得不行。更何况,他的电影给我一种,如果全片两小时,前100分钟都是琐碎的铺垫的感觉。很多人可能看到20分钟,50分钟,甚至是硬撑到89分钟的时候,都因为不知所云或者抓不住主线而想要放弃。可是,如果一旦挺过铺垫期,或许是在第101分钟,达到了高潮,那么之前所有看似琐碎的内容,都会拼凑在一起,向你砸来,让你完全抵抗不住,招架不了,泪腺崩溃,内心防线也崩塌。
但奇怪的是,种族这一变量在do the right thing中,却充当着一种矛盾的作用。我的意思是,当Spike Lee在这部电影中讨论种族,而且是自己的种族时,他的客观、冷静、层次分明恰恰告诉我们,过于简单地将人们按种族分类,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这里所谓的愚蠢,Spike是指“激化矛盾”。
我们继续。整部电影中包含着以下几类人:
1. 完全看不起黑人的意大利人------Sal的大儿子 (使用意大利人的用意,应该比爱尔兰人还微妙,因为他们的地位在所谓高加索人中比爱尔兰人更高一层,但绝对地位太低)
2. 比较温和的意大利人------Sal,至少是在做生意层面“有求于”黑人客户,所以不想和黑人发生任何冲突,尽管也坚守自己的意大利人身份
3. 能融入黑人的意大利人------Sal的小儿子,跟Mookie关系很不错
4. 完全看不起意大利人的黑人------要求挂黑人照片那哥们儿 ,smiley,radio也可以算吧
5. 比较温和的黑人-------Mookie,一群人里有几个说自己从小吃他们家披萨的年轻人
6.一直保持头脑冷静的黑人--------da mayor
7.韩国人
在这7类人中,推动故事发展,将之前琐碎的故事片段逐渐拧到一起,不断让矛盾深化的,其实只有两类人--------温和派2和5,因为其他人的立场自始至终几乎都没有变,因此他们的行为和与他人之间爆发的冲突,顶多算是帮助故事发展的客观条件,而不是故事的看点。
看点或许在于一开始,smiley拿着俩大M的照片然后说啊我们黑人没有领袖啊,但这只是交代了故事背景;看点或许在于挂黑人照片哥们儿和Sal的争吵,闹得整个餐馆都不安静,他还说其实他们意大利这一家喜欢的明星也都是黑人嘛,甚至还让Mookie站出来和事,但这也只是铺垫了剧情,因为对于看不起意大利人的黑人来说,这种看不起迟早要露出来;看点或许还在于Sal开着他的车从玩儿水的黑人年轻人中过,然后这些坏小子往Sal车里灌水——对这其实就是看点之一,因为Sal的态度,渐渐地改变了。
逐渐步入高潮的一个重要情节是Sal杀死了radio的radio。原因是Sal嫌放歌吵,而这也构成了radio放歌挑衅的理由。然后radio和挂照片哥们儿开始和Sal全家打起来。然后店里那些原本温和派的黑人少年不干了,大家厮打起来。然后警察来了,然后(黑)警察打死了一个黑人。
然而我认为整部电影的高潮,是Mookie跑到垃圾桶里拿了个金属的东西,然后开始了他对自己雇主的财产进行打砸抢的极其恶劣举动,因为这不仅引发了之后的放火。更可气的是,打砸抢简直是个白眼狼行为,因为Sal之前曾经说过,这个披萨店有Mookie一份,他根本没把Mookie当成外人。
为什么从“把录音机声音关掉”这样的事情,逐渐演化为一场毫无必要、毫无征兆的暴力冲突。Spike Lee的解释是,因为其中的温和派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是这7类人中,原本属于温和派的人的敌我观发生了变化,因为他们把“种族”这一标准,加入到了评断敌我关系的过程中来。而一旦我们将自己和他人种族化后,我们就会失去理智,就会忘记日常生活中的平等身份的接触和互动,就会产生出无条件的爱,进而容忍甚至传递无条件的恨。韩国人就更别说了,自己为了免遭牵连,就说自己是黑人,彻彻底底地投机分子。不过Spike Lee在这里引入第三个种族,的确美国社会从内战开始之前就已经不是黑白对立的种族关系了,也提升了故事的复杂性,更符合现实。
电影的结尾引用了俩大M的话,这和一开始Smiley在教堂前的“布道”行为相呼应。两位大M是民权运动时期对立的黑人思想的两派,当然,二人只是政见不合,并非敌人。我甚至觉得他们分别是booker t washington和w e b dubois观点的继承和发展。在这两段引用中,争锋相对的焦点是暴力,想要获得权力,是否该使用暴力。整部电影的主题曲主打,“fight the power”,在电影一开始,也是边防这首歌,歌词几乎就这么一句,配一个女的打拳击的场景。
可是电影真的是关于暴力本身么?或许是。Spike Lee肯定想说,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只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糟,比如我们可以吃披萨的地方就再也没了,比如Sal自己不冷静,亲手打下的基业就这么没了等等等等。但(诉诸)暴力也只是一个结果,原因是什么?什么导致了暴力?
是不应该简单地将人以种族为标准划分成你我他。即不该种族化。
如果这个你做不到,那就不要做那个摇摆的温和派。
这是一部只有1989年的斯派克·李来拍才不会被2016年的斯派克·李指责为种族歧视的电影,不仅有1989年的斯派克·李出演,2016年的斯派克·李也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哦,对喽,就是个嚷嚷着要挂照片的傻逼。
“God dammit. Bless his soul.” 戴着眼镜的troublemaker一出场就猜到他要提Malcolm X,斯派克·李之心路人皆知。非常有力的种族故事。(20191024update:读《伟大的电影》时很认同伊伯特对这部的评价:“不假思索的人多年来一直指控李是愤怒的电影人。有很多东西足以令他为之愤怒,可我在他的作品里找不到这种情绪。《为所应为》创造的奇迹是他非常公平。那些认为这部影片煽动暴力的人是在谈论他们自己,他们的意见对电影毫无用处。主导着整部影片的情绪是悲伤。”
很难得的是斯派克·李的立场并没有一味地倾向黑人兄弟,片中的披萨店老板实际上也是受害者,在整个社区化的背景中,多种族之间的矛盾就像是一点即燃的导火索,以至于暴力结束后已经想不起当初的争端是什么。电影的群像很精彩,配上对燥热天气的强调,构成了一出具有反省意义的作品。
仅用一天时间刻度描绘出黑人街区浮世绘和光怪陆离千奇百怪的人物群像。并且斯派克·李作为黑人导演在《为所应为》中展现出相当强的自省性——黑人之所以受到不公正待遇并非仅仅只是种族歧视的缘故,而是他们自身对公序良俗、社会共识的盲目反叛和自身素养造成的,比如Buggin' Out要求披萨店老板在墙上挂黑人照片,Radio执意要在披萨店开最大声放音乐。这些对于社会基本秩序公识的执拗叛逆导致所有对这种行为的“阻止与遏制”都演变成了“种族歧视”,而当个体仇恨上升为群体性的“种族矛盾”时,所有的“暴力性”都获得了一种错位指涉与释放出口。全片一以贯之的那句“Fight the power”的口号相当讽刺,因为那些黑人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要斗争的是哪股力量。
2009。黑人,又懒又馋,贪图眼前的享乐,还总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这恐怕就是这部片子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
非常精彩的群戏和场面调度,密集台词以rap节奏说出,交织出一个多元种族文化的复杂社区,冲突与矛盾从来不曾消匿,藉由琐事叠加出的导火索,在这漫长而炎热的一天告罄时,终于喷薄而出。种族歧视与反向歧视,各自构成所属阵营的语境,这种题材很容易滑向俗套官方语言,而斯派克·李的身份、眼光与技法都决定了本片的大胆、趣味与深刻。
愤怒的黑人、低智的白人、暴躁的儿子、中立的老人、暴力的警察、无奈的父亲、软弱的亚裔...一场谁都逃不了责任的冲突...
一帮人,不读书,酗酒发疯,然后到20岁的时候走上街头问“为什么不给我工作”
28年前,斯派克·李拍了一部献给当下的美国——不,是今天整个世界——的现代寓言。
佩服于导演的天才技法!灵活自如的摄影和叙事把一个不足100米的街区塑造成浓缩社会与文化史的万花筒,对矛盾和暴力的的思考也可谓深入浅出,严肃而不僵硬,尖锐而不偏颇。
4.5。种族题材电影里,舒适度和《恐惧吞噬灵魂》并列第一。很在意的一个情节点是:作为角色,把暴力推向高潮的那个斯派克·李并不像出于愚蠢,而更像出于破罐子破摔的失望。很想知道彼时的他怎么看待这一点和反暴力宣言之间的关系,也很想知道今天的他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回首。以及,本作中对黑人街区趋于“生态化”的构建方式(不得不感叹真正出现“事件”以前,几乎就像在带观众逛街),对待矛盾坦荡、理性又不失活力的状态(多次强行或动机化地将视角潜入矛盾中的一方,始终强调意志和言行要分开看待),无一不让人敬佩。结尾给出的文本让它变得更锋利、更求实效,但一定程度上也削弱了一种包含非自觉的复杂性。评论区看到一句“斯派克·李的《鬼子来了》”,很有启发性的赞美。
Do the Right Thing:一个说着轻松做起来难的准则。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事”?影片最后用马丁路德金和马尔科姆X两条彼此矛盾的引言彰显出作者的无奈。斯派克李这部色彩缤纷又扣人心弦的杰作展示出美国种族问题现阶段的无解,同时对本族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表现出失望。本质上这是一出典型的悲剧,在这最热的一天里,一切矛盾都一触即发,剧情无可挽回地奔向惨烈的结局。李在尾声处回归“钱”的主题,某种意义上这正是他的局限性,也是美国种族问题无解的原因。金钱在美国自由资本主义社会里具有不可瓦解的权力地位,在这个符号的统治下,在社会资源分配中不占优势的少数族裔必然陷入彼此内斗中。
前半段Sal对儿子说自己的食物是与“多元”社区的维系,直到最后半个小时才点明种族冲突与矛盾的实质,也为所有想欲盖弥彰的人们都扎实的泼了一盆冷水。片尾Malcom X和马丁路德金的quote出现,让人震撼无言也留下更多思考:我想这就是Spike Lee电影的力量。【Rosie Perez的演艺首秀,好嫩好美】
巧妙将古典的剧本结构融入布鲁克林街头的反讽风格,探讨尖锐的社会问题,真实到甚至能让观众闻到街头的气味;John Turturro演的那个热爱黑人文化却心底歧视非裔的角色,至今依然是可怕的生活典型;影片在当年的奥斯卡最佳男配只提名了一个白人——也许这才是对美国社会最大的讽刺
斯派克李本人对种族的看法,对于暴力打杂意大利人开的比萨店,导演没有做出主观的判断,而是让观众去思考这件事情的对错,戏剧性嘻哈风格的开场,马丁路德金语录字幕的结尾,让我们思考美国多元的文化,镜头多用推拉风格,剪辑为传统的好莱坞连续性剪辑,此片优点在于客观的再现了美国种族歧视这一问题
斯派克李的《鬼子来了》,时年才30出头真心牛逼,比日后的《撞车》《为奴十二年》都深刻,对比话痨王锡兰夫妇的《冬眠》,这才是好看的话痨片。我不觉得立场“中立”,他狠批的就是同胞黑人兄弟们。
【B+】戏谑的讥讽,原来斯派克李曾经也是如此的叼炸天。同样是“凡人皆傻逼”的表达,斯派克李显得没那么高高在上,毕竟他自己也在里面演了个傻逼。
炎炎夏日的布鲁克林黑人街区浮世绘+不可遏制的种族冲突+无可挽回的歧视泥潭。1.剧作极为精巧,融合了经典设计与小情节模式,前两幕多线索多人物散点叙事,第三幕则由导火索汇聚所有人物命运。人物刻画更是栩栩如生,立体可信。2.影片完美融合了琐碎争吵中的喜剧感与高潮冲突的震悚&悲伤感。3.现实主义描摹与风格化视听语言共冶一炉,3位絮叨黑人背后红如烈焰的墙壁,萨尔两儿子一黑一白的背心,黑人、白人与韩国人直视镜头蹦出种族辱骂的特写蒙太奇,倾斜构图,收音机男的主观广角镜。4.斯派克·李的客观中立态度令人叹服,说唱乐舞起首,金的非暴力与马尔科姆的必要暴力引言并置收尾,一切交由观众评判与思考。5.左手Hate右手Love致敬[猎人之夜]。6.划过嘴唇、手臂与身体的冰块。7.以塞缪尔·杰克逊的电台广播作为过渡转场与娱乐趣评。(9.5/10)
斯派克李的主观广角镜头真是用得好啊,那么早就开始用了。(参见25th hour里面镜子那段。)黑人区啊,其实也未有想象的那么危险,一切事出有因。其实种族的融合在悄然进行,只不过这过程确实艰辛【2019.06 29重看
4+。金馬修復版in89 LUXE廳二刷。很棒,如何刻畫一個社群,而不只是個人,關於兩種路線(馬丁路德金恩 vs Malcolm X)的辯證結構(幹他媽的對應當下乃至任何抗爭,充滿既視感)。節奏真好,音樂與攝影機(廣角變形與歪斜、運動等)對主題的反覆提示與強調。老在使白眼的Spike Lee親自演出(作為一位遊走各群體送pizza的受薪者)的重大意義,Jordan 23號球衣、Jackie Robinson、綠白紅義大利國旗配色的pizza店制服,聲稱大夥要do the right thing很容易,問題是什麼是right thing?有著成熟的社會問題反思能力,而且不是那種特別狗屎的各打五十大板所謂中立理性客觀,而是「我也是身在結構中的一人,沒有誰是局外人,我也必須有所行動(但這些行動都回應著我的能動性)」的批判性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