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弗雷是一个深受个人悲剧创伤和内疚的人的故事,他以一种深刻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他决定成为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一天,他扮演了一个英国艺术评论家,然后是一个诗人,接下来是一个城市涂鸦艺术家,一个古巴萨尔萨舞者和许多其他诙谐的角色。戈弗雷的应对机制让他保持清醒,但他是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萨拉·达什是一位聪明、有见地的作家,有着作家的障碍,她与自己的自我意识斗争,在画廊开幕式上偶然发现了他。莎拉对自己的性格很感兴趣,她试图揭开戈弗雷的神秘面纱,同时利用他写了一部新小说。两人之间建立了一种脆弱的友谊,这种友谊的特点是幽默、辛酸、自我反省,以及两个受伤的人能够帮助彼此疗伤的决心。
《我的管家戈德弗莱》电影剧本
文/〔美〕莫里·里斯金德、埃里克·哈齐
译/彬华
我的管家戈德弗莱
(环球影片公司出品)
编剧:莫里·里斯金德、埃里克·哈齐(根据埃里克·哈齐的同名小说改编)
制片人:查尔斯·罗杰斯
导演:格雷戈里·拉·卡伐
主要演员
戈德弗莱 威廉·鲍威尔
艾琳 卡罗尔·隆巴
安吉莉卡 艾丽丝·布雷迪
科妮莉亚 盖尔·帕特里克
第一部
某城市垃圾场的全景,一名男子站在火堆旁边。化入一辆汽车的尾部,车上装着垃圾罐,一罐罐垃圾正往下倒,只听得噼哩啦啦一片垃圾落地的声音。然后画面上现出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垃圾堆里翻找多少有些价值的东西;在模糊不清的背景中隐约现出河上的一座桥,桥下传来船只鸣笛的声音。前景中有几座东歪西倒的木板房,房子前面零零乱乱地点着几堆火,影影绰绰地现出两个人,一个坐在火堆旁边,另一个走到他跟前。
迈克:哈罗,爵爷。
戈德弗莱:哈罗,迈克今天运气怎么样?
辺克:咳,我想出了一个挺好的买卖,干得正顺手——警察就来啦。
戈德弗莱的特写,他是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正在抽烟斗。
戈德弗莱:这事没干成真太可惜了。
迈克的声音:要是那些警察只管自己的事,不来给老实人添麻烦就好了。我敢说咱哥儿们在这个国家里准能有出息,也用不着靠救济金什么的啦。
戈德弗莱:咳,迈克,别操那份心了,大家都说“拐过这个弯儿就会遇上好日子了。”
迈克:(起身要走)是啊,好日子在拐弯那边呆的时候可不短了,我要能知道拐哪个弯儿就好啦。得了,爵爷,我歇着去了。(用法语)晚安。
戈德弗莱:(坐下,用法语)晚安,迈克。
垃圾场的全景,戈德弗莱坐在前景中的火堆旁,两辆小汽车从垃圾场尽头的街道上开过来,停住。
接着,我们看到一条大街:科妮莉亚和她的男伴乔治从汽车上下来,第二辆车停在头一辆车后面。
汽车的近景,科妮莉亚是个年轻貌美、骄纵成性的女人,她和乔治一起望着画外。姿容秀丽的艾琳从第二辆汽车里出来,也走上前来。
科妮莉亚:就是这个地方,没错。木板房外边坐着的那个,看上去就是这类人。
乔治:依我看这块地方下流得够可以的。
科妮莉亚:你打住,艾琳。我跟那家伙说话去。(她走出画面)
艾琳:我觉得你和科妮莉亚太不公道了。这个地方还是我告诉你们的呢。
乔治:嗯,可是我们先到的呀。
艾琳:哼,那她也别想抢到我前头去。(她也跟着走出画面)
科妮莉亚走到垃极场的火堆旁,艾琳跟在后面。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蹲在那里。这男子就是戈德弗莱。他立起身来,显得举止得体、落落大方。
科妮莉亚:晚上好。
戈德弗莱:(脱帽)晚上好。
科妮莉亚:你打算不打算挣五块钱?
戈德弗莱:我打算不……我不大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科妮莉亚:你打算不打算挣五块钱?
艾琳(特写)站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待要发作。
戈德弗莱的声音:五块钱?
科妮莉亚的声音:五块钱。
下一个镜头是科妮莉亚和戈德弗莱,艾琳在后景中。
戈德弗莱:其实我并不想刨裉问底,可是请问要挣这五块钱,得干点什么呢?
科妮莉亚:噢——没什么,只消你跟我上华尔道夫一里兹大饭店走一遭,我让你见见几个人,然后我一直把你送回来就完了。
戈德弗莱:那么请问您为什么要把我弄到华尔道夫一里兹去见人呢?
科妮莉亚:嗳,你想知道就告诉你。这是一个游戏,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叫做找废品游戏。如果我最先找到一个被人遗忘的人,我就赢了。明白了吗?
艾琳的特写,她看着他们俩,画外传来轮船鸣笛的声音。
回到戈德弗莱和科妮莉亚站在那里讲话的镜头,再次传来轮船鸣笛的声音。
戈德弗莱: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我是换上燕尾服去呢,还是不改本来面目,就这样去?
科妮莉亚:你少放肆。你倒是想不想挣那五块钱?
戈德弗莱:女士,承蒙您慷慨解囊,鄙人不胜荣幸之至。
木板房前的近景,科妮莉亚四顾求援、直朝后退。
科妮莉亚:乔治!
戈德弗莱:(盯住她不故,艾琳在后景中不错眼珠地看着)尽管如此,恐怕我还得把这个问题提交董事会讨论研究。
科妮莉亚:你敢碰我!
戈德弗莱:但是无论董事会作出什么结论,我认为你都欠揍。
乔治走上前来,艾琳走出画面。在戈德弗莱说话的时候,科妮莉亚已被迫退到一个灰堆边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乔治把她扶起来。
科妮莉亚:乔治,你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乔治:你是不是有揍太太小姐们的习惯呢?
戈德弗莱:可能有吧,如果你有兴趣打听的话,我还有揍绅士先生的习惯呢!
科妮莉亚:你就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吗?
乔治:当然,当然:咱们去叫警察。(他们两人赶紧溜走了)
戈德弗莱转过身来,镜头回到木板房前,他忽然看见艾琳还站在那里。
戈德弗莱:你是什么人?
艾琳:我是艾琳。被你推到灰堆里去的是我姐姐科妮莉亚。
戈德弗莱:要是我把科妮莉亚的妹妹推到灰堆里,你意下如何?
艾琳:噢,我大概不怎么乐意。
戈德弗莱:那好,你最好还是趁早给我滚开。
艾琳:这你别担心。
戈德弗莱:等一会儿,你先坐下。
艾琳和戈德弗莱在垃圾堆上坐下,后景中有几个人冲戈德弗莱叫喊。
艾琳:我坐下啦。
鲍勃:出什么事了,爵爷?要帮忙吗?
戈德弗莱:谢谢,用不着啦,伙计们。我已经控制住局面了。(对艾琳)你也是他们找废品那一伙的吗?
艾琳:我原先也是,现在我可不是了。那些都是被人遗忘的人吗?
戈德弗莱:是啊,我想他们大概都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艾琳:这事儿实在太逗了。找实在忍不住要笑。自打六岁上起,我就一心想干这件事儿。
戈德弗莱:你想下什么事?
艾琳:把科妮妮亚推到什么东西里边去——比如灰堆呀什么的。你要知道,跟在她旁边的是“忠实的乔治”。其实他不叫这名字,可是我们都这么叫他,因为人人都腻味他。他爸爸是个股票掮客。
戈德弗莱:真有意思。
艾琳:(笑)科妮莉亚以为她能赢,可你偏偏把她推到灰堆里去了。
戈德弗莱:我说,你会不会说几句正正经经的话?
艾琳:试试看吧。
戈德弗莱:那好。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找废品的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琳:是这样,找废品就跟找宝那个游戏一模一样,只不过找宝的时候要找一件人人要的东西,找废品的时候要找一件没人要的东西。
戈德弗莱:呣,比如一个被人遗忘的人。
艾琳:对罗——找着的人就能得奖——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捞的。这不过是为得个荣誉,因为所有的钱都捐给慈善事业了——就是说如果完事以后还有节余的括。可惜从来都没有节余过什么钱。
戈德弗莱:啊,你这下子把这件事说得再清楚也没有啦。
艾琳:是啊。反止我决定从今以后再不参加拿活人取笑的游戏了。想想这种事,我觉得怪卑鄙的——我的意思是说,经过反复思考以后觉得它怪卑鄙的。
戈德弗莱:是啊,我——我没把握。因为我还没有反复思考呢。
艾琳:我并不想改变话题,可是我想请问,为什么有那么多好去处你不去,偏偏要住在这儿呢?
戈德弗莱:你是想知道吗?
艾琳:噢,我实在好奇极了。
戈德弗莱:我住这儿的原因,是我的房地产经纪人觉得这个海拔高度对治疗我的哮喘病特别有利。
艾琳:噢,我叔叔也有哮喘病。
戈德弗莱:真的?啊,这可真巧。
艾琳:得,是不是我该走了,对吗?
艾琳和戈德弗莱开始向前走,她拉住他的手一起走。
戈德弗莱:你这话不差。
艾琳:我想去看看这游戏到底谁赢了。我猜准又是科妮莉亚。这会儿她管保又弄着另外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啦。
戈德弗莱:你的意思是——要是我跟着你一块儿去,你就能赢了,是不是这么回事?
艾琳:嗯,要是我先到就可能赢,可是既然我亲眼见到你怎么对付科妮莉亚的,我就什么话也甭说啦。
戈德弗莱:可是你要是先领着我回去,你就能赢,对不对?
艾琳:谢谢你的好意,可惜我不敢求你。
戈德弗莱:咱们跟科妮莉亚比比高低吧!
艾琳:我是不是要求得过分了?
戈德弗莱:要知道,我和你一样好奇。我也想见识见识找废品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琳: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戈德弗莱:告诉归告诉,可是我还觉着挺好奇的呢。
艾琳:那好,来吧!
化入一家大饭店的舞厅,人声嘈杂、笑语盈耳,人们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前景中有几个正在酒柜前喝酒的男子。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布莱克走上前来与另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勃洛克握手。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喝酒。
布莱克:我是布莱克。
勃洛克:我是勃洛克。
布莱克:这地方简直有点象精神病院。
勃洛克:嗐,要想开一家精神病院,只要有一间空屋子和合适的人选就足够了。
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太太安吉莉卡和她那位异国情调的年轻男伴卡尔洛在人群中走动,近景镜头,摄影机随着他们移动拍摄这间舞厅。安吉莉卡牵着一头母山羊,嘴里喋喋不休。他们不时停下来和旁人谈活。
安吉莉卡:啊,晚上好,道森太太。你们看我从布朗克斯动物园弄来了一样什么东西!
一男子:一头羊——一头真的羊!(众人议论纷纷)
我们又一次看到酒柜前的布莱克和勃洛克在聊天。勃洛克回头看看。
布莱克:瞧瞧牵羊的耶个疯疯癫癫的娘儿们。
勃洛克:我不得不一直瞧着她已经有二十个年头啦。那位就是勃洛克太太。
安吉莉卡、卡尔洛等人和那头羊的近景,他们走出画面;然后是舞厅的全景,人头攒动,前景中是酒柜前的那两位男子,安吉莉卡站在屋子中央穿梭般的人群中叫喊些什么。
布莱克:我实在太抱歉了。
勃洛克:你以为我觉得好受吗?
安吉莉卡:噢,亚历山大!来呀!
勃洛克:(朝她走过去)来啦,来啦,安吉莉卡!
勃洛克走到她跟前,另几个年轻人推着一辆卖蔬菜的小车过来,然后出了画面。
安吉莉卡:你看这头羊多叫可爱呀。卡尔洛和我从布朗克斯把它弄来的。它看上去是个多甜的小东西啊!
勃洛克:它那味儿闻起来可不怎么甜。
安吉莉卡:(对卡尔洛解释,轻描淡写地)亚历山大压根儿就不喜欢动物。
安吉莉卡等人牵着羊朝前景走来;然后镜头向后移动,随着这群人走下台阶,进入邻室——安吉莉卡牵着那头母羊,它后面还跟着小羊。人们往柜台递交五花八门的玩意儿,有几个人在柜台那儿收货。有人正递给他们一件老式的妇女紧身衣。人人都在高声说话,都想压过别人的声音。
安吉莉卡:来啊,咯一咯一咯一咯!来啊!
勃洛克:我说,你这是对我说活,还是吆喝牲门?
安吉莉卡:(在一片乱哄哄的说话声和喊叫声中)我有一头羊!我有一头羊!
人群的近景,安吉莉卡和卡尔洛竭力想引起注意。
卡尔洛:她有一头羊。
安吉莉卡:我有一头羊。
柜台后边的一个人也在大声说些什么,这时一个男子(近景)举着一台老式手摇纺车来。纺车一下子碰坏了。又现出了安吉莉卡和卡尔洛。
安吉莉卡:我有一头羊!一头羊!
卡尔洛:她有一头羊!
收货人的特写,他在前景中说着什么,后景中是人群,这个人在做记录。
收货人:我知道了,你有一头羊。亨利,你来把勃洛克太太的羊牵走好吗?
亨利过来把羊乘走。安吉莉卡一边说话,一边抱起小羊羔。
安吉莉卡:我还有一头小羊呢。
她把小羊往上递,两个收货的人正在谈话,猛然吃了一惊,把小羊接过来递给饭店侍者,侍者抱着小羊走了出去。
安吉莉卡:我们还得弄点什么东西来呢?
收货人查对了一下已经收到的东西,抬起头来。
收货人:现在只缺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和一缸日本金鱼了。
安吉莉卡:缺什么?大家静一静。还缺什么?
收货人:(提高了嗓门)我说的是还缺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和一缸日本金鱼。
安吉莉卡:(重复他的话)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和一缸日本金鱼。
卡尔洛笑了起来,他们转身从人群中穿过去,镜头随着他们在人群中推推搡搡地朝前走,勃洛克和安吉莉卡紧挨着,一个手里拿着雪鞋的男子和他们擦肩而过。
安吉莉卡:被人遗忘的人,一缸日本金鱼,一个日本——唉,我想不起来……
勃洛克:(对她说)我回家啦!
安吉莉卡:哦,你说什么?
勃洛克:我说我要回家!
安吉莉卡:我们只缺两样东西了——一缸日本人和一个被人遗忘的金鱼。是什么来着,卡尔洛?
卡尔洛:金鱼。
勃洛克:(气冲冲地走开)我不知道什么金鱼不金鱼的,可是你如果想找一个被人遗忘的人——那就回家到我床上去找吧。
安吉莉卡:我这会儿可没功夫跟你说话。一缸日本金鱼。(她和卡尔洛走开)
舞厅入口处,男男女女你来我往,艾琳和戈德弗莱走过来。她领着他走上台阶,镜头随着他们移动。
戈德弗莱:这些人全是找废品的吗?
艾琳:噢,不——我们分头进行。有的人管找,有的人管收。
戈德弗莱:听着倒怪象宣告破产时的光景似的。
艾琳:要知道,我可从来没联想到这一点。
戈德弗莱:谁收我呢?
艾琳:我得把你领到评奖委员会去。你在意不在意,啊?
戈德弗莱:我简直巴不得快点去呢。
安吉莉卡:(画外)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你弄来什么了?
艾琳:(他们在门道中间停了下来,和安吉莉卡说话)噢,这是戈德弗莱。科妮莉亚回来了没有?
安吉莉卡:我还没见着科妮莉亚呢。你打哪儿把他弄来的?
房间一侧的近景,艾琳同戈德弗莱一起出现,人们盯着他们看。安吉莉卡跟在后面,景化为收货的柜台,艾琳去向收货人报告战绩。(一只猴子在柜台上跳来跳去,弄得柜台旁的人心烦意乱。他们一路走过去,看见一个人正端了一托盘三明治,戈德弗莱拿起几份就吃)
艾琳:(回答安吉莉卡的问题)噢,他是一个被人遗忘的人。
安吉莉卡:艾琳!艾琳!
艾琳:噢,古斯里先生!古斯里先生!古斯里先生,我找来一个被人遗忘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戈德弗莱好奇地打量着她。
艾琳:噢,古斯里先生!这位是戈德弗莱——他是个被人遗忘的人。
一男子:(在一片喊叫声中,他居然听到了艾琳的话)我说,古斯里,他就是被人遗忘的人。
艾琳:他的名字是戈德弗莱。
古斯里:(终于听明白了)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女士们,先生们,请安静!勃洛克小姐弄来了个被人遗忘的人。劳驾,请你登上这个台子。
室内,艾琳、戈德弗莱、安吉莉卡、卡尔洛等人的近景,艾琳在说话,小羊羔立在前景中的柜台上。
艾琳:你能现在就到那个台子上去吗,戈德弗莱?
镜头随戈德弗莱移动,他登上一张讲台,嘴里还在吃―份三明治。
古斯里:(对戈德弗莱)要是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在意吗?
戈德弗莱:你问吧!
古斯里:(特写)请问你的地址?
戈德弗莱:(特写)瑟顿广场——东河——三十二号市内垃圾场。
古斯里的声音:哼,这地方挺时髦的,对不对?
戈德弗莱:有几块地方确是如比。
古斯里:(在人群中的特写镜头)这是你的永久住址吗?
戈德弗莱:这种永久性还真有点靠不住。因为你知道,这地方的垃圾堆增长得够快的。
古斯里和戈德弗莱在一片嘁嘁喳喳的话语声中继续回答。
古斯里:你允许我问一个纯属私人性质的问题吗?
戈德弗莱:可以,只要它不过于涉及个人私事。
古斯里:这一把胡子是你自己的吗?
戈德弗莱:(阴阳怪气地)还没听说有别人来认领我的胡子呢。
古斯里:我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不得巳,因为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就有人给他那组里一个人装上胡子,想骗评奖委员会。我还能问吗?
戈德弗莱:不胜荣幸。
古斯里:再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警察局要通缉的人?
戈德弗莱:(无精打采地)问题就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要我。
艾琳的特写镜头,她笑着,感到扬扬得意。她称许地连连拍手。
古斯里的声音:好一个回答!
艾琳:真棒啊,戈德弗莱。
现在我们看到前景中的戈德弗莱、艾琳和她母亲安吉莉卡。
安吉莉卡: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人想要他,任何人都不要他吗?
戈德弗莱:没人要。
安吉莉卡:噢,这可太糟糕啦,
然后我们看到戈德弗莱和古斯里站到一个平台上,艾琳、她母亲安吉莉卡和卡尔洛背对摄影机站在前景中。艾琳也登上台去,站在戈德弗莱身边。
戈德弗莱:正相反,我有时候觉得没人要我反而对我十分有利。
古斯里:委员会感到满意。艾琳·勃洛克小姐弄来被人遗忘的人赢得二十分,还因为打了头阵另加五十分。
众人:致词!致词!
古斯里:第十组获得比赛银杯。
艾琳:(接过奖杯)他们要你致词,转过身来吧,戈德弗莱。
戈德弗莱:今晚我到此地来有着双重的目的。首先,我是想帮帮这位年轻小姐的忙。其次,我对一群愚昧无知的笨蛋的举动感到好奇,想来见识见识。(人群中响起一片抗议声)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
特写,艾琳和戈德弗莱紧挨着站在平台上,古斯里在他们后面。
戈德弗莱:(在一片喊叫声中)我敢对你们说,我宁愿回到我的那些真正重要的人们当中去,那对我才是一桩乐事。(他离开画面走出去)
安吉莉卡和卡尔洛还站在那里说话,艾琳也从他们身边穿了出去。
安吉莉卡:他管我们叫什么?
卡尔洛:笨蛋。
安吉莉卡:笨蛋——笨蛋是什么?
戈德弗莱穿过人群,经过门道进入邻事,艾琳跟在后面追他。
一男子:这人真有他的!我这一晚上憋着要说的就是这些话,可就是没胆子说出来。
艾琳:(追上戈德弗莱)噢,戈德弗莱!戈德弗莱!噢,戈德弗莱!我可真觉得抱歉。
艾琳紧紧挽住戈德弗莱穿过这间屋子,安吉莉卡跟在后面。
戈德弗莱:哦,这没什么。
艾琳:如果我知道他们会欺侮你的话,我再也不会把你领到这儿来。我可真感谢你啊。这次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赢了科妮莉亚,全仗着你帮忙。
戈德弗莱:啊,那我就成了一个专赢科妮莉亚的东西了,对吗?
艾琳:你帮了我的忙,我真希望也能帮你的忙。
戈德弗莱:为什么呢?
艾琳:(天真地)因为你帮了我的忙嘛。你不明白吗?
戈德弗莱:不,我不明白。你要是正巧有份什么差事闲着,也许倒对我有用。
艾琳:你会管事吗?
戈德弗莱:管事?
艾琳:对。我们新近正缺个管家的。原来那个今天早上辞了。
安吉莉卡:(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这会儿在画外)艾琳!
安吉莉卡在台阶上出观,镜头随着她移向艾琳和戈德弗莱,他们站在一根圆柱旁边。
安吉莉卡:他们在游艺室里四下叫你呐。你不要那个漂亮的奖杯啦?
艾琳:让他们留着那奖杯吧。我才不想要呢。
安吉莉卡:你怎么能站在这儿跟这个人说话?别人该说闲话了。
艾琳:我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呢。戈德弗莱要给我们当管家了。
安吉莉卡:他要给谁当管家了?
艾琳:他要给我们干活啦。
安吉莉卡:什么,简直胡闹!你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他连封推荐信都没有。
艾琳:原先那个倒是有推荐信来着,可他可把所有的银餐具都偷走啦。
安吉莉卡:啊,那不过是事出偶然嘛。
戈德弗莱:那些收容了无家可归的猫的人,总说这种猫最顺人意了,太太。
安吉莉卡:我可看不出来猫和管家的有多大关系。你别拿我女儿的话当真。她总是心血来潮,一时高兴。
艾琳:我才不是一时高兴呢!
安吉莉卡:你少冲你妈嚷嚷!
艾琳:我偏嚷嚷……
一个妇女从这里走过,安吉莉卡尴尬地转向她。
安吉莉卡:啊,梅里维尔太太!艾琳……(她接着兴奋地往下说)
梅里维尔太太:你是说全完事了吗?
安吉莉卡:艾琳只要赢了就非得嚷嚷不可。(那位妇女兴冲冲地离去)
安吉莉卡:(不耐烦地)行了,快走吧,我的好人,赶紧走吧。谢谢你来了这一趟。非常感谢。
艾琳:(不肯让步)他才不会……
这时,我们看到科妮莉亚、乔治和另一男人来到入口处。他们停了下来。
艾琳:(把话说完)……走呢。
戈德弗莱:我想我还是……
安吉莉卡:我的天!科妮莉亚——她又弄了一个来。
我们再次看到入口处的科妮莉亚、乔治和另一个男人,后景中是其他一些人;镜头然后转向站在圆柱旁的三个人。科妮莉亚朝他们走去,乔治和另一个男子——一个流浪汉跟在她后面。
艾琳:可惜你晚了一步,科妮莉亚。我赢啦。
科妮莉亚:(一愣)啊,你赢了!
男子:我说,你什么时候给我那五块钱呢?
安吉莉卡:你那五块?(对科妮莉亚)你劝劝你妹妹行吗?她要……
戈德弗莱的特写,他看得有趣,正在微笑。
安吉莉卡的声音:……雇这个人当管家的。
科妮莉亚:(特写,颇感兴趣地看着戈德弗莱)有什么不可以?他没准能当个好管家呢。
戈德弗莱:(特写,略有笑意)我敢说我准能当个好管家。
男子:(特写,不耐烦之至)我说,我找谁要我那五块钱啊?
安吉莉卡和乔治走到他跟前。
安吉莉卡:他说些什么呀?
男子:我那五块钱。
科妮莉亚:噢,我答应过给他五块钱的。
安吉莉卡:把他那五块钱呀什么的给他,让他滚出去,要不然你妹妹该雇他当司机了。(乔治掏钱给了那个男子,他马上就走掉了)我怎么到这会儿才发现你爸爸那边的血统里有精神病呢。来吧,科妮莉亚。(她离去)
科妮莉亚走到艾琳和戈德弗莱跟前止步。
科妮莉亚:我但愿戈德弗莱擦起皮鞋来是把好手。(她走开)
戈德弗莱:我看咱们顶好别提这件事了。
艾琳:我不同意。你一定能给我们当个最好最好的男管家。(往他口袋里塞了一点钱)给你,你得添件衣服什么的。
戈德弗莱:(尴尬地)啊,是,我……
这时一卷钞栗、硬币落到他们脚下。两人都吓了一跳,低头看去。戈德弗莱一面指给她看他的破口袋,一面蹲下身去。
戈德弗莱:我本来吩咐吉弗斯给我顶备另外一件上衣的。
我们看到戈德弗莱在捡钱的特写,然后是艾琳和戈德弗莱两人的镜头。
艾琳:你的幽默感实在了不起。
戈德弗莱:谢谢你。得了,那就——晚安。
戈德弗莱抬脚要走,画面上出现了几个来来往往的人。
戈德弗莱:(又转了回来)噢!我还忘了问一个问题。
艾琳:什么?
戈德弗莱:你们住哪儿?
艾琳:噢——五十马路1011号——真逗,我怎么连这也没想起来告诉你。
戈德弗莱:是啊,你是没想起来。五十马路1011号。
艾琳:对啦。
戈德弗莱:好了,再道一次晚安吧。
艾琳:晚安,戈德弗莱。(他离去)
淡出。
第二部
淡入,厨房。一个年轻姑娘莫莉坐在那里看报。传来脚步声,戈德弗莱走进来。他拎着提包,拿着大衣,走上前来,把提包放下。他刮了胡子,看上去整齐、漂亮。
戈德弗莱:早上好。
莫莉:早上好。
戈德弗莱:我是新来的……
莫莉:我知道,你是新来的……
戈德弗莱近景,他现出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
莫莉:(画外,听到她的声音)……管家。
戈德弗莱:你怎么知道的?
莫莉:(特写,坐在椅子上)噢,每天这个钟点都得来一个。他们就跟走马灯儿似的来来去去。
戈德弗莱朝莫莉走来。
戈德弗莱:那是为什么?
莫莉:有的人被辞了。有的人不干了。
戈德弗莱:难道……(特写,莫名其妙的样子)这家人家那么苛刻吗?
莫莉:(拿着铅笔和纸的特写)才不是呢!他们不过是疯疯傻傻的。
戈德弗莱站着,莫莉坐着。
戈德弗莱:我能有话直说吗?
莫莉:你叫什么呢?
戈德弗莱:我叫戈德弗莱。
莫莉:成,你就有话直说吧。
戈德弗莱:(特写)你玩得挺带劲儿的……
莫莉:(特写,忙着在报纸上写什么)别为我担心。我玩这个是老手(注1)了。
戈德弗莱伸手与她握手。
戈德弗莱:我说……咱们交个朋友吧?
莫莉:我和所有的管家都是朋友。请坐。你知道哪种海鸟的名称是三个字母,中间是个“E”的吗?
戈德弗莱:噢……我,我不知道。
莫莉:你真没用。嗐,你哪儿弄来这身花哨衣服的?
戈德弗莱:这衣服有什么不对劲的?
莫莉:呣,要是你把衣服上别着的出租标签取下来,说不定会象样点儿。
戈德弗莱:多谢。请问管家在这家里有没有单独的房间,还是根本就用不着?
莫莉:你犯不上弄间房间。只要把帽子挂得离门口近一点,到时候能快快地……(听到蜂音器的响声)
我们看到一块指示板上的指示灯,八号灯亮了。
莫莉:(画外,继续把话说完)……抓起帽子就走。
蜂音器继续响个不停。戈德弗莱立起身来。
戈德弗莱:这是什么事?
莫莉:(匆匆起身)这是那个老泼妇,她总是这时候按铃。
戈德弗莱:老泼妇?
莫莉:就是勃洛克太太,她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
戈德弗莱:你不打算管一下吗?
莫莉:管勃洛克太太还是那个蜂音器?
戈德弗莱:蜂音器呗。
莫莉:头一次叫可别管。如果她前一天喝多了——差不多天天都喝多了,她过一会儿还得按铃,而且没完没了。到那会儿,哥儿们,你赶紧抓起她的蕃茄汁就往上跑。(蜂音器又响了起来,她走到冰箱跟前)噢!她来劲儿啦!我说,爱神,你的大好时机到了。
莫莉把蕃茄汁倒进个大玻璃杯里。
戈德弗莱:要我给她送上去吗?
莫莉:你还是从最坏处着手吧,我再警告你一句,她神头鬼脑的,有时候看得见小鬼。
戈德弗莱:小鬼?
莫莉:你知道,就是那种小矮人儿。(蜂音器又响了起来)
戈德弗莱:噢,那些小鬼啊!成,这我会对付。你们有辣酱油吗?对,这儿就是。
莫莉:你打算拿它干什么?
戈德弗莱从冰箱里拿出辣酱油瓶,一边说话,一边往杯子里倒了点辣酱油。她递给他一个托盘,他们走到门口。
戈德弗莱: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莉,你这是想干什么?要燎她的气管吗?
戈德弗莱:大早上起来,什么也比不上反刺激管用。我上哪儿能找得着她?
莫莉:还是从这儿走好,快一点。上楼往左拐。
我们看到仆人走的过道,莫莉推开门,让戈德弗莱拿着托盘过去。镜头沿着楼梯进入大厅,莫莉和戈德弗莱在大厅中出现。(还能听到蜂音器的声音)
戈德弗莱:(上楼梯)到底她在哪间?
莫莉:(指了一下)上边就是她的窝。头一个门。
戈德弗莱:给我来句吉利话吧。
莫莉:祝你平安无事。
戈德弗莱打开了卧室的门,他端着托盘打量着这间房间。镜头移到床前,现出床上的安吉莉卡,听到一阵玻璃棱镜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不一会又响起了音乐声。窗户的特写,现出桌上摆的一盏带玻璃棱镜灯罩的台灯——棱镜摆动时叮当作响。床的近景,安吉莉卡睡在床上。戈德弗莱端着盘子走上前去,伸手把她手中的蜂音器按钮接了过来。
安吉莉卡:今天是星期几,莫莉?
戈德弗莱:我不是莫莉。
安吉莉卡:谁不是莫莉?
戈德弗莱:我不是。
安吉莉卡:别在那儿乱窜乱蹦的,我看不清你是谁!
戈德弗莱:我没蹦呀。
安吉莉卡:现在好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戈德弗莱:戈德弗莱。
安吉莉卡:我认识你这人吗?
戈德弗莱:咱们昨天晚上在华尔道夫一里兹见过面。
安吉莉卡:啊,对了——你和麦克斯顿太太那帮朋友喝酒来着——那是你吗?
戈德弗莱:我是那个被人遗忘的人。
安吉莉卡:唉,现在记性不好的人可太多了。
戈德弗莱:这可真是实话。
安吉莉卡:(特写镜头,音乐声又响起,她皱了皱眉头)他们干什么老奏那一段音乐?
戈德弗莱:(端着托盘站在那里,特写)是啊,为什么呢?
安吉莉卡:(乐声继续)是吗?
戈德弗莱:(回身看看)噢,是啊,是啊。我也……
窗户的近景,台灯上的棱镜叮当响。
戈德弗莱的声音:在某种程度上……可是……
随着戈德弗莱把杯子递给她的动作,拍摄房间的景象。
安吉莉卡:总是那一个调子,来回来去的没完。
戈德弗莱:我可以吗?
安吉莉卡:你可以什么?你在哪儿呢?你手里那是什么?
戈德弗莱:专门驱小鬼的。
安吉莉卡:(接过杯子)噢,就是说你也见过它们啦?
戈德弗莱:我们是老朋友啦。
安吉莉卡:你可千万别踩着它们。我虽说一点儿也不喜欢它们,可是我也不乐意它们叫人踩着。
戈德弗莱:(站着的特写)我一定会特别留心。我说什么也不会伤着它们。
安吉莉卡:(举着杯子)我该怎么对付这玩意儿呢?
戈德弗莱的声音:把它喝掉。
随着戈德弗莱走向窗户,我们又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他关上百叶窗,然后回到床前。
戈德弗莱:它们很快就消失了——快极了。对它们你永远也不能粗暴。一定要悄悄地把它们送走。现在好点了吗?
安吉莉卡:好点儿了。你可真帮了大忙了。
戈德弗莱拿着托盘立在床前。
安吉莉卡:(突如其来地)去,去……走开。嘘,嘘……啊,可是。你到底也没告诉我,你是谁呀。
戈德弗莱:我是戈德弗莱——被人遗忘的人——我是新来的管家。
安吉莉卡:你是那个长着胡子的丑八怪吗?
戈德弗莱:就是那个人。
安吉莉卡:天啊,你可真变了样儿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戈德弗莱:蒙您夸奖了。
安吉莉卡:你挺让人舒心的。我希望还能多见见你。也许我不该再多喝这玩意儿了,再喝也许连你都给赶跑了。(他离开房间)
我们看到戈德弗莱站在楼梯平台上,他关上了门。镜头跟拍他走下楼梯,莫莉端着一个托盘在楼下迎着他。
莫莉:我把你的帽子和提包放在楼梯脚下了。你从前门出去吧,那儿近一点。
戈德弗莱:我认为我赢了头一个回合啦。
莫莉:你意思始说你这会儿还在任上吗?
戈德弗莱:我还没听说有人持相反意见呢。
莫莉:嗯,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你还没试试那母老虎呢。
戈德弗莱:噢,哪位是母老虎呢?
莫莉:她的名字叫科妮莉亚。她的脾气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戈德弗莱:是啊,我咋儿晚上就领教过了。
莫莉:(把托盘递给他)你等着享受享受这份美差吧。你还从来没在大早起遇上过她呢。第二个门。
他又回身上了楼梯,端着托盘,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往里瞧。莫莉站在楼梯上听着动静,只听到科妮莉亚在发脾气。
科妮莉亚的声音:你是什么人?你上这儿来干什么?如果我要你送早点,我会……
楼梯平台上的近景,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戈德弗莱端着盛早点的托盘站在门道里。他走出来,带上了门,镜头跟拍他走下楼来,和莫莉相遇。
科妮莉亚:(画外)滚出去!你要是懂点好歹就再也别进这屋来。
戈德弗莱:恐怕我第二个回合输啦。
艾琳的声音:(现在才听到她的声音)嗨,莫莉!让外边别闹哄哄的了,给我弄早点来吧。
莫莉:在这所房子里总有机会让你效劳。再试一次怎么样?
戈德弗莱:她一大早是什么样的?
莫莉:她倒不那么闹得历害,可是更蔫儿坏。
戈德弗莱:成啰。(他又上了楼,敲敲另一个门,把门打开)
莫莉:(画外)我把你的东西放在这儿,到走的时候就不会丢三拉四的了。
艾琳的卧室:房门打开,戈德弗莱走进房间,镜头随他移动到艾琳睡着的床前。
戈德弗莱:早安。我绐你送早点来了。
艾琳:(一惊)你是……你是新来的管家吗?
戈德弗莱:(举着托盘)你忘了昨儿晚上的事了吗?
艾琳:(特写,环顾四周,有点莫名其妙)可是……戈德弗莱出什么事了?
戈德弗莱:我就是戈德弗莱。
艾琳:(特写,她显得心神不定)噢……你可真变样儿了。你那一把挺神气的胡子上哪儿去啦?
戈德弗莱把托盘放在床上。艾琳盯着他看。
艾琳:你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你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招人喜欢的东西。
戈德弗莱:(转了个圈儿)多谢。你还有别的吩咐吗?
艾琳:有啊。坐下来和我说会儿话。我喜欢在早从头脑清醒的时候说说话——特别是头天晚上在外边玩过以后。
戈德弗莱:依你看,我是不是还是站着和你说话比较合适呢?
艾琳:不合适。因为你不自在的时候我也不自在,想说什么都给忘了。
戈德弗莱:(屈身往床上坐)如果你非要这么办的话——
艾琳见戈德弗莱坐下,挺满意的。他们说起话来。
戈德弗莱:可是对一个管家来说,这么做有点不合体统。
艾琳:你不光是个管家,你还是我有生以来的头一个被保护人。
戈德弗莱:(在前景中)被保护人?
艾琳:比如说——就象卡尔洛吧。
戈德弗莱:卡尔洛是什么人?
艾琳:(在前景中)他是我妈妈的被保护人。
戈德弗莱:噢。
艾琳:你知道,卡尔洛有个保护人可真是美极了,因为这么一来他用不着去工作,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去练琴——可惜。他从来也不练,所以这事又另当别论了。
戈德弗莱:(在前景中)可不是,我也这么认为。
艾琳:你会玩点什么吗,戈德弗莱?我的意思不是指玩某种游戏,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而是指玩点乐器,比如钢琴呀,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
戈德弗莱:呃。我……
艾琳:这没关系。我就是忽然想问问。有时候,说起这件事吧,就想起了那件事,真逗。
戈德弗莱:是啊,是挺怪的。
艾琳:这事真让我觉着自个儿特别成熟,特别老练。
戈德弗莱:呃——什么事?
艾琳:就是我有了个被保护人呗。你是我的头一个嘛。
戈德弗莱:你从来没有过别的被保护人吗?
艾琳:(与戈德弗莱两人的特写,天真地)没有过,你是头一个,真是带劲儿极了。这事不光使我一心不二用,而且我认为它对我的个性成长也大有好处。
戈德弗莱:嗯。呃,我说,当被保护人有什么义务呢?
艾琳:噢,你照样去管这管耶的,我来保护你。你明白了没有?
戈德弗莱:(艾琳在前景中)是比以前明白点儿了。
艾琳:其实倒也没有多少事。只不过让人找个事操操心。一定逗极了。
戈德弗莱:(在前景中)我敢担保这事儿要多逗有多逗。
艾琳:你要知道,如果科妮莉亚欺负你的话,你都不用操心。全归我包了。你知道,我是你的保护人,我就去揍她一顿。
戈德弗莱:噢,但愿别闹到这地步。
艾琳:我只不过想让你心里有数罢了。
戈德弗莱:好极了,可是,你要知道,一个被保护人也有义务呀。比方说,这会儿要是有人按铃叫我,我理也不理,那也要害得你丢脸,因为你是我的保护人。你明白吗?
艾琳:是啊,好象是这样,我可从来也没想过这一方面。你真不知道,能跟一个有头脑的人说会儿话有多美。
戈德弗莱:是啊,是啊,我也受益非浅呢。
艾琳:噢,我刚则又想起点什么别的了。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戈德弗莱:这我也说不好。
艾琳:(特写,扬扬得意)你是我的职责所在。
戈德弗莱:(欠身)非常荣幸。
艾琳:(戈德弗莱朝门口走去时)咱们教堂里见。
戈德弗莱开开门,一边躬身致意,一边走出门去。
勃洛克沿着楼下大厅走过来,望着画外。从楼上拍下去看到戈德弗莱的大衣搭在楼梯栏杆上,提包放在下边。勃洛克从楼下抬头望着戈德弗莱关上房门。戈德弗莱拿起他的衣物下楼。
戈德弗莱:(对勃洛克)早上好。
勃洛克:(没好气地)早上好。
戈德弗莱:今儿天气真不错,先生。
勃洛克:(和他一道走下最后几级楼梯)不错,今天天气很好。你用不着忙着走,要知道我是老式脑筋,再说上大学那会儿我还是中量级拳击冠军。咱们在开场以前,我觉着你顶好还是先把事情弄弄清楚。(他把戈德弗莱拦住不放。然后脱掉上衣和上装背心)
戈德弗莱:是这样,先生,我是新来的管家。我刚刚伺候过艾琳小姐用早餐。
勃洛克:难道你送早点以前都要换一趟衣服吗?
戈德弗莱:(见到莫莉进来)是这样,我——我想这位姑娘能代我说明一下。
莫莉:他是的是新来的管家,勃洛克先生。我简直想不出他的东西怎么会跑到楼道里来的。
勃洛克:我还是不明白,可是如果你是新管家,你干吗不早说呢?
戈德弗莱:我很抱歉,先生。我能帮您忙吗?(他替勃洛克举着上衣)
莫莉:门口有个人要见您。他好象是个送传票的。
勃洛克:(向门口走去)又来了一个?
莫莉:是的,先生。
勃洛克开开门,让人进来,此人递上一张传票。
送信人:嗨,我来啦,勃洛克先生,给您送一份薄礼来啦。
勃洛克:啊,这一套我早就听够了。这一回是我们家哪位干的好事呢?
送信人:科妮莉亚小姐。看样子是她昨儿晚上兴致很高,回家的路上把五马路上的大橱窗顺手砸了几扇。给您送传票来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可是姑娘总是姑娘嘛。
勃洛克:(关门)再见。
楼下大厅里,戈德弗莱和莫莉站在那里看着勃洛克进来。勃洛克显然心里有气。
勃洛克:这一家子过的日子就跟天天过堂似的……
莫莉:勃洛克先生,厨房里还有一位驾双轮出租马车的人等着见您呢。
勃洛克:他有什么事?
莫莉:他要五十块钱,还要把他那匹马要回去。
勃洛克:哪匹马?
莫莉:就是昨儿晚上艾琳小姐从前门大台阶上骑进来的那匹马。
勃洛克:那他的马又在哪儿呢?我又没收下那匹马。
莫莉:在书房里呢,艾琳小姐就把马扔在那儿啦。
勃洛克开开书房门,往里探头,听到里面的马嘶声,吓了一跳。戈德弗莱和莫莉会意地对看了一下,又传来一阵马嘶声。
莫莉:(走开,得意地说)得,这会儿你开始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淡出。
淡入,客厅,戈德弗莱打开一盏盏灯。传来音乐声,他把台灯打开,科妮莉亚正好走了进来。
科妮莉亚:过来呀,我的管家。(音乐声始终不断)
他们两人站在窗前的特写。
科妮莉亚:你对你的职务感到满意吗?我指的是到目前为止。
戈德弗莱:我感到这里的生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科妮莉亚:是啊,我们这一家子就够你大开眼界的。难道你真以为你乐意在这儿呆下去吗?(显然,她已经被惹火了)
戈德弗莱:我不得不承认,在这儿要比住在垃圾场上的一只包装箱里惬意得多。
科妮莉亚:噢,我是在那儿遇见你的,对吧?
她在室内走来走去,戈德弗莱的目光随着她转。
科妮莉亚:是啊,我想起来了。我们在做一种游戏——我记得我们把它叫做找废品的游戏。
戈德弗莱的特写,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科妮莉亚。
科妮莉亚的声音:我们需要一个被人遗忘的人。我要你跟着我到华尔道夫一里兹饭店去,然后……(近景)后来的事儿我就有点模模糊糊了。
戈德弗莱:我把你推到一个灰堆里去了。
科妮莉亚:(若无其事地)噢,可不是,你是干了这手。这可真逗。那灰堆倒是干干净净的。
戈德弗莱:(躬身致意)我很抱歉,小姐。
科妮莉亚:(笑着坐了下来)我一点也不介意。实在太逗了。你有手绢吗?
戈德弗莱掏出手绢,看着画外的科妮莉亚。
科妮莉亚的声音:我鞋上有点土,你是不是想法收拾一下?
特写镜头,他们二人的目光对峙了一阵,然后我们看到科妮莉亚坐在那里,戈德弗莱跪在她面前用自己的手绢为她擦拭鞋子。
科妮莉亚:你知道我可以把你辞了,可是我就是想折腾折腾你。等我让你受够了,你就回到你那垃圾场上的包装箱里去,琢磨琢磨滋味。把科妮莉亚·勃洛克推到灰堆里去可没那么便宜的。
门道的近景,现出艾琳正在那里听着科妮莉亚说话。
科妮莉亚的声音:我会让你在这儿觉着浑身难受!
科妮莉亚俯身朝前,戈德弗莱单膝跪在地上。他们都看着门道那边,艾琳从门道走过来,眼睛盯着他们两人。
戈德弗莱站起身来,把手绢塞进衣袋。科妮莉亚站了起来,艾琳走过来坐下。
艾琳:你好,戈德弗莱。
戈德弗莱:晚上好,艾琳小姐。
艾琳:我挺喜欢你这身制服的。
戈德弗莱:多谢你给我挑了这身。
艾琳:你知道,这身现成衣服你穿着还怪合适的。
戈德弗莱:我多少算是标准身材,小姐。
艾琳:你喜欢我的新衣服吗?
戈德弗莱:我觉得这睡衣讲究极了。
戈德弗莱走出室外,艾琳转身冲着科妮莉亚。
艾琳:我听见你跟戈德弗莱说的话了。
科妮莉亚:那又怎么样吧?
艾琳:怎么样?你少惹他。
科妮莉亚:(火了)谁有本事不许我惹他?
艾琳:你要惹他,我就狠狠揍你一顿。
科妮莉亚:噢,靠武力解决啊。
姐妹两人一边吵架,一边在房间里走动。
艾琳:我说话算数。
科妮莉亚:请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当管家的人呀?
艾琳:(姐妹两人都火冒三丈)我没有爱上他。他是我的被保护人。
科妮莉亚:啊,你的被保护人。怪不得你给他挑制服呢!要是爸爸知道了。你这个戈德弗莱还能呆得下去吗?
艾琳:爸爸不会知道这事儿的。
科妮莉亚:你好象什么事都满有把握的呢。
艾琳:爸爸要是听说了戈德弗莱的事,那他就免不了会听说你和那个蔫蔫乎乎的大学生的事。
科妮莉亚:谁知道你在瞎说些什么,反正要是让爸爸知道了,那我就该揍人了。
科妮莉亚开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艾琳跟在她后面,等科妮莉亚坐下来以后还盯着她不放。不一会儿,卡尔洛在后景中出现。
科妮莉亚:所以嘛,小红帽没有足够的女性魅力勾搭上一个与她年纪相当的大灰狼,所以她爱上了一个管家,从此以后和他幸福地在灰堆里共同生活——你明白我说些什么吧?
艾琳:我太明白你的意思啦——但愿你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就好了。
卡尔洛手里捧着一本书问:
卡尔洛:我可以进来吗?
科妮利亚:你本来就在屋里嘛,对不对?
卡尔洛:我刚刚看了一本挺有意思的书,叫做《中世纪的希腊人》。
科妮莉亚:艾琳一定喜欢。你对中世纪(注2)特别钟情,对吧,亲爱的?
这时传来画外安吉莉卡的声音,嘟囔着对小娃娃说的话。她抱着一只小狗进入画面,地走到卡尔洛跟前。
卡尔洛:(吻她的手)晚上好。
安吉莉卡:噢,卡尔洛!今儿晚上的音乐会是谁表演啊?
勃洛克走进客厅。
卡尔洛:伟大的克朗宁斯基。
安吉莉卡:他是位钢琴家吧?
卡尔洛:不,大提琴家。
安吉利卡:那还不都一样?反正都是音乐会,对不对?噢,你们两个女孩子谈得挺融洽,让人看着就高兴。哦,谈是谈了,倒是融洽不融洽呀?
勃洛克:好,好,好呀!勃洛克一家子居然都聚到一间屋里,真是难得。
安吉莉卡:啊,你别忘了还有卡尔洛呢。
勃洛克:(表情复杂的特写镜头,意味深长地)我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卡尔洛的。
卡尔洛:(安吉莉卡坐下,他站到她身后)不用为我操心。我觉得自己就跟这家里的人一样。
艾琳朝门口走去。勃洛克拦住了她。
勃洛克:你别想走。(特写,对卡尔洛说)我要说点家务事,你不在意吧,我的孩子?
卡尔洛:哪里,哪里,没有关系。
安吉莉卡:噢,亚历山大,莫非你又要重提那些俗不可耐的买卖之类的事吗?
勃洛克:(怒沖冲地)我查了一下上月的账单,我发现你们这帮人把我和财政部混为一谈了。
科妮莉亚:又来这一套了,爸爸。
勃洛克:我得把百分之六十的收入上缴给政府,这倒也没什么;可是我这一家子却花掉了百分之五十,叫我拿什么上缴呢?
艾琳:可是凭什么政府得的钱要比你家里的人还多呢?
安吉莉卡:我要问的正是这话。凭什么政府得的要比你的亲骨肉还多?
勃洛克:(冷冷地——知道对这些人说也说不清)唉,就是这个规矩嘛。
卡尔洛站在安吉莉卡身后的近景。他放下书叫着:
卡尔洛:啊,金钱,金钱,金钱!那个毁灭人的灵魂的恶魔。
勃洛克望着他,大吃一惊。安吉莉卡站起来。卡尔洛用手捂住脸。
安吉莉卡:请你别再提这事了。你弄得卡尔洛心里都乱了。
勃洛克大怒,大步走到安吉莉卡跟前,卡尔洛嘴里还在胡言乱语。
勃洛克:咱们现在就把话说明白,要么是卡尔洛滚蛋,要么是我离开。
卡尔洛走到后景中的窗户跟前。
安吉莉卡:那又怎么样呢?
勃洛克:怎么,我们两人必须走掉一个,就是这么回事!
安吉莉卡:亚历山大,你过于激动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勃洛克的表情显得怒不可遏。
勃洛克:咳,跟这么一帮子东西一块儿过日子,谁知直能说出什么话来。我光知道这一家子不管管是不行了。我这人够能忍的,可是要有人从前门台阶上骑着马进来,再把马撂在书房里,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勃洛克有意走到门口冲着艾琳说这话。
艾琳:马?
安吉莉卡:(立起身来)你话里有话,你是说我昨儿晚上骑马上台阶来着?
勃洛克:莫非我今儿早上在书房里看见的不叫马?
安吉莉卡:(抱着狗又坐下)我有把握说我没有骑着马进书房,因为我没有穿过我的骑马服。我希望你不要暗示说我不换上骑马服就骑马进书房。
科妮莉亚:(特写镜头,坐在椅子上)那匹马是艾琳骑着上台阶的。
艾琳:什么马?
科妮莉亚:(又一个特写镜头)你别装没事了。我求求你别装了。
艾琳怒冲冲地走到科妮莉亚跟前。
艾琳:(责难地)我才没骑马呢!就算我骑了马,那么五马路上的橱窗又是谁砸的?
科妮莉亚:什么橱窗?
艾琳: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橱窗。那个蔫乎乎的大学生呢?呀!呀!呀!
勃洛克:(走近她们)我才不管谁砸碎了那匹马、谁骑着橱窗上台阶、还是谁在呀一呀一呀的!(特写镜头,神情亢奋)这一家子人该安顿下来过日子啦!
卡尔络:喔一喔一喔——!
安吉莉卡:(画外)你能不能少嚷嚷两声!(站了起来,火冒三丈)你看你把卡尔洛吓成这样。
勃洛克:(大怒)绞死卡尔洛才好哩!
艾琳站在门道里,看着戈德弗莱端着个托盘过来。她拦住他,从托盘里拿出点吃的东西。
艾琳:这些是你自己做的吗,戈德弗莱?
戈德弗莱:我帮着做的。
艾琳:噢,那一定好吃极了。哪天我也想去帮你做,只要你让我就行。
戈德弗莱:我感到十分荣幸。
一家长人坐的坐,站的站,戈德弗莱上前递送茶点,艾琳跟在他身后。他们先走近科妮莉亚,勃洛克和安吉莉卡在后景中争吵不休。
勃洛克:(画外)我看你现在就该开始面对现实。我最近已经丢了不少钱啦。
安吉莉卡:(画外)真的?
勃洛克:(进入画面)真的,亏损啦!
安吉莉卡:(坐下)说不定你的钱不过是忘在你另外那身衣服里啦。
勃洛克:要是事情象现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我就连第二身衣服都穿不起啦。(他朝画外走去)
戈德弗莱何候科妮莉亚吃茶点,艾琳在一边看着。
科妮莉亚:哪种是有毒药的?谢谢你。
我们看到戈德弗莱、艾琳和科妮莉亚在一起的镜头,镜头拉开,看到他又端着托盘送到勃洛克和安吉莉卡跟前。
科妮莉亚:既然咱们说起了这个话题,是不是谈谈有人专爱从垃圾场把不管什么人弄到家里来?谁知道呢,总有一天夜里咱们背上都给捅上一刀,然后遭了抢完事。
艾琳的特写镜头,又是惊讶,又是生气。然后看见戈德弗莱端着托盘伺候安吉莉卡用茶点。
安吉莉长:谁要捅谁?
科妮莉亚的特写镜头,坐在椅子上谈论着:
科妮莉亚:对有的人我们连一点底细都不知道。该有个人管管艾琳的毛病了,她好往家带没人要的东西。
戈德弗莱还在招呼着安吉莉卡。
安吉莉卡:什么没人要的东西?
艾琳的特写,火气十足。
艾琳:你闭嘴!
戈德弗莱端着托盘站在安吉莉卡近边,安吉莉卡惊异地抬起头来。
安吉莉卡:要我闭嘴?
艾琳的特写,蓦地掉转身来。
艾琳:不是你,我是说科妮莉亚。
科妮莉亚:(画外)我就是不闭嘴又怎么样!
科妮莉亚坐着,艾琳冲她走过来。
科妮莉亚:我还爱惜我这条命呢。
艾琳:哼,再过一会儿你就甭爱惜你那条命啦。
戈德弗莱站在安吉莉卡跟前伺候,站在后景中的卡尔洛往戈德弗莱这儿走过来。
安吉莉片:得了,得了,孩子们!来吧,卡尔洛,来点美味儿的小吃吧。
艾琳站在科妮莉亚跟前,科妮莉亚蛮不讲理地接下去说:
科妮莉亚:我认为咱们找佣人应该通过职业介绍所。
勃洛克:(特写,看着戈德弗莱)我不知道你指什么,不过我同意科妮莉亚的话。
戈德弗莱的特写,他斜眼看看勃洛克。艾琳的特写,都快哭出来了。
安吉莉卡:(画外)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科妮莉亚得意扬扬。艾琳委屈地穿过房间投到爸爸怀里哭了起来。
安吉莉卡把狗放下,走到勃洛克和艾琳身边,搂着艾琳,卡尔洛无动于衷,照吃不误。
安吉莉卡:你先把卡尔洛弄得心烦意乱,现在又来惹艾琳。难道你忘了去年夏天她精神崩溃的事吗?
科妮莉亚:(特写)我当然记得。所以我根本懒得理她这一套。
戈德弗莱在后景中伺候卡尔格。
艾琳:要是妈妈能当卡尔洛的保护人,我凭什么不能当戈德弗莱的保护人?
科妮莉亚:(画外)戈德弗莱明白我对他并不抱有个人成见,但是说到底,咱们几个人谁也不乐意大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给捅死。
安吉莉卡:(戈德弗莱端着托盘往前走,卡尔洛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接着吃东西)你可别离间了艾琳和戈德弗莱。自打去年夏天她那头小长毛狗死了以后,他是她喜欢上的头一样东西。
艾琳颓然倒在长沙发上。她妈妈又把狗抱了起来,镜头移过去,现出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卡尔洛。艾琳还在不住地哭。
安吉莉卡:(走到卡尔洛身边把狗递给他)嗳,艾琳,你可别犯病啊。卡尔洛,快着!快着!往这儿垫一个软枕头。(她从卡尔洛手里接过来一个靠垫)好了,宝贝儿。把头抬起来。
科妮莉亚:(后景中乔治来了)她根本就没犯什么病。还不是那老一套。
安吉莉卡依旧俯身在照拂艾琳,艾琳哭叫起来。
艾琳:喔一喔一喔!
安吉莉卡:好了,宝贝儿。
勃洛克:这儿都在胡闹些什么?
安吉莉卡一直围着哭得抽抽噎噎的艾琳团团转。
安吉莉卡:(冲着勃洛克)请你安静点儿。你永远也不会理解女人。你怎么不去请大夫来?
艾琳:我不要大夫。
安吉莉卡:你要水袋吗?
艾琳:我不要冰袋。我死了算了。
安吉莉卡:你可先别这么办啊。
科妮莉亚:(对乔治)她闹得我直恶心。咱们出去吧。
卡尔洛坐在壁炉前边看书,安吉莉卡大惊小怪地照看艾琳。
安吉莉卡:卡尔洛,看在艾琳面上装个猩猩玩,她总觉得那挺有趣的。
卡尔洛:我这会儿没情绪。
安吉莉卡:别吃东西了,快来情绪!来呀!
卡尔洛:(气鼓鼓地)奸吧,说干就干,可是我不会用心的。
安吉莉卡:艾琳,听话,乖。
勃洛克看得目瞪口呆。
安吉莉卡:(画外)坐起来看看卡尔洛。你知道,你一看就会高兴了。
安吉莉卡看着卡尔洛耍猴。
艾琳:(画外)喔一喔一喔!
安吉莉卡:按着耍!
勃洛克的近景,看得直要作呕。
安吉莉卡的声音:接在来,卡尔洛!
壁炉前这一伙人的群像,勃洛克看着卡尔洛耍猴,艾琳倚作长沙发上,她妈妈在后景中。
安吉莉卡:看哪,艾琳,看着卡尔洛!多好玩呀!他多伶俐呀,艾琳?接着来啊……
一系列的特写镜头,我们看到:卡尔络蹦上了长沙发;艾琳坐了起来盯着他看;卡尔洛在出怪声;勃洛克站在那儿越看越厌恶。然后是室内全景,卡尔洛在耍猴,别的人在观看。
安吉莉卡:爸爸,坐下吧。(她立起身来)这多有本事啊!
卡尔洛在桌子、椅子上蹦来蹦去,安吉莉卡哈哈大笑,戈德弗莱端着放着玻璃杯和水瓶的托盘从大厅走进来。卡尔洛蹦到艾琳跟前,她倒在沙发上,他满处乱跑了一阵,接着朝房门跑去。
艾琳:喔一喔一喔!
安吉莉卡:(画外)瞧!这有多趣呀!他要爬门啦!看呀!
后景中,卡尔洛果然象只猴子那样吊在房门上,笑着。
艾琳:我害怕。
安吉莉卡:没事,没事,宝贝儿。你别害怕。他不是个真的大猩猩,他只不过在装装而已。
卡尔洛从房门上跳下来,走回屋里,经过勃洛克和戈德弗莱面前,径直朝安吉莉卡走去。
安吉莉卡:(笑着)宝贝儿,你看看卡尔洛呀!
卡尔洛抱起安吉莉卡的狗,作出一副抓跳蚤的滑稽模样,又是一阵笑声。
安吉莉卡:(画外)我说,宝贝儿,他够多有本事呀!
可惜艾琳又哭了起来,安吉莉卡牵肠挂肚地照拂着艾琳。站在戈德弗莱身边的勃洛克终于按捺不住漫心的厌恶,冲口而出:
勃洛克:你能不能别学大猩猩了,想法子学学人样行不行?
我们看到卡尔洛突然把狗扔到地上,看着勃洛克。
安吉莉卡:一个艺术家,就是过来咬你一口,你也认不出来。
勃洛克接过戈德弗莱手里盛鸡尾酒的托盘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戈德弗莱说:
勃洛克:这一家子用不着再上兴奋剂了。我回自己屋里去了,你过三十分钟再来。总有一天,我要去猎猩猩的——我准能一枪打中。
卡尔洛坐在沙发上穿鞋,安吉莉卡俯身看着艾琳,她这会儿已经不哭了。
艾琳:科妮莉亚走了吗?
戈德弗莱向门口走去。
安吉莉卡:(画外)她走啦,宝贝儿。
艾琳:(画外)戈德弗莱呢?
安吉莉卡的声音:他就在这儿呆着呢。别走,戈德弗莱。(戈德弗莱又转回身来)
卡尔洛:(立起身来)咱们听音乐会该晚了。
安吉莉卡:去把我的衣服拿来。我马上就能走。戈德弗莱就在这儿,宝贝儿。戈德弗莱!过来,让艾琳看见你就行了。
戈德弗莱走到艾琳跟前。
安吉莉卡:戈德弗莱在这儿呢,宝贝儿。
艾琳:在哪儿呢?
安吉莉卡:就在这儿——看哪!对艾琳说声哈啰,她就能认出你是谁。
戈德弗莱:哈啰。
艾琳:噢,戈德弗莱,哈啰!
安吉莉卡:他答应一直呆下去,对吧,戈德弗莱?
戈德弗莱:只要您还留用我的话。
安吉莉卡:当然要留用你啦,对不对,艾琳?
艾琳:当然了。你走吧。
安吉莉卡:好啦,宝贝儿,我这就走。你好好招呼她吧。来啦,卡尔洛,我来啦。再见,宝贝儿,再见。
艾琳:(冲戈德弗莱耳语)我没有真犯病。
戈德弗莱:对不住,你说什么?
艾琳:我并没有真的犯病。
戈德弗莱:我很抱歉,可我实在听不清。
他俯下身去离她很近,她低声说:
艾琳:我是说——我并没有真的犯病。(她吻了吻他)
戈德弗莱直起腰来,鞠躬致意,然后离去。她目送着他。
餐具室的近景,莫莉正把玻璃杯放在升降机上往下边传送。她打开升降机的门对厨房里的厨子说道:
莫莉:(叫道)嗨,大师傅,你把这些回回炉吧。看样子咱们的主顾差不多都走光啦。
她关上门,戈德弗莱从旁边的一个门走了进来。
莫莉:怎么啦,漂亮人儿,你是给什么东西吓着了吗?
戈德弗莱:我对付的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莫莉:(冷冷地)这个问题嘛,连我也说不上来。
戈德弗莱:难道他们一天到晚都是这个劲儿?
莫莉:(无动于衷地)噢,这只不过是个平静无事的夜晚。
戈德弗莱:平静的夜晚?
莫莉:(趁他往外走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加了一句)要是搁着我,我就把口红擦掉。那点口红弄得你象个爱神似的。
艾琳走了进来。
莫莉:戈德弗莱在他自己屋里。
艾琳:你怎么知道我要找戈德弗莱?
莫莉:(轻快地)我哪儿知道呀。不过是灵机一动罢了。(艾琳走了出去)
戈德弗莱房间的近景,他正在擦嘴。艾琳走了进来。
戈德弗莱:你……你可不能进这间屋来。
艾琳:(在房间里先来走去;莫莉在后景中)为什么不能进来?这是我家的房子,对不对?归根结底,这屋跟别的屋不都一样吗!再说,我想跟你聊聊天。
戈德弗莱显得挺为难。
戈德弗莱:我实在抱歉,可是咱们……
1934年,哥伦比亚出品了《一夜风流》和《二十世纪快车》两部影片,掀起了好莱坞电影工业十余年之久的神经喜剧热。《我的戈弗雷》出现在神经喜剧的第三个年头,这一有声技术和神经喜剧叙事模式均已成熟的时间点。神经喜剧通过重建快节奏的上流社会浪漫史,统治了大萧条时期的银幕喜剧。
领军人卡普拉更是通过有效重组好莱坞传统的浪漫喜剧,把上流社会和平民阶层这两个平行的世界进行连接,在上流社会风流史中注入朴素的平民主义和中产阶级意识形态。
《我的戈弗雷》的故事发生在一个被遗忘者戈弗雷与一个古怪且富裕的家庭之间的故事。影片以恒摇全景式的绘图布景开场,描绘出灯红酒绿的霓虹城下“被遗忘者”们的落魄处境。
因一场愚蠢的社会名媛活动,与姐姐竞赛的妹妹找到了被遗忘者戈弗雷并获得胜利,就在对这场被羞辱的活动中感到荒诞且不快的戈弗雷准备离开时,妹妹为了报答他将其聘为管家。
事实上,戈弗雷作为迷失在人生路上的高材生,在其后见证了一系列资产主义荒诞、混乱且神经质的事情后,经历了强烈落差对比的戈弗雷醒悟过来,最后不仅挽救了这个破产的家庭,找到人生方向,还抱得美人归。
1927-1932年,当伟大的哑巴终于开口说话后,好莱坞电影工业迎来了有声化的进程,但随着股票巿场的崩溃,整个30s的美国经济随即全面陷入毁灭性的灾难之中,可怕的连锁反应很快发生: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工人失业、贫困来临、有组织的抵抗,甚至内战边缘。
1930 年,美国制片人和发行人协会(MPPDA)颁布的海斯法典到1934年的严格执行,其中对电影表现性、犯罪、粗俗、种族关系、民族情感、宗教、所用语言、影片片名等方面作了近乎苛刻的详细规定,通过在电影制作过程中的干预,保证影片在道德和政治上不会越轨。
随着好莱坞电影工业里的名人丑闻频起,以及美国清教徒道德观强势回潮,渐渐衍生出当时的淫秽书籍镇压,禁酒令,海斯法典,漫画整风等事件。
(法典颁布之时正值黑帮片盛行,又有很多大制片厂在遵守或逃避之间举棋不定,所以在 1930 年到 1934 年之间,“海斯法典”并没有严格执行。天主教的主教们成立电影审查主教委员会,持续给制片厂施压,好莱坞制片厂继而成立了电影制作守则管理局(PCA),俗称“海斯法典执行局”,海斯委任约瑟夫·布林(Joseph Breen)担任局长,严格执行“海斯法典”条文。【1】)
就在黑帮片等类型片的制片人和导演手足无措的时候,神经喜剧片的成功为迷茫中的人们指点了一条“柳暗花明”的出路。这一类型迅速受到观众的追捧,叫好又叫座,更重要的是符合“海斯法典”的各种限制规定,制作神经喜剧片一下成为许多制片厂的共识。
”神经喜剧从根本上要从风格和主题来识别。这种类型是从行为的风格(通过特定的摄影和剪辑技巧)与叙事模式来确立其类型身份,这种叙事模式通过美国大萧条时期的社会经济冲突来处理性别对抗和情爱。【2】
剧作中充满智慧交锋、妙语连珠的精彩对白,男女主人公斗智斗勇、唇枪舌战成为神经喜剧的看点之一,语速更是以《女友礼拜五》为顶峰。
反观当时的现实情境,平民阶层对于衣食无忧的上流贵族、贪得无厌的资产阶级或多或少抱有来自心底的不满和愤慨,而观众蓄积的情绪往往在代表各自阶级的男女主人公争吵中得到了有效的发泄,并且这些对白有效地操控着戏剧冲突的强度张力、左右着电影观众的情绪变化,更甚借由主人公之口,在他们的言语中表这着对社会与政治的批判和暗讽。
另一方面,比起默片时期好莱坞的苦涩爱情,神经喜剧则使得浪漫爱情与语言包袱相互作用,在有效地平衡台词与动作的同时,也黯淡了默片时代滑稽剧的光彩,在有声片这一神秘又新潮的技术还未被观众熟悉前,理想乐观主义悄然上位。在苦难生活中艰难挣扎的百姓,企图沉浸在光影营造的的虚拟梦境暂时麻痹自己,寻求片刻的解脱和情绪的宣泄。
正因如此,电影业也在大萧条中独善其身,也是在这个时期,好莱坞大制片厂制度走向成熟与完善。
霍华德·霍克斯曾经说,他伟大的神经喜剧之一《育婴奇谭》有一个缺陷,那就是片中每个人都神经兮兮的,没有可以用来衡量角色神志清醒的底线。
是的,神经喜剧世界的主人公们往往如此,他们来自不同社会阶层的非典型人物,言行不合,所属的阶级常规,招人喜爱又不通世故,生活中一言一行在周围人看起来滑稽可笑,与世俗眼光中的传统定位大相径庭,所以神经喜剧电影主人公多是疯疯癫癫、乖僻且不合时宜的人物形象。例如被告知获得千万遗产却只想吹大号的《迪兹先生》,《一夜风流》中为了小白脸而离家出走的富二代小姐,《我的戈弗雷》更是接连提供了宿醉后将马留在卧室中的妹妹,摇身变为猩猩爬上天花板的内向儿子,模仿的惟妙惟肖甚至更像主人的女佣等一系列人物形象。
神经喜剧的戏剧冲突几乎都是建立在社会地位悬殊的男女性别战争基础上的,男女主人公定位是“欢喜冤家”。【3】为了保证戏剧冲突的强度,神经喜剧中的女主角通常被塑造的十分强势,她们必须在与男主角的对抗中不落下风,《我的戈弗雷》则更是以一仆二主的方式平衡性别战争,在戏剧周旋中强调社会阶级,增强男女之间的浪漫对抗,保持叙事动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神经喜剧中,解决了男女主角的对抗等同解决了叙事的核心主题,成功的神经喜剧叙事重心永远落在主人公们相互数落、斗智斗勇的场面上,在接下来的十余年的时间里不断搬演和延续;唇枪舌剑般的对话展现阶级对立,又在言语中暗含暧昧的性挑逗意味,既规避了MPPDA的审查,又满足着大萧条时代的电影观众口味,一定程度上为他们聊以慰籍的精神支柱和宣泄情绪的最佳出口。
银幕上之所以出现男女对等关系的一个重要社会因素,是对三十年代美国社会女性身份和地位的考察,从而呼应神经喜剧的社会历史背景。1920 年代随着经济的繁荣,出现消费社会,新的大众媒体促进了信息的沟通和全国性价值观的形成,美国妇女享受着现代化所带来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其中特立独行的“新女性”群体尤其引人注目,成为 1920 年代女性自由与解放最突出的代表。
但随着大萧条的到来,美国妇女的生活状况急转直下,30s美国妇女的婚姻、家庭、就业都受到大萧条的的巨大冲击,她们承受着物质匮乏和精神痛苦的双重磨难,设法应对危机,努力维持家庭和自身的生存,她们不仅经受住了大萧条的考验,而且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有所提高。
相比较古典好莱坞时期的其他类型电影,神经喜剧是非常甚至极端依赖对话的。有声电影作为新兴事物,在其诞生初期,声音就被当作影片的重要卖点,电影创作者们更是不遗余力的突出声音元素,尤对效果音进行最大限度的有效利用。
普莱斯顿·斯特奇斯拍摄的《棕榈滩的故事》更是提供了一个天才般的想法——调度形式与内容主旨严格排比的虎头豹尾。当故事每每以“从此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做结时,影片却出人意料的从此刻开始,接着是“did they?”,结尾则是看似圆满的好事成双再成双,接着同样是预示着或许并非如此的“枪击玻璃碎”音效,这一在开场过后的第一个主要情节段落。
直到到影片结尾,男女主角最终和解,达成了对立阶级的握手言和,底层平民可以和中产阶级克服意识形态而最终相拥,并且有着对无阶级乌托邦社会的终极信仰。这种平民主义立场与中产阶级观念为此类型电影提供了最强的主题声明,同时作为“美国精神”的核心价值而得到广泛认同,一定程度成为危机中观众聊以慰籍的精神支柱。《浮生若梦》中追求兴趣的年轻人与资本家的孩子,《淑女伊芙》中的骗子与富翁,《我的戈弗雷》的结尾弗雷德先生靠着能把握时代的经济头脑,从被遗忘者一跃翻身,影片还不忘借其之口调侃资产阶级统统落水的大时代环境。
当帷幕缓缓落下,新人步入婚礼殿堂,此刻影院中的观众们沉浸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中,原有的愤懑情绪已然被营造的具有幸福感、满足感的光影幻象悄然替代。
所谓“被遗忘者”是指那些大萧条时期的失业人群,他们大多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退伍军人,然而以这样的身份作为人物形象的影片似乎也仅仅出现在《一夜风流》,《我的戈弗雷》这类早期作品当中。
以弗兰克·卡普拉为主导的神经喜剧中,小镇或乡村往往成为重要的叙事空间,其象征的无阶级、乌托邦式的平民色彩。不管是富裕家庭继承人戈弗雷逃避到垃圾街道(《我的戈弗雷》),朗费罗·迪兹继承遗产从佛蒙特州来到了纽约的高楼大厦(《迪兹先生进城》),还是范家成员的平民住宅区(《浮生若梦》),以及新当选的参议员杰斐逊·史密斯从小镇来到华盛顿(《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等等。
环比同一时期那些看起来更华丽,更时尚的,更专注于都市或上流人生活的霍华德·霍克斯,乔治·库克,以及新秀普莱斯顿·斯特奇斯的作品。卡普拉则善于将乡下小镇与华丽都市形成对立,既加强性别冲突,也成为一种引申,提供富有成效的叙事动力,那些更加丰富的情节资源来表现神经喜剧的滑稽情境,又有更具内涵的主题意义来实现神经喜剧的社会功能。
后来的神经喜剧往往都在《一夜风流》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尽管这些情侣还是以性别冲突为基础,但是更重要的冲突在于价值观——对金钱、享受等物质价值与和平、自由等精神价值的态度,如果在“精神价值更为重要”这一点上达成共识,那么矛盾就会得以解决,而这往往都指向了生活方式的混乱和阶级身份的误认。
在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下,神经喜剧虽频频指出美国资本主义社会问题,但却丝毫不关注失业问题。其揭露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建立冲突、找到叙事逻辑,并通过再次肯定这个系统和价值来解决这些冲突。包含神经喜剧在内的滑稽打闹喜剧电影中,逻辑清楚地表明了福特主义大众文化中的某种断裂,由相同原则催生的某种无政府主义的可能性:“人们不得不将它归功于美国人:通过滑稽打闹喜剧,他们创造了一种为自己的现实寻找平衡砝码的形式。如果在那个现实中,他们将世界交给某种通常无法忍受的规章制度,那么电影就会反过来猛烈地摧毁这些人为规定的秩序。【4】”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美国社会经济状况好转,和其他好莱坞电影类型相比,神经喜剧在没有受到外力干涉的情况下迅速地衰竭。
【1】乔治·萨杜尔:《世界电影史》(徐昭、胡承伟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
【2】托马斯·沙茨:《好莱坞类型电影》(冯欣译),上海人民出版社。
【3】托马斯·沙兹:《旧好莱坞·新好莱坞:仪式、艺术与工业》(周传基、周欢译),北京大学出版社。
【4】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artistisches and amerikanisches》
(做个备份,这一类型还有很多展开的方面,以及二战以后的演变和短暂复兴不做讨论范围)
西洋唐伯虎,化身管家华安,拯救腐败的布尔乔亚大富之家。
格雷戈里·拉·卡瓦 威廉鮑威爾 经典 美国电影 確如同其他影迷所寫, 瘋狂之余還能說教.脫線喜劇(直譯飄忽球-從棒球那邊拿來用),另一常用說法式神經喜劇, 可算是港式無厘頭的始祖, 這齣是表表者, 特別那位媽咪, 可謂經典中經典, 我看的這次展映加多三,無定向神經喜劇,港式大成者鄭裕玲,請看神奇雙女
喜欢这些老电影,稀里糊涂的结婚也不错呢。
我还真是喜欢这种欢闹老喜剧。每个人物都很有趣,台词活泼有趣(说妙语如珠、字字珠玑呢,又有点过了...)。短评说什么“资产阶级腐朽”、简介说什么“尖锐地嘲讽贵族”真是被“无产阶级专政”洗脑出来的言论,明明是神经喜剧,扯出阶级论来了
批判性确实还算犀利,多个配角全都散发光芒,反而显得鲍威尔过于沉稳隆巴德过于癫狂
哈哈疯了,天天过年一样。还好是happy-ending,高德弗里离开布洛克家也把我难过坏了!
神经兮兮的喜剧,刚开始看得很郁闷,越看越觉得有意思,Lombard很可爱,WP很有风度
Carole Lombard又美丽又可爱。有趣的一家人。
居然完全没认出Carole Lombard,实在太可爱了,Irene果然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伴侣类型!
竟然可以又疯癫又说教,不愧是“Screwball Comedy”的代表作。(话说我好想把这个词译成“蛋疼喜剧”...)
3+ (由Carole Lombard 的失事吸引而来) 有一些witty words闪啊闪的让人忍俊不禁 夫妇人设和家庭关系像极奥斯丁笔下的人物 但感情线实在是比所谓桃李线更加诡异... 所谓的蓄奴成爱吗?! = — = ps 也算对某个阶层断面和其特有的人物性格做了描画了 譬如有苦说不出的姐姐 那才叫真爱啊囧 豆瓣简介真不靠谱
有一点神经,但并不似《毒药与老妇》那般疯狂。男女主角生活中是一对离婚夫妻。卡罗尔再嫁盖博,可惜年纪轻轻遇上了飞机失事。
因为迷恋电影的戏剧性,所以可以忽略人物的标签化。好看有趣!
cuuuuuuuuuuuuuuutest little thing!!!
轻喜剧,台词颇幽默。皂白染色片,难以想象30年代的产品,就有那么奔放张扬的阔佬生活。有短评说这是西洋唐伯虎入华府,可谓点睛。布景简单,一大宅里嘻嘻哈哈的闹剧,华安基本人见人爱。短处是逻辑性如同童话,秋香的恋爱华安的致富老夫人的耽乐都太唐突,不现实,但并不削减本片领先的伟大的时代性。
大萌片!!!剧本彪悍,卡司实力强大。
电影到后半段处理的不是太好,像是在着急赶进度,还好演员和台词大大提升了观看度,Irene痴女般的追着Godfrey非常有娱乐性,Powell在瘦人系列里的喜感,这里全然化为恰到好处的风度。还要夸Carole Lombard人美心善眼光好,两任丈夫Powell和Gable都有非凡的魅力~
台词和表演撑起的剧,比卡普拉更欢乐,所以也更不靠谱。【7】
screwball comedy是属于啥心情都能看,而且都能看得很愉快的异种
经济大萧条之时,富二代巧扮破落工人阶级,“乔装”进入贵族生活。对资产阶级浮夸做作的奢侈生活予以喜剧性展现。一仆二主,强势御姐不敌黄毛丫头。一场浮夸的“蓄养家奴”就此上演,“你追我逐”的表演与自娱永不过时。天不遂人愿,银幕后的威廉·鲍威尔与卡洛尔·隆巴德,却纷纷以失败的结局离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