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James Woods 饰)是一家小型电视台的台长,为提高收视率,马克思四处搜罗带有色情或暴力内容的剧集。马克思的下属哈兰盗用卫星信号,获取了一档名为影视场的节目,内容为写实粗糙的暴力虐待场面,马克思看过这套节目后无法忘怀,对其他剧集丧失了兴趣。电台主播尼奇(Deborah Harry 饰)与马克思相识不久,这名有受虐倾向的女子也被影视场吸引,奔赴节目可能的产地匹兹堡欲参与制作。马克思经人指点拜访影视场的创始人布莱恩教授却没有见到真人,教授寄来的以尼奇为主角的录像让马克思产生了幻觉,马克思再度拜访始知布莱恩早已被杀死,现在的影视场节目由惊人视力公司的巴里负责,马克思一步步落入了巴里设计好的圈套,在巴里与布莱恩两种力量间越陷越深…… 本片获1984年加拿大吉尼奖最佳导演奖。
非常喜欢这种80年代软科幻电影阴冷晦涩的画面和色调,可能是由于当时录像设备的色彩还原度还不够,后来90年代的cyberpunk风格科幻片的氛围和色调可能深受这个时期的影响。
这部电影剧情放在现在可能并无新意,但是早在以录像带为媒介的年代就开始反思传媒和虚拟暴力色情对人的影响,导演可能也想不到30多年后的今天网络和移动设备的普及让电影所担心的虚拟色情暴力变得触手可及。
最受震撼的还是电影的化妆和特效,不得不佩服那个年代高超的化妆技术,用来弥补特效上的不足,尤其像柯南伯格电影中随处可见扭曲肿胀的肢体和血肉,非常考验化妆组的技术。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电影里鼓动着像在心跳和呼吸般的电视机和录影带,像其中有着血管心脏一般,低吟着,呼唤着我们去深陷其中。
电影中的阴谋论也很有意思,原来videodrome是用来扫除观看色情暴力电视频道的社会渣滓的工具,那么,虚拟色情和暴力究竟是供人们宣泄和排解压力的工具,还是用来消磨意志摧毁人们的武器?new flesh又是什么?它是更先进的价值观吗?电影的最后稍有仓促,让我这种知识水平有限的观众觉得有些懵圈。
回到现在,随着网络和移动设备的普及,虚拟暴力和色情早已脱离了录像带的束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具有传播性,但是好像也并没有如柯南伯格所担心的,人们受其影响长出“脑瘤”,变得恍惚和沉迷,还是说,我们早已身陷其中却浑然不知?
「The television screen is the retina of the mind's eye. Therefore, it is part of the physical structure of the brain; whatever appears on it emerges as raw experience for those who watch it. Therefore, television is reality, and reality is less than television.」
「After all, there is nothing real outside our perception of reality, is there?」
「Death to Videodrome! Long live the new flesh!」
大卫·柯南伯格的影片主题总是关乎“恐惧”:对本能欲望的恐惧(如《毛骨悚然》中满足深层性欲的传播性寄生虫),对性别焦虑的恐惧(如《狂犬病》中典型女性形象罗斯在身体异化之后新增的具备男性特征的身体器官),以及对主体性丧失的恐惧(《录像带谋杀案》中麦克斯的身体异化为一台录像机)。
本文暂且不对前两种恐惧进行深入分析,仅就探讨对于主体性丧失的恐惧。事实上,这种恐惧的根源正是来自于资本社会人类科技文明的急速发展,来自于居伊·德波在1967年所提出的“景观社会”。
巨大的景观的积聚
德波在其著作《景观社会》开篇第一章即断言:“在现代生产条件占统治地位的各个社会中,整个社会生活显示为一种巨大的景观的积聚。直接经历过的一切都已经离我们而去,进入了一种表现。”
这个表述相比于马克思在论证商品拜物教时所使用的“商品的庞大堆积”无疑直接宣告了马克思所面对的资本主义物化时代如今已过渡到了一个视觉表象化的社会景观的王国。此处涉及到两重颠倒:其一是马克思所言的人与人关系的经济物化的颠倒;其二则是德波提出的这个已经颠倒的物化本身的表象化再颠倒。当表象取代了存在,景观就产生了。
在《录像带谋杀案》中,开场在电视荧幕上出现的影像化秘书,麦克斯所经营制造的软性色情暴力录像带,电视台的采访节目,碧安卡·欧布莱恩开放的电视治疗中心……都是德波的景观。
弗尔茨和贝斯特对于景观作出过如下定义:“少数人演出,多数人默默观赏的某种表演。”“少数人”自然是在幕后进行操纵的资本家,如影片中的麦克斯。而“多数人”显然意指被这种表演所支配的我们——芸芸大众。
当电视主持人问麦克斯“你不觉得你的节目会使得社会充斥着色情与暴力吗?”,麦克斯答曰他只是在为大众提供一个无害的宣泄口,他认为这对于社会是有益的。
是否的确有益?至少德波是否定的。
“他越是凝视,看到的就越少。”德波认为,一旦我们将景观的表象化影像内容内化为自己的欲望,那我们就失去了自己内心真正的需要。而“景观是对话的反面。”它拒绝对话以求消解主体的反抗,对景观的痴迷将导致人们对本真生活的渴望和要求,而资本家则依靠控制景观的生成和变换来操纵整个社会生活。
集中与弥散:两种景观操纵
然而事实上,《录像带谋杀案》中的真正幕后操纵者并不是麦克斯(他同时是大众影像的操纵者和景观控制的受害者),而是针锋相对的两方势力:以欧布莱恩教授为灵魂的“新肉体”团体,和以康维斯为首的“影视场”团体。前者是科技力量崇拜的纯粹信徒,欧布莱恩反复呢喃的“电视荧幕是心理之眼的视网膜”即是他们的信仰核心——一种包裹着麦克卢汉“新技术是人的感知器官的延伸”理念的激进观点。欧布莱恩认为人类因“影视场”信号的干扰而产生的脑瘤,实质上是一个成长于头脑结构中的新器官。后者则是一个极具政治性的强权团伙,他们为第三世界制造廉价的眼镜,也为北约组织制造飞弹导向系统。他们认为,在世界其他地方异军突起愈发强大的时刻,北美洲正逐渐呈现出疲软态,而麦克斯所制造的软色情录像节目正是造成这种疲软的精神毒粮,是对大众的慢性腐蚀。所以他们意欲利用“影视场”这个巨大的幻觉机器实现对大众的控制和操纵。
德波在《景观社会》中提出了两种景观类型:集中的景观(主要归属于官僚政治资本主义)和弥散的景观(即景观的一般形式)。前者以国家极权与意识形态作为手段垄断景观,后者以自由市场和商品经济制造景观;前者是政治属性,后者是经济属性;前者可以视为“影视场”团体的表征(基于政治性目的所采取的“国家式”强权操纵),后者可以看作“新肉体”团队的表征(基于信仰自由所采取的“消费式”皈依操纵)。
超真实与综合景观
欧布莱恩在其据以存活的“新肉体”——录像带影像中如此告知麦克斯:“不管电视荧幕上出现什么,对观众来说都会浮现原始的经验。所以,电视就是现实,现实还不如电视。”
德波的景观是一种由感性的可观看性建构起来的幻想,它的在场是对社会本真存在的遮蔽。而到了鲍德里亚的“拟像理论”,它直接体现为存在论意义上的根本性篡位。真实已经在广告照片等各种媒介中介中被“谋杀”乃至化为乌有,“拟像”由非真实中调制出来,占据了已然死亡的真实的空位,比真实更成功地成为存在的本体论索引,成为比真实更真实的超真实。“原始社会有面具,资产阶级社会有镜子,而我们有影像。”所以,欧布莱恩的“新肉体”团体坚信影像生活比固有肉体的生活更真实,他们不惧肉身的死亡,反而为了促进以影像为存在的“新肉体”的成长刻意实施自杀行为,摆脱旧肉体的桎梏。
在其1988年出版的《<景观社会>评论》中,德波指出,集中的景观与弥散的景观已经融合成了第三种类型——综合的景观,这是经济与政治的彻底结合,景观的控制更加隐蔽也更加自然,我们已被牢牢掌控而不自知。综合的景观就是景观社会发展到极致的状态。柯南伯格将《录像带谋杀案》的结尾设置为麦克斯为“新肉体”团队的自主献身,他当然逃离了“影视场”的强权迫害,但他自由了吗?显然没有,只是从“影视场”这种极易被察觉进而反抗的意识形态类景观控制,转移到了“新肉体”这个自觉的幻象替代了真实的终极景观控制。
以历史视角来看,1983年的《录像带谋杀案》似乎为1999年的《黑客帝国》奏响了前奏。麦克斯为之献身的纯粹的、全局性的、永久的影像世界就像是机器大帝所控制的Matrix,人类失去了现实感知,沉沦在虚拟网络构成的母体中:自以为在理解世界,洞悉人性,看透规律,自觉地体验真实生活,殊不知一切皆是假象。
“在被真正地颠倒的世界中,真实只是虚假的某个时刻。”德波如是说。
柯南伯格向我们传递了一种极其无力且悲观的对于景观控制的回应——放弃反抗,主动献身。但德波拒绝了这种放弃。在他看来,只有来自青年人的艺术革命才是摆脱景观支配的真正途径,所以他创建了“情境主义国际”(事实上德波是实践先行的,他于1957年创建“情境主义国际”,1967年才出版《景观社会》),致力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和对异化生活的艺术式反抗。遗憾的是,“情境主义国际”的日常生活革命终究无法阻挡景观社会的到来,1968年“五月风暴”的失败吹响了它的丧乐。而直至今天,AR(增强现实)、VR(虚拟现实)、3D打印等高新技术正在普及,虚拟与现实的界限正在不断地被削弱,甚至逐渐融为一体,德波的景观社会正在一步一步到来,我们能做的恐怕并不比柯南伯格提供的结局更好。
最后一幕应该是血肉横飞出屏幕喷溅到我的脸上,所幸没有,因为我是用电脑看的,而不是电视,虚惊一场。
【B】《灵婴》与《夺命凶灵》的设定对于观众来说仍然是和谐的,是直观易懂的。但《录影带谋杀案》的设定实在是太过晦涩难懂,现实与幻觉的交织让电影几乎完全失去了参考系,只能被动的跟随导演去批判电视媒介。媒体是如何杀人的?让性爱常规化,让杀戮娱乐化,让男性躯体的腹部长出女阴器官。「人」开始异化,而「物」却被赋予人格,柯南伯格将这层意象清晰点出,伴随着标志性的特效化妆/道具,将心理不适的感觉植入我们对电视媒体的印象之中。只可惜后半段的说教让电影再度落入俗套,本该理顺逻辑,却只是让电影本身愈发难懂。但结尾的设计真是妙绝,马克斯在屏幕的那头举枪自杀,而你,又在用什么样的屏幕去观看这部电影?
想法和观点是真的超前,核心观点就是影像传播大众娱乐操控人的意识和生死,但电影的特效和剧情走向太过猎奇以致于观念和故事割裂不成章法,后半段完全是自我放飞除了猎奇别无可言。如今大众传媒早已成为操控民意的工具,上到意识形态,下到广告代言,人类已经被驯化成4A广告公司和“权威辟谣”的奴隶,这可比皮鞭枪炮高效多了。
1、制造影像,贩卖影像,最终变成影像的一部分。大卫·柯南伯格对于八十年代流行的录影带文化、以及媒介本身的暴力与欲望的极端思索。2、性、暴力、SM、猎奇、快感、死亡,将影像对人的入侵表现得几乎像是邪教传教一般。“舔屏”、搏动的电视机、录影带——影像的诱惑;被幻想打开的肉体、“枪+人”的合体——影像的入侵。屏幕构成幻想,幻想即欲望,人沉溺欲望,然后成为欲望的一部分。(想到贞子何从电视中爬出,和这里影像将人拽进电视,一个是恐惧,一个是欲望。)3、结尾的“自我凝视”象征着自我(肉体)的毁灭,最后成为影像本身。如同观看屏幕前的我们,不得不说是一则未来预言,放到现在,可以把电视机换成任何被凝视被渴望的幻想。
【B】想法很有趣,不过说教味有些明显了。柯南伯格的电影有时有催吐效果,不是场面恶心,就是觉得拍的.....不对劲儿
都是幻觉?有点像裸体午餐~
8.2 界线的模糊。本以为的幻象竟成了身体器官,视觉具象化传媒妖魔,但最后好像不知如何结尾。和其他在银幕表现血腥暴力性爱的导演一样,柯南伯格受到的指责定不少,于是这部【录像带谋杀案】对我来说更像在说:我的哲学心理恐怖片和外面那些纯粹消费刺激的廉价暴力色情毒瘤不一样。没想到会喜欢。
6.0/10 分。2018.08.18,第一次看,箭影英版原盘。脑洞大开的剧情,诡异荒诞的画面,看得人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普通观众放弃吧,还是留给专业人士看好了。。。我感觉有点像大卫·林奇的《双峰镇》那种风格。。。
【4.5】在普适的类型语汇(身体恐怖+黑色电影)发展下却走向常规媒介反思题材的反面:物质性被着重强调,将观看的幻觉塑造为闪烁的软体,在反复的触摸或象征性的交媾动作中激活欲望,枪-菲勒斯的寻常隐喻也被转化,和身体一同异变,直至存活于一种“新真实”。在短视频时代观看好像更显振聋发聩,还顺便预言了触摸屏的诞生(笑
有點晦澀,但是好像帶點預言性,是否將來我們的世界就會產生這樣的情況?
诡异骇人的柯南伯格。1.对暴力影像的超前反思,后启[铁男][死亡论文]。2.冲击力极强的血腥特效,人体异化与视像肉体化:"手"枪+腹部阴户+颤抖娇喘的电视。3.难以拆分幻真虚实=大众传媒操控威力,想及麦克卢汉。4.詹姆斯伍兹的角色名"Max"同[美国往事]。5.涌动的性虐情欲,对东方异域的YY。(9.0/10)
难以分辨现实、影像、幻想,把“电视异类人”刻画得如此恐怖,现在的电影人是不是对电脑太nice了。
立意好,电视机充斥着色情与暴力内容,而电视又成为我们看世界的唯一方式,人对于低俗内容无法自制,逐渐被吸引和异化。但是因为导演的坏品味,把电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狂欢,除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血腥场面,哲学就太浅薄,描绘人的疯狂不外乎就是被催眠和乱杀人,还要弄一个背后的阴谋财团,实在陈腐。
这则关于表与里的故事放在如今触摸屏当道的时代或许更有说服力:即便无数次爱抚电子产品的表面,"舔屏"真正渴望的却是虚幻的更深处,正如眼睛是影像入口,但快感不来自眼球而通往五脏六腑.何谓Videodrome vs. New Flesh?前者提示肉体-机械同等的物质性,让它们进入彼此;后者则更激进地强调二者互渗的精神性,要求人-机创造对方.站在自然进化而非人道的角度来看,我们得将区分遗落在后面,成为食蒌陀果的人,须记得教授的名字是:Oblivion.
“珍爱生命 远离电视”CULT版公益宣传片。。。
不得不服!科技媒体阴谋论放在现在只有更合适不过!好玩的东西真多:东方情色猎奇、虐杀录像带、肉欲电视机、男子腹部开阴道、阴道内部有手雷,想都不敢!有些想法真的超前:电视吧和videodrome不就是二十一世纪网吧和暗网录像。柯南伯格对人类的悲观态度:原始难以根除的性欲、对暴力的崇尚和轻易被煽动被操纵的盲从都表现地极端又先锋。人说到底在娱乐致死的年代就像一滩血肉腌臢,迟早在电视机里玩完。
《娱乐至死》+午夜凶铃+裸体午餐+苍蝇人=3.5,主要是前面行,后面俗了。
"Long live the new flesh"。好適合文化研究者較(ㄏ)真(ㄌ)的一部片啊⋯
大卫一贯的风格,一定要先从视觉上恶心死你,其实他的一系列片子看下来,你会发现里面的特效化妆是有很大关联的,拟人拟物感很强,这片子没中文,试听上练了练不一定全能明白,邪恶詹先生当年真是美男一枚,大卫好像很喜欢玩这种影视,游戏对人的影响,放在1983年很大胆很骇人!
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这种“惊世骇俗”的形式展现“科技危机”,可见大卫·柯南伯格强大的脑洞和勇气,不仅在艺术表现上颇具述求,对cult亚文化直白的展现也让本片科幻味十足的同时充满另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