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骂架的两伙小孩,笑死我了。
2.知道要拆迁后人们的反应,有一种不知道未来怎样的迷茫感。
3.最后剩下的几户人家里有一对老夫妻,说家里两个儿子都20多了,新分的房子没法住。
4.一个老头对导演说家里三个儿子都下岗,后面听不太清楚,好像是不知道日子将来怎么过的意思吧。
5.两个小青年玩哑铃。
6.街上卖彩票的,主持人说的话太逗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哈哈哈哈
7.出殡的灵车。
8.断水断电之后人们用雪水做饭,小心翼翼地点灯,小孩吹着灯玩。
能想起来的就这些,还有很多,慢慢回忆。
每个城市的1路车,都有其特定的历史意义。沈阳曾经的1路汽车(现在的201路),从艳粉街开往光明街街,全程都在铁西区内。从南部的生活区,由南至北,开往北部的工业区,那是当年铁西工人们通勤的大线。
一
艳粉街在老一代沈阳人中是家喻户晓的名字。有关沈阳城市棚户区的故事,大都来自于此。其中双雪涛的《平原上的摩西》,艳粉街就是故事的核心地点。
在铁西区北部大工厂里的职工,很多住在艳粉街。
艳粉街拆迁之时,很多居民也都刚刚下岗不久。工作刚刚没了,又要面对一大笔拆迁的支出,许多人都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窘迫感。
片中的几个年轻人,按照年龄计算,大概生在1982年左右,他们的父辈正是大批下岗的生力军。他们原本的打算,可能就是“接班”父母的工作,到厂子工作。但是还没等到自己能接班的年纪,父母们的铁饭碗也丢了。
没接受过正经的教育,还要跟父辈竞争找工作,却缺少了父辈吃苦耐劳的精神。80后的沈阳人,生活的也并不如意。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没有好好读书,也是片中那几个人的状态吧。
二
拆迁对于居住在棚户区的居民来说,是件更改命运的大事。那时候房地产还没有飞起,人们关心的也就是自己居住的那点诉求。
有些人一家三代几口人蜗居在十几平米的棚户内,渴望拆迁能够分到一个三居室。有些人无法支付回迁的费用,宁愿给个小点的房子,只要不要让他们额外付费。有些人通过离婚、迁户等方式,获得更多的回迁指标。有些人要疏通关系走后门,获得更大的房子。还有些嗅觉灵敏的人,通过收购等方式,获取大量的回迁房产。
诉求没有办法被满足的,就只能当个钉子户,忍受断水断电的原始生活。
搬迁也是个复杂的博弈过程。先搬走的人可以优先选择更好的楼层,选择当钉子户的就只能捡剩下的回迁房。于是很多人嘴上说要等等,以便让邻居们都晚些,结果一天之内就拆完搬走。还有些想做钉子户的,努力的劝大家跟他一起等待。
人性的那点弱点,在利益面前一览无余。
三
艳粉街拆迁之后,原址回迁,小区叫做“艳粉新村”,如今也开始显现出老旧的残败之感。
2014年,有媒体曾经试图找到当年影片中“垮掉的一代”,但最终无果。
纵然城市面貌发生了改变,居住在艳粉新村的人们,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出这横竖两条街。也许,他们的孩子或孩子的孩子可以,也仅仅是也许而已。
除了主要拍摄对象之外,影片中多处出现了生活在艳粉街小孩日常生活玩乐的场 景。相较于自我意识已经十分成熟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以及成年人,面对镜头总不免会有 一些故作姿态或者表演自己的嫌疑在,而小孩在镜头面前则显得更为接近最为自然的生活状态。在艳粉街实行强硬性拆迁工作前后,导演选取了两三段十分有代表性的小孩形象,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艳粉街的风俗人情,以及在被迫拆迁远离故土时,当地居民内 心无所适从的迷茫状态。
首先是影片 30:30-36:25 这三分钟,导演的镜头先是跟随两个小孩,抱着几个易拉罐和收废品的人讨价还价,两个小孩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老练,两人像是在唱二人转似的一唱一和,和收废品的人讨价还价。而这样的场景在成人世界里也是一样,影片开场不久就出现当地居民在雪地中翻找废铁售卖,获得一点点生活费的场景;在影片 后半段也有表现,王震的父亲卖废铁时与小贩为了四毛钱斤斤计较。
两个小孩卖易拉罐之后,紧接了一段两拨小孩互相对骂的场景。言语污秽辛辣,阵势惊人,不禁让人觉得可笑、可怕,又有些可悲。他们从小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周围大人们的生活状态对他们产生了耳濡目染的影响。影片中那群吊儿郎当十七八岁的少年应该也过着这样的童年,父辈们大多都下岗待业在家,过着拮据迷茫得过且过的日子,从 而让他们形成了斤斤计较的生活习惯和习性,而这种习性又如同血缘传承一般一代代传 承了下去。而拆迁搬家,艳粉街的地理概念便不复存在,这在某种意义上也切段了这种代代相传的生活习性(无论这种生活习性好坏与否),艳粉街居民失去的不仅仅是世世 代代生活家园,更是一种精神家园被侵占、被强制拆迁后内心一种无可适从的状态。
十七八岁的年纪,本该是心怀梦想努力奋斗的年纪,电影中有一个片段,是波波和小白脸在家,小白脸告诉波波高中毕业了,波波问他高中文凭有什么用,会修车吗?之后波波说你“连理想都没有了”,小白脸露出害羞的笑,问“啥理想啊”。(1:42:00-) 在那个时代的艳粉街,谈理想成了一种羞于启口的事,这不得不说是那个时代加在这些小人物身上的时代悲剧。
到了影片后半段,仅剩的几户钉子户被强制停水停电,只能点着蜡烛用融化的雪水做饭洗碗。而此时出场的小孩们一洗之前的精明油腻的形象,恢复到最为纯真、不知人间疾苦的状态。先是一个小孩对着一只蜡烛点火吹灭,再点着吹灭(2:15:50-),一方面是一种童趣的体现,但放在这种断电断水的环境中,微弱的烛火像是这些依然坚守在 “家园”里的居民心目中最后的希望,随时都可能熄灭。影片的最后,几个小孩在满目 疮痍的废墟上架起火堆烤红薯(2:46:00-),看上去无忧无虑,并不知道他们其实正在自己故乡的余烬上玩乐。这最后一场看似欢乐的场面,与艳粉街的命运形成强烈的对照, 给观众带来的观感余韵也就显得格外悠长。
另外,上文所提到的各种火也是本片中一个重要的意象。影片一开始波波追求女生时曾提到在学校烧铅笔吓女生,这里的火是童年的回忆;后来拆迁政策下发,居民们开始在自己门口燃烧起带不走的生活杂物,这里的火是即将化为灰烬的生活记忆;再后来 钉子户断电断水,小卖部点亮煤油灯,成了留守在这里人凝聚成一团的最后的求生欲; 搬家之前迁坟,在坟前烧纸求已逝之人显灵,这里的火是一种传统的象征;王震一家人 围着一只微弱的蜡烛吃饭,是他们生命中仅剩的希望......
艳粉街年青人的无所事事和打情骂俏很有意思,最后老街区的推倒与仅剩下的钉子户的坚持结尾很好 总的来说这是三部分中最流畅的
百度百科:创作背景 → 王兵以前在沈阳上学,经常到铁西区拍图片。在他眼里,铁西区首先是一个中国几十年政治、经济、生活历史的一个缩影。王兵本来想在铁西区拍个故事片,但在铁西区这个突然变得纷繁和沉重的题材下,这一想法似乎变得无法实施。更让王兵苦恼的是资金的问题,当时王兵的口袋里只有几千块钱,他没有钱组建剧组,摄影器材也只有一台精度并不高的DV。题材和资金的双重问题,让王兵为铁西区拍摄一部故事片的想法走入了死胡同。如何把单薄的DV和体积庞大的铁西区联系起来,王兵左想右想,他发现只有纪录片这一种方式能完成 。→ 导演王兵及作品简介:http://culture.ifeng.com/niandaifang/special/wangbing/jianjie/detail_2012_08/14/16795831_1.shtml
它叫艳粉街,但却没有任何颜色艳丽的事,有的都是那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家徒四壁的普通人,无比生动而真实。没有刻意,没有编造,没有伪饰,更没有煽情。在中国,其实不需要编剧,光怪陆离的现实拍出来就是电影。
“中国最好的电影都是纪录片”——这话真是一点没错,这片魔幻现实主义的大地上,创作是被无限箍紧箍死的,而现实却在各个层面上极其有活力的拓展着人认知的上限与下限。真的不用再去创作什么了,像王兵这样把镜头一架,无限接近生活就是最好的作品。当然,他找到的时机和凝视的视角的确是上帝的礼物。
国产纪录片《铁西区》我是慕名已久,断断续续终于看完了,除了怀旧的感觉,一是感觉影片太长了,二是觉得东北人太爱讲粗口了,男、女、老、少几乎个个满嘴脏话,汗~~
镜头从工厂转向街道,离我们的距离更近了。我对这部的喜欢,超过第一部,因为那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那些家徒四壁的普通人,无比生动而真实。没有刻意,没有编造,没有伪饰,更没有煽情。在中国,其实不需要编剧,光怪陆离的现实拍出来就是电影,所以出现目前这样的局面:中国最好的电影,都是纪录片。
王兵说:“我们想创造一个世界,但最终这个世界崩溃了。”即使是最荒芜的土壤也挡不住幼苗的生根发芽。在贫困的艳粉街,爱情也如同蓬勃的青春一样疯长。这是是本能,是生的力量,是青春的力量。可如今,他们的家园被拆毁,他们的精神家园依旧无处安放。生活不在别处,看看这个你所生活的国家。
片长9个多小时,而且结构非常松散,因此,建议最好把它当一电视剧分成几集来看,每次看上那么1小时半小时的,有消闲解闷提神醒脑的功效。
第二部《艳粉街》长三小时。记录了在沈阳市铁西区艳粉街生活的几个整日无所事事、吃饭睡觉闲扯打牌的青年的生活以及街区拆迁改造给这条街上居民的影响。福利彩票热闹场景的开场很好,但中途剪辑又散了。这些生活在大城市角落里,生活困窘前途渺茫的人,扯淡玩闹看起来无聊但非常真实贴近生活,值得关注。//20191220北京UCCA新亚洲影志9小时马拉松放映。无论男女老少,张口闭口必粗话。王兵记录了一条街区的死亡,就像《方绣英》。
终于明白为什么《铁西区》这系列的纪录片获得的都是两极评价,因为导演用了最简单的剪辑和最直白的镜头告诉人们,这就是改革开放时候的东北,没错,如果第一部工厂离我生活还很远,那这部一草一木一路一景已经深刻的扎进我的脑海里,这就是我小时候的东北啊。
第一部《工廠》珠玉在前,第二部就顯得沒有那麼震撼了,反而冗長多餘。
就是些东北人而已啊
“开始我没有就此放手 我以为可以用我的真心来打动你 可是这一切全是在浪费时间 既影响了你的学习 也耽误了我的工作 所以现在想开了 既然你不答应我 我也不再打扰你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 我现在依然喜欢你 自从我第一次看见你 我的感觉就告诉我 我喜欢你 我独自去你学校好几次 都没有叫你 我觉得看你一眼就是最大的满足和快乐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也可能是单相思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有什么不开心、不能向别人倾吐的事 可以给我打传呼 我愿意作你的忠实听众…”
中集178分钟,x、x你妈、x样的,累计出现约1000次;那封女孩子写的别字连篇的分手信,在嘈杂的小卖部被大伙念出来,有些心疼;最后拆迁的艳粉街漫天雪地,是想象中东北的模样。
“东北虎一只,就是我。”艳粉街是我虚构的场域,在这一点上我和许多人没有共识,这里头包含了虚构者的狂妄和虚构者的弱小,狂妄是因为书写记忆就是创造记忆,或者说创造属于自己的精神真实,弱小是因为确实很多事情忘记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虚构的记忆侵占了真实的记忆,两者层峦叠嶂,不可细究。所以看到艳粉街在王兵的纪录片(《铁西区》第二部分:《艳粉街》)里出现的第一个镜头,我的眼泪就“唰”地下来了。那是另一个艳粉街。虽然也经过了遴选,但是那是伟大的事实,客观的,我也曾是其中的一员,街上是泥泞小路,一进屋就没了太阳,总有几个人在街上闲晃,人在白天也能喝得醉醺醺,站在破副食店门口一聊就聊上半天,无所事事。(双雪涛《艳粉街是我虚构的场域》,选自杂文集《白色绵羊里的黑色绵羊》)
这就是我记忆里世纪之交的东北,就连混有尘沙的干冷日光也异常真实。艳粉街消失在深深的雪里。
176分钟,依然是刁钻的镜头,电影中一直有一条隐线:老一代被辞退,离了厂,没了前途,未来是茫茫一片,年轻人无所事事,提及理想纷纷闭眼耻笑,未来亦是茫茫一片,在理想溃败的年代,一切正常也显得怪诞。铁西区,毋宁说是中国文化、甚至中国社会的缩影。
比双雪涛笔下的艳粉街更生动,比贾樟柯镜头里的《小武》更鲜活。《铁西区》三部中私心最爱,因为那种更切近的生活的滋味,也因为有非常稚嫩的年轻人在为爱和生计奔波。孩子们站在脏冰上激烈地对骂,而只比他们大了一点的青年们,汇集在洪祥商店里,他们听伍佰、王菲、张信哲,念最蹩脚的情书,却穿皮鞋,打扮得像三十岁。他们浑然不知未来在何处。有失焦,有抖动,有“穿帮”,但这些技术瑕疵不是最重要的——王兵拍到了冰天雪地里的苟且和热烈。而就是在这一部分兵荒马乱、人心浮躁的拆迁狂潮里,我第一次意识到《铁西区》是一套关于废墟的电影——工厂,艳粉街,铁路,在世纪之交的迅速陷落。《工厂》是安静的山崩,《铁路》是无尽的虚空,而《艳粉街》是永远的黑洞。在贫穷、黑暗和寒冷中,那些亲爱的人们被吸入生活,纷纷扬扬地离开了。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物质从国有化里私人,人的心理却还是国有,或者说总要找某种集体,让自己被纳入。雪地的深处恍若随时有烟火要喷薄,最后却随着巨大的机器声一起消失,在这片土地上,诗是野蛮的,或者它本身就是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