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崖

望夫崖 - 夏磊

梅花烙中，叶静扮演小皓祯，在一次野外狩猎时放生了一只白狐。福晋为了给他留个纪念，用白狐身上的毛做了配饰，和有着“祯”字的玉佩装饰在一起，让他随身携带。剧中这段戏的背景乐是＜别来沧海＞，幽婉动人，彷如娓娓道来一段往事。

小吟霜的扮演者，是当年叶静的老搭档金铭。因为有了之前两度合作的机缘，两个人即便在剧中没有对手戏，也先行为成年男女主的感情戏架好了桥梁，预留给了观众很大的想象空间。

童星时代的叶静与金铭共合作了四次。不是在演青梅竹马，就是在演至死相爱的男女主的小时候。望夫崖是两个孩子的第一次合作。余下的三次，都是在不同时期霸屏的电视剧。因此，尽管望夫崖在内地的知名度并不响亮，两个人的组合依旧拥有了广大的受众群。望夫崖这部剧，也是我前几天才找来看的。因为叶静与金铭是小时候看到的小明星，这样把旧剧当新片翻阅，竟然有种和幼时的自己相遇的微妙心境，于是借用了“别来沧海”做文题。

叶静与金铭最为人熟知的组合应该还是二人戏份最多的《青青河边草》。活泼好动大大咧咧的绍文与敏感多情乖巧懂事的小草同框即讨喜，连琼瑶都在剧本里称两个人为金童玉女。只是因为是纯粹的小孩子戏份，两个人的互动也是实打实的童言童语、两小无猜，观众或许会因为喜欢而乱做媒，但也只当是场玩笑话，说说笑笑就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剧中扮演小虎子的小演员董洋曾在《婉君》中扮演幼时的二少爷仲康，与金铭的小婉君拜过堂成过亲。所以三个小朋友的同框画面，也曾惹得些“好事之徒”脑补过一出△大戏。

婉君

婉君

而望夫崖与青青河边草的不同之处在于，两个小朋友的戏份不是纯粹的童年玩伴，台词也不像小草与绍文那般天真烂漫。因为人物背景与故事氛围的不同，夏磊与梦凡的对手戏在在为着成年的感情戏打基础，虐中掺些甜，非常留有回味，也就让人对小演员的表现更加难忘。

剧中经常见到两个人像呼啸的风一般穿过庭院穿过山野，仿佛在宣泄着内心。

琼瑶在望夫崖的书里有着这样的描写： “望夫崖伫立在旷野上，如此巨大，如此孤独，带着亘古以来的幽怨与苍凉，伫立着，伫立着。那微微上翘的头部，傲岸的仰视着穹苍，像是在沉默的责问什么、控诉什么。这种责问与控诉，似乎从开天辟地就已开始，不知控诉了几千千几万万年，而那广漠的穹苍，依旧无语。 夏磊就站在这望夫崖上，极目远眺。” 虽然是写的长大的夏磊，剧中很多童年时期的场景都可以对文入座。

因为有着这样“孤独”“苍凉”的故事背景，剧中到处可见冰雪漫天，寒气迫人。而从这样的生长环境里走来的夏磊，势必与绍文的性格毫不相同。被父亲如同托孤一般地送给了义父；内心的苍凉孤独大概也如那座巨大的山崖一般。十岁的叶静将小男孩子的倔强冷僻桀骜不驯表现得如此之好，小小的人体里仿佛驻扎着一个老灵魂，使得仅仅五集的童年戏份似乎已道尽人间沧桑。

对于父亲的不舍也要舍，对于被迫面对的新环境的抗拒抵触，以及，对于始终拉紧他一双手不离不弃的那个小女孩，叶静在不同的场景里表现出来的男孩子的无力与被迫妥协、感动与渐渐依赖，都如成人表演一般令人动容。

琼瑶在书中描写的夏磊汹涌的内心戏与梦凡懵懂的告白，被两个孩子用稚气的脸和奶声奶气的声音演绎了出来。因为两个人当时都处于连情窦初开都嫌过早的年纪，演绎一些或许彼此都不明所以的情愫时，只能用尽力气表现真诚。也正因为真诚，因为稚拙，情感的互动就显得特别真挚。这是与绍文和小草的对手戏完全不同次元的近乎成年的情感戏，非常令人浮想联翩。

“他在整个旅途中，都十分沉默，也从不肯喊康秉谦为“干爹”。他强硬、冷漠，咬牙忍受着内心的孤苦，把自己整个心灵，封闭在一道无形的围墙以内，不让任何人走进这道墙。但是，他走进了康家的围墙。”

“八岁的小梦凡呆呆看着夏磊，似乎眼泪是有传染性的，她眼眶一红，泪水也滴了下来。

“可是……磊哥哥，”她轻声说：“我爹，他爱你，像你爹一样啊！”

“她就抓起夏磊流血的手，鼓着腮帮子，拚命对那伤口吹着气。从小，夏磊在山中奔奔跑跑，几乎经常受伤。但他从来不知道用嘴吹气可以止痛。但，小梦凡所吹的气，确实收到止痛的疗效——不止手上的伤，心口的伤也在内。”

““那个女人呢？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变石头的那个女人？” 　　 “这就是了！”夏磊拍拍身后的巨石。 　　 梦凡仰高了头，往上看，低下身子，再往上看，越看越是震慑无已。“她变成这么大的一块石头了！”她站直身子，不胜恻然，眼神郑重而严肃。“她一定望了好多好多年，越长越高，越长越高，才会长得这么高大的！”她注视夏磊：“如果你去了东北，说不定我也会变成石头！” 夏磊心头一凛。十岁和八岁，实在什么都不懂。言者无心，应该听者无意。但是，夏磊就感到那样一阵凉意，竟有所预感的呆住了。”

擦泪，牵手，陪伴，告白。剧中空旷的山野和院落里到处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夏磊孤单时有梦凡追着赶着，夏磊受伤时有梦凡陪着护着，十岁的小演员在五集的戏份里似乎就已经把完整的情窦初开搭建好了。所以观众在观看时似乎也完全没有感到童年戏份的冗长。可以用足足五集的分量来铺设，也不得不佩服琼瑶的坚持与勇气。从后续的合作来看，这样的童演挑战应该是成功的。不过这大概也是琼瑶唯一一次用小演员来铺陈出完整的感情戏轮廓。它是如此细腻具体，几乎可以当成一部五集的电视剧来看了。从这一点来看，望夫崖，也可以算作叶静与金铭的代表作了。

望夫崖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一部戏，小说也读过好几遍。琼瑶同时期的民国戏有好几部，婉君、雪珂、青青河边草等，这部戏故事情节有冲突，但又大多在情理之中，剧情还算紧凑，20多集不注水。主角年轻靓丽，追求自由，长辈虽然有传统思想，但也都是爱护子女的好父母，最后也同意了梦凡千里迢迢去大理追夏磊。相较于同期的另外几部戏，望夫崖没有大段煽情戏，也没有歇斯底里大哭大喊，即使今天看，也不会过时。

值得一提的是，30年前的琼瑶戏对演员的长相、演技都有着一定的要求，几位主演，即使都来自湾湾，也都原声出演，台词功底都不错。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我在念中学。某个周一早晨，学生们不得不站成一片树林，举行庄严的升旗仪式，当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总有人满腔热血壮志凌云并且不断在豪情澎湃的胸膛里默喊报效祖国建设祖国，也总有人一心多用地回味着昨晚看过的电视剧情和小说章节并且暗暗嘀咕接着要国旗下讲话的人会宣布什么坏消息。 我是后者。 前者的理想抱负也许在今天都付诸现实了，而我的好奇心在当时当场就被满足了。国旗下的表扬和批评都是严肃的，拾金不昧者赢得掌声，“早恋”者惨遭种种处分。接着的那个早上，我班上有政治课，政治老师是副校长，我一向尊敬爱戴他，因为他民主识趣，更因为他一直理解和偏袒我。他诚诚恳恳地说：“我不想抓你们任何一个人，要谈恋爱你们在学校外怎么谈我都不管，不要在学校里谈，我们学校这么小，走几步就撞见了……”他话没说完我就勇猛却真心真意地插了句“就是，连一片小树林都没有！” 不记得后来怎样了，总之我安然无恙。 或许是琼瑶戏看多了，我整个少女时期都死心塌地认为小树林是安置恋爱最好的地方，每一场爱情都应该有一片树林为之挡雨遮阳、伴之悲喜痴狂。 我认定自己在中学时期没有“早恋”的根本原因就是我们学校没有树林。 被爱情经过的树林，想来都是格外寂美的。它们静静地吸纳情人的眼泪、欢笑、细语、呼唤,守护每一段等待，目送无数场相聚离开。 所以我格外喜爱和记得这部剧里，夏磊在洱海边小树林里对梦凡的这句表白“不同的树林，却有相同的你”。 山水迢迢，万花千叶，不一样的地方，却为同一个人喜悦感动。这份情岂是“美好”二字可以完述的？ 我亦喜爱梦凡的笃定、专一和勇敢“即使你有一百个塞薇，一千个塞薇，我都是爱你的”。她爱得如此深切包容。换做我，我岂能容许这一千一百个塞薇。 琼瑶剧里，我最爱是《一帘幽梦》，其次就是《望夫崖》，那时的俞小凡美得光芒万丈，我从来没有把她和刘雪华混淆，虽然美与美之间往往有许多相似，但每一种美绝对有它的独特之处，而这种独特恰是可以一眼认出的。我想我无法言传这种独特，但求意会。多年过去，在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里看见当年的梦凡和天白结婚生子了。不禁感叹戏里缺憾戏外圆满。可是，娱乐新闻多，娱乐丑闻更多，没多久竟看见“天白”中枪，劈腿对象是一个自称恋爱信条乃“宁在Audi上哭泣，也别在Toyota上放空”的华航空姐…单凭此“信条”，无论这个空姐拥有再怎么不魔鬼的脸蛋，也没法在其他方面给人留一点不魔鬼的印象了。你噗哧一声笑出来了吗？ 唉，真辜负了佳缘美眷。 果真还是夏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