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在中国的翻译有两个版本:《乱世佳人》和《飘》。我比较喜欢后者,正如电影开始时打出了一行字幕:A civilization has gone with the wind.一个文明是随风而飘的,最终是要飘散的;一个人的命运是随风而飘的,最终也会飘散。其实又岂只是一个文明的飘散,随着文明飘散的是,无数个生命个体,一代人,一代人的梦想,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就像是面对一个终极的目标——死亡——一样,你是选择清醒而悲观空虚地活下去,还是抛开这终极的目标盲目地积极活下去;在一个文明消逝之后,你是选择在缅怀中活下去,还是抛弃过去,从新开始。在电影中,给出了几种选择。 灰色的模糊轮廓 阿希礼是一个注定应该过一种富庶安宁的生活的人,否则就是一个悲剧。他见不得任何清晰的事物:鲜艳的色彩刺痛他的眼睛,清晰的线条刮伤他的皮肤。相反,平静单调的生活、沉静纤弱的妻子,由想象勾勒出来的音乐和文学,这些模糊的形象却带给了他安全感,他太习惯它们了,柔和、缥缈。但是,一声炮响,一个士兵的倒下,一座建筑的崩塌都以清晰而血腥的画面刺激着他柔弱的神经。他很清楚的意识到世界已经变了,这于他毫无改变,只能加深他的悲剧。并不是他没有能力去应付即将到来的世界,只是他不敢面对的态度削弱了他在新的文明下生存的能力。 其实阿希礼并不能算是他所怀念的那个文明的最好代表。如果一个文明只以一种享受的姿态出现,而没有踏实的实干,就像一个海市蜃楼,这样的文明是没有存活的资格与魅力。我认为在此电影中这个文明的真正代表是奥哈拉太太和玫兰妮,她们既有修养地悠闲地生活又能勇敢的面对困难。这才是这个文明真正的意义与魅力之所在。阿希礼充其量只不过是继承了文明的表象,享受这个文明经过漫长的奋斗后的成果,却没有记住与继承这个文明在早期开发的阶段所表现出来的勇敢的性格魅力。他天生就是懦弱的,被道德束缚的他还是可以在新的文明下生活下去,但是其内心潜藏着巨大的恐惧与厌恶,也就是说,他永远也不能融入那个文明当中。后来也证明他不能使妻儿过上很好的生活,他没有能力在那个满是残酷丑陋的竞争生存下来。 阿希礼在战争的残酷现实的逼迫下,渐渐明白他所处的文明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了 :它没有可以抵御他人进攻的现代化设施,却满怀为国牺牲的雄心与对现实情况的无知与狂妄;只既希望于与欧洲的棉花贸易帮助自己取得胜利,却不知道世界正被一场新的革命所改变着。战争不是最可怕的,它只是消磨你的生命,个体的意志;战争之后的价值观的侵略才却是对过去的整个文明的颠覆。阿希礼有明确的历史观,能够看清历史发展的脉络,却没有勇气去正视历史的前进的规律。他不够资格代表一个灿烂过的文明,却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了那个文明。一旦此文明飘散,他的精神也随之崩塌,靠道德维持的生命只是一具没有生气的躯壳。 在现实当中太多阿希礼这样的人,看清现实,只能徒增他们人生的悲剧色彩,这样的人是真正的弱者。而阿希礼的懦弱就是体现在自己的理想与庇护消逝后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必须承担。其实阿希礼完全可以通过自杀来解脱自己,但是,他太把自己归类到那个文明当中,受到文明中的价值观、人生观、伦理道德、社会习俗的限制。他最终陷入了必须用死的意志来支撑活的躯体,活的职责的困境。他不能怨那个文明,而是自己没有理解那个文明,没有超脱于那个文明。 猩红的粗线条 斯佳丽(Scarlett)本意就是热烈的猩红色,但是却让她配上了象征希望的绿色。这本就不矛盾,只是色彩太鲜明,轮廓太清晰。她这根粗红的线条注定要在历史中留下她明显而深刻的一笔。她就是电影的主角,她就是被歌颂的对象,她就是电影给予我们关于选择的答案:抛弃过去,不顾一切的为了生存,就算是一个外表柔弱、从小娇惯的女人,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是真正的庇护;勇敢地担起你应担起的责任,因为责任只会降临在能担起它的人身上。她就是内战后美国所宣扬与崇拜的女性形象——独立、自由。塔拉(或者说那片红色而肥沃的土地)就是“生存”的象征,而斯佳丽对塔拉的热爱与占有就是对 “求生”的欲望。玫兰妮的死亡与瑞特的离去就象征着她没有了依靠,以后的路将由她独自地走下去。现在的世界上,还有好多并没有达到没有美国如此经济发达的程度的国家中的女性也正在走着这条路,崇尚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拜金主义。“生存”是人类在世上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任务,只有满足了这个要求,人类才有精力把生活弄得更有意义。到电影结束,斯佳丽应该算是确保了生存,并且过得很好。可是,人生就是为了有钱,有房子,不受饿受冻这些物资条件的?盲从于生计的奔波,貌似充实的人生真的就是如此有意义,如此值得我们去效仿? 斯佳丽一生也没有明白一个道理:人生的标准一旦降低了就再也不能回到原来。当她面对战争,以及战争失败后的混乱,一步一步从一个娇惯的小姐成长为一个坚强而独立的女人时,她就已经抛弃了她母亲教导,抛弃了宗教信仰,也就是抛弃了已逝的那个文明,抛弃的所有她认为阻碍她向前走的障碍(人或者事物):她可以不顾社会习俗而作为一个女人经营木厂,也可以不顾伦理道德而雇佣犯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感到恐惧,但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之后她并没有真正融入到一个新的文明中去,她看不惯那些北佬,看不惯他们攫取金钱的贪婪与粗俗。因为她认为自己不同于他们,有一种优越感,一种已逝文明给予她的有教养的优越感(但她不知道给予她优越感的文明已被她遗忘,留在她身上的只是惯性存在的躯壳),使她产生了一个幻想:只要她赚取了足够多的钱,她就能宽容地对待别人,尤其是弱者,而她将使一个过一种舒适生活、又受到人尊敬的高贵女人。先不说她自己性格上本身那中“藐视弱者,争做强者”的态度不允许她这样;战争的经历,原有生活的破碎,让她作出了抛弃过去、不顾一切向前走的选择——她开始变得自私,惟利是图,过去的生活在她现在的生活中的印迹越来越淡,她的生活标准已经降到维持生存的地步,虽然她对她的亲人承担了巨大的责任,虽然她也想要爱情,但是让自己顺利的生存下去的愿望萦绕在她的心头,左右着她的行为。她变成了个人英雄主义、自由主义、反传统主义的代表。其实这本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当战争结束后,富庶、平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人们都变成了连温饱都难以支撑,也就理所应当的要靠自己的劳动去建立另一个家园,缅怀过去并不能养活自己;而那些倍受绅士们保护的淑女们再也不能享受过去的生活时,既然怀念它不能让它复活,剩下的唯一的路就是往前走。但是斯佳丽从来没有想到,她除了生存就再也没有别的精神寄托:她抛弃了母亲的教导,抛弃无法继续下去的文明,以及文明中的信仰与宗教;她看透了自己不是爱阿希礼的,阿希礼对她已经没有先前的诱惑了;她也并不是一定要瑞特的爱与帮助,她更爱土地;她最后终于明白了玫兰妮是她联结过去的纽带,她对于自己有多重要,但是她死了。这就是她什么也不怕的后果,什么支撑也没有了。金钱是不能支撑一个人走完一生的。 但是,有一个问题:可以就这样努力地生存下去,过一辈子吗?既然原来的文明会消散,就不能保证取代它的现行的文明不会消散。即便我们无法预料到它的终结时间,终结的命运却是不可避免的。一旦“生存”这个欲望满足了,一旦被“生存”主宰的这个文明消散了,斯佳丽的选择无疑就是一种低级的选择,而这种选择将被新的文明所取代。我想,新的文明也许是一种要求人文,要求伦理道德规范,要求精神满足的文明。但是,以后呢?以后将是什么文明呢?无从知道,只是就如“A civilization has gone with the wind”中的“A”随时可以换成一个“The”。以后将有更加先进的文明取代它。历史的进程就是由一个个文明推向前的。 完美的对称 我认为在电影中,玫兰妮是那个已经逝去的文明的真正代表:既宽容、沉静、纯洁、知性,又能勇敢的面对困难,捍卫自己的朋友。就像是一个完美的雕塑,刚柔相济;就像是一幅画,理性与感性的结合。她喜欢文学,喜欢音乐,她对过去的生活缅怀,在阿希礼的心目中是一根柔和的线条,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可以为了朋友而拿起沉重的剑,她敢于为维护正义而反对文明当中的权威的代表,她可以为了生存而努力劳动,她就是斯佳丽奋斗中的忠实战友。是她联系了这两个文明,用自己的人格与行为来纪念着过去,极大地安慰了那些对过去怀念的人;用自己的勇气与气度,包容着开始新生活的人,给予他们理解与支持。在文明的消逝面前,她选择了继续向前,却又深深地把过去文明的精华烙在心里。 但是,在电影的最后,她却死了,也就意味着那个文明的完全消散了,随之而来的将是一种新的文明的统治,个人主义、拜金主义的泛滥。即便她最后不是因为难产而死,她也不会活得很幸福。战争结束后,过去文明的消逝不是确定与否的问题,而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们人性的土壤是养不活像玫兰妮这样本应生活毫无私欲的天堂的花朵。在电影中安排这样一个角色,只是代表着一种回忆与理想,既是对灿烂过的文明的回忆,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文明的希冀。 影片中阿希礼、斯佳丽、玫兰妮在文明消逝的面前作出了不同的选择,也就意味着不同的命运,但是他们不论选择如何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淹没在一种文明之下的,他们的命运就像历史长河中的文明一样,最终都会随风飘散,因为没有一个确定的文明个体是可以永存的。从一个文明跳入到另一个文明,也避免不了这样的命运。但是,好在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是长河中小小的一滴,在这长河中有无数的水滴分享着同样的命运。看透后,也许会开阔些!
《乱世佳人》电影剧本
原著/玛格利特·米彻尔
编剧/西德尼·霍华德
翻译/孙月珠
《乱世佳人》是根据美国女作家马格丽泰·密西尔在三十年代写的一部长篇小说《飘》改编的。影片以美国南北战争为背景,着力刻画了一个贪婪、任性、冷酷、残忍的庄园主女儿郝思嘉的艺术形象。影片拍成后一举成名,成为世界电影史上的巨片。从电影映出以来,激动了无数观众,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无不为之倾倒。它至今盛名不衰,成为银幕上的一颗明珠。
《乱世佳人》于一九三九年拍成,当年获美国奥斯卡金像奖八项大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剪辑”、“最佳艺术指导”、“最佳编剧”、“最佳摄影”。
影片中演员阵营十分强大:费雯丽饰郝思嘉小姐,克拉克·盖博饰白瑞德,奥立弗·德·哈弗兰饰媚兰,莱斯利·霍华德饰希礼,他们都是好莱坞的超级明星。黑人演员哈蒂·麦克尼尔饰黑保姆,她是美国电影史上第一个获奥斯卡奖的黑人演员。
当年,导演为了挑选郝思嘉小姐的扮演者,曾找了几十名女演员试戏,最后才选上了费雯丽。
费雯丽曾是好莱坞红极一时的女影星。她是英国人,青年时代在伦敦皇家戏剧学院攻读,一九三四年拍摄第一部影片《向上》。一九三九年,她来到美国,被邀请担任《乱世佳人》的女主角郝思嘉。她善于捕捉人物的细微感情,以她的神态、风韵和精采绝伦的演技,把郝思嘉这个人物演活了。继《乱世佳人》以后,她于一九五一年在《欲望号街车》中饰女主角,再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费雯丽晚年神经极度过敏,终于于一九六一年七月患重疾,在伦敦医院里病逝。
(裘翠定)
字幕
一个世纪以前,美利坚合众国存在着两种生活方式。北方,新兴的城市象征着工业化的明天!南方,雇用奴隶的棉花垦植场残留着浪漫的昨日。
在北部遭到抵制和反对的奴隶劳动,却是南部社会和经济生活的基础。
一八六〇年,阿布拉罕·林肯当选总统,宣布一个国家不准许半奴隶制,半自由化。南部十一个州傲慢而粗暴地拒不接受,宣告离盟并建立南部联邦。
南部联邦的佐治亚州向北部迸行了挑战。故事在威武的佐治亚州人一片欢笑声中开始。他们期待着一次新的冒险——战争。
晴朗的下午,春意正浓,和煦的阳光洒在陶乐垦植场的土地上,整个山野形成一片金色带绿的海洋,上面点缀着千万朵各种各样的花。
郝思嘉小姐陪着汤家的双胞胎兄弟伯伦和司徒坐在走廊尽头的台阶上。他们兴致勃勃,谈笑风生。思嘉显得特别漂亮。她那张白皙的脸蛋儿实在可爱,尖尖的下巴颊,淡绿色的眼珠子配着又长又黑的睫毛,上面斜竖着两撇墨黑的娥眉。她那双慧黠多端的眼睛骚动不宁,洋溢着生命的火花。今天,她身穿一件新的绿色花布春衫,从弹簧箍上撑出波浪纹的长裙,配上一双绿色的低跟鞋,高高隆起的胸部,十七吋的腰围,把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妆点得如花似玉。
汤家兄弟,一边一个坐在思嘉两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战争就要爆发了。”
“北方的傻子,他们要战争。”
思嘉不耐烦地:“战争!战争!战争的谣言真烦人。哪来的什么战争!”
司徒:“战争当然会打起来的……!”
思嘉鼓着腮帮子,显出忍无可忍的样子:“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讲一声‘战争’,我马上进屋去,把门关上。”
司徒惊疑地:“你不要战争?”
思嘉:“记住了吗,我可警告过你们了。”说着,她一提裙子,站了起来。兄弟俩一看她要走,赶紧站起来拦住,连连道歉。
伯伦:“我有主意了,我们来谈谈明天的野宴吧!”
思嘉这才转过身子慢慢坐下来。她笑嘻嘻地,故意把一对酒窝儿装得深些,并且把一圈粗黑的眼睫毛飞舞得跟蝴蝶翅膀一般。
两兄弟被她的神态迷住了,拽着她的衣袖:“你会跟我们俩坐在一起吗?”
思嘉一扭头:“也许会,……明儿再说吧。”
伯伦:“我求你和我们跳所有的华尔兹,同意吗?”
司徒悄悄地,神秘地在她耳边说:“你要答应我们,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略一停顿,又说:“你认识卫希礼的表妹媚兰吗?”
思嘉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膀:“韩媚兰!那个瘦小的丫头!”
司徒郑重其事地:“希礼要跟韩媚兰结婚了!表亲通婚是他们卫家的传统。”
思嘉的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刺痛,“这不可能,希礼是爱我的。”她低声喃喃着,站起身下了台阶。
伯伦还想和她纠缠:“你答应跟我们跳华尔兹?”
思嘉不理他们,顾自顺着夹道向前走去。
哥儿俩困惑不解地面面相觑:“她怎么啦?”
思嘉的心凄楚得发胀,胀得几乎把胸膛也裂破了。她的手是冰冷的,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压迫着她。她踌躇着,不知该到哪里去躲藏一下,好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她想起父亲下午骑马去卫家,现在该是回来的时候了。何不到路口去接他,问个明白!于是,她加快步子向道口跑去。
“思嘉小姐,你不围围巾往哪儿跑啊?”黑妈妈从楼上窗台上探出头来大声喊着,“你给我回来,会着凉的……你回来!回来!”
思嘉:“不,我去接爸爸。”黑妈妈无可奈何地关上了窗。
思嘉一溜烟似地消失在茂密的柏树阴中。
收工的钟声敲响了。
老黑奴大声喊着:“收工啦!”
陶乐垦植场立时鸡鸣犬吠,人喊马嘶,一片兴旺景象。
思嘉跑到柏树林的深处,这才停住,不时地喘着气。
这时,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底下,那一团红晕已经褪为淡红。上面的天空已经从青苍色渐渐变成鸭蛋一般的湖绿色。在这奇异的暮色里,河旁那些本来葱翠的高松都变成了一丛丛的黑影,映在那湖绿的天空上,仿佛是一行黑色的巨人。一阵潮湿的土香向她的四面袭来,而满眼的嫩绿正在蓬蓬勃勃地向空中冲去。
这暮景,这春色,这新绿,对于思嘉毫无意义。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等待父亲归来问个明白。
山坡下突然响起一陈马蹄声。郝先生终于骑着马飞奔而来。那马跑近篱笆,便纵身一跃,象只雀儿似地飞了过来。父亲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挥舞着,脑后的白发抖动着。他得意洋洋地拍拍马的颈项,夸耀道:“谁也比不上咱们俩!”
思嘉大声地笑起来:“爸爸,你真了不起啊!”
那老头儿所见笑声,不由得大吃一惊:“思嘉,你在侦探我?想回去告诉你妈!”他那声音里虽带一些忿怒,可是仍含着想哄骗她的意思。
思嘉:“我不会去告诉的。可是你以前在这里摔破过膝盖!”
父亲:“好啊,女儿倒教训起老子来了!”
思嘉见父亲生气,便把话题转了开去:“爸,卫家那边怎么样?”
父亲:“他们在准备野宴,在谈论战争。”
思嘉:“还有什么别的人在他们家?”
父亲:“亚特兰大的媚兰和她兄弟察理也在那儿。”
听到媚兰也在那儿,思嘉心里十分恼怒。
思嘉:“媚兰这蠢货,我恨她。”
父亲:“希礼可不恨她。”
思嘉:“希礼不可能喜欢她。”
父亲眯着眼吃惊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对卫希礼感兴趣?”
思嘉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挎起父亲的胳膊:“不,咱们快回家吧!”
“他向你求过婚?”父亲仍不放松。
“没有。”
“卫约翰告诉我,希礼要跟媚兰结婚了。”
思嘉的手从父亲的胳膊上落了下来。骤然间,一种痛楚向她心上刺进来,象一头野兽的毒牙在那里猛啮。终于她忍丽不住心头的烦恼和失望,大叫一声:“我不相信!”
父亲的眼晴一直没有离开过女儿,那眼光里含着一点儿怜惜,也有一点儿恼怒。
父亲:“思嘉,你这是怎么啦?别丟人了,你在追求一个并不爱你的男人?”
思嘉不自然地:“没有,我只是感到有点奇怪。”
父亲:“就是希礼愿意同你结婚,我也不赞成。我希望你能幸福。希礼跟你并不相配,你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思嘉:“哦,会的,会幸福的!”
“象你这样的姑娘嫁谁不行!你应该挑选一个跟你同类的男人。”看到女儿这么固执,父亲只得半劝半哄地安慰她:“我要把陶乐留给你……”
“我不要陶乐!”思嘉愤怒地说。
“你不爱陶乐这片土地?”父亲一面嚷着,一面气得把两条胳膊大大地撑开,“土地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东西,唯有土地才值得人们去为之忙碌、奋斗乃至送命,因为世界上唯有土地是与日月同在。”
“哦,爸爸,”思嘉厌恶地说,“你活象个爱尔兰人。”
“我是爱尔兰人啊,我并不以做爱尔兰人为耻。不,我还以比自豪呢。而且,你不要忘记,姑娘,你自己也是半个爱尔兰人哪!爱尔兰人热爱自己的土地。你也会爱土地的。”
对于父亲的这一套演说,思嘉不胜厌烦。父女俩说着话,已经到了家门口。
陶乐的监工魏忠站在门口,只见施太太戴着帽子,披着围巾,带着手套,黑妈妈跟在她身后,脸上象一阵雷云一般,手里拿着一只装绷带跟药料的药箱,二人匆匆进屋。魏忠胆怯地迎上前去:“太太,地耕完了,明儿我们该干什么呢?”
“魏忠先生,”母亲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边继续往里走,一边说,“我从施阿弥那儿来,她给你生了个孩子。”
“我的孩子?”魏忠假装不懂。
“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魏忠低着头出去了。黑妈妈狠狠瞪了一眼魏忠的背影,然后问母亲:“该开饭了吗?”
“做完祷告再吃饭。”母亲把手套和围巾递给黑妈妈,然后转身对刚进门的郝先生庄重地说:“非开除魏忠不可!”
“为什么?”父亲十分诧异:“哪儿去找那么出色的监工!”
母亲斩钉截铁地说:“他明儿就得滚!”
父亲恍然大悟:“魏忠这个北方佬会跟施阿弥这个讨厌的女人……。”
母亲刚走进客厅,思嘉的二个妹妹苏伦和恺玲嘁嘁喳喳地从楼上下来。
苏伦:“妈,我要思嘉的长裙。”
母亲:“苏伦,我不喜欢你这种腔调!”
她意外地发现思嘉站在一旁没精打采地,便关切地抚摸着她的脸问:“思嘉,你显得很疲乏,真让我担心……。”
思嘉强打起精神:“妈,没事儿,我挺好的。”
恺玲问母亲:“野宴完了,我可以参加舞会吗?我已经十三岁了。”
母亲:“不,恺玲,你还小。”
苏伦对思嘉噘着嘴嘟哝着:“我不希罕你的长裙,小气鬼!”
母亲把姐儿三个安顿完以后,便拿起一本圣经:“姑娘们,做祷告吧!”
“主啊,怜悯我们……”屋子里的声浪一起一伏。
在这当儿,思嘉竟忘记了心里的疼痛,深深地领略到一种安宁与和平。霎时,方才所感受的失望飞散了,剩下的只有一种希望。
祈祷进入了检查良心的阶段,然而思嘉此刻并不能检査自己的良心,却要开始检查自己的欲心了。她的心又飞回到希礼身上,想到希礼竟然要跟媚兰结婚,她的心又收缩起来。突然,一个明亮的念头象彗星般地掠过她的脑子。
思嘉(画外音):“怎么,希礼并不知道我是爱他啊!我要是告诉他,说我爱他,他就不会和媚兰结婚了。”
母亲的眼光注视着思嘉,于是她急忙机械地念诵起来,直至最后叫过了一声“阿门”!
是第二天早晨十点光景。那天虽是四月,天气却已很热。金色的日光从宽大窗口的蓝色窗帘里灿烂地流进思嘉房里。乳白色的墙壁上荡漾着光辉,桃心木的家俱经阳光一照泛出一种酒一般的深红色。
思嘉的床上,地毯上堆满了五光十色的衣服。今天一早起来,她为了寻找一件称心的衣服,费了不少心思。这会儿,她自己抱住了床柱子,黑妈妈用劲拽着她腰上的带子:“抓住了,吸气!”
小黑丫头百利子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进来:“妈妈,我把吃的给思嘉端来了。”
思嘉:“我不要吃。”
黑妈妈:“你得吃!你得吃一点!”
思嘉:“我不吃嘛!给我穿裙子。”
黑妈妈:“哪一件?”
“这件……”她指了指床边一条绿色的长裙。
“那不行。那不是早晨穿的,太露胸了,我去告诉你妈。”
“你要告诉妈,我就一口也不吃了!”
黑妈妈看着她坚持的态度,只得让步了:
“那随你,我求你吃一点吧!”
思嘉仍然任性地:“不吃,我要在野宴会上痛痛快快地吃一顿。”
黑妈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宴会上姑娘家吃东西要象一只小雀儿,不能狼吞虎咽的。”
思嘉:“希礼最喜欢女孩子有健康的食欲。”
“男人家嘴里说的,跟心里想的,是两回事。”黑妈妈不满地摇摇头,“希礼没有向你求过婚吧!”
听见这话,思嘉顿时火冒三丈。可是,一时又不好发作。她略一思索,便拿起托盘里的食物胡乱往嘴里塞。黑妈妈赶紧在她前胸铺上一块毛巾:“不要吃得太快,你会感到不舒服的。”
陶乐宅前,黑奴们套好了马车。父亲、妹妹和思嘉跨上马车,沿着那红色的大路向卫家的垦植场奔驰而去。
卫家垦植场作为界牌的一颗橡树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十二颗橡树。庄园主,卫约翰。”
郝家的马车在卫家门口停了下来。只见卫家的人都在门前迎接客人。看到郝先生,卫约翰紧赶二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郝先生:“卫先生,今天野宴碰上好天气啦!”
卫约翰把三姐妹一个个扶下车以后,问:“郝太太怎么没有来?”
郝先生:“她在家有事儿,今儿晚上她会来参加舞会的。”
郝先生带着三个打扮得花蝴蝶似的女儿来到厅前,卫约翰让她们跟卫家的人一一见礼后便回头对郝先生称赞说:“你女儿越长越美了。”
思嘉一边跟卫约翰的女儿英弟寒暄,一边用眼光在人群中搜索着。英弟靠着父亲,踮起脚尖在他耳旁小声说:“思嘉在找希礼。”卫约翰轻轻呵斥了她一声:“你不要忘了你是主人!”
希礼和媚兰手挽着手走来,他那双略显朦胧的灰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着笑意。一头金发在阳光下光彩熠熠。
思嘉微笑着把希礼拉到一旁:“希礼,总算找到你了,我有话跟你说。”
希礼:“我也要跟你说件事儿,先让我来介绍一下我的表妹。”
思嘉瞥了一眼媚兰,低声说:“你一定要我见她?”
希礼:“她很想见你。”
希礼转身把思嘉带到媚兰跟前:“媚兰,这就是思嘉。”
媚兰热情地拥抱了思嘉:“见到你很高兴。”
思嘉勉强敷衍着:“啊呀,想不到你在这儿,我希望你多玩几天才走!”
媚兰:“我也想多呆些日子。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
希礼站在一旁,看着两位女士交谈。媚兰打量了一下思嘉,诚恳地说:“瞧你有多快活啊!我真佩服你。”
思嘉:“你说的是心里话?”
希礼连忙在旁插了上来:“谁都知道,媚兰向来是诚实的。”
思嘉勉强应酬了几句,便拉着一个叫凯茜的姑娘登上了卫家大厅那宽阔的楼梯。一对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年男女手挽着手从楼梯上款款下来。思嘉不能把希礼吸引到自己身边来,便决心向所有的男孩子展开攻势,以期引起希礼眼红。这时,媚兰的弟弟韩察理与希礼的小妹妹密儿迎面走来,思嘉把察理拉到一旁,悄声说:“韩察理,小白孩儿!你带着她是想伤我的心吗?”
察理受宠若惊,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思嘉:“察理,不要跟别的姑娘调情,我要忌妒的。”
察理兴奋得满面通红,结结巴巴地:“不……不会的,我的郝小姐。”
思嘉看到苏伦身边的甘法兰,又把脸转向他:“法兰,你真帅!”
甘法兰想不到思嘉会对他垂青:“谢谢,思嘉小姐!”他一面伸手去搀苏伦,一面对着满面春风的思嘉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思嘉:“苏伦,跟你的情人挑逗去吧!”
苏伦噘起了嘴拉着甘法兰匆匆下楼。思嘉抬头看见汤家哥儿俩来了,立却惊叫起来:“伯伦,司徒!我为你们俩才穿了这条裙子,而你们倒不理我。”
伯伦,司徒撇下身边的女友,快步走向思嘉:“哪能呢,思嘉!”
楼上,几名妇女冷眼瞅着思嘉卖弄风情,窃窃私语着:“她又在夺人家的情人了。她至今还不知道……”
思嘉把两个双胞胎拉到自己的身边:“我不知道该喜欢你们俩人中的哪一个,我整夜都在问自己。”
司徒,伯伦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听见这话,二人都用祈求的眼光望着她那双飞舞的绿眼睛。思嘉把二弟兄安抚住了以后,便向楼上走去,同时却把心不在焉的眼光往四处张望着。忽然,她的眼光落在一个陌生人身上。那人看起来至少有三十五岁,个儿很高,体魄很强壮。他独自站在楼梯口,带着一种冷淡轻慢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当她的眼睛和他的接触的时候,他微笑了一下,从两撇修得短短的黑胡须底下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思嘉心里感到很不舒服,她从他的眼神中窥知,似乎这家伙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回过头来问:“凯茜,那个人是谁?”她用扇子指了指楼下的男人,“那个盯着我们看的人。”
凯茜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白瑞德,査尔斯顿人。他的名声可臭啦!”
思嘉:“瞧他看着我的那副神气,好象我光着身子似的。”
凯茜:“他糟糕透了,连査尔斯顿他家乡的人现在都不理他了。他是从军校开除出来的。还有,他丟弃了一个女孩子。”
凯茜对白瑞德的介绍,引起了思嘉的兴趣,她催着凯茜:“说呀,说下去!”
凯茜:“有一天,他带着那位姑娘坐着马车出去,竟在外面待了差不多一个通宵。但后来又不肯跟她结婚。他说他不曾……。可是,他把她的脸给丟尽了。”
希礼和媚兰躲开喧嚣的人群独自坐在花园的一张长椅子上,亲密地交谈着。
“希礼!”媚兰羞怯地看着希礼那种委婉催眠的笑容,她那双褐色的眼晴犹如冬日树林中两池皎洁的静水,上面有两片褐色的叶子在那里飘荡一般。
希礼轻声细气地:“你愉快吗?”
娓兰:“真是说不出的幸福。”
希礼:“从你所喜爱的一切看来,你好象就是我们家的人。”
媚兰:“我喜欢这里,是的,希礼!十二棵橡树是个充满欢乐的世界。”
媚兰的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希礼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希礼:“我怕这一切不会长久。”
媚兰:“你在想战争?战争到不了我们这个世界。”
希礼的手里拿着媚兰衣服上的飘带搓弄着,那双眼睛却只顾看着媚兰,媚兰的脸上充满了爱意。
媚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爱你,如同现在一样爱你,至死不变。”
思嘉挑了一个离希礼和媚兰不远的地方坐下来,四周围着七、八个小伙子,而她的眼睛却仍不住地瞟向媚兰和希礼那一边。指望着能把希礼吸引过来。
思嘉:“这样更有趣,如果在饭桌上,只有两个邻席人。”
思嘉在身边的小伙子身上加倍努力,对他们微笑,对他们戏谑,引得他们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笑声。
韩察理紧紧靠在思嘉的右侧,一手拿着她的扇子,一手拿着一只菜盘。左边呢,是高恺悌懒洋洋地靠在那里,不时要拉拉她的衣角。甘法兰不停地来回跑着,为她搬东西来吃。司徒和伯伦也抢着为她效劳。
甘法兰:“我来给你们拿点心。”
“我来拿。”韩察理也争着向思嘉献殷勘。
其余的几个小伙子也要争先效劳。思嘉一指韩察理:“我要他去拿!”察理如得圣旨,飞快地向餐桌跑去。
离餐桌不远的地方,郝先生和卫约翰正辩论得十分激烈,声浪一阵高过一浪。关于战争的讨论吸引了年青人。待察理拿着点心回来,只剩下思嘉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谢谢,郝小姐,你把这荣幸给了我。”察理把点心端给思嘉,一看四下没人,于是放大了胆,“我必须跟你说——我爱你!”
思嘉却满不在乎地:“我不饿了。”
大野宴告终了。姑娘们在预先准备好的客房里午睡。
苏伦已经脱掉了衣服,小马甲松开了,头发披在肩上,为了甘法兰刚才无理地撇下她去讨好思嘉,她这会儿还突嘟着嘴,不时地向思嘉拋去一个白眼。思嘉则不情愿地坐在床沿边,对黑妈妈的管束十分不满。
思嘉:“为什么要睡午觉,我不累。”
黑妈妈:“这是老规矩。有教养的姑娘家都这样。你要注意你的举止。”
思嘉:“北方也有这样的习惯吗?”
黑妈妈:“不知道。可是今儿的舞会上不会有北方佬的。”
苏伦在一旁憋了半天,这才想出一个气思嘉的办法。她走到思嘉旁边,对着她的耳朵说:“希礼并不注意你!”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思嘉怒火中烧,狠狠地刺激她的妹妹:“你管不着!刚才,你连个法兰都看不住!”
苏伦故意神秘地:“今儿晚上他们要宣布希礼订婚的事。”
姐妹俩唇枪舌剑,互相攻击。
黑妈妈生气地:“你们太不象样了!”
“我不管……”思嘉毫无顾忌地嚷嚷着。
客厅里传来男宾们热烈的谈话声,关于“战争”的争论已达到白炽化的程度。
男宾甲:“北方佬欺人太甚!”
男宾乙:“我们雇用奴隶,用不着他们批准。南方应该奋起战斗。这是唯一的办法。”
男宾甲:“局势很简单。北方佬不懂得打仗。他们会临阵脱逃。这些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男宾乙:“希礼,你还没有发表意见呢!”
希礼从容不迫地:“如果南方需要战争,我就跟着参战。不过,我希望他们能让我们和平。”
男宾甲:“你不要战争?”
希礼:“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和痛苦都是由战争造成的。当战争结束时,没有人能理解究竟为什么而战。”
这时,客厅里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男子汉们一个个慷慨激昂,认为希礼的论调未免胆怯。其中唯有一个人似乎很平静——就是白瑞德。他两臂交叉抱在胸前,身子靠在门边一动都不动,只是静静地听着那愈来愈热烈的争论,也没有开过一句口。他那黑色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好玩而又轻蔑的光芒。看神情,他仿佛是在听一群孩子在那里争吵。
一位男宾回过头来,发现了站在那儿的白瑞德:“白先生到过北方,你谈谈吧!”
白瑞德终于缄默不住了:“战争不是靠耍嘴皮子就能打胜的。南方连一个大炮工厂都没有。”
男宾甲:“北方佬会把我们打败吗?”
白瑞德:“我生在查尔斯顿,但过去几年都在北方,见过许多大家都没有见过的东西。他们的装备比我们好。他们有工厂、煤矿,还有强大的舰队。我们有的只是棉花、奴隶和傲慢。”说完,他微微一鞠躬:“请恕我冒眛。”
他的话激怒了在场的年轻人。司徒第一个怒气冲冲的吼起来:“道歉有什么用?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上等人会来理你。”
白瑞德对于司徒的挑衅置若罔闻。他走到希礼跟前彬彬有礼地:“我再次请求你原谅。我想参观一下你们的垦植场。”接着又面向大家微微一鞠躬:“我不想破坏你们喝酒、抽烟和胜利的梦想。”随后便离开众人扬长而去。
一阵惊惶的静默后,嘤嘤嗡嗡之声又重新响起来,多半是在埋怨白瑞德。察理气愤地朝白瑞德的背影冲过去,要跟他决斗,被人拦住了。
男宾甲:“姓白的太怯懦了,不配跟他决斗。”
男宾乙:“他是不会参加决斗的。”
男宾丙:“他是我们这儿最优秀的射手之一。”
男宾乙:“让他去,别理他。”他拉住察理,把他拖回屋里,“打仗时,我们还需要你呢!”
希礼看到白瑞德离去,心里不过意:“白先生是我的客人,我去陪陪他。”
思嘉一直躲在楼梯顶,等候希礼出来的机会。看到希礼从客厅出来,这才溜过了楼上的穿堂,动身跑到楼下去。甬道的一边,藏书室的门半开着,思嘉闪身进了门。只见藏书室里是半暗的,因为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下来挡太阳了。高高的四壁之间塞满了黑压压的书本。思嘉听到希礼缓缓的脚步声,一面极力镇定着自己,一面想把早已准备好要跟希礼说的话在脑子里重新温习一遍,可是,不知怎么的,她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希礼!”她把从门口经过的希礼一把拉进藏书室。
希礼莫名其妙,但又觉得很有趣。他看她的神情很紧张,面颊上泛看玫瑰色的红晕,便笑眯眯地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跟姑娘们一起去睡午觉?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吗?”
思嘉直截了当地:“希礼,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霎时之间,来了一个深刻的沉默。希礼的眼睛里呈现出惊惶的,不信的神情。然后,他带着那种戏谑的调子说:“今天你把众人的心都一网打尽了,还不满足吗?别跟我开玩笑了!”
思嘉急切地:“不是玩笑。我爱你。”
希礼用手捂住了她的口:“快不要这样说,你会恨你刚才说的话,也会恨我的!”
思嘉将头一甩扭了开去。
思嘉:“我决不会恨你的。我知道你是最喜欢我的,你会顾念我的,是不是?”
“是的,会顾念你的。”他迟疑了一下,“让我们忘掉刚才说的那些话吧!”
思嘉:“为什么?你难道不愿意跟我结婚?”
希礼:“我就要和媚兰结婚了。”
思嘉听了这消息一怔,但,随即,她带着一丝希望热切地望着希礼:“你不是说你会顾念我吗?”
“我怕你难受。”希礼的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苦恼,“我怎么能眵使你明白我的意思呢?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
思嘉:“我爱你。你并不爱媚兰。”
希礼:“我和媚兰是同一血统的。我们互相了解。”
思嘉:“可是我爱你。”
希礼:“你有生活的热情,而我没有。我们彼此太不一样了。”
“你害怕我。你宁肯要那个傻丫头。她会给你养出象她那样的一窝小猪来。”思嘉被失望和羞惭的怒火烧得满脸通红,搜尽枯肠想找出最恶毒的字眼骂他,“你曾经让我以为你会跟我结婚的。”
希礼的脸色煞白。
希礼:“哦,我从来没有……”
“我今生今世都会恨你的!”她不等希礼说完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希礼白皙的面孔上留下了五个指印。他默默无言地,凄楚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思嘉的怒气并没有平息,她随手抓起身边的磁花瓶,狠狠地向火炉那边扔了过去。“啪”一声,花瓶粉碎了,这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沉闷的寂静。
“吁……”一声长哨,“战争爆发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边沙发上传来。
思嘉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惊吓,她浑身战栗起来,嗓子眼干得发不出声来。那边的那个人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原来是白瑞德。
思嘉气愤地:“你是谁?你事先应该说一声你在这里。”
白瑞德:“难道要我打断那美好的爱情场面吗?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思嘉:“你不是上等人。”
白瑞德不紧不慢地:“你也不是。不过,上等女人并不使我心醉。”
“你在侮辱我。”思嘉简直气疯了。
“我希望在你把卫先生忘却以后再来看你。象你这样富于‘生活热情”的女子,他不配。”
思嘉气急败坏地:“你太放肆了!你连替他擦靴子都不配!”
白瑞德大笑起来:“你会恨他一辈子的!”
她“呯”地一声关上门,离开了藏书室。
思嘉上了楼,踮着脚尖正准备进房,里面传出了密儿和媚兰小声说话声。
密儿:“思嘉不管碰上哪个男人,总是抓住不放。”
媚兰:“你不要这么刻薄。她很美,很动人。”
密儿:“媚兰,你不要为她辩护。现在她又追起察理来了,察理跟我……”密儿不好意思了。
媚兰:“你弄错了。她只不过是高兴,高兴罢了。”
密儿气呼呼地:“男人们是不会跟她那样的女子结婚的!”
听到这里,思嘉回身又下了楼。
突然,宅外的庭院里人喊马嘶,一片骚动。男人们在外面狂喊乱叫。察理兴奋地从门外冲进来,嘴里高喊:“林肯开始动员义勇兵了。”
他一眼看见思嘉呆呆地站在那儿,脸象纸一样白,便停住了脚步。
思嘉:“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用手指着窗外。
察理:“大家都要走了。我也去……。”
思嘉:“都走?”
察理脉脉含情地:“我去了你会伤心吗?”
思嘉心中即刻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我和察理马上结婚,就可以让希礼明白我看他一钱不值,不过是逗着他玩玩罢了。”于是她温柔地:“我每天会在枕头上哭。我非常爱你。”
察理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察理:“你美极啦,你是最美丽的姑娘!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为你干什么都行。”
思嘉的眼睛看着察理,心却又飞到希礼身边去了,以至连察理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听清。
思嘉:“你说什么?”
察理:“你愿意嫁给我吗?”
思嘉:“是的,我愿意。”
察理:“你肯等我吗?”
察理:“那你愿意在我走之前就跟我结婚?我能马上去跟你父亲说吗?”
思嘉微微点点头。
察理:“我这就去。请原谅,亲爱的。”
察理说着连蹦带跳地走了。思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一阵苦涩的滋味。
思嘉终于比希礼抢先一天结了婚。
在希礼和媚兰的婚礼上,希礼对媚兰深情地:“亲爱的,我们还有一个星期……”
媚兰不胜眷恋地:“你就要走啦!”
媚兰转身向站在她一旁的思嘉热情地说:“思嘉,我们的婚礼跟你们咋天一样热闹。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说着她让希礼过来吻思嘉。于是希礼只得弯着身子,拿冰冷的嘴唇在她面颊上碰了一碰。
思嘉看着希礼挽着媚兰的手向众亲戚走去,想到媚兰已经是自己心爱的卫希礼的夫人了,她将永远地失去了他,不由地失声痛哭。察理只当她是为新婚离别而伤心,只一味地安慰她:“不要哭,战争不久就会结束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死亡通知书:
“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你的丈夫已经去世了。虽然他并没有倒在战场上,但是他是个英雄,他死于麻疹和肺炎的并发症……。”
做了寡妇已经够苦的了,还要穿丧服。对此,思嘉十分不耐烦。今天,趁着身旁没人,思嘉在自己的卧房里偷偷地对着镜子试戴一顶色彩鲜艳的帽子。正当她得意之际,不料黑妈妈一歩跨了进来,一见此状,连忙拉长了脸提醒她:“思嘉小姐!”
思嘉:“我不管!我这么年轻就当了寡妇!”
黑妈妈:“思嘉小姐,你这种样子人家见了会吃惊的,你应该穿丧服,披黑纱。”
“我不在乎,我为什么要装腔作势啊!”思嘉扔掉了漂亮的帽子,坐到床沿上抽泣起来:“什么好事都轮不上我。你们骂我吧!我就不穿丧服。我不能去参加舞会已经够伤心的了!”
母亲闻声上来,竭力安慰着女儿。
母亲:“你想上萨瓦纳换换空气吗?”
思嘉不耐烦地:“我上那儿干什么去?”
母亲:“要不去亚特兰大,和媚兰住在一起?”
“和媚兰在一起?”思嘉止住了哭。心想不管怎么样,可以和希礼近一些,“行!”她爽快地答应了。
“你真的愿意去?”母亲表示怀疑。
思嘉扑倒在母亲的怀里又痛哭起来:“妈妈,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母亲用手托起思嘉的脸,看到她红肿的眼圈上还挂着泪花,十分不忍。
母亲:“不要哭啦!你把百利子这丫头也带上。”她站起身来吩咐黑妈妈,“收拾一下思嘉小姐的行李。我去给他们写信。”说着,她离开了房间。
“还不如去萨凡纳,省点麻烦吧!”黑妈妈大不以为然地对着思嘉撇了撇嘴。
“你说有什么麻烦?”
“你还想缠着希礼?你要象蜘蛛那样在亚特兰大窥伺他?希礼现在可是属于媚兰的。”
“给我收拾行李!”思嘉恼羞成怒。
亚特兰大的赛珍会上琳琅满目,色彩缤纷。这是一次为医院筹款而举行的盛会。思嘉站在一个货摊后面,张大了兴奋的眼睛看着这张灯结彩的大厅和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只可惜自己不能加入她们的行列。
远处,一群年老的妇人正在窃窃私语:“韩察理的寡妇也来参加赛珍会啦!”
“她是来帮助摆摊卖东西的。”有人替思嘉解释:“她不会跳舞的。”
大厅里响起一阵鼓乐声。米医生随着乐声登上讲台,向大家宣布:“好消息!我们的士兵又打了个大胜仗。李将军击败了敌人,把北方佬赶到弗吉尼亚以北的地方去了。”人群欢呼起来并伴有炸雷般的掌声。米医生继续报道:“现在再向大家很告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在我们中间有一位奔波在封锁线上的最勇敢的商人。他的船给我们运来了药品和大家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他就是我们查尔斯顿的朋友白瑞德船长。”
全场又报以热烈的掌声。白瑞德满脸堆笑并深深一鞠躬以示谢意。
“很荣幸,白船长!我们在野宴会上见过面。”媚兰微笑着走上前去向白瑞德伸出了手。白瑞德十分恭敬地吻她的手,同时向思嘉站着的地方投去闪烁的一瞥。思嘉一看见他,又想起了藏书室的那一幕,闪身离开货摊向一个角落退避。不料她的衣裙被货架钩住,无论如何也解不下来。她正在愤怒地拔着、扯着,白瑞德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他弯腰替她解开了裙角,并不怀好意地对她眨了一下左眼。
媚兰:“思嘉,你也在那天认识他的?”
思嘉没好气地:“是的,我认识他!”
白瑞德的黑眼珠子跳动着,挂着一脸戏谑的神情:“韩太太,那时候你摔破什么东西来着?”
“是的,我还记得……!”思嘉愤懑地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心里不由得忿恨起来,为什么偏会遇到这个冤家呢!
一个义勇兵挎着一只篮子过来,篮子里装满了太太小姐们捐赠的首饰。他走到媚兰和思嘉的眼前,微笑着说:“联邦州需要你们的首饰。”
白瑞德从裤兜里掏出几个金币扔进篮里:“这就是二位太太的捐献!”
“谢谢,白船长!”义勇兵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媚兰突然叫住了那个战士,把手上的一只戒指扔进了篮里。
义勇兵感动了:“这是结婚戒指!”
“这样可能对我的丈夫更有帮助。”媚兰的眼睛闪着爱与骄傲的光芒。
“这是多么漂亮的举动啊!”白瑞德对媚兰深深盯了一眼,脸上现出一种尊敬和温和的表情。
“你把我的也拿去吧!”思嘉叫住了义勇兵,从手指上脱下那只闪闪发光的金戒指,挑战似地向白瑞德瞥了一眼,白瑞德却报以一个释笑:“你?我知道这对你有多大意义。”
“媚兰!”米医生走了过来。
媚兰迎上前去:“什么事?”
米医生:“我想怔求一下你的意见……我们要做一件惊人的事情……。”
“请原谅!”米医生对白瑞德打了个招呼,便和媚兰一起走了。
白瑞德和思嘉肩并肩地站着,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假笑:“我说,战争产生出最不可思议的寡妇。”
思嘉勃然大怒:“你给我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这种人。”
白瑞德咧了咧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说傻话了!我会对你所犯的错误保密的。你不该恨我。”
思嘉冷冷地:“你是一位高尚的英雄!你的慷慨便我感到吃惊!”
白瑞德:“说实话,我既不慷慨,也不是什么高尚的英雄。我只是想赚钱。”
思嘉:“你相信我们的事业吗?”
白瑞德:“我相信自已,只相信白瑞德。”
说完,他彬彬有礼地一鞠躬,走了开去,思嘉望着他的背影,直翻白眼。
这时,大厅里响起了号声,米医生又站到了台上,挥舞着双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米医生:“女士们,先生们,也许你们会大吃一惊!为了捐助医院,我提议在舞会开始前诸位先生得出钱来挑选你的舞伴。”
立即有一阵嗡嗡声传遍了大厅。
“这简直跟拍卖奴隶一样,怎么能允许他们这么干?”几位老年妇女交头接耳地责怪起来,气得满脸绯红。
一位妇女:“你怎么能责怪他呢!媚兰也已经同意了。”
思嘉站在货摊子的后面,她将网个肘关节支在柜台上,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见姑娘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新装,飘着空心花边的缘饰,袒着胸口,再看自己的一身黑衣服,不由得懊恼起来。心想要不是韩察理死了,要不是她结了婚,她会成为今天舞会上第一号美人。
音乐台上奏起一曲回肠荡气的舞曲来,把个思嘉心痒得几乎要喊出声来。她要跳舞,要跳舞!她随着音乐的节拍,在原地踩着舞歩,嘴里轻声哼着。白蝶姑妈在远处看到思嘉的模样,差一点又要晕过去。
“先生们,现在开始出价选舞伴!大家作好准备。”米医生又大声宣布。
自卫队的队员们和穿军服的来宾齐声喝彩,女孩子们也大声鼓着掌,兴奋得不住地蹦跳。
男宾甲:“我出二十块钱挑选梅小姐!”
男宾乙:“我出二十五块钱挑选艾小姐!”
“我出一百五十元——金币!”白瑞德在人群中举起一只手,高声说。
大厅里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米医生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连忙接上去:“你要挑谁啊?”
“我要韩太太!”
“韩太太?”米医生皱起了眉头:“她居丧在身,你还是另找一位漂亮的小姐吧!”
“我说,我要韩察理太太!”白瑞德执拗地回答。
“韩太太不会同意的!”
“我愿意的!”思嘉大声答应着。
说着,她从货摊后跳了出来,将头一翘,快步走到白瑞德身边。只在一刹那之间,她瞥见了媚兰惊愕的面孔,瞥见了那些老太太们愠怒的神情,也瞥见白蝶姑妈果真晕了过去。
人群向两边让开,中间只剩下白瑞德和思嘉。思嘉对他行了屈膝礼,白瑞德一手按在胸口上,深深地鞠了一躬。音乐队奏起了悠扬的苏格兰舞曲。
“我使南方怒不可遏!”白瑞德紧紧搂着思嘉。
“这太冒险了。”
“值得的,我有利可图!”
“我不管你指望什么,我只想跳舞,跳舞!今儿就是林肯请我,我也会跟他跳的。”
二人边舞边说着话。随着乐声,一对对青年男女翩翩起舞。
“你是在损坏我的名誉。”
“你不需要名誉。”
“你这话说得不地道!哦,白船长,你的舞跳得好极了。”思嘉朝他扬起了眉毛。
“你不要卖弄风情,我期待着从你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你要什么?”
“你不要摆架子啦!我要你曾经对希礼说过的那句话——‘我爱你!’。”
“我决不会对你说的!”
第二天早晨,媚兰意外地收到白瑞德托人送来的信和东西。只见信上写道:
“联邦州也许需要男人们的心血和生命,但是并不要求妇女们也作出同样的牺牲。我赎回了你的结婚戒指,现原物奉还。”
媚兰激动得眼睛里渗出了泪水,她无限感慨地喃喃自语:“多么细心,多么善良,他是一个上等人。”
思嘉在旁边沉不住气了:“可是,我的呢?”
媚兰翻到第二页信纸,上面写着:我把韩太太的戒指也送回来了,又及。
起居室里,思嘉对着镜子正在戴一顶非常精致的女帽,这是白瑞德送给她的礼物。它的质地是深绿色的细丝绒,淡碧色水绸做的镶滚。两条带子和她的手一样阔,也是淡绿色时。在那卷着的帽檐上面还插着一支十分傲慢的驼羽。
思嘉正不知那一面是正面时,白瑞德进来了。
思嘉兴奋地:“哦,亲爱的,太好啦!多美啊!这是你从巴黎替我带来的?”
白瑞德带着一点嘲讽的微笑看着她:“脱掉这死气沉沉的丧服吧!下回我再给你带条长裙来。我要使我们的女孩子还象从前那样漂漂亮亮的。”
“总算有件新东西了。我戴着合适吗?”思嘉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白瑞德见思嘉把帽子戴反了,忙上前给她脱下来。思嘉莫名其妙地:“怎么啦?”
“你连帽子都不会戴。”
“瑞德,我自己来。”
思嘉把帽子重新戴好,把两条宽带子在右颊边打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对着镜子,忽闪着一双绿眼睛。啊,多美啊!思嘉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未婚女子时代,被自己的美貌陶醉了。
白瑞德坐在一旁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忽然看到镜子里的思嘉神色黯然了。她转过头来犹豫地说:“我也许不该戴这样的帽子。”
“你可以戴。”白瑞德随随便便地说着,那双黑眼腈却给了她极大的鼓励。接着,他又试图重新挑起她的好奇心,“现在巴黎的女子已经不穿你们这样的内衣了。”说着,瞥了一眼思嘉露出一角的衬裙。
思嘉脸红了:“哦,你谈论这个不太好!”
白瑞德:“我只是随便说说。”
思嘉爱不释手地拿着那顶帽子:“你真好,可是我怎么好意思接受你的东西呢?”
“我并不好,我在引诱你,我是要报酬的。”
“我不会嫁给你的!”思嘉警惕地说。
“我这个人是不结婚的。”白瑞德斜靠在窗子旁,脸上仍然挂着那一丝嘲讽的微笑。思嘉颇感吃惊。她略一思索,走到白瑞德跟前,扬起了头,闭上了眼,鼓起那两片红咀唇,准备让白瑞德亲吻。
白瑞德觉得好笑,轻轻摇了摇思嘉,说:“睁开眼睛!我不吻你……虽然你需要由内行的人来亲吻你。”
“你以为你就是那样的人?”思嘉感到受了羞辱,气得瞪大了眼睛。
白瑞德:“也许是,不过要在适当的时候。”
思嘉:“你真可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接待你!”
白瑞德:“因为从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人都在打仗。不过,战争就要结束了。”
思嘉:“真的吗?”
白瑞德:“现在打的是决定性的一仗。”
思嘉马上想到了希礼,关切地问:“希礼也参加了吗?”
一道阴影掠过白瑞德的脸部,他反感地回答:“是的,他参加了。你还在痴心地思念他?”
思嘉:“他在哪儿?”
“在葛底斯堡附近。”说完,白瑞德也不跟思嘉道别,便气冲冲地走了。思嘉瞪眼望着他旳背影,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字幕:
亚特兰大沉痛地注视着葛底斯堡战役,期待着以三天的时间来结束两大民族之间的血腥搏斗。
亚特兰大的大街上,挤满了人群,人们正在等待着第一批死亡名单的公布。每个人的脸上都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恐惧,担忧,焦虑……
“阵亡名单,阵亡名单!”一个报童从报馆里冲出来,高高举着一叠长单子。人们象疯了似地一涌而上,抢夺那单子。思嘉和媚兰坐在自己的马车里,焦急得不住地跺着脚,媚兰脸色苍白,额上不断沁出细细的汗珠。思嘉心里焦急,却还能强自镇定。当马车夫抢到一份名单,从人群中挤过来时,媚兰颤抖着双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思嘉一把夺过来,找到W为首的名单用干涩的声音念起来:“卫尔曼,怀特,威廉、温尔西、沃克曼……”
名单念完了,媚兰苍白的脸上仍然木僵僵的,半晌,才带着哭音说:“姓卫的都念完了,总算平安无事!”
思嘉也松了一口气:“他不在里边,他还活着。”
媚兰高兴得早已哭了起来,她紧紧抱着思嘉感激地说:“你也在为希礼操心,你真好!”
忽然,对面马车上传来低低的呜咽声。一对老夫妇正在相对而泣。
“我去看看他们。”媚兰同情地向他们走去。
马车上的老头子正竭力安慰着他的妻子:“走吧,亲爱的,咱们回家去吧。”他看见痛兰过来,沉痛地告诉她:“我们的孩子,达西……他……”
达西的母亲拿起身边一只打到一半的手套颤巍巍地说:“我正在给他打手套。现在他再也不需要了。”
坐在母亲对面的小儿子握紧了拳头,愤怒地说:“我要去当兵。妈,让我去杀北方佬!”
媚兰回过头来责备地说:“你还要让你妈妈哭你吗?”
这时,白瑞德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整齐的衣服来到思嘉的马车边:“没有什么不幸的消息吧?”
“希礼没事。”思嘉顺口回答。随即又悲伤地:“可是,不少人战死了,汤家哥儿俩……”她两眼涌出了泪水,再也说不下去了。
白瑞德的面孔很平静,几乎是阴郁的:“可怜的人哪!南方下跪了,永远也站不起来了。我们古老的事业完蛋了。”
思嘉:“你这话多么地丧气啊!”
“我厌恶这无益的屠杀和劫掠!”说着,他的眼睛里又露出那嘲讽的神色,“希礼会回到爱他的女人身边来的,会回到你们俩这儿来的。”说完,一挥马鞭子,扬长而去。
由于特殊的功绩,卫希礼少校获得三天假期,回到亚特兰大家里过圣诞节。火车喷着白烟弛进了站台,希礼从车窗口伸出头来,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思嘉和媚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一看见希礼,媚兰不颐一切向前沖去,思嘉虽然恨不得也冲上去,但终于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却死死盯往了希礼,几乎要冒出火来。
希礼一下车,便把媚兰紧紧地抱在怀里。
“亲爱的,我等了你好久啊!”她流着泪,忘形地吻着希礼。
“媚兰,我亲爱的妻子!”希礼仔细地端详着她,一面抚摸着她瘦削的肩头。
“喔,我把思嘉忘了。”她拉着希礼来到思嘉跟前。思嘉呆呆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思嘉,你就这样默默地迎接一个归来的战士吗?”
“希礼,我愿你圣诞节愉快!”说着,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希礼捧着她的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希礼的归来,使白蝶姑妈的那间房子一时充满了生气。家里最后的一只公鸡也被宰了,成为圣诞节晚餐上的佳肴。白蝶姑妈拿出一瓶酒,说:“这是我保存的最后一瓶葡萄酒,还是你们结婚时叔叔送的,我一直留着等希礼回来喝。我祝愿希礼圣诞节快乐!”
媚兰拿出自己为希礼新做的一件军服,给他穿上。希礼挽着媚兰,端详着身上的新衣服,“媢兰,多好的礼物!只有将军们才穿这种紧身军衣。”
媚兰:“那我太高兴了!”
希礼:“你从哪里买来的衣料?”
媚兰:“一位太太给的。我曾照顾过他的儿子。你穿的时候要当心,不要撕破了。你答应我好吗?”
希礼深情地看着她:“好,我一定将它完好无损地穿回来见你。”
他们向大家道过晚安,便上楼回房去了。
思嘉默默地看着他们进了房,心里感到十分沮丧。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卫希礼今天就要归队。思嘉站在楼梯口,手里捧着准备送给希礼的礼物,耐心地等待他从媚兰的房中出来。
一个仆人手里拿着希礼的大衣也过来等在楼梯口。
思嘉:“卫先生现在就走吗?”
仆人:“马上就走,思嘉小姐。”
思嘉:“卫太太送他去车站吗?”
仆人:“不,卫先生不让她送。看,他下楼来了。”仆人疾步出了大厅的门,去准备车辆。
希礼下得楼来,眼睛是阴郁的,见了思嘉他想笑,但是面孔雪白,紧绷着,无论何如露不出一个笑容。
“希礼,我送你去车站!”
“不,那样更难受,还是别去吧!”
思嘉想了一下,打开一个小包,从里面取出一条腰带。那是一条长长的黄腰带,用缎子做成,两端镶着密密的流苏。
“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思嘉,好极了,替我系上,亲爱的。”
思嘉满心欢喜地替他系上,并在中间打了一个同心结。
“媚兰给你做军衣,我做条腰带送你吧!”
“是你亲手做的,我要格外珍惜它。”
“你知道,我没有为你做什么事。”
“你能为我做事吗?”
听到这话,思嘉脸上放出了光彩,急忙问:“什么事?”
“你帮我照料一下媚兰,她是那么纤弱,她很爱你。如果我被他们打死……”
思嘉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快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希礼轻轻推开她的手,继续说:“为我祈祷吧!战争快要结束了。我们这个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了。”
“我们会失败吗?”
“我们的士兵光着脚,要东弗吉尼亚很深的雪地里同蜂拥而上的大股敌军进行搏斗……到末日来临时,我将……在远方的战场……”希礼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要照顾她,你答应我吗?”
听到这样的要求,思嘉心里自然是失望的。但当她看到他灰色的眼晴里含着一种非常悲惨的神情时,她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
“好的,希礼。”说时,她的眼睛仍期望地看着他,“就这―件事吗?”
“是的,再见吧!”
希礼回身要走,思嘉不顾一切地拉住他的袖子,仿佛这一走是再也见不着了。
“希礼,我不让你走!”
“勇敢些,要坚强!你是那么善良、健壮、美丽!不只是容貌动人……”
希礼捧起她的脸,在额上轻轻一吻。思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哭着说:“希礼,亲吻我吧!我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我嫁给察理,不过是为了气你。说一声爱我吧!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希礼苦恼地望了她一会,只说了一声“再见!”便毅然走出家门。
思嘉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流了满面,喃喃着:“战争会结束的,希礼!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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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员和难民一批又一批地涌进了苦难的亚特兰大,人们的心情更加沉重。
火车一列接一列地从前线开来,卸下一批批伤病员。医院里已经塞满了病号,就是临时病房内也挤得水泄不通。于是大批的伤病员只得停放在火车站旁的广场上。烈日,饥饿,干渴,加上伤口的溃烂,很多重伤员很快死去了。成群结队的苍蝇飞舞在广场的上空。
这几天,媚兰和思嘉特别忙。他们从早到晚在医院里充当护士,看护伤员。媚兰本来就瘦小的脸庞现在显得更加苍白和瘦削。思嘉看着那血腥的病床,污秽的伤员,那呼号,那呻吟,使她再也受不了。
她对着媚兰不胜厌烦地说:“我累了,我要回家。你不累吗?”
“不,我不累。”她拖着那怀孕的身子,用疲惫不堪的目光在伤病员中搜索了一阵,悄声说:“也许希礼也在里面。”
思嘉无奈,只得继续为伤员包扎防口,直至天色微黑时才离开。
医院门口,一个红头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从一根柱子后面出来,挡住了媚兰:“卫太太,我等了你一个钟头了。”她就是当地的一个妓女华贝尔。
媚兰:“你是哪一位?”
贝尔:“我是华贝儿,你会赶我走吗?”
媚兰和蔼地:“你有什么事吗?”
贝尔:“我想来照顾伤员,他们不让。我捐钱给他们,可是他们连我的钱都不收。我也是人哪!有位先生告诉我,说你很善良,你会为医院接受我的钱。”
华风儿一口气把来意说明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手绢包。思嘉鄙夷地看着她:“你在这儿干什么,给我走开!”
“我在跟卫太太说话……”华贝尔毫不示弱。然后又面对媚兰说:“这是我的钱,你拿去吧。”
媚兰笑眯咪地接过钱,说:“你真慷慨。”
贝尔:“不,我也是南方人,跟别人一样。”
媚兰:“当然。”
“可是有些人并不象你这么认为。”贝尔说着,向思嘉斜了一眼,然后跳上马车走了。
媚兰打开那个小包数着:“不少钱咧!十,二十,三十,五十……啊,还是金币!”媚兰高兴之极。思嘉却注意到那条手绢上绣着RKB三个字,那是白瑞德姓名的缩写。一股怒火从她心头升起,她望着华贝尔马车的背影,狠狠地说:“这是白瑞德的钱,我要不是一位太太,我会狠狠地骂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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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曼的第一颗炮弹引起了全城的恐慌。面对着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南方孤弱无援,手无寸铁的市民四处奔逃。
残存卫队的勇士们绝望地奔赴前线,向敌军迎战。
炮声隆隆,不断传来人们惊慌的叫喊声。
医院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汗臭味,令人窒息。病人们呼号着,痛苦地呻吟着……。米医生一天十几个小时呆在医院,忙前忙后为伤员诒病。所有的妇女都已经动员起来,担任看护工作。
“给我止止痛吧!”一个伤员苦苦地哀求着。
米医生无可奈何地:“我们没有去痛药了!”
“虱子害得我好苦啊,你们怎么不来看我呀?”
米医生顾不得理他,来到另一张病床前,毫不犹豫地对一名伤员说:“要锯腿!”
“不能锯,不能锯!”伤员绝望地惨叫着。
在旁的护士说:“我们没有麻药了!”
米医生果断地:“必须立即给他做手术。告诉他,一定得锯腿。”
伤员:“不,不!我好久没有见到家里的亲人了,我要回家!”
思嘉皱着眉头来回奔忙在病房里,给病员扎绷带,换药,量体温。心里却厌恶得什么似的。忽然,她发现甘法兰虚弱地躺在一张病床上,惊讶地叫了起来:“甘法兰!”
甘法兰看到思嘉,精神为之一振:“苏伦小姐好吗?”
思嘉避而不答,却问:“你的伤势重吗?”
甘法兰固执地问着:“苏伦怎么样?”
病房的另一头,一名护士叫着思嘉:“医生叫你去!”
“我就来!”思嘉答应着,却仍不动身。
隔壁屋里传来一阵惨叫:“别锯我的腿,别管我!不,别锯!”
思嘉一个寒颤。那边又传来了找护士的声音:“护士在哪儿,医生在等你呢!”
思嘉:“让他等着吧,我要回家了。”说完,她抖抖衣服向医院大门外跑去。
大街上乱哄哄的,一队队衣衫褴褛的士兵哼着低沉悲壮的歌曲不时地从思嘉身边经过,思嘉竟然找不出一个空隙穿过街道。突然,她发现了陶乐的几个黑奴,兴奋地追了上去。
思嘉:“山姆,兰杰,波斯特尔,见到你们真高兴。告诉我,陶乐怎么样?妈妈好吗?她怎么没给我写信?”
“你妈病了。你爸在家。他们派我们去挖战壕。南方正需要我们呢!”山姆一边说着话,一边脚不停步地随着队伍前进。
思嘉听说母亲病了,不由得着慌了,她小跑着追上山姆:“请医生给妈看病了吗?”
山姆:“别担心!再见,我们得赶紧去堵截北方佬!”
思嘉:“再见!”
她望着远去的队伍,心乱如麻,一个人在街上乱跑,不知要往哪儿去。
“思嘉,小心被车撞了。现在可不是散步的时候!”
思嘉一抬头,见白瑞德正驾着一辆马车停在自己的身边,一时高兴起来:“瑞德,快送我到白蝶姑妈那儿去。”白瑞德一伸手把她扶上了马车。
思嘉坐在与瑞德的身边,才觉惊魂方定:“我得趁北方佬没来之前离开这里!”
“你想离开医院?你对死亡、虱子和流血感到厌倦了吗?你是天生不会照顾人的!”
“你别说了,我都吓坏了!我得走!”
“那我们一起走吧!到墨西哥、伦敦、巴黎……”白瑞德一本正经地说。
“跟你走?”思嘉惊讶地望着他。
“是的,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我了解你。我们俩是一路货,都很自私。听说卫太太快生孩子了,难道你还想要那个有妻室儿女的男人吗?”
马车在白蝶姑妈家门口停住:“到了,你是跟我走,还是下车?”
思嘉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地。她不等白瑞德搀扶,一脚跨下马车,回过头来对着白瑞德狠狠地:“我恨你,到死都瞧不起你!”
“不会的,不至于恨那么久吧!”他咧了咧嘴,驾着马车疾跑而去。
恩嘉还未进门,只见白蝶一手抱着一个小包袱,一手拎着一个帽盒,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出来,百利子跟在后面尖声地,含糊不清地嚷嚷着。
百利子:“人家都跑了!”
白蝶:“你这蠢货,嚷嚷什么!”
突然一声炮响,白蝶手里的帽盒掉在地上,白蝶一声尖叫,百利子赶紧上前扶住她。
白蝶:“我听到炮声就会晕倒的。”
思嘉上前替她拾起帽盒,问:“你想走吗?”
白蝶:“也许我胆小,可是北方佬就要来了,我得走。你呢?”
还没等思嘉开口,米医生从屋里出来。他是因媚兰快临生产,刚才百利子去叫来的。
米医生:“思嘉,你也想逃跑!”
思嘉:“我再也不去医院。这惨状我受够了,我要回家去,到妈妈那儿去。我妈妈正需要我呢!”
米医生:“不行,你得留在这里,思嘉!媚兰需要你,她会难产的!”
思嘉:“我带她一起走。”
米医生严肃起来:“你要她生在路上?”
思慕不服:“反正不是我的孩子,你去管吧!”
米医生上前抚慰着思嘉:“我们现在医生和护士都不够。你应该留下。”
思嘉:“怎么?我又不会接生。”
“俺会,俺接过好多次,让我来接吧!”百利子在一旁插嘴。
米医生沉痛地拍拍思嘉的肩膀:“好吧,靠你帮忙了!希礼在为我们的事业奋斗。他也许回不来了,也许会被打死……我们要照管好他的孩子!”说完,米医生匆匆离去。
思嘉呆呆地站在那里,想到希礼也许会战死,犹如万箭穿心。她自言自语地:“我已经答应过希礼!”
隆隆的炮声又如炸雷般地响了起来,白蝶姑妈尖叫着:“快,我的通关散!”思嘉没有理他,遥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和烟雾狠狠地说:“媚兰,都是为了你。我恨你!恨你的孩子!我要是当初没有答应过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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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
死神已经降临到南方……
三十五天来千疮百孔的亚特兰大顽强地坚持着,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周围一片寂静,这寂静比隆隆的炮声更令人恐惧。
大街上不时地有一队队人马走过。思嘉站在门口,焦虑地张望着,向经过门口的士兵打听。
“北方佬要来了吗?”
“是的,军队正在溃退。”
“你们把我们扔下不管啦!”
“我们必须得撤退!”
“那我们怎么办呢?”
“快往南跑吧!”
经过这一番询问,思嘉觉得这亚特兰大是无论如何待不下去了。那心急火燎地回到屋里,吩咐百利子:“你去收拾东西,我们到陶乐去。北方佬要来了!”
媚兰躺在床上痛苦地看着思嘉:“思嘉,思嘉!我真抱歉,成了你的包楸了。天亮时,就开始阵痛……”
思嘉一时愣了:“可是,北方佬要来了呀!”
媚兰:“可怜的思嘉!要不是我,你这会儿早就回陶乐和你妈在一起了。你一直对我那么好,象我的亲姐妹一样。我考虑再三,假如我死了,你会照管我的孩子吗?”
思嘉:“已经够烦?
影片讲述美国南北战争期间郝思嘉与白瑞德的爱情故事。郝思嘉一直爱着艾希礼却得不到他,在战争爆发那一天,她遇到了白瑞德。两个人历经磨难,白瑞德一直对她不离不弃,但直到他最终离开,郝思嘉怀着对艾希礼的幻想让她看不清瑞德对她的深爱,也看不清她早已对瑞德的爱。
费雯丽完美的诠释了我心目中斯嘉丽的形象,一双美丽的绿色双眸,坚强,自私,贪婪,狡猾,固执… 上天赐予她与生活一次次打击抗衡的勇气和力量。
而亚特兰大战火中她奔走的背影,裙边摆动,野性骄傲,不甘屈服。在夕阳余晖下,手捧心爱的塔拉庄园的泥土,对上帝起誓即使让她去偷去抢也永远都不要再挨饿。
一个人的性格往往会决定着一生的大方向,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因经历而改变,太执拗的人确实能追求到一些东西,但往往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I have been faithful to thee, Cynara! in my fashion.I have forgot much, Cynara! gone with the wind. I'm sure he'll be back. 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
一定要看啊,我喜欢斯加丽那种几乎有点蛮横的可爱感觉.甚至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责手段,要么爱她,要么讨厌她.她在贫瘠的大地上拿着一根萝卜说(这个,好象很搞笑)"我对上帝发誓,我再也不要挨饿!"我爱上她了!
看完斯嘉丽那么瘦小的身躯,却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都能顶的住。真的感觉不到什么叫困难了,第二天去考试奇迹般的过了。。
只能说我真的不是很喜欢斯嘉丽……= =;但故事不错,作为一个70年前的片子它已经足够好
那么早期的电影居然到现在也看不出瑕疵,太崇拜那个导演了。
斯佳丽很有个性的一个女人,瑞特巴特勒船长也让人难忘,费雯丽身上体现了那个时代女性独立自强的性格。瑞特巴特勒船长太有魅力,笑着说“那是你的事情,亲爱的”。对于斯嘉丽,巴特勒船长真的是尽力了,斯嘉丽醒悟得太晚了,“tomorrow is another day”是最真实的谎言。
永远的经典,永不被打倒的勇气。
郝思佳不算是个“好女人”,但她身上有着或许很多男人都没有的韧性,仿佛什么都无法打倒她,她永远能找到支点,重新站起来,正如她一直记在心里的“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整整4、5个小时啊,看到我中途昏死了过去。郝思嘉最后的那句“tomorrow is another day”鼓励了多少脑残志坚的女性呀!(包括我在内)
至今记得亚特兰大的战火中她奔走的背影,裙裾摆动。她的野性和骄傲,坚强与倔强,不甘弱示或屈服,瑞德与她是相似的。如果瑞德爱上的不是郝思嘉,一定不会掉进那个自掘的陷阱里。对于郝思嘉佩服之极,对于瑞德,感动了,且唏嘘而惋惜。
Tomorrow is another day,这是我听过的最逼真的谎言。
Clark Gable你真是每一个女人都会梦想得到的男人
将近4个钟头却还是让人意犹未尽.淋漓尽致了~
原来80年前斯嘉丽就当了黑寡妇。
也许每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艾希礼,只有经过时光才发现真爱原来是班瑞德。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又一句该死的经典台词。
土地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你去为之工作, 为之战斗, 为之牺牲的东西,因为它是唯一永恒的东西。
斯嘉丽和白瑞德真是最经典的荧幕形象,很少见哪部电影能以如此大的气魄和史诗气魄来塑造一个女性的一生而且还是一个富有魅力的“坏”女人。
电影非常出色,但我非常讨厌斯嘉丽这个角色,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女,永远以自我为中心,把自己的幸福和所谓“独立”建立在欺骗及他人的痛苦之上。瑞德的许多言行虽然不太正人君子,但本质上还是善良的,相比之下斯嘉丽的自私则是深入骨髓的,简直不可救药,实在没法理解这样一个角色怎么能把一大帮观众给迷得不要不要的。瑞德甩掉斯嘉丽的一幕真是大快人心。
乱世只是背景,更多是跌宕起伏的女性画卷。费雯丽塑造了大银幕上绝无仅有的佳人形象:斯嘉丽任性而深情、虚荣而善良、软弱而坚强,爱得情天恨海而又愚蠢天真......在电影院如痴如醉的坐了4个小时~~~
请上帝保佑那个真正爱你的人吧,你把他的心都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