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好像并未给出姐姐确切的出生年份,我当然是因为在观看过程中不止一次想到了韩国《82年生的金智英》。两部作品本身也许没什么好对比的,但所展现出女性成长中的遭遇却总能互为镜像。我们的悲欢可能并不相通,然而我们的困境却是相同的。
韩国电影中,金智英第一次出场就看似咄咄逼人,和丈夫郑大贤争执。《我的姐姐》中安然第一次亮相也是这样看似冷漠坚硬,格格不入,爸妈车祸死了,她没有一滴泪,随后决定不照顾弟弟,和亲戚差一点打起来。
《82年生的金智英》中金智英的表象一直在控诉,内里是她遭受了多年不公的对待。《我的姐姐》中安然的表现也是一直在控诉,一直在对抗,内里也是因为她遭受了多年不公的对待。这些成长中的不公平在之后的情节中被一点一点拼凑出来——
小时候因为父母想要生二胎而被要求装瘸子,不装就被父亲殴打;父母几次想要遗弃她,她始终生活在警戒、无助和恐惧之中;弟弟出生后被父母安排去姑妈家住,成为表哥的沙包,被姑父看洗澡;考上大学,志愿被父母篡改,只为让她离家近好照顾家庭……她这半生都是用来被牺牲,父爱母爱都缺失,父母不过当她是一个工具人。这样的成长环境你如何要求她心中有爱,性格平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仇恨就只能收割仇恨。
金智英和安然都不认命。在这个可怕的男权社会里,你认命,他们就牙缝里吐出点残渣给你吃,你不认命,他们就用暴力要你屈服认命。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安然的性格为什么会这么坚硬,因为她如果不坚硬,可能早就被父母遗弃了,早就真的被父亲打瘸了,早就成为另一个姑妈,劳碌服侍身边所有的男性……早就已经死掉了。
《82年生的金智英》中金智英不想走妈妈的老路,《我的姐姐》中安然也在奋力挣扎姑妈那样的命运。
理解,永远只能发生在同样遭遇的人之间。金智英的妈妈听得懂女儿呓语一般的控诉,心疼她,和她一起责备她的父亲。安然的姑妈后来也终于理解了安然看似冷酷的选择,不要她再过自己一样的人生,“套娃也可以并不非要套在一起。”
朱媛媛的姑妈演得太好了,她就和我们身边的那些传统女性一样,一辈子操劳,一辈子辛苦,甘愿被牺牲,甘愿奉献,可真的是甘愿吗?还是无奈呢?她的不多几次亮相几乎都没有废片,一出场就是在葬礼上忙碌,别人在打麻将,她在忙碌。但如此辛苦,之后商议事情的时候,却是所谓家族里的男性们在发表宏论,姑妈没有任何话事权。再出现就是站在家中镜框前,和过去的照片残忍比对,曾经的美丽和梦想都只能封印在照片里留存,就像一个梦……咖啡馆里,她因为恨安然要把弟弟送人,泼了安然一身水。泼完之后自己也难过。服务员送来咖啡,她小心翼翼把它倒进保温杯里,倒完顺着咖啡杯沿又吮了一口……
有个情节是在医院,听安然说过“被姑父看洗澡”后,安然离开,姑妈再一次哭了,哭着死命捶打已经成为植物人的丈夫,然后,又哭着抱住了已经成为植物人的丈夫。
所谓的情感是复杂的,人性是复杂的,爱恨是复杂的。
姑妈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也是男权社会的帮凶,还是这个男权社会中难得体谅了安然的人。
你看,顺应了男权社会过得也并不会开心。安然心中有恨,姑妈心里都是怨。
安然是“92年生的安然”,姑姑就是“72年生的安蓉蓉”。
金智英被要求为弟弟牺牲,弟弟喜欢吃豆沙面包,于是她就也要喜欢吃豆沙面包。安然也被要求为弟弟牺牲,弟弟成为孤儿,她就必须长姐为母。《我的姐姐》中设定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境遇,而这也是整个故事能够成立的特殊境遇:父母都死了,弟弟还未成年。是的,这就是亲情残酷和现实的地方:只有偏心的父母死了,我们才能来谈一谈所谓的姐弟之爱。只有弟弟还没有成年,也还是一个弱者,我们才能来谈一谈所谓的姐弟之爱。
甚至我都怀疑这所谓的“姐弟之爱”,你可以说它是一种复杂的爱,也可以说它根本就不是爱,或许是成年人的责任,或许是一种无奈的放不下,又或许是一种没有更好选择的选择……不是爱。能怎么办呢?安然把弟弟给舅舅照顾,结果被舅舅照顾到牌桌上去了。安然又只好把他给领了回来。
金智英嫁给郑大贤,郑大贤看似温柔体贴,但他的温柔体贴是另一种男权社会的霸凌。他心疼妻子的辛苦,说,要不你在家休息吧,在家休息带娃……安然与看似温柔体贴的赵明分手,在她苦难的生命中,温柔体贴的他又能干吗呢?甚至连一起考研究生离开这是非之地都不能,他一直都没跟家里人说他们的这个决定。他宁愿被家人安排和安然早早步入婚姻,然后生孩子,然后……
可笑吗?我们这样的亲情教育,最终培养出来的是心中带着怨带着恨的女性,和妈宝男。
可笑吗?我们这样的亲情教育,希望女性不要有自我成为工具人,最终是男性们被溺爱被宠坏没有被培养出自我,成为了一个一个工具人。
电影中的男性角色几乎都是工具人。你仔细想想,包括舅舅在内,他们能干啥?他们除了责备和依赖女性,几乎都一事无成。舅舅游手好闲,表哥不务正业,男友唯唯诺诺,姑父是个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正宗工具人。电影中男性唯一的功用,大概就是在女性们吵架往前冲的时候拖住她们……毕竟他们力气大。
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最后的结局看似光明却并不能让观众们满意。金智英靠写作成名,终于体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而千万个从小就被摧毁了人生的金智英,她们可能没有写作的才华,前路依旧一片黯淡。就像《我的姐姐》,电影结尾在我看来是开放的,安然迟迟不能签下永远放弃弟弟的协议,终于还是带弟弟离开了领养家庭。草地上,她抱住弟弟哭了,在这里,张子枫演得很好,她没有把哭戏演简单了,而是神情复杂又迷茫。这里的眼泪也许并非姐弟团圆的喜悦,可能是对彼此命运的无奈,也可能是对自己前路艰辛的慨叹,也可能是对人生未来的困惑……电影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它没有给一个安然考上研究生离开原生家庭的光明尾巴,也没有给现实任何出路。因为现实里没有出路,每一条路都可能是出路,也可能是死路。
当初我在写《82年生的金智英》影评《即便老公温柔帅气是孔刘,这日子还是过不下去》中说过:“陋习和制度不改变,温暖就只能是包裹在糖衣中的炮弹。”
但每一个姐姐,不管是92年生的安然,82年生的金智英,还是72年生的安蓉蓉……都值得被书写,值得被拍出来,值得被大家看到。
和《82年生的金智英》一样,《我的姐姐》从编剧到导演也都是女性。
(我们的小小花园,你要不要来转转?)
我是1988年出生的。
爷爷在电话里听说妈妈生了个女孩子,就只是满月的时候去城里看了我一次。而奶奶则是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摔了一跤,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老家养伤。
我四岁的时候差点有了个妹妹。那时候计划生育还不怎么严格,妈妈迫于家里长辈们的压力又生了一个。但那个妹妹比较可怜,从出生开始就不停地哭,一直吐奶,从医院抱回家之后几天仍旧不见好转,再去医院查,才知道是得了一种“先天性巨结肠”的病,肠子的某几段都是粘连在一起的。她吃不了任何东西,但很难受,一直哭一直哭,辗转了武汉的各个医院也没能治好病。后来,在各种并发症的折磨下,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后来,就是1994年,我突发心肌炎,差点连命都没了,连夜送往医院,打激素药、吃激素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整个人胖成了个球。
那个时候计划生育的政策已经很严格,但因为我这场大病的关系,爸爸妈妈向社区申请,他们获得了生二胎的资格。(是的,就是片中开的那个证明,我经历过一模一样的。)
1995年的7月,我大病初愈。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我迎来了我的弟弟。
听到弟弟出生的消息之后,爷爷奶奶自然是高兴的。
奶奶决定住到我家里,专心照料弟弟。而爷爷,每两周就会从老家挑着扁担长途跋涉去一次我家,带上现宰的鸡、现捞的鱼、新鲜的土鸡蛋、现割的牛肉,兴高采烈地“看孙子”。
弟弟出生之后,我原本就不高的家庭地位更加一落千丈。当然了,作为一个懂事的姐姐,我并没有觉得有多难接受,也尽可能站在一个“七岁大孩子”的立场上去接纳这一切。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非常努力的学习,因为只有在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我才会得到父母、爷爷奶奶短暂的关注。
其实,弟弟小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他小时候挺乖的,有点像片中后半段的弟弟的样子,很讨人喜欢,也很黏我。他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无论是过马路还是走台阶,他一直都喜欢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
爸妈工作忙,奶奶身体不好,所以大学之前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和弟弟黏在一起。
冬天我会担心他受寒,夏天我会担心他太热,虽然当时我的年纪也不大,但我已经被教育着学会了任何东西都要先考虑到他,再考虑自己。
我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甚至以为全天下所有的姐姐都和我一样。
在所有人的关心之下,弟弟渐渐长大了。他开始变了,变得我一点都不认识了。
他不爱学习,受不了一点委屈,也吃不了一点苦。爸爸经常因为他倒数的成绩暴揍他,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躲到爷爷奶奶身后寻找庇护,而且每次都会成功。
(此处省略一篇长篇小说)
好了,打住。
后续的糟心事,我不想再继续说了。我不想把自己变成祥林嫂一样讨厌的人。而且,我这篇文章是影评,并不是想要来讲一个负面的糟心的故事给大家听的。
一句话总结我的生活就是:作为一个同样因为弟弟的出生而改变了人生轨迹的姐姐,虽然我身上的剧情并没有电影里这么狗血和理想化,但很多场景、很多台词、很多情节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太TM窒息了,我的代入感太TM的强了。
---------冷静的分割线)
好的,说点开心的。
这么多年过去,事情已经好转了很多。
我和爸爸妈妈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和解,我也非常清醒的知道,弟弟的生活和我的生活不必绑定在一起,他需要为他自己的将来负责,我也是。
目前,我觉得我人生99%的事情都可以由我自己来掌控了。
我在努力去做到100%,我也相信我能做得到。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不应该把所有的负面原因都归结在别人身上,我应该力所能及去做出改变,不是吗?
我能自豪的说,我现在已经从那个可怕的深渊里跳出来了,我想要去奔跑,去追求自由,去拥抱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我想说的,是但是!
我花了非常多年,花了非常多的时间去克服这些大众所谓的“甜蜜的负担”。
我并不恨它,但也请不要逼我一定要去感激它!
我认为作为姐姐确实应该要在某些时候负起责任来,但也请不要因此而去绑架所有那些无法负起责任的姐姐们!
她们没有错啊!
她!们!没!有!错!
在影片中段,弟弟突然就又恶魔变成了天使,而安然被弟弟的可爱、无辜、懂事打动了,姐弟之间产生了更深的牵绊,因此在后续选择时,安然突然一改之前的坚定、强硬,作为姐姐的她,突然就有了犹豫、有了挣扎。
但我非常想问导演和编剧们啊——
仅仅因为弟弟是可爱的懂事的,一切伤害就都能轻易一笔勾销了吗?
后半段弟弟说的那些可(做)爱(作)的台词,你们拍拍自己的良心,你们觉得是一个真实的小孩能够说出来的话吗?
你们有调查过现实生活中真实的废材的、不懂事的、混账的弟弟们吗?你们知道现在还有多少深处深渊中没有办法挣扎出来的姐姐们吗?
因为弟弟突然变得可爱了,懂事了,大家突然从被动变为主动承担,一起手拉手,拥抱爱,呼唤爱,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一起再重新往深渊里跳,然后安慰自己,这tm就是姐姐该做的事情吗?
没有在那种重男轻女的环境下的受过煎熬的人,可能真的完全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因为一部电影而这么愤怒,且更没有资格劝我不要愤怒。
从弟弟出生开始,我存在的意义似乎就只是“给弟弟做个好榜样”,我不再有自己的快乐、悲伤,我不再是个独立的、立体的个体。
我知道会有些杠精看完这些话会觉得我矫情,觉得我脆弱,觉得我不够宽容,但是,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这些也是我很想对本片的导演、对编剧说的话。
你们戳了社会的痛点,戳了大部分人的泪点,戳的开心了,赚得盆满破满了,然后扬长而去。
你们揭露了所有的不公和肮脏,最后却还是劝姐姐要承担责任,要劝她们回归“正途”,用爱发电,无私奉献。
这种创作,真的有什么积极的、现实的意义吗?
我不鼓励生二胎这件事,我甚至不鼓励人类生孩子。
我不希望大家拿苦大仇深的“牺牲”和“成全”来说事儿,不希望在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这些词语的前面加上一些理所当然的责任与义务。
我觉得,我们人类首先应该照顾好自己,然后再照顾好自己所爱的人。
我觉得任何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生活的权利,这些权利不是“姐弟情”、“父女情”、“母女情”就足以绑架的。
大部分人类其实是不具备繁衍、教育后代所必备的足够的“情感力”的,可怕的是她/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力不够,更可怕的是他们至今还在拼了命的繁衍。
大家需要的不是洒狗血,不是站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而是反思,反思啊!
整个观影的过程,我都是在气得发抖中度过的。
片中唯一一个让我痛哭不已的片段,就是那个已经生了两个女孩子的高危孕妇,被家人强迫着继续去拼一个儿子。
安然声嘶力竭的指责他们,这是在进行一场“谋杀”,质问他们为什么“已经有了两个女儿,还要继续生男孩”。
感谢安然的怒吼,因为这些其实都是我曾经想要对我的爷爷奶奶和爸爸说的话。
我甚至在很多年的成长经历中都在问自己:我到底哪点不好?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再生一个?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在自我责备与自我鼓励中反复挣扎——这是像我这样的姐姐们终其一生都要克服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问题,这是一个社会的问题,这不仅仅是一个小问题,这是无时不刻正发生着的、沉重的社会问题。
这种沉重,不应该只交给一个女孩子去承担。
这种沉重,不应该被廉价的“感动”给轻易地美化掉了。
这种沉重,不应该被呼吁二胎的声音给淹没了。
子枫妹妹未来可期。
但是这种揭人伤疤之后又不痛不痒的“用爱发电”的电影,我希望将来都别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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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于《Vista看天下》)
近来国产电影出现了不少与女性议题相关的作品。春节档大热的《你好,李焕英》讲“母亲”,到了《我的姐姐》,戏名更是直接揭晓了主要角色的身份。不但两部戏中的女性都涉及了家庭内的两种“角色”,而且巧合的是,两部戏的编导也皆为女性。
相比《你好,李焕英》喜剧的类型包装,及主打母女情的戏剧定位,《我的姐姐》则很不一样。无论从电影故事本身,还是从戏中所折射的社会性议题来看,它都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女性主义”定位。
戏中由张子枫饰演的姐姐安然,在电影一开场就遭遇了父母丧生的变故,遗留下一个自己并不熟稔的弟弟。大家庭中的亲戚要求姐姐抚养弟弟,但姐姐却希望能一个人去北京读书,整部戏的戏剧性便是从这“左右为难”的选择、及姐姐和弟弟的关系变化当中延伸开来。
电影中为“安然”这个角色设置了相当多当代社会典型的女性困境:伦理上,父母和大家庭抱有着根深蒂固“重男轻女”的观念,上一辈的姑妈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长大,她牺牲了自己的人生去成就自己的弟弟,而这一代的“安然”则同样遭受着这种“男尊女卑”观念的压迫,无法自如地选择自己的命运;情感上,积弱的男友也没有能力为“安然”争取自主的空间,他总是轻易地向长辈和社会现实低头;职场上,“安然”则要面对有权阶级的压力,不能单纯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应有的公允对待。
乍看下来整部戏其实有着非常浓厚的社会写实意味,而“安然”这个角色的内里确实也隐藏着某种女性的反抗性与自主性。只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只是这部电影在女性议题上面的包装,整部戏的价值核心其实仍旧是相当之保守和陈旧的;或者应该这么说,从确定了整部电影的主线关系是一对“姐弟”开始,整部戏就注定了内核一定是“保守”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戏剧发展的需要注定了这份“保守”。这对姐弟关系在原本的戏剧设置中是不熟悉的、冲突的。弟弟一开始总是处处与姐姐作对,而戏剧在慢慢的积累和发展后势必要带来变化,二人的相互理解和彼此之间产生的依赖、关怀是必然的。所以在故事的最后,姐姐选择没有签领养协议而是带走了弟弟,这其实是一个相当正常稳妥的戏剧发展逻辑,也本该是一个十分温情的结局。
而吊诡之处却恰恰出现在了这个结局上。皆因电影在之前陈设了相当多的女性困境,而这些困境多数是归咎于人伦环境的压力;但这个结尾的处理,却令姐姐陷入了新一轮人伦情感的束缚之中,再一次用亲情绑架了姐姐的个人选择,这似乎也预示了她最终走向的,将是和她姑妈完全相同的命运。
这部戏的编导曾经阐述这个结局其实是具开放性的,安然仍是有强烈的自主性格,她绝不会重蹈上一代女性的厄运。但问题是,安然这个角色如此年轻(大学刚毕业),要完全独立生活已不容易,何况是要再养育一个弟弟;而安然希望去北京上学,在地理位置上天然也已经设置了另一道障碍;而安然的整个家族中,在剧情中也已经交代了在现实层面,确实无其他人可以真正照顾好弟弟。电影并没有交代安然在带走弟弟之后可能面对的更大困境,而编导完全不理角色的现实处境,轻而易举地形容她会“走上不一样的路”,这其实是一种自欺欺人、相当不负责任的说法;而这个所谓的开放式结局,只是给人物制造了更大的困境,也并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供她喘息的出口。
另一方面,这部电影中对于人伦情感的善意描述,也注定了这部电影内核“保守”的必然性。电影一开端,似乎安然身边的许多人都不是正面角色:遵从传统伦理约束,懦弱的姑妈;成天游手好闲的舅舅;撞死安然父母,有酗酒嫌疑的钟勇;在医院中仗着家庭背景颐指气使的女医生;还有一开场已经死去,十分“重男轻女”的安然父母。但在戏剧的发展中,这些人物都会慢慢显现出善良、温情的一面,颠覆观众对他们的既定印象。这些设计在塑造人物上当然是有效的,能令到人物立体,我当然更不会怀疑这份善意的真心。
只不过,这种写法令这部戏又一次产生了吊诡的分裂。因为戏剧中所阐释的那份女性困境恰好就是被各类人伦情感所绑架;但在电影中,曾经令女性陷入困境中的每种情感却几乎都是善意的——没有一个人是坏人。就算是出现在医院之中,最坏的那个要逼迫老婆生男孩的男人,谁又能知道他在家中是否也是一个慈父或孝子呢?所以电影中的设计几乎让我们原谅了所有人,但原谅之后呢?既然没有人有错,亲情又是温暖的,那女性们能怎么办呢?她们能选择的似乎只能是再一次为了各类情感,而陷入自我牺牲的桎梏之中。就像安然在听完姑妈的陈述之后,下一场戏就是去寺庙给全家人点了许愿灯,戏剧中透露出的那种用人伦情感覆盖掉自我的意识形态其实是非常清楚无疑的。
是故这部电影又呈现出了国产电影中常见的单纯“煽情卖惨”的局面。之所以说它是“卖惨”,是因为这些惨是没有控诉对象的:身边的人没有错,问题的制造者(父母)一早已经死亡,大环境更没有错(不能拍或不能说),每个人物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惨,也不知该向谁申诉,一切就像是一场不可控的“天灾”,最后只能自影自怜大哭一场了事。而戏中每逢女性角色遭遇困境,便配以大段大段的煽情音乐制造悲情,那份催泪的商业目的也已异常明确。而我怀疑的只是,戏中这样单纯展现女性困境除了一顿猛烈煽情让观众哭一把之外,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如果困境只是单纯被展示就已经足够的话,那我们经常在社会新闻中看到的那些女性遭遇,哪个不比戏中这些煽情情节来得更深刻、更值得反思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本就是一部商业电影,煽情并非什么原罪。说到底,电影之所以呈现出如此分裂、自相矛盾的迹象,一切源头还是剧作的问题。
剧作在阐述女性议题之余,又想主打“姐弟情”的人伦温情,想面面俱到两边讨好的结果,就是在戏剧上顾此失彼和产生了议题上的自我矛盾。如果弟弟单纯做副线,主线集中讲姐姐和姑妈的关系,戏剧上的变化替换成两代女性从矛盾到最终完成和解,想必在温情之余也会更加扣紧“女性”这个母题,不会陷入如今这般难以自圆其说的境地之中;又或者专注做“姐弟”关系,刻画好家庭关系之中的普世情感,不必非添加如此多女性议题,电影也会变得完整和纯粹许多。
而现在的剧作为了同时兼备人伦温情与女性主义,却令两个方向都失去了力量。女性主义变成了纯粹的话题式展示自不必说,另一边厢的“姐弟情”也处理得相当仓促。诸多观众反映弟弟的变化速度和成熟度太不合理,恰恰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戏剧篇幅去铺陈二人的关系转变。弟弟不是不可以成熟,只是戏剧上用了太多篇幅去刻画另一个主题,没有好好在二人关系上细心做铺垫,也没有好好刻画弟弟的性格轨迹,于是弟弟突然变得对姐姐充满情感,甚至于非常主动地打电话给领养人求领养,在戏剧上其实都欠缺了一些说服力。
剧作的这些问题当然也反映了电影本身贪婪的诉求。这部电影显然希望在商业元素上能够大小通吃:既想吃女性议题的红利,又想用人伦煽情来打动更多观众。但归根到底的问题是,究竟女性的困境、女性的自主是不是编导最想说的话?是不是她们最想表达,希望让观者关切到的地方?而现在电影出现了这些自我矛盾的问题,但票房成功,是不是编导就非常轻易地乐见其成?
这其实无关这部戏究竟是女性编导还是男性编导。无论编导是女性还是男性,如果他/她们的电影最后变得只剩下商业性的话,那对中国电影而言一定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并不是一部站在女性立场讲话的电影。
以第一场戏为例,安然爸妈手机里没有安然的照片,这本来就是个视觉信息,但是被处理成交警的台词,一句带过了,让本来就有“姐姐”经验的观众去想象这种感情,没有“姐姐”经验的人得到父母双亡这个信息就够了。这两个信息在这场戏的主次是拍反了的。是不是有意为之,我还不确定,毕竟第一场戏。
安然的困境,家庭和社会让她养弟弟,但是她不想养弟弟。几个层次,一是从情绪出发,不想养,没好好拍(第一场本来应该完成这个任务,闪回也在完成这个任务);二是实际情况,不能养,几乎没拍——为什么不能养?因为挣钱难,结婚难,这个弟弟要不要花钱,耽不耽误她挣钱学习?没拍,安然男朋友的家人对弟弟恶作剧的反应,没拍(现在安然非要读研的心理被处理成赌气我也是服了,男朋友分手也处理成他妈的性格问题,这些都可以间接的理解成“不能养”,但是非常间接,同样需要观众有“姐姐”经验)。
直接的,用戏、用影像拍了啥?弟弟的可爱,弟弟的牺牲懂事,反向抛弃自己成全姐姐。
我就说这个故事可能在文字上成立,电影化根本不成立,姐姐没法和弟弟“打”,牛逼的张子枫没法和这个天才小演员打。弟弟无辜,且是弱势群体,不战而胜。但是编剧导演,到底想说什么呢?当弟弟牺牲自己还被姐姐打哭了之后,你们留给姐姐什么选择空间了吗?
姐姐只能跟姑妈打,另一个姐姐。我妈在我大一跟我说,想要个孩子,但是怕她跟我爸出事了我相当于多个儿子,负担不起。我妈还没为我舅牺牲过什么梦想,这是一个母亲会考虑的事情。这里面的姑妈,有文化背景有理想,被环境压垮了,反过来压迫姐姐,这应该是这个故事的开始(事实上,这也确实是这个故事的开始,只不过被截胡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不会写剧本吧。)
片子里面的女性群像,都很匆匆,堆在一起,没有前因后果,我就说鸡贼吧,我自己也这么干过。
我打个一星吧。
身为一个比自己弟弟大17岁的姐姐,我很喜欢这部电影,因为这电影没有迎合任何群体的喜好或者对它抱有的期待,它拍的只是真实的人性(的多重可能之一)。
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我很小就跟家里人说,你们生可以,但不要想着以后靠我养他,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牺牲自己的人生。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我弟弟,因为被生下来不是他的错。
本来想表达很多,但还是附一段和死党的聊天记录,她特别明白我的意思(有这样的朋友我真的感觉非常幸运),表达的也比我清晰有条理。
并不需要赞同,我只是想为这个电影发声。
到底怎样才算是一部值得观看的好电影,我们又是依靠什么标准给电影打分?电影往往没法直接解决问题,但它能够暴露问题,花整整两个小时用大银幕强调某件事情的存在。无论正确与否,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谁也不能装作没看到。
影片《我的姐姐》其实并非《你好,李焕英》那样主打亲情的煽情之作,它更像是一只隐形的手,引导着我们去窥探那些在生活中一直存在,却很难被注意,又足够戳到痛点的东西。
电影原名为《踢皮球》,而弟弟安子恒正是这个皮球,在父母因故去世后无处可去、无人照料的皮球。但这个皮球,最终被踢向的正是在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中早早独立的姐姐安然。
按照固有的思想,姐姐之所以为姐姐,正是因为这个身份应该舍弃自己想要追求的人生,而选择提前当妈。就像姑妈一开始说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你弟弟好生养大。”似乎这就是她是唯一的选择。但在安然的吼叫和不服输中,我们才会恍然发现——对啊,凭什么!
安然是姐姐。“姐姐”这样的头衔,在传统的父权社会和这样的四口之家中无疑蕴含了太多沉重的含义——女性、有一个弟弟的女性、需要为弟弟有所牺牲的女性。
在影片开头的家族争吵中,我们便足以感受到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像安然所处的这样看似正常运转的家族中,有多少女性背负着类似“姐姐”这样沉重的称谓,又有多少像大伯、舅舅这样的男性只是一味喊口号。如此畸形的观念中,女性扮演的家庭角色除了在一定程度上承担着对男性的责任外,还要因为性别原因受到社会的不公待遇,甚至是人生轨迹的束缚。
在如今男女平权问题极度敏感的社会环境下,影片《我的姐姐》选择将这个问题引入家庭,就像是为它披上了一层坚硬的马甲,无形中掩盖掉很多本质的残酷。在亲情、责任、感动和时间的催化中,所谓的“男女不平等”问题似乎都被融入进家庭角色中,每个人都视而不见。
影片中的“姐姐”,不仅仅只是安然。姑妈也是安然爸爸的姐姐,是由传统家庭和社会观念培养出来的,完全合乎那个时代的完美的姐姐。
姑妈的生活始终以儿女为中心,以瘫痪的丈夫为中心,以弟弟的儿女为中心。对于她,我难免会想起一句话:“有些人生来就善于牺牲”。姑妈试图将安然也培养成像她一样甘于奉献的姐姐,她不仅选择自我牺牲,也想教会安然自我牺牲。她是旧思想的受害者,在一开始却也试图成为旧思想的帮凶,套娃似的把安然也装进父权的遗骸中。
印象很深的一幕,有位孕妇在生命危急时还要坚持生产。当两个小女孩哭着追向母亲的病床时,残酷的现实便显而易见;母亲为何要赌上性命生下腹中的孩子,因为那是男孩。
安然追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所追赶的不只是这个孕妇,而更是成千上万个在男女不平等观念的荼毒下、在畸形的家庭责任问题中,看似尽职尽责、实则对自己处境浑然不知的女性。
安然跑得再快,也终究敌不过一句“孕妇自己的意愿”;她丈夫说,“看见没,是我老婆自己要生。”这句冷冰冰的话,用所谓的个人意愿把自己的妻子推上了鬼门关;而所谓的个人意愿到底仅仅是个人的选择,还是社会主流的选择,抑或是男性作为既得利益者的选择。这不过是父权思想对女性的洗脑,让她们都误以为这是真理且毫无反抗之势,这才是最可悲的。
影片中的姐姐,不只是兄弟姐妹中较年长的女性,更是在整个社会中迫于传统父权观念而深受束缚和歧视的女性角色。当这部影片将男女不平等问题摆在台面上,我就开始担心结局。简而言之就是,姐姐究竟是选择属于自己的、更好人生,还是选择照顾弟弟、提前当妈?
这样的二选一的抉择,其实无论结局如何,都不会是标准答案。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一套自己的价值观念,不同的价值排序便会衍生出不同的解题思路和答案。而给出具体的答案,并不应该是影片所承担的任务,因此,开放式的结尾无疑是最为保守、也最为安全的方法。
看豆瓣评论,很多人都对影片结局表示不满。凭什么姐姐不能再直接一点、再果断一点,在协议上签字,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
如果结局是这样的,那真正带给我们爽感的,其实也不是姐姐终于有机会去追求自由人生,而更在于她的离开就像一记响亮的巴掌,毫不犹豫地落在这个男女不平等的家族上,落在整个社会中套住无数“伏弟魔”姐姐的枷锁上。然而,正是对这份爽感的追求,一定程度上混淆了我们真正仇视的对象。
影片中的“姐姐其实并不讨厌弟弟,姐姐真正讨厌的是弟弟的含义”。姐姐也并非不愿意做个好姐姐,她真正难以接受的是家庭关系中对“姐姐”这个女性角色的各种不公,对责任的强制加持,以及对其命运的无端束缚。
姐姐是重男轻女的家庭的受害者,弟弟是不负责任的破碎家庭的受害者,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血缘关系,却在中国传统父权社会的残留思想中形成对立;而这份对立却让我们恍惚以为,姐弟是对立的,个人与家庭是对立的,男性与女性是对立的。但其实,我们真正的对立面应该是男女不平等观念才对。
电影并没有妖魔化这个家庭,我也是后知后觉才有所感受。影片前半部分描摹安然的形象,用她的独立、倔强和难以挣脱的困境,把问题和矛盾一步一步加深。但影片后半部分却难免会给人一种为结尾而不得不打亲情牌的感觉;用眼泪、血缘、情感和责任逐步消耗并统一观众感情,以求最终能够以相对圆满的结局落下帷幕。
看似老套、浑水摸鱼、提出问题但态度模糊;但在我看来,安然对弟弟情感的转变,显然并非血亲感情深化那么简单。它更是一种选择,但绝不等同于对重男轻女家庭的屈服,更不代表安然就此失去了冲撞传统观念的勇气。
姐姐离开弟弟这样的结局固然能让人拍手称快,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姐姐或许是真的想选择跟弟弟一起生活,她或许无法接受从此不再跟弟弟见面。所以,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弟弟,才算是男女平权,才算是新时代女性?
姐弟俩在家庭中彼此相依,并逐渐产生情感是符合现实的,因为家庭本就是一个教人去爱的港湾。只不过,安然向来是不善表达感情、有点倔甚至固执的女孩,无论是面对男友还是面对堪比母亲的姑妈、堪比父亲的舅舅,她的感情都是隐忍的,更习惯于以鞠躬、蜻蜓点水的亲吻和送皮衣等行为表达感情。
最开始,全家福中缺少安然,警察甚至需要通过证件才能确定安然是死者女儿。这对于从小被姑妈带大、父母甚至想把她变成真正残疾人的安然来说,家庭是渴望亲情却无果的缺失。
但在与弟弟的长期相处中,安然才终于找到了亲情中曾经缺失的那一块。影片中有个情节是我意想不到的,弟弟安子恒主动给领养家庭打电话,要求跟他们一起生活。虽然难免有刻意和不自然的成分,但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安子恒的“弟弟”身份只是相较于安然被人强按上的“姐姐”身份而言的,他本身并没有错,他的身份只是我们基于传统父权观念而赋予他的。
安然对弟弟的选择,与孕妇执意冒着生命危险生产的选择其实是不一样的,这是安然对“弟弟”这个称谓理解上的改变。从全家人都因为她要“抛弃”弟弟而破口大骂,到姑妈和舅舅真正能够理解她的处境,对于安然来说,“弟弟”已然从那个在重男轻女观念下需要她舍弃自由的“施暴者”,变成了在彼此相处中让她真正感受到亲情的男孩。
什么是男女平权?它并不是要求女性与不公平的原生家庭坚决对立,更不是对男性角色的憎恶与仇视,它更是在健康观念中真正遵从本我而做出的抉择。由此看来,无论是选择将弟弟送往领养家庭,还是选择跟弟弟一起生活,都是对传统畸形观念的冲击,都是新时代独立女性的选择。
影片的可贵不止在对男女平权问题赤裸裸的聚焦,更在于它是通过小人物的挣扎、反抗、选择,让我们在不平等的束缚中找到答案。如果说影片结局是所谓中国式的happy ending,是对以爱为由的道德绑架的迎合,那么,我们的这份质疑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道德绑架呢?
作者| 鹌鹑蛋;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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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剧本叫踢皮球一语三关,编剧设计了三组姐弟关系用女主产科护士的身份设定勾连起几代女性的困境,困境中细密编织了无数议题,扎实严肃,尽管琐碎但克制沉稳。人物之丰满,几乎每个角色都在最后翻转出来立住,被迫放弃念书的姑妈,不得已放弃孕妇的产科女医生。第二幕结尾连续两场震撼人心的和解与独立的大戏,对孕妇家属怒吼发问“你都有两个女儿了,为什么还要生儿子?”它讲的不是一位当姐姐的女性的个体遭遇,是强制引产上环计生政策到二胎政策放开被迫生子之下所有无法摆脱命运的女性,生育困境的背景笼罩于全片。最巧妙的是开放式结局,当所有人跟随导演的细微视角去体会她溺水般挣扎的困境,选择似乎不再重要,因为这是一个拍给所有人看的“知晓我命运”的故事。无论是社会意义,还是行业意义(有话语权的女编剧把女导演带了出来),都是典范。
看完最大感触:只有成为真正冷血无情的人,才有可能摆脱痛苦,这是儒家的诅咒,能破除的中国人寥寥无几。情节看似由急风骤雨般的冲突构成,实际上全是如履薄冰的斡旋。剪辑是加分的,几乎抹除了所有令人“生疑”的空隙,让这场风暴尽量逼真。
最后安然带着安子恒跑出领养家庭的时候,忘了把银行卡带上,这个事儿让我很挂心。
21世纪的女性回归自我了吗 没有
其实可以不要那么多刻意煽情,有些话从小朋友口中说出来就假了。好的是关注到了中国姐姐这个身份带来的苦难以及长久以来做出的牺牲,但结果是新时代追求个人价值的姐姐仍有可能选择老一辈的“苦难”,从被逼迫到自愿,这弧光不值得鼓励,无法展开的某些原因和结尾的亲情绑架让人叹气。张子枫的演技还是顶得住怼脸特写的。
坚持了47分钟,一边剧烈精神呕吐一边出来了。我以为我受得了这种题材,算了,放过我自己。没看完,不打分,不是受众,及时止损……(听说结局了,还好提前出来了,不然我可能会徒手拆了电影院)
我能理解喜欢这片的人,但我是很不喜欢的,甚至看不下去。因为几乎每个情节都在意料之中,大多数地方的拍法也全都提前猜到。哪里什么情绪,哪里该发火哪里该哭,观众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很有规划,但换句话说就是极其套路。所以,哪怕背后是非常好的真情实感,哪怕张子枫、肖央、朱媛媛都很精彩,也被套路给损耗了。这对新导演或者院线片来说也许算好事。但我只能刷手机了,尤其是这个弟弟,太假,那些台词都不是小孩说的,而且句句精准到位,编剧实在让我受不了。而且对主题和人物的表现方面,编剧也不用废笔,场场为他的目的服务,实在太刻意了,缺乏生活中真人的感觉。
从强制一孩到开放二胎,历史的组合拳就这样无差别地打在姐姐们的身上。而当姐姐们转身想为自己的生活奋力回击时,却只绝望地发觉无处下手——因为往往并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让她们窒息的正是这充盈各处的厌女空气,以重男轻女之手,穿梭于日新月异的时空,如出一辙、驾轻就熟地扼住一代又一代女性的咽喉。(姑妈送走安然后喃喃自语俄语单词的那一刻泪崩了😭
作为有两个姐姐享受社会红利的弟弟,我一直对我的姐姐们抱有亏欠感,即使如此我也无法完全了解她们作为女性所遭受的困境。而《我的姐姐》则真实地将这种困境展现出来,女性就像套娃,一代代被装进重男轻女的男权社会套子中,压抑感和无力感充满我的胸膛,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除此之外,我还蛮喜欢这个结尾的,因为它展示了女性最强大的情感力量:爱与善良,影片通过姑妈鼓励年轻女性“套娃不必非得装在同一个套子里,自己的路自己走”,同时用这样的结尾告诉她们不要放弃爱与善良,因为女性独立和爱与善良从来都不是二选一。作为男性和弟弟,我们能为姐姐们做点什么?或许就从尊重她们的意志、了解她们的困境、支持她们的发声开始吧!男人要有内自省性。P.S.张子枫拿影后吧!PP.S小时候的安然是王圣迪(普普)演的,她未来也会拿影后的!
可能还不够好,但它值得被看到。它所涉及的东西在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都探讨得太少,而在这个时代也尤其需要,即使只是被提起。演员们真好,坚强的张子枫格外可爱;朱媛媛的角色让我想到很多身边的人,她像妈妈、像姑姑、像她们那个年代过来的很多女性的集合,你可以轻松地质问很多“你为什么不……”但最后她就是选了最难的一条路,出于本能、规训或者爱,但她本身终归是伟大的,但也不该被伟大绑架;肖央彻底改变我心里的印象,很有戏的人,层次全出来了。影片的节奏有问题,情感有多次的断点,转折强硬,太突出戏剧性了。很多生活化的段落太过“工整”,少了闲笔,流露出太强目的性;尤其是弟弟的台词,句句“一针见血”,没了孩子本性的天真,只有大人“睿智”的设计,就会让看的人识别出来,再难融入,好在小朋友太可爱了,所以依然抓人,哭了好几次
摄影很好很有设计感哦。女性电影,隐隐担心并非女权电影,我也分不清楚。跟《82年生》相比代入小男孩视角柔化了冲突,弟弟表演过于小大人了,台词写的也有点糟糕,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女性视角。一二幕搭建的特别好,第三幕有点拉胯了,每一场戏都煽情等于没一场煽情。仔细想想拍的太MV了,咔咔怼特写上音乐,何必呢。结尾很喜欢,好的电影应该带给观众思考而不是瞎给答案。今年是张子枫年。如果迷雾剧场能上就是肖大宝年。
垃圾结尾。结局是这样,这部电影的意义又是什么。为什么现在的电影都喜欢讲四川话。
它本可以是《何以为家》,但它选择了《以家人之名》。
我其实不喜欢这个结局,如果在签字的地方就留白,可能会更好吧。这个故事没有解决实际性的问题,人物也不能算跟自己和解了,很难受,让我想起地久天长的那种难受
三星给演员们,结局让人太恶心了。典型的男权社会下的“政治正确”,女人就要牺牲,被亲情捆绑。就算不从情感角度出发,那大家理性思考一下,姐姐现在只是小姑娘,如何养育好一个娃,送出去给富裕的家庭养对两个人都好,弟弟还小不懂事,姐姐也不懂事吗?还要媚男到什么时候?
姑妈那条线 就是两代人的悲哀
看到结尾我就知道,这片儿肯定要挨骂。很多人肯定觉得它不够女权,甚至是打着女权反女权,不然最后姐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我觉得吧,电影好坏先放一边,姐姐做任何选择都是可接受的,只要影片给足了理由和铺垫,以及只要这个选择是她自愿做出的就可以。我们说女权或说任何人的权利的时候,不是规定Ta一定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算是维护了自己的权利,而是看Ta是否自愿做出选择并承担后果。后者才是Ta真正的权利,才是Ta真正掌握了自己的人生。
全片最震惊的一句话“从小被表哥当沙包,被姑父看洗澡”。
《感动中国》好歹还能做到——主题明确、态度明朗;本片,并不。从独立到奴隶,这是不敢动。
姐姐天生就是没有底座的套娃,是没有残障的瘸子,是挖掉了西瓜瓤的瓜皮,是装进了保温杯的咖啡。生育证明像与生俱来的一纸符咒,经文是女孩要被迫独立和牺牲。天生沾染了长女如母的气味,却跟弟弟拥有不同的爸爸。可尽管他是肉包子里的花椒,仍是姐姐要捐出的功德。她说从此经文她来诵,而功德都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