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提琴手

卓别林的两个早期电影剧本

下面刊载的《流浪汉》和《移民》，都是卓别林的早期作品。前者拍摄于1916年，后者于1917年。这两部影片，尤其是《流浪汉》，都还不是卓别林的成熟作品，其中夏尔洛达个小流浪汉的形象还处于开始形成的阶段，社会批判的内容也在更大程度上属自在的性质。我们发表它们，主要是为研究卓别林的创作提供一些资料。
卓别林在拍摄《摩登讨代》前，基本上是采取边想主意边拍摄的办法，而即使在他开始编写镜头剧本之后，他也从未发表过剧本。因此，现在流传的卓别林的电影剧本，实际上都是由别人根据完成片作的纪录。《流浪汉》和《移民》是法国《电影前景》杂志于1979年l月为纪念卓别林逝世一周年而出版专刊时初次发表的纪录本。纪录者是夏里·冯。正如一位卓别林研究家曾指出的，为卓别林的影片作文字纪录，固然是一什极其必要的工作，然而又是一件极不容易讨好的任务。我们读这些剧本，肯定不能获得观着这些影片时的同等享受，但是，尤其是对于看过这些影片的人来说，可以随时反复重温的文字材料还是有它存在的价值的。至于为了学习、研究，那就更是十分必要了。
编者

《流浪汉》电影剧本

译/崔君衍

渐显

酒店
1.中景。酒店的一扇门，从外面看去，门下边露出夏尔洛的脚和他的手杖末端，他正朝摄影机走来。前脚绊了一下后脚。夏尔洛推开双扇门，出现在酒店前面，他的胳肢窝下面夹着一把小提琴。
他向后瞅了一眼，停下来，把手杖换执在另一只手上，用袖口抹了抹嘴，一只手叉着腰，犹豫不决地环顾左右。

2.远景。右侧是酒店的双扇门。中间是一堵墙，墙斜着向左后方伸展。左侧是一条伸进去的小胡同。
夏尔洛又迈开了步，他向后瞅了一下，就朝胡同里走去。他一走到尽头，就放下手杖，转过身来，把小提琴托到肩上。

3.中景。酒店后门口。右侧是门。正面挨着墙角放着两个大桶，手杖靠在桶上。夏尔洛摆开架势，把琴弓子搭在弦上，却又发现在两脚之间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妨碍他。他停下来，弯下腰，用手指头捏住一个粘糊糊的东西，甩着手想把它扔掉，然后又挺厌恶地往衣服上楷了揩。
他停了片刻，仿佛要把这东西一脚踢开，随后才拿定主意拉提琴。

4.远景。（同景2）夏尔洛站在胡同的尽头，显得格外矮小。他正拉着琴。
有五个乐师到来，他们在酒店门前排成一行，各自拿着自己的乐器：一面大鼓外带一个钹、一把小号、一把更小的号和一把长号。乐队领班打着拍子，这几个人就吹打起来。

5.远景。酒店内。右边是一长溜望去逐渐模糊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侍者。左边，在前景中，有一张餐桌，桌上摆着一些盛肉食的盘子。两个标有“牛肉”和“火腿”字样的标签都插在盘子里面。
一个穿着黑衣服、蓄着大胡子的犹太老头儿正趴在桌子上吃盘子里的东西。
中间一群笑逐颜开的顾客正朝着乐队拍手叫好（乐队在画外）。然后他们走到柜台边停下。只有犹太老头还趴在桌边。

6.中近景。后门口。夏尔洛拉完了琴，放下琴弓子，但是他拨弦的小拇指还在弦上抖个不停，他就用拿弓子的那只手的食指把它压住。
他摘下帽子，抓起手杖，推开门。

7.远景。（同景5）酒店内景。顾客们一个挨一个，胳膊支在柜台上，手里端着酒杯。犹太老头儿把盘子上的标签换了一个个儿，趁人没看见切下一片肉，偷偷地吞下肚去。
夏尔洛从后边左门进来，向前走去，他伸出帽子，把手杖挂在外衣的口袋上，然后又试图把卡在琴弦里的弓拔出来。他用帽子轻轻地拍了一下犹太老头儿的背，找他要赏钱。
老头儿吓了一跳，连忙跪到柜台旁，两只手藏在背后。夏尔洛还一直伸着那顶帽子。犹太老头儿转过身来，接住伸过来的帽子，往里面看了看，仍茫然不解。
琴弓子从弦上滑下来，落在地上。夏尔洛连忙抓回帽子，可手杖又掉在地上，他急忙把手杖和琴弓子一起检起来。他往桌上瞧了一眼，把肉食标签放回原处，然后朝犹太老头儿狡黠地嘿嘿一笑，眉毛往上一扬。
犹太老头儿不理他，把一杯酒喝光。
夏尔洛又把帽子伸向离他最近的一位顾客面前，顾客会意地笑了笑，往帽子里扔了一个铜板。其他顾客仍朝乐队那边鼓掌叫好。夏尔洛也往那边望去。

8.中景。（同景1）酒店门口。五个乐师在门前排成一列，有四个人在吹号。（大鼓在左边画外）

9.远景。（比景5稍远）酒店内。顾客们把胳膊支在柜台上。夏尔洛把帽子伸向柜台末尾的那位顾客。顾客向他晃一下手指表示拒绝。夏尔洛只好走开，推开后门，又回头看了一眼，看看是否还有什么人没付赏钱，然后又转身把手放进帽子里。

10.中景。（同景1）酒店门前。乐师在吹号。领班的手突然举起来，然后又落下：乐队便停住了吹打。一个擦乐器；另一个揩头上的汗，松松领带；第三个拍拍自己的脸蛋儿；领班脱下帽子，用手抨抨头发，然后转身进酒店。

11.远景。（同景9）酒店内。顾客们兴致勃勃地瞧着乐队。领班把帽子朝前一伸，向第一个顾客鞠了一躬。这个顾客却恼火地挥了一下手，转过身不理睬他。其他顾客也同样不理睬他，仍旧支着胳膊，靠着柜台。
乐队领班转向镜头，怒气冲冲地摇着头。第一个顾客指着大厅里面要他看。领班往旁边迈了一步，转过头发现了在大厅后面的夏尔洛。
夏尔洛正在向一个顾客讨赏钱。顾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板扔到他的帽子里。
领班把自己的小号放到柜台上，戴上帽子。
夏尔洛朝顾客鞠了一躬，然后走到餐桌边，数帽子里的钱。
乐队领班转向镜头，他握紧拳头，做了个毗牙咧嘴的怪样，又朝夏尔洛凝视。
夏尔洛把提琴放到桌上，掏出帽子里的钱，放人裤袋里。他发现乐队领班就站在身边，于是笑嘻嘻地把帽子伸了过去。领班抡起胳膊，使足了劲朝他打过去。夏尔洛仰面摔倒，但又立刻戴好帽子，爬起来，顺手抓起一条长香肠，把这临时搞到手的武器朝半空中甩了出去，领班低头闪过，一个顾客却被打中摔倒，使柜台边的酒客一个接一个连着跌倒。
乐队领班从柜台上抄起酒瓶，朝夏尔洛脸上扔去。夏尔洛弯下腰。

12.中景。（同景1）酒店门前。酒瓶砸到一个乐师的头上，碎了。乐师停了演奏，身子向后摇晃着，消失在大门后面。

13.远景。（同景9）酒店内。乐队领班又抡起拳头，朝夏尔洛打去。挨瓶子打的那个乐师踉踉跄跄地退进大门里，倒在夏尔洛的怀中，替他挨了领班打来的一拳，一头栽倒在地上。
有几个顾客从后面溜走了，还有几个跳到柜台上。
夏尔洛抓起提琴，躲过领班的拳头，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又躲过打来的另一下拳头，抄起柜台上的酒瓶，砸在领班的脑袋上。酒瓶碎了。
夏尔洛乘机溜跑。他在后门口收住步，一闪身躲过一个扑上来的乐师，又改从左门跑了出去。
领班也扑上来，却没收住脚，从后门冲出去，又跑回来，又从左门追出去。

14.远景。（同景2）酒店门前。乐师们在门前竖着耳朵倾听动静。夏尔洛从胡同里跑出来，绕过墙角，一屁股跌坐在大鼓上。帽子滚到地上。这时，领班也从胡同里面跑出来。夏尔洛站起来，推开门。

15.远景。（同景9）酒店内。他朝店后跑去，从倒在地上的琴师身上跨过，出了左门。领班和乐师们穷追不舍。
有几个顾客躲在后门后，犹太老头儿和另一个顾客跪在柜台上，瞧着他们跑过。

16.远景。（同景2）酒店门前。夏尔洛被乐师们追赶着从胡同里跑出来，绕过墙角，捡起刚才滚在地上的帽子，推开门。

17.远景。（同景9）酒店内。他朝店后跑，从躺在地上的乐师身上跨过，出了左边的门。乐师们在后紧追。倒在地上的乐师爬了起来，跟着追去。

18.远景。（同景2）酒店门前。夏尔洛从胡同里面跑出来，绕过墙犄角，把身子紧贴到墙上，脸朝里一动不动。
跟着，乐师们也跑出来，绕过墙犄角，却没发现他，从他身旁跑过，进入酒店。
夏尔洛转过身，微笑。然后，他探身朝胡同里张望，追的人又从胡同里跑出来。他赶紧退进门里。
乐师们追到墙犄角，懵懵懂懂地停下来。这时，顾客们也凑上来，大伙挤在门口，四下张望，找夏尔洛。

19.远景。（同景9）酒店内。夏尔洛面带微笑，朝他们的方向瞧着，停住了脚步。他走到柜台旁，斟酒。他拿起酒杯，匆匆地画个十字，然后一饮而尽。他一边盯着大门口，一边朝后面走，出了左门。

20.远景。（同景2）酒店门前。乐师和顾客三三两两地走进酒店。犹太老头儿举起双手，做了个毫无办法的手势。
夏尔洛却在小胡同深处出现了，他从容不迫地朝摄影机走来，绕过墙角之前先探身子望了望大门。然后，他又朝前走，向大门瞥了一眼，转过脸来，朝着撤影机笑了。

渐隐

渐显

野外
21.远景。一条洒满阳光通向远方的公路。
夏尔洛夹着小提琴，张开嘴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又抓起一把土，扬到空中，然后，伸了伸懒腰，离开了公路。

吉普赛人的扎营地
22.远景田野。画面左边露出篷车的车尾和踏板。木栅栏把篷车和后边的田野隔开。右边，在木栅栏的下边放着一盆水。
篷车前，站着一位棕发的流浪姑娘，她穿着一件半敞的衬衫和一条沉甸甸的裙子。看上去好象她是靠着洗衣桶睡着了。她的手伸在桶里，头枕在胳膊上。
一个老巫婆从篷车上走下来，她是个驼背，长得很丑，一头白发乱蓬蓬的，一条大披肩搭在肩膀上。她发现那姑娘睡着了，就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儿地推搡她。随后，老巫婆用手指着洗衣桶。姑娘摇摇头，胆战心惊地靠着篷车站着。
老巫婆挥着手朝篷车里喊。从车上下来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拎着一根粗鞭子，满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老巫婆指了指姑娘，大汉朝姑娘头上打了一巴掌，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推倒在地，举着鞭子，指着水桶威吓她。老巫婆在一旁恶狠狠地瞧着。
姑娘苦苦哀求，一边点着头答应着，她抓住大汉的上衣，用手撑着地站起来，拿起衣服使劲洗起来。
老巫婆和彪形大汉监视了一会儿就从篷车后消失了。
姑娘精疲力尽，她搓着搓着衣服就停住了，头垂到胳膊上，手还伸在水桶里。

23.中景。桥上。桥栏杆（起初在画外）。老巫婆转过身来，挥舞着拳头。彪形大汉赶上来，摇了一下鞭子，叫她往前走。

24.远景。（同景22）篷车。田野上出现了夏尔洛。他朝前走过来。他象敲门似地敲了敲木栅栏，提腿要迈过来，却被钉子钩住了裤子，他拽开钉子，跳下来，走到姑娘旁边。他揉着臀部，放下手杖，又用脚跺跺地，仿佛试试他站得牢不牢，抓了一把土放在嘴边，好象在尝尝它香不香。然后，他满意地摆开架势拉起琴来。他拉出一段“急速的快板”，飞快的节奏使他情不自禁地浑身跟着动起来。顿时，姑娘也被这乐曲的旋律着了魔，手在水桶里不停地乱动起来。

25.近景。姑娘睁大眼睛，手在水桶里乱动着。过一会儿，她停下来，瞧着夏尔洛。

26.近景。夏尔洛拉着弓子，贴在琴弦上轻轻滑过，顺便蹭了蹭他的小胡子，然后他又把弓贴在弦上拉起来。

27.近景。姑娘合着两只手，微笑地望着他。

28.近景。夏尔洛拉着弓，先是在琴弦上缓慢地轻轻移动，突然又发起疯来。头摇来晃去，弓上下飞窜，快得令人目眩。

29.远景。（同景22）姑娘的手又在水桶里乱动起来，手动得太猛，把水桶打翻了，肥皂水泼了一地，她仰面跌倒在地上。她胆颤心惊地爬起来。
夏尔洛还一个劲地拉琴，他向后退，一屁股跌到水盆里，溅了一身水。
姑娘叉着手靠在篷车边。
夏尔洛坐在水盆里，叉着腿，两脚朝天，继续拉他的琴，对自己这种姿势倒满不在乎。
然后他停止拉琴，站起来，向姑娘点头敬礼。

30.中近景。桥上。老巫婆停在那儿，朝篷车张望。她惊愕地直起身来，双手叉着腰，然后又挥动拳头。

31.远景。（同景22）夏尔洛朝姑娘和蔼地微笑着，腿不停地摇晃着，想抖去裤子上的水。姑娘羞答答地对他嫣然一笑。
夏尔洛又要再拉一段。他向后退，停住，看见了身后的水盆。他果断地朝前迈出三步，用眼睛估摸一下他和水盆之间的距离，又拉起琴来。姑娘微笑着坐在踏板上。夏尔洛一直兴致勃勃，他又退到了水盆旁边，停步，往后瞥了一眼，果断地朝前迈出两步，重新拉他的曲子。最后，他抖了三下弓子，拉出乐曲结尾的几个和弦。
姑娘热烈地鼓掌。夏尔洛风度翩翩地鞠了一躬，闪到一边，然后又蹦回原地，行了个礼，退到篷车后面；接着又回来，又行礼。姑娘不停地鼓掌，他就不停地出来谢幕。他向姑娘递了一个飞吻。当他再次行礼时，兴奋得不得了，一直退到水盆旁，跌进盆里。
姑娘吓得站起来，用手捂住嘴，靠在篷车上。夏尔洛爬起来，浑身湿淋淋地，又鞠了一躬。

32.中近景。桥上。老巫婆挥着拳头。

33.远景。（同景22）夏尔洛向姑娘一鞠躬，跟着把帽子伸了过去。姑娘摇摇头。夏尔洛打量一下篷车，又打量了一番姑娘。他收回了帽子，派头十足地重戴在头上，转过身，弯腰拾起手杖。
姑娘拽住他的上衣后摆。夏尔洛迷惑不解地回转身来，叉腰站着。姑娘怯生生地指着提琴，模仿拉琴的架势。夏尔洛脱下帽子，伸向姑娘，姑娘还是摇摇头。他又立刻戴上帽子。姑娘走近他身边，微笑着把手放在他胸前，对他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她就坐下来，不好意思地啃着手指头。夏尔洛面向观众，满面笑容。他把提琴托到肩上，告诉姑娘一个曲名，又把一只脚架在姑娘的膝盖上。

34.中景。桥上。老巫婆呼唤彪形大汉，大汉拎着鞭子走来。老巫婆指着夏尔洛和姑娘这边，大汉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推开老巫婆，可是劲儿使得过猛，老巫婆一跟头栽到地上。

35.远景。（同景22）彪形大汉从车后出现。夏尔洛正奏完他的曲子，把脚放回地上。姑娘站起来，把脸轻轻地贴近他的脸。彪形大汉插了进来，揪住夏尔洛的衣领，推开他；姑娘在一旁吓呆了。大汉甩了一下头，意思是要夏尔洛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夏尔洛笑嘻嘻地把帽子伸给他。大汉使足力气打了他一个耳光。夏尔洛一屁股跌到水盆里。大汉又转过身来，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姑娘身上。然后，他抓住姑娘的脖子，把她推到车后。
夏尔洛一直坐在水盆里，叉着腿，两脚朝天。

36.中景。桥上。姑娘到了桥上，大汉跟在后面。姑娘回头望着他，伸出双手，求他怜悯。他却抽了一鞭子，催她快走。

37.远景。（同景22）夏尔洛收拢两只脚，出了水盆，站起来，抖动全身，活象一只被淋湿的狗。

38.远景。扎营地另一边。左边露出一棵大树的树干。一根粗树枝悬在画面的上框。后景是一辆篷车的侧面。树下，篷车前聚着六个吉普赛人。
姑娘踉踉跄跄地走来，跪倒在一个女人的脚边，那女人用脚把姑娘踢开。姑娘跑到树边，靠着树干蹲下来。
彪形大汉也到了，他径直朝姑娘走去。
一个白胡子的吉普赛老头站起来，走近大汉跟前。

39.远景。（同景22）夏尔洛退到篷车边，朝扎营地另一边张望。

40.远景。（同景38）老头一只手放在彪形大汉的鞭子上，不让他打人，另一只手指了指姑娘。
大汉却猛地一甩胳膊，把老头撂倒在地上。

41.远景。（同景22）夏尔洛只顾朝那边张望，手里的提琴落到地上。他朝摄影机走过来，拾起一根木棍。他用一只手掂量了一下木棍，另一只手掂了掂自己的手杖。然后，他扔掉手杖，拿起木棍，在背后轻轻摇晃着，转回身，退回到篷车边，以便朝扎营地那边眺望。
他瞧了一眼手里的木棍，提着它走到篷车后面去了。

一座豪华住宅的客厅
42.远景。一间客厅通往另一间客厅。在入口处两边是两面金碧辉煌的高墙。客厅里放着几把安乐椅，椅套全是绣花的锦缎。往里望去，在另一间客厅里，在一张桌子后面，可以看见富丽堂皇的壁炉。壁炉上挂着一幅油画。
离左墙不远坐着一个妇人，她靠着露出一角的桌子，正在绣花。她的脚搭在脚垫上。
在广阔的背景中，她显得特别纤小。
（向左摇镜头，框入整个桌子）桌子的另一头还坐着一个绣花的妇人。

43.中景。桌子中间放着一个敞开的针线筐箩。一个妇人放下手里的活儿，从针线筐箩里取出一张照片，端详着，脸上流露出悲戚的神情。然后，她把照片放在桌上，抬起眼睛，沉思起来。

44.近景。俯拍这张照片。妇人的手放在桌上，旁边就是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头发卷成一串串的小环，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

45.中景。（同景43）原来这妇人是那个流浪姑娘的母亲，她低下头，闭上眼睛，把手放在前额上。她的女伴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俯下身，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同她讲话。

46.中景。桥栏杆前。夏尔洛来到桥上，木棍拎在背后。他停下来，四下张望。

47.远景。（同景38）扎营地另一边。彪形大汉甩着鞭子抽打姑娘。姑娘倒在树下，疼得喊叫。坐在篷车前的两个吉普赛男人却幸灾乐祸地目睹这番情景。

48.全景。左边，整个大树的树干和沿着画面上方伸展的粗树枝清晰可见，还看得见另一根朝上长的粗树枝。篷车的前部从树干后面露了出来。
姑娘昏倒在树下，彪形大汉才住了手。他整整自己的上衣。
夏尔洛来了。他一面绾袖口，一面盯着这帮人，然后钻进篷车里。
彪形大汉离去。走过一个酣睡的吉普赛男人身旁时，他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走到篷车旁，他还回过头来，手指着姑娘骂。夏尔洛猛地伸出胳膊，抡起木棒，朝大汉的头上打去，又赶紧缩进篷车。大汉被打倒在地。
三个吉普赛男人连忙跑来，其中二人跪在大汉身边，另一个先望望远处，然后又往篷车里瞧。他打定主意钻进车里。
夏尔洛从车前面钻出来，弯着腰，一直走到大树下，他爬上树，趴在那根横着的粗树枝上面。跟着，那个吉普赛人也从车前面钻了出来，一直走到树下，窥探着，停在夏尔洛的下方。他困惑地搔着头。夏尔洛狠狠地打了他一木棍。吉普赛人倒在姑娘身边。他跌倒的声音惊动了另一个吉普赛人，他站起来，俯身看了看他的伙伴，然后又挺直了腰板，四下张望。他也挨了一棍子，倒在同伙的身边。最后那个吉普赛人也站了起来，弯着身子看了看倒下的两位伙伴。然后，也挺直了身子站着。夏尔洛够不着他。他只好再爬到树枝顶端。吉普赛人脱下帽子，搔搔他的秃顶脑瓜。夏尔洛狠狠地接连给了他两棍子。吉普赛人倒在他两个伙伴的身边。
夏尔洛从树杈上跳下（镜头稍向下拉），帽子掉在地上，他拾了起来。他走过去扶起昏迷的姑娘，把她抱起来。

49.中远景。桥上。（稍稍俯拍）桥上站着一个吉普赛人，满脸凶相。
夏尔洛抱着姑娘，走到桥上，用木棍把这家伙打倒。吉普赛人直挺挺地躺在栏杆边。夏尔洛把他一脚瑞进沟里，然后走过了桥。

50.远景。（同景22）夏尔洛从车后出现，他要找个地方把姑娘放下。他先把她放到洗衣盆上，后来又灵机一动，把她放到车尾，推进车里。

51.中景。彪形大汉爬了起来，摘下帽子挠头。他发现他的伙伴们躺在地上，就四下搜索起来，先看了看篷车里面，然后又跑开了。

52.中景。（同景49）桥。彪形大汉走过桥。

53.远景。（同景22）夏尔洛连推带顶地把姑娘放稳，不让她从车上掉下来。
彪形大汉出现了，他惊讶地停住脚步。夏尔洛好不容易把姑娘全身推进车里。
彪形大汉揪住他的衣领，使劲地摇晃他，把他的头按进洗衣盆里。夏尔洛挣扎着，把头抬出水面，可大汉又把他的头按了进去，牢牢地压住不放。
姑娘从车里探出身，举起木棍朝彪形大汉的脑袭猛击过去，又回过身，藏进车里。大汉松了手，身子往下沉，摇摇晃晃地要站不住了。
夏尔洛站起来，登到踏板上，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水，大汉一下就摔倒在洗衣盆里。
夏尔洛钻进篷车里。

54.近景。仰拍，框人车的前部。夏尔洛坐到车前，拉了一下缰绳。

55.远景。（同景22）篷车行驶起来，不久就消失了。（摇镜头，跟拍片刻）

56.远景。桥上。两匹白马拉着篷车从桥上飞快地驶过。

57.远景。扎营地另一边。几个吉普赛人坐在地上，痛苦地挠着头。篷车从他们眼前驶过（向左摇拍一段，以便在片刻中将篷车拍进画面），他们霍地站起来，追上去。他们眼看着篷车不一会儿就跑远了，只好面面相觑。
彪形大汉跑过来，打手势叫他们跟上。于是，大伙儿跟在他后面奔去。

58.全景。伸向远方的路。篷车扬起尘土驶远。姑娘站在车尾，手里还举着那根木棍。吉普赛人在后面紧追。
老巫婆被裙子绊了一交，跌了个嘴啃泥，刚爬起来，又绊倒了，两只脚还来了个大劈叉。

59.中景。（跟拍）从车厢内向外看到一条蜿蜒的路。窗口现出姑娘的侧影。
彪形大汉咧着嘴，伸着胳膊，眼看就要追上篷车了，姑娘给了他一棍子，他横着栽倒在路上。后面的人刹不住脚，跌在他身上。

渐隐

渐显

60.中远景。田野上。篷车车尾。一个水盆放在两个板条箱上。夏尔洛侧身躺在干草堆里睡着了，一手搂着小提琴，一手弯回来放在琴上。帽子和手杖都搁在身上。

61.中景。他想换个姿势仰着睡，却霍地抬起屁股，直起身来。他抓住一根刺蒺藜，拔了出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瞧着。

62.中远景。（同景60）他扔掉刺蒺藜，仔细看看屁股，然后，拎着提琴站起来。他先弯了弯一条腿，然后又弯弯另一条腿，用一只手揉了揉屁股，把提琴挂在篷车板壁上，然后，又用两只手揉屁股。他把脚支在踏板上，做了几下屈腿动作，搓了搓双手，抄起靠在车轮上的搂草耙，象铺床似地，把干草堆搂平当褥子。随后，他戴上帽子，走过去敲车门。
姑娘从车上下来，头发乱蓬蓬地，一边打呵欠，一边搔头。夏尔洛摘下帽子向她行了个礼。姑娘仍然不停地搔头。夏尔洛转身对着观众，也搔起头来。他把搂草耙递给姑娘，用两只手搔起头来。姑娘走过去，把搂草耙靠在车旁，走回原地，又打了一个呵欠。
夏尔洛一边搔头；一边到篷车下找来一只水桶，把它放到草褥子上。他回到姑娘身边，扒开她的头发看了一下，学了个洗脸的动作，然后指指水桶，把她领到水桶后边。夏尔洛从水盆后面取来一块肥皂，递给姑娘。姑娘摇摇头，把手放到水里泡湿，揉揉两颊，再拿上衣的袖口擦。夏尔洛叫姑娘跪下来，他自己也跪下来。

63.中景。姑娘的头发被挽向脑后，她闭着两眼，做了一个鬼脸。
夏尔洛把一只袜子绕在手上，浸在水桶里泡湿，又往上面使劲地打肥皂。然后，他认真地给姑娘洗脸，擦脖子，掏耳朵，洗鼻孔。他用清水把姑娘脸上的肥皂沫洗净，然后从手上取下袜子，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方格布衬衫，给姑娘擦干了脸和脖子，他把衬衫拧成一团，用衣角把姑娘的耳朵、眼睛和鼻孔都弄干净。末了，他把整个脸又擦了一遍，才算盥洗完毕。

64.中景。绿树掩映的乡间一隅。
走出一个穿着雅致的年青人。胳膊下夹着一个画夹子，手里提着一只小箱子和一小块画布。
年青的画家停下来，向四周观察。

65.中景。篷车。夏尔洛把姑娘的一缕头发缠在自己手指上，用另一只手从他过于肥大的裤子上摘下一个别针，裤子差点儿掉下来。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把别针卡到姑娘的头发上。

66.中景。（同景64）年青画家把画布钉到画架上。

67.中景。夏尔洛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提起水桶，把它递给微笑的姑娘，又指了指远处。姑娘按他的吩咐，去了。
夏尔洛目送了她一段路，转过身来面对观众，笑容可掬。然后，他沿着篷车，手舞足蹈地走开了。

68.中景。一片草地。姑娘停下来，朝夏尔洛这边眺望着。她放下水桶，用两只手拢了一下头发，做了个鬼脸。

69.中景。篷车。画面右边露出车的前部。一只小炉子上插着一节烟囱。炉前有一个盛满鸡蛋的盘子和一只平底锅，它们都搁在架起来的一块木板上。夏尔洛不时地盯着远处，一面用一把小锤把鸡蛋敲开，倒在锅里，扔掉蛋壳，接着又拿起一个鸡蛋，敲开，倒在锅里，扔掉蛋壳，然后，又拿起一个鸡蛋，敲开，倒进锅里，扔掉蛋壳……

70.中景。（同景64）画家坐在折椅上瞧着画。然后，他扔下画笔和油彩，手托住下巴，显得很烦恼。

71.中景。（同景68）姑娘理好她的“发型”，提起水桶又往前走。

72.中景。（同景64）她从后面走来，径直地走到画家身旁。她既好奇，又羞涩，站在那儿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年青的画家慢慢抬起眼睛，他的目光落到姑娘身上，顿时象着了迷似地站了起来；指着一块地方，要姑娘到那儿摆个姿势。
姑娘吓了一跳，水桶掉在地上。她用两只手捂住了嘴。
画家抓起炭笔，画了起来。姑娘却跑开了。画家跑过去追她，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原处。他发现姑娘手上的伤痕，转过身来，面对摄影机握紧拳头，仿佛突如其来的灵感一下子把他攫住了。他请姑娘卷起被撕破的上衣袖口，露出受伤的胳膊。姑娘不解其意，但仍按他的吩咐做了。
画家回到画布旁，画起来，姑娘则摆着姿势，把胳膊摆在显眼的位置上。

73,中景。篷车。（比景60稍狭）夏尔洛把洗衣盆底朝上翻过来，放在地上。他拾起方格衬衫，跪下来，把它当做桌布铺在洗衣盆上。然后，他又卷起衬衫的两条袖口，当作叠好的两份餐巾。
他搓着手站起来，走到篷车后面去了。

74.中景。（同景72）画家画完了，扔下炭笔，微笑地走到姑娘跟前。（镜头向右轻摇）姑娘弯下腰去提水桶，画家拦住她，提起水桶，翻个底儿朝上，证明水桶是空的。姑娘指着远处让他看。画家用指头比划了一下表示愿意代劳，就朝姑娘指的方向走去。姑娘目送他走远，微笑着，双手放在心口。

75.中景。篷车。餐具摆好了：一个盘子，两把白铁制成的茶缸。桌上还有一块面包和一壶咖啡。
夏尔洛在驱赶飞到盘子上的一只苍蝇。他终于抓住了它，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它，塞进口袋，隔着裤子用拳头把它压死了。接着，他又发现了第二只，又把它抓住，捏起来，塞进口袋里让它遭受与第一只苍蝇同样的厄运；然后他吸了一下鼻子，双手叉着腰，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气。

76.中景。（同景72）年青的画家走回来，微笑着来到姑娘身边。他把那张小画送给她。姑娘把它夹在腋下。画家把手递给姑娘。姑娘象平常人们握手那样握了握他的手。画家仿佛对她解释了几句，姑娘就把手挽住画家的胳膊，一起走了。

77.中景。（同景68）一片草地。他们谈着话走过。

渐隐

渐显

画廊
78.中近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画镶在框里。画上是那位姑娘的半身像，她微笑地望着观众，一只裸露的臂膀分外显眼。画框下标着一行字：“一等奖”。摄影机向后移，画面上出现四个男人，他们站在画廊一角，仔细观看这幅画，有几个人还作出欣赏赞美的手势。
中景。他们转过身朝观众走来。我们认出其中一人就是年青的画家。他们停下来，有一个人紧握画家的手，吻他的前额，然后张开双臂，表示对这幅画非常赞赏。（摄影机停住）
中远景。他又走过去同站在年青画家身后的一个人握手。

野外
79.中远景。篷车车尾。姑娘坐在踏板上，目光中含着惆怅和迷惘的神情。
夏尔洛学着画师的动作，在护车板上勾出一幅粗俗幼稚的画，上面画着一个难以辨认的面孔。他转过身来，让姑娘看画。姑娘摇摇头，又把头低下。夏尔洛走过来跪在姑娘的身边。
中近景。他拉起姑娘的手，抚摸着她的手臂。姑娘把手抽了回去。夏尔洛低下头，用手捋了捋头发。然后，他对姑娘说了几句话，打了个手势让她别着急，然后站了起来。
中远景。（同景79）夏尔洛用袖口把自己的画擦得一干二净，又回过身来告诉姑娘他打算去做一件事，姑娘表示赞成。他又打了个叫她别着急的手势，然后就走了。

画廊
82.远景。（同景78，景别变，方向不变）在前景中，左边露出一条长凳，上面坐着一个妇人，她正在临摹一幅画，已经勾出草图。一个男人领着几个妇女在走廊里漫步，欣赏着一幅幅作品。男人请她们注意那幅年青姑娘的画像。其中有一个因穿着毛皮短大衣而引人注目的妇人走近了这幅画。

83.中景。一幅镶在框里的姑娘的肖像画。男人站在画下，转过身来朝那个妇人微笑。妇人探身向前看肖像画。

84.远景。（同景82）突然，她站不住，摇摇欲倒。男人赶快扶住她，其他参观的妇女围了上来。那男人把她扶到长凳上。妇人面对着镜头坐着，嘴唇微启，脸上神情激动。原来，她就是以前那个取出白己女儿的照片细细端详的老母亲。
年青画家走过来，他后面跟着一群好奇的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母亲的身上。

85.中景。她垂下眼帘，呆了片刻，然后好象在喃喃地说：“我的女儿”。
画家的眼睛转向摄影机。

86.远景。（重现景84的画面）同样人物，静止不动。

渐隐

渐显

野外
87.远景。篷车车尾。车停在路边，路径直地通向远方，消失在地平线上。
姑娘在踏板上坐着，双肘支在膝盖上，目光呆滞。
一辆豪华的小汽车驶到篷车旁，在画面的边框部分停下来。
姑娘仍旧神情恍惚，双手紧贴胸前。
车夫打开车门（车门随之框入画面）。年青画家从车上跳下，一直跑到姑娘跟前。姑娘见到他，便微笑着站起来。画家拉住她的手。那位母亲由丈夫扶着走下车来，走到姑娘身边，紧紧把她搂在怀里。父亲和另一个妇女瞧着她们。姑娘腼腆地摆脱母亲的怀抱，转身面向画家。画家向她说明事情原委。母亲擦眼泪。姑娘转过身来，从脚到头看了看她的母亲，然后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

88.远景。农场附近。石砌的围墙遮住一座宅院，只是在后景中可以看到屋顶。墙前，夏尔洛正笑嘻嘻地瞧着托在他手里的几个鸡蛋；一个农妇朝宅院里走去。

89.远景。（同景87）篷车。母女仍然紧紧地搂抱着。
夏尔洛顺着篷车走过来。他把鸡蛋都放到一只手里。他推开妇人，站在姑娘的双亲之间，怀疑地轮番打量着他们。他朝那位母亲跟前走过去，母亲忙拉着女儿往后退；他走近画家，问他是怎么一回事。画家用手杖指指母亲，给他解释了一番。夏尔洛放开手掌，鸡蛋掉到画家的脚上，他用手按着前额。画家做着擦鞋的动作，又给夏尔洛指了指那位母亲。夏尔洛转过身来面向着她。

90.中景。姑娘几乎躲在母亲背后，瞧着夏尔洛，微笑。
母亲伸出手让夏尔洛吻，她把手举到和夏尔洛的脸一般齐，夏尔洛莫明其妙地瞧着她的手，也把自己的手举得同样高，握住妇人的手。然后，他吸了吸鼻子，闻了一下自己被花露水薰香的手，做了个鬼脸。
母亲从皮包里取出一叠钞票送给夏尔洛，夏尔洛用手臂一下子把母亲连同钞票都推开了。他望着姑娘，微笑着，向姑娘伸出双臂。他们拥抱了一会儿。随后，母亲把女儿领走了。夏尔洛转过身，面向画家。

91.远景。（同景87）他使劲地握住画家的手，这时姑娘一家已经上了汽车。他瞧着画家也跟着上了车。车夫关上车门。（镜头稍向左摇，框入的路比刚才宽些，露出正在掉头的汽车的前部）
夏尔洛朝汽车走了两步，好象要拦住它不让它开走似的，接着，他手扶着篷车，望着汽车逐渐驶远。
他用手捋了捋头发。

92.中近景。（移动镜头）汽车内，后座上。画家附在姑娘耳旁说话，姑娘微笑着。

93.远景。（同景91）汽车消失了。夏尔洛转过身来，怅惘地环顾四周，垂头丧气地朝摄影机走过来。他耸了耸肩膀，使劲地搓着双手，断然背过身去，摇晃着手脚往前迈了几步。然后又突然停下来。他走近篷车，抬起胳膊，扶着车身，前额贴在胳膊上。

94.中近景。（同景92）汽车内。画家对姑娘说着话。姑娘不再听下去。她转过身去，拿着望远镜向后看，又回过头来。这时，她再也坐不住了，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她对车夫（画外）喊了几句。（向右摇镜头，框出画家，框入母亲）母亲看了看女儿。她果断地对车夫吩咐了一句。

95.近景。篷车。踏板上坐着夏尔洛，双肘支在膝盖上，用手托着下巴，目光呆滞。

96.远景。夏尔洛把头垂在两臂之间，双手搭在颈窝上。汽车驶到，车门打开。姑娘下了车，张开双臂，向着夏尔洛跑来。

97.中近景。她搂住夏尔洛的脖子，微笑着。夏尔洛直起身来，看见了她，惊喜得呆住了。姑娘抓住他的手，拉他。夏尔洛站起来，腼腆地笑了一笑；他拾起提琴，捡起弓子，这时，姑娘还一个劲儿地拽他。他抬了一下手，仿佛想起来有什么东西忘拿了。他打开篷车门，从那里取出他的帽子和他的手杖。

98.远景。（比景87稍远）姑娘拉着夏尔洛的手，把他一直拽到车门口，她上了车，也把夏尔洛拉进车里。
车夫关上车门，消失在车后。汽车掉过头来（画面稍变），沿着大路驶远了。
字幕：完

（全剧终）

PS：法文片名为《夏尔洛当提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