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可谓纪录片界孜孜不倦的劳模,从《铁西区》,《疯爱》 到《三姊妹》。 他跨越从东北到西南,每一部却还都紧紧贴着生活和小人物, 我一度以为又进入《妈妈和七天的时间》的空间和人物,王兵带着我跟他们一起生活,围着火炉做饭,端着大碗挑面条以及 放羊,捡粪,背土豆,喂猪,上学等日常 。颓败的墙壁,灰暗的光线可谓极具“美感”。这种美感 已经超过了《蜂蜜之地》,甚至超过了《都灵之马》。 你能感受到他们的呼出的气息满屋飘荡,甚至于满房溢出的土豆都告诉我生活的艰辛和苦难。 看的是外文版,没有中文字幕,全片几乎听不懂的西南方言。但似乎我觉得这是我在现场并与他们共存,并且觉得这似乎是我拍的片子,这是一种极大的褒奖。 他们用全身的力气压着竹子,给羊喂草。这一幕非常感动。同样地让我想起《卧虎藏龙》中在竹林间游荡的师徒。这是独属于中国的两种“美”。 一种在天上,一种在地上。 感谢这些前辈创作者们,留住这些影片。
还是非常震撼的,2017年的时候去过云南,也去过比较边远的地区,我以为我已经见到了真正的贫穷,我自己就是大西北的大山里出来的,我们那里当年被联合国评为世界上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区,本来小时候以为我们那里已经够穷了,真的。知道17年去云南才被真正震惊到了,怎么说呢,就是,到处都是山,不好修路,当地人的传统思维里也不存在说迁移到别的地方去生活。村子里的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妇女儿童老人,还有少数男性居家吸毒。 那里风景真的特别没人,有一些外地人去那里开青旅,餐厅,当地人却沦为被外地人打工,还可以看到很多女性背上背着小孩,手里还带着两个。 直到看了这部记实电影,才又刷新了我对贫穷的认知。
看完之后,重新审视我们现在身边的生活,我们或许在城市中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社交平台包围,外卖,快消,网购。。。 或许我们稍微想一想,十年前,二十年前,我们曾经经历过的,见过的那些艰难的生活。甚至现在,这种可怕的贫穷其实离我们一点都不远,不管你在大都市还是山沟里。 导演王兵看似简单不经意粗糙的可能大多数时候是手持的摄影手法,却真的很厉害。就那么赤裸裸的把小女孩的眼睛放在镜头前, 头发干枯凌乱,就好像拿着手机随便拍个人,但是看着就想哭,心里窝的慌。导演太牛逼了! 本来还停留在贾樟柯,现在为我自己找到了又一个纪实导演而开心。决定去看王导其他的电影。 顺便推荐一个看电影的网站:mubi. 上面有好多不错的电影。
请先让我援引九苍老师(九只苍蝇撞墙)的一句短评来开始这篇评论——《三姐妹》“前三分之一超过了王兵所有前作”。之所以援引这句,不是我对九苍老师的直觉迷之相信,而是我个人其实也有相似的观感:《三姐妹》开始那几个场景确实让人惊讶,如果真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前所未有”恐怕最为合适。
为什么会这样呢?理应说在一部完整作品中,是不该出现前后断裂这种现象的。尤其对王兵这样单枪匹马始终以同种方式完成作品的导演来说,恐怕更是如此。看来,问题不在于导演(或摄制)。原因得在其他方面找找。
《三姐妹》一开始,出现在镜头里的人物只有三姐妹而已,后面才逐渐加进了其他人物:照顾她们的婶婶,年老的爷爷,外出务工归来的父亲,带回的阿姨……这些人物清一色都是成人。在这里,我们可能探知到了问题的关键。转变之所以发生,也许正是因为成人进入了镜头(首先是婶婶的出现)。
孩子与成人,代表着两类不同的感知方式。如果说成年人代表着一种普遍、受制于经验、已然发展完善的感知方式,那么孩子则代表着更为弱化的、还尚在发展中的感知方式。他们更少受经验影响,对外部世界更为开放。我们可以说,正是“时间”积聚的经验对孩子的影响弱于成人。
但人物的感知方式对影像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当你简单地把影像看成是被摄影机镜头记录下来时,自然会如是想。这没错,错就错在忘记了影像要生效得先作用于观众的感知。因而,影像在构成上的任何变化其实无时无刻都在牵制着观众的观感。
当画面中只有孩子的时候,观众遭遇到一种感知失效的情境。他们发现孩子不是在与他们相似的方式(即运用经验)感知这个世界。这种反差对于云南深山里的孩子来说,显得更甚。与世隔绝的生活现状使得她们的感知比在一个在普通家庭成长的孩子显得更为虚弱、更为自然。也就是说,受到后天文化上的影响更少。
这很可能就是我们在《三姐妹》开始的那些场景中感到自然的原因,那种旁观的无人视角实则与小女孩的感知是一体的,摄影机以相类似的方式感知着镜头前的人物与环境。同样不该忘记的是王兵自身能够让摄影机如若无人的“高超”能力,这使得他可以毫不介入地将现实生活的真实情境纪录下来。
待至后来,大人们进入了镜头,他们所随身携带的感知方式便盖过了孩子的感知方式。整部作品就与其它同类的纪录片没有多大差别了。这也许就是九苍老师所说的影片后三分之二实则再次落回了窠臼。值得引申的是,王兵一直在拍摄此类具有“反常”感知能力的人物:《无名者》中的自食其力者,《疯爱》中的精神病人……这也许是“非介入”政治的最佳姿态。
抖音上偶然刷到这部片子的解说,让我想起曾经在布拖扶贫的日子,房屋真是一模一样。
作为从小在大凉山长大的孩子,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吃过苦的人,小时候住过高山上爷爷的石头房子,帮他放过羊,已然觉得是我一生引以为傲的能吃苦的标榜。
直到我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在布拖县民政局,我们去到最贫苦的孤儿家里调查,那一瞬间才让我觉得整个认知被颠覆。我才明白,小时候爷爷的石头房子,已然是深山农村里的“豪宅”了,我对贫穷的认知,竟然这么浅薄。。。
一模一样的泥巴房子,甚至半个屋顶已经被暴风雨掀翻了。失去父母双亲的孩子,小小的姐姐背着更小的弟弟,蜷缩在玉米杆铺的房屋角落。和他们一起的,是政府才发放的一只小羊羔,在这种时候,人和养抱在一起睡觉,他们一样珍贵。姐姐就和纪录片的英子一样,在亲戚家混口饭吃,帮忙做些零工换几个土豆,他们活着仅仅就是为了活着而已。饱受亲戚欺凌,我们作为民政局的人,接他们去福利院生活。
感谢脱贫攻坚,没有经历过的人,也许根本无法明白,它有多伟大,挽救了多少我们看不见的贫穷。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农村需要被关注。世界不是只有中产眼里的商场和公园,农村也不需要作秀式一掠而过的慈善。
贫穷需要被铭记。知耻而后勇,三区三州的人脱贫之后,铭记曾经的贫穷下的坚韧,才能不被搬迁后的花花世界所迷惑。
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
镜头如月照九州,几人欢乐几人愁。几人高楼饮花酒,几人挣扎在山沟。
神秘。你找不到观察的视角,这让人纠结,让人自我怀疑。
王兵的纪录片一部没看过,听说都很长,这是第一部,看完让人沉默,如鲠在喉。
结构上有点太任性了。
拍得真好。姐姐和父亲形象和泥淖苦寒的村庄令人难忘,一些段落像油画一样充满莫名的情绪,有些像80年代的彝山老家。看了目前72分钟版本,想看三个小时完整版。王兵在去祭奠昭通巧家籍作家孙世祥的路上发现了洗羊塘这个村落,这里和孙世祥巨作《神史》的故事发生地很接近,期待王兵的同名剧情改编。
后知后觉王兵的厉害,如何“置身其中”又“置之度外”,这大概就是纪录片最困难的地方
听不懂的方言,不过还是看懂了
剪接只是一方面,王兵是伟大的镜头观察家,摄影机的所在位置总是出于尊重现有空间,大人与孩子们做出各种行为,他们分开或在一起,被记录在空间里。也可以说王兵拍的是空间的“关节活动”,是“发力”的机制,画面的元素(人与物)相互牵引,却又有活动性。一些“闪光”的东西,电视、光源,出现在跨空间的彼端,一些关键静物,菜篮、桌子,沿着对角线布置。全片被一种诗意、恳切的氛围包围,无论室内或室外,这种感觉正是由于镜头在一直“受力”,受各种力,而不是在真空中看。
与《阿仆大》在对象、语体、内核上均能形成互文,现实感方面则与《危巢》对应。从云端伴着山风声进入的视界,旁观三姊妹劳作的存在方式,外来摄像机本应该,却难得把持住的礼节。削去夹边沟的窒息,直面现世的匮乏境况。能量来源于三姊妹的天然,也同样是甩向和谐文明世界的响亮耳光。
三星半。角落里的那一堆土豆
【法国文化中心展映】没有任何旁白或采访,以旁观者视角默默观察、拍摄海拔3200米的云南省昭通洗羊塘村里三个孩子贫苦的日常生活。她们是三个小姐妹,三个留守儿童,也是三个00后一代。相比张同道纪录片《零零后》中那些从大城市赴美留学孩子们的生活,这里是另一个世界。10岁的小姐姐承担起大部分家务和劳作,从烧火做饭洗衣到喂猪放羊割草。很想知道当她一个人漫步在山野荒原中时在想什么。母爱的缺失也让片尾孩子们哼唱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显得分外悲凉。教育对命运的改变或许也是有限的。村里的小学老师念课文竟然能念成:梅兰芳终于成为世界闻名的京“刷”大师。学生们也就跟着这样念。成为影片中最荒诞的一幕。在王兵纪录片镜头中,我们能一直看到盛世之中一个个“无名者”的生活。无需过多介入与干预,只是记录即力量无穷,意义非凡。
@Metrograph. 大姐是真正的rock star, 镰刀削铅笔,砍刀收菜,脚踩猪食槽,手提俩妹妹。上学的时候老师带着全班小孩唧哩哇啦喊语文课文,她一会儿跟一会不跟。回家路上跟大眼睛小女孩闹别扭,小女孩忌惮摄像机怼着她俩拍,大姐看都不看一眼。冥想时间里大姐的双眼里也是承载了她的年纪(十岁)不该有的深沉。
看完最想活着的电影
当摄影机真的像只苍蝇一般存在着(持摄影的人消弭于无形),以零度干预的方式纪录下生命客体时,作为观赏者的我渐渐体悟到生命内核本身是平等的,无所谓高贵卑贱。三姊妹极端苦难卑微如蝼蚁一般的生活历程并没有让我产生怜悯、同情、鄙夷、不屑、庆幸、不安、愤怒等情绪。存在超越意义。
哪有三姊妹哦!我只看到一个身兼女孩子、姐姐、妈妈多职的孤单身影而已,全程都伴随着她因寒冷而不断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
撇开题材是否投机的揣测。这个片在去道德化和政治化的臧否以外,仍旧呈现了我极其认可的纪录片制作方式。尽可能简化主观视角甚至戏剧性,而让观众经由极其枯燥的影像自身去介入“他者”生活。这个过程中观众会不断看表,不断想离开,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经历了他者的时间和空间
作者的节制总是与观众的精神状态相对应的,眼瞅着身边从不间断离去的人,我却被牢牢钉死在座位上,精神状态极其亢奋的,被那些外景如康斯太勃、内景如伦勃朗的画面彻底吸引,一点都不觉得任何镜头冗长。但我也相信,换作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我可能根本看不下去。这其中的逻辑在哪,只能相信神秘力量
天煞的父母
这是一个影像泛滥的时代,却完全谈不上生态上的丰富与健全,大众能够看到的影像都跟生活毫无关系,也和情感和思考毫无关系。当拥有话语权的人们炮制虚浮造作的玩偶与幻象时,时王兵用一种粗笨的影像填补了这个生态中最缺乏最基本的真实质感。生命无贵贱,忽视经常有。记录即关注,让被忽视的获得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童年的消逝”吧